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重生后成了病弱王爷的宠妃》 作者:南外有楼桥 内容简介: 前世樊灵萱被人算计稀里糊涂的嫁人了,成了王妃,成了皇后,可终究不过是成就了别人的富贵,儿女惨死,父兄被榨干所有的心血,她成了冷宫里见不得人的存在。 一朝身死,重生归来,势必是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方不辜负重来一次的机会。 那些亏欠她的,她全部都要讨回来。 这一世她于街头遇到了一个少年,好看的样子让人沦陷。 后来她成了少年的王妃…… 第一章 他永远都回不来了 天澜国,昭帝新政三年,初春。 上京皇城。 这一年依旧还是没有因为新皇登基而躲得过天灾,原本已经是春日里,正值万物复苏,花开满城的时候,日前突然间来了一场暴风雪,一夜之间整个上京都覆盖上了皑皑白雪,仿佛依旧还是在冬日,可是那雪下的繁花昭示了春日已经来了。 国中李氏当权,住在皇城里,享受着天下间最好的富贵,可是累累白骨之下,谁又会记得故人的名字呢? “第七百天……” 樊灵萱沙哑的好似鬼魅一般的声音在如同冷宫的落霞宫响起,这里对外面的人来说已经是冷宫了,也只不过是一个名字的问题而已。 因为这里住着废后,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后,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可是现在却被关在这里,用来御寒的衣衫还是那年秋天被废时所穿的单薄的凤袍,这是她这一辈子陪着她最久的衣服了。 她还记得那是一件上面绣了八只彩凤,穿插了数朵牡丹的凤袍,可是现在已经看不清样子了,是脏的,更是被她烧过,也曾经被老鼠咬过,可是她只剩下这个了,要不然她会冻死在这里。 她早早的起来记下了新的一天,刚好七百天整,不多一天,也不少一天,真正暗无天日的日子,只有那被钉死了的窗户,好像是馈赠一样留下了微乎其微的一点点光亮,让她知道原来天还是分天黑和天亮的。 原本应该一如往常一般陷入无止境的安静,可是今日似乎不太一样。 她听着外面风雪里参杂着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忽然间意识到有人来了。 她看着门口的方向,那道门原本好几天才会打开一次,会送进来残羹剩饭,成为她未来几天的粮食,可是夏日里会馊,冬日里会凉到无法下咽,但为了活着,总要吃下去。 那些人惯会偷懒,又怎么会在这样的天气打开这道门呢? 她不免心生疑惑。 可是很快她的疑惑就被解开了,门吱呀一声就被打开了,也许是年久失修,也许是它也讨厌这里,总之不会好了。 “皇后娘娘,奴才给您请安了。” 人未到声音却已经先传到了耳朵里,可是当人出现在樊灵萱面前的时候却丝毫没有半点想要对她行礼问候的意思。 樊灵萱蜷曲在角落里,抱紧了身子,也许是因为冷的,也许是另外一个原因。 御前太监张怀安亲自捧着一个盒子带着人冒着风雪走进了落霞宫,他纵然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可是依旧还是敌不过彻骨的寒冷。 这样的天真冷呀,冷的人什么都不想做,可是哪里能比得过人心险恶,寒凉无情。 “小张子,外面下雪了吗?” 樊灵萱瞧着张怀安身上竟然带着晶莹的雪花,头上的帽子已经白了一片,身上也免不了。 “是啊,下雪了,又下起来了,可惜娘娘等不到雪停了。”张怀安强扯出一个笑意,可是看起来是那么的勉强,“娘娘,圣上有旨,您接旨吧。” 樊灵萱连动都不动,就如同当年废后的旨意一样,她从来都没有跪下接,那个人曾经还不是帝王的时候就许诺过她,这辈子她永远都无需对他下跪,可是如今看来也只不过是一句戏言而已。 张怀安看着这个昔日的皇后娘娘很是无奈,也只好走近了些。他从带来的盒子里捧出了明黄的圣旨,徐徐的朗声宣读道:“废后樊氏,不知悔改,所行巫蛊之术,祸国殃民,今经群臣朝议,赐死。” 樊灵萱将每一字每一句都听的很明白,那暗沉无光的眸子里,突然间就多了一分光亮。 原来终于可以死了。 她终于动了动,可是却清晰的传来了铁链的脆响,乍一听很是清脆动人,可是这是她这辈子都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她的双手,双脚,脖子都被冰冷的铁链束缚着,冬日里好似寒冰一样,可是她早就已经不是热的了。她只要一动,那些铁链也就会跟着晃动。 她仔细的瞧着那被张怀安带进来的风雪,门并没有关,风卷起了雪花,送进了门里,外面都是干干净净的洁白一片,好似多年前的那场雪。 “小张子,我大哥哥是怎么死的?外面那么冷,他回家了吗?” 她知道自己的死讯意味着什么,她的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哥哥已经离开了,丞相之子,皇后亲兄,少年将军,纵横沙场,军功累累,可是却逃不过帝王的猜忌,又或者是因为他的妹妹成了被废的皇后,连累了他。 张怀安是不安的,他已经许久都没有见过这位皇后了,他以为会是反抗,会是挣扎,会是不甘,所以他带了许多人来,可是唯独没想到会是平静。 “将军死在战场上,死在了敌国的铁蹄之下,他……回家了。” 又是谎言,他想这最后一程,至少不要带着那么多的恨意,终究留不住的。 “张怀安,你骗她做什么?良心难安吗?你还有良心吗?”清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人出现在了眼前,“你想要知道什么不妨来问朕,朕必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帝王,那个名为李青山,这个王朝新的帝王。 他顶着风雪而来,终于来到了樊灵萱的面前。 “万箭穿心,铁蹄所踏,尸骨无存。他永远都回不来了,朕心仁慈,已经让家中老小陪他上路了,你不用担心,我总不会亏待了他的。如果你不放心下去了就亲自去问问他,当然顶着你这副尊容,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你。” 众人见了齐声唤了一声:“陛下。” 樊灵萱却不,这样的结局,她早就已经料到了,当那日废后的圣旨传到落霞宫的时候,又或者是在皇帝下令诛杀肃宫的时候,落霞宫的门永远的关上了,那些宫人拼了命的想要往外跑,可是无路可逃,那些侍卫拿着准备好的的长剑,一个又一个的割了他们的脑袋,为的是免除后患,生怕有一个活口。 那人头有的滚到了她的脚边,鲜血淋漓,每一个都是她认识的,朝夕相处的。帝王的狠心她曾经见识过,可是不曾想到有一日会用到了她的身上。 第二章 冷宫里死了个人 “今日照过镜子了吗?是不是这里太黑了,让你看不清?”李青山缓缓地走到了他的妻子面前,一把揪起了头发,哪怕是肮脏而又杂乱无章,他已然不在乎了。 他把人拖出了角落,拖到了那些镜子前。 这偌大的宫殿里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华丽,一切桌椅摆件,甚至是连一张床都没有,剩下的都是镜子,硕大的琉璃镜摆满了整个宫殿,就只放过了那么一个小小的角落。 那镜子可以把整个人都照的清清楚楚的,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秘密可言。 可是现在上面满是血污,但李青山总能找到可以把人照的清楚的地方。 “你看看你,好看吗?” “不要,不要!你走开!”这是樊灵萱在今日第一次失控,她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摇着头,哪怕是头发现在在别人的手上,头皮被拽的生疼,可是她也不在乎。 她害怕镜子里的那个人,那不是她。 镜子里的是一个丑女人,哪怕是脸已经被划烂了,狰狞的疤痕让那张脸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可也隐不去上面的字——娼。 字是李皇帝亲自刻下的,脸是樊皇后亲手划烂的。 “你不是一心想死吗?今日我便成全你,但你总要看看你自己,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有哪一点比得上流萤!” “呵……”樊灵萱突然间冷笑,然后就是大笑,“哈哈哈……” 她是真的觉得好笑,这便是她多年深爱的男人,永远都在想着她樊家的二房姐姐,哪怕沦为娼妓,可如今却依旧能成为贵妃,那个脸上刻字给别人看用来彰显身份的该是她吗?难道不是那个女人。 “你我夫妻九载光阴,竟比不过一个娼妓之流。我是相府嫡女,嫁你时,你也只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是我陪你九年,为你生儿育女,为你去求我的父亲,我的哥哥,是他们亲手把你推向皇位的,可是你却忘恩负义,背弃了他们,背弃了我。”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咄咄逼人的,可是今日她偏要。她这一生原本富贵繁华,可是这个男人却把她所有的幸福都毁掉了。她是王妃所以要端庄贤淑,她是皇后所以要宽容大方,她自问这一生从未对不起任何人,唯独对不起自己这一家子人。 当年李青山也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皇子,先帝的皇子那么多,多得是有才有德的,无论怎么也轮不上一个平庸无能,排行低微之辈,可是她却猪油蒙了心,真以为那是命中注定,陪着一路走向皇权,不曾想却是她一族的黄泉之路。 “你当真以为你们是郎有情妾有意吗?你也只不过是她众多选择中的一个而已,她自恃美貌,朝臣,皇子,她都睡过,你不知道,但先帝知道,所以才悄无声息的将她发卖了,为的就是怕她祸乱朝纲,可你却不尊其令,召她回宫,这就是你的孝道吗?” 她早就已经不记得从前的花前月下了,现如今满心都是仇恨。 试问哪一个高门贵女受得了如此羞辱? 她是相府嫡女,她是青山王妃,她亦是樊皇后,可是来自帝王的羞辱无处不在。 他从来都没有打她,也没有骂她,甚至是没有让她受半点皮肉之苦,可是却肆意毁掉了她最珍惜的一切,亲人,尊严,爱人。 杀人最疼的从来都是软刀子,至少在她身上痛彻骨髓。 她曾经在那一日用烛火点燃了宫殿,可是换来的结果就是宫殿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搬空了,她也曾经拿着那仅剩下的一支发钗自尽,可是换来的却是威胁。 他说她还有哥哥,她死了她哥哥也活不了,她哥哥的家人更活不了。 威胁时那么的直白,可是她根本就没办法反抗。 她的父亲死于流民闹事,她的母亲死于瘟疫,二哥死在了回朝赴任的路上,她的女儿夭折于三岁那年的夏天,她的儿子则是死在了她成为皇后的第二十日,七岁的孩子,因为看到了血腥的场面惊厥而亡,她只剩下这个大哥哥了。 也许对这个帝王而言就只有这个人是有用的。 “樊灵萱,你又有多高贵,当年要不是你自己爬上我的床,我会娶你吗?你真当自己就是那三贞九烈的女子吗?要不是看在你爹是丞相,我早就杀了你了,你竟然还沾沾自喜,可真是可笑至极!” 他讥讽的看着这个女人,走到了今日谁又比着谁干净呢? 他一松手,樊灵萱整个人就跌坐在了地上,她低着头不愿意去看镜子里的女人,“可你从来都没问过我原因。” “我不需要原因。张怀安,你还在等什么?等着她自己死吗?” 张怀安闻言立马取出了白绫一条,这是陛下属意唯一的死法,再无别的可能。 “皇后娘娘,您上路吧。” 樊灵萱眼看着人走了过来,可是连反抗一下都没有,她又不是没有反抗过,可是却没有半点作用。 她到如今也只不过在想,丧尽天良的恶人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有报应。 那三尺白绫终究绕上了她的脖子,然后一点一点的收紧,她终究还是看着自己所有的亲人死在了自己的前面,活着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她早就已经死了不是吗? 死在了那年原本安静祥和的夜里。 “李青山,人在做天在看,我相信终有一日你会有报应的……” 白绫收紧,她的声音越发嘶哑,到最后恍若未闻。 她终究还是挣扎了那么一下,活着是人的本能,但却从来都不是死人的本能,她双手抓着捆在脖子上的白绫,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痛吗?当然痛了,可是她这七百日里每一日活着都是痛的,这又算得了什么? 她怎么会甘心呐,她也曾被人捧在手心里,原本是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嫁得良人过那幸福美满的一辈子,可是却因为错信了一个人,到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场。 若有来世,她绝不入帝王家,不嫁负心人,亦不会让这些伤害她的人好过。 可是,来世在哪里? 那铁链终究落下了最后一声,哗啦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清脆。 风雪依旧还是未停,冻的那门里门外的人都在瑟瑟发抖,天地依旧还是洁白一片,也许没人会在乎这冰冷的后宫里死了一个人。 第三章 旧人依旧 天顺二十七年,秋。 这一年的秋日里秋风瑟瑟,落叶纷飞,颇有些凄凉的意味。 朝中更有大事发生,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是小,虽然引得朝堂动荡,但却不至于江山易主,改朝换代。 城东有着一个樊府,原本应当算得上是朝中的新贵,可近日却富贵不比从前,因此有人愁云惨淡,当然这也只是那偌大的府邸一角而已。 那亭台楼阁边的一隅处明明也是在这朱楼青瓦里,可是却与整个府邸都格格不入,就算是别的地方有着欢声笑语,这里也不会有。 透过那青纱帐里隐约可以见两个少女,皆是唇红齿白的颜色,年轻的样子好像是那刚剥了壳的鸡蛋。 两人衣衫发髻是一模一样的,唯有那张脸各有姿色。 “这可怎么办呀?姑娘这样一直不醒,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可怎么交代呀!”兰溪跪在床前满面的愁容,这是她这么多年以来觉得最愁苦的事。 “明颜,要不然咱们写信给老爷吧,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出事的。” 她回头看向身后的另一个少女,寻求着意见。 “老夫人都说了没事的,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去打扰大老爷,大老爷不过才离开月余,舟车劳顿的,更何况还生着病,要是知道姑娘也病了肯定会担心的。” 明颜冷冰冰的语气,与兰溪对比起来着实是太过于沉着镇定了。 兰溪又何尝不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但如今人成了这个样子,府里的人又不管不顾,今日还不让出门,她虽然是见惯了人情冷暖,可不曾想人走茶凉也会发生在她家姑娘的身上。 “不行,我得再去看看!” 她总不能看着人病死,就算是豁出性命去也绝对不能辜负老爷夫人的嘱托。 “你做什么?”明颜一把拉住了兰溪,阻止着兰溪的冲动,“如今前面正在摆宴席,你又何必去找晦气呢,你我这样的身份就算是去了也没有用的。倒不如好好的照顾着姑娘。” “他们如此行径怎么对得起大老爷的嘱托?如今这是要生生把人逼死吗?” 兰溪说着眼泪就掉了出来,她原本就是在强忍着,如此的欺负人,是什么道理? “你又何至于说这种话,要是让人听了去,你还活不活了?兰溪,凡事都要想开一些,大老爷既然没有带着姑娘离开,总是有些道理的。” 明颜瞧了眼床上躺着的人,半死不活的样子,也不知道究竟会不会死。 可是这个时候她居然发现床上的人动了,还不是那种微乎其微的,而是突然一下子人就坐了起来。 她见此情景立马甩开了兰溪,扑向了床边。 “姑娘,你醒了?” 樊灵萱呆愣愣的坐在那里,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可是明明就是息息相关。 她看着这眼前的一切,竟然有些分外的眼熟,恍惚之间竟然觉得回到了少年的时候,所有痛苦的开端。 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兰溪……”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可是刚一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兰溪早就已经死了,那个对她忠心了一辈子的丫头死在了她成为青山王妃的第八年,那一年局势混乱,是最至关重要的一年,那一日夜里一伙刺客冲进了王府,目的就是杀人,所到之处半个活口都不留下,一夜之间王府里大半的人都死了,她被困在府里进退不能,想逃都逃不掉,面对着那些人就算是多年来历经风雨也没办法平静面对。 当长剑冲向她的时候她也是无能为力,可是这个时候兰溪却挡在了她的身前,那么多人唯独只有一个兰溪。 兰溪死了,而她也平安脱险了,她为此伤心了很久,明明那么多年的风雨都过来了,艰难险阻没有一样放过她们,可是为什么就没有坚持到最后呢? 可是现如今想来,那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没有死在肃宫的那一日,至少不会失望,那么多年的坚持都付诸东流了,只怕也只会剩下绝望吧。 兰溪听到了自家姑娘在唤她当即眼泪就落了下来,她本来也没有多坚强,只不过是强撑着而已,现如今人终于醒了,她的一颗心也就放下了。 “姑娘,你可算是醒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跑过去跪到了床边,仔细的查看着这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明明姣好的容颜现如今却苍白不已,好像那容易破碎的陶瓷娃娃一样,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了。 樊灵萱看着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丫头,一时间又失了神,当一个死人出现在眼前,这种滋味好像是久别重逢,可是又有些不太对。 原来是她忘了,她也死了。 “兰溪我们终于又团聚了。” 她又何尝能够忍住眼眶中的泪水不流出来呢? 这里面掺杂着委屈,更有着愧疚。 兰溪原本可以寻一户好人家嫁了,相府里出去的丫鬟自然是不愁嫁的。可是大好的青春还是蹉跎在了她的身边,直到断送了性命也没有为自己而活过。 她怎么能不心存愧疚,更何况兰溪是心甘情愿跟着她的,她就更愧疚了。得到一个人的真心其实很不容易,那恨不得是万里挑一的,可是她何其有幸。 “你哭什么?惹得姑娘也哭了起来,好不容易才醒了过来,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负得了责吗?” 明颜看着这主仆二人哭得如此伤心,心里没有任何的触动,只觉得命大。 樊灵萱虽然模糊了双眼,但一听到这个声音眸光一闪,眼神瞬间就变得狠厉。 她也是疏忽了,到这个时候才去看这声音的主人,她对这个声音未免也太熟悉了。 她仔细一看去果然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可是她丝毫不觉得高兴,据她所知这个人并没有死,现如今正在享受着荣华富贵。 明颜同兰溪是她身边两个最得力的丫头,从小这两个人就在她身边了,只是一个忠心耿耿,另一个害惨了她。 她原本只是一个闺阁里的女儿,家教甚严,一向都是规规矩矩的,从来都没有爱慕过任何人,只等着听从父母的安排嫁人。 可是任凭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奴才竟然算计主子。 第四章 原来是重生了 她不得不承认明颜是真的很识时务,会看眼色,但只要不是个心思单纯的就能看得出来明颜根本就是在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哪怕是错的也会说成对的就是为了哄她开心,可是她偏偏就是那个傻子,所以才会毁了自己,害了全家。 她嫁给李青山,说起来就是拜明颜所赐。 她与李青山原本并没有什么交集,数面之缘而已,可是忽然有一天明颜就在她的耳边说起这位青山王的各种好处,她竟从来都不知道。 一来二去,她也有了一些好奇心,但也仅仅只是好奇而已,可是没有想到忽然有一天她就和李青山睡到了同一张床上。 那是一日府上二老爷生辰,请了许多的达官显贵在家中饮宴,那时候她身边父母不在,就只有一家子虎豹豺狼,她原以为这一家子人都是和善的,毕竟父母在时,每个人都是面带慈祥。殊不知那是一张伪善的面具,轻轻一撕也就撕了下来。 她不过是只饮了一杯酒而已,没想到突然间就人事不知了,醒来之后已经是另外一番天地了。她和李青山衣衫不整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她根本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李青山又知道多少事,她也根本就不知道。 这种事怎么可能会瞒得住呢,一时间上京满城风雨。她终究被圣上赐婚,成为了青山王妃。 可笑她当时连反抗都没有,可是一个女儿家没了清白,怎么可能就会心甘情愿的接受呢,更何况这根本就是不明不白的。她虽然并没有心爱之人,可是对李青山最多也只不过是尊重。 但这个时候明颜起了关键的作用,明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好心,突然间就对她讲明了利害关系,而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颜面。 她不得不承认,那个时候是真的害怕了。 虽然她有父母,哥哥,可是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老家,上京之中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这些留在上京的,她原以为的至亲之人亲手将她推入了深渊。 虽然并不是盲婚哑嫁,但是双方都是不情不愿的。 虽然李青山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说为此负责,可是那个时候她早就已经不再是相府嫡女,就算是娶进了家门,又能有什么作用? 所以也正因为是这样,圣上才会答应了这门婚事。 她不再是高门显贵之女配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谁也没有高攀了谁。 可是谁又会知道,在不久以后她那在外放官养病的父亲突然之间就好了起来,重回上京官复原职,又成为了宰相。 而她又重新成为了相府的嫡女。 她不得不承认,李青山的伪装比任何人的都要好,至少在刚成亲的那几年对她千好万好,他们花前月下,抚琴舞剑,做着这世间男女最是两情相悦的事。 她甚至是真的以为嫁对了人,这一辈子无论如何就要跟着这个人了。所以在当她知道李青山有野心的时候才回去求着她的父亲帮李青山夺皇位。 …… “姑娘,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都把我看得有些害怕了。” 明颜也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前的这明明知是一个病弱的女子,她怎么会因为一个眼神而觉得浑身发冷,甚至是害怕呢? 樊灵萱这才从往事中回神,往事明明不堪回首,可是却没办法忘却。 “现如今是哪一年?”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病糊涂了吗?今年是天顺二十七年。” 兰溪只觉得不好,怎么连现如今的年份都忘了,可见是病糊涂了。她哭的越发痛彻心扉了。 “天顺二十七年?”樊灵萱突然之间瞪大了眼睛,就好像是突然之间看到了什么惊恐之事一样。 可是现如今的年份足以让她震惊不已了,庆帝天顺二十七年,所有一切的开始。 这一年她十五岁,初春朝中经历了夜王谋反事败,太子忽然间大彻大悟出家之事,朝中因此事牵连的官员不计其数,轻则贬官流放,重则抄家灭族,朝中官员大换血,形成了新的政局,所有的权利都集结到了皇帝的手里。 此事发生之后她爹突发恶疾举家前往肃平老家的祖宅修养,唯独剩下了她,理由很简单,害怕舟车劳顿她吃不消。 可是就因为这样的决定让她被人算计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而在背后操纵的就是樊家的二房夫人,为了摆脱这家女儿被这个不受宠的皇子纠缠,就去算计别人家的女儿。 可是没想到最后这个最不起眼的王爷竟然成了皇帝,可是更没想到的,这位皇帝念念不忘依旧还是把人弄进了后宫。 那她现在又算是什么呢?故人依旧,无论是想要的还是不想要的都还在。 这是真的重生了吗? 她虽然亲眼看到了这两个人,可是依旧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于是她暗自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 没想到是真疼,她眼泪都要下来了。 “那些人面兽心的人迟早会遭报应的,姑娘病成这个样子,竟然还不让去请大夫,他们欢欢喜喜的过着寿辰也不怕折寿。” 兰溪瞧着自家姑娘这个样子心疼不已,若是疯了傻了可怎么办?连续几日的高热不退,可从来都不是闹着玩儿的,都有可能会死人的。可是那些人却不管不顾,甚至还阻拦,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谁的寿辰?”樊灵萱知道樊家一向胆子大,虽然现在举国上下不得安宁,一片悲戚之色,可是他们照样该吃吃,该喝喝,私自宴饮这种事在这一年里可从来都不只是发生了一次,恨不得一年之内把从前没有过过的都补上。 从前她父亲在时当家作主,最忌讳奢靡之风,一向都是规规矩矩的,最多就是老夫人生辰的时候操办一下,可是离开之后这府里的人便开始无所顾忌了,哪怕是在天子脚下,也有着胆子。 “是老夫人的,说是六十大寿,殊不知早就已经过了,也只不过是找了个由头而已。”兰溪到了这地步直接就没什么忌讳了,她也是关心则乱。 樊灵萱也就明了了,她对过去所有的事都记忆深刻,那毕竟是她亲身经历过的,苦难亦或者欢喜,都是人生的经历。 第五章 柔弱示人 “快起来,地上凉。” 她瞧着兰溪只觉得心疼,她当年当真是瞎了眼,怎么就善恶不分呢? 她终究养了一条毒蛇在身边,明颜后来看着李青山身份越发尊贵,最终成了一个爬床的婢女,她从未计较过,反而让其成了李青山的妾室,然后就是妃子。 若不是肃宫那一日嚣张的跑到了她的眼前将所有的一切和盘托出,她又怎么会知道当年酒中被下了药,而下药的就是明颜,可笑她竟然不知道明颜早就是老夫人的眼线了,所有的算计都是为了樊家能出一个皇后,可惜那个人选从来都不是她,但总是人算不如天算。 当然还说了别的,就比如为什么这么多年会乖乖的呆在后宅里,原本就是一个有野心的,怎么会甘心呢。因为她的丈夫告诉明颜,她还有用,所以不能轻易的动她,这才平安顺遂的度过了后宅里的日子。 可是一旦她没用了的时候什么人都能在她眼前耀武扬威。 兰溪虽然起来了,可是眼泪依旧还是忍不住的流。 “姑娘……” “姑娘既然已经醒了,不妨去前面参加宴席,以免会让人觉得没规矩。” 明颜没等兰溪把话说完,便开口说道。任凭是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是故意的。 樊灵萱若是从前那个单纯的甚至是有些傻的樊灵萱绝对会觉得明颜这是在为她好,可是真的是那个样子吗? 她不过是才醒过来而已,病还没有全好,这个时候抛头露脸,难道就不怕她体力不支,反倒出丑吗? 可见其心可诛。 她若是没有记错当年她真的听了这样的话,打扮的像只鬼一样就去见人了,后果可想而知,被人嘲笑的当场昏倒,自此她便声名狼藉,有了传闻她觉得自己家败落了所以就想给自己找一个达官显贵,因此才装作是弱柳扶风的样子到了人前去。 可是她那个时候哪里会有那样的心思,她什么都想不明白,就算是后来想解释也百口莫辩。殊不知这所有的传言都是从这个家里传出去的,也许从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人打算算计她了,可是她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如今再重来一次,她又该如何选择? “姑娘现如今病成这个样子,如何能去见得了那些人?还是不要去了,他们既然已经知道姑娘病了,总不能强人所难。” 兰溪最近越来越觉得明颜怪异了,可是却又说不出来究竟是怪在哪里,总之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可是她瞧着明颜不顺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樊灵萱忽然间就笑了,这忠心与否便是可以从一言一行中体现出来的,可见她从前是个瞎子。 “兰溪,你这话大错特错了,祖母好不容易过寿,我身为晚辈怎么能够失礼呢?明颜,为我准备一下,我这就过去。” 这世上有着太多的明知不可为而故意为之,她可从来都不觉得躲就可以躲得过,躲的过今天躲不了明天。既然有人想要找麻烦,她自然得要原样奉还回去。 如若没有作为,那又怎么能对得起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呢? 她这一病本就是有人有意而为之,当日后宅里的女眷聚在一处去城西的归雁湖游玩,她并没有成为那个例外的也跟着去了,虽然都是家里的女孩子,可是却是各怀鬼胎,她原本好好的站在湖边忽然间那几个姐妹就冲了过来,看似打闹,可是目的却很明显,那就是她,恍惚间她就一头栽进了湖里。 说来也是奇怪自那以后她就时常生病,三天两头的大病小病不断,总是缠绵病榻,知道的是她病了,可是不知道到却说她骄纵任性,目无尊长。 她整日在屋子里自然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形,就算是知道也已经晚了,百口莫辩,甚至还险些气出了好歹来。 但她终究不过是贱命一条,纵然是病了很久,可是却还是活了下来。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也怀疑过,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自己的身边人,也是她太过于自以为是了。 兰溪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到最后也只是欲言又止,一双眼睛看着明颜暗自恼怒不已。 也是老天爷给面子,今日天朗气清。 樊灵萱乌黑的长发用着两支精致小巧的银簪子半挽在脑后,团成了一个小小的发髻,上面又簪了一个素色的小发冠,身上穿的是月白长衫,浅青色的襦裙。 乍一看过去是个清丽佳人,可是细看之下端庄大方,只是容颜稚嫩,只会觉得这是个规规矩矩,甚至是有些呆板的小姑娘。 樊灵萱脚踩上这片土地,看着头顶的天空,才觉得这是真实,阳光,微风,那是她许久未曾触及美好。曾几何时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这有多珍贵,因为每一日都在身边,在耳畔,可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会从她的生命里消失。 “姑娘还是快些走吧,去迟了会失了规矩。”明颜催促着。 樊灵萱冷冷一笑,明颜这话就好像她现在过去就不会迟了一样,更何况她这是起来了,若是病的起不来了,又会如何? 可是她却不动声色,她只要自己心知肚明就好了,明颜她终究还是有用的。 她只是点了点头,遂加快了脚步,向着前院走去。 樊老夫人的宴席一向都是喜欢大操大办的,但凡要是能往天大了办,就往上办,那是多年来被压抑之后的显摆,大房的远离上京简直就是让她扬眉吐气了,往后三天两头都会找各种理由邀人来府上,说起来阔气也并没有多阔气,只是虚荣心作祟罢了。 办宴席自然不能在后宅的方寸之地,那都是要在前院正厅的,如今高朋满座,欢歌笑语樊老夫人今日更是慈眉善目的坐在堂前主位,最显眼的位置上。 可惜要打破这一切的人来了,樊灵萱目不斜视,直奔樊老夫人面前。 “她怎么来了?”二房夫人李月瑶眉梢轻佻,最先瞧见了樊灵萱,一个原本不应该出现的人,现如今却出现了,可真是有好戏看了。 樊老夫人这才看到了来人,可是那张干瘪的脸上原本的笑容顿时戛然而止。 这个时候欢歌笑语也都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很一致的集中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只见那少女面色苍白,如同白纸一般,眉头微皱,莲步轻启,款款而来。 乍一看去宛若弱柳扶风,虽然并非是千娇百媚的样子,但是我见犹怜,是个病美人的样子。 “祖母。” 第六章 病糊涂了吗 樊灵萱对着樊老夫人盈盈一拜,体态娇柔,摇摇欲坠。 她原本就在病中,不仅是没有好的问题,现在更是没看大夫,也没有药,能活着就已经要谢天谢地了。 她不得不佩服这一家人,竟然是这么的恶毒,她若是病死了那就是她倒霉,死人不会说话,到时候这些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更何况她的父亲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呢,这家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从前她并不明白,所以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后来就明白了。 原来这一切,都只不过是针对她的阴谋而已。 她错把奸佞当成了良臣,为此甚至还乐此不疲,对于那些没办法解释的事非得自己想出来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那时候是真的很可笑,只怕在这些人眼里,她也只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她心甘情愿当那个跳梁小丑,但却绝对不会让这些人得逞。 “孙女来迟了,还请祖母恕罪。” 若是这样就完了,那未免也太简单了一些,随后她便是一阵急切的咳嗽,就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咳的她面色通红,抖若筛糠。 她其实最多也只不过是头晕眼花而已,可是那表现的未免也太过于单一了,总要声入人心才行。 樊老夫人对于樊灵萱的出现本来就不悦,现如今却看着樊灵萱这样的晦气就更不高兴了,一张脸黑了个彻底。 “你既然病了,又何苦出来,如今客人们都在,你不要失了礼数。” 樊灵萱这才停了咳嗽,言语间略有些急促的说道:“孙女一直谨记着祖母的教诲在房间里躺着,可是今日是祖母的寿辰,孙女一直承蒙祖母庇佑,自然不敢不来为祖母祝寿。” 好听的话是要说给别人听的,可是难听的话也是给人听的。 “祖母说的果然很对,不过是着了凉而已,虽然有些头晕发热,但无需请大夫,在床上躺一躺果然好了,如今还好可以起身了,才不会失了礼,错过了祖母的寿辰。” 此话一出一片唏嘘之声,那能成为朝中官员的又怎么可能会是蠢笨的?这话里的信息有很多,但无外乎一样,樊老夫人对樊灵萱并不好。 樊老夫人原本听着还是很舒心的,毕竟樊灵萱能够识时务,她也就能够安心一些,可是樊灵萱可真是给了她一个惊喜。 “住口,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祖母,没说过吗?可是……” “灵萱,你这是什么话?老夫人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呢,一定是下人们办事不力,怠慢了。”三房夫人张如云一贯的依附于樊老夫人,更何况那本就是家丑,若是张扬出去全家都没有脸面,这个时候又怎么能看着樊灵萱在这里不管不顾的说出来,自然是要阻止的。 “就是,灵萱说话可要讲证据,老夫人一向仁慈,更何况又那么疼你,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李月瑶就知道樊灵萱出现没什么好事,她原本以为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是现在不行了,这个家里是她在管家,出了这样的事虽然原本是老夫人授意的,可是就冲着那人品她也没办法置身事外。 “明颜,你是怎么做事的?姑娘病了,难道不知道去请大夫吗?竟然拿老夫人当借口,你安的什么心?” 明颜哪里会知道樊灵萱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个,要知道樊灵萱可是一向都是安安静静的,那也只是往好了说,往着不好了说就是唯唯诺诺的,谁知道有一日什么都敢说了。 她虽然惊讶,可是这个时候早就已经不是惊讶的时候了,她当即就跪了下去。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可是那话的确是老夫人说的,现如今却推到了她的身上,她岂不是就要平白遭殃了。 “明颜该死,可是奴婢看着姑娘病的也没有多重,所以……所以才没有去请大夫的。姑娘前时三天两头的嚷着不舒服,可大夫来了也没看出病,奴婢只当姑娘骄纵了些,不曾想这次是真的,求老夫人恕罪。” “你当得起吗?姑娘病了,你竟然还让她出来,赶快扶她回去休息。”樊老夫人现在只想让樊灵萱赶快离开这里,别在这里给她丢人现眼,她好不容易热闹一下,总不能就这样被败了兴致。 樊灵萱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颠倒黑白,可惜也只不过是自欺自人而已,她既然来了,哪里就有那么容易。 她可不是从前的樊灵萱,可以任人拿捏,可笑从前竟然不知道这些人的蛇蝎心肠,还真当成了亲人一样对待,可惜那些好不过是都进了狗肚子里。 “祖母不要怪明颜,孙女自从上次和夫人姐姐妹妹们出门落了水,一直身体不适,每日在房间里修养,闭门不出,这才少了早晚规矩,还请祖母不要怪罪,孙女……咳咳……孙女时常迷糊,可能是病的糊涂了,竟然从来都没有见过大夫。” 她也并不是不会颠倒黑白,只不过是不屑于那么做而已,更何况现如今是他们不仁不义在先,她又何尝需要客气。 樊老夫人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她纵然是再不济也能听明白这话里的意思,虽然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可是病中难免会有些糊涂,目的确实达到了的。 这是在说她刻薄怠慢了吗? “姑娘~”明颜明明是哑口无言的,可是她竟然不知道樊灵萱还有这样的一面,平时不声不吭的,竟然在人多的时候说这些话,这分明就是要把她往绝路上逼。 樊灵萱这个时候是绝对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死活的,只要她的目的达到了就可以了。 更何况是明颜了,虽然有用,但是她也绝对不会让明颜好过了。 自作孽不可活,也该是她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但凡要是樊家的人脸色都变了,如果说一开始,是无意之举,可是后来那可就不是了,分明就是故意针对。 无论无意还是有意否,在他们眼里都是一样的,故意找麻烦,现如今大喜的日子,怎么能容忍樊灵萱如此的放肆。 “你休要胡言乱语,想必是病糊涂了,明颜,你愣着做什么?赶快扶你家姑娘回去休息。” 李月瑶大声厉喝着,跑到这里来丢人现眼,也亏得樊灵萱能想得出来。 第七章 气死人不偿命 她在后宅里当家也不是那么好当的,现如今出了这种事少不了一顿埋怨,要是任由樊灵萱在这里继续放肆下去,只怕就真的没办法挽回了。 明颜自然是麻溜的爬了起来,她但凡要是知道会这个样子,也就绝对不会跟来,樊灵萱还不如在床上躺着呢。 “姑娘,咱们回去吧,奴婢这就去找大夫来。” 她一把扶住了樊灵萱,这毕竟也只是一个病弱的人,她还不至于控制不住。 樊灵萱当场又是一阵咳嗽,她要的就是这个,这些人越想让她离开这里,那么也就越证明她说的是对的,不过是掩耳盗铃而已。在座的这些都是人精,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其中的意思呢。 “不行,今日是祖母的寿辰,我怎么能无缘无故的缺席呢,父亲不在,我自然要替父亲尽孝。” “我也无需你孝顺,顾好你自己就行了。赶快下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这个时候樊老夫人连最基本的体面都不要了,原本在人前人后都是有所顾忌的,就是为了怕人说闲话而已。家里好歹还有在朝中为官的,总不能因小失大。 “老夫人切莫动气,六姑娘想必也是病中糊涂了才会胡言乱语,小孩子难免不识大体,以后只要好好教一教没什么的,总不能扫了今日的好兴致。” 李月瑶虽然一直以来都瞧不起这个庶女上位的老夫人,到底上不的台面,可是在这种时候若是失了礼,岂不是就要被人嘲笑,家里的事家里说,绝对不可以传到外面去。 樊老夫人只觉得自己是被气糊涂了,听着二房的话连连点头,“念在你年纪小也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赶快回去养病吧。” 樊灵萱就知道这些人会插科打诨,如今责任在谁还没说完呢,她怎么可能会就这么离开,这些人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可是狡猾的很,她这一次自然没有那么容易就被忽悠了。 “孙女可是做错了什么?还请祖母明示。” 樊老夫人当真是险些一口气没有喘上来,被气死过去。 她如何能说得上来错处,原本不过是本来就有的事,现如今被说出来了而已,可是这怎么能行? “来人,赶快把六姑娘带下去,请大夫来医治,想必是病疯了,在这里胡言乱语,像什么样子!” 这时候说话的是樊昌,樊家二房老爷,这原本不是男人们该管的事,两个樊老爷自然也就没有多言,可是现在女人们摆不平了,那自然就需要一个当机立断的,这个时候是说的越多错的越多,最好一句话都不要说,可惜这些妇人却不知道,一味的解释又能有什么用。 樊灵萱这个时候慌乱了起来,可是这也只不过是假象而已,她要的就是这些人恼羞成怒,越是生气就越能让她得逞。 她虽然做不到立刻就撕开这些人伪善的面具,可是却可以让这些人在以后要对她下手的时候提前掂量一下会不会有人怀疑,这样暂时也就足够了。 最重要的是眼下她需要一个大夫,她虽然知道自己不至于病死,可是要是留下了后遗症,以后的病痛都是自己的不是别人的,没人会帮她受着。 她这个时候也算是心满意足了,报仇如果可以一蹴而就,那这世上也就没什么难事了。 当樊昌下了命令之后立刻就有人围上了樊灵萱,只是还没等人碰到樊灵萱一下,樊灵萱就两眼一翻,跌倒在地,就算是有明颜扶着,也没有起到半点作用。 樊灵萱报仇的决心有多坚决,这便就是证明了,从前受了委屈就只会一声不吭,可是现在那势必是要撕开了给人看的。 果然闹一闹也就有大夫来了,想来也是众目睽睽之下,将来樊灵萱若是因病死了,那外面也就有的说了。 樊灵萱就是知道这家人的品性,无非就是喜欢面子,可是却没有那个能力把面子撑起来,所以也就只能欺负一下她这个父母不在身边的了。 她后来回想起来如果她父母哥哥但凡要是在身边,她也就不会是那样的命运了,只可惜就算是将来回来了也没办法挽回了,一切早就已经尘埃落定,可是这一次就会不一样了。 此番请来的大夫绝不是一个庸医,三两副药下去樊灵萱的病也就好了一大半,那本就是当时落水没有得到及时救治落下的寒症,若是当时早些请了大夫来,而不是一直拖着,她早就已经是活蹦乱跳的了。 时间一晃几日就轻飘飘的过去了,樊灵萱过的有多安稳简直就是从前想都没想过的,她那一生忙忙碌碌,真正的太平日子只怕就只有在小时候。 “姑娘,你已经在妆台前看了许久了,奴婢为你梳妆吧。” 兰溪一直都站在樊灵萱身后瞧着,可是瞧了许久都没有看到樊灵萱的下一步动作,就坐在梳妆台前呆呆的坐着,也不知道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她难免会有些担心。 樊灵萱这才忽然间回神,看着那铜镜里的自己是又惊又怕。 曾几何时,她面容可怖,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起那段可怕的日子,她的脸就如同那沟壑纵横的干枯了的河流一样,满是疮痍。 她很难想象那样的疤痕是长在她的脸上,她虽然并不像二房嫡女樊流萤一样有着一张绝色倾城的脸,可是她长的很像自己的母亲,温柔端庄,不是世间绝色,却也是很耐看的。 可是李青山却毁了这一切,仅仅只是一个字而已却代表了她人生所有的屈辱,所以她情愿舍弃一张脸,可是那是多么愚蠢的想法呀。如果她当时就孤注一掷的死了,那么至少还能给自己一个体面,给所有人一个体面。 可是她不舍得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但终究不过是那样的结局。 “我的这张脸很难得。” 她手抚上那张年轻的面孔上,如今光滑细腻,不施粉黛之下是干干净净的,这是何其的难得。 “啊?”兰溪不明所以,但转而就想到了姑娘年轻,看重容貌也是有的,是应该的,“姑娘花容月貌自然是很难得。” 第八章 出门 “今日我要出门,梳的简单些。” 樊灵萱对于恭维的话并没有多么的欣喜,好听的话她听过很多,不好听的话,她也从来都没有听少了,她自己尚且还可以能够明辨是非,那是一次又一次的从经验中得来的。 “是,可是姑娘,老夫人那边不去请安真的可以吗?”兰溪虽然很乐意看自家姑娘能够硬气一点,不被欺负,可是这未免也太过了,毕竟现在老爷夫人不在,万一那些人要是做什么不该做的事该怎么办? 孤立无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下一次只怕就没那么容易过去了。 “怕什么,她既然不愿意看到我,我又何必去恶心她呢。”樊灵萱想的很明白,既然这一家子人都不希望她出现,那她又何必出现呢,更何况就算是去尽孝了,也没人会在乎她是不是真心,外人也不会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去尽孝道。 日前闹了一闹,那些人必然是已经明白这个家里的样子了,那从今往后无论从宅子里传出去什么都会有人有着独到的见解的。 “姑娘……” 兰溪听了这话,那正在为樊灵萱梳头的手抖了抖,她记得从前不是这番说法的。 樊灵萱从前是日日早起去请安,没有一日是会落下的,无论樊老夫人见或者不见,风雨无阻。 这一夕之间的改变未免也太大了,竟然让她有些心焦。 “姑娘,今早厨房煮了莲子粥,快些趁热喝了吧。” 适时明颜带着两个小丫鬟走了进来,手里捧着的是今日的早饭。 樊灵萱并没有言语,甚至是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但是她却能从铜镜里看到明颜,姣好的容颜,却有着狠毒的心思,她自问一向待明颜不薄,可结果却是背叛,可见有些人就是天生的佞臣。 明颜自然知道樊灵萱对她的态度已经改变了,那么明显的变化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自从那日樊老夫人寿辰之后,兰溪可比她要受重用,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让樊灵萱看出什么了。 她又不能去问,所以也就只好越发的勤奋了,总要找回从前的那份信任才行,要不然可不好办事。 她不动声色的摆好了饭食,然后便去柜子里拿衣服。 “姑娘今日穿这件粉色的衣裙吧,最显姑娘的气色了。” “不了,要那件青色的。”樊灵萱这才开口说话。 明颜闻言并没有动起来,反而愣了一下,她从前记得樊灵萱最喜欢粉嫩的颜色,怎么突然之间就不喜欢了呢? “是姑娘最喜欢的一身衣服……” “喜欢是喜欢的,总不能一直都穿着,收起来吧。” 樊灵萱从前的确是喜欢那种艳俗的颜色,甚至是总是穿一个颜色的衣服,那都快要成为她的标识了,倒也不是被强迫的,而是真的很喜欢,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些年都在想些什么,明明也是诗书礼仪教出来的,怎么就没有喜欢一些清雅淡然的颜色呢? “粉色乍眼,姑娘换些别的颜色的衣服也是好的,如今大病初愈,不如先做几身衣服,去去晦气。” 明颜替樊灵萱簪上了最后一支钗子,也就梳妆好了。 她原本是说不上什么话的,就算是说了樊灵萱也当做是耳旁风,现在总算是能听进去她说的了,她自然不会闭口不言,无论对错,该说的总要说了。 樊灵萱对于这个提议很赞同,她从前虽然没有缺衣少穿,可是一向眼光都不是很好,现如今多活了那么多年总是有所改变的,若是再穿从前的那些衣服,也只会觉得别扭,倒不如趁着机会换一换。 “也好,那就趁着今日出门去采办吧。” 明颜这个时候立马见缝插针,“姑娘要出去,我这就命人去备马车。” “不必了,兰溪跟我出去,明颜你这段时日照顾我也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樊灵萱对自己的发饰很满意,那三千青丝都用一根发簪挽住了,一个小小的发髻盘在了头顶,干净整洁。 明颜眉眼低沉,暗含恨意,从前樊灵萱什么时候不是对她言听计从,现在的这种疏离她倒是很意外,可是突然之间变成了这样难道就只是因为寿宴上的事吗? “是,多谢姑娘关怀。” 她咬紧了牙关,只恨樊灵萱不识时务。 樊灵萱对于明颜的反应很满意,她要的就是这样,若是不激起明颜的愤怒,那有些人怎么可能会迫不及待的动手呢。 樊灵萱用过早饭直接就和兰溪出门了,又是一个天朗气清的天气,府外长街上行人依旧,丝毫没有感觉到皇室的悲戚,那叛乱仿佛如同昨日,可是人死事休,转眼即忘,就连街头的流言蜚语都没有那往日之事。 “姑娘,你这样抛头露面的真的好吗?” 兰溪跟在樊灵萱身边,半步也不敢慢,生怕自家姑娘突然之间就消失在人群里了,毕竟这还是她们第一次就这样无所顾忌的出门,往日里那都是坐在马车上,好歹也跟着个护卫的。 “无事,谁家姑娘不出门的,三姐姐,四姐姐又或者是那些妹妹不是都闲着没事就出门嘛,怎的我就不行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樊灵萱只觉得自己从前是固步自封,不出门,不见人,是真正的规矩,可是天澜国对女子的规矩并没有那么严苛,女子也可以学习诗书礼仪,只是不能考取功名,甚至还有女子带兵打仗,上阵杀敌的,也出过传奇色彩的女子。 她怎么就不能了,要说起来她的那位三姐姐就是因为外出遇到了三姐夫南安侯,这才一跃成为了侯府夫人,三房显摆的资本就来自于这个,如今却要用世俗困住她,可真是没道理。 “可是姑娘从前不是这样的,姑娘这一病变了好多。” 兰溪虽然觉得樊灵萱是越变越好了,可是这样的转变实在是让人猝不及防,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兰溪,知道我为什么把明颜留在家里吗?” 樊灵萱知道自己的改变迟早会让人发觉,那倒不如利用起来,装疯卖傻谁不会,她照样可以。 她明知道那家子人欺软怕硬,若是不硬气起来来日又将会是与往日一样的下场,她可不要。 第九章 桃夭胭脂铺 虽然往日之日不可追,但往日之仇不可不报。 “不知道。” 兰溪哪里懂得樊灵萱的心思,她若是懂,那那些时日又为什么会总是被明颜欺压。 樊灵萱:“明颜早就已经是二房的人了,又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是,她所做的事都是受人指使的,你说我能带着她吗?” “她自幼入府,老爷和夫人一向待她不薄,姑娘也没有苛待她,她为何要去听别人的?” 兰溪震惊不已,她虽然看不惯明颜的有些作为,可是那也是事出有因的。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早些年的时候可是情同姐妹的,只是近些年来有所改变,她虽然不清楚缘由只当作是人各有志,现在经樊灵萱这么一说好像突然间茅塞顿开了一样,但还是有些难以相信,这究竟是为什么? 樊灵萱从前不知道也不明白,可是事情偏偏发生了,“为名为利又或者是为了钱财,无非是为了私心。” “就这里了。” 主仆二人出现在了一家胭脂水粉店门前,朴实无华的店门面很容易让人忽视,可是樊灵萱偏偏就注意到了,而且她还走了进去。 “姑娘原来是要买胭脂,可是这家的胭脂并不是最好的。” 兰溪对姑娘家的玩儿应颇有研究,自然知道这上京谁家的胭脂水粉最好,可偏偏不是现在进的这家。 樊灵萱自然也知道,但却讳莫如深的一笑。 “姑娘,来买胭脂?” 这店面不行,里面的伙计也不行,见来了人一点也不热情,反而言语里似乎带了些狐疑。 樊灵萱并没有多言语,反而在铺子里转了起来。 胭脂水粉,珠宝美钗,的确是女孩子该喜欢的东西,可是于她而言却不是最重要的东西,但她身为女子无论如何都是有所涉猎的。 这间铺子里的东西实在是匮乏,该有的没有,但是不该有的却有。 “你家这铺子可真不像样子,难怪没人。” 兰溪嘟囔着,她原本以为再不济也会有能把店撑起来的东西,可是没想到,竟然都是些粗制滥造的东西,她都有些怀疑真的能用吗? “兰溪你这就孤陋寡闻了,他家卖的东西可不是这些俗物,他家主人也志不在此。” 樊灵萱逛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看着那柜前的伙计,满是审视。 桃夭胭脂铺,无论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实际的意思都是诗情画意的,可惜这是一家经营不善的铺子,和倒闭的区别就在于它还没有关门。 那伙计盯着来人是上下的打量,只想把眼前的这个人瞧仔细了,甚至想要把人看穿,可是发现这除了只是一个小姑娘,可能家里富裕,就再也看不出来什么了。 他也只能说道:“姑娘如果不喜欢可以去别家。” “可我偏偏喜欢这里,好些日子没有进账了吧,都落灰了。” 樊灵萱眼里都是笑意,那本不是什么嘲笑,就只是有些想笑而已。 “姑娘,你能别这么看着我行吗?不过是没人买东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伙计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自然也就觉得没什么,但突然之间来了人,又是个毫不顾及的姑娘家盯着他瞧,他有点接受不了了。 樊灵萱又如何不知道呢,“你家公子呢?我要见他。” “啊?”伙计可从来都不觉得他家公子会惹风流债,那可一向都是闭门不出,鲜少见人的,可如今姑娘找上了门也不是假的。 他难免又多看了两眼,这下得出来的结论更明确,他从来都没见过这姑娘。 他与公子是形影不离的,自然公子见过的他也见过,可这个就是没见过。 他谨慎的问道:“姑娘如何知道我家公子的?” “我能让你家公子高中……” “公子,有人来找!” …… “他是中邪了吗?怎么跑得这么快?”兰溪看着那人突然间消失,很是诧异,明明刚才还是很怠慢的样子,这是变脸了吗? 樊灵萱依旧笑着。 这时候就见那伙计拽了个人从后面出来,行色匆匆,是要多着急就有多着急。 “公子,就是她说的,说不定是哪个官家小姐看上你了,你真的要飞黄腾达了!” “沈念,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哪有那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后来的公子手里还拿着没收好的书呢,是一脸的无奈。 “天上说不定真的能掉馅饼呢。” 樊灵萱看着这文雅的书生,心里只道:人对了。 只不过他们从前见面的时候这书生早已经褪去了生涩,成了一个十足的佞臣,为虎作伥,丧尽天良,是李青山最为看中的首辅宰相沈未卿。 可惜呀,这位宰相却有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商贾出身也就算了,还是那种赚不着银子,就差倒赔银子了的商人,这其实也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怀才不遇,身在天子脚下,多次科考却次次不中,同年应试的换了一批又一批,从少年神童,十几岁就开始科考,考了十几年都考不中,最后被李青山捡了去。 这压抑了多年的人一旦得志,自然也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上位之后早就没有了读书人的气量,从一个小小的幕僚凭借着自己的狠辣手段一路高升,直至宰相。 樊灵萱这个皇后被废,家里人一个又一个的死去,直到死绝了都和这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最让她印象深刻的就是肃宫那一日,太监宣旨,宰相监场控制着一切。 这样的前仇旧怨,樊灵萱怎么能不记得这个人呢。 “公子你看,我说就是吧,咱们终于不用过苦日子了,想老爷夫人死的早,就留下……” “放肆,你胡言乱语些什么?我家姑娘是你说的那个意思吗?切莫僭越了。”兰溪怎么能的女儿家,怎么能将婚姻大事当儿戏来说呢,这是无礼。 “无妨。”樊灵萱反而没有生气,依旧还是那副微笑的样子,“既然天上都可以掉馅饼了,那什么事是没有可能的呢。” “你家姑娘都说了,你还否认什么?”沈念只觉得有了盼头,两眼冒光。 “只可惜却不是那种掉法。” 樊灵萱却没办法让这伙计以那种方式如愿以偿,只能是用另外一种方法。 “姑娘究竟是何意?难不成是要故意要羞辱我?”沈未卿自诩清高,又怎么能受的了一个姑娘的戏弄。 他深知自己怀才不遇,但那是时运不济,他相信终有一日自己一定是可以高中的,总不会永远都窝在这小小的铺子里。 第十章 惊鸿一瞥 樊灵萱摇了摇头,“科考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为了位极人臣,实现心中的抱负,那为什么还要在乎用什么方法呢。” “你什么意思?”沈未卿不明白,但却已然知晓来者不善。 樊灵萱:“我只不过是想给沈公子一条捷径而已。” “不需要。”沈未卿直接转过身去,不去看来人。出来见客本来就不是他的本意,可既然已经来了,那便不能不说话,这是基本的礼貌。但这女子口出狂言,他如何能见得。 “沈公子知道自己为什么多年来都考不中吗?明明年少神童,可一再受挫,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已经是……” 樊灵萱掰着手指头算着,但实际上她也不知道现在是第几次了。 沈念:“第五次了。” 沈未卿狠狠的瞥了过去一眼,恨不得要把沈念给吃了。 “对对对,就是五次,可是知道为什么吗?我可以告诉你答案。” 樊灵萱虽然不是来答疑解惑的,但是却是来收揽人心的。 好歹也是重活一世,暂时的未卜先知还是可以的,既然知道了,那就应该早作打算。但单枪匹马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还是需要帮手的。 “什么答案?” 果然沈未卿在乎的只有这个。 “自然是遭人记恨,只怕你连是谁都不知道吧。” 樊灵萱却知道,毕竟那可是当时的奇闻,才子一怒成了阎罗,将人家五马分尸不说,满门的性命都断送了,就为了报多年的不仕之仇。 “兰溪银子拿来。” 兰溪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拿了钱袋,打算拿银子。 她也不知道她家姑娘说的都是什么,更不知道要买些什么,她是一样都瞧不上眼的。 樊灵萱直接全都拿了过来,“这是定金,麻烦弄些好点的胭脂水粉,怪不得赚不来银子。” 她递给那伙计,说道:“只怕你家公子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咱们改日再说。” 兰溪眼巴巴的望着钱袋子到了别人手里,只觉得自家姑娘是要疯了,但她也只是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口。 沈未卿现如今呆愣愣的站着,好像周围所有的事都与他无关一样,终究手里的书落了地,惊醒了他。 这个时候樊灵萱已经带着兰溪出门了,也只是留下了两抹倩影。 可是他们马上就又能见面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女子尖锐的叫声,那声音辞严厉色,内含怒气,好似能吃人一样。 “你好大的胆子,还不快放手,我家姑娘是你能碰的吗?” 兰溪盛怒之下瞧着这个狂徒,只想把人撕巴了。 樊灵萱也是很无奈,当街耍流氓,抱大腿,这是什么事?她不过重生之后第一次出门,就遇到无赖,这是什么样的运气? “我不,除非你把我的字画买了。” 那人虽然只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孩童,但无赖的样子十足。 樊灵萱见过强买强卖的,但这么小就有这样的心思的,她可真就要刮目相看了。 “小鬼,你见我是个冤大头吗?再说了我浑身上下连银子都没有,你让我拿什么买你的?” 樊灵萱已经不再做无用的挣扎了,她若是能摆脱何至于还在这里。 这小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能够一动都不动,好像是一块大石头,重若千斤。 “那铺子里的破东西你都买了,还是大价钱,我的书画比他的好多了!你就买了吧。” “你这孩子,小小的年纪怎么能如此的无礼,这是谁家的孩子,你若再纠缠我可要打你了!” 兰溪拉扯着小无赖,都快要急哭了,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要是传出去了可就遭了。 “只要你买我的字画,打我也行。” “张迢,你在做什么?还不快起来!” 这时沈未卿寻着声音走了出来,一看便见张迢抱着一个姑娘的腿,属实是无礼。 那名唤张迢的小鬼见了来人也只是瞥了一眼,再不去看。 “有银子买那些无用的东西,干嘛不买我的字画?”张迢很是憋屈,看着身边那成卷的字画,满心的愁绪。 “我没银子了,你先放开,要不然下次。” 樊灵萱现在身上但凡要是有银钱也就妥协了,可是现在她身无分文,如何妥协? 张迢:“不行。” “来马车了,赶快起来,挡了人家的路了。”沈未卿认得这个孩子,也只能好言相劝。 眼看着那马车就缓缓的行了过来,可是为什么是缓缓的呢? 那马车走的极慢,就好像是在闹着玩一样,走路都有可能比那马车快一点,人家坐马车都是为了快点赶路,这个让人有些一言难尽。 马车悠悠的行进着,在宽阔的大路上分外的明显。 “谁家的马车?怎的这样?” 樊灵萱觉得有些奇怪,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说话间马车已经行至眼前了,虽不是极奢极华,但却是精致,就连马车的帘幕都是上好的丝绸锦缎,这心思都是体现在细节里的。 “管他呢,你就说你买不买我的字画吧。”张迢依旧契而不舍,不为外事所干扰。 “你个无赖,我可要喊人了!”樊灵萱手挡着脸,那周围异样的目光不时的传过来让她很是不悦,她出门也就算了,如今再被围观,要是传回了樊家,又有的说了。 这时候那马车竟然停了下来,就停在樊灵萱的眼前。 “你的字画我买了。” 那声音传来简直就是樊灵萱的救星,樊灵萱听着只觉得那是天籁之音。 “真的吗?”张迢闻言立马目露光芒,但却谨慎地并没有立刻就放手。 那赶车的已经拿出了银两,示意着张迢自己过去拿。 “自然是真的。” 帘幕轻挑,最先看到的是一只骨节分明,苍白不已的手,然后才看到了那个人的模样。 樊灵萱原以为这世上无人可以惊艳岁月,人活于世不过是一张皮囊而已,美与丑皆生而为人,远没有骨子里的善恶重要,可是今日一见,她要彻底改变那庸俗的想法了。 原来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 若说明眸皓齿是形容女子那未免也太过于狭隘了,眼前这人当得起。 可那的确是个男子,少年英俊,长发束冠,剑眉星目,那双眼睛实在是让人不容忽视,竟然是淡蓝色的,好似清澈的湖水,可好像又暗含星光,只是面色格外的苍白,有些病弱之相,但这一点也不妨碍这出尘的一张脸。 第十一章 你买字画吗 这世间竟然能够有如此美人,樊灵萱只觉得自己从前那一辈子算是白活了,她若是早早的就遇见了这个人,又怎么可能会无欲无求,连一个喜欢的人都没有。 “敢问公子是……” “给,都是你的了,银子拿来。” 张迢眼看着这人很是富贵,对比之下,那有些傻的女子也就不再是他的目标了。 他立马就跑到了马车前,把自己的字画成堆的送了过去。 那马车里的男子并没有拿银子,反而是那赶马的车夫从怀里掏出了钱袋子,“小鬼,过来。我家公子身体弱,经不得风吹。” 张迢自然是很是识趣,在他看来给银子的虽然不一定会是好人,可见他这么可怜还不给银子的就一定不会是好人。 “还是公子识货,比着那头发长见识短的女子好多了。” 樊灵萱虽然知道那话说的是自己,可是她内心毫无波澜,大风大浪都已经经历过了,一个顽劣无知小鬼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而已。 她的目光全部都放在了那好看公子的脸上,哪里还会去管别人。 “公子是何方人士,咱们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见过?” “姑娘,姑娘,咱们走吧。”兰溪也不知道樊灵萱是怎么了,虽然人长的好看,但也不至于这样盯着人家看,好像……好像一个花痴。 樊灵萱并没有听劝,反而走上前去,趴在了马车上,她与那人就差脸对着脸了。 “姑娘,我们不曾见过,这是第一次见面。” “可是我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相信这是缘分。” 樊灵萱难得的厚脸皮,虽然这是头一次见这人,可是她看着就觉得心里喜欢。 也许这人生来就是让人喜欢的,任凭是谁见了都会喜欢。 “缘分?” 那人苍白的一张脸上竟然染了抹红晕,变得越发的好看了。 “是啊,要不然又怎么会在这里遇见呢。” 樊灵萱眨了眨眼,满脸的笑意。 “你是谁家的女子,好生的放肆,襄王府的马车也敢拦。” 那赶马的车夫很是不耐烦,年纪不大,脾气很大。 “襄王府?” 樊灵萱嘴里念叨着,可脑袋里却在想是襄王府的哪一位。 襄王府那可是朝中少见的权贵之家,襄王便是当今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向来都是手足情深,皇帝对于这个弟弟很是上心,逢年过节,就算是平日里也多有赏赐,皇恩眷顾一时算是幸运,可是能眷顾一世那就绝对不是幸运那么简单了。 可是襄王膝下子嗣众多,数量甚至是直逼皇子数,这个又是哪一个呢? “姑娘,别伤了你。” 当樊灵萱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兰溪拉开了,而马车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行进着,她已经被甩的老远了。 “就这么走了。” “姑娘,已经走远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兰溪难免有些担心,今日街上的闹剧已经够多了,不可以更多了。 樊灵萱却并没有打算放弃,那么好看的一个人她怎么就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呢? “不着急,那么快回去干嘛?面对那些人不过是徒增厌恶而已。” “姑娘,你没事吧?”沈未卿这个时候才反应了过来,英雄救美的事他没有做成,现在体贴关怀总是可以的吧。 樊灵萱只道:“没事。” 但她却把目光放到了张迢的身上,“数银子数的那么开心,你很缺银子吗?” 张迢头都没抬的就说道:“我这是在为那公子识货而感到开心,你可真是俗。” 樊灵萱知道自己这是被一个小孩子瞧不起了,可是人活一世谁又不是一个俗人呢?真正超凡脱俗,无欲无求的又能有几个? 就算是帝王,也摆脱不了庸俗。 “你道我俗,我却从来都没有见过不俗的。” “那是你见识短浅,也就只能当一个俗人了。” 张迢当街查点好了银子,然后好好的放在了怀里。他知道有了这笔银子,就可以过很久了。 “你既然不是个俗人,那卖字画做什么?吃仙气,饮露水就好了,哪里还需要银子?” 樊灵萱根本就不信这个邪,这孩子当街就敢强买强卖,可见是个最俗的。 “姑娘切莫见怪,他母亲重病在身,父亲又是一个读书人,但善书画,也就只能以此为生了。” 沈未卿生怕这姑娘为难张迢,连忙道来张迢的身世,无非就是一个苦命人,要不然何至于此? 只怪这世道艰难,让一些人连活着都要拼尽全力。 樊灵萱可以理解,甚至是可以同情,但是这种事发生在了她的身上那就不行了。 “我倒要看一看是怎样的读书人竟然让孩子当个泼皮无赖!” “姑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爷和少爷不在京中,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兰溪一把就拉住了樊灵萱不放,她现在不仅仅是担心了,甚至是有些害怕。 自从她家姑娘病好了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从前哪里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可是今日偏偏都已经发生了,她自然没办法否认。 但是她必须要阻止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她们也只不过是弱女子而已,做不了什么的。 樊灵萱却不要,“怕什么,我也只不过是想要看一看不俗的人长什么模样而已。小鬼,你就带我见识一下吧。” 张迢才不会上那个当呢,“你那么穷,见不起的。” 樊灵萱接二连三的被瞧不起,她真的已经是很忍耐了,虽然她只是一个女子,可是想要教训一个小孩子还是有可能的,但她但凡要是做出了当街打人的事,那只怕会被人当成疯子吧。 她还并没有那么想不开。 “我哪里穷,我那是把银子花光了。你先让我看一眼,我见识一下,也就知道你说的对不对了,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总不能被你骗了。” 张迢完全就不想搭理这个傻女人,如果要是能买字画那就不一样了。 “你买字画吗?” 樊灵萱这次算是被气得不轻,小小的年纪,满嘴都是铜臭,还说她俗,可真是恶人先告状。 她也不得不佩服这孩子,想她这般年纪大的时候见人都会往后躲,这个却能混迹街头,可见是个不能小瞧的。 第十二章 突如其来的伤心 这样的孩子她很感兴趣,她很喜欢聪明人,但是却不喜欢算计她的聪明人。 “我买。” “银子。” 张迢直接就把手伸到了樊灵萱的面前,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也知道这女子现如今身上一点银子都没有,那又怎么可能拿得出来呢?自然就要知难而退了。 可是樊灵萱却并没有如他所愿,“借银子来用用。” 这话自然是在对有银子的人说的,而现在身上有银子的人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了。 沈念这个时候却捂紧了胸口,生怕已经到手了的银子又飞走了。 但沈未卿却是个视钱财如粪土的人,更何况这银子本都不应该是他的。 “沈念。” “公子,我银子还没捂热乎呢。” 沈念虽然是不情不愿,可是还是拿出了银子,如今这样的飞来横财,是极其的难得,可是他尚有良知在。 “他爹会的东西,我家公子也会,你又何必去买他的东西!” 樊灵萱置之不理,直接看都没看的就把银子给了张迢。 “给,但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下次再看。” 沈念听了这话很是后悔,他根本就不应该把银子送出去,但是后悔也已经晚了,离了自己的手,就是别人的了。 可是他终究也只能是眼巴巴的看着了。 兰溪越发觉得自家姑娘怪异了,明明上一刻还非看不可,怎么下一刻就变了? 这个时候樊灵萱没有半点儿的停留,转头就走了,她只好跟了上去。 其实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只不过是樊灵萱大发善心而已。 可是能让樊灵萱有所触动的哪里会有那么简单。 “姑娘,你怎么哭了?” 兰溪本就觉得有些奇怪,当看到樊灵萱双肩在不停的抖动的时候,她这才瞧见樊灵萱已经泪流满面,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 樊灵萱已经被泪水模糊了双眼,可却只剩下了满心的伤感。 可以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是何其的有幸,可是她的儿子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了。 七岁,明明还有着漫长的一生,可是却戛然而止了。 她自那孩子出生起就想过将来会是什么样子,她会看着他慢慢的长大,娶妻生子,勤政爱民,造福一方百姓,可是根本就没有一个将来。 那是她的亲人,骨肉至亲,哪怕重来一次,她也没办法忘记他们的存在。 当她看到张迢的时候就想到了自己的儿子,想来长到这么大的时候也会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哪怕是个无赖她也认了,可是她却再也看不到了。 “姑娘可是想老爷夫人了?他们会回来的。” 兰溪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姑娘想念父母了,要不然又怎么会突然间就哭起来。 她只好想办法安慰,可是她知道这哪里是说说就行的,可是她也没有办法。 樊灵萱也知道就这样在大街上哭很失态,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有着那样的一生已经是她的悲剧了,眼看着自己的孩儿身死,更是可悲。 “姑娘,你别哭了,你这样要是让老爷夫人知道了,肯定会心疼的。” 兰溪见了樊灵萱哭成这个样子,难免悲从中来,从前老爷夫人在的时候,哪里会让姑娘受委屈,可是如今一朝离开了就只剩下姑娘一个人在后宅里,生病了都不能请大夫,就算是心里有苦也无处去诉说。 “我们回去吧。” 樊灵萱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她虽然知道已经时过境迁,可是那些痛苦也让她时刻铭记于心,仇恨便是她活下去的所有动力,儿子已经再也回不来了,可是仇人依旧还在。 樊府。 樊灵萱不过才刚一只脚踏进门,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面目可憎的老妈妈,虽然有的时候不能以貌取人,可是总有特别的时候,就比如说眼前的这个人。 这人长得就尖酸刻薄,看起来好像谁欠了她的银子一样。 “张妈妈是在等着我吗?” 她一瞧这人就知道是要做什么,这本是樊老夫人身边的老仆人,据说还是当年跟着陪嫁过来的,府上的老人了。 “六姑娘,老奴已经等候多时了,老夫人请你过去坐坐。” 张妈妈早早的就去找人了,可是不仅没有找到人,还在这里等了许久,她早就已经等不及了。 樊灵萱想到了麻烦很快就会上门,可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但她一点儿也不害怕。 从前她不知道父母何时回来,还会不会回来,所以一直活得战战兢兢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甚至是还提前知道了不该知道的,那也就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祖母可是有什么事?自那日寿宴以后我一直不敢去打扰祖母,生怕祖母再动气,如今可好一些了?” “六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张妈妈很是不耐烦,转头就走到前面去了,虽然年纪已经大了,可是走起路来依旧还是脚下生风。 樊灵萱自然也就跟着上去,但却对着兰溪摆了摆手,示意兰溪离开。 这故意针对本来就是冲着她来的,她又何必带上兰溪呢。 兰溪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她怎么可能会不担心呢? 但樊灵萱不容反驳。 樊老夫人的住处与樊灵萱的住处相隔的很近,但那也只是现在,东院原本是大房诸人的住处,可是自从她的父母哥哥们离开之后就被樊老夫人占了去,也就只给她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院落,比起原本住的院子小了不知道多少倍。 樊灵萱对此事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自己住了许多年的院子,竟被别人占了去住着,就好像是嘴里塞着只苍蝇,是死是活都觉得恶心。 可是现在对她而言也没有那么重要了,不过是住处而已,她那一生换过很多住处,又有哪一个房间是特意留给她的,无非前人留下的。那本就不是什么可计较的,要计较的事多了去了。 如今樊老夫人住的是寿安堂,可是此寿安堂非彼寿安堂,这原本是宰相夫妇的住所,东院最大的院子,牌匾是后挂的。 第十三章 樊老夫人 “祖母,孙女来迟了。” 樊老夫人正坐在榻上,手里拿着的是一副绣样,身边坐着的是二房嫡女樊流萤。 樊灵萱看着这副祖孙相依的场面只觉得是真和睦,最爱的孙女就在膝下承欢,已然是乐事一桩,更何况这孙女是花容月貌都难以形容的,真正的倾国倾城,且不说别的就说这孙女将来前途无量,也应该好生的宠着。 她向来知道这五姐姐好看,可是却不曾想这些人竟然有着这样的野心,想要家里出皇后,得那泼天的富贵,当那举世的权臣,野心极大。 只可惜这辈子她却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得逞,她既然已经知道了,那这些人就要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她不想当皇后,樊家也别想出了这个皇后。 那些人不惜一切,甚至是迫害别人,她又何尝不能无所顾忌。 樊老夫人知道樊灵萱来了,可却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笑着对樊流萤说道:“萤儿这针线活是越来越好了,比那绣娘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张妈妈你快过来看看。” 张妈妈自然是忙不迭的走上去,满眼笑意的看着,随之而来的就是夸奖,“五姑娘心灵手巧,这样的年纪就能绣出这样的东西已经算是难得了。” “她这样的女子可不就是难得,好容貌,好心性,可真都是极好的,我看着就心里欢喜。张妈妈把前几日我姐姐送来的上好的绸缎料子拿来让萤儿带回去做两身衣裳。” 樊老夫人放下了绣样,一心只看着这个心里喜欢的孙女,这样的女子就应该配上最好的东西,才不算是糟蹋了。 “是,奴婢这就去拿。” 张妈妈临走还不忘看了樊灵萱一眼,只是和看着樊流萤不一样带着深深的厌恶。 樊灵萱刚好捕捉到了那眼神,可是她面无表情,内心毫无波澜。 这人是最善变的,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才是最常见的,至于到了眼前都是这样那就是真的瞧不起她了,可是从前在她面前却是一副眉开眼笑的嘴脸,装了那么久也算是为难人了。 她见怪不怪。 “庆国公府的东西那都是宫里来的好东西,回去之后让人多做两身好看的衣裳,女孩子就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樊老夫人对这个孙女倒是一点也不吝啬,出奇的大方可是她本身从不是一个大方的人。 “多谢祖母。” 樊流萤一旦也没有客气,高高兴兴的接受了。 樊灵萱依旧面无表情,如果说让她来就是看这个的,她已经看过了。 “祖母若是无事,孙女风寒还没有好,也就回去了。” “你往哪里去?风寒还没好就出门,也没见你怎么样。” 樊老夫人这才搭理起樊灵萱来,她本就是想给樊灵萱立个规矩,有个教训,上次的事她还没算账呢,现如今新帐旧账一起算。 “先前觉得好些了,可没想到并没有好,出了门走走就觉得头晕眼花的,所以这就回来了。” 樊灵萱早就知道有人会借题发挥,她也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你倒是理由多,那你去外面做什么?可经过我的同意了?” 樊老夫人自那日之后仔细认真的想了想,她绝对不能把事情做的太明显了,往后的日子还长,能做的事还有很多,不急于一时,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从前是她太过于着急了,可是那么着急的除了这个眼中钉是要惹人怀疑的,她又不是那阴险狠毒之辈。她可一向都是仁慈宽善待人,绝不能因为一时之气毁了自己多年来的声名。 樊灵萱看着樊老夫人,只觉得好笑,她出门还要告诉她吗? 她可不觉得这位老夫人会关心她,只怕恨不得她早点死了。 她也能想的明白樊老夫人为什么会如此的痛恨她,无非因为她的亲爹不是这位亲生的。 眼前的这位樊老夫人并非正室嫡妻,而是继室。 想当年樊老太爷娶的是平章侯府的嫡出二小姐冯婳为正室嫡妻,夫妻恩爱,生有一子,可红颜薄命早早的故去了,只留下了年幼的儿子。平章侯府不愿舍这樊家诗书世家的人才,于是又将庶女冯筝嫁进了樊家,这个倒是长命的很,也是肚子争气,整整生了三子一女,只可惜三个儿子都比不上一个朝中拜相的长子有出息。 如今她爹辞官携家眷到祖宅养病去了,就只留下她一人在这里,樊老夫人对付不了她爹,那她一个小小的柔弱女子总能为难一下,就算是丢了性命也是她体弱该死。 从前她不懂得何来的仇恨,可是临死的时候却想的明明白白,有人珠玉在前,无人能比怎么可能会没有羡慕嫉妒恨。更何况二房还有着一个绝色美人,是要冲着皇后之位去的,那就更没办法容忍有人挡他们的路了。 而她就算是再怎么不起眼也是那块拦路石,自然不能放过。 “孙女以为祖母不想见孙女,毕竟祖母的寿宴孙女都不能参加,孙女又何必来让祖母厌烦呢。孙女尚且有着自知之明,也就不敢来见祖母了。” 樊老夫人一想起寿宴就觉得心里堵的慌,好好的一顿宴席,竟就那样败坏了心情,可真是想想就觉得生气。 而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她总想甩两个巴掌过去,以解心头之恨。 “你倒是会为偷懒找理由,你爹娘怎么就教出来了你这么个不孝女,不懂规矩!” 樊灵萱可是自小就规矩,只怕没人比她还要规矩了,可是她的规矩从今往后是给对她好的人的,而不是给那些想要她死的人的。 “祖母说的是,只可惜孙女父母不在身边,祖母又不喜欢孙女,孙女也就不知道该去孝顺谁了,更何况孙女一直在病中,难免身上有些病气,只怕沾染了祖母,让祖母也病了。” 樊老夫人但凡要是不怕死,她绝对可以舍命陪小人,毕竟人家愿意,她又何必吝啬。 “你……” “妹妹虽然父母不在身边,但怎能说祖母不喜妹妹?祖母一向都是对你我一视同仁,不曾让你缺衣少穿,不可胡言乱语。” 第十四章 哭什么哭 樊流萤竟然不知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樊灵萱变得伶牙俐齿起来,今日这话可一点也不像是樊灵萱能说出来的,今日这事也不像樊灵萱能做出来的。 寿宴那日她与姐妹兄弟们和那些官员家的子女在内室玩乐,不曾知道前厅竟然出了那样没脸的事,就算是后来知道也为时晚矣,也只剩下了震惊。 今日再见便知道了的确如此,可这改变未免也太大了些。 “五姐姐说的是,是妹妹错了,妹妹的确没有缺衣少穿,妹妹也已经知足了。” 樊灵萱谅这府上的人也不敢让她缺衣少穿,她若是衣衫褴褛,这些人的假仁假义岂不就是不攻自破了。 说起来若不是这些人太过于贪心了,她还真就不敢怎么样。想要装出一副大度宽仁的样子受人尊重,可是又想要苛待她,这世上断然没有两者兼得的道理。 她看着这两人,又道:“可妹妹不过是出府一趟而已,祖母便要我经过她的同意才可以出去,敢问姐姐出门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说到此处这祖孙二人都不言语了,这家里人有哪一个出门时需要对樊老夫人报告的,自然是一个都没有,大家都是关起门来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只要不闹翻了天,谁又会在乎某个人出不出门。 更何况那些晨昏定省之事更如同无物,就算是真的有人那么孝顺,樊老夫人一大早也起不来,所以在这个家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更何况有些规矩手她爹定的,现在人不在谁还会遵守。 “祖母不过是担心你而已,你若是在外面出了事,我们没办法对大伯交代的。” 樊流萤说着竟然突然之间眼含泪光,颇有些像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 樊灵萱看在眼里依旧不为所动,与她有何关系? 她可没说什么不该说的事,能就这样哭出来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上次落水姐姐可是在身边的,我躺在房中无人医治也不是假的,敢问又该如何对我父亲交代?祖母也说有刁奴,可如今刁奴依旧还在。如今我不过是出门而已,竟然也不能了,五姐姐,明明同为祖母的孙女,为何我就偏偏连出门都不行了?” 可是她也会哭,她绝非从前那般不知变通。管他是真委屈还是假委屈呢,想哭就哭,谁能管的着她的眼泪。 “祖母,难不成就因为我父亲非你所亲生,你便觉得我不亲吗?可我也曾早晚问安,但就是见不到你的人,如今我不来碍你的眼了,往后也再也不来了。” “快些住嘴,你这是什么话?都是我的孩子,哪有不亲的!看你病的也不轻,早些回去歇着,别到处乱跑,丢人现眼的东西,哭什么哭?这家里又没有出丧事,都让你给哭晦气了。” 樊老夫人最讨厌有人提起这桩事,就好像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她是个庶女,是个继室,一辈子都名不正言不顺一样。可是她这个庶女还是成了这樊府的老夫人,那些人都死了,她却没有死,享受着这富贵,但她就是不愿意有人提及那往日之事,更不愿意看见那不是自己亲生的人。 此言一出樊灵萱自然是止了哭声,可是她却只想笑,难听的话她听了也就听了,可是樊流萤呢?那可是一个脸皮薄,娇滴滴的女孩子,刚才也在哭。 现在看过去樊流萤果然是一张脸涨的通红,好像那熟透了的螃蟹,红了个彻底。 “是,孙女知错了,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还请祖母恕罪。” “少在我这里碍眼,赶快离开这里,以后也用不着你请安了!” 樊老夫人只觉得多看一眼这人就会生气,她好不容易熬到了现在,就想着要长命百岁呢,往后风光的日子还多着,总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就被气死了,为了这么一个小妖精不值得。 樊灵萱现如今总算是如愿以偿了,樊老夫人不搭理她最好,这样大家都能落个清静,以后就算是在这件事上找麻烦她也有的说了。 更何况早晚请安这种傻事她是再也不想做了,从前被人当傻子,现在自己总算是反应过来了,那就一定要迷途知返才行。 “是,孙女以后再也不来讨人嫌了。” 她临走还不忘瞧了樊流萤一眼,哭的无声无息的,果然是我见犹怜,难怪男人们都喜欢,可是这样的女子就是祸患。 有着美貌,还有着野心,沦为男人们的玩物也是活该,谁让贪心呢。 樊灵萱出了寿安堂外面天朗气清,她更是心情大好,险胜而已。 有人想要恶心她,她也就不得不先恶心一下他们了。 她慢悠悠回了自己的小院,那牌匾上写着碧丝二字的小院落,只怕满府都找不出来这么小的院子了,可是樊老夫人费尽心思的把她安排在了这里。 “姑娘,你回来了。” 远远的兰溪就迎了过来,面带焦急之色。 樊灵萱看着兰溪很是欣慰,这宅子里还能有人担心她可真是难得。 “回来了,我饿了,该吃午饭了。”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姑娘稍等。”兰溪见樊灵萱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虽然诧异,但更高兴,总是没有受欺负就好。 樊灵萱继续往里走,准备进去等着,可是不过才刚进门而已,就见明颜从屋里走了出来,行至她面前,未作其他,就只是直直的跪了下去。 樊灵萱自然是不愿意接受这一跪的,本就没什么好意,还不知道在图谋些什么呢。 “你这是做什么?平白无故的跪着,可磕疼了膝盖?” 明颜委屈巴巴的跪着,头低的低低的看不清面容,瘦小的肩膀颤抖着,好像是在哭。 “可是有人欺负你了?我虽然在府里人微言轻,但怎么能容忍别人欺负了你,你说出来,我好记着,等着父亲,哥哥回来了再为你出气。” 樊灵萱比任何人都知道明颜为什么会是这副样子,无非就是为了她今日带着兰溪出门了,而没有带着她而已,很明显的一件事,可是她偏不说。 从前经年累月的听着明颜的忽悠,她怎么能不学来一些。 第十五章 我看重谁你还不知道吗 十几年的朝夕相处,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明颜可以了解她的性情,摆布她的想法也就是因为她们之间的相处,只是明颜更多了份细心和目的,所以才能更了解她,而她从头到尾都不了解明颜,就只因为她傻乎乎的,不知道身边有人狼子野心。 可惜重活一世,谁还愿意当傻子。 她从明颜那里学来的自然要原样奉还回去。 明颜摇了摇头,可是却依旧还不说话,竟然当了哑巴。 樊灵萱自然不会惯着明颜,这种人就是脸皮厚,她说两句软话已经很给面子了,可是明颜不识抬举,那她自然也就不客气了。 “明颜,你若是什么都不说,让我如何是好?你若是想在太阳底下跪着我也绝不拦着你。” “姑娘是不要我了吗?” 明颜这才开口说话,声音颤抖的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你这是什么话?我何时不要你了?你怎能如此的多心,这让我如何是好?” 樊灵萱可是比谁都要委屈的,她去找谁说,明颜这副样子无非就是做给她看的,她已经看到了,可她就是不明说,大家时间都很多,还会害怕在这里耗着。 明颜抬起了头,连忙往前爬了两步,一把抱住了樊灵萱的大腿,紧紧不放,开口说道:“姑娘为何今日带兰溪出门,而不带我?难不成我比兰溪差吗?她又能知道什么好东西,如今不也没把东西买回来。” 樊灵萱道:“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只不过是看你连日来照顾我疲累不堪,想要你休息一下而已,怎的到了你这里就成了这番说法?难不成是我错了?” “奴婢不敢,奴婢怎么敢冤枉姑娘,只是姑娘想要什么找我就是了,何必自己出去,外面三教九流之辈甚多,只怕伤了姑娘。” 明颜所希望的自然是时时刻刻都跟在樊灵萱身边,可是樊灵萱竟然不让她跟着,这可怎么得了。 “更何况兰溪向来会偷懒,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姑娘喜欢什么,做不好事的。” 樊灵萱也只想说一句:你就能做的好是吗?只怕是做的好别人交代的事。 可是说出口的就又是另外一番话了。“我知道你向来办事妥贴,可是正因为这样我才舍不得你风吹日晒,更何况这几日你一直都在尽职尽责的照顾我,我也并非是聋子瞎子,怎么可能会看不见呢。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难道我看重谁你还不知道吗?你也太让我失望了。” 她佯装生气,扭过头去不再去看明颜。 明颜哪里能听的了这种话,她原本就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才把樊灵萱耍的团团转,樊灵萱几乎就是言听计从,可自从病好了就开始疏远她,她原本还觉得很奇怪,还以为是樊灵萱开了窍,变聪明了,没想到竟然会是因为这个。 她就知道樊灵萱也不是那头脑灵光的人,要不然又怎么可能会被父母丢在这里。 她还想着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让樊灵萱有了疏远之心,又或者是兰溪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这才有了这事,现在看来是她多心了。 “奴婢知错了,是奴婢多心了,可是奴婢一心为姑娘着想,这才会胡思乱想的。” “你快些起来,跪在这里又像是什么样子!” 樊灵萱可真要谢谢明颜了,为她着想?是为了自己着想吧。若是没有好处,哪里会做那么多事,只怕是有人有了许诺。 明颜这下子也果然是起来了,不用樊灵萱搀扶,也不需要樊灵萱多言,自己就起来了。 “姑娘耳根子软,这府上的人都不知道有着什么坏道道要害姑娘呢,姑娘可千万不要轻信了别人。” 她总要防患于未然,她总觉得樊灵萱有了些改变,可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变了,但她绝对不会认输,她总要做那个樊灵萱最亲近的人才能有利可图,要不然又有什么意思。 樊灵萱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自爹娘和哥哥们离开了之后也就只有你是我的亲人了,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的。” 明颜这才释然,但还是继续叮嘱道:“姑娘明白就好,可总会有那小人挑拨离间,这种人最是难防了,姑娘可要当心一些。” 樊灵萱自然是要当心的,只是她心里很清楚真正该担心的是谁。 明颜这下子倒是越发的殷勤了,端茶送水,盛汤摆饭是一样也不让兰溪插手,生怕兰溪靠近樊灵萱。 樊灵萱看在眼里自然是不在乎的,只要不下毒,不碍她的事明颜自然可以随便,可是如果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就不一样了,她半点都不会纵容。 “姑娘这道排骨你平日里最爱吃了,多吃些。” 明颜手上的筷子一刻都没有停歇过,拼了命的夹菜往樊灵萱的碗里放,生怕东西少了。 樊灵萱吃是能吃的,可就是吃太多了没好处。 “够了,够了,我吃不了那么多。” “姑娘今日出了门自然要多吃些,更何况大病初愈总要吃的好些,不能亏待了自己。” 明颜自有她的说法,她向来知道樊灵萱喜欢吃肉食,可是先时大老爷和大老爷夫人怕女孩子肉吃多了发胖也就不让吃那么多,现如今人不在自然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更何况胖了更好。 “那也不至于一下子吃这么多,我都快吃撑了。” 樊灵萱对于喜欢的东西向来没有节制,但那都已经是从前的事了,现在她可没有那么不管不顾了。 明颜这分明就是在坑她,她又不是看不出来,可是从前她就不明白。 有时候忠言逆耳的确如此,那些好听的话不过是拿捏着人心说的,可人总是有贪欲,想听顺心的话。 明颜却死不悔改,依旧动着手里的筷子,不停的夹着菜。 “姑娘这些日子都瘦了,该好好补补的,若是让老爷夫人看到了,肯定会心疼的。姑娘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为了老爷夫人也要对自己好些。” 樊灵萱忽然想起来自己从前怎么就没胖死呢,有着这么一个人在身边,什么没好处就做什么,她可真是够幸运的了,竟然能够一次次的死里逃生。 第十六章 传闻中的宅子 “是吗?说起来我这一场病可真是奇怪,竟然拖了这么久只是得了风寒。” 既然要说,那就多说点,樊灵萱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她就算是能吃得下也不想吃了。 明颜闻言愣了一下,尴尬的笑着,“想来是近些日子天凉了,姑娘这才受了风寒,姑娘可要好生的将养着了。” “的确是该如此,但只怕是邪风入体,有什么邪祟在我身边作怪。我听闻这宅子曾是宣威大将军府,当年宣威将军仗着自己军功彪炳,欺上瞒下,意欲谋朝篡位,有亲近之人告密,致使满门都被屠杀殆尽,虽然时间久远,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冤魂游荡。” 樊灵萱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明颜瞧,虽然不能瞧出来一个花来,可是她却可以满足自己的窥探欲,她享受这种能看破人心的感觉,那就如同天神一样,可以睥睨天下。 同时她也觉得可笑,明颜的心思其实一点也不难理解,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向来都是如此,无论是谁都没办法成为那个例外的,就算是那些清高之流只怕也要想一想自己的将来。 她可以理解,但是就是做不到接受。 做人总要有底线,可惜总有人不愿意当个人。 “是吗?奴婢未曾听闻。”明颜竟然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种事,她自以为自己知道很多事,这府上的事没有能逃过她的眼睛的,可不曾想竟然有这么一桩事。 “当然是了,我也是偶然听到的。”樊灵萱这也并非是在胡言乱语,只是这件事时间久远,所传的多少有些出入,这传闻一直都流传于上京城中,但却不知道究竟是谁家,但是在不久的将来很快就会有人发现,那传闻中的府邸,就是现在的樊府。 现在的樊府是她父亲当了宰相之后皇帝御赐的,原本没有别人的份,可是为了彰显仁孝一大家子也就都住了进来,如今鸠占鹊巢上了瘾了,当真是不把自己当成外人看待。 关键是她父亲竟然一直都纵容着,也就让这些人胆子越来越大,最后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了。 想当初如果要不是这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她又何须看人脸色过日子,哪怕父母哥哥不在,她也不至于过成现在这个样子。 明颜想想就觉得可怕,虽然哪里都有死过人的地方,可是就在自己住的地方,满门被灭,那是不是也太渗人了。 “姑娘可不要吓奴婢,奴婢胆子很小的。” “我当时知道的时候也很害怕,可是既然都已经住在这里了,那自然也就没得选,只能接受了。可是我这一病实在是奇怪,我也就不得不想起了这个。” 樊灵萱说着就做出了一副害怕的样子,但她从来都不是那个害怕的,问心无愧,自有天知。 “姑娘的病好像的确是有点奇怪。” 明颜不得不承认樊灵萱的病有问题,因为的确是有问题的,但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她心里很清楚,可是还有不清楚的。 “想来是我命薄,这才招惹了邪祟,让我一病不起,现在想想可能并不是因为没有大夫的缘故。” 樊灵萱说的话是意味深长的,毕竟这些人一个个的脸皮比城墙还要厚,想要让他们做出改变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她也就只好另辟蹊径了。 她更知道只要明颜不做出什么天大的错事是没有人会动明颜的,毕竟受命于人,是个眼线。而且除非威胁到了二房和三房才会有人做点什么。 可是明颜没有那么傻,不会自己做错事,所做的都是不利于她而有利于别人的。 “姑娘这不是已经好了,以后也就没事了。” 明颜说这话的时候是一点底气都没有的,这神鬼之事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言明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樊灵萱自然不会让这件事轻而易举的就过去的,既然都已经发生了,那总要利用的彻底才行。 “可我总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拜个神仙,驱驱邪。但我又大病初愈,若是整日跪着,再食素只怕会受不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她看着明颜,眼里满是期待。 明颜既然是为了她好,她自然也就不会客气的,话虽然说得好,那能不能做事就不知道了。 明颜是个聪慧的,自然知道这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就是想要让她去求神拜佛。 她去也的确是情理之中的事,谁让她是个忠仆呢。 “姑娘,奴婢愿意为姑娘祈福,以求姑娘安康。” 明颜能够这么快答应了樊灵萱难免有些意外,大夫之事只字不提,足以见得那些人已经口径一致了,既然如此也就不得不先给明颜一个教训了。 “明颜,你果然最是贴心,也不枉我的看重。” “姑娘仁厚,奴婢自然愿为姑娘马首是瞻。” 明颜无非就是为了表现而已,她很是明白想要让一个人信任空口白牙是不行的,一定要做点实质性的事才行。 从前她不过是因为了解樊灵萱,所以事事都能说在樊灵萱的心坎上,自然也就能受重视,可是自樊灵萱大病一场之后她总觉得没那么容易了,她这个时候更要表衷心了。 “我匣子里有对金簪子,看着还是不错的,你拿了去带着吧。别让人知道,以免遭人妒忌。” 樊灵萱小声的说道。 她知道人心有多容易就可以收买,有的时候也许是因为一句话,也许是金银珠宝,但如果想要什么都不付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做人不能太贪心,总要有所付出。 可是偏偏有人想要一口全部吃下,那她也就不怕让那人撑死了。 “多谢姑娘。” 明颜早就眼馋樊灵萱的那点东西了,可是却一直都不敢动,东西虽然是好东西,可就是有些少。 丞相一直都是崇尚简朴之风,所以自家的儿女更是如此,没有半点奢靡之风,就连这个女儿也不像别家那样大富大贵的养着,首饰一年到头也就能置办个几样而已,如若是少了,自然一眼也就能看出来了,根本就没人敢多动一下。 第十七章 不着急 有人就算是想要当贼都当不得,如今主动的拿出来明颜自然是别提有多高兴了。 樊灵萱也只是笑了笑,毕竟这东西可不是白给的。 是夜,月上中天。 樊灵萱坐在自己的屋子里,眼神明亮,就好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可是夜已经深了,身边半点光亮都没有。 “姑娘,为何深夜让我前来?” 兰溪不明白自家姑娘这是怎么了,竟然在晚饭后交代她夜半三更的到房间里来,着实是有些鬼祟。 “兰溪,我且问你,明颜可去佛堂了?” 樊灵萱心里有阴谋自然睡不着觉,她就等着这时候呢。 “去了,晚饭过后立刻就去了,可是有些什么缘故?”兰溪那时候不在樊灵萱身边伺候,自然也就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却有些奇怪,今日明颜整个人都很奇怪。 “这府上不干净,明颜自愿去为我祈福。” 樊灵萱说的理所当然,她可从来都不是不体谅明颜,只是明颜自愿的。 “不干净?”兰溪不明白,是怎么个不干净法? “是啊,我说这府上曾经死了很多人,现在想要让你去做件事。”樊灵萱是满脸的笑意,她想想就觉得高兴,毕竟有人要倒霉了,她又怎么能觉得不高兴呢。 “姑娘想要让奴婢做什么?”兰溪只觉得自家姑娘好像变聪明了,从前可从来都没有做过大半夜的把她叫过来的事。 那是要多规矩就有多规矩,恨不得连睡觉都是按着时辰来的,不会多睡片刻,也不会少睡片刻,可是现在足以见得从前的呆板了。 “后院里有口枯井,你可认得?” 樊灵萱对于这府上的东西还是很了解的,更何况那是记忆深刻的所在。 兰溪点了点头,“记得,只是那边儿是花园的一角,晚上是没有人的。” “的确如此,只不过那里有死人。兰溪,你怕吗?” 樊灵萱突然之间语气幽深,恍然如同鬼魅一般。 “姑,姑娘是什么意思?” 这样安静的夜里,兰溪听着竟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突然间说起这个来做什么?怪吓人的。更何况真的有吗?怎么从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你无需害怕的,这鬼神之说向来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更何况我又不是让你去做别的,你只需要找些红颜料散在那枯井边上就行了。” 樊灵萱终究不能亲自去做这件事,要不然她又何须别人来做,而现在兰溪就是她唯一能信任的人,自然也就要委以重任,可是在那之前她还是要试一试,她再也没办法轻而易举的相信一个人,人终究是会变的,无论从前是什么样子,现在她也只能相信自己了。 人心叵测是什么样子?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哪怕是枕边人,身边人,又或者是血脉相连的亲人,都有可能会在背后捅你一刀。 但是真金不怕火炼,总有人可以做到真正的衷心。 兰溪道:“是,奴婢这就去做。” “慢,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樊灵萱知道兰溪势必回去做的,可是却不着急。 “姑娘的吩咐,不需要原因的,奴婢只需要去做就行了。” 兰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既然已经有了这样的吩咐,她总不能不去做。 “你倒是乖巧,没有明颜那样油腔滑调。” 樊灵萱想这种人只怕很难让人喜欢起来,毕竟了然无趣,纵然乖巧听话也没有那种油嘴滑舌的更招人喜欢,但是遇到了真正的明主可就不一样了。 从前她当了一个不辨是非,不分忠奸的人,如今老天开眼让她重活一世,她也是时候应该擦亮眼睛看人了。 “姑娘不是说明颜是二房那边的人吗?那是不是应该让她走远一些?” 兰溪知道自己比不得明颜,可是樊灵萱之前却说明颜的心在别的地方,那为什么还要留在身边呢? 樊灵萱摇了摇头,说道:“不急于一时的,凡事都不能太着急了,我以为你说的事也不用今夜就去做,等到明日。” 云溪依旧不明白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可是她却说道:“是,奴婢记住了。” “你只需记着一切如常就行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事情就只有这么一件,但是却不能让别人知道,必须要悄无声息的去做。可是到底会不会有人知道,那就要另当别论了。不到最后一刻,没人能够料定一个人是否真的忠心。 第二日一早西院二房闹哄哄的一片,叫骂声此起彼伏。 原是二房老爷樊尚夜间和一个丫鬟睡到一起去了,好巧不巧的这丫鬟是妾室秦姨娘的人,生的是风流灵巧,平日里樊尚就会多看上两眼,不曾想有一日就看到了床上去。 二夫人虽然出身名门,可是一直以来却因为没有生下嫡子而与樊尚夫妻失和,但好在有着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儿,就指望着这个女儿一朝飞上枝头,攀龙附凤,她也就能真正的扬眉吐气了。 可是樊尚后宅里的那些莺莺燕燕,她一个都忍受不了,偏偏还有着一个秦姨娘生的柔柔弱弱,早年间又是樊尚的通房,先后生了两个孩子,偏偏就有了一个儿子,虽然是庶出,可是却也是儿子,如今位子坐得更稳了,她也就只能眼看着发恨,若是想做点什么樊尚是不依的,只怕将来连夫妻都没得做了。 她也就只好暗中的让那三人吃穿用度上紧巴着,好在那秦姨娘不是一个妖妖媚媚的人物,竟然一概都不敢声张,她动起手来也就越发的不客气了,可是谁知身边竟然出了一个这样的人,这还怎么得了。 她本就看着不顺眼,如今还如此的糟践她,她也就更受不了了。她这么多年都是一味的隐忍着,今日是再也忍不了了。 “你这不知羞耻的贱人,爬床的本事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如今竟然欺压到我的头上来了,你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樊尚已经离去,这院子里自然也就李月瑶做主了,她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将人拖到了院子里,该打打该骂骂,所有的气都发了出来。 第十八章 热闹的西院 “夫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那女子是个名唤杜鹃的丫头,平日里最是爱美,尤其是长着一张俊俏的脸,所以也就更喜欢涂脂抹粉了,秦姨娘对于下人一向是宽善待人,自然也就不会管那么多,更何况她心里也有着想法,二夫人日日的压制着她,她不曾有一天好过的日子,给二夫人添堵,何乐而不为? 她终究也只不过是一个妾室而已,但好歹有着一个儿子傍身,可是就算是如此她也只是一个妾,只要这个家里有当家主母,她就要一直一直都被欺压着。 她反而很愿意樊尚多有几个女人,多有几个孩子,气死这个毒妇。 因此对身边人也就更加放纵了,而且每次选人的时候,她不看其他的,就只看样貌,杜鹃便是她精挑细选来的。 有这么一日秦姨娘比任何人都知道。 正如她现在正坐在房间里喝茶,对于外面的喧闹一概不理。 “娘,她会不会把人打死?”樊阿娇倒是对外面的事很感兴趣,只可惜她不敢出去正大光明的看。 秦姨娘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也只是淡淡一笑,“人各有命,皆是造化。” 樊阿娇自然是不懂其中的道理,她也只知道看着那毒妇嚣张跋扈很憋屈,明明是个正室夫人,可是所做的事竟然连一个妾室都不如,没有半点容人之量,也只不过是仗着家世好而已。 “她在后宅里横行霸道,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有个人来治治她。” “不可胡言乱语,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秦姨娘嗔怒着,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要谨言慎行,所以才能在这后宅里活下去,更能在李月瑶的眼皮子底下活下去。 “是。” 樊阿娇听了这话,自然也就不敢多做言语了。 院子里打骂声依旧还没有停止,杜鹃的哭嚎声也越来越甚,好像要叫破了天去一样。 “你这贱婢,平日里我就看你不老实,如今竟然踩到我的头上来了,看来我还是太宽容了些,纵容着你们无法无天了!” 李月瑶抬手就是两个巴掌打了下去,清脆的响声入了耳只觉得疼,虽然有着胆子大的在围观,可是无一人敢吭声,更多的是要消灾避祸,躲得远远的,生怕那被打的就成了自己。 他们哪里曾经见过这样的主母,这西院的女主人表面看着一向都是温柔大度,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暗地里可就不是这副模样了。 凶悍泼辣,狭隘善妒,这院子里的人虽然没受过她的打骂,可是却知道她苛待姨娘,甚至是人人都知道,可就是没人敢多说一句。 可是女主人毕竟是女主人,那是永远都没办法改变的事实,除非休弃,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有句话叫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基本上所有人都在遵循着。 “夫人,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杜鹃平日里虽然可以搔首弄姿,但那也只是在秦姨娘和二老爷面前,面对这位夫人,她是万万不敢的,也不能,秦姨娘曾经就对她说过很多个例子,可是她都是半信半疑的。 她以为只要二老爷看上了自己,自然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可是没想到这才是第一日,竟然是这样的下场。 可是她不服,大家都是各凭本事,这个恶毒女人只不过是比她生的好而已,生在了大富大贵的人家,可是也不过如此而已,再也没有其他的优点。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二老爷不在,她根本就是求救无门。 李月瑶哪里会管杜鹃说了什么,她就只在乎做了什么,如今这腌臜事已经出了,覆水难收。 她是成日里的盯着看着,竟然也没有防备住,可真就是有胆子大的,今日她若是不做点什么,以后自然有人以此为例,都当那恬不知耻的。 她便是要让这些人看看,不知羞耻是什么下场。 “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看着,尤其是那有着贼心的,我今日便让你们知道一下什么叫做下场,在这院子里勾搭老爷的下场。别以为人人都能当上姨娘,在我这里一个两个也就算了,若是都给我找晦气,我自有我的说法。”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这世上总会有不甘平凡的人,总有人愿意拼尽性命的全力一试,如果成了那便是后半生的富贵荣华,如果不成,不过是烂命一条。 人的野心是无限大的,能不能付诸于行动,就要各凭本事了。 “夫人,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这一次吧,奴婢也是被鬼迷了心窍,是再也不敢了。” 杜鹃虽然不知道究竟什么才是自己的下场,可是她真的害怕了,这母老虎一样的人可真的是不能得罪。 她这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女人发疯,着实是真的很可怕。 “你这脏东西别碰我,我今日若是饶了你,便是不放过自己,你倒是给她们做了榜样,和你那主子一样,不过都是破烂玩意,专门勾搭男人!来人,给我打,狠狠的打,只需给她留下半条命,其余的不用有所顾忌。” 李月瑶一脚踹开了杜鹃,生怕自己平白遭了污秽之物。 话不过才说完而已,立马就有人冲了上来,将杜鹃按在了地上,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杜鹃纵然有着花容月貌,几巴掌下去也肿成了猪头,再也看不清容貌了,更何况一大早的衣衫还没有穿好,就被拽了出来,如今是狼狈不堪,任凭是谁看了也认不出来早先是什么模样了。 “夫人,求你饶了我吧,夫人……” “快些住嘴,小心惊扰了夫人,小姐。” 李月瑶身边的蔡妈妈看着人不老实立马上前去又甩了几个巴掌,那都是实打实的,一点儿也不虚。 杜鹃的一张脸又红又肿,嘴角都流了血,可见人有多憋屈,脸有多疼。 “夫人……” 杜鹃只觉得自己没有了指望,二老爷如今上朝去了,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这恶毒女人是不会放过她了。 “姨娘救我,姨娘……” “快些住嘴吧你,你那主子自顾不暇,如何救你!” 第十九章 各有心思 蔡妈妈见人这般的不听话,只好拿着自己的帕子塞到了嘴里,这才堵住了杜鹃的嘴。 “打,千万别手软。” 一时之间人被架了起来,几大板子就打了下去。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母亲。” 樊流萤姗姗来迟,见着眼前这情况直皱眉。 她也知道自己母亲心里苦,可是又怎么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简直就是愚蠢之举。 “赶快回房去,你见不得这个。” 李月瑶又怎么能让自己宝贝似的女儿看到这血腥的场面呢,当然是不可以的。 “母亲,还请三思而后行,她虽然有错,可是那又怎么能是一个人能成事的。” 樊流萤虽然知道别的大户人家也有个打死下人妾室的事,可是偏偏她家就不行,若是出了人命,将来有个有心人说起来那可如何是好? 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你年纪小不知道这些的,这就是个狐媚东西,和那个是一样的,总想着男人呢,若是留下她便是脏了这院子。” 李月瑶怒气未平,她只想这贱人死了才好。 杜鹃被人摁着趴在地上直摇头,她想要的是富贵终生,绝不是受人欺辱,更何况还要丢了性命。 樊流萤到了自己母亲跟前,抓着她的手臂,轻声说道:“母亲咱们这样的人家自然是宽善待人,她虽然犯了错,但好歹并没有执迷不悟,更何况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婢女而已,卖身给了咱们家,下人终究是下人,可不能脏了咱们的手。父亲也不过是多了一个玩物,姨娘她是不配当的。” “我的女儿啊,你怎么能够如此的心善呢,这样的女子,就算是浸猪笼也不为过,勾引主人,本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李月瑶虽然见自己的女儿和自己并非是一样的想法,可是却并没有生气,她的女儿必然是十全十美的,有容貌,有胆识,有见地,至于仁慈之心只是多余。 “她虽然十恶不赦,可是母亲宅心仁厚,又岂能跟她一般计较,总不能因为她而失了咱们家的体面,那是万万不能的。母亲,你就听了我的,放了她吧。” 樊流萤苦口婆心的劝说着,生怕一时不察就出了大错。 “母亲,她既然犯了错,那便该受罚,不如罚她去庄子上做些粗使的活计,让她悔过。” “夫人,姑娘心地善良见不得这个,如今都已经开了口,不若发了恩德,给老爷留些颜面。院子里姨娘虽多,可难免想要尝口新鲜的。” 蔡妈妈便是二夫人的奶娘,是看着自家姑娘长大的,对于自家姑娘的性子很是了解,对于姑娘所生的小姐也很了解,生气也只不过是一时的,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如今也只不过需要一个台阶下,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李月瑶狠狠的瞥了杜鹃一眼,她就是见不得这贱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了不该做的事。 她从始至终都是处处隐忍,可是这些人偏偏跟她过不去。 “母亲,她如今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是掀不起什么风浪了。您平日里最是宽善慈悲了,切莫因她而犯下罪孽,实在是不值得。” 樊流萤又说道。 李月瑶见此也就不再言语了,和一个贱人计较的确不是很值得,可是她心里有着一口气难出,这口气已经憋了很多年了,自从嫁进这个家里开始,她便始终憋在心里。 “还不快谢谢我母亲,愣着做什么?” 樊流萤突然之间严词厉色起来,她看了这样的女人也觉得厌烦,可是处理这种事绝对不可以在明面上,暗地里什么事都可以做,打一顿未免也太便宜了。 那按着杜鹃的人不情不愿的撒开了手,杜鹃立马爬了起来,磕头谢恩。 “多谢夫人,多谢小姐开恩。” 可是她但凡要是活着一日,就永远都忘不了今日之辱,不过是人面兽心,蛇蝎心肠,哪里来的慈悲之心,只怕是要做给别人看的。 “算了,我也乏了,这一大早上的实在是让人心烦,赶快打发了她吧,以后别让我再看见。” 李月瑶摆了摆手,已经无心再做其他的事了,她也是一时急火攻心,气急了。 当时她得知这事的时候本觉得没什么,可是越想越觉得生气。 她明知道自己已经年老色衰,可是就是没有一个儿子傍身,那是她这辈子的遗憾,但瞧见这年轻漂亮的往前蹿,可真是气都要气死了。 “你们两个按小姐说的,赶快把人送到庄子上去,这辈子都不要让她回来了。” 蔡妈妈指着两个下人吩咐着,不过是随便指了指却不知为日后留下了祸患。 母亲肯定还没有用过早饭,女儿陪着母亲。” 樊流萤只觉得可真是侥幸,若是来晚了一些那可就糟了。如今虽然已经不再是丞相府了,可是曾经到底是,总有着些往日的威势。 若是相府里出了打死下人的事,终究算得上是一桩丑闻,对往后的声誉不好,自然对她也就更不好了。 “哎,可真是可惜了,被打成那个样子,以后只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樊阿娇唉声叹气的,她就是恨,怎么什么好事都被樊流萤占了去,如今又要得了个心善的名,可真是不公平。 秦姨娘目光冰冷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暗自握紧了拳头,她确实只是一个姨娘,可是谁又是天生自甘下贱,愿意给人做妾。 她成日里卑躬屈膝的,总是矮人一头也就算了,那人却还要如此借故羞辱她,她也并非是心甘情愿。 “阿娇,没什么可惜的,这个是送走了,可是也不是每一次都能送得走。” “娘,她会不会还会为难你?” 樊阿娇这话说出口就觉得后悔了,她娘什么时候不是被为难着呢,向来都是如此,从未改变过。 “总会过去的,娘有你和你弟弟也就足够了,不求其他的了。” 秦姨娘还能求什么,生活在这后宅里,这辈子也就注定了,除非后宅能够换一个主人,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的过上安稳日子,可是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第二十章 家父乃是前丞相 碧丝院。 樊灵萱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妆,三千青丝垂于身后,兰溪正拿着梳子一点一点的梳着。 “西院只怕现在很热闹吧。” “正是呢,五姑娘也过去了,一家子聚在一个院子里,怎么能不热闹了。” 兰溪想想就觉得好笑,这深宅大院里竟然也会发生这种事,原本捆了发卖出去才是正理,可偏偏在自己的院子里打骂了起来,岂不是徒增笑话。 樊灵萱是知道这一遭的,二夫人本就是一个善妒的,尤其是自己没有生下儿子,心里更是抑郁难平,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院里女人越来越多,怎么能受得了,积压了那么久的怨恨迟早有一天是会爆发的,只可惜还是要继续忍着。 “兰溪,拿些银子,那女子若是被扔出了府,无论是到了哪里,给些银子,好让她安身。” 她更知道后面的事,那女子本就是个有心思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当家主母的威慑下爬上了老爷的床。 也是侥幸,不过一夜就有了身孕,将来会带着孩子回来的,到时候西院就更热闹了,那可是二夫人命运的转折点,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到时候她哪里还需要多费心思,看他们在自家院子里自相恶斗,她也就能够坐收渔翁之利了。 “还能活着吗?据说二夫人是要让人打死的。” 兰溪难免会有所怀疑,毕竟那是西院的事,而且还没有一个结果,她家姑娘怎么知道会是那样的? 樊灵萱笑了笑,说道:“她们万不会做出打伤人命的事,只会在背地里筹谋。” 这本就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声誉,樊家想要出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而这个皇后必须是要十全十美的才能拿出手,若是家里有污点,那可就差了。 自会有人担心这一层,所以根本就不会出人命,尤其那可是将来“皇后”的生母,身上自然也就不能沾染人命,总要看起来好看才行。 更何况樊流萤已经过去了,这个时候就算是装也要装的宽容大度。 “奴婢这就去看着办了。” 兰溪对于这家姑娘是越来越佩服了,如今她想不明白的,她家姑娘却能说得信誓旦旦,就好像是看透了每个人的人心一样。 从前哪里会知道这个,对比起来,从前就好像是一个傻子一样,被人耍的团团转。 她为此高兴的不得了,就算是捡了金子也没有这么高兴。 “在这之前别忘了给明颜送些吃的过去,对她无需说别的,就只说你对她心生嫉妒我对她的好,其余的一切如常。” 樊灵萱不知不觉的又抚上了自己的脸,光滑细腻的皮肤恍若隔世。 她每每的坐到镜子前就会挪不开眼,她对这张脸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曾经疤痕遍布依稀好像还在眼前,恍然间她总会看到从前的样子,但好在已经是新的人生了,一切都为时未晚。 “是,奴婢明白。” 兰溪觉得自家姑娘变了以后,做起事来浑身都是劲儿,从前明颜总是拦在前面,她就算是多说一句话都会被一眼剜过去,尤其是在老爷,夫人离开之后,明颜做起事来也就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关键是自家姑娘还偏偏就信那一套,她都快要感觉人生无望了。 但好在终于有一日醒悟了,她简直就要谢天谢地了。 “我要出去一趟,你无须跟着了。” 樊灵萱忽然想到还有些事没有做完,沈未卿是她必须要争取到的存在,她绝对不可以放过。 哪怕不站在自己这一边,也不能站在李青山那一边。 “又出去?老夫人那边真的可行吗?” 兰溪听到此处只觉得不妥,虽然上一次老夫人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可是如果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门,老夫人难免会找麻烦。 樊灵萱也只是笑了笑,说道:“无需担心的,她管到我的头上无非就是多管闲事,她自家的姑娘都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也没有管,更何况她自己说不用我早晚问安,做什么事也不需要向她汇报。她既然已经有言在先,我又何必有那么多的顾虑。” “姑娘近来心思多,是奴婢多虑了。” 兰溪只觉得是自己多言了,樊灵萱绝非是从前的樊灵萱了,她自然也就不需要那么多的担心了。 可是她难免会觉得奇怪,人哪有变得那么快的,更何况一点预兆都没有。 樊灵萱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自己出门,她出行虽然不是前呼后拥,可是竟然从来都没有一个人出过门的,更多的时候是被人突然丢下,她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可是等得久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走回去。 哪怕是陌生的道路,她也依旧如此。 沈念依旧还是站在柜台前偷懒,如今正胳膊拄着脑袋昏昏欲睡的样子。 樊灵萱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心里难免有了些坏主意,如此正大光明的偷懒,可真是让人汗颜。 “姑娘来了。” 可是好巧不巧的这时候沈未卿竟然从后面走了出来,一眼就瞧见了樊灵萱。 樊灵萱奸计没有得逞,自然是很失望,可是很快就整理好了心情。 “来了。” “姑娘你怎么来了?” 沈念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不过才一睁眼就看见了那前几日见过的姑娘,一时间兴奋不已,他也不管为什么这个人会离着自己这么近,他却还没有发觉了。 “自然是给你们送银子来的,沈公子可想明白了?” 樊灵萱看向沈未卿,一夜的时间难道还想不明白吗? 那未免也太过于优柔寡断了些。 “姑娘是什么人?又如何能做到让我金榜题名?我不敢相信,姑娘不过是一柔弱女子,又怎么能懂得朝堂上的事。” 沈未卿想了许久,自然把事情想的明明白白,不过是虚妄而已,虽然所说的不无道理,可是若是把指望放在一介女子的身上,他又是何其的无能。 他此番也就只当做是笑话听了罢了,如若不然不过是大梦一场空,徒增悲伤而已。 “家父乃是前丞相樊盛,不知能否让沈公子信任?” 第二十一章 看走眼了 “你竟然是樊丞相的女儿!不对,你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沈念最先反应了过来,他只觉得眼前这人一点儿也不像。 “那我应该是什么样的?唯唯诺诺吗?又或者是个母老虎之类的。” 樊灵萱已经能够想象的到自己的样子了,毕竟在樊家人眼里她就应该是令人厌恶,风评不佳的。 樊家人可没有那么善良,会觉得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女子,应该珍惜爱护,他们恨不得她是个人尽可夫的女子,只有那样才能踩着她往上爬,要不然她就是个拦路石,会阻拦了那些人的路。 当然外人看到的,就是那些人想让别人看到的。 “当然不是,可能是传闻有误吧。” 沈未卿自然听说过这位樊小姐,丞相的嫡亲女儿,只是和眼前的根本就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传闻没有什么误会,只不过是有些人在诋毁我而已,那深宅大院里也并非是那么好过的,尤其是我父亲,母亲现在不在身边,那些人也就更肆无忌惮了。” 樊灵萱心知肚明那些人做了什么,可是只要是人就有着一张嘴,她总不能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上。 “唐突了樊小姐,可真是该死,还请樊小姐恕罪。” 沈未卿平生最敬重的便是丞相樊盛,他知道这樊丞相世代诗书礼仪世家,樊老太爷更是曾经官拜太子太师,皇权中心的人物,这樊丞相却并没有身受蒙阴,反而靠着自己的努力高中状元,入朝为官,一步步的官至宰相,那是多少文人学子的信仰,他更是趋之若鹜。 可惜前些时候突然之间抱病在身,辞官回乡养病去了,着实是遗憾,可是皇帝却并未撤了丞相的官职,只说等着,但丞相的位置还是空置了出来。 “无碍,如今是我找上门来的,又没有言明身份,沈公子小心谨慎也是应该的。” 樊灵萱如今自报家门,虽然并非是无奈之举,可是也是有些仗势的意思,如若不是这样,只怕没人会相信她。 沈未卿:“樊小姐又为何找上我?天下学子数以万计,我也只不过是其中微末的一个,实在是不足以看重。” “我欣赏你的才华,我是个爱才的人,更加惜才……” “莫不是小姐看上我家公子了?倒插门可不行,老爷和夫人在天上看着呢,绝对不会允许这一个独苗做上门女婿的。” 沈念就知道这姑娘来者不善,原本说是可以让公子高中,如今又说是个爱才惜才之人,说到底就是喜欢嘛。 丞相府的女儿自然不愁嫁,可是这可是丞相嫡亲的女儿,若是自己看中了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他家公子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人,更何况家中双亲已逝,唯独留下这么一个儿子,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给人当上门女婿的。 “沈念!” 沈未卿大声的呵斥着,光天化日之下说这些做什么?简直就是有辱斯文。 更何况这是相府小姐,不容无礼的。 “公子,我也只不过是先提醒一下,以免樊小姐情根深种……” “你少说些话,我平日里就是太放纵你了,竟然说这些有的没的。赶快道歉。” 沈未卿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从来都没有把沈念当成外人,一直是当作亲弟弟一样看待,自然凡事都宽容一二,如今在姑娘在面前竟然如此的不规矩,他也是时候该收紧一些了。 将来日子还长,总不能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樊灵萱听了这样的话,也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你这伙计是得有多想给自己找个女主人呀,读书虽然是正经事,可是终身大事也不能忘了。” 沈未卿这个时候突然间就红了脸,他的脸很白,那张脸一旦要是红起来就会分外的明显。 樊灵萱看着就更想笑了,她竟然不知沈未卿冷血无情之下竟然也有着腼腆害羞的时候。 “公子,你脸红了。” 沈念总是会给人惊喜,不该说的话也能够脱口而出。 沈未卿气得磨了磨牙,心里直生恨,可是却也无可奈何。 “爹,你快一些,晚了就看不到了。” 外面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樊灵萱觉得她认得,是那个小孩子。 果然不出片刻,人就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爹,你看,就是这个冤大头。” 张迢指着樊灵萱就喊冤大头,还是声音特别大的那一种,完全不顾及冤大头的感受。 樊灵萱瞬间就黑了脸。 “张迢,你说什么呢?人家一个姑娘家,你怎么能这么说!” “张卓钊?” 樊灵萱一眼看过去忽然发现还有一个人有点眼熟,她见过。 “姑娘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张卓钊不过是第一次见到这姑娘而已,从前并不认识,可是却能说出他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他又意识到了张迢无礼的行为,连忙道歉,“小儿顽劣,还请姑娘见谅,我会多加管教的。” 樊灵萱看了看张卓钊然后又看了看那名唤张迢的孩子,忽然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竟然就这样让她碰上了,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缘分。 一个是将来的兵部尚书,另外一个是战无不胜的小将军,她大哥的部下,只是那个时候似乎不是这个名字。 “顽劣些也好,小孩子都是这样的。” 她敢说这位小将军不好吗,这位可是位混世魔王。 她大哥是战功赫赫,而这位虽然差了那么一点,可是却也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但有一点是永远都不可能比得上她大哥的,这位将来也会是个十足的风流公子,花街柳巷,温柔乡里当成家一样,此生也就往返于两个地方了,战场,青楼。 她也是有所耳闻的,更是见过很多次,她唯一的印象就是不正经,虽然是个长得好看的少年将军,但是她嗤之以鼻。 那时候她傻的以为男人都会像李青山那样,温柔专情,可是殊不知知人知面不知心,那看似专情的却是个一肚子阴谋诡计,心狠手辣的人渣败类。 她再看过去,怎么看也瞧不出来将来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 第二十二章 求救 这可真是恍若隔世,不曾想那位小将军年幼的时候竟然是这个样子的,一个小无赖,难怪将来会成为花街柳巷的常客。 “你可看到了,这就是我爹,你的银子没白花。” 张迢是个很有诚信的商人,既然已经花了银子了,那他就绝对不会失信于人,如今是看到了人就紧赶慢赶着把他爹拉了过来,跑了一身的汗,可是很辛苦的。 “看到了,的确银子没白花。” 樊灵萱没办法衡量这父子二人究竟是善是恶,唯一知道的便是忠诚,忠于朝廷,却不忠于任何一个别的人。 “张兄,这位是樊小姐,丞相的千金。” 沈未卿有些兴奋的介绍着,他与张卓钊是知己,向来都是无话不谈,如今这事自然也不例外。 “相府的小姐?” 张卓钊难免有些例外,堂堂一个丞相府的小姐怎么会独自出现在街头上? “正是。” 沈未卿点头。 “是在下眼拙了,还请恕罪。” 张卓钊也只好顺势道歉,不管是不是真的,张迢哄骗了人家就是不对的。 “无需多礼,我是个爱才之人……” “你就是不识货,哪里来的爱才?” 张迢对这个蠢笨的女子完全没有好印象,哪里会知道什么是“才”。 “张迢,不得无礼。”张卓钊大声的训斥着,可是换来的也只是张迢的抑郁难平。 “他说的有些道理。” 樊灵萱对于自己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在张迢看来她也只不过是一个花了冤枉银子买了一些不好东西的冤大头而已,可是殊不知她买的东西是千金都难买来的。 “我父亲是樊丞相,但我也不一定聪明。” 此话一次所有人都愣住了,虽然不是妄自菲薄,但是富贵人家的女子不骄不躁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不知姑娘究竟要做什么?不妨言明,我虽然蠢笨,但却也有着不能做的事。” 沈未卿一直以来都觉得这女子奇怪,虽然不过是两面之缘,但都是主动上门,也不知道究竟要做什么? 他虽然是个屡试不中的倒霉鬼,可是尚且能够明辨是非。 “我想要一位门客。” 樊灵萱真正想要做的是收揽人才,成就自己的势力。 她有着那一辈子的经验自然也就知道这世上凡事都有可能,有一日乞丐可以富可敌国,落第士子可以权倾朝野,泼皮无赖可以当将军,一无所有的皇子也能当皇帝。 只要有人去做,无论是失败也好,成功也好,都会有着无限的可能。 “小姐的门客?” 沈未卿难免有所怀疑,一个深闺里的女子,何谈门客? “不是我的,是我樊家大房的。” 樊灵萱想她的那个父亲是个愚忠之人,也就只会想着为国为民,自然不会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更不会为自己儿女的将来打算,但好在都争气,唯有她成为了那个例外的,将一家人都拖进了地狱里。 她可以理解自己的父亲的行为,可是却没办法原谅把她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的事实,更没办法原谅自己竟然拿这种事去胁迫父亲辅佐李青山,到最后以一人之力,害死了无数条性命。 “可是丞相已经不再是丞相了,而且举家都离开了上京。” 沈念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如今突然之间就想起来了。 樊灵萱:“他会回来的,就在不久之后,官复原职。” “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知道皇帝的想法吗?还是可以未卜先知?” 沈念到了现在才从欢喜里走出来,回归了现实之中。 这女子若真的是丞相之女反而不好办了,丞相已经不是丞相了,回老家养病去了,还不知道这一病能不能起得来呢,远离了朝堂又还能做什么? 樊灵萱也只是笑了笑,“我逗你玩呢,我爹要是能回来我也就不至于出来求救了。” 一时之间的转变着实是有些天差地别,这让人如何接受? “小姐可是有什么危险?” 沈未卿难免会觉得自己被人戏耍了,自上一次开始,到这一次,也不知道这女子口中哪一句才是真话。 “自然是有危险的,就在那宅子里正有着豺狼虎豹想要吃了我,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樊灵萱突然之间改了主意,她知道人心叵测,更知道想要让人信服所谓的以德服人不过是说说而已,真正能让人信服的只有好处。 她虽然可以改变沈未卿的命运,可是她爹终究还是要晚一些时候才能回来,而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一切都要靠自己,那根本就是不行的,她需要帮手。 “小姐可真是说笑了,人人都知道丞相府最是和睦的所在,家教甚严,何出此言?” 沈未卿不过是一介读书人而已,还做不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更多的也只是能明哲保身。 樊灵萱知道这人也并非是个傻子,自然有着自己的顾虑。 “如今有人趁着我父母不在想要害我,我求救无门,也只能找个人帮我。不做别的,只需要有人帮我送一封信去给我父亲。” “樊府高门大户人丁众多,难不成就找不出来一个可以为你送信的人吗?” 张迢就算是一个孩子也听得出来,这话有问题,若是连一封信都送不出去,那岂不是就被人看住了。 可好歹也是高门大户的小姐,丞相的亲生女儿,谁人敢拦着? “人虽多可是却没有一个是听我的,你们既然知道丞相府家中和睦,那就更应该知道一个丞相府住了四家人,而我那如今的祖母也并非是我父亲的亲生母亲,父亲在时有权有势当家作主,自然一家和睦,如今不在了就只留下了我这么一个女孩子,多年积压的前仇旧恨,他们又怎么可能会藏在心里。我自然是不得安稳。” 樊灵萱对着这些人诉说着自己的处境,她也是真的艰难。 “这上京城中有着那么多人,你又为何偏偏找上我家公子,他也只不过是一介书生而已,如何能做得了舟车劳顿,送书送信这种事?” 沈念的美梦如今算是成了一场空了。 第二十三章 冤大头 他原本还以为天上真的会掉馅饼,不曾想不过是个骗子。 “我爹是丞相,一般人他会见吗?自然要找一个有本事的,要不然我去找街上的乞丐好了,哪里还需要精挑细选。我可以保证,只要把书信送到我爹那里,你家公子也就不必每年都挣扎着自己为什么没办法高中状元,入朝为官了。” 樊灵萱硬给出去的机会,如果这都要是拒绝了,那也就活该蹉跎数年了。 沈未卿陷入了沉默,这样的条件的确会让人很心动,可是他只怕是一场空,他已经有过无数次期待,无数次失望了,这一次真的要试一试吗? 樊灵萱:“你还没想明白?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这辈子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沈兄不妨试一试,就算是假的又能有什么坏处呢,无非白跑一趟而已,但如若是真的,那沈兄也就前途无量了。樊丞相乃是你我读书人的榜样,若是结识自然也就会赏识你的才华。” 这时候一直站在一旁的张卓钊说话了,他见这女子气度不凡,虽然所说之言让人有些难以置信,可是平白无故的又为什么会找上门来呢? 这凡事都有着一个理由,若是一无所知也就更不会出现了。 可见这女子对沈未卿很了解,要不然又怎会知道这是个屡试不中的文人。 沈未卿看向张卓钊,他明白自己的处境,如若当真是被人所嫉妒,才会屡试不爽,那他真的就要另投明路了,可是如果这不过是一个小女子的胡言乱语呢。 “沈兄的刻苦卓钊都看在眼里,可每年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难免有些怪异,如今有了条明路何不一试。” 张卓钊与沈未卿相识多年,看到的比任何人都要多,虽有疑惑,可终究无人能解答。 “公子,她说不定是真的看上你了……” …… “你怎么这么好骗,一个糖人就跟我走了?” 樊灵萱就算是到了如今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张迢会真的跟着她了。她起初也只不过是试探一下而已,没想到竟然成了。 她根本就没抱有半点希望,可却成了,可真是没道理。 张迢手里拿着刚买的糖人很尽情的舔了两口,看向樊灵萱的时候满是鄙夷。 “因为你是个冤大头,我又没什么用,你干嘛要花银子雇我?” 樊灵萱在这个孩子身上只觉得自己是受到了侮辱,可是她还是得受着,与其看着张迢不受控制倒不如多认识一下。 但是她怀疑这个孩子她就算是有着金山银山也养不起,张口就是银子,她也不是能让银子生了银子的。 “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吗?可是有人专门买小孩的。” 张迢:“我没有那么笨,我会跑的,更何况我爹已经知道了你是丞相府的小姐,如果我要是不见了,他自然是会找上门的。” 樊灵萱很是汗颜,一个孩子好像都比她聪明。 “最关键的是我看见你写了什么了,你要杀人。” 张迢又说道。 樊灵萱能说自己被一个孩子威胁了吗?当然不能。 “我纵然是个弱女子,可也能做到杀人灭口。” “你不会的。沈未卿答应了去给你送信,你却想要人家的性命其实是假的,你也只不过是想要看看他会不会打开看而已,是试探,你根本就不相信他。” 张迢停下了脚步,纵然是在喧闹的街上,可是他们之间的说的话对方还都是可以听的清清楚楚的。 他要改变主意了,这女人也并不是太笨,都说大智若愚,可能就是这样了。 樊灵萱从前当真是小瞧了这个小将军,这是何其的聪慧,只是胆子太大了。 的确,她写了一封信,可是却不是求救的,信上不过才寥寥几字,写的是杀了送信之人。 沈未卿本就是一个变数,谁又能保证忠心与否,只有真正的试过了才会知道品行如何。她想也不会有多好,一个人在逆境中久了难免会变得阴暗,纵然有才又如何,很危险的。 信里的内容无论沈未卿看还是不看,到了她爹的手里也不会照着做的,反而会觉得沈未卿是个值得信任之人。 她这许多年来实在是太了解她爹了,那才是一个真正的爱才之人,提拔的官员数不胜数,虽然那些人入朝为官之后各奔东西,甚至更有意见相悖的,可是却也都是有着真才实学的,可是世间那样的人绝不是轻易就能数的过来的,总会有沧海遗珠,沈未卿这颗遗珠就被李青山捡了去,成了祸害了。 “当然你也不相信我,但我想你是被我的魅力折服了吧,毕竟我也是书香世家出身,更何况我做生意向来都是童叟无欺的。” 张迢嘎嘣一下就咬掉了糖人的一角,很是满足。 樊灵萱也不知道自己的举动究竟是对还是错,把这么个小魔王带在身边……好像对付那府里的人刚刚好。 “你既然愿意跟着我,那我不妨先提前告知你丞相府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一家子人都等着要吃了我呢。” “知道,你都已经说了,你只需要按时的把银子给我就行了。” 张迢从一开始就是个商人,他知道这世上冤大头并没有那么多,能真正欣赏他爹字画的人也没有那么多,所以那些字画其实很难卖出去,长久的指望着是不行的,可是真正冤大头中的冤大头上门了,他怎么会不把握住呢。 只要这人不死,他就打算赖上了,丞相府家大业大的,他去了不仅能为家里省一口吃的,还能多赚些银子,简直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樊灵萱对此也只能是无可奈何了,拖一个孩子下水的确不是什么人该干的事,可是如果要是自愿跳进火坑那可就不一样了。 一想到将来这个孩子如果要是可以把府上闹的鸡飞狗跳,她就觉得高兴。 “放心,我好歹也是丞相的女儿,只要你听我的,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张迢想来那样的人家也是富得流油,若是拖欠了他的银子,他自然是要闹上一闹的,绝对不会留面子。 第二十四章 三房夫人 樊灵萱将张迢带入了府中,自是无人敢拦,只不过已经有人去跟家里的主子汇报去了。 樊灵萱是堂堂正正的把人带进府里的,就从来都没有想着要藏着掖着,张迢是要光明正大在府里行走的。 当然,她也知道会有人拦着,但是她又怎么会惧怕那些人。 入了府,张迢眼睛就睁得大大的,完全就没有想要闭上的意思。 他从未进过这样的人家,自然没见过这雕梁画栋,每一处都是让他惊叹的所在,他一想到将来就要住在这里了竟然有些担忧,他真的不会迷路吗? 他一点也不敢疏忽,紧紧的跟着樊灵萱。 “你每天就住在这里吗?” “自然,你可要把路记好了,小心走丢了。” 樊灵萱也知道这里大,要不然又怎么能住的下四家人,若是再把樊老夫人单独拿出来那就是五家人,皇帝本是好意,可是有些人脸大,自然也就能住的安稳,甚至鸠占鹊巢都脸不红心不跳的。 “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走丢,你就放心吧。” 张迢自然是很用心的记下了,他知道自己跟了樊灵萱便是仆人,自然是要跑腿办事的,可是既然已经拿了银子,便应该当个得力的仆人。 他爹是读书人,自视清高,可是他不是,也不能是。他知道他爹心里的抱负,可是在没有成为现实之前,一切不过都是虚妄而已。 更何况他还有着一个生了病的娘亲。 他现在什么都不缺,就只是缺银子。 如今有着这样的高枝可以攀,他又怎么可能会放过,沈未卿还需要犹豫一下,可是他不敢有片刻的犹豫,机会转瞬即逝,一眨眼睛很有可能就没有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六娘,你这是又出去了?” 好巧不巧的樊灵萱竟然遇到了三房夫人张如云,张如云眼尖的很,一眼就瞧见了樊灵萱身边的孩子不是府上的。 “三婶,他是我街上捡来的,我看他好玩就带回来玩。” 樊灵萱自然不能说是自己花银子来的,要不然这府上的人势利的很,只怕就要把张迢当做下人看待了。 张如云秀眉一挑,突生了厌恶的感觉,这不明不白来的人,怎么能带进府里来?万一是个有贼心的可怎么得了。 “你可知他家中底细?就这样带了回来,不怕人家父母找来吗?府上如今可没有丞相大人了,难不成你还要拐人家孩子?” 樊灵萱自有对策:“知道的,我都已经打听好了,他是自愿跟着我来的,他父母也已经同意了,我又不会吃了他,他从今以后就是我弟弟了。” “什么?” 张如云难免会觉得惊讶,樊灵萱带了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孩子回来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还攀上亲戚了,也不知道是疯了还是傻了。 上次大闹了一场,可是无人敢招惹了,现如今纵容着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三婶,你这么大声做什么?你别吓着他,他年纪还小。” 樊灵萱说着就把张迢护在了身后,就像那母鸡保护小鸡一样,张迢也很是配合的往后钻,做错了害怕的样子。 张如云正愁樊灵萱没什么错处,可以找麻烦呢,如今自己送上门来了,她可就不客气了。 “你小小年纪的不学好,竟然带一个外男进内宅来,难不成还要藏在院子里?不知羞耻!如今你父母不在,我便要替他们教训你,看你还怎么败坏我家的门风!” 这纵然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可是却是个男孩子,男女大防,自古有之,尤其是这高门显贵之家,更是在乎名声,如今可算是有个理由了,就算是痛打樊灵萱一顿也不过分。 “阿姐,你不是说带我有好日子过吗?她好凶,我害怕。” 张迢好像是可以理解樊灵萱的处境了,这女人凶神恶煞的,就好像是要吃人一样,只怕不是一个好相与的。 “别怕别怕,有姐姐在。三婶,你干嘛这么凶?都吓到他了。他才多大呀,你何至于这样玷污我的名节?若是有什么不满大可以说出来,如今我父母哥哥都不在身边,我认个弟弟怎么了?总不至于孤苦伶仃一个人,更何况三婶的侄子不也住在府里,他都已经是弱冠之年了,难道就不怕女眷看见吗?” 樊灵萱但凡若是撞上了别人绝对不会是这番说法,可是偏偏是三房夫人。 三房夫人出身不好,不过是个没落小户家的女儿,但三房老爷樊昌偏偏喜欢的不得了。宁可违背樊老夫人的命令不去娶达官显贵家的女儿,也要一心一意的把人娶进门。 樊老夫人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寻死觅活的,也是无可奈何,也就是好点头同意了。但张如云肚子也很是争气,自进门起一连生了三个孩子,虽然两女一子,但比起二房来连个嫡子都没有,还是好很多的,樊老夫人近些年来早就已经没有了当年那么讨厌这个儿媳妇了,反而越发的看重了。 更何况三房长女樊若烟凭着自己的本事高嫁进了南安侯府,成了侯府夫人,更是为三房增光添彩,樊老夫人因为这门亲事笑得嘴都合不上。 但这三夫人身上有一个缺点,家门没落,穷亲戚也就多,她偏偏还是一个不服输的,总是接济那些年轻子弟,就想着那些人能够出人头地,她也能一雪前耻。 要知道就因为她的出身比不得大房二房,她自嫁进门里就吃了很多的苦头,尤其是一开始的时候,樊老夫人看她不顺眼,更是三天两头的让她学规矩。 她虽然从来都没有任何的怨言,可是心里有。 她也就更想着自己家门可以出一个人才了,近来是极其的看重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侄子,竟然接到了府里来和她二儿子一起学习,那才是真正的外人。 “那是我亲侄儿,也是你的哥哥,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孩子能比得上的吗?” 张如云自然知道自己接济娘家人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可是老夫人没开口,她家老爷也默认了,这个死丫头偏偏触她的霉头,可真是多管闲事。 第二十五章 有眼力 “我哥哥如今在我爹娘身边,我哪里来的哥哥,我可不是那种胡乱认亲的人。” 樊灵萱可不认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哥哥,她看这三夫人是要疯魔了,上次弄来了个骗吃骗喝的,顺带还把家里的丫鬟弄大了肚子,后来只得静悄悄的把人弄走了,成了笑话,如今又弄来了一个,也不知道这次又会弄出什么事来。 她有时候真的很佩服她三叔,她的这位三婶可从来都不是一个省心的,可是偏偏有人就能受得了,可见是真爱。 “那这又是什么?” 张如云指着那孩子,樊灵萱根本就没办法自圆其说。 樊灵萱说的正起劲儿也就把张迢给忘了,现在想起来,只道:“他是例外的,我认的弟弟。” “小小年纪的不学好,弟弟长弟弟短的,我看你们就是有私情,走,跟我去见老夫人!” 张如云平日里就看大房不顺眼,谁让无论是什么都是拔尖儿的呢,是嫡长子,又官拜宰相,娶的妻子又是高门贵女,在这个家里一向都是当家作主的,如今人总算是离开了,就只留下了一个小贱人,她自然是没什么可怕的,但这种事她是做不得主的,唯有让那真正当家作主的去办才行。 “三婶,你何至于在这里和我拉拉扯扯的,我也只不过是带了个人进来而已,你都带进来多少个了,怎么不见祖母有话说。” 樊灵萱从来就不会做那个开了先河的,自然是要步这些人的后尘,谁让她们都已经把路走好了呢。 “你少跟我狡辩,去见老夫人再说。” 张如云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自然不会放过樊灵萱,竟然一把将人抓住,就要把人拖走。 樊灵萱自从把人带进门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底气,这又算得了什么,不足挂齿。 “三婶,祖母不愿意我去打扰的,你又何必带我去见她,让她徒增厌恶呢。” 她誓死不从,到时候到底是谁没面子,没道理自有分晓,只可惜张如云不明白。 “夫人,夫人,姑娘还小,别伤了姑娘。” 张如云身边的冬儿见势不妙,连忙上前劝阻,两者相争之下,还是她家夫人不占理,这事本不应该多管的。 本就不是亲生的女儿,更何况人家父母又不在,怎么能这时候仗势欺人呢。 “冬儿赶快把她给我抓住,送去给老夫人。” 张如云见樊灵萱如此的反抗自然不悦,只想叫人来帮忙。 可是冬儿还长了些脑子,完全不想帮忙。 张迢突然之间感觉自己好像是被骗了一样,这样的处境可真是让人难过,他还以为相府里都是好日子呢,不曾想这才刚进门就遇到了洪水猛兽,可见樊灵萱所言不虚。 但好歹也是丞相的女儿,怎么能如此的被欺负呢。 “你放开我姐姐,堂堂的丞相府是要以多欺少吗?可怜我姐姐孤身一人,竟然要让你欺负着!” 他当场就放声大哭,他们这一路走来也并不是一个人也没有看到的,如今走过路过之人纷纷侧目,好像是在看猴戏一样,他就打算招来更多的人,让人看看这个可恶的女人。 他无论如何也要先对得起那刚刚进了肚子的糖人才行,可是会花了银子的。 樊灵萱只觉得自己是做对了决定,张迢能够如此快的进入角色实在是难得,也不枉费她一个月五十两的银子拿出去。 “三婶,你吓到他了。” “快些住手,三夫人,三夫人,快些住手,成何体统!” 远远的就先有声音传了过来,过了好久才看见那人姗姗来迟。 是张妈妈,一个人气喘吁吁的就跑了过来。 依旧还是那面目可憎的样子。 “张妈妈来的正好,六娘也太无法无天了,竟然带了个男人回来,还要脸面不要了!” 张如云好像看到了帮手一样,难免高兴,可张妈妈却不是来帮忙的。 她走上前去,温声细语的说道:“三夫人何必跟小孩子计较,六姑娘如今已经长大了,心思也就多了些,由着她去吧。” 张如云愣住了,她竟不曾想是这样的,难道不应该帮着她一起吗? “老夫人可知道了?这可是老夫人的说法?” 她还抱有一丝希望。 “知道了,三夫人这样闹着大家都没脸,六姑娘既然愿意带人进来,那便带了吧。如今大老爷大夫人不在,六姑娘又是个不服管的,总不能让人觉得咱们亏待了她。” 张妈妈这话说的一点也不背着人,她就是故意要说给樊灵萱听的。 “这是什么话?如今锦衣玉食的养着她,难不成还养出错来了?” 张如云只觉得好没道理,但更觉得怪异,明明是发作的好时机,怎么就要放过了?这可一点也不像老夫人的作风。 张妈妈却道:“三夫人,老夫人如今正请您过去呢,别为这小孩子家的事焦心,您虽然是好意,但是人家不愿意领,强求不得的。” 张如云闻言立马就撒开了手,且不说别的,就说老夫人的话她不敢不听。 樊灵萱却倒了霉,原本正要用力挣脱,突然之间对方就收了力气,她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哎呦,三婶你是故意的吧!” 三夫人理了理衣服,恢复了一贯端庄的样子,她现在心里憋着气,所以很不想搭理樊灵萱。 “老夫人既然找我,那我便过去吧,总不能迟了。” 说着就走人了。 原地只留下了樊灵萱和张迢。 张迢咽了口口水,擦了擦眼泪,眨巴了两下眼睛,撇了撇嘴,“她好像是个母老虎。” 樊灵萱坐了起来,眉眼含笑,“有眼力。” 可就是她三叔喜欢,谁又能说的明白呢。 “你没受伤吧?” 张迢可一点也不觉得母老虎会下手很轻,樊灵萱摔的肯定很疼。 “死不了。” 樊灵萱自顾自的爬了起来,虽然屁股有点疼,可是在张迢面前,她完全就不想表现出来。 “我终于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了,原来相府的小姐日子也不好过。” 张迢对于“求救”这个词已经可以理解了,甚至是很透彻。 第二十六章 认的弟弟 碧丝院。 兰溪已经做好了所有该做的事,如今正坐在院子里做些针线活,樊灵萱不在,明颜也不在,就剩下了她一个人,她难免会觉得无趣,可是也只能就这么打发时间了。 秋日里的阳光照在脸上还是暖洋洋的,这样的天气里坐在院子里正好,微风习习,很是快活。 这已经是这段时间里最好的日子了,往日里都是吵吵嚷嚷,担惊受怕,她想将来也会好起来的吧。 樊灵萱走到了院门前,站在那里看着兰溪,活生生的一个人,如今就可以亲眼看到。 这梦幻泡影之下,总让人会感觉到不真实。 她就是失去的太多了,所以无论怎么着都会觉得不真实。 但唯一能让她感觉到真实的就是疼,她摔倒在了地上,这一路走过来依旧还是疼。 张如云往日里一点儿也不是一个泼辣的存在,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竟然不管不顾的,发起了疯来,她着实受到伤害了。 兰溪正专心致志的摆弄着针线,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发现樊灵萱回来了。 张迢看着这小小的院落,心里难免觉得失落。 他一路走过来,也看到了大大的院子,怎么到了这里偏偏这么小? 而且还有些偏远。 但他已经知道了樊灵萱的处境,自然也就没得挑了,也更没什么可奇怪的,的确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看着她做什么?难道不进去吗?” 兰溪听着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这才发现有人来了。 她连忙抬头看过去,只见原来是樊灵萱回来了,身边还跟了一个小孩子。 “姑娘回来了。” 她便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迎了过去。 樊灵萱这个时候也抬起脚步往里走了,边走边说道:“他是张迢,我刚认来的弟弟。” 兰溪呆愣愣的,看着那个小孩子,实在是有些不明所以,她如果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就是在街上强买强卖字画的小无赖,怎的如今是真的赖上了?竟然被带到府里来了。 这样让人记忆深刻的小孩子,她又怎么能够忘得了呢。 “姑娘,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难不成他又要把字画强塞给你了?” “自然不是,姐姐已经把我认作弟弟了。” 张迢至今死不悔改,他从来都没觉得自己所做的是错的。 他比任何人都要知道这些富贵人最是喜欢舞文弄墨,但真正能够懂得的却寥寥数人,但就算是为了面子也会买一些放在家里摆着。 他也就指望着这些人赚银子了,可惜没想到有一日竟然也会出师不利,碰到了樊灵萱。 但好在万事自有机缘,今日竟然能够进得了丞相府,那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什么呀?你就是个小无赖。我看你就是贪图我家姑娘的银子,如今竟然越发的得寸进尺了。我家姑娘定是被你蒙骗了,要么就是被你威胁了,我劝你还是尽早离开,要不然我便叫人打你出去。” 兰溪立马就将樊灵萱护在了身后,一副眼前的这个小孩子就是个豺狼虎豹一样,她要提防着的样子。 樊灵萱是既觉得感动又有些好笑,兰溪能够如此的护着她,就如同当年一样,她怎么能不觉得感动。 可是兰溪似乎与张迢结仇了,但不打不相识。 “兰溪,你多虑了,是我把他带回来的。更是我心甘情愿的,你难道不觉得他很聪明吗?” “姑娘,你可千万别被他给骗了。小小的年纪不学好,就差到街上去打劫了。更何况把人弄进府里,老夫人会同意吗?岂不是要徒增麻烦?” 兰溪原以为樊灵萱变了之后做事会更加稳重,没想到反而欠缺考虑,这可从来都不是一件小事。 樊灵萱想着刚才张如云的样子,如今心里更加稳了,这事儿已经没得改变了。 “祖母已经同意了,无需多虑。兰溪,我知道你担心,可是根本就不需要担心的,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就是就是,如今阿姐已经认了我做弟弟,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张迢这个时候很识时务,既然樊灵萱已经说了他是她的弟弟,那他自然是乐意之至。 平白的就抬了身份,这得是多大的好事。 虽然他也知道这后宅里勾心斗角,尤其是樊灵萱这样的,被人针对着,那日子也就更难过了。 可是好处和坏处同时出现,本来就是常理,他应付的来。 “姑娘,可是他胡言乱语了些什么?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如今大老爷大夫人不在府里,无人会为咱们做主的,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兰溪依旧还是没办法安心,她们本来就已经很艰难了,如今要是再多了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岂不是就更要被针对。 樊灵萱对兰溪也是很无奈的,虽然是好意可是,有的时候难免有些多余。 “这件事不必再议了。” 她的态度很强硬,完全就不容反驳。 张迢就这样住了下来,但终究还是男女有别,住在了这小院里最角落的一处房间。 这院子里本来也就没有多少人,兰溪和明颜是一直跟着樊灵萱的,是当初大夫人亲自选的,所以就是固定下的,一直以来都近身伺候着,管着衣食住行之类的贴身事,另外还有两个小丫头,负责洒扫,还有两个年纪略大一些的负责守夜,照料着夜间院子里的事,所以主子和丫鬟加起来不过才七个人而已,在这偌大的樊府里人是最少的。 如今又多了一个张迢,依旧还不算是多。 晚饭时候樊灵萱是很好的招待了张迢,大鱼大肉的上桌,张迢都看花了眼。 他原本以为樊灵萱被人欺负着,在吃喝这一项上必定也是被亏待的,没想到是他多心了,这一顿比着他家过年的饭菜还要多,他只恨父母不在这里,不能享受这样的美味。 他也就放开了肚皮吃,想要把那两份都补上,可是他毕竟也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根本就吃不了多少东西。 兰溪在旁边伺候着自然把张迢的狼吞虎咽看在了眼里,她难免有些鄙夷,这孩子就好像是没吃过饭一样,可真是没样子。 第二十七章 佛堂里 “你慢些吃,又不是只吃这一顿,以后就没有了,以后有的是,千万别着急。”樊灵萱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她也不是心疼这一桌子吃的,就是害怕张迢撑破了肚子。 她可不想这位小将军英年早逝,还是死在了她的手上,那她岂不是就要成为一个罪人了。 她承担不起这样的罪责,更何况一个将军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培养的出来的,必将是无数人的鲜血浇灌出来的。 “嗯嗯,我知道的。” 张迢含糊不清的说着,嘴里还塞得满满的,好像有些咽不下去一样。 “兰溪赶快去准备些消食的汤来,他这样吃下去,也不怕撑破了肚子。” 樊灵萱很是无可奈何,她若是强硬的阻止张迢只怕会被当成是小气,反而变本加厉。 那她也就只好提前准备着消食的了,要不然就有张迢肚子疼的时候。 “是。” 兰溪也觉得大事不妙,也就没那么多可说的了,自然也就心甘情愿的去准备着了。 樊灵萱却又道:“再准备一些带荤油的吃的,我一会亲自给明颜送去。” 兰溪自然应下了。 张迢旁若无人的继续吃着,他原本以为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就是他爹在他每年生辰都做的一碗加了肉沫的寿面,没想到这世上比那好吃的东西还有很多,今日就尝了不少。 可是他心里却明白,那是不一样的。 他爹做的是独一无二的,没人能够做得出来一模一样的。 樊灵萱也只是看着,再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了。 能看着一个孩子安安静静的吃东西,有时候何尝又不是一件美好的事呢。 她从前就喜欢亲手将饭菜做好,再整整齐齐的摆上桌,看着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孩子一口一口的吃下去,那是最让人满足的一件事了。 可惜在她生命里所有美满幸福的日子都是那么的短暂,就好像日子格外的匆忙,甚至连个喘息的机会都不想给她留下。 …… 樊家宅子里有着专门供奉神佛的佛堂,只因为宅子大,什么都能装的下,祖宗祠堂是一间,佛堂又是另外一间。 但这两个地方一般都是无人踏足的,那阴狠歹毒之人还有什么可惧怕的,杀人偿命都不怕,更何况是那也不知道究竟是否存在着的东西,这府上的人都更在乎眼前的荣华富贵。 今日只有明颜一个人在这里,明颜虽然是自愿来的,可是这自愿也是有着代价的,她如今心里正想着将来能够得到什么样的好处呢,毕竟两根金簪子并不算是什么,更大的好处还在后面。 可是一直都跪着谁又能受得了,她也受不了。 她虽然只是个奴婢,可是跟着的好歹也是个主子,那些太过于粗重的活计已经许久都没有碰过了,就算是受罚也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突然之间就要来这里跪着,她自然是没办法真心实意的,只觉得反正也没人看着,能偷懒就偷懒。 所以樊灵萱所看到的并不是明颜在那里虔诚祈福,而是明颜盘着腿坐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她可从来都没有想过明颜能真心为她着想,无非就是面子工程而已,做做样子。 但如此的糊弄人,可真是把她当成了瞎子。 “明颜,该吃饭了。” 她走上前去,轻声说道。 明颜这才连忙起身,偷懒被人发现,那个人还是樊灵萱,这可要大事不妙了。 “姑娘……” “肯定很累吧,休息一下,把饭吃了。” 樊灵萱要当一个大度的人,虽然她骨子里一点也不大度,她更想睚眦必报。 明颜原本还想着要解释一下,没想到樊灵萱竟然不追究,那也就好了。 “多谢姑娘关心,奴婢为了姑娘再累也是值得的。” 樊灵萱见过厚颜无耻的,可是像明颜这样的已经算是个中极品了。 “我知道你衷心于我,我自然会记在心里,不会忘记的。” “姑娘可用过晚饭了?可还可口?” 明颜早就已经饥肠辘辘了,她虽然跪在这里不需要动,可是素菜素饭哪里是人吃的,过不了多久也就饿了,但却没什么可吃的,在樊灵萱身边的时候茶点果子自然是随便的,可是这里又不是院子里,她可不敢和神仙抢吃食。 “难得你还关心着我,我已经吃过了,你快些吃吧。这顿可不是素的了,我给你准备了都是过了猪油的饭菜,是见荤腥的。” 樊灵萱说着就把饭菜一一的摆了出来,虽然不算多,但也是四菜一汤,比着那普通人家吃的还要好一些。 明颜自然想要吃些荤的,她自进府起就是跟着樊灵萱的,丞相的女儿吃穿自然少不得好的,她是身边的大丫鬟自然也不会让人亏待了去,每顿都是有荤有素的,可是她却已经吃了好几顿的全素菜了,那是一点油都不见,就差直接从地里拔了草拿来吃了。 眼前的饭菜虽然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可是已经足够了,至少不用吃那些嚼不出味道的东西了。 她咽了口水,却遏制住了自己想要立刻就吃进嘴里的冲动。 “这怎么行,奴婢是为姑娘祈福,佛祖在上,奴婢是真心实意的为姑娘诚心诚意的祈福的,又怎么能破了斋戒,更何况是在佛祖面前。” 樊灵萱瞧着明颜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竟然还能说这种话,也是够能忍的了。 但她没有那么傻了,不是就这么三言两语就能被打动了的。 “我让你吃,你便吃了,佛祖仁慈,自然不会看你饿着的。” “奴婢实在是不敢,姑娘还是拿回去吧。” 明颜是要做出一副真诚的样子了,纵然她是很馋的。 樊灵萱却道:“你忠心耿耿为我来求消灾祛病,其中真心天地可鉴,谁又敢怪罪。” 她说着就把筷子递了过去。 明颜哪里是那意志坚定的,不过三言两语也就不推脱了。 “姑娘既然如此说,奴婢也就不客气了,若是有病有灾就冲着奴婢来,奴婢愿意为姑娘挡着。” 樊灵萱却觉得这话不能乱说,说出口也就收不回去了,很有可能很快就会应验。 第二十八章 爬树的少年 樊灵萱从佛堂里面出来的时候,外面月朗星稀,竟然已经入夜了,时间过的可真是好快。 她满面春风,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她承认自己成了一个坏人,无时无刻都在算计别人,没有哪一件事是没有目的的,可是也就只有成了这样才能活下去,虽然并不是安稳无虞,但却也能比有些人活得更好。 无数的事实证明了天真无邪也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你若是天真了,别人可不天真。 今晚可是要有好戏看了。 樊灵萱回到碧丝院的时候院子里安安静静的,这人都是各司其职的,唯有一个人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在做什么?不怕掉下来吗?” 她抬头望过去,只觉得张迢实在是太野了些,竟然爬到树上去了。 这院子里唯一的植物便是这个了,一棵桂花树,一进院门就可以看到,虽然不知道具体年份,可是树木高大,只是不至于像参天大树那般,但比着房顶还要高许多,她都有些怀疑这棵树比她年纪还要大了。 的确是可以承住人,可是张迢一个小孩子爬了上去,难免有些不安全。 若是一时不慎摔下来,可如何是好? “我才不怕呢,这里好高啊,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只可惜看不到我的家里。” 张迢从小就是胡打海摔惯了的,爬树这种事对于他而言只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是最寻常不过的事了。 他自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的母亲有病,做不了事,也只能静养。 而他也只有一个父亲照料着自己,甚至还要照料着母亲,他倒是比别家的孩子还要自由自在,只因为他父亲根本就照顾不过来。 偏偏他又是个顽皮的,上房揭瓦,下水摸鱼,没有一样是落下的,也就这样长了这么大,哪里有那么多的娇气。 “你是想家了吗?”樊灵萱想也知道张迢小小的年纪就离开父母的身边肯定是会想念的,她被丢下的时候也会想念父母,可是就算是想也没有用,他们并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也没有说会不会回来。 她有的时候总以为自己是被抛弃了,毕竟全家老小都已经走了,就留下了她一个人,她又怎么可能不会多心呢。 她就算是再怎么迟钝,也不至于感觉不到这个,但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无非就是心里多了一些悲凉而已。 她不相信别人给她解释,但她自己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父母并不在乎她。 那可是她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 就是在每每想念父母的时候才得出的结论。 她记得从那以后她与父母哥哥们也就没有从前那般亲近了,每次见面的时候,心里总会有个疙瘩摆在那里,无论怎么样都打不开。 虽然现在心里有着亏欠,可是还是没办法原谅把她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 毕竟有因才有果,就是往日种下的因才得了将来满门皆亡的果。 “我才没有想家呢,只是,只是……” 张迢吞吞吐吐的说不上来,他很想给自己找一个理由,可是现编出来一个未免有些太难了。 “只是想到处看看对不对?” 樊灵萱却帮张迢想好了。 张迢点了点头,虽然不是很满意,可是借坡下驴这种事还是可以做到的。 “那就快些下来吧,早些休息。” 樊灵萱想着明日的热闹,就有些迫不及待了,但是现在要做到的就是先休息好,养足了精神,明日才能好好的看一场热闹。 “我不要,我还要再看一会儿。” 张迢一点儿也不想休息,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开家,往日里就算是他混迹街市再晚也会回家的,可是他今日却回不去了。 也不知道他娘怎么样了,今日有没有吃药,身体有没有好一些了? 他爹为了节省烛火钱,总是在月下看书写字,没有他的劝说肯定又要那样做了,可是那样多伤眼睛呀。 他难免有些担心。 樊灵萱又不能上树去把人捉下来,也只能作罢。 如今秋日里的天气正是桂花飘香的季节,轻轻一嗅就是好闻的桂花香,往日里竟然从来都没有重视过,今日竟然感觉格外的香。 比起那些烟熏火燎的熏香,这才是最好闻的。 “只怕你如今满身都是桂花的香气,小心招惹些蚊虫鼠蚁的,若是困了就早些下来,明日我着人做些桂花糕给你吃。” 张迢虽然听着觉得欣喜,可是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这样的人家自然是想吃什么就能做什么的,纵然樊灵萱被人欺负着,也是如此,可见衣食无缺。 樊灵萱也只好自己进了屋子去睡去了。 那一日天还没亮外面就开始吵吵嚷嚷的,喧闹不已,简直比西院二夫人教训爬床的婢女声音还要大,满府的人都被吵醒了。 樊灵萱隐约的感觉到了异样,可是却困着,一直都没有睁开眼睛,直至更大的异样出现在了眼前。 她感觉凉飕飕的,于是睁开了眼睛。 不曾想眼前竟然站了一个人,如果若是在白日里,站了个人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天还没亮呢。 “谁?” 她快速的爬了起来,质问着。 “是我,姐姐。外面不知道为什么闹哄哄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原来这人正是张迢。 张迢虽然是一个比较随意的人,可是如今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哪有那么容易就适应了,一旦要是有了什么动静,也就醒了,睡的极轻。 他就是被那声音吵醒的,可是却又不敢走出去看看。 他原本就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难免会觉得心痒痒,所以也就只好来找樊灵萱了。 樊灵萱睡得迷迷糊糊的,一时间竟然把张迢给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谁呢,快要把我给吓死了。” 她还以为是什么贼人进来了呢。 “你可不能死,你如果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张迢可不愿意放过樊灵萱,他好不容易找了一条出路,总不能就这样断了。 樊灵萱也只是笑了笑,她的命还没有那么短,她也不会让自己短命的。 第二十九章 出大事了 “想去看看吗?” “去哪里看?可以吗?你也去吗?” 张迢虽然有着好奇心,可是他更关心樊灵萱去不去。 他其实自己一个人也是可以去的,但是他觉得有危险。 他是初来乍到,更何况又是被樊灵萱带来的,樊灵萱若是在这府上有着很多的仇人,那自然也就是他的仇人了,可他也不认得几个人。 “当然是要去凑个热闹了,去把衣服穿好了,咱们去看看。” 樊灵萱原本还以为要再等一等,没想到如今就已经开始了,但好戏早晚都不怕,总会有人看的。 樊灵萱和张迢收拾妥当,出门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兰溪也走了出来。 兰溪睡眼朦胧,但听到了动静也就起来了,只披了一件外衣就走了出来。 “姑娘哪里去?” “自然是去凑个热闹,你可要去看看?” “不了,奴婢回来的晚,也就不去了。如今天也快要亮了,也该准备起身了。” 兰溪也知道樊灵萱去做什么,但她总害怕被人发现,自然也就不愿意去了,临了又说了一嘴,“奴婢昨日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 樊灵萱点了点头,“多睡一会儿吧,仔细着些。” 兰溪自然明白其中的深意,她做事自然不敢马虎。 “是。” “走了,今日你要看见的人可多了。” 樊灵萱觉得今日会有很多让人心烦的事,但却从来都不是会让她心烦的,那本就是应该那些人担惊受怕的。既然住在了宅子里,享着别人没有享过的荣华富贵,那总是要有代价的。 那一路上走过去总会有人在静悄悄的谈论着什么,又或者有人会匆匆忙忙的行走着,总之今日的人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他们都起的这么早吗?”张迢看着那些人,一个个的都已经穿戴整齐了。 他虽然早知道大户人家的仆人就是要伺候主人的,可是却不知道规矩是什么。 樊灵萱竟然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起过,他难免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可能吧,往日里他们这个时候只怕不会起这么早的,一个个的都是很会偷懒的,今日可能是被吵醒的。” 樊灵萱自然知道这些个刁仆往日里是什么样子,一个个的懒散不已,尤其是在她父亲离开之后,那是越发的肆无忌惮了,可是殊不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有人想要宽善待人做个样子,可是却打错了主意,反而放纵这些人无法无天了。 她想着总有一日是要反了天的,毕竟人是不会知足的,只会越来越贪心,而贪心不足蛇吞象。 张迢:“那我是不是也要像他们一样?我都要做些什么?” “你自然是不同的,你是我弟弟,怎么能和他们一样,至于做什么,容我再想想。” 樊灵萱当时也只不过是临时起意而已,不曾想就成了,自然是没有想过接下来该怎么办的。 要培养一个少年将军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可惜她也并不是什么带兵打仗的能人,追根究底也只不过是一介妇人,她可得想想该怎么办,以免糟蹋了这么好的苗子。 暴殄天物可是很可恶的,她完全就不想当那样的恶人。 “是看家护院,还是打扫庭室,又或者打架,我都是可以的,你千万别觉得我小就看不起我。” 张迢已经把话撂在这里了,他不怕吃苦,怕的就是没有银子。所以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事,他都可以做。 樊灵萱总算是发现了张迢身上的优点,任劳任怨,审时夺度,虽然是个泼皮无赖,可是想必也是有苦衷的吧。 虽然那从来都不是最悲惨的身世,可是其中的苦楚也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明白。 “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客气的。但是我还要再想想。” “灵萱,这么早你怎么来了?快些回去,别吓着你。” 说话的是三房二子樊若贤,如今听说了事也是匆匆忙忙的往这边赶,刚巧就遇到了樊灵萱。 樊灵萱回头看过去,略一欠身,道:“四哥哥早,可是出了什么事?” “的确是出事了,出了大事了。” 樊若贤当时听了是吓了一跳的,不曾想这府里藏污纳垢竟然藏到那里去了,可真是让人心惊。 “有多大?” 樊灵萱故作疑问的样子,问道。 “有处废井捞出了许多人骨,看样子是死了不少人,如今正在辨认呢。我爹说如果府上找不出是谁来,便要上报官府,让人来查了。” 樊若贤说到此处压低了声音,就好像是生怕被人听到一样。 樊灵萱已经是了然于心了,当官的家里要报官,这得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说出去可不是件能见的了人的事,但有了人命对这家人尤为的重要。 毕竟家里是要出皇后的,那对于清誉上自然是不能有半点的马虎,尤其是和那人命官司是不能沾上半点的关系。 但偏偏事与愿违,在这个家里藏着很多的秘密,那都是不为人知的,可总有一天是要被人扒出来的,而樊灵萱很愿意做那个人。 “竟然这般严重,会不会是府上的仆人一时不慎失足落下去了?” 樊若贤摇了摇头,他敢料定绝对不会是那样,“不可能,家里的人总共就这些,都是记录在册有名有姓的,若是少了个人自然也就知晓了,更何况还那么多。” 他看了看周围,又往樊灵萱身边靠了靠,低声说道:“只怕不知道是哪一房暗地里处理了人,不好收拾,所以才扔到了里面。” 樊灵萱好想夸一夸她这位四哥好想法,竟然能够想到这上面也不失为一种本事。 这自家人勾心斗角防不胜防,眼前就是了。 “我听说二婶昨日里发落了个丫鬟,已经被打的不成样子,打发出去了,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悄悄的看了一眼,可惨了,都看不清样貌了,就是秦姨娘身边的杜鹃,时常可以见到的那个。最毒妇人心,可真是够狠的了。” 樊若贤提起这件事是头头是道,这宅子又不是不透风的,什么都能包的住,事情一发生了就是人尽皆知的。 第三十章 明知故问 “二叔难道就不管的吗?毕竟那可是个人,更何况三妻四妾的也没什么。” 樊灵萱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明知故问了,可是她就是有着一种疑惑,樊尚究竟怕什么? 连个自己喜欢的女人都留不住,在自己院子里难不成还做不得主了? 虽然李月瑶是工部尚书的嫡女,可是工部尚书妻妾成群,最是个宠妾灭妻的,家里是尊卑不分,嫡庶之别也只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她还曾经听过个传言,当初工部尚书是想把女儿嫁给她爹樊盛,可是她爹和她娘是自幼的情谊,早就已经私定终身,最重要的是她娘是远宁侯的嫡亲孙女,正经八百的小姐,嫁到樊家便是下嫁,谁人敢争抢夫婿,李家也就只好退而求其次,将自家的嫡女嫁给了次子樊尚。 虽然是传言,可是也是有迹可循的。似乎当初府里的老人都知道,只不过樊老夫人觉得丢脸,也就不让人提起这件事了。 可是她又必须接受这个儿媳妇,只因为她想要攀这门亲事,要知道只要攀上了工部尚书的这门亲事她的儿子自然也就可以得到提拔和好处。 虽然说出去是捡了别人不要的,可是到底还是得了从前得不到的亲戚。 要不然就凭着她庶出的出身还是个继室,所生的孩子是没那么容易得到高门大户的看中,上赶着送女儿的。虽然父亲身居高位,可是人家更看重嫡庶尊卑,自古以来皆是如此,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不看中的,她自然乐意之至。 殊不知虽然是一家子,可是龙生九子尚有不同,更何况是同父异母的。 工部尚书是有远见的,原本看中的并非是樊家的家世,而是看中了这樊家长子的才学,觉得未来可期,说不定有一日可以更上一层楼,比其父还要身居高位,可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但又觉得都是一家子出来的,别的也差不到哪里去,也就一咬牙换了个人。 但却不曾想失手了,这兄弟两个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一个官拜宰相,另一个还得承着父辈的恩德在朝中为官,他纵然有心提拔,也不过如此。 李月瑶自然也就如同弃子一般,不被家里看重,但好在还有一个弟弟可以扶持着。 “二伯怎么可能会管,除非给他生儿子。”樊若贤对于二房看的很通透,别人都是求贤若渴,他二伯是求子若渴,就想着能多有几个儿子,哪怕不是嫡出的也好,就算是庶出的,他也可以接受。 可是膝下子嗣单薄,就只有那么一个庶出的小儿子,宝贝似的供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飞了。 樊灵萱心领神会,的确是如此,可是三房身上就干净吗? “这就是你认的那个弟弟?看着蛮机灵的,但是不是太大了些。” 樊若贤这个时候才把目光放到了张迢的身上,他早就已经听自己的母亲说过这个孩子了,虽然是昨日才进府的,可是全都知道了。 他母亲在那里说了一日,没完没了的,可是他却觉得这也没什么,毕竟一个小孩子而已,他母亲还领过更大的回来呢,本就是自己开了先例,干嘛就去别人。 可是今日一见,难免觉得年纪大了些,樊灵萱也是小小的年纪,身边再跟了一个这么大的,难免会有些闲言碎语。 “我觉得看着他顺眼,又何必在乎年纪,更何况他可是小我很多岁的。你多大了?” 樊灵萱说着说着就忽然想起来忘了问张迢多大年纪了,实在是疏忽了。 “今年十岁了。”张迢回答道。 可是他究竟多大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樊若贤总觉得有些不太像,可是想着也不是人人都长的一样的,一样的年岁也是有大有小的,也就没说些什么了。 “如今天色尚早,你再回去休息一会儿,也就别来看这个了,难免吓到你,更何况身边还跟着一个孩子。” 他依旧还是想着樊灵萱毕竟是个女孩子,见不得那样的场面,这几日病才刚好,若是又吓的病了就不好了。 可是樊灵萱哪里会害怕这个,她的胆子都是一点一点的练出来的,当初她也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可是在她面前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数都已经数不过来了,她哪里还会觉得有半点的害怕。 一切都是循序渐进才会习以为常的。 她刚想要在樊若贤面前编一个理由,忽然间就见有人匆匆的跑了过来,“六姑娘在这里也就省了麻烦,姑娘院子里的明颜是第一个发现的。” “她,她又是在哪里发现的?我循着热闹走过来,那边可是花园了。” 樊灵萱今日明知故问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可是她偏偏能够装得像模像样的。 她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了,她有一日竟然也会骗人不露痕迹的,那竟然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她曾经以为以诚待人方为真理,可是历经了一世的苦难,她终于大彻大悟,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没人会善待一个老实忠厚的人,只会阴谋算计罢了。 “正是花园里的一口枯井,那井边就好像是渗了血一样,这才发现了井里的枯骨。明颜是姑娘的人,还请姑娘过去一趟。” 那人又说道。 樊灵萱自然是很乐意的,毕竟这样的热闹不去白不去,更何况还是把她请去的。 “好,我这就跟你过去。四哥哥,咱们走吧。” “这是谁的主意?二伯吗?可真是不会怜香惜玉。” 樊若贤正拼了命的往回劝,没想到有人偏偏却想要让樊灵萱到那边去,可真是其心可诛。 让一个女孩子看到那样的场面怎么能忍心呢? 他虽然还没有看到,可是光听那些人说,就已经能够想象的到了。 但他已经不能阻止了,毕竟那是长辈的命令,他也就只能听着了。 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鄙视此人。 “四公子,明颜毕竟是六姑娘院里的人,也该去看一看的,更何况还要把人领回去。” 那人虽然不过是被随便指派来的人,可是却只想替主人喊冤枉,如今那边已经围了很多人,各房各院的都没有少了。 第三十一章 枯井 这一位自然也不能少了,更何况那人就是这位院子里的。 樊若贤瞥了那人一眼,满脸都是不高兴,他不过是说说而已,干嘛这么认真。 樊灵萱和樊若贤一同出现并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只不过是大家都正围在井边翘首以盼,看看究竟还能捞出什么来。 现如今已经有着一堆骨头架子堆在一旁了,有一人如今正拿着纸笔记录着,而又有几人正一个又一个的将那些骨头架子拼好,整整齐齐的并排摆放开来。 “我的天哪,怎么这么多?” 樊若贤也不知道这井里究竟有多少个死人,竟然出了小山似的一堆骨头,也亏的井底下地方大了,要不然只怕根本就扔不下吧。 “这也只是一部分,里面还有呢。” 那引着他们来的人提醒着,他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捞上来不少了,不过没多久,这就又多了。 “六妹妹,你怕吗?” 樊若贤瞧着樊灵萱,竟然没有从樊灵萱的脸上瞧出一点半点的惧怕之意,他难免觉得有些奇怪。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妹妹,一向都是懦弱胆小,按理来说看到这样的场景应该是害怕尖叫,怎么突然就变了? 他难免想起来寿宴之上的事,可是他又觉得那本就是情理之中的,谁生病了不看大夫,根本就是有人刻薄了。 他若是樊灵萱早就已经忍不了了,又怎么会等到那一日才发做,更何况带病拜寿难道不是出于孝心吗? 樊灵萱也是时候该变一变了,可若是一夜之间性情大变,那反倒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了。 “我害怕呀,我当然害怕了,可是死人难道比活人还可怕吗?” 樊灵萱历经过了生死,自然无所畏惧,更何况如今所看到的不过是骷髅架子而已,难不成还能跳起来伤人吗? “有道理。” 樊若贤竟然出奇的觉得这句话极其的有道理,死人哪里会有活人可怕。活人心里会有阴谋算计,死人心里又能有什么呢?好像根本就没有心呀! “我觉得没有道理,死人和活人一样可怕。”这个时候张迢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他看着那些死人骨头竟然开始瑟瑟发抖。 他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死人骨头,他也没有见过什么死人。 樊灵萱看向张迢,只觉得有些好笑,她还以为张迢是天不怕地不怕呢,没想到也会有害怕的东西。 可是却又笑不出来,也不能笑。 征战沙场的将军,手下的亡灵无数,死人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现在的这些还不是死在了张迢的手上。 “你怕什么?无非弱肉强食……” 她很想要让张迢振作起来,毕竟这还只是小场面而已,将来要是上了战场,那才是真正的大场面。 可是话说出了口,又觉得有些不太对,根本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的,不是时候不对,是身边的人不对。 “然后呢?” 樊若贤觉得自己从今日以后应该重新审视一下这个妹妹了,不愧是丞相的女儿,见地颇深。 只可惜不知道为什么从前就没有表现出来。 樊灵萱又怎么可能会让这句话有然后,“我胡乱说的,你看他们不都往前凑着看嘛,应该都是不害怕的。” 她指着那些站在最前面的人。 樊若贤点了点头,因为的确是如此,他还看到了他的亲妹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比他来得还早。 他难免恶从胆边生,想出了坏主意。 他蹑手蹑脚的往前走去,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去吓唬一下那些人,都围的那么近,可真是一点儿也不害怕。 那他就让他们害怕一下。 “贤儿,你给我过来!” 可是他的计谋并没有得逞,就在快要成功的时候一个声音打破了平静。 他一听到那声音就知道是谁,还能有谁,就是他爹呗。 “爹,我就是想过去看看。” 他解释着。 樊昌却不想听到解释,他只是看到了意图,就不需要解释了。 “过来,为父跟你讲讲,你也就不需要趴到井边去看了。” 樊若贤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到了他父亲身边,现如今如果是想要再去做那事是根本就不行了,那些人都已经纷纷回头看到他了,他再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爹,妹妹怎么也来了,难不成就不怕吓到她吗?” “那你就不怕吓到她吗?给我老实点待着,回去再收拾你。” 樊昌对于这个儿子是再了解不过了,成日里没有个正形,还没有两个女儿听话。 樊若贤也只能把嘴闭上了,但心里却觉得委屈。 “灵萱,你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你院子里的人。” 樊昌并没有把目光多放在自己儿子的身上,反而把目光放到了樊灵萱的身上。 樊灵萱也只能走了过去,也怪如今天还没有亮,虽然四处掌着灯火,可是依旧还是昏暗的,她竟然没有看到明颜在那边。 她带着张迢走了过去,到了跟前,道了声:“三叔。” 樊昌又变换了目光把目光放到了樊灵萱身边的孩子身上,这在府里是个奇闻,他也无心多管,自然不曾见过。 “可查明了底细?别让人家父母担心。” “是,我都知道的。” 樊灵萱只觉得自己在这些人眼里是成了抢人孩子的了,尤其是这三房夫妇二人,问题不尽相同。 她难不成就真的会到街上随便拽个孩子回来吗? 樊昌倒也没再说其他的,若是自掘坟墓谁又能阻止得了呢。 “仔细看看这人。” 樊灵萱自然去看明颜了,她不用看就知道这人一定会是明颜。 “明颜,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佛堂吗?” 明颜惊魂未定,正坐在地上,目光涣散的不知所谓。 现如今见樊灵萱来了,难免觉得委屈,也就哭了出来。 “姑娘,奴婢好害怕!”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之间肚子疼的要命,也就想着出来如厕,可是佛堂离着碧丝院有些远,她等不及了,便想着到个僻静没人的地方先解决了,也就走到了这里。 不曾想那废旧的枯井边竟然是猩红的,如同泛了血光一样。 第三十二章 无妄之灾 深更半夜的,她又孤身一人在这寂静无人的地方,又是这样的场面,她怎么可能会镇定自若。 她自然是怕的不得了,也就忘了肚子疼了。 “别怕,有我在,肯定是吓坏了吧。”樊灵萱上前去将明颜护在了怀里,这个时候明颜正是需要安慰,需要关怀的时候,她这个身为主子的自然是要送温暖,送拥抱了。 她是一点也不会吝啬这个的,只因为实在是太过于廉价了。 她的关怀自重生的那一刻起就是带有目的的了,无时无刻都是如此。 “姑娘,那些东西好吓人,井边会流血的。” 明颜好歹也只是一个小姑娘,看到可怕的场景,自然是不知所措,甚至是失声尖叫,这才吸引了人,不曾想事情竟然越闹越大,弄成了现在这样的地步,成堆的尸骨被捞了上来,那井下是得有多少的亡灵? 樊灵萱虽然还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可是也能想象得到。一个多年不用的枯井,旁边杂草丛生,可是如今井边撒了红颜料,夜幕里自然没有人会在乎那是什么,只会在乎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什么。红色,原本就是一种诡异的颜色,不是大喜就是大悲。 “我知道你受惊了,如今我来了,你别怕。” 她轻轻的拍着明颜的脊背,就像是在哄一个受了惊的婴孩一般,安静而又温柔。 可是她心里却在想着是不是可以一巴掌把人呼死,省得碍眼。 但也就只能在心里想一想了,她现在必须要隐忍,只有忍下去才能将明颜发挥更大的作用。 想要让一个人死很容易,这世间杀人的办法多了去了,可是诛心却难。 那些害了她的,她一个也不会放过的,她可以容忍那些人活着,可是却不会让他们好过,痛苦的日子才是一种折磨,难道不是吗? “既是你的人,又怎么会夜半出现在这里?大晚上的不在院子里呆着,出来做什么?” 樊昌只觉得这是无妄之灾,原本没人发现也就相安无事了,就算是有着这些东西又能怎么样,当做没看见就好了。 可是现在就不行了,如今已经是人尽皆知了,想瞒都瞒不住了。 这人实在是可恨。 “奴婢,奴婢并非是故意的。” 明颜是有冤无处伸,她一个女孩子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要来如厕。 那是绝对不可以说出口的。 “谁说你是故意的了,以后晚上少出院门。” 樊昌也是气急败坏了,可是他又根本就说不出来什么。这些尸骨一看就是经年累月的,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了,就算是现在扔下去,也没那么快就化为白骨。 只是事态严重,祸及家门,难免生出一些是非来。 如今他家朝中已经没有丞相了,往日丞相的那些宿敌自然是会反扑过来的,难免在这个时候做点什么。 如今想想就觉得冤枉,丞相在朝中风光无限的时候,他们是没沾到多少的光,如今辞官远离朝堂躲起来了,他们却要在这里承受往日留下的祸患。 “是,奴婢知道了。”明颜是越发的委屈了,她原本就不是故意的,哪里知道会碰到这样的事,她若是早就知道是绝对不会来的。 樊灵萱自然是无话可说的,她三叔教训下人哪有她插嘴的份,自然也只能看着。 “你也无需害怕,只需要看上两眼就行了,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认得的,可是院里的人掉到井里去了。” 樊昌虽然是怒气未消,可是还是平了平自己的气息,以免吓到樊灵萱,他知道往日里樊灵萱是一个最胆小的,虽说寿宴那日去搅了局,可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 狗急了还跳墙呢,更何况是一个大活人,总不能总是不言不语的。 只是他们都没有防备而已,断然不会有下一次了。 樊灵萱只觉得可笑,怎么别人不认得,她就能认得吗?她院子里同共就那么两个人,难不成还会分身了,竟然分出了这么多,跳到井里去了。 这世上断然没有这样的道理。 但她也只是说了一声:“是,我会仔细看的。” 一时之间也就没有了言语,他们本就没什么可说的,这事儿无论是再怎么赖,也赖不到樊灵萱的身上。 就算是有人想要故意泼脏水也泼不到,除非是有哪个杀人狂魔把这件事认了,要不然这也只是个悬案。 她怀里抱着的明颜瑟瑟发抖,可见是真的害怕了。 但能有这样的教训也是好的,看这样以后暗害别人的时候还会不会心安理得。 恶鬼吓恶人,刚好。 “老三,如今底下还没有捞完,只怕是还会有更多,我看这样下去不行,还是上报廷尉府让他们来查吧,咱们哪有那个心思理这个,看时辰已经快要到上朝的时候了,这事得早做决断,拖的时间长了,难免会走漏风声。” 这个时候樊尚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他一直都站在最前面,看着那些人把尸骨一个又一个的捞上来。 原本以为只是一件小事,或是有人的恶作剧,可是没想到竟然是惊天大祸,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可不是瞒着都能过去的。 这些尸骨又该如何安放?这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人多眼杂的,就算是想要瞒着也瞒不过去,与其让别人扒出来,倒不如自己抢先一步把事情报上去。 只要家里是干净的,自然也就不怕那些人查。 “的确应该早些决断,但还是让各房各院都看看的好,万一有些龌龊事,要是让别人查出来可就不好了。二哥,依我看先吩咐下去无论是主子奴才都老实交代是否在此害过人命,咱们家里可以既往不咎,可是若是来了人,可就不行了。” 樊昌还是有着顾虑的,毕竟家大业大的,人口是非也多,难免有些藏污纳垢的事,这个时候不在家里先解决了,要是让外人瞧了笑话,可就不好了。 “所言有理,那就赶快让人去做吧,不能耽误了咱们的事,今日势必是要将那大理寺卿弹劾下去的。” 第三十三章 怜香惜玉 樊尚双手背在身后,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樊昌却并没有多言,也只是看着那成堆了的,又多了许多的尸骨,若有所思。 樊灵萱觉得现在要是笑,实在是太早了,毕竟当初调查这个案子的人就是樊尚口口声声要弹劾的大理寺卿,她依稀还记得当初廷尉府正忙于调查梁侯长子暴毙而亡的案子,无人能够抽身出来调查樊府中这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尸骨,于是案子就交到了大理寺,顺理成章的大理寺卿也就亲自来调查了。 这搬起石头来砸自己脚的事,已经不是发生第一次了,樊尚想要弹劾大理寺卿,不过是因为他岳父那帮子人想要弹劾而已,他为了凑近乎,自然也就要依附,可是他的官职低微,就算是往上靠也不一定能接近中心人物。 毕竟他岳父是三皇子那边的人,现在风头其二盛的皇位继承人人选,与四皇子之间的争端已经开始崭露了头角。 这世上的人大多都是喜欢抱团取暖的生物,当然这也是一种赌注,赌赢了升官发财,赌输了祸及全家,甚至是全族都有可能。 上一轮的争端已经结束了,下一轮的已经悄然的拉开了序幕。 “六妹妹,没事了,我爹和二伯已经走了。” 樊若贤也不知道樊灵萱究竟在想什么,竟然在那里直愣愣的样子,好像开始神游了似的。 樊灵萱想的有些太入神了,竟然一时之间走神了,如今才反应过来。 “上朝去了吗?” 樊若贤:“那是当然了,他们怎么敢迟到,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的。起来吧,你把人带回去吧,这一夜担惊受怕的,要是廷尉府来了人难免会询问的,你好歹把人带回去吃些东西,养养精神。” 樊灵萱向来知道樊若贤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只可惜怜惜的女子太多了,也就没有他爹那么专情了。 “好。明颜,咱们先回去。” 明颜依旧还是那副样子,害怕是源于内心的,就算是身边有着再多的人也没办法驱赶。 她也只是点了点头,她的确是想回去了,可是却害怕得浑身瘫软。 樊灵萱自然是要把关怀和温暖进行到底的,这个时候格外的温柔。 “姐姐,你可千万别丢下我,我害怕。” 张迢已经沉默了半晌,他面对眼前的这种情况是非常害怕的,更因为这是在他不熟悉的环境里,这里的每一个人他都是陌生的。 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跟紧了樊灵萱,生怕自己掉队,被遗忘在这府上的犄角旮旯,他都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 樊灵萱对此很是无奈,她原本报以厚望的小将军,怎么能怂呢,如今正是练胆气的好时候。 “张迢,这是四哥,他知道府上的大小事务,如今人大多都聚在这里,你跟他认认人,四哥心地善良,定然会把你照顾好的。” 她就把主意打到了樊若贤的身上,樊若贤在这府里算起来已经是个好人了,至少总比别人强。 张迢看向樊若贤,他也只不过才见到一次而已,如何能够信任?而且他如果要是没有记错这和昨天拉着樊灵萱不放的母老虎应该是沾亲带故的吧。 他真的不是羊入虎穴吗? 樊若贤对于这差事没什么可反对的,因为的确是那样,他可以胜任。 “你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我自然会把他照顾好的。” 张迢也不知道樊灵萱究竟在想什么,一开始说是要看热闹,可是却是这样的热闹,他情愿不看,可是现如今竟然还要把他丢给别人,他这可如何是好? “张迢,你可不能调皮,更不能胡言乱语,乖乖听话知道吗?” 樊灵萱觉得自己可以心里有数,张迢很聪明,应该可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张迢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他只不过是才来的第二天而已,樊灵萱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 樊灵萱一路将明颜扶回了碧丝院,一路上都是嘘寒问暖的,可是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明颜为什么会准确无误的出现在那里。 吃猪油,喝凉水,再跪在冰凉的地板上只怕就算是铁的肚子也会有问题,更何况明颜已经提前跪了一天了,那就更有效果了。 可真是想想就觉得解气,也不知道明颜明明有冤可是却又口不能言又是什么感觉。 “兰溪赶快烧些热水来,再煮些姜汤,她受了惊吓,又一直在外面,暖暖身子。” 她吩咐着。 兰溪在樊灵萱离开之后就已经起来了,如今已经准备好了早饭,却见樊灵萱和明颜一同回来了,难免有些不明白,但听着这样的吩咐也就去做了。 樊灵萱将明颜好好的安排在了床上,满脸的担心,“那大半夜的你去那边做什么?那边晚上都没有人的,肯定是吓人的很。” 明颜惨白的一张脸,就算是到了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来,“让姑娘担心了,明颜可真是该死。” “你说这话做什么?我又没有怪你,只是担心你。” 樊灵萱可从来都不指望着明颜会对她有衷心,更不指望着明颜可以理解她的良苦用心,如今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做给别人看,也是做给明颜看。 她纵然是变了,可总有没变的地方,她若是个傻子,那些人自然也就会掉以轻心了,而这其中的桥梁就是明颜。 可以从明颜嘴里说出去的话会有很多,但都必须是她需要人知道的。 早饭过后大理寺便来了人,也算是速度快的了,那些人虽然没有把整个樊府都围住,但把后花园那边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一举动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要不然如果要是按寻常案子办理,那便是要全府上下一个都不放过的。 先带人来的是大理寺主簿,说是大理寺卿上朝还没有回来,又因为事态紧急,也就只好先带人来了。 到那时候尸骨还没有捞完,但并不是因为真的有那么多,而是后来樊府的人直接就不捞了,打算等着人来继续捞,毕竟总会有人来解决这事的,自然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第三十四章 大理寺 调查案件必做的一件事就是询问当事人,而这个人就是明颜。 明颜虽然是个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可经历了这么大的惊吓,难免没办法镇定自若,看到了大理寺的人,整个人都浑身颤抖,好像身处于寒冬腊月的冰天雪地里,但就是说不出话来。 她只在院子里摸爬滚打,对那些人自然熟悉,可是见了外人就不同了。 当然这个时候樊灵萱也在,就在明颜的身边陪着。 “樊小姐,她是个哑巴吗?我这都问了多少遍了,好歹也说句话好不好!” 大理寺主簿名为冯远,虽然已经有了些年纪,早就不是年轻气盛的了,可却最是个急性子的,他原本不是管这个的,可大理寺卿不在,事情又急,他就不得不先带人来了,以免有人破坏了线索,让事情难做。 可是不曾想第一件就是这样的难做,他这是例行问话,又不是什么无礼之举,怎么就能一声不吭呢。 樊灵萱:“她是受了惊吓,会说话的。如若不嫌弃,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不妨让她好好的休息,等缓过劲儿来了再做补充,也不耽误了大人的事。” 她这个时候自然要体谅一下明颜,毕竟身心都受到了打击,正是脆弱的时候,哪里能见得了生人,可这却是少不了的,谁让明颜是第一个发现了的人呢。 冯远看了眼倚在床上的女子,又看了眼樊小姐,也只能说了声:“好。” 这事宜早不宜迟,他哪里会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在这一个人身上,更何况大理寺从来都不是清闲的地方,这是一桩事,后面还有几十桩在等着呢。 不过是因为发生在上京,天子脚下,这才会引起重视,要不然早就排到后面去了,哪有立刻就来的道理。 樊灵萱微笑以对,“大人这边请。” 冯远见樊小姐在前面引路,自然也就跟了上去,那跟在他身边办事的人自然也不会落下。 这人鱼贯而走,房间里也就只剩下了明颜一个人,倒也安静。 樊灵萱将人带到了院子里专门待客的小厅,碧丝院虽是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该有的还是有的。 小厅里面已经准备好了茶点招待,事无巨细这本就是樊灵萱提前吩咐下的。 “大人坐,家中发生此事实属不幸,劳烦诸位大人走上这一遭了。” 冯远自然知道这是客气话,但这里是樊家,府上人的官职可都是高着他一大截的,他也只不过是个芝麻大点的官,更何况这是丞相的爱女,能对他客气,他也是三生有幸了,虽然是前丞相。 “樊小姐客气了,这本就是我等的职责,樊小姐若是知道什么,还请一一道来。” 可是他还是着急,案子积压了一大堆,都等着处理呢,若非是调不开人手,他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樊灵萱自然知道这人着急,索性也就不多言了,“大人喝口茶,且听我细细道来。” 冯远:“樊小姐请。” 樊灵萱:“明颜是我院子里的婢女,只因为前些时日我落水之后病了许久一直都不好,近些时日看了大夫才好些了,明颜是个忠仆,便到佛堂里跪着要给我祈福,昨日已经跪了一日一夜了,也不知道昨日半夜是怎么了就去了后花园,但说来佛堂和后花园相隔着也不算是远。她先是说那井边有血,因为害怕叫喊来了人,后来也就有人赶来,在井底发现了那些枯骨。” 冯远喝了口茶,问道:“那看着是口枯井,有多久没用了?” “应该是很久了,我记得一直以来都没有用过。这口井已经没有水了,也就越发的荒废了。府上虽然人多,但府邸偌大,总会有疏忽的时候,那口井便是很大的疏忽了。更何况总有个想偷懒的,前面还有一个大花园,后面这花园也就没怎么有人来了,那些人也就不在乎这个了,所以更加荒废了,常年来也就无人看管。” 樊灵萱自然把自己所知道的悉数相告,但其实她知道的更多,可是却不能说太多。 冯远已经了然于心,大户人家也有个藏污纳垢的,更何况这是陛下赏赐给丞相的宅子,上京城中这般大的宅子虽然不是少见,可其余的住的都是王孙贵族,官员能住上这样的宅子也是罕见。 “那从前可有什么异样?这只是第一次吗?” 樊灵萱:“应该是的,从前从未听说过。” “多谢樊小姐,打扰了。” 冯远已经见过那些尸骨了,如今都已经化成了白骨,可见时间久远,不似最近才死的。 可就算是经年累月的也要查上一查,找到凶手。 “那枯井之中亡灵无数,如今能重见天日已经是难得,我若能有所相帮,也算是尽了份心了,应该的,不打扰的。若是还能帮上忙,还请吩咐,我定然知无不言。” 樊灵萱见冯远要走,立马起身相送。 “樊小姐,留步。” 冯远该问的已经问了,自然也就该离开了,他依旧还是着急。 冯远走后樊灵萱却并没有去看明颜,她本就知道凶手是查不出来的,说不说这些事都是没有用的,但她也只不过是想要让那些人看看她的处境而已。 无论是有人来询问明颜,还是她开口说话,都是在告诉着别人这府上人走茶凉,如今已经换了主人。 大理寺卿是个年轻人,二十几岁的年纪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做事雷厉风行,也是嫉恶如仇的。 就比如说今日一早一大堆人竟然弹劾他是个昏官,办案不明,幸好皇帝是个好皇帝,没有让他蒙冤受屈。 这不有些人的报应不就来了,蹦哒最欢的那个家里出了死尸,他就算是念在同僚的情谊也得好好查查,更何况是这样的同僚,那他就得亲自来看看了,不能疏忽大意了。 “冯远,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两位樊大人如今都在这里,也让他们好好的听一听,省得人家觉得咱们大理寺是个摆设,我是个昏庸无能之辈,再弄成了冤假错案,好让人蒙了冤。” 第三十五章 指桑骂槐 冯远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所以也就尽职尽责的汇报着,但看着大理寺卿那黑了的一张脸,他难免有些担惊受怕的。 虽然这和他无关,可是大理寺卿发起火来是很可怕的,最关键的是有冤无处说。 大理寺卿好的时候是个很好的大理寺卿,可是一旦要是生气的时候就会拼了命的翻着陈年旧案,那些原本已经存档的案子,都很有可能会被翻出来重新调查,要知道那可是很费时费力的一件事,关键是这却合乎常理。 他虽然已经经历过好几次这样的事了,可是至今还是没办法接受。 “不知道两位樊大人可有什么线索?不妨说来听一听,毕竟这是二位的家宅,下官不了解的,两位大人肯定能了解。” 大理寺卿薛言看着樊家的这两位大人,虽然并没有讥讽的言语,可是,两位樊大人听了难免面红耳赤的。 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今日在朝堂上他们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就只差互相问候对方祖宗八代了。 没想到下了朝之后竟然还会在家里见到,可真是出师不利。 可是就算是现在想要换一个人,也已经太迟了。 樊尚更是弄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成了大理寺的查办此案,廷尉府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够如此的偷懒懈怠,这可是件大案,并非是那普普通通的一件事,更何况这里是什么样的人家,难道没人清楚吗? 他虽然心里愤恨不已,可是却无处去诉说,毕竟他又不是专门管这个的,根本就没办法插手。 “薛大人错了,这里哪里是我们的家宅,是圣上赏赐给樊丞相的宅子,我们也只不过是借住而已,都是沾了大哥的光,说起来了解,也是不了解的。” 樊昌急中生智,这宅子里找出了这些东西到底是面上无光,可是这如果不是他们的家就好说了,虽然住在这里,可是名义上这里是丞相府,虽然外面的牌匾上写着的还是樊府,可是丞相住在这里,人尽皆知。 “呵!”薛言冷笑一声,他还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笑话。 “借住?两位樊大人,如果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现在朝中已经没有一个姓樊的丞相了。慎言呐!” 此言一出樊尚和繁昌都是白了一张脸,樊昌说这样的话不过是因为想要让这位大理寺卿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将这件事重视起来,更不要因为今日在朝堂上的事动手脚,可是没想到反倒是让人拿了把柄去。 “说来也真是够奇怪的了,若是借住,如今主人都已经不在了,难不成是客人要当家作主了?不对,是已经俨然成了这里的主人了。冯远,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一个词叫做鸠占鹊巢?” 薛言好巧不巧是一个会记仇的,今日在朝堂上,他孤立无援,这些人可着劲儿的糟蹋他,他怎么可能会不记住呢? 冯远看着这两个人突然间想到自己刚才去到的院子,再加上大理寺卿的话,难免也就察觉到了异样。 堂堂丞相的女儿怎么就住到了那小小的院子里去了?而且还很是偏僻。 说起来这宅子偌大,比那个院子大的院子应该有很多,可主人不过才就那几个而已,那樊小姐怎么就不能住个大院子了。 毕竟樊丞相才是这宅子的主人,他的女儿难道不应该得到最好的待遇吗? 他虽然不知道从前是怎么样的,可是现在亲眼看到的就是樊小姐受到了苛待。 据他所知就算是那小门小户家的女儿虽然和长辈住在一个院子里,可是却也不是住的最差的房间,怎得到了高门大户就一反常理了? “自然是听说过,那畜生恬不知耻的占了别人的巢穴竟然还要把别人的孩子往外推出去摔死,堪称无耻至极。” 薛言心领神会,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 这是他今日最高兴的事了,看着这两位樊大人连话都说不出来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樊尚和樊昌脸色怎么可能会好了,自己所做的事被人就这样在人前说了出来和在打他们的脸有什么区别。 可是他们也只能忍着,如果要是否认了反而是承认了。 樊尚咬牙切齿的说道:“大哥虽然离开了,可是却是因为病了,陛下也说了丞相的位置暂且空置,想来是在等着大哥回来。大哥留下我们看家,我们自然不敢不从。” “哦,原来如此。樊丞相可真是会为家里着想。” 薛言又何尝不知道樊丞相是什么样的人。 诗书世家出身,作为丞相已经是极好的了,不为自己谋私利,更是一个重孝道的,圣上赏了宅子人家第一时间就把母亲接了进来,至于这些弟弟们也是借了天大的光,才住进了陛下亲赐的宅子。要不然就凭着这两个人的官职俸禄,只怕这辈子都住不进这宅子里。 “大哥一向仁厚,对待家里人也是极好的,只恨竟然得了急病,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好起来。如今家里又出了这样的事,我等难辞其咎,还望薛大人能够早日查明真相。” 樊昌已然知晓这人是故意针对了,可是他们却毫无办法。 事情如今就摆在眼前,是必须要解决的。 薛言却道:“如今毫无线索,两位樊大人也是一无所知,这让我如何查起,更何况今早我被人参了一本,如今还要回去翻找翻找看我是不是判了什么冤假错案,要是等着让别人翻出来可就晚了,我这个大理寺卿也就完了。” 他才不愿意管这事呢,无论查不查的出来他都觉得活该,怎么樊丞相在的时候就没有这样的事,人一离开了就出了,可见是这些人人品不好,活该祸事临门。 “若是行的直坐的正又怎么可能会被人弹劾,薛大人……” “二哥,如今陛下不是都已经有了决断,证明薛大人的确并无不合规矩之事,是咱们错怪了薛大人了。” 樊昌明知道樊尚心里有气,可是他们也只能忍着,若是没有早上的事,这事本就简单,大理寺一查到底,可是偏偏已经结了仇怨,那可就不好办了,更不能火上浇油了。 第三十六章 无耻至极 薛言从来都不是软柿子自然不好拿捏,他道:“若是两位樊大人不信任下官,下官也就告辞了,大理寺也不清闲,府上之事还是等着廷尉府的了空再来查看吧。” 言罢,他抬步就要走,做人总要有骨气,不能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薛大人,留步,我们兄弟二人并不是那个意思。” 樊昌立马去把人拉住了,他可不知道这一等就要等到什么时候,这事是需要尽快查明真相的,要不然迟早会生出纷乱,更何况又是这样的人家,耽误不得。 “樊大人,还请放手,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薛言被拉住,险些一个趔趄就趴在地上了,官服都皱巴了。 “薛大人,是我等错怪了薛大人,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早饭,还请凑合一下在府上吃一口,再查也不迟。” 樊昌笑脸相对,他只恨他这个二哥口无遮拦,难道不知道事态紧急吗? 薛言见过不要脸的人多了去了,不曾想丞相的弟弟也是如此的不要脸,可真是罕见,也不知道都是一家子出来的怎么就那么不同呢。 “樊大人,我不差你这一口饭。” “知道知道,就是大侄女想要见见你。” 樊昌急中生智,既然薛言说他们是鸠占鹊巢,那他总得把人拉出来看看过的有多好,自然也就不需要动口舌解释了。 毕竟就算是说的再多也比不上亲眼所见。 “见我?樊大人开玩笑了,我与樊小姐素不相识,更何况男女大防,怎么能见!樊大人还请放手!” 薛言算是知道了这人的无耻,这是要打算色诱啊,他是那种没有底线的人吗? …… “灵萱,这是大理寺卿薛言薛大人。” 樊昌热情的介绍着,生怕不知道对方是谁。 樊灵萱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薛大人。” 只是樊昌要做什么?把她叫过来,难不成是要吃饭,那是早饭还是午饭?早饭她已经吃过了,午饭还不到时候。 薛言这不是第一次见樊灵萱,樊丞相在时他也曾来过府上,有幸见过一回,只是那时候樊灵萱年纪尚小,不曾想一转眼就已经长这么大了。 “樊小姐可一切安好?” “安好。” 樊灵萱越发的奇怪了,按理来说薛言早上被人弹劾,如今上午还没过呢,怎的就能安稳的坐在这里?这未免也太诡异了。 “灵萱知道薛大人为官清廉,办案神速,很是仰慕,但一直都没有得见,但好在今日大人来了府上,总算是有幸见到了。大人略微用些早饭吧,有些单薄还请不要见怪,等到了午饭一定好好款待。” 樊昌看着满桌子的菜便开始混言乱语了。 樊灵萱难以想象早饭就是大鱼大肉,要是再好好款待龙肉是不是都要上桌了,这样的早饭难道不腻吗? 但她并没有说话,她好像已经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 薛言也看着桌子上的菜但却是在发呆,心里只觉得樊家可真是富得流油,这一顿下来怎么也得几十两银子了吧,但就凭着这两个人的官职,当真就享受得起吗? 骄奢淫逸只怕都占了个遍,他若是从前不知道丞相是个好丞相,只怕现在都要误会丞相府藏了金山银山了。 可见这兄弟二人贪了不少银钱,才能让这府上有着这样的光景。 “樊大人这一顿只怕都快要赶上我半个月的俸禄了,这个如果还要是单薄,我岂不是就要上街去乞讨了。” “薛大人言重了,不过是些寻常的家常菜而已,请用。”樊昌知道薛言生气了,那是必须得要好好的哄着,要不然撂着府上的案子一直不办,也够他们着急的了。 “两位樊大人请。” 薛言既然已经坐在这里了,那么也就走不了了,他倒是要看看这两个人究竟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他转头一看就见樊灵萱坐着不动,难免有些奇怪,便问道:“樊小姐怎么不吃?” 樊灵萱只觉得这顿饭来者不善,她怎么吃的下去,“薛大人见谅,我平日里清粥小菜吃惯了,只怕突然吃这些,吃坏了肚子。” …… 薛言又怎么可能会不理解这话其中的意思呢,丞相的女儿在自己家的府上吃着清粥小菜,外人反倒大鱼大肉的吃早饭,有意思。 “你一直都病着,也就只能吃一些清淡的,如今病已经好了多吃些补补,没事的。” 樊尚这个时候才开口说话,他对于今早的出师不利,怀恨于心,可是如今人就在府上,他总不能把人撵出去,更何况薛言是巴不得离开呢。 可是府上的那些尸骨可怎么办? 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在朝中为官都是各司其职,查办案件自有廷尉府和大理寺的人去做,再不济也有刑部,他是无论如何都插不上手的,更何况当初上报的是廷尉府,可是廷尉府没有来人,那自然也就是不重视的,如今就算是再怎么不想,也只能由大理寺来了。 说了难听的话又怎么样?大理寺难道还能在这个时候不尽心,办成了冤假错案不成。那他反倒是有了把柄可以参一本。 如今以礼相待,看薛言还能说出来什么。 “是,只是实在是吃不下,早间已经吃过了。” 樊灵萱可不想撑死,她已经吃过早饭了,更何况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让她吃,故意的吧。 “你本就身体不好,怎么能不多吃点呢,吃饱了才好有力气恢复。” 樊尚可不在乎那么多,如今好吃好喝的供着,总不能让人看着有问题。 樊灵萱才不信这样的好心,她一看就知道这是做给薛言看的,但却又无可奈何,也只得拿起了筷子。 薛言这时候却道:“樊小姐既然已经吃过了,那总不能吃多了,既然病了,身体不好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樊灵萱觉得薛言是个明理之人,于是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那井中的东西便是她院子里的丫鬟发现的,薛大人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她,还是稍坐片刻。” 樊昌总要让薛言满意,此前那样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只怕会出去乱说。 第三十七章 翻脸无情 现如今他就把人放在这里了,没病没灾的也没有缺胳膊断腿,看谁还敢多说些什么。 “樊大人,其中原委我已然知晓,更何况樊小姐千金之躯,我等又是些男人,怎能多共处一室,说出去终究不好,还请樊小姐早些回去休息。” 薛言已然知晓樊灵萱在这个家里的处境了,竟然是如此的难过,吃一顿饭都要看人脸色,这是什么道理?明明是在自己的家里,可是却过这样的日子,可见这些人人面兽心,心肠歹毒。 他原本也只是猜测而已,毕竟樊丞相把女儿一个人放在了上京,虽然身边是些亲戚长辈,但终究亲疏有别。 他看这兄弟二人今日在朝堂之上咄咄逼人的样子,就知道绝非是什么良善之辈,不曾想竟然如此的歹毒,连自己大哥的亲生女儿都不愿意善待。 有着一个当丞相的哥哥,这两人是得受了多少恩惠,如今恩将仇报实在是可恶。 樊昌看了眼樊灵萱,只觉得不识好歹,但事已至此,已经是无法挽回了。 “六娘早些回去吧,你那丫鬟受了惊吓,近些时日肯定是照顾不好你了,晚些时候我让你三婶再给你挑两个机灵的送过去。” 樊灵萱立马起身,只说道:“多谢三叔。” “你无需担心,我会派人请个大夫过来看看的,不会有大事的。” 樊尚却觉得不太妙,那明颜本就听他们二房的,如今三房再塞进去几个丫头岂不是就要让明颜靠边站了,那可不行,好不容易这个才站稳了跟脚,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放弃了。 “多谢二叔。” 樊灵萱可真是要谢谢樊尚,她病的要死的时候都不见请个大夫,如今不过是一个丫鬟病了,竟然上赶着请大夫,是把她当成了死人吗? 可真是不把她当人看,她想她也不能把这些人往眼里瞧了。 出了饭厅,樊灵萱就往自己的院子去了,不为别的,就是想做点什么。 “兰溪,你去外头传些话,把我生病时候的事都好好说说,但别让人知道是你说的,就说是明颜说出去的。” 兰溪也明白自家主子定然是受了委屈的,要不然也不会做这些事,往日里可都是不屑一顾的,但今日既然都已经说出口了,那么也就该说的。 她又何尝不是心里存着气呢,可就是无处去诉说,现在给了她机会,她怎么也应该好好说说。 “奴婢明白,姑娘就放心吧。” “你办事我当然放心。”樊灵萱经过这一试也就知道了兰溪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很值得信任的,她吩咐了兰溪做这事又何曾不是试探呢。 若是这事不成,提前被人察觉了,又或者是有人告密,那这件事就都不会发生,又怎么可能会像现在这样满城风雨呢。 知道的人多了才会引起重视,这世上的事向来都是这样。 “姑娘,奴婢刚才看见张迢和四公子在一起,要不要奴婢把人叫回来?” 兰溪虽然知道自己越来越受重视了,很高兴,可是她一想到那个小无赖就觉得头疼,明明是姑娘带回来的,怎么就和三房走到一块去了,白眼狼。 “不用,我让他跟着的,他总要熟悉一下府上,我又不好带着他到处走。” 樊灵萱自有她的想法,张迢本就应该是个人畜无害的存在,这样的人行走在府上肯定是很方便的,她要的就是这种方便。 “你不要对人提起当日街上的事,若是被人知道了,他难免会受人欺负。” 兰溪听到此处,难免心中不忿,都已经做出那样的事了,干嘛不让说,可是姑娘都已经吩咐了,她不得不听从。 那一日樊尚和樊昌自以为把薛言招待的很好,可是第二日薛言就翻脸无情,一连上了好几道折子弹劾二人为官不正,家宅不宁,奢靡无度,却半个字都没有提到樊灵萱,就只是把当日大操大办的寿宴提了起来,那事行的本就肆无忌惮,不过是民不举官不究,可偏偏碰上了薛言,薛言满肚子的火怎么可能不发,有人自己找死,他自然也就不客气了。 几道折子摆在了皇帝的案前,皇帝被气的头疼。 皇帝是个好皇帝,一辈子都勤政爱民,可是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都已经到了晚年了,儿子们分外的不安分,他刚刚死了儿子,有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欢天喜地的庆贺,他怎么能容忍,但念在樊丞相的份上抄家灭族是不能的,于是把两人叫进了宫里太阳底下跪了一日,顺便赏了几个大嘴巴子,让百官围观,以此为例,整顿那些不正之风。 有些事也不管究竟是谁开了先河,但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皇帝自然知道朝中有不少人在暗地里过着骄奢淫逸的日子,他没办法一一处置,可是被人扒出来了就不行,他也就没办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于是俸禄减半三年,没有最狠只有更狠。 直到大半夜了,樊尚和樊昌兄弟两个才回了自家的宅子,没有哪一个是好模样的,皆是一副颓废的样子。 樊老夫人白日里听说人没回来是很担心的,半夜都没睡,就等着人回来,见着那样子自然是心疼的不得了。 樊尚恨的直捶桌子,口口声声的唠叨着:“奇耻大辱!” 也的确是奇耻大辱,将来可是要做国丈的,被人围观着挨打,可是彻底没脸了。 “我的儿啊,你们怎么就受了这样的委屈,皇帝就是如此的昏庸吗?” 樊老夫人知道了前因后果依旧还是死不悔改,总觉得那没什么,别人家都可以做的事,凭什么她家就不行,可见皇帝昏庸,欺人太甚。 “母亲,切莫胡言乱语,天子脚下,隔墙有耳。” 樊昌觉得只要没丢了性命就已经很好了,今日也只不过是挨了打,若是再口出狂言那便是人头落地了。 “我说的有错吗?就这样把你们给打了,颜面何存?分明就是欺负你们背后无人,若是皇亲贵胄总是要留些颜面的。” 樊老夫人心疼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她这两个儿子已经多久都没有挨过打了。 第三十八章 阴谋 自从那个不称职的父亲死了之后,谁还敢打他们,不曾想,都已经是这样的年纪了,竟然还是挨了打。 “母亲,你且少说几句吧,这事儿终究是咱们不对,以后可要收敛一些了。要不然只怕比这还要严重。” 樊昌就算是被打了,也还是有理智的,他现在想来樊盛这些年抠门也是应该的,如今不过是一次而已,就被罚得如此的惨,要是再多来几次,只怕人头不保。 看来以后可要收敛一些了。 但他觉得这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薛言。 昨日明明被哄的好好的,一夜之间转脸就翻脸不认人了,这人可真是够记仇的了。 他很是后悔得罪了这个小人,俗话说得好,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可见这个道理还是很正确的。 如今案子还没有查完,他们肯定还是要和薛言有交集的,薛言已经做出了这种事,将来还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呢。 “陛下是受了小人的挑唆,要不然咱们好歹也是丞相府,怎么就能如此的对待咱们,薛言简直就是可恨,我势必还是要弹劾他的!” 樊尚是个睚眦必报之人,有仇报仇,没仇也要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付出代价,薛言已经进入了他记仇名单的首位,不报不行的那种。 “二哥,他是大理寺卿,原本跟你我没什么关系的,不过是因为你岳父看不惯薛言的作风,这才借故弹劾,可是却连个实际的证据都没有,你平白无故的诬赖人家,人家难道还不能报仇了吗?如今这般地步,不过是咎由自取。我劝你还是安分一些,府上的案子还没有查明白,若是查到你我身上,就真的要性命不保了。” 樊昌明知道他这位二哥是要帮着他岳父,可是当时在朝堂上别人还没多说些什么,樊尚便要跳起来咬人了,薛言又怎么可能会忍得了。 后来到了府上那些话本应该忍下的,可樊尚的那点儿骨气全都用在这里了。 “怎么?你现在是在怨我吗?若是成功了,难道你得不到好处吗?母亲,你看看他,我好歹也是他哥哥,他就这样的质疑我,不就是女儿嫁进了南安侯府嘛,这都几年了,连个蛋都没下一个,你在跟我炫耀什么?还是等她生了儿子,继承了侯府你再来管我吧!” 樊尚如今正在气头上,怎么能够忍得了这个?他因为官职低微被岳父看不起,更是被那些人压着,他好歹也是樊昌的兄长,怎的回到家里还要受樊昌的气。 他女儿将来可是要当皇后的,他将来总会比樊昌更体面。 樊昌被说到了痛处,脸色铁青,他原本念着好歹也是兄弟,不愿意说难听的话,可是他的这位哥哥是一点儿也不在乎。 可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尚儿,昌儿,你们两个是兄弟,怎么能相争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难道还要为娘的提醒你们吗?说到底还是你们官职低微,如若官拜宰相,皇帝怎么也得给你们几分薄面,如今位置已经空出来了,你们也该想想怎么做了。” 樊老夫人虽然见不得儿子受了委屈,可是更见不得这兄弟二人不和睦。一家人就应该一致对外,而不是在窝里相争。 “母亲,儿子也想呀,可是儿子终究没有大房那般左右逢源。更何况大房媳妇又是一个那样的身份,他是享足了好处,是我们远远比不上的。” 樊尚又何尝不想官拜宰相,他还想要当国丈呢,可是这事儿哪能是急得来的。 “依我看,你得让他先回不来再说,若是回来了,哪有你当宰相的份儿。” 樊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这样白日做梦的事亏得也有人能想得出来。 就凭他们这样的官职,做到宰相的位置上,也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 可是转念一想,有人都想当皇帝的爹,想想一个宰相,又算得了什么? “他难道还能回来吗?都已经躲起来养病了,只怕是要一病病死的。” 樊尚却觉得不足为虑,既然已经被踢出朝堂了,那也就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薛言,此仇不报,他誓不为人。 “你想着女儿攀龙附凤,人家难道就不想吗?一家子都走了,就留下这么一个女儿在这皇城底下,又是为了什么?你家的暗地里克扣人家的吃穿用度,难道就不怕人家记着仇,以后报复回来吗?” 樊昌到底比樊尚精明一些,虽然是兄弟,可是头脑也不尽然都是一样的,他看着那出落得越发好的樊灵萱,就已经意识到了危机。 那可不是三天两头的欺负着就可以解决的。 从前不过是泄私愤,目光应该放得更长远一些。 “大房难不成还能借着这个女儿回来?无才无貌又无德,这后宅里哪一个姑娘比不上?” 樊尚虽然看着樊灵萱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却并没有意识到更大的危险。 樊老夫人这个时候就忽然间想明白了,“尚儿,你可千万别忘了,那可是丞相的女儿。我本就想除了这个碍眼的,可就怕太过于明显了,让人察觉,如今看来她得快点死了。原本不想她挡了莹儿的路,让她背些污名,现在看来是不死不行了。” 樊尚也是恍然大悟,“那还管别人做什么?她既然该死,也便活不了,反正她父母不在身边,还不是任我们拿捏。” “不行,咱们这样的人家绝不能让人怀疑了去,尤其是薛言,如今正盯着咱们家呢。不能做得太明显了,大房既然指望着这个女儿翻身,那便让她嫁不了人就是了。” 一场阴谋随之而产生。 …… 而此时的樊灵萱并没有安寝,她心里也有着筹划。 她如今在自己家,却在别人的屋檐之下,总要给自己找一条活路。 而这唯一的活路就是需要别人来铺垫的,她更知道如今有人正对她虎视眈眈,可是谁输谁赢且看将来。 第二日一早樊老夫人便将樊灵萱叫了过去,那可是起了一个很大的早,往日里是绝对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 第三十九章 出府上香 樊灵萱乖乖巧巧的对着樊老夫人唤了一声:“祖母。” 樊老夫人一夜都没有休息好,此时此刻脸色很不好,但是却是为了别的。 “你近来身体可好些了?” 樊灵萱竟然不知道樊老夫人还会关心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回祖母,孙女好些了。” “那就好,近来府上多有是非,想必是冲撞了什么的缘故,你二婶要替我去城外山上寺庙上香祈福,想着你近来身体多有不适,你也应该去求神拜佛,求个平安,你便收拾一下跟着去吧。” 樊老夫人可是想了一夜才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只要不是在这宅子里出的事,谁又能怀疑到他们的身上呢。 出门在外的,总会有个意外,这都是没办法料定的。 樊灵萱已然知晓这些人在打什么主意了,进庙烧香拜佛,自家的佛堂是做什么的? 这是为了算计她而准备的吧。 “孙女多谢祖母关心,只是不知道其他的姐姐妹妹们去不去?” 她已经知道自己是不去不行了,可是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去那可不行,她总要拖个垫背的。 “自然是要去的,只是你五姐姐体弱,有我这个母亲在自然也就不用她亲自去了。其余的妹妹是去的,若贤也是去的,你不用担心。” 李月瑶自然是不能让自己的女儿涉险的,她就那么一个女儿,又是那么个样貌,自然是金尊玉贵的。 樊灵萱只想冷笑,怎的别人家的女儿就不体弱,她家的女儿就体弱了,跟她耍心眼,可没那么容易。 “那怎么行,五姐姐正因为体弱,也就更应该亲自去拜拜佛了,佛祖也是要看诚心的,若是心不诚,又怎么能灵验呢。五姐姐不去,我也不去了,可见也是没什么用的。” “你怎么能不去呢!” 说到此处樊老夫人就着急了,这事的主角就是樊灵萱,其余人不过是个见证而已,不重要的。 “五姐姐虽然有二婶,可必定没有亲自去的灵验,若是真的灵验,我在佛堂里也是一样的。更何况家里又出了那些井里的脏东西,到现在还在那边堆放着呢,如今家里更不干净。二婶不在,五姐姐怎么能不害怕呢。” 樊灵萱知道有人想要让她倒霉,可是她自然不能让自己倒霉。 “去去去,都去,都去,你且放心,一个也少不了。” 樊老夫人是心中急切,自然也就没什么理智了,她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受到了那般的屈辱心里就恨,这人最好早点去死,就算是不死也别这样好好的在她眼前晃荡,她见不得。 李月瑶哪里知道樊老夫人的嘴竟然是这么的快,要做的那事虽然是万无一失的,可是她的女儿何故就要受这么一番折腾。 “母亲,萤儿她……” “不过是城外的山上,算不得舟车劳顿,去一趟又何妨,去吧,求个安稳也是好的。” 樊老夫人看着老二媳妇这磨磨唧唧的样子就觉得难成大事,成了这事还不是她家的好处最多,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快些去准备吧,灵萱说得对,家里不干净,也不必等明日了,收拾收拾就过去吧。” 李月瑶面色铁青着,原本都是说好的,如今接二连三的改主意,可真是没有定性,可见说的话都不能当真。 可是一群人出门哪里就有那么容易了,车马,随行之人都是要准备的。 收拾准备之后都已经快要午时了,一大家子用过了午饭,这才出门。 樊灵萱出门自然是要带上兰溪的,明颜如今还起不来床呢,可见是真的被吓到了,当然张迢也没有留在宅子里。 “咱们这是去哪儿?”张迢不明不白的就坐上了马车,很是好奇。 “城外山上拜佛。” 樊灵萱掀起了车帘看着外面,如今还在街市上,并未出城,外面很是热闹。 “怎么如此的匆忙?可有什么说法?” 兰溪也觉得莫名奇妙,好歹也是大户人家,若是主人出门都是前一日吩咐好的,更何况又是这么远。 “没什么说法,是我忘了跟你们说了,早上祖母就找我说了这事,今夜恐怕回不去了。” 樊灵萱想今夜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是让人意料之外的事,有人早就有了准备,自然不会安安静静的。 “那可怎么是好?奴婢什么都没有准备,如何能在外面过夜。”兰溪听了此话只觉得不妙,她不知道所以身边竟然什么都没带,换洗衣物,贴身饰物,一无所有。 樊灵萱却没有半点担心,“无需准备,今夜睡不安稳的。” 她知道樊老夫人有多着急,看二夫人和樊老夫人的对话就知道了,原本肯定是商量了些什么,可是樊老夫人着急,自然也就有所改变。 她不怕他们不对她做什么,就怕没人动手。 “我记得最近城外有伙流寇,是鸡鸣山剿匪之后的余孽。” “姑娘怎么知道的?” 兰溪发现她家姑娘最近总是知道一些没人知道的事,可是她们明明不曾分开过,按理说她家姑娘知道的,她也应该知道,可偏偏她不知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樊灵萱愣神的功夫张迢却回答了问题,“好像是,我听人说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前些时日才被朝廷剿匪,可却还是让一些人逃了,但就是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樊灵萱只觉得有些人蠢,出门之前也不打听一下消息,看看外面安不安全,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门了,恨不得给马车上镶金贴银的,招来什么人都是有可能的,就算是被人半路截了也不意外。 “小心着些吧,若是遇到了什么保命要紧,什么都没有性命重要。” “我们会遇到那些流寇吗?”张迢好像听出来了些什么,这话未免也太让人起疑了。 “谁知道呢,这世上的事瞬息万变,遇上了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樊灵萱也说不准,究竟是幸运还是倒霉还要等出了城再说,不到最后一刻是得不到答案的。 “那我们不去了吧,还是回去比较好!” “你觉得会有人同意吗?” 第四十章 住 樊灵萱虽然有着担心,可是一行人还是平安的到了城外桑山卧龙寺,这原本就不是一个香火鼎盛的所在。 上京城中那些达官显贵的夫人,小姐们进庙烧香都会去城东的静安寺,毕竟那里路程很近,一来一回再加上进庙烧香一日的时间也就够了,更何况那是皇家寺庙,历代皇室成员,就算是皇帝外出上香也都会到静安寺去,如今当朝太子更是在那里出家了,那才是真正香火鼎盛的所在,都是挤破了脑袋往那边儿去。 可是今日李月瑶却偏偏选了这人迹罕至的卧龙寺,光是赶路就花了大半个下午的时间,夕阳西斜,天都已经擦黑了一行人才进到了庙里。 如此明目张胆的耍手段,樊灵萱又不是瞎子,怎么看不出来。 原本这里来的人就少,他们到的时候更是直接就看不到人了,只差寺门关闭,不见香客了。 “樊夫人,今日已经有些晚了,寺中已经给夫人,小姐,公子们准备好了房间,斋饭,请随小僧来。” 入门就有一个和尚迎了过来,看见了李月瑶满脸都是笑意。 “多谢师傅。” 李月瑶倒是很虔诚,可是这份虔诚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无人得知。 她随后又对着身后的一众晚辈说道:“如今天色已经晚了,今夜就住在寺里,这是佛家清静地,不可惹是生非。各自到了住处都早些歇着,明日斋戒沐浴之后再做祈福上香之事。” “是。” 其余诸人也只能听着安排了,毕竟也就只有李月瑶这么一个长辈在。 樊灵萱却四处打量着寺庙,倒也不是一个小庙,就只是人少而已。 如今正是落叶纷飞的时候,地上到处都铺满了落叶,颇有些荒凉寂静的意思。 她觉得这种地方不适合供奉香火,反倒很是适合清心寡欲之人在这里过日子。 “小姐这边请。” 一时之间恍惚的功夫,不知道从哪里又走出来了几个僧人,竟然一个个的把人领走了。 “我们不住在一起吗?” “自然不是的,今日施主有些多,二夫人和那三位小姐住在一处,小姐要住在另外一处了。” 那僧人解释道。 樊灵萱看着二夫人带着那几个人远远走在前面的背影,若有所思。 敢情是在这里等着她呢,也亏得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 她忙叫道:“二婶,你们要到哪里去?别把我一个人丢下,我可是会害怕的。” 李月瑶闻言停下了脚步,继而转身说道:“佛家清静地,不可大声喧哗。这里是寺庙,自然有佛祖庇佑,没什么可怕的。到了住处好生休息。” “阿姐,我也害怕,要不然我们做伴吧。” 张迢原本是和樊若贤走在一起的,这个时候忽然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若是跟樊若贤走了,而二夫人和别的小姐住在一起,那岂不就是樊灵萱要一个人住了。 明明有着那么多的女孩子,偏偏樊灵萱就要自己一个人住,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他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樊灵萱对张迢的举动很满意,她也不管张迢究竟是真的害怕还是假的害怕,只要有这份心就是可以的,也不枉费她把人领了回来。 “好呀,二婶和姐姐妹妹们都不跟我住在一起,你好歹也是我弟弟,我还可以壮壮胆子。” 李月瑶却皱了皱眉,说道:“他纵然年纪小,可也是个男子,成何体统?” “二婶又不愿意和我住在一起,难不成就非得我一个人住吗?要不然你让五姐姐和我一起住也行,我不挑人的。” 樊灵萱就是看准了李月瑶是绝对不会舍得樊流萤的,既然不舍的人,那还怎么反驳她? 李月瑶听到这话立马抱紧了身边的樊流萤,就好像是生怕弄丢了一样。 她可不舍得女儿冒险,更何况是那种事情,半点可能都没有。 “你想怎么住就怎么住,随便你。” 她也无需细想,一个小孩能有什么用,还不至于成为麻烦。 “多谢二婶。” 樊灵萱冷笑,二夫人可真是把自己女儿当成宝贝一样,是半点都舍不得。 可是她也从中发现了阴谋的味道,但想要算计她,还是下辈子再说吧。 “二婶,我妹妹胆子小,又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母亲,虽然身边有丫头,可是远没有我亲近,我要与妹妹住的近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樊若贤突然之间开口说话。 他对他这个二婶是一点也不放心,人家有着亲生女儿,要是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是护着自己的女儿,而他这个妹妹傻不拉叽的,到时候要是被推出去,还不知道怎么死呢。 他娘在出门前也曾经特意叮嘱过,让他好好的照顾妹妹,他绝对不能疏忽大意,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住的近一点,总不能由着他那二婶安排。 李月瑶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若是都乖乖的听话最好不过了,可是现在一个个的,怎么就那么多的要求呢? 但想了想还是觉得正事要紧,这都不过是一些小事而已。 “也好,若是人多了,我也照顾不过来,你既然担心妹妹,那便仔细的照看着吧。都早些休息,明日还要早起。” 话说完便先离开了。 樊灵萱只道:“还请带路。” 那僧人带着樊灵萱几人便绕过了前殿,往后去了。 张迢发现他们各自的方向竟然都是不同的,那二夫人带着两个女儿往东去了,而樊若贤则跟妹妹往东北方向去了,至于他们虽然路不是弯弯绕的,可是似乎越走越僻静。 “阿姐,咱们这是到哪里去?” “我也不知道,师傅,二婶她们住在哪里?” 樊灵萱看着这僧人把他们带的越来越偏僻,心里也就越发明白了那些人的筹划,是不是要找一个直接没有人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想来就是这样了。 “二夫人她们住在女客的禅房,二夫人早就已经吩咐过了,小姐喜静,所以特意准备了个安静一些的住处,小姐还请放心,虽然是寺庙,但不会太差的,总可以休息好的。” 第四十一章 不吃不睡 那僧人原本是想着让这几个人安心一些,说着说着也就说漏了嘴。 樊灵萱早就知道这是早有准备了,从别人嘴里听出来,她心里也就更有底气了。 “原来是特意准备的,可真是劳心了。” 那僧人暗叫不好,连忙闭口不言。 虽然偏僻,但好在就快要到了。 几人走过石板小路,眼看着就多出了一片竹林,虽然是秋日里,可是竹子依旧还是挺拔翠绿,一眼望去竟然看不见终点。 这是已经到了后山吧。 卧龙寺依山而建,是桑山之上唯一的建筑物,但占地却也不多,远没有静安寺来的壮阔,可是却也远离了人世纷嚣,能听得见虫鸣鸟叫,鸟语花香,天子脚下难得的僻静之处。 可是现在对于樊灵萱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 这里太安静了,只怕根本就无人踏足。 “姑娘,这寺庙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隅,可真是别有洞天。” 兰溪一路走过来瞧着,只觉得安然静谧,很是舒心,原本以为寺庙里会有很浓的香火味,不曾想这里就只有竹子的清香。 “是啊,可真是难得啊。” 樊灵萱想二夫人找到了这么一个地方,只怕是费尽了苦心。 “怎么还有别人?” 再一瞧过去,却见有个人走了过来。 僧人连忙解释道:“那是襄王府的人,襄王府上有位公子在此静养。小姐无须担心,你们的住处相隔甚远,不怕遇到的。” 樊灵萱点了点头,直至那人走过身边,她方才想起来,原来是见过的。但她并未声张。 一路走过去终于到了要住的地方,看着像是一个小院,里面有这两间屋室,倒也干净整洁。 “就是这里了,樊施主再稍等片刻,晚上的斋饭很快就会送到的。” 那僧人言罢,便离开了。 樊灵萱看着那人原路返回,这才放心,她看着这屋子,用心良苦也该接受。 “晚饭别吃了,小心有人下毒。” “啊?怎么会?” 兰溪也不知道她家姑娘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这可是很严重的,下毒是要报官的。 “小声些,别让人听见!” 樊灵萱一把就把兰溪的嘴捂住了,她虽然没有提前打过招呼,可是也不用如此的惊讶。 “阿姐觉不觉得那个人很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 张迢却在想另外一件事,刚才的那个人他总觉得似曾相识,可是却忘记了是谁了。 “襄王府,那个赶马车的。” 樊灵萱虽然做不到过目不忘,可是那个人尤为的印象深刻,那可是个让人难以忘记的存在。 “原来是那个人,可真是有缘分。” 张迢经过一提醒立马就想起来了,买字画的人虽然也不少,可是那个尤为的大方。 “是啊,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缘分。” 樊灵萱自那日一见一直都想弄明白一件事,这位是襄王府的谁? 她为何不知道呢? “晚饭不吃总会饿的吧,那可怎么办?”兰溪更担心实在一些的,那就是该怎么填饱肚子,民以食为天,一顿不吃都不行。 樊灵萱却不以为然,不过是饿一顿而已,她曾经饿着肚子的顿数多了去了,竟然也不曾被饿死,可见那也只不过是口腹之欲,少一顿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饿着吧,饿着更清醒些,打起精神来。” 没过一会儿果然就有着饭菜送了过来,清一色的素菜,半点油星都不见,让人看了都没有食欲。 “早知道午饭多吃一些了。” 张迢跟着樊灵萱就是为了享福的,可是没想到有一日还会吃上这样的饭,这简直比他家里的还要差。 “后悔也已经晚了,看看就算了,也别睡了。” 樊灵萱总觉得要有事发生,这事可没有那么简单。 她可是听说樊尚和樊昌被皇帝打的很惨,直接就不出门见人了,可笑的是那么大的年纪了竟然还找母亲告状,只可惜他们的娘又不是太后,也就只能抱头痛哭了。 但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想到她也真的难得,可见她在那些人心里是有多么的重要。 她可真是想想就觉得高兴,薛言可真是好样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出手了,只怕那兄弟两个是没有半点准备。 “真的要不吃不睡吗?那我们要不要出去遛遛?”张迢想着总不能大眼瞪小眼的在这里,到时候就算是不能睡也会困了,那可就做不得主了。 樊灵萱却到了床边,把枕头塞进了被子里,做出了一副有人在的样子。 “你们说如果我要是在这里没了清白,以后会不会很惨?” 她可以想到今日要么直接就是死路一条,要么就是被人糟蹋了,虽然两者没有太大的区别,可是也还是有着一些差别的,要么屈辱的去死,要么痛快的去死,可是她两种都不想选。 “姑娘,你可别吓唬奴婢,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呢,寺庙里这么多人,不会的。” 兰溪难免胆战心惊,要是真的发生了那种事她便一头撞死好了,免得留下来害人害己。 “是吗?”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入夜了,房间里熄灭了烛火,此时漆黑一片。 樊灵萱远远的就瞧见了有人过来了,她原本以为只会有一个人,不曾想有些人还真是坑害她不遗余力,一来就是两个人,安静的夜里,脚步声越发的明显了。 更何况来人本就是肆无忌惮的,甚至还高谈阔论。 “丞相府的小娘们竟然也轮得到咱们碰上一碰到了,可真是稀罕事,你说咱们是不是被骗了?” “管他呢,有银子拿,还有女人,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又何必在乎是谁。” “说的也是,那深宅大院里的小姐肯定是细皮嫩肉的。” “谁说不是呢,就是被下了药,也不知道有没有的玩。” …… 污秽之言不绝于耳,樊灵萱不为所动,她也只是在暗处看着,也不知道看到里面的人的时候会不会大吃一惊。 这人就不能坏事做的太多了,要不然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咱们走。” 眼看着人就走到了房门前,樊灵萱自是不会再停留了,只怕污了耳朵。 第四十二章 被发现 “姑娘,这么做会不会出事?那毕竟是……” “嘘,别说话,小心被人听到。”樊灵萱满脸的笑意,纵然是在黑夜里,那双眼睛也是异常的明亮。 兰溪只好闭上了嘴,可是那种事毕竟还是很严重的,若是事发追究起来岂不是他们逃脱不了干系? 她也不知道自家姑娘这是怎么了,竟然能够做出如此可怕的事来。 她都有些不认识眼前的这个樊灵萱了,好像自从病好了之后就性情大变,换了一个人一样,甚至是还有些未卜先知的厉害之处。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时候重新审视一下眼前的这个主子了,她竟然忽然间觉得有些可怕。 从前的樊灵萱可是柔柔弱弱,甚至是有些窝囊,可是现在都已经敢算计二夫人了,将来是不是还会做更可怕的事? 樊灵萱走着走着忽然就看到了远处的另外一处房舍,那里还亮着烛火,想来里面的人还没有安睡。 她忽然间也就有了想法,“你们先去前面,我晚些再去。” “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现如今不安全的。” 兰溪怎么可能会放着樊灵萱不管,现如今夜黑风高,更何况又有人虎视眈眈,樊灵萱若是一个人,万一要是遭遇什么不测可怎么办? “嘘,我没事的,带上你们反而会打草惊蛇,听我的赶快去。” 樊灵萱觉得自己一个人行事反而会简单一些,如果带上这两个,只怕会多一些麻烦,那何不避免麻烦。 “姑娘!” 兰溪越来越看不懂樊灵萱了,如今胆子大的竟然敢一个人在这深更半夜到处乱跑了,这可怎么得了。 樊灵萱冷了脸,“我的话难道你不听了吗?张迢,看住了她,等我过去。” 她希望的是一个聪明的伙伴,而非愚笨,甚至是愚蠢,更不可以是冥顽不灵,她希望兰溪可以做到,要不然将来只怕很难行事。 张迢自然是一个极聪明的,连连点头,小声说道:“阿姐放心,我会看住了她的,绝对不会碍了阿姐的事。” 他虽然不知道樊灵萱去做什么,可是却能想象的到肯定是和白天看到的那个人有关系,只是深夜前往,难免不合礼数。 可是樊灵萱真的是一个守礼的人吗? 他相信不是的。 “乖,等下了山给你买糖人吃。” 樊灵萱对聪明的张迢越发的满意了,虽然当日街上耍无赖,可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她可以原谅。 兰溪还想再多说些什么,可是张迢却抓住了兰溪的胳膊,“走了,阿姐那么聪明,肯定不会让自己出事的,咱们只需要耐心的等着就行了。” 兰溪纵然有着担心,可是却也无济于事。 樊灵萱偷偷摸摸的溜向了另外一处房舍,她一想起那日所见的那个人就觉得有意思,当日来往之人数不胜数,更多的是在看热闹,能真正出手相助的却也只有这一个。 这样的恩情,她怎么能不谢谢呢。 但又是这样的巧合,她两手空空,就这样到了门前。 她在进门之前,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也不知道里面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那日的,如果要是不是又该如何是好? 心里有着担心,竟然如同一团乱麻,她似乎从未如此紧张过。 可是她站在门前却隐约的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声。 声音似乎有两种,一个清冷异常,明明现在还是在秋日里,可是听着那声音却如同身处寒冬腊月。 另外一个深沉而又急促,好像有什么着急的事一样。 她虽然只听过一次,可是却可以分辨的出是那个人没有错了。 “公子,人已经回来了,死了两个,回来了两个,消息准确无误。” “是吗?那就动手吧。” “是。公子今夜庙里来的那些人,可要防备一些?” “你说的晚了。” “公子的意思是……” “偷听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举动,不知道还想要听到什么时候?” 樊灵萱被发现了,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她明明声音很轻。 可是她的本意并不是要偷听的。 门忽然就被打开了,里面的人也可以一眼看尽了。 “对不起,我并非是故意偷听的,只是……” “我知道。” 李归宴当然知道,若是偷听必然是小心翼翼的,可是这位却来的光明正大。 “你知道?”樊灵萱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明理的人,她原以为被发现了便是要无穷无尽的解释呢,毕竟她的确是出现在这里了。 “我当然知道,姑娘从哪里来我也知道。” 李归宴进门不过才片刻,有些不该看到的事都已经看到了,就比如说这位买通了那和尚,悄悄的扛了个人过来,他也尽收眼底。 可是他就是有些奇怪,银钱虽然能动人,可是也有货比三家这一说法,那和尚本就是个贪心之人,怎么就乖乖的听话了呢? 樊灵萱立即就觉得大事不妙,这话实在是意味深长,她从哪里来,无非是从竹林的另一边来,可是刚刚发生了什么,却是不能让人知道太多的。 她也只好试探着问道:“你都看见了?” “自然,他也看见了。” 李归宴指着站在一旁的齐朗,满眼含笑。 他们的对话纵然是被人听到了他也不亏,因为他看到了更多。 樊灵萱动了动嘴角,可是却说不出来话,好像她是主动送上门来的。 “你也无需担心,我看到了,你也听到了,自然都不会说的。” 李归宴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了,很早以前就知道了,甚至比当日在街上撞见还要早,只是他却有些不明白,怎么和传闻中的不一样。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樊灵萱只觉得自己是吃亏了,这人都已经承认,看到了,那么也就说明真的看到了,可是她却没听到什么重要的消息,甚至根本就没有仔细听,论起把柄来,她根本就没有。 这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哪里能相提并论? 李归宴伸出了洁白的手,拿了个干净的杯子,轻轻地倒上了茶水。 “姑娘可真是不聪明,你应该说我全都听见了。” 第四十三章 李归宴 “我本来也不聪明。” 樊灵萱自然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上聪明的人有很多,而她偏偏不是那个聪明的,无论是从前还是将来,她也只不过是重生了一次而已,经历了一次惨痛的人生,有了别人没有的经历,这也许是上天的恩赐。 她不过是得了这样的机缘,才能会有现在这般的谋划。 要不然她也只不过是个傻子,就算是被人卖了还要帮着数银子。 很显然,眼前的这位就是一个聪明的。 “姑娘请坐。” 李归宴抬手示意着,樊灵萱可以坐下来了。 樊灵萱怎么就觉得这事那么的诡异呢,她好像应该是来做客的,可是又好像不是,这和她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 但她还是按着这人的意思坐了下来,似乎已经没得走了。 李归宴:“姑娘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杀人灭口这种事我向来不常做的,所以做起来没那么顺手。” 樊灵萱脸上强扯出了一个笑,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比着哭还要难看。 “我没害怕,也不担心,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公子也可以觉得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她听着这话越听越不对劲儿,分明就是反着的意思来的,是在提醒她吧。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一样的。” 李归宴也不知道这睚眦必报的小人究竟是从何而来,怎么从前就不曾听说过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消息不灵通,错过了些什么。 樊灵萱只觉得坐立难安,她似乎是来错了。 可是却又不得不说点什么,“此番前来就是想谢谢公子上次解围,只是不曾想会在这里遇见,冒犯了。” “咳咳咳……” 她说着却看见眼前的这位公子一阵的咳嗽,甚至是有些没完没了的意思,原本白皙的一张脸都已经咳的通红了。 如今虽然是夜里,可是那张脸上的病弱之象依稀可见,她觉得这人是有病的。 “公子可是着凉了,得了风寒?如今秋日里最容易生病了。” 李归宴连连摆手,若是只是得了风寒也就好了。 樊灵萱见这公子竟然连话都说不出了,可见是很痛苦的。 于是她上前去轻轻的拍着这个人的背,咳嗽的时候容易喘不上来气,可是总是会好起来的。 “公子应该去看大夫,吃些药。不能住在这没有人的地方,很是寒凉,只怕更是会生病的。” 她虽然知道这人是来养病的,可是这种地方真的适合养病吗? 病人还是应该去大夫多的地方。 齐朗也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多言,虽然这女子来历不明,可是他却觉得这少有的关心来之不易,上次解了围,也不算是多管闲事了,总还算是有所回报的。 李归宴抬起了袖子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失了礼。 唠叨的人他不是没见过,可是能在他耳边唠叨的却少之又少,对着他唠叨的就更少了,这是很奇怪的一个。 之前可不是这般岁月静好的,他可是还威胁过的。 樊灵萱:“你虽然长得好看,但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你看你穿的多少。” 她的好意可从来都不是白来的,关心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人若是个有良心的以后就不能拿看到的说事了。 可是她也不敢保证,毕竟衣冠禽兽可从来都少不了。 “多谢!” 一阵的咳嗽过后李归宴终于停了下来,他的确是病了,这几日贪凉也就病的更加严重了,可是在这之前一直都是好好的。 樊灵萱这才停下了手,只道:“没事。” 可是她却拼了命的嗅了嗅鼻子,这味道可真是好闻。不是寻常的香气,只是浓浓的药香。 其实这种味道她一进门就已经闻到了,可是却不知道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现在总算是知道了,就是这人身上。 她凑近了闻,就好像这人是从药罐子里浸了一遍捞出来的一样。 “姑娘还请靠后一些。” 李归宴却发现自己为什么会咳嗽了,就是因为樊灵萱。 樊灵萱虽然依言往后靠了,可是却不理解,她是做错了什么吗? “姑娘今日身上熏的什么香?”李归宴就说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的咳嗽,仔细一闻原来是有了别的味道。 樊灵萱不明所以,抬起胳膊仔细的闻了闻,却什么都没有闻出来。药香味太浓了,别的味道都闻不出来了。 可是她记得自己身上不曾熏香吧,就只是……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挂着的一个香囊,那本是出门前随手带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香。 她解了下来,拿在手里,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香,可有什么问题?” 齐朗却一把夺了过来,“公子闻不得浓重的香气,尤其是香料的味道。” 樊灵萱瞧着这人,她能说这是矫情吗? 可是人家有病,可以理解。 “是我冒犯了,对不起。” “无碍,是我体弱,有些太敏感了。” 李归宴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却手捂着鼻子,生怕再闻到那个味道。 樊灵萱讨好不成竟然反而给人带来了不舒服,她难免心里很不舒服,她要的结果不是这样的。 “那个,还不知道公子的姓名,你上次为我解了围,我总要知道恩人的……” “嗖……” “嘭!” 也不知道是错觉的,还是那刀来的太快了,直至那刀插在桌子上樊灵萱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直愣愣的盯着。 齐朗最先反映了过来,嚷道:“有刺客!” 樊灵萱这才反映了过来,可是刺客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她才进来没多久,屁股还没有坐热乎呢,刚才怎么没有看见? “快走!” 李归宴第一反应就是离开这里,原本他是可以一个人跑了的,可是现在这里有个樊灵萱,他也就只好带上一起了。 樊灵萱晃神的功夫并没有做别的,也只是机械的被人拽着跑。 她觉得自己的命没有那么不好,被人算计着,如今还遇上了刺客,李月瑶真的有那个胆子买凶杀人吗? 她严重怀疑那是冲着她来的,要不然怎么就这么巧! “李归宴,我的名字。” 第四十四章 有刺客 樊灵萱听着李归宴说起他自己的名字,她的心忽然间就停了一拍。 她深知自己是绝对不是故意的,而是那颗心本能的反应。 她知道这个人是谁了,襄王的嫡子,那个似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男人。 传闻襄王嫡子生来体弱多病,其母更是几十年来缠绵病榻,所以无论是宫里宫外的大小宴会几乎是从来都没有参加过,因此得见真容的人很少,可是关于这母子二人的传闻却有着很多。 有人说襄王妃容貌惊为天人,是世间罕见的美人,襄王宠爱异常,因害怕有人觊觎王妃的美貌,便藏在后宅里,可是真正亲眼见到过的,却没有几个人。 襄王府传出来的消息就是王妃病了,尤其是在生下嫡子之后也就病的更严重了。 可是外界的猜测没有一日是少过的。 这一日不见人,流言蜚语一日就不会消散,可是襄王府却从来都不在乎这个。 但是那传言却也有些不切实际的地方,襄王妃也就只生下了一个嫡子,也就再也没有了别的消息。而襄王府中后来接二连三的有了许多的公子出生,虽然是姬妾所生,可是却时常出现在各种场合,那各位公子俨然如同府上的嫡子一般,可是真正的嫡子却似乎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更有传说襄王府的嫡子是个妖孽,甚至还有更加离谱的。 总之这人就是个谜一样的存在。 可是如今樊灵萱却看见了,而且看的很仔细,清清楚楚的。 的确体弱多病,甚至是还有些娇弱,可是似乎还不至于见不了人,那为什么放着好好的一个嫡子不见人,反而让那些庶子在人前抛头露脸呢? 都说爱屋及乌,襄王若是真的宠爱王妃,那这个儿子必定是委以重望的,可是似乎并不是,反而像是不存在一样。 甚至是连世子都不是,至于后来究竟有没有继承王府,那就更不得而知了。毕竟她死了,死在了很多人的前面。 这实在是让人奇怪。 “小心!” 李归宴眼看着刺客一个个的冲过来,樊灵萱却被吓傻了,连躲都不知道躲一下,他也就只好直接把人扑倒在地,去躲砍过来的刀子了。 樊灵萱也是想的太入神了,竟然把自己的处境都忘记了,她现在正在遭遇刺客,生死一线的关头。 可是她却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李归宴感兴趣了,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尤其是不同寻常的人。 她的好奇心也就更多了一些,毕竟她重活了一辈子,那些从前没见过,不知道的人总要接近一下,要不然也就只能永远的活在过去了。 “你有没有事?” 李归宴可不想樊灵萱死在这里,当然他也不想死在这里,但这就需要樊灵萱的配合了。 “没事。” 樊灵萱虽然摔倒在了地上,可是还不至于死了。 她看着在夜光下闪着寒光的刀又挥了过来,连忙又将李归宴拽到了一边,可是一时没有收住,两个人竟然在地上滚了一圈。 天旋地转之间被一棵竹子挡住了去路。 “你怎么样了?” 樊灵萱是再也不敢失神了,这个时候卯足了精神就只想逃命,可是李归宴却在关键时刻不动了。 她先爬了起来,可是李归宴却躺在地上。 “喂,这个时候可不是偷懒的时候,快起来了!” …… 其实樊灵萱明明刚刚想起来了,可是突然间又忘了,李归宴身体不好是个病秧子,对于逃命这件事根本就像是赌输赢一样,一半可以逃跑,另外一半就是体力不支。 “喂,你刚刚不是还能跑两步的吗?怎么这就不行了!” 樊灵萱很是无奈,可是眼看着刺客就要过来了,她总不能见死不救,但这从来都不是因为她有着慈悲心肠,而是这是襄王嫡子,她要是救了他的命,岂不是襄王府都亏欠了她的,这样的事虽然危险,可是回报率却很大。 她应该要赌一把的。 于是她拼尽了全力,把李归宴拽了起来。 她觉得很是侥幸,还好李归宴不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而是一个病弱的公子,所以身体很轻,要不然她就算是累死了也拽不动的。 但李归宴很是高大,她那个小身板扶是扶不住的,也就只能拖着走了。 所以现在大家谁也不能嫌弃谁,都要互相体谅。 “你刚才不是很神气吗?怎么不说话了?” 樊灵萱只觉得这是一个纸老虎,一捅就破,刚才根本就不应该害怕的,简直就是多余的。 李归宴:“……” “天哪,今天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 樊灵萱猜中了那些人心狠手辣,可是原本以为也只是小打小闹而已,没想到下手这么狠毒,不仅想要玷污她的清白,竟然还想要她的命。 刺客黑衣蒙面竟然有十几人之多,虽然大部分被齐朗牵制住了,可是却不代表全部。 如今三个人便把樊灵萱和李归宴围住了。 樊灵萱本来就是一个女人,虽然不至于柔弱不能自理,可是她才十几岁,小身板本就自顾不暇,还拖着一个男人,能逃命才奇了怪了。 “一个女人,一个病人,你们好意思下手吗?” 樊灵萱是已经拼尽全力了,但是要是吃了晚饭说不定还能多走上两步,可是为了以防万一水米未进,现在浑身都没有力气,更何况是逃命了。 她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根本就不应该对自己抱有太多的幻想的。 “哪里来的女人?你去死吧!” 樊灵萱的抱怨并没有起到作用,刺客自然是冷血无情的,若是怜惜幼小女人那也就不配当刺客了。 樊灵萱好不容易重生了,怎么可能会舍得自己的命,这个这时候自不会等着刀劈过来,可是孤立无援。 当真是喊破了喉咙都不会有人听见,这样夜黑风高的杀人夜可真是好机会。 她也是怕了,但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冰冷的刀子破风而来,樊灵萱却眼疾手快的蹲了下去,倒霉的不是她,反而是身后那几根翠绿的竹子,被生生的拦腰斩断了。 正和她意,竹子倒了刺客都纷纷躲开生怕砸到,她却捡起来了一根抡了过去。 第四十五章 逃命 想要反击总需要一件兵器,趁不趁手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可以抓在手里,就算是壮胆子也行。 双拳还难敌四手呢,总要在手里拿点什么才行,虽然只是一截竹子,可是总比什么都没有的要好。 可是对方拿的可是刀剑,可以见血的,而她也只能拿着竹子胡乱抡,意图抡走刺客。 虽然作用微乎其微,但好在还是有些作用的,至少不会让人近身。 “走开,走开,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们杀了我的!” 樊灵萱相信只要自己心里有着求生的意志,那就绝对不会死的。 那些刺客哪里会料到一个女子竟然会有着这样的蛮力,抡着竹子就死不撒手了。 “你们休想杀了我!” 李归宴这时候却清醒些了,他也只不过是因为刚才摔的那下头晕眼花而已,因此整个人都站不稳,现在总算是好些了。 他捂着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但却站不起来。樊灵萱手里拿着的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步之内六亲不认,两步之外难逃一劫。 他发现樊灵萱可真是不同寻常,所做的事根本就不是一个女子能做的出来的,试问哪位名门闺秀会像现在这个样子撒泼? 他发现传闻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一点也不贴合实际,若是不亲眼所见,他哪里会知道樊灵萱是这个样子的。 他只听闻樊丞相有个懦弱胆小且又粗鄙不堪的女儿,其实这原本也没什么,只不过樊家家大业大,人口又多,甚至二房中的女儿有着一个满朝堂公认的美人,容貌倾国倾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位才色双绝的,对比之下这位丞相的小姐难免逊色了太多,人人都说若是两个女孩调换过来那才是应该的。 可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总会有遗憾。 “姑娘?” 樊灵萱置若罔闻,完全没有听到李归宴的蚊子哼哼。 李归宴是动也不敢动,他生怕樊灵萱收不住没伤到的那些刺客反倒伤了他,他是经不起这个的。 所以他也就只能往后退着,想要躲开。 可是那些刺客也不是吃素的,见一个女人像疯了一样,他们自然也就不再像个傻子一样了。手里的刀锋利无比,三两下的砍了过去竹子就断了好几节。 到最后在樊灵萱手里的也就只剩下了手臂长短的竹子。 樊灵萱傻了眼了,这可如何是好? 如今若是能有神兵天将,她只怕就要谢天谢地了。 “老天爷,你可千万别开玩笑,我好不容易重活一世,难不成就这样要死了吗?那还有什么意义?” 她是真的很不甘心,如果要是死在了这里,那她重生又是为了什么? 李归宴想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这样的事了,实在是失算了。 “齐朗,齐朗,我要死了!” 他拼命的喊着,毕竟现在这里唯一能救他的也就只有齐朗了,指望着别人他还不如指望一下自己。 樊灵萱听着李归宴那虚弱的声音特别想翻白眼,如果要是这样的声音就能被人听到,那大家都学蚊子叫好了。 关键时刻还是要看她的。 “救命啊!要死人了,救命!” 这世上能够以一挡十的人不是不存在,只是有些人遇到了,而有些人没有遇到。 “公子!” 齐朗听到声音的时机刚刚好,他打倒了挡在自己眼前的最后一个人,飞奔着去救人了。 李归宴看着齐朗跑了过来,也就放心了。 有了齐朗,樊灵萱自然也就不需要挡在前面了,她忽然间意识到了有着一张好看的脸,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面对这些刺客还是要大喊救命,就连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起来了,快点起来。” 她算是怕了这些人了,纵然她不至于独自面对着了,可是依旧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李归宴虽然现在浑身都没有力气,可是求生是一种本能,竟然硬生生的被樊灵萱拖了起来。 “快走!” 李归宴不得不承认樊灵萱可真是特别的存在,原本那个应该瑟瑟发抖的人分明是樊灵萱,可是现在却是樊灵萱在扶着他逃跑。 他竟然连一个女人都不如了。 竹林幽深,竹子挺拔翠绿,竟然一望望不到边。 樊灵萱成为了那个决定方向的,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因为他们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最好的路线分明就是走出竹林,回到前面的寺庙,可是他们却越走越深,不知终点在哪里。 “姑娘,歇会儿吧,歇会儿。” 李归宴经过了这么一番的折腾,已经是累得不行了,脚步虚浮,如同踩在了棉花上。 他本就不需要有什么体力劳动的,今日这已经是极限了。 樊灵萱却只恨自己不是个男人,要不然扛都能把人扛走了,何至于在这里商量。 “我扶着你你都走不了了吗?” 李归宴:“姑娘还是自己先逃命去吧,带上我也只会连累你。” 樊灵萱借着月色看着李归宴,眼睛是那么的好看,人也是那么的好看,可是身体怎么就这么弱呢? 她原以为体弱多病也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不曾想原来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步三喘,多跑两步就累。 这可怎么办? “李公子,你这是什么话,好歹也是共患难过的,我总不能不仁不义的将你丢下。” 李归宴:“姑娘,我实在是走不动了,要不然等等看,说不定刺客也就被打跑了。” 他说着就坐在了地上,一副打算不起来了的样子。 樊灵萱看在眼里只觉得幸好这人身边还有个武功高强的人保护着,要不然就算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可见还是有些先见之明的。 “李公子,你这样的身子就不应该住在深山老林里,要是出了什么事只怕连收尸的都没有。” “好像有点道理。” 李归宴想自己今日若是死在了这里,樊灵萱但凡是个胆小的,他就真的要无人收尸了,到时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被人发现都说不定,会不会被人发现也是个问题。 “那不重要,先休息一下。” …… 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第四十六章 樊灵萱 樊灵萱又何尝不累呢,她可是拖着李归宴走了很久的,然后又扶着跑,按理来说她才应该是那个倒地不起的,可是现在却是李归宴在这里喊累。 她总觉得有问题。 但都已经走不动了,她也拽不动了,也只能休息一会儿了。 她也算是终于知道为什么那日看着李归宴的马车走得那么平稳了,只怕是受一点颠簸都不行,这样的身子,堪称是弱柳扶风了。 “姑娘,我都已经自报姓名了,敢问姑娘芳名?” 李归宴虽然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了,可是在樊灵萱眼中他并不知道。 樊灵萱看着远处,也不知道那些刺客究竟怎么样了,胡乱的说着:“樊灵萱。” “樊姑娘,今日多谢了,无论能否全身而退,我都要谢谢姑娘挺身相救。” 李归宴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在地上已经不知道滚了多少圈了,他一身洁白干净的衣服,只怕已经没有那么干净了。 “不用谢,是我连累你了。” 樊灵萱心里多少还是有着愧疚的,就这样平白无故的连累了一个病弱公子,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可真是赔不起。 李归宴听了这话却愣了一下,她连累了他?这话从何说起?难道不是他连累了樊灵萱吗? 别人不知道这刺客因何而来,他却知道。 可是樊灵萱又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姑娘何出此言?” “家门不幸,家里的叔叔婶婶看我不顺眼,想来是要杀了我的,李公子不是也已经看到了,有人还想要毁我清白,我所做的也只不过是为了保命而已。” 樊灵萱知道那些人向来心狠手辣,不曾想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都已经要毁她清白了,还想要斩草除根,倒是一点也不害怕她爹娘回来。 她但凡要是傻一点只怕现在就要成了一个死的不明不白的孤魂野鬼了。 她现在有着无数种怀疑,上一辈子她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究竟是老天爷开眼还是那些人良心发现,她竟然能活到父母回来,死在了最后一个。 她实在是低估了这些人。 李归宴了然于心,只是外人眼里家慈子孝,满门和睦,殊不知里面藏污纳垢,人心叵测。 他想也知道树倒猢狲散,更何况如今樊灵萱不过是孤身一人在上京,虽然有亲人扶持,可人心隔肚皮,终究亲疏有别。 “姑娘能够有勇气与他们相争实在是让人佩服,只是今夜只怕没那么容易消停了。” “我总要活着,无论如何都得活着。” 樊灵萱知道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至于那些人,她若是大难不死,那些人就别想好过。 李归宴所见的女子大多柔柔弱弱,闺阁之中哪里有活不活着这一说,都是为了安身立命,头一次见时时刻刻把生死挂在嘴上的女子,这得是都经历了什么?不曾见过生死便不知道生死,更何况又是个怕死的人。 “嘘,有人来了!” 樊灵萱忽然听见了有人的脚步声,也不知道是敌是友,万一要是刺客,她还如何能活得下去。 李归宴后知后觉,但却闭上了嘴,不再发出声音。 樊灵萱悄悄的蹲了下去,生怕被人看见。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毕竟都已经到了现在了,跑是跑不了了。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那人也越走越近,终于停在了樊灵萱和李归宴的眼前。 一声“公子”传了过来。 李归宴那悬到了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来,问了句:“解决了?” “解决了,公子受惊了。” 齐朗只觉得自己失职,竟然让自家公子受此惊吓,实在是该死。 李归宴:“嗯,扶我起来。” 樊灵萱都快要哭出来了,还好躲过一劫,要不然她死不瞑目。 此时此刻她看着眼前的齐朗竟然觉得格外的高大威猛,就好像是天神下凡一样,纵然是在漫长的黑夜里,可是身上却还在发光。 “多谢,多谢,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她跳了起来,就差跪下了。 李归宴却被吓得不轻,不是因为那些刺客,就只是因为樊灵萱一惊一乍的,把他吓到了。 他手捂着胸口心脏的位置一阵的直皱眉,今夜实在是太难过了。 “公子,你怎么样了?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齐朗对李归宴很是熟悉,熟悉到了李归宴一有问题,他就可以立刻看出来,如今就是了。 李归宴却说:“没事。”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被吓到了,当着齐朗的面也就算了,可惜现在还有着一个樊灵萱。 齐朗抬眼看了眼樊灵萱,然后又低下了头,“公子,我扶你去休息。” “对对对,休息好,你家公子肯定是刚才逃命的时候累到了,就应该多休息。” 樊灵萱虽然现在看不清李归宴的脸色,可是却可以知道李归宴那病病殃殃的样子肯定受不了奔波,更何况是逃命了,刚才又接连摔倒,她都怀疑是不是要性命不保了。 齐朗却不理会樊灵萱,顾自的扶着李归宴往回走了。 他但凡要不是一个多心的,只怕根本就找不见人,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带的路,竟然到了竹林深处,也不怕走丢了。 樊灵萱只觉得没趣,只好乖乖的跟在了后面,如今已经是深夜了,寒鸦悲鸣,竹影晃动,好一个光怪陆离的场景,樊灵萱越走越觉得心慌,刚才逃命的时候没觉得什么,现在一解了危机,她反而开始有些胆寒了。 一回头望去黑漆漆的一片,刚刚若是继续往里走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 “姑娘在看什么?快些跟上,小心迷了路。” 齐朗听着身后停了脚步声连忙去看,却见樊灵萱止步不前,难免催促。 樊灵萱自是不敢落下,面对未知的一切,她还是会害怕的。 李归宴已经无心再说话了,他如今已经是自顾不暇,哪里还能管得了别人。 “那是着火了吗?” 走着走着,樊灵萱忽然间就瞧见了远处火光冲天,浓烟四起,可是刚才还没有看到,可见不过是没发生多久的事。 第四十七章 山贼 “是,出事了。” 齐朗打眼一瞧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他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都没有出过这样的事,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不能过去了。” “那怎么办?要是火烧过来了就更不妙了。” 樊灵萱看着那火势越来越大,只怕若是灭不了迟早是要烧过来的,到时候就更跑不了了。 如今已经是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齐朗:“公子,我定能护着你全身而退。” 李归宴自然知道,可是别人只怕就没那么好运了。 樊灵萱虽然不聪明,可是这言外之音未免也太明显了一些,带上她就是一个麻烦。 “要不然你们先走吧,我的这条命不值钱的,当然如果你们要是能逃出去搬个救兵来那就更好了。” …… “这儿还有人呢,快过来!” “哪儿呢?” “这儿……” 说话间一阵吵嚷声响起,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但却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公子快走!” 齐朗自然是要保护好他家公子的,无论来的是什么人,他们现在都必须下山去。 李归宴来不及反应就被包围住了。 说起来还不是因为他们粗心大意,以为不会再有事了,没想到就这样让人有机可乘了。 “还真有人,抓过去,看这身打扮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物,让他们家里人拿银子来赎。” 这言语颇有些强盗的意思,这一刻李归宴和齐朗没有明白,可是樊灵萱却明白了。 原来是山贼呀。 这伙人不是别人,就是樊灵萱一直担心的山贼余孽,好巧不巧的今日就发现了山上有贵客临门,而他们本就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又有着这样天赐的机会,怎么能不珍惜呢? 白日里不敢做什么,晚上却是不怕的。 “你们是什么人?” 齐朗瞧着这几个人也不像是训练有素的,他还以为是那些刺客的同伙呢,如今一看根本就不可能是,这是另外一伙人。 “老子是你爷爷,管那么多干什么?哟,这还有个姑娘细皮嫩肉的,就算是卖了也能值好些银子呢。” 其中有一人最是嚣张,一看就是一个领头的,所说的话实在是可恶。 樊灵萱觉得如果自己要是被卖了,那可就惨了,但更糟的还摆在眼前呢。 “放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口出狂言。” 齐朗又怎么可能会容忍有人在李归宴面前张牙舞爪的,更何况这又并非是什么厉害的人物。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赶快绑起来,都拉到前面去,一起看着,可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那人很不耐烦的又说道。 齐朗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只想一脚踹过去。 可是这个时候李归宴却拦住了他,小声说道:“别冲动。” 李归宴也看出来了这些人很有可能是山匪强盗,并非是那些目的明确的刺客,既然如此,那就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的。 齐朗也就只能硬生生的停下了,但却并没有多问些什么。 “二当家不好了,不好了!” 远远的就有人跑了过来,边跑边喊叫着,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死了呢。 “什么不好了?怎么就不好了?有事说事!” 那二当家最讨厌听到这个消息了,当初山寨被突袭的时候也曾经有人这么喊过,结果就是他们无家可归。 现在依旧还是有人找晦气,他怎么能忍得了。 “着起来了,有人不小心打翻了蜡烛,那边就烧起来了,火势越来越大,浇不灭了。” 来人都快要哭出来了,毕竟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反而是一件天大的事。 “什么?你们干什么吃的?怎么能出这样的事?救火啊,来跟我说什么!” 二当家气急败坏,他不过是料理好了前面这才往后来了,这才多大一会儿,竟然就出事了,这又是倒了什么霉? “火势大得很,咱们兄弟还得看着人,已经救不了了!” …… “你们是要死了吗?好不容易来了几个人,是要在这里陪葬吗?” 二当家深吸一口气,生怕一口气喘不上来也就过去了。 只是他无颜面对兄弟们,那些死的早的兄弟们都等着他报仇呢。 他若是不明不白的死了也太委屈了。 “二当家现在该怎么办?兄弟们都等你拿主意呢。” “我拿个屁主意,谁干的?我要弄死他!” 樊灵萱已经明白了,原来那火并不是故意放的,不过是一场意外而已,只是这些人未免也太蠢了些,身为一个山贼,打家劫舍,不是应该是最基本的吗? 难道还会不知道夜黑风高,小心烛火吗? 这可真是一件可笑的事,甚至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可是眼看着那火越烧越大,于她而言也并不是什么好事,万一整个山上都烧起来了,谁又能全身而退呢。 “你们还在等什么?跑啊!难不成留在这里烧死吗?” 二当家唯一能想到的主意就是跑路,反正都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可是咱们好不容易上山来的,总不能空手而归,要是被人发现了,还什么都没有捞着,可怎么办?” 人的贪欲是无限的,就比如说眼下,明明都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了,可是还是有人觉得亏了。 二当家当即对着那人的脑袋就狠狠的拍了一下。 “你是不怕死吗?都已经这时候了,与其烧死在山上,还是多饿两天吧!” 二当家说着就跑在前头了,但还不忘了提醒:“带上他们,有了他们在,还怕没有银子嘛!” 樊灵萱觉得自己很无辜,若是绑了她,她觉得这些人不会得到半点好处,毕竟她亲生父母不在身边,而往外拿银子的就只能是二房三房,可是那些人正巴不得她死呢,怎么可能会拿银子赎人,她是死路一条了。 “咳咳咳……” “公子,你怎么样了?” 齐朗见李归宴咳嗽,难免有些担心,今夜事多,可别出了什么差错。 李归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事。 樊灵萱却看在眼里,不知道李归宴究竟在想什么,明明可以脱身的,可是现在却什么都不做。 第四十八章 二当家 “李公子,你可千万不要强撑着呀,身体要紧,若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怎么回事儿?你们怎么回事儿?” 二当家如今正是烦躁的时候,他好不容易盯上了一块肥肉,结果让这些蠢货把山给烧了,这和通风报信有什么区别? 山上着火了,山下的人难不成是瞎子看不见吗? “他有病,你要是对他不好,他很有可能会犯病,说不定就死了。” 樊灵萱指着李归宴就说道。 “怎么那么矫情?好好的一个大男人,哪有那么多病?赶快绑上绑上,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绑个人都不会吗?” 二当家懒得听这些,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就是把这些人掳走,然后让这些人的家里送银子,好解了眼前的危机,要不然就真的要饿死了。 这时候终于一人一个绳子,把眼前的三个人绑住了手。 “快走快走,小心被困在山上,你们这些蠢货,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二当家先跑在前面了,毕竟命比什么都重要。 “那两个衣服穿好了没有?这大晚上的,竟然在寺庙里干那种事,可真是不要脸,有钱人可真是让人搞不懂。” 他边走边说着,一路都是嘀嘀咕咕的。 樊灵萱自然也就乖乖的听话跟着走了,毕竟现在暂时没有什么性命之忧,而且有李归宴在,总可以拉一个垫背的。 可是听到二当家的话,她难免有些失落,毕竟二夫人的事被这些人看到了,到底还是有些不尽人意的。 这是家丑不可外扬,但被外人看到了,难免会宣扬开来。 到了前面如今所有人都聚在一起了,一个个的都狼狈不堪,但似乎都没有樊灵萱和李归宴狼狈,刚刚死里逃生,在竹林里滚了一圈又一圈,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脏的不行了,尤其是李归宴,被樊灵萱摧残的好端端的一个白净的人,如今都快成泥人了。 就连脸上都脏兮兮的。 “娘,你这是怎么了?娘……”此时此刻樊流萤的尖叫声实在是让人注目。 毕竟一个衣衫不整,还随着男人而来的李月瑶足以让人震惊了,哪怕是樊流萤这个亲生的女儿,也没办法视若无睹。 她虽然第一反应就是给她娘整理好衣服,可是一切都已经为时晚矣。 在场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是说话的。 “还能是怎么了?一男一女能干什么?都是当娘的人了……” 二当家说着说着忽然间就不说了,还不是因为他看见了一个绝色美人。 这可是一个天生的尤物,如今哭得梨花带雨,好不让人心疼。 他连忙走了过去,“姑娘可真是位美人。” 樊流萤知道自己倾国倾城,可是却不是这种货色能够染指的。 她撇过脸去,不想看到这人。 二当家被美人嫌弃了,自然很失望,可是现在人就在他的手上,是跑不了的。 “脾气还挺大!” “二当家,如今火势越来越大了,要不要先离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底下有个人很是着急,毕竟这可是生死关头,不是一个女人就可以改变的。 “小岳,你还想往哪里烧?现在都已经烧成这个样子了!” 二当家现在特别想要骂人,这些人没一个省心的。 “是,可是咱们还是先走吧,如今火势大了起来,只怕会吸引着人到这里的,要是被官府发现,可就完了。” 小岳可比着二当家着急多了,女人什么时候不能玩,偏偏这个时候就是不行。 “行了,带上人,走了!” 二当家也只不过是看一眼而已,又没有想要做什么,看把这人着急的。 “带上人,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丞相府的小姐,你们又是什么东西,也敢碰我!” 樊流萤可是个清高的,自命清高,也有着资本清高,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都是众人追捧的存在,哪里见过山匪强盗,当着这些人她依旧还是那副神圣而又不可冒犯的样子。 殊不知也只不过是个笑话而已,对于亡命之徒而言,身份又算得了什么东西,无非就是在人前充面子的,他们连命都要没有了,哪里还会在乎那些。 “丞相府的小姐?那可就更金贵了,千万不能放过,赶快给我绑上,这是谁办的事,怎么就她没绑着,是想要让人跑了吗?” 二当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眼睛都直了,他当是谁家的人,原来是丞相府,那好啊,大富大贵的人家,听说光宅子就占了大半条街,里面只怕是有着金山银山,这一笔一点也不亏。 樊流萤为什么没和别人一样被绑上,还不是有人怜香惜玉,看着柔柔弱弱的美人不忍心下手,可现在可不行了。 但一个美人摆在眼前,谁又能不多看上两眼呢。 樊流萤吓得脸色发白,如今她母亲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一直不醒,而她就只剩下一个人了,这让她如何面对? “你们走开,别碰我!” 可惜这里不是丞相府,也不是她母亲当家作主的樊家后宅,谁会听她的。 樊家人现在都快要恨死樊流萤了,哪有主动自报家门的,丞相府也只是以前而已,他家现在哪里还有丞相了,不过是一个偌大的空壳子而已,那些体面都是丞相的,可丞相不在宅子里。 樊灵萱也是无可奈何,也不知道樊流萤是蠢还是太聪明了,她若是樊流萤打死都不会说自己是谁,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亲娘也不能多说。 可惜樊流萤却不明白,还真以为搬出个身份就能压人一头,这又不是那夫人堆里,谁家官大就人人都往上贴,如今面对的可是曾经占山为王的山匪。 “放开我,我爹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放开!” 樊流萤就算是再怎么挣扎也还是无济于事,她本就是养在深闺里的女子,柔柔弱弱哪里比得过这些成日里刀口舔血的大男人。 这次可是被绑的严严实实的,两只手贴在一起,一点缝隙都没有。 “把她嘴堵上,别招来了人!” 第四十九章 一时不慎 二当家是个很固执的人,他只要打定了主意,一般情况下就是不会改变的了,就比如说现在。 别人都没有被堵住嘴,就只有樊流萤,自作孽不可活。 樊流萤顿时哭的梨花带雨,可是此时此刻已经无人去欣赏了,女人哭得再怎么好看,也千万不要在危机关头哭,也只是会让人徒生厌恶而已。 立马就有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块布,塞进了樊流萤的嘴里。 樊灵萱瞧着只觉得有点恶心,那布实在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更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就这样塞进嘴里,她这辈子都不要。 所以她直接就闭紧了嘴,半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走了走了,你们这些蠢货,都给我仔细着点,要是再出了什么事,我扒了你们的皮。” 二当家看着眼前的火势越来越凶蒙,烤的人热汗直流。 李归宴现在心里却在想着,这实在是一群笨东西,这里的火都已经烧成这个样子了,竟然还在这里,这究竟是得有多没有脑子,难道就不会先换个地方吗? 可是他选择的却是沉默不言,这世上有很多无药可治的病,其中有一项就是蠢笨而又不自知。 虽然他们的手都是被绑着的,可是却并没有被绑在一起,反而是一个一个的,但是他们很自觉,没有一个反抗的,排成排的,一直跟着,虽然身边有人看着,可是也并不是半点机会都没有,只是没有人敢赌一把而已。 慕未晞看着齐朗,觉得对付这些山贼绰绰有余,可是干嘛隐忍不发呀?浪费了自己身上的一身功夫。 “快走,快点走。千万别给我磨磨蹭蹭的,要不然我就把你们留在这里,到时候烧熟了,可千万别怪我。” 二当家走在最前面,可是却从来都不是为了开路,就说了自己千万不要被火困住。 樊流萤依旧还是那个走得最慢的,最后一个,她虽然已经被堵住了嘴巴,可是人依旧还是那么的不服输。 她发誓,以后她如果要是脱身了,肯定要让这些人死无全尸,竟然敢如此对待她,这种血海深仇她自然是不敢忘记的。 可是现在她无力反抗,也就只能任人拿捏,但她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哥,我就怕。” 樊若琼颤颤巍巍的跟在樊若贤的身后,生怕一不小心身边就没人了。 她是真的很害怕,她想要她娘,她想要回家,可是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 樊若贤看着自己的这个妹妹,也知道一向都是胆小怕事的,而他尚且自顾不暇,如何照顾? “没事的,别害怕。” 他也就是他出言安慰了。 樊若琼反而更害怕了,接下来就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哥,他们要带我们去哪里?” “嘘,别说话。” 樊若贤现在也就是想安安静静的,他突然间发现了一件事,二夫人是怎么了? 衣衫不整的和男人出现了,他好像是明白了。 怪不得突然之间就来这香客稀少的寺庙,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可是竟然还带上了他们当作挡箭牌,可真是可恨。 当真就是觉得他们樊家人是死的吗? 他虽然不是长子嫡孙,可是也见不得这样事,伤风败俗,有失体统。 偏偏还有着樊流萤这样一个女儿难道还不知足吗?非得要去做那不要脸的事,可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只是他现在根本就不能发作,也只能等待机会逃跑,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匪徒,他完全做不到正面应对。 “六姐姐,你怎么能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出了什么事吗?” 樊若琼知道自己所得到的只是敷衍而已,她为此心里很不满,于是就又看向了樊灵萱。 樊灵萱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好像是从泥堆里爬出来的一样。 樊灵萱很不想说话,可是她又从来都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摔了一跤,在地上滚的。” 樊灵萱有着合理的理由,至于别人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你们干什么呢?商量着什么?” 说话间便有人听到了她们的话,辞言令色的说着。 樊若琼立马就闭上了嘴,生怕自己挨揍。 樊灵萱也不说话了,这本就是一场无妄之灾,若是更严重一些可就惨了。 “都给我老实点!” 二当家这个时候听到了声音也走了过来,难免有些气急败坏,这大晚上的,怎么就没有一个能让人省心的呢? 樊灵萱点了点头,却说道:“太黑了,看不清路。” “那就瞪大了眼睛看,赶快给我跟上。” 二当家说着脚下一滑,差一点就没有站稳,但好在他不是一个瘦弱的小身板,柔柔弱弱,还是有着几分的定力的。 “好险!” 樊灵萱看在眼里只想笑,可是却还是忍住了,这个时候要是笑了,本来就是在找死。 二当家自然是理解了黑的坏处,可是却丝毫不为所动,要是太亮了是会把人吸引过来的,他们又不是大张旗鼓的搬家,如今是要逃命的。 他只好面色如常的站好了,然后什么都不说的又跑到了前面去。 樊灵萱是从始至终都不敢笑的,可是还是有人笑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那二当家的手下。 那人似乎是没有憋住,突然之间就笑的收不住了,难免有些肆无忌惮,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二当家愤怒不已,这些人除了会搞破坏,还会做什么? 他是不是太放任他们了,竟然让他们无法无天,有什么可笑的?难不成谁一辈子没有个疏忽大意的时候? “笑什么笑?抽风了吗?” 他说着就要去踢那人,可是却被躲过了,倒霉的自然也就成了他。 “哎呦!” 樊灵萱发现当山贼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实在是太危险了,就比如说现在,那位二当家已经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了。 她也算是终于知道为什么山寨会被剿了,有着这样的领头人,活着都很艰难。 可是二当家却活了下来,可见命运使然,有得必有失。 “二当家,二当家,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第五十章 身份 “怎么可能会没事!你摔一下试试!” 二当家在阶梯上一个接一个的滚了下去,最终竟然被一棵树给拦住了,虽然有惊无险,可是浑身都疼,好像要散了架一样。 “还是算了。” “看什么看,赶快过来扶我一把!” 二当家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小岳的好处,至少机灵聪明,眼疾手快,绝对不会看着他摔了而不扶一下。 那人立刻去扶了,可是却也挡不住一阵的笑声, 的确是很好笑,自家二当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地上滚来滚去,很是罕见。 樊灵萱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山匪,也不知道究竟是来劫财杀人,还是来逗人一笑的。 “你说他们真的是山匪吗?” 李归宴强忍着不笑都已经憋红了脸,可是却还是没有笑出来,故作一本正经的说道:“保命要紧,别多言。” “你为什么不跑?有齐朗在,明明可以脱身的。” 樊灵萱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莫非是别有目的? “嘘!” 李归宴却不言,只是让樊灵萱不要说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也就都明白,樊灵萱只好闭上了嘴。 樊灵萱心里想过原因是什么,无非有着两种,一种是害怕暴露身份,另外一种就是李归宴本来就是一个秘密,不能让人注意。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已经发现了,齐朗有着那么好的身手,可以杀了那些刺客就足以证明了一切。 虽然富贵人家很兴收揽门客,圈养高手,可是真正的高手哪里会轻易为银钱所动摇,她看齐朗这样的绝对不是普通的,只怕有些背景。 襄王府虽然深受皇恩,可是一个不是世子的病弱嫡子身边有着这样一个人,难免让人有些意外。 樊灵萱这时候才发现似乎是少了些人,张迢和兰溪哪里去了? 她明明说让他们去前面等着,按理来说应该最先被控制住,可是为什么不见人呢? “四哥哥看见张迢和兰溪了吗?” 她也只能向樊若贤询问了,就算是问别人也不会有人回答的。 樊若贤摇头,樊灵萱的人,他要去哪里看到? 樊灵萱难免担心,那两个人跑到哪里去了? 二当家被摔的不轻,接下来一路走下去都是一瘸一拐的,看着好像是伤了腿,可是好像又不是,只因为两条腿都是一瘸一拐的。 他是再也没有心情去管那些人是否安静了,现在一心就只想下山千万不要被人抓到。因此一直都在忍着。 一行人根本就是浩浩荡荡的下了山,山上火破云霄,虽然看不清寺庙究竟已经被烧了多少,可是却可以知道寺庙保不住了,烟消云散不过是早晚的事。 “二当家如今已经下山了,不妨先躲一躲,依旧还是不要进城。” 小岳如今就跟在二当家身边,二当家自己要的,可不是他厚着脸皮贴上来的。 “你说的对,但宜早不宜迟,赶快派人进城要赎金,要是晚了难免会出差错,成事与否就看这一次了。” 二当家对于小岳的提议也只是赞同一半,另一半就是不赞同,如今正需要有人进到城里去送信,要不然银子哪里来? “还是再等等,盘问一下,他们就全都是丞相府的吗?更何况如今朝中已经没有丞相了,那是樊家,二房当家,官职低微。” 也许别人不知道,可是小岳却对这些消息一清二楚,此事不宜冲动。 “我不管,好歹也是丞相府,富得流油,就算是拔根汗毛也比咱们的大腿粗,赶快去要银子!有了银子什么做不了,就算是不当土匪强盗了也是可以的。” 二当家却等不及了,他就是要银子,别的什么都不在乎,有了银子才可以招兵买马,重振旗鼓,若是没有不过是死路一条,吃糠咽菜都吃不上了,就差吃土了。 这样的日子他再也过不下去了。 “二当家……” “别说了,就按我说的去做。”二当家已经没有了理智,他若是找出来今日打翻了烛火的小崽子,他绝对要生吞了,如此的狼狈,实在是可耻。 小岳觉得一定会出问题,可是却容不得他说话了。 “给我仔细的问问他们都是谁家的,哪一房的,找出个信物来。” 敲诈勒索,拿钱赎人也不是空口白牙就能让人相信的,如今信件里就需要个证明。 这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大多都是没有骨气的,为了不受到伤害也就主动的把自己身上值钱的拿了出来。 樊若贤可真是开了个好头,顺便帮樊若琼也做出了选择,贴身的金锁就送了出去。 说起来这几个人里最穷酸的当属樊灵萱了,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头上的一只珠花,虽然并不是有着宝石珍珠,可是却是金子做的。 可是头上没了珠花也就盘不住头发了,一头秀发随风飘扬,虽然有着少许泥污,可是黑夜里完全看不出来。 “你们还是主动些报上家门为好,如若不然也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我们是樊家人,她是大房丞相的女儿,那是二房嫡女和庶女,我与妹妹是三房的。” 樊若贤从来都不是一个固执的人,随机应变才是他的本性。 他一一介绍着自己的家里人,完全没有半点的不忍心。 “原来你才是丞相的女儿,她可真是敢说,也好意思冒充身份,一家人都不放过,可见是个蛇心美人。” 二当家只觉得好笑,他原以为那个最嚣张的是丞相的女儿,谁曾想不是,怪不得满身的傲气,脸皮厚什么不能有。 樊流萤面色通红,羞的不行。 她是个女孩子,最注重的就是脸面,如今被人这般说她虚荣,她怎么能受得了。 往日里她就是仗着丞相府的出身在外招摇,如今竟然不行了,她如何能甘心! “那你们两个呢?哪里来的?” 二当家将注意力放到了另外两人的身上,别人都有了身份,唯独这两个人还没有。 樊灵萱看向李归宴,她想要看看李归宴究竟要怎么说。 可是这时候却传来了马蹄声,那声音急促而来,去不了别处了。 第五十一章 救星 “赶快隐蔽,躲起来!” 二当家当机立断,来者不善,他们不能被抓起来,好不容易活着,那肯定是要活得更长久的,要不然都对不起死了的那些兄弟们。 众人纷纷躲避。 樊灵萱却感觉救星来了,她如果要是没有猜错,能在这个时候出现的绝对不会是普通人,而这些山匪已经没有同伙了,根本就是孤立无援的,那么自然势弱。 果然不出片刻就有一队骑兵驶来,一个个的身穿军服,手拿利器,带头的是一红袍将军。 “山匪何在?” 那人大声一喝,遂又看向那烧得火红的山,如今大火烧的肆无忌惮,无人灭火,也就只能越烧越旺了。 “就在山上,你快去救人呐!” 稚嫩的嗓音响起,只见张迢如今正在另一人的坐骑上,那人装扮普通,一看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士兵。 “火势这么大,只怕已经死了,如今已经上不去了,将军这可怎么办?” “不行,她是绝对不会死的,你别胡说八道!” 张迢怎么能不着急呢,如今能保证他衣食无忧的人正被困在了山上,生死未卜,他以后该怎么办? 他可不想就这样轻易的放弃了,他好不容易找的一个冤大头,下一个可是很难找的,他如何能放弃? “小孩,你这是想要让我们去送死啊,这世上还没有几个人能让我们心甘情愿的去赴死呢。你可千万别得寸进尺。” 张迢如今就坐在这人前面,难免心生怨恨,从刚才开始他就被人针对了,如今生死关头,为什么就没人能帮帮他呢? “分明就是你们没本事,才会不敢对付山贼,你们一群大男人有什么用啊!” “嘿,你难不成是个姑娘吗?怎么不见你冲进去?” “你……” “他是孩子,你难不成要跟他计较吗?” 就在此时将军开口说话了。 “将军,如今火大,人是无论如何都活不了了,说不定已经离开了呢,要不然……” “闭嘴!” 将军只听那草丛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有些鼠辈在。 他找准了位置,一下子就把自己手里的长枪扔了出去。 “啊!” 一阵惨叫声袭来,原来是长枪正中那山贼的大腿处。 如今可算是有了位置。 樊灵萱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可是却觉得这人英明神武。 但更觉得张迢可真是一个极聪明的,竟然能在那样的境地跑下了山,这得是有什么样的心思,才能够做到啊! 不愧是将来的小将军。 有勇有谋,这可是一些人没有的。 少年将军必定也是要经历千锤百炼,方能成功。 她可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亏待自己的,如今救星已经来了,那还等什么呢? “救命啊!杀人了!” 坐以待毙本来就是死路一条,这个时候就算是豁出去了也要拼上一拼。 那些贼人本来就是自身难保,哪里会管抓来的人,自然也就是疏忽怠慢的,谁会曾想到有人这个时候竟然给了他们致命一击。 樊灵萱的声音一出也就惊动了很多人,无论是敌是友。 “在那边,她还活着,在那边,快救人!” 张迢听到了这个声音,简直就是喜出望外,人还活着没有死,还好,还好没有死。 他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了,他还以为自己又要过回从前那样的日子呢,还好老天待他不薄,如今人还活着。 “给我生擒了他们!” 此话一出,山贼皆是夺路狂逃,没有一个是愿意被抓的。 对于他们而言死了比被抓到要好,在江湖上行走就要讲道义,绝对不能干出卖兄弟的事。 更何况他们本就是惊弓之鸟,山寨被扫平已经让他们流离失所,过了很久躲躲藏藏的日子了,如今也只不过是为了活着而已。 可是活着是何其的艰难,吃饱穿暖的活着更是难上加难。 贼人跑的匆忙,一心只想要活命,哪里还会觉得钱财重要,四散而逃也就各自保命去了。 而那些被控制住了的人,自然也就自由了。 张迢直接就从马上跳了下来,可是他小胳膊小腿儿的哪里有那么长,可以像大人一样落地,于是摔在了地上,可是他没有片刻的停留就爬了起来,奔向樊灵萱的位置。 “阿姐,阿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他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毕竟这可是他的财神爷,如果要是有什么差错,那可就不好了。 樊灵萱看到了张迢顿时眼睛直冒光,这么一个可人儿,她怎么能不心生喜欢呢,虽然他们初见有些误会,可是现在还是很好的,至少也算得上是救命的交情了,她也就更觉得喜欢了。 “没事,我没事。” “阿姐,你可千万别吓我,我一点也不经吓的,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我担心你,我舍不得你……” 张迢自顾自的说着,就好像是根本就没有听见樊灵萱的话一样,念念叨叨的,没完没了。 樊灵萱却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她可从来都不觉得张迢会有多担心她,只怕更担心银子。 毕竟他们没有什么交情,都是银子的交情,也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都是用银子搭建起来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根本就没有认识多久,何谈关心? “阿姐,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刚才还说话了呢,怎么了?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受伤了吗?” 张迢对樊灵萱的反应感觉很诧异,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 一个女孩子经历了这种事,难道不应该嚎啕大哭吗?再不济也应该梨花带雨。 反正绝对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一脸的镇定,就算是男人都没有做到这样。 “张迢,可真是要谢谢你,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放心,以后在家里我罩着你,肯定不会让别人欺负了你的。” 樊若贤被救之后是立马就奔到了张迢身边。 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孩子,这哪里是一个孩子,分明就是一个神仙,可以救命的活神仙。 张迢自然是不会管樊若贤的,没有樊灵萱,他才不会做这种事呢。 “若是没有阿姐把我带回来,我自然也就救不了你们。” 第五十二章 获救 “就说六妹妹有着先见之明,有眼光,若是无人来救,只怕现在咱们还不知道身处何方呢?” 樊若贤就差哭出来了,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哪有那么容易哭,随机应变才是应该的。 樊灵萱如今已经被解开了捆着手的绳子,她就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看着这些人究竟是何反应,死里逃生是什么感觉她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可是有些人娇生惯养自然是不明白的。 “阿姐?” 张迢忽然间就知道了,原来是樊灵萱被吓傻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样子。 “阿姐,你千万别害怕,如今已经得救了。” “扶我起来,我腿麻了。” 樊灵萱想要看看救了她的究竟是什么人,将军,又是哪一个将军? “哦。”张迢自然是乖乖听话,把樊灵萱扶了起来。 “你可千万别害怕,都已经过去了,没事了。” “我知道,你又是怎么下山的?” 樊灵萱哪里会觉得害怕了,她才不怕呢,她今日已经不止是一次死里逃生了,是两次,竹林里可是比这还要恐怖。 也幸亏那些山匪没有继续往竹林里走,要不然就会发现那些尸体,到时候事情走向何方就不一定了。 “还不是因为你,你让我和兰溪去前面,谁知道还没有走到地方就发现有人正悄悄的往墙里翻,我们自然不敢张扬,只能悄悄的躲起来,后来看着他们到处抓人,甚至还看见了个人打翻了烛火,我和兰溪也就只能先逃了,下山去搬救兵,可是不曾想半路上遇到了一队骑兵,虽然不知道是要往哪里去,可是也只能拦下了,虽然他们很凶,但是还是来救人了。” 张迢缓缓道来。 可是他却觉得庆幸,还好遇到了这些人,要不然可就晚了。 他一开始甚至是有些后悔,他就应该原路返回去通知樊灵萱的,可是那样也就不能下山搬救兵了,到时候所有人也就都困在了一起,反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现在已经没什么可后悔的了,如今已经躲过一劫,其余的也就不重要了。 “你倒是聪明。” 樊灵萱很是欣赏张迢的聪明才智,不是什么小聪明,反而是大聪明,从长远看来,这是最明确的选择。 “的确是很聪明,要不然又怎么能救得了咱们呢。” 樊若贤原本只是好奇这个孩子为什么会被樊灵萱领进家里,如今算是彻底明白了,就是因为聪明。 聪明的让人喜欢。 樊灵萱可不想张迢承受太多的夸赞,万一要是膨胀了,经不住诱惑可怎么办? “也只不过是巧合而已,四哥还是快去看看若琼妹妹吧。” 她向来觉得樊若贤和樊若琼一点儿也不像是亲生的兄妹,若是亲生的这死里逃生之后,难道不应该首先安慰妹妹吗?来看别人做什么? 又不是他的亲生妹妹。 “她没事,家里母亲整天的吓唬着她,她自然也就有了经验了,这也只不过是小场面,不足为惧。” 樊若贤却一点儿也不担心,他也就只担心背地里有人下黑手,至于这光明正大的事,就当做是不存在好了。 樊灵萱再一次怀疑这两个人不是亲生的了,要不然何至于此。 她也就不管别人了,却问张迢,“那人是谁?是哪一位将军?” 张迢摇头,“不知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只不过是路上随便截来的,能来已经是很难得了,哪里还会问是谁。” 他难免有些后怕,这万一要是坏人,只怕后果不敢设想,但好在赌对了,万事大吉,脱离了险境。 樊灵萱却没有看清楚那个人,她想只要自己看清楚了,是一定可以认出来的。 “阿姐,咱们现在怎么办?” 张迢难免有些不知所措,该做的他都已经做好了,似乎没什么可做的了。 樊灵萱想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她去想,那位将军如今去抓人了,回来了之后自然也就会有打算,好事做到底,帮人帮到家,更何况这是一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等着。” 她却抬脚就到了李归宴眼前,这位病弱公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住。 “李公子,你怎么样了?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月光下李归宴惨白的一张脸,好像一张未经涂鸦的白纸一样,干净的让人心疼。 “无事,只是今日事多,难免有些累。” 李归宴可从来都不是没事,而是一直都有事,自一出生开始他就没有一天是好过的。 “我看公子脸色不好,不如先行一步,早些休息,如若不然只怕支撑不了多久。” 樊灵萱知道齐朗有多厉害,带一个人走是没问题的,李归宴留在这里也只会病情加重,倒不如早些离开。 “多谢姑娘关心,我的身体实在是不好,连累姑娘了。” 李归宴今日所经历的事足以让他认真对待了,他也是时候多做些什么了。 要不然只怕有人真的会以为他马上就要死了呢,可是想要让他死哪里就那么容易了。 “公子严重了,萍水相逢公子都能救我于水火之中,我自然不能当做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樊灵萱虽然不知道当日李归宴为何会为她解围,但那已经是相识了,只怕将来还会再见面的。 李归宴也就没再多说些什么,他如此狼狈,多说无益。 樊灵萱看着李归宴离去,心里却在想着李归宴究竟想要做什么,毕竟她还是听到了一点点的对话的,她总觉得那不仅仅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病弱公子,说不定胸有沟壑,另有乾坤呢。 她所见所闻都曾有着先例在的,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事,一切皆有可能,只不过是没见过的人觉得不存在而已。 “他是谁?” 樊若贤凑上来看着,可是却瞧不出什么,那人脸上脏兮兮的,根本就看不清容貌,只是那双眼睛,竟然是蓝色的,可真是罕见。 “住在山上的人,和你我一样都是进庙烧香,只是他体弱多病,求的是性命无忧。” 樊灵萱想这样的嫡子在襄王府是很艰难的存在吧。 第五十三章 私会 别人都是健康的,可是偏偏这个嫡子却是体弱多病,众多孩子里谁又会在乎一个体弱多病的,没有成为世子的确是理所应当的,那王府世家里最在乎的就是血脉,若是已经有了名分的世子早夭那便是天大的祸事,此时不立世子的确是个好决定,可是又置嫡子于何地呢? “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我看你们是一起出现的,可是有什么缘故?” 樊若贤真正想要问的就是这个,这两个人一同出现,只怕并不是巧合吧。 “四哥哥想来不知道,二婶当真是为我着想,给我安排了一个十分僻静的所在,竟然是在那后山的竹林中有着一座房子,简直就是人迹罕至。可是却在远处还有一座,我与他也算得上是邻居了,只可惜时间有些短。但也算是曾经共患难过,我还从未见过如此体弱多病的男人。” 樊灵萱说着就开始说起李归宴的病,她也见过身体弱的,可是就是没有见过这么弱的,关键时刻竟然自保都不行,今夜若是没有她,只怕李归宴死定了。 这样的救命之恩,李归宴不能忘记的吧。 “可知道是谁家的?” 樊若贤又问道。 樊灵萱:“只说姓李,可是姓李的人家多的是,只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最好不见,若是见了那可怎么得了,总不能像二婶一样,竟然来庙里私会男人。” 樊若贤看向李月瑶,横眉冷对。 今日如若不是出了这桩事,他还不知道这上山求神拜佛原来是另有目的。 樊灵萱故作惊讶,“四哥,你这是什么话?” “什么什么话,你难道没看见吗?一男一女做了苟且之事竟然还被那些贼人看见了,可真是不要脸面,若是传了出去,咱们家还活不活了!” 樊若贤原本不愿意多说些什么,可是事已至此不得不说了,这是一桩丑事,若是没有外人看见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就差人尽皆知了,那个二当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已经说出来了,没的狡辩了。 家门不幸,竟然是出在了这种人身上。 “四哥,二婶还没有醒,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轻易下定论,以免冤枉了二婶。更何况这种事万一要是传了出去二婶可怎么做人,五姐姐还在这里,这让五姐姐如何是好?” 樊灵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最好人神共愤才行。 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在可不行了,就算是有人想要看热闹,她也不同意。如今是触碰到了所有人的利益,乃至于整个樊家都逃脱不掉,樊家的这些女孩更是处于风口浪尖,尤其是樊流萤。 樊家女眷与人私会,甚至是私通苟且,还带着樊家的晚辈们,这事说起来都丢人。 “你是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如今已经是要人尽皆知了,那些听到了的最好死了……” 樊若贤说着话可是却并没有说完,只因为他看到了那人。 那奸夫如今依旧还是被绑着呢,谁会给这人松绑,都是不认识的,唯一认识的如今还没有意识呢。 “这么个尖嘴猴腮的东西,二婶可真是不挑的。” “阿姐,那两个人是谁?怎么来的时候没见过。”张迢这时候却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指着的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本来也是两个,只不过是自作孽不可活而已。 “张迢,别说了,我也不认得他们。” 樊灵萱一把捂住了张迢的嘴,可是也只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她又怎么可能会真心的阻止张迢说话呢,张迢说的越多越好,她越觉得高兴。 樊若贤感觉自己都快要吐血了,一个不够竟然还两个,这还怎么得了。 “赶快把他们捆了,别让他们跑了。” “樊若贤,你凭什么做主?这里哪有你做主的份?你给我闭上嘴!” 樊流萤这个时候却大喊大叫,一点也不顾及往日的淑女形象。 她已然是忍无可忍了,她已经听了许久了,樊若贤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已经记在心里了,如此污蔑她的母亲,是何道理? 无非就是看她母亲当家作主心里不痛快罢了,又何至于说这些恶毒的话,毁人清白! “樊流萤我好歹也是你哥哥,有你这样和哥哥说话的吗?你还别说,我今日就是能做得了这里的主,如今我最大,我看谁敢不听我的?” 樊若贤一向知道在府里这母女二人嚣张跋扈惯了,整个樊家都快成了她们的了,可是哪有那么容易,他又不是死的。 如今更是发生了这种事,他又怎么能坐视不理。 自然是要一管到底,替家里除了祸害。 “我母亲就生了我一个,你是我哪门子的哥哥?别想占我的便宜,我的富贵不是你能沾的去的!” 樊流萤自幼就有着一种骄傲,那是她与生俱来的,因为美貌她受人追捧,也是因为美貌她被人爱护,更是因为美貌,她前途无量。 可是她唯一不尽人意的地方就是没有一个亲生的兄弟,将来她若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反倒是便宜了这些毫无用处的人,她想想就觉得生气,她但凡要是能有一个亲生的兄弟,她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无助了,至少还会有人站在她这一边。 “呵呵!” 樊若贤冷笑一声,只觉得可笑,白日做梦是太多人的痴心妄想了,樊流萤还在做着皇后的美梦,纵然有着一张好看的脸,可是心肠歹毒配做皇后吗? 自古以来皇后无非是看重“才德”二字,一个德足以让樊流萤滚蛋了,别人也许不知道,可是他却清楚这假仁假义,多年来无非就是嘴上仁慈,手上杀人,纵然别人看不到,可这样的人实在是太恶心了。 他一想到他们住在同一个宅子里就浑身难受。 “你笑什么?小心我回去告诉三叔。” 樊流萤一张脸已经气的通红,好像熟透了的虾子一样。 她知道自己现在孤身一人,没有了母亲的庇佑,反而要她保护这个母亲,实在是艰难。 可是她绝对不能让自己的母亲身上有污点,那也会是她的污点,皇家是最在乎这个的。 第五十四章 顾昭 女儿家的清白名节比什么都重要,甚至是性命都可以让路。 如今失了清白的虽然不是她,可是却是她的母亲,她是绝对不能背负污名的,就算是自己的亲人必须也是干干净净的,如若不然机会也就少了一分。 “你们二房恬不知耻,私会男人,告我爹,你是怕二伯杀了你们母女吗?” 樊若贤忽然之间就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一副震惊的样子,“二婶做了这样的事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也就只有妹妹这一个女儿,是不是……” “樊若贤,你别太过分了,何至于如此污蔑我?难不成你也嫉妒我的容貌吗?” 樊流萤气急败坏,如今怎么就说到这件事上了,这是要让她的身世不清白,那怎么得了! 她绝对不能容忍樊若贤胡说八道,简直就是该死。 “谁稀的看你,不过是个臭皮囊而已,没了这个你还有什么?” 樊若贤似乎是杠上了樊流萤,竟然紧咬着不放,就是想要让樊流萤难堪。 “都看着做什么,赶快都给我绑了,家丑不可外扬,拿块布遮一遮,别让人看见了,影响不好!” 樊若贤还着急呢,如今这么多人,一传十十传百,迟早会传扬开来,他们樊家受不了这个,就算是不为了别的,家里还有着没有出嫁的女孩,若是有着这样的言论,只怕以后根本就嫁不出去了,无论如何都要堵住悠悠之口。 “我看谁敢动我母亲一下!” 樊流萤也不是一个轻易就会认怂的,她好不容易到了今日,若是因为此事而断了前程她不甘心。 “别听她的,如今家里也不是她做主,是二叔,也是祖母,这丢人现眼的东西,活着还做什么?也只会败坏家门名声,还不如死了,也成全了自己的名节!” 樊若贤目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个,别让这事传扬出去,这若是个死人也就算了,死无对证,可是还活着,那就没办法收场了。 “你竟然想要让我母亲死?这根本就是你们故意设计的吧,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樊流萤就觉得这事奇怪,她母亲一向是克己守礼,又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越矩的举动,分明就是有人陷害,可恨她母亲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竟然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无言争辩一二。 “那两个男人难不成是假的吗?樊流萤,你也太看得起自己的,谁会在乎你家的事,你看他们衣衫不整,这个更是裤子都没有穿好,你要作何解释,难不成他们是来见你的吗?” 樊流萤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委屈,她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争辩,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四哥,如今人多,千万不要吵架,只会让人看了笑话。” 樊灵萱只想笑,可是现在根本就不是时候,她绝对不能轻易的笑出来,以免打草惊蛇,让这些人看出了猫腻。 虽然这件事漏洞百出,可是对于那些气急败坏的人,哪里还会在乎合不合理,只需要抓到把柄就行了。 “笑话?如今难道不是笑话吗?伤风败俗,不知羞耻,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看你这样子,是掉进泥坑里了吗?好歹先把脸擦干净了,别失了礼数。” 樊若贤此时此刻正是兴奋的时候,毕竟做了这样的事,李月瑶以后再也不能在府上耀武扬威了,还真把自己当作诰命夫人,皇后的母亲了,实际上什么都不是。 樊灵萱哪里还会注意这个,一直以来都是逃命要紧,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如今说起来,她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四哥,这是家里的事,还是不要当着别人的面说了。” 她手捂上了自己的脸,生怕被人看到,可是已经被人看到了,但这从来都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是好事。 无论是谁在山上发生了什么,她都不会发生别的事。 就凭着这一身脏污,就足以证明了她身上是干净的,衣服没脱,那也就代表着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别说话。” 樊若贤今日势必是要让李月瑶母女好看,无论是谁也拦不了他的路。 樊灵萱也就只能闭上了嘴,但其实她更想要看到这位二夫人百口莫辩。 就在这个时候马蹄声响了起来,原是那位将军带着人回来了。 “诸位可都还好?”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不只是哪一位将军?改日定会登门谢过。” 樊若贤看着那人,只是在黑夜里难免有些看不清楚。 “顾昭。” …… 樊灵萱这个时候才看的分外的仔细,竟然是顾昭,顾将军。 可真是好久不见。 她对此人记忆深刻,不是因为别的,就只是因为此人差一点就成了她的丈夫,可是这可从来都不是什么良配。 顾昭并非出身世家,反而是平民百姓出身,可鸿运当头,年少参军,不出八年便履历战功,封了将军,一时显贵的人物。 人人皆传都说这顾将军可能是哪位大人的私生子,如若不然又怎么会接连升官,直至官拜将军呢,可是战功就摆在那里,那是不得不让人承认的。 虽然这是位名声在外的将军,可是却也并非是十全十美的,据说茹毛饮血,是个疯子。 樊灵萱也只不过是见了一面而已,初见之时惊艳于顾昭的容貌,毕竟一个常年征战在外的将军饱经风霜,她还以为会是一个粗鲁丑陋之辈,可是一见才知道其实不然。 顾昭虽然是将军,可是却有着一张年轻好看的脸,纵然历经风雨,战场之上刀光剑影。 但她一想到传言就害怕的不得了,如若真的吃人,那她岂不是很危险? 她怕了,所以完全不同意这门婚事,根本就是在拼死拒绝,可是顾昭却是个宽容大度之辈,也并没有为难她,虽然已经定下了婚约,可是很快就退了,却是顾昭自请退婚,所言便是自己战场厮杀,性命难保,不忍连累丞相之女,还请另配姻缘。 如此善解人意之人实在是难得,更是罕见。 第五十五章 未婚夫 可惜她却是一个不知道感恩的,自那件事发生以后,她便对李青山一心一意,从未想过别人。 据她所知顾昭后来娶了一个妻子,虽然并非是权贵世家出身,可是却夫妻美满,恩爱异常,人人羡慕的所在。 可是好景不长顾昭死在了战场上,其妻突闻噩耗一尸两命,原本人人羡慕的美好,到最后竟成了众人惋惜的遗憾。 毕竟身为官员能够一生只娶妻一人已经是万分的难得了,更难得的是两情相悦,琴瑟和谐,可惜世事弄人。 她得知这个消息也是万分的感慨,毕竟那时候她正沉浸于别人给她编织的美梦里,一梦不醒,深陷其中。 如今故人相见,她记得,可是他却不记得了。 但他们之间的婚约却就是在这个时候定下的,她如果要是没有记错顾昭此番回朝路经肃平,已经去见过她的父亲了,而她父亲分外的看中此人,也就当即做主要招为女婿,从未问过她的意见,而她惊闻此事之后就是不同意。 可惜她虽然对此人记忆深刻,但也只不过是人生中的过客而已,惊鸿一瞥,转瞬即逝。所以到后来她险些就忘了他们之间的事。 如今再次看到的人才恍然想起,原来她父亲也曾经为她想过,这虽然只是一个粗人,可是却比许多人都用情至深,甚至没有三妻四妾,妻妾成群。 她到了如今才明白她父亲的眼光根本就不会错的,向来都是很好的,顾昭是否良配她父亲早就已经想得清清楚楚了。 只不过是她软弱,听风就是雨,因此才会错过,后来被人有机可乘,算计的退无可退。 现在想想当年可真是天真,更是可恨,她若是乖乖听话,哪里还会有后来的事。 只怕虽然有些不尽人意,但总不会落得惨淡收场,至少还能活得长久一些,更不会连累家人。 但时过境迁她就算后悔也已经为时晚矣,哪怕是人生已经重来一次了,可她依旧还是痛恨从前的自己,追根究底还是她自私狭隘,害人害己。 如今有了可以改变一切的机会,她绝对不能再做蠢事,任人算计。 “顾将军安好,我们是樊家的,还要多谢顾将军。” 顾昭眼前一亮,听到樊家他就想到了那个樊家。 “可是樊丞相家?” “正是,六妹妹是大伯幼女,顾将军今日所救乃是樊丞相的亲生女儿。” 樊若贤别的本事没有,自报家门起来很是顺口,毕竟一直以来说惯了,自然一切也就是理所当然的。 “你是樊丞相的女儿?” 顾昭看着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人,和传闻中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他原以为自己要娶的是一个面目丑陋,粗鄙的女子,不曾想这样看过去和想象中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虽然樊灵萱一身的泥,可是也掩盖不住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纵然黑夜里,也可以看得清那张脸清秀的模样。 “我是樊灵萱。” 樊灵萱想她不仅仅是樊丞相的女儿,也是她自己。 “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顾昭,樊灵萱丞相之女的未婚夫。” 顾昭觉得自己可以接受这个女孩,曾经他是勉为其难,现在似乎是有所改变。 哪怕笨笨傻傻也好,他唯独不能接受的就是那种像狐狸精一样的女人,其余的他都可以接受。 樊灵萱嘴角含笑,说道:“樊灵萱,顾昭顾将军的未婚妻。” 两人相视一笑,最先输的却是顾昭。 “怎么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难道就不怕我骗了你吗?人心险恶,不得不防。” “顾将军既然都已经说出口了,又怎么可能会是假的。更何况,我父亲现在已经不是丞相了,是我高攀了将军。” 樊灵萱觉得自己应该抓住机会,哪怕没办法觅得良缘,但这也不失为一棵救命稻草。 顾将军未婚妻的身份,总会让人有所顾忌的,只要在这一年之内,她身上有了这样的身份,就可以躲过很多的明枪暗箭。 顾昭还是头一次见这样聪慧的女子,至少没有怕他怕的连看一眼都不敢,这就已经好过许多女子了,更何况又是这样镇定自若的和他说话。 也许是因为他的威名还没有在上京城中传开吧,也不知道将来樊灵萱要是知道了他的丰功伟绩,还会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镇定自若。 他很期待那一天。 “是真的,你父亲定下的,你的父亲,母亲,哥哥们都赞同,只是你年纪还小,婚期待定。” 樊灵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自当遵从。” 顾昭:“……” “阿姐,你以前见过他吗?怎么这么就同意了?是不是有点草率?要不然你再想想,我怎么听说他……” 樊灵萱却捂住了张迢的嘴,那些话终究也只不过是道听途说的而已,信不得真的。 只有自己亲眼看到,亲自感受到才是真的。 “呜呜呜……” 张迢真的听说过这个人,是个杀人魔头,杀人不眨眼的,据说上阵杀敌之时甚至嗜血吃肉,残忍的不得了。 樊灵萱怎么能和这种人有婚约呢?这根本就是在找死,嫁给这样的人只怕随时随地都有性命之忧。 樊灵萱真的知道吗? 此时不后悔将来可就没得后悔了。 樊灵萱却对挣扎不止的张迢下了十足的力气,张迢如果要是在这个时候胡说八道,她就打算把张迢扔到山上去。 她现在觉得这是大好良缘,怎么能不珍惜呢,如果要是有人破坏她绝对是要跟那个人急的。 “张迢乖,姐姐还要谢谢你去搬救兵,回去以后肯定多买两个糖人给你,你也吓坏了吧,现在已经没事了,不怕不怕。” 张迢:“……” 他觉得樊灵萱疯了,他是小孩子吗?为什么要这个样子哄着他? “可真是让将军费心了,只是与他同行的还有我的侍女,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 樊灵萱还是比较担心兰溪的安全的,毕竟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无论在哪里都是不安全的。 “樊小姐放心,她一切安好,就在不远处等着。” 第五十六章 少了个人 顾昭哪里会想到自己今日所救的竟然会是自己的未婚妻,他险些就要错过了,若不是那个孩子死缠烂打,他只怕就要抱憾终生了。 现在难免有些觉得缘分使然,如若不然又怎么会在这里见到。 “多谢顾将军能够仗义相助,如今我担心我的侍女,不知可否过去看看。” 纵然如此樊灵萱还是不放心,无论兰溪是一个人,又或者身边有别人,可也是大男人,终究不方便。 “自然可以,如今山上已经烧了,我护送你们回府。” 顾昭自然是要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半途而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樊灵萱点了点头,却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想法,尤其是樊若贤。 “四哥……哥?” 樊若贤却很难接受眼前的事,这都算是怎么回事呀? 这就认上亲了,他怎么就不知道这档子事呢?按理来说无论如何家里都应该知道的,毕竟这是大事,就算别人不知道老夫人身为长辈也应该知道,可是现在竟然半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顾将军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我们竟然一概不知。” 他更奇怪的是樊灵萱的态度,这接受的未免也太快了,他都接受不了的事,樊灵萱却能接受,这还是樊灵萱吗? 顾昭:“前几日路过肃平,得见丞相,一见如故,丞相作主定下了婚约,只是我父母早年皆已经亡故,已无双亲在世,所以我同意他们也就同意了,父母之命难免少了一些,但也少了婆媳纷争。樊公子无需担心。” 他顿了一顿,又道:“若是实在担心这事情的真假,我这里有着书信一封,足以证明,只是如今天黑只怕看不清,还是等到了城里再看不迟。” 樊若贤也只能相信了,毕竟人家都能拿的出书信了,还有什么会是假的呢。 只是这事实在是草率,他大伯竟然都没有和家里商量一下,好歹也是樊灵萱的终身大事,就这样决定了,未免也太冲动了些。 “既然如此我也就暂且相信了,只是家里出了些丑事,还望顾将军能够让他们不要多言。” 他始终不忘眼前的这件丑事,樊灵萱的事虽然令人震惊,这件事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一件是丑事,另一件只怕就要成了丧事了。 顾昭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晓前因后果,何来的多言? “樊公子只怕要失望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樊若贤想这样最好,“樊流萤我先不与你计较,回了家里你和你母亲好好的和二伯解释吧。” 事已至此,若是让更多的人知道了反而不妙,他也只能压制着心里的怒火,更何况现在樊灵萱已经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了,如若被人知道家里的长辈做出了不要脸面,伤风败俗的事,难免会有些差错。 樊流萤咬紧了牙关,恨的只想咬碎了一口牙,樊灵萱是喜事盈门,她却要大祸临头了。 这一夜可真是风云变化莫测,让人防不胜防。 “怎么少了一个?那个长的不是最丑的不见了。” 张迢一眼看过去就发现少了个人,就是那两个里的一个,似乎是很重要的人。 樊若贤这才注意到,可是已经不知道人究竟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了,现在去找也为时晚矣,好在还剩下一个可以对质,那个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算了,跑了就跑了吧,夜这么黑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还是先回家,安全了再说。” 他现在也是无人去追,人都是顾昭的,他总不能命令人家行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回家。 “母亲势必是被吓晕了,才会一直不醒,你却如此的污蔑她,是何居心?” 樊流萤此时一抽一抽的哭了起来,好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可是在这之前眼泪也没有多珍贵,只怕已经许久都没有像这样哭过了,毕竟在家里人人都得顺着她,没有什么不如意的,母亲又是管着家里后宅的,就算是私自挪用些银子给自己这个女儿多用些,也是没人知道的。 但今日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就在眼前了。 “你哭什么哭?顾将军眼前你也要丢人现眼吗?可真是给你们二房丢脸!” 樊若贤很不想承认他们出自一家,可是却也不能丢下不管。 “分明是你是非不分,想要害死我母亲,想我母亲向来仁慈待人,竟然遭了算计,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樊流萤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最能惹人心疼,便是那娇柔美丽的女子,偏偏她就是。 有些人不心疼,可是有些人自然是要多看两眼的。 但她却错看了顾昭,她不知道顾昭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顾昭的喜好。 可是一个驰骋沙场的人,哪里会和上京城里的贵公子一样呢。 战场之上讲的是你死我活,生死一瞬,从来都不是风花雪月,你侬我侬,更不是哭闹就能换来休战,安定一方的。 “若是无事还是早些离开的好,更深露重的难免着凉,樊公子你看如何?” 顾昭更着急离开,他深夜回京虽然没什么特殊的目的,但是却是边关换防他是要回来交差的,在城外耽搁难免惹人怀疑。 “也好。” 虽然是急着往回赶,可是来的时候时间就摆在那里,回去的路上就算是再怎么快也无济于事,毕竟有女人,有孩子,不得不慢了下来,可是却在太阳升起之前进到了城里。 好在早上早起的人少,也就没有几个人会看见这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也就更无从知晓樊家家里要出事了。 顾昭说到做到,一路把人护送回了樊府,但碍于礼数却没有进门,直接赶去上早朝了。 樊府之中高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更有人兴奋的睡不着觉,只等着消息传来,他们好大快人心,可是预料到的好消息没有传回来,反而回来了坏消息。 樊若贤心里气愤难平,直接拉着人就到了樊老夫人处,吩咐着人把家里的长辈都速速的叫来,聚在了一处。 好巧不巧樊老夫人偏偏是那个睡的最踏实的,还没醒。 第五十七章 不可胡言乱语 “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这样就回来了?” 樊昌是那个最先赶来的,衣服都还没有穿好,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却隐隐有些预感大事不好,于是着急忙慌的,也就跑了过来。 来此一看却见竟是这般的混乱。 “父亲,我们夜间在寺庙里遇袭了,谁料不曾想竟然牵扯出一桩丑事。” 樊若贤说着就看向二夫人的位置,如今人依旧还是没有醒,倒也少了一些口舌是非。 “你二伯母躺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儿?赶快抬回房里去。大早上的不要吵了你祖母的清静。” 樊昌打眼一瞧就发现了这事肯定和他们三房无关,那不是大房就是二房了,可是眼下大房唯一在府里的樊灵萱却不在,剩下的也就一目了然了。 “父亲,二伯母在寺庙里与人私通,被那些贼人亲眼看见,衣衫不整的就被抓住了,如今只怕就要人尽皆知了,若不赶快处置,是会令家门蒙羞的!” 樊若贤一口气说下来只觉得不尽然,于是又说道:“与她苟且之人还逃了一个,只怕过了今日就要满城皆知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二伯母带你们去庙里上香,怎么就能出了这种事,不可胡言乱语,赶快回去!” 樊昌听到这事是何其的惊讶,这何止是家门蒙羞,只怕整个樊家都会成了朝堂里的笑话。 这件事绝对不能闹大,如若不然便没办法收拾了。 “愣着做什么呢?我的话你是不听了吗?” “父亲,今日若不请祖母处置,来日咱们家如何立足啊!” 樊若贤觉得自己这绝非是故意针对二房,实在是所做的事太过分了。 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种事竟然会发生在他的家里,哪怕是这个家看似和睦,实则勾心斗角,可却一直都在一件事上保持着一致,那就是名声。 尤其是二房,有着想要女儿做皇后的美梦自然更在乎这个,可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也不是假的,更无法挽回的是竟然被人撞破,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了出来。 就算是那人不是故意说出来的,可是人家看到了。 实在是可恨,这岂不是想要让家里抬不起头来,将来家里的女孩儿们可怎么办? “三叔,我母亲是被冤枉的,如今她昏迷不醒定然是吓坏了,你绝对不能只听一面之词,而被骗了。” 樊流萤只恨自己母亲为何至今未醒,究竟事实如何总要分辩一下。 她绝不相信她母亲会糊涂到了如此地步,与人做了伤风败俗之事,置她于何地啊! 樊昌又不是一个傻子,抛开别的暂且不谈亲疏远近他还是分得清的,自己的儿子都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呢?难不成反而要相信别人的女儿。 更何况樊若贤精明的很,不会轻易就下这样的定论,肯定是证据十足,但家丑不可外扬,这事无论如何都要瞒住。 “流萤你先别哭,赶快先带你母亲回去,好好照顾着,剩下的事以后再说。” 樊流萤自然是千恩万谢,这个时候她母亲躺在这里简直就是丢人现眼,樊若贤如此针对她,她算是记住了。 “还是三叔明事理,那些人满口的胡言乱语无非就是想要毁了我母亲的清白而已,小人行径,怎么能放任。还请三叔做主,如今那些人已经被顾将军抓获了,万不能留下活口,让他们信口胡言。” 她最想做的事就是杀人灭口,那些人无论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都该死,到时候死无对证才是最好的情况。 樊昌却不答应,这不是他应该做的事,而是樊尚最应该关心的。 “你父亲也是个明理的,自然会解决了这件事,这终究是你的家事,我不便插手,现如今最紧要的是你赶快回去,不要扰了你祖母的清静。事情闹大了可就不好了。” 樊流萤心想不妙,这是她的家事,可若是关起门来,她那个父亲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的饶了她们,只怕不会管事情的真假。 更何况她母亲刚刚发落了一个贱人,她父亲怎么能不怀恨在心。多年来的积怨只怕没那么容易化解,只会趁机发作。 不行,绝对不可以,她要寻求庇护,找一个可以保护她们的人。 “三叔,我父亲性子急,定然不会听我解释的,还请三叔让四哥帮我说说话,他若是再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就是要逼我们去死了。” “我可不曾说过半句假话,若不是真的,你又何必在乎。” 樊若贤是不会顾忌那么多的,这两个人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最在乎的就是家里的颜面。 有些人既然已经做了不知羞耻的事,还怕人说吗? “三叔,四哥是被人蒙蔽了,如今如此的针对于我是何道理?” 樊流萤最怕的就是樊若贤,樊若贤什么都敢说,也什么都能说,说出来的话也会让人相信,现在只要樊若贤闭嘴,一切也就都会好起来的,樊若贤必须要闭嘴。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事情可办成了?” 樊尚可是满心欢喜而来的,他是兴奋的一夜没睡,但刚刚有些撑不住了,这才小憩了一会儿,不曾想竟然来了人叫他来这边。 他一想就是事成了,可就是不知道为何会着急回来。 “二伯,什么事?二伯可知,昨夜我们在山上遇了贼人,贼人放火烧了卧龙寺,却牵出了二伯母的丑事……” “闭嘴!不可胡言乱语,若是没睡醒就回去好好的睡一觉。” 樊昌不想与樊尚交恶,毕竟是一家人,他们又是亲兄弟,以后能够相互扶持的也就只有他们,别人是指望不上的。 可是樊尚却总是做一些蠢事,如今房里又出了这样的事,如若由他儿子说出来,樊尚难免会记在心里。 绝对不会想着他的好,就只会想着他樊昌的儿子让樊尚丢了面子。 他对于这个哥哥最了解不过了,无非就是如此,绝不会有别的想法了。 樊若贤被打断了话很委屈,可是看着他爹正在怒瞪着他,也就只好作罢。 第五十八章 闹剧与否 不说就不说吧,反正迟早都会被人知道的。 “什么丑事?她躺在这里做什么?流萤发生了什么事?你快些说。” 樊尚又不是傻子,那高兴地心思顷刻间也就烟消云散了,他又何尝没有发觉事情不太对呢。 原本是要算计樊灵萱,让樊灵萱无颜再回来,一辈子青灯古佛也就那么过了,别挡了他们的路。 想着留樊灵萱一命已经很仁慈了,毕竟最开始是要斩草除根的,可总要趁机给自己树个宽善待人的名声,一石二鸟最好,何乐而不为。 做事不能做绝这还是樊昌说的,他听了,也信了。 樊流萤:“那些贼人放火烧了寺庙,母亲被吓得晕了过去。” 她自然是不敢实话实说的,她原本也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也只不过是看到她母亲和那两个人一起出现而已。当时一同出现的还有樊灵萱,甚至是另外两个男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那来这里做什么?还不回去!” 樊尚已经知道了事情肯定是没有办成了,如若不然也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灰头土脸的了。 可是不直接回院子里来这里做什么? 这实在是一个很可疑的举动。 “哦。” 樊流萤看来樊若贤一眼,她没办法安心,毕竟樊若贤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多说。 “这么早,都早些回去吧,母亲只怕一时半会儿没那么早醒。” 樊尚难免失落,毕竟大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他又怎么可能会甘心。 可是事已至此,又能有什么办法,也只能等着下一次了。 这一次不过是樊灵萱幸运而已,下一次可就绝对不会有这么幸运了。 樊若贤也只是看着他爹,他的这位父亲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难不成这件事还能就这么过去了吗? 他怎么就觉得不行呢,二房在家里耀武扬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如今也是时候挫一挫他们的锐气了,但大好机会为什么要放弃呢? 他知道他二伯是绝对不会另娶她人的,毕竟二夫人是官家小姐,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可能摒弃糟糠之妻,从来都不是因为真爱,就只是权衡利弊。 好大的一顶绿帽子戴下来,他二伯也只能受着,毕竟还有着一个樊流萤,当国丈的野心可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为了自己又或者是为了樊流萤也就只能忍着了。 可是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未免也太便宜他们了。 “二伯难道就不去问问别人吗?毕竟当时在当场的可不仅仅只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知道的,自然也就会告诉你。” 樊尚听着这话一头雾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樊流萤说得不对吗? “你想要说什么,不妨直接说出来,一大早的何必弄些弯弯绕绕的,让人听不明白呢。” 樊若贤欲言又止,也只是说道:“我不知道。” …… 至于是不是一场闹剧没人知道,樊灵萱却已经洗漱完毕,如今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 温水清洗过的头发又湿又滑,她拿着梳子一点一点的梳着。 “姑娘吓坏了吧,喝碗姜汤暖暖身子。” 兰溪是完好无缺的,她却也没有受到什么惊吓,有张迢在,简直就是给了她大胆的勇气,毕竟无论如何都不能输给一个小孩子。 因此她一点儿也不害怕,虽然心里是战战兢兢的,可是却绝对不可以表现出来。 “你也被吓到了吧,没事的。” 樊灵萱自然对这种事见怪不怪,再大的场面她都经历过,这对于她而言不过如此,自然是吓不倒她的,只是兰溪只怕是头一回见。 “奴婢不怕的,奴婢早早的就逃下了山,就遇到了顾将军那些人,远没有姑娘波折,这一夜可真是不安稳。” 兰溪送上了姜汤。 樊灵萱放下了手里的发梳,接过了姜汤。 碗是温热的,她却不着急喝。 “姑娘,那个顾将军真的是姑娘的未婚夫吗?不会是什么骗子吧?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兰溪心里始终想着那个人,原本是偶遇,怎么就成了一家人了? 这可真是让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也不知道究竟是缘分使然,还是哪里冒出来的骗子。 樊灵萱却觉得有些好笑,顾昭的出现未免也太过于突如其来了,这场婚约也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有人怀疑是应该的。 “父母之命,怎敢不从。更何况顾将军是朝廷命官,他把我救了,总归不是假的吧。你无需怀疑那是骗子。” 兰溪只怕她家姑娘犯了傻,老爷夫人如今都在肃平,这事终究还是需要去一封书信验证真假的,总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姑娘,咱们经不得骗,要不然给老爷夫人去封书信,也能安心一些。如若不然府上的这些人也是难以安抚的,尤其是老夫人。” 樊灵萱自然知道兰溪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事情的真假,还有樊老夫人的态度。 樊老夫人虽然看起来并不理事,可是却什么都想知道一些,无非就是想要找一找存在感。 如今她的婚事越过了所有人,樊老夫人更是半点消息都没有,现在知道了必定是要挑理的,更何况本来就看不上她,时常针对。 兰溪所担心的也是有些道理的。 “也好,正好我也该给父亲母亲写封书信关心一下父亲的病情了,前些日子一直病着也就忘了,可真是该死。” “好,我帮姑娘记着,姑娘先把姜汤喝了吧,然后好好的睡一觉,休息一下。” 樊灵萱原本是想要喝了的,可是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张迢呢?怎么不见人影?” “在院子里坐着呢,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整个人看起来都呆呆的,好像有什么心事。只怕是被吓到了,奴婢一会儿就去看看,姑娘无需担心。” 樊灵萱是知道张迢胆子大,绝对不会被吓到的,只怕是在想别的事。 “把他叫进来,我来跟他说。” 兰溪也没有反对,照做了。 张迢出现在樊灵萱的面前,怏怏不乐,好像是被打击到了一样。 可是他明明是那个小英雄。 第五十九章 父母之命 “怎么了?干嘛不开心?” 其实樊灵萱心里也清楚张迢在担心什么,可是他完全就不需要担心。 对于那未知的事,担心早了,也只不过是给自己多增烦忧,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说不定事情的走向就会发生改变,到时候有了意料之外的事也不一定呢。 她虽然原本就不是一个乐观的人,可是在这件事上她只要保持理智就行了。 有些事只有真正的经历过了才会知道对错,如果没有经历过也只不过是杞人忧天而已。 “那个人你真的知道他是谁吗?” 张迢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樊灵萱如果要是不知道,他却知道,那个人可是很恐怖的,樊灵萱那个时候怎么就不让他说呢? 樊灵萱:“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他是我的未婚夫。” 张迢:“他还是一个杀人魔头,他杀过很多人,而且还听说他……” “你也只不过是听说而已,我也听说了很多事。但究竟是不是无稽之谈需要自己来分辨,而不是听别人说。” 樊灵萱打断了张迢的话,她知道偏见不是一日才能产生的,还不是因为顾昭实在是太过于战无不胜了,有些人是因为嫉妒,有些人是因为别的原因,虽然也有可能是真的,但据她所知是个好男人就行了。 她是要嫁给顾昭的,成为夫妻,虽然不知道是否可以相守一辈子,但是一时的避风港还是可以的。 她又不是顾昭的仇人,更不是战场上的敌人,那那些传言也就是与她无关的。真正与她有关的就是这个人能否真正的保护她。 她现如今已经没有真心了,从她死了的那一刻开始活着的是樊灵萱,可是却是没有心的樊灵萱。 她活下去唯一的目的就是报仇,保护家人。 那些对她好的人,她可以加倍的好回去,可是那些算计她的人,她必然是要不死不休的。尤其是害她一生的人,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而要做到这些事,就必须强大自己,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也许有些事在冥冥之中就早就已经注定了。有些人更是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只不过有着看到和没看到的区别。 “所以你是同意了。你怎么能这么想不开呢?一步错步步错,如果你要是看错了人可就要搭上一生的。” 张迢已经觉得樊灵萱没得救了,他还以为樊灵萱是一个有主意的,毕竟之前做了那么多的事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可是为什么偏偏就要在这件事上想不开呢? 他严重怀疑樊灵萱是中邪了,如若不然绝对不会如此。 “是。” “姑娘,你真的就不再考虑一下了吗?这样突如其来的人,实在是让人担心。更何况也不知道他脾气如何,纵然有官职在身,可也不能轻易的就嫁了呀!” 兰溪一直都在内宅里,对于这位顾将军的事也并没有多少了解,可是却也确实听说过一些,不说别的,就说那上过战场的人都是见过血,杀人不眨眼的。 她家姑娘柔柔弱弱,甚至是还有些怯懦,怎么能嫁的了这样的人。 只怕就算是嫁过去了也会被欺负的。 也不知道老爷究竟是怎么想的,如何能放心。 “这毕竟是父亲给我选的,而且他们都已经同意了,我身为女儿的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自然是听从父母之命。” 樊灵萱难得见这两人目的一致,但难免用错了地方。 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无人能够改变了。 兰溪难免觉得心疼樊灵萱,不过是因为一句父母之命,就要决定一生。 樊灵萱在这之前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又是如何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接受的呢,想必内心多有不甘心吧。更何况又是一个那样的人。 她也知道这位姑娘虽然性情软弱,可是内心执拗,若是真的有了不愿意的事,是打死都不会同意的,可是如今又是这副样子,只怕也就只能如此了。 多说无益,反正以后日子还长,究竟事情是否会发生转机还不一定。 “想来姑娘心里自有打算,是奴婢多言了。” “知道你们也是关心我,我自然明白是非道理。” “六姑娘在院子里吗?” 忽然间听见有人找,樊灵萱立马就闭上了嘴。 兰溪转身也就迎了出去,却见是樊老夫人那边的人,但却不是张妈妈,而是另一位赵妈妈。 “赵妈妈可真是位稀客,怎么想着来了院子里?” 兰溪一看见人就知道没好事,那边过来的人向来没有好事。 “姑娘可在院子里?老夫人找,还请快些过去。” 赵妈妈面带慈祥,言语轻软,倒是个慈眉善目的。 “姑娘在,赵妈妈可知道老夫人是有什么事吗?” 兰溪还想多打探一些,到时候也不至于一无所知。 赵妈妈:“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二夫人醒了。” 樊灵萱坐在屋子里已经把赵妈妈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了,原来这是要算账来了。 李月瑶清醒过来,自然也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那本不是应该发生在她身上的,而是她这个碍眼的身上的。 她自然是不怕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更何况她现在有了没人敢动的身份,她倒要看看那些人还要说什么,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兰溪,快些让赵妈妈进来坐坐,我这头发还没干,只怕还要再等一等。” 兰溪只说道:“赵妈妈里边请。” 赵妈妈原本来的着急,可是现在就算是着急也不行了,只能走近了屋子。 “姑娘只怕是要快一些了,老夫人如今正等着呢。” 她难免催促,毕竟那边可是着急着呢。 樊灵萱却一点儿也不着急,继续慢悠悠的梳着头发。 “赵妈妈坐,昨日为了躲避贼人摔了一身的泥,只好先洗漱了一番,还请见谅。” “应该的,应该的。” 今日这些人都是怎么回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樊灵萱便是那个最显眼的,毕竟好好的一个女孩子一身的泥,算是一群人里面最脏的了,可是做的事却是最干净的。 反观那衣衫整齐的倒是做了龌鹾不堪的事。 第六十章 等着 “姑娘虽然脏了衣服,但只要人不脏了就行,总比那些不干净了的人要好。” “赵妈妈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有什么说法?难不成是在警告我些什么吗?” 樊灵萱明知故问,只怕李月瑶的事已经被人说出来了,而那个人很有可能是樊若贤。 毕竟现在对那件事最上心的就是樊若贤,樊若贤别看平常是吊儿郎当的,可是对于家里的事一点儿也不含糊,尤其事关名誉。 其实这个家里的人都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乎颜面,无论是谁,都是一样的。 他们享受着丞相府的荣耀可是却暗地里骂着她爹运气好,挡了他们的路。可是这一点也不妨碍他们继续享受着丞相府的尊荣,给他们带来的好处。 就好像真正的丞相是他们一样,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是能沾上边儿的。 他们为此保持了一致,绝不败坏丞相府的名声,但那从来都不是为了别人,就只是为了他们自己。 有人想要借着这个势头推自己的女儿去当皇后,自己做国丈,还有人想要升官发财,更有人想要无穷无尽的富贵和荣耀。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家里有着当朝的丞相,若是没有,那就是另外一番天地了。 可是现如今家里已经没有丞相了,他们自然而然的也就可以明里暗里的贬低她爹了,她更是那个最倒霉的,每天在这里,受着这些人的欺负。 但这个家里一旦要是有人做出败坏家门的事自然而然的也就会有人站出来将暗地里的事情翻出来摆在眼前,更何况是樊若贤。 如果没有了她的两个哥哥,樊若贤就是这里最大的男孩子,自然也就被委以重任,报以希望,视为樊家的长孙,长孙也就承担起了这个家里的希望,自然眼里容不得沙子。 无论樊若贤是一个什么样的性子,这都是不可避免的。 二夫人的事樊若贤更是亲眼所见,怎么可能会轻易的罢休。 樊灵萱敢笃定那些人的筹划没有一个人是告诉了樊若贤的,如若不然也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状况了。 “姑娘难道不知道吗?二夫人与人有染,醒了之后正在哭闹呢。想必寺庙里也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 赵妈妈虽然不是一个最聪明的,可是却也不是那个最愚蠢的,那些人都是一起回来的,一起经历了一些事,樊灵萱怎么可能会一无所知。 无非就是想要装聋作哑,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到时候大家都在,只需要把自己听到的,看到的说出来就行了。 “略有耳闻,可是五姐姐不是说那是栽赃陷害吗?难不成竟然是真的?那些贼人的话怎么能相信呢?不过都是一些亡命之徒,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可千万别冤枉了二婶,毕竟还有五姐姐在,总不能让她颜面尽失。” 樊灵萱自然知道这件事的真假,甚至还可以预料到这件事的走向,李月瑶无论如何都在劫难逃了,这一次虽然不至于去死,可是肯定会大伤元气。 总是会虚弱一阵子,这时候就要有下一步的走向了。 她也从来都没有想着让李月瑶就这么痛快的解脱了,有的时候活着才是最痛苦的,更何况这也只不过是开始而已,真正的大戏还在后面,好戏开锣了。 “姑娘担心的也是。只是说那山上的贼人都已经看到了,要是成了人尽皆知的事,只怕家里也就完了,如今正要处置呢。” 赵妈妈嘴角始终含着笑意,她可从来都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二夫人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宽善待人的,府上的人都知道,樊灵萱是个什么身份,还不是大房的孩子,二夫人可从来都没想着要善待,只会觉得多余。 其实这府上的事他们做下人的都知道,更能明白其中的道理,甚至更能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 大家都是明眼人,只不过为了生存都要闭口不言而已,没有人生来就是傻子,也没有人生来就是聪明的,不过是看得多了,听的多了也就知道的多了,但这府上的事,总逃不出那个圈,兜兜转转都是一样的。 谁曾想二夫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简直就是让人惊讶。 “是吗?那叫我去做什么?我是晚辈,二婶是长辈,她的事我无论如何也插不上手。我又不知道真相如何,说多错多。” 樊灵萱无非是在和赵妈妈打哈哈,这些人都是一些人精,现如今在这里说着这样的话,稍有不慎将来还不知道会说什么呢。 “老夫人既然叫了姑娘去,姑娘无论如何也应该去看一看的。” 赵妈妈听着这话却急了,她就是来叫人的,怎么能不去呢。 樊灵萱的确是不能不去,她这个时候如果要是不露面,那只怕有人就要找上门来了。 “兰溪,给我把头发梳好,咱们这就过去。” 樊灵萱出现在樊老夫人的院子里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安静下来,只不过有些人愁眉苦脸的,二老爷樊尚脸上还多了一道疤,这和被赏的巴掌印是不一样的,两者之间差别很大,如今是长长的一道子,伤口处还微微的泛着血光。 可见这是被人挠了,已经不需要多想也就知道了行凶的是谁了,二夫人。 如今的二夫人衣衫凌乱,衣服好似一团乱麻,头发也乱糟糟的,发饰虽然头上还有可数目不对,如今已经如同一个疯子一般了。 最让人没办法接受的是二夫人脸上明显有着一个巴掌印,嘴角已经有了血迹,这是挨打了。 樊灵萱只觉得自己来晚了,竟然错过了一桩好事,一场大戏,夫妻打架可真是够好笑的了。 但一想到这两个人曾经合起伙来算计她,就觉得不解气,她若是亲手打的也就更高兴了。 她乖巧的一一问候了众人,可是却没有一人是能听得进去的。 “不知祖母唤孙女来可有什么吩咐?刚刚沐浴过了,也就来迟了,还请祖母恕罪。” 樊灵萱款款而至,一切都是有理由的,如今还想着要怎么为难她? 第六十一章 谁害了谁 “你个贱人,竟然敢害我!” 二夫人看到樊灵萱就怒从中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明明一切都是算计好的,为什么一觉醒来之后所有事都偏离了原来的路线? 她反倒是成了那个受害者,还是在自己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可是这明明是樊灵萱应该经历的事。 所有的屈辱,委屈,痛苦都是属于樊灵萱的,本就应该是樊灵萱的,为何受苦的却是她。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樊灵萱做了什么,要不然计划天衣无缝,又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定是樊灵萱害了她! 樊灵萱眼看着李月瑶冲着她生扑了过来,大惊失色,连忙躲开。 也幸亏李月瑶养尊处优惯了,再加上药效还没有完全消退,身子软绵绵的,樊灵萱不过是轻轻地躲了一下而已,李月瑶也就跌倒在地。 好大的一声噗通! 惊得所有人都异常的清醒。 “二婶,你这是做什么?我何时害了你了?” 樊灵萱故作震惊之态,像是被惊吓到了一样,她就是被吓到了,李月瑶这个疯子竟然这么喜欢乱咬人,那她自然也就不客气了。 她本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讨厌算计,也讨厌阴谋,她原以为这世上的人都是好人,尤其是亲人,可是不曾想害了她的从来都不是别人,就是这些她以为的亲人,那还有什么可好说的呢,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才是最应该的。 她知道这些人向来都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富贵谁都想要,不过是拿命赌一把而已,赢了此生无忧,输了烂命一条。 可是却全都是借了别人的威风得来的。 “我与二婶无冤无仇,二婶又何必空口白牙的诬赖我,难不成是觉得我孤身一人在此,便觉得我好欺负吗?” “贱人,你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害我的,我要让你拿命来偿!” 李月瑶自小气性就大,又是在那样的人家里长大,自然也就心气更高了。 她最是讨厌那些狐媚惑主的贱人,更讨厌那些贱人的孩子,每一次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他们,而她也就只有看着的份,好姻缘也到不了她的身上。 可是她不屑去求,也不屑与之为伍,她是嫡女,是正室所出,原本应该是整个家里最尊贵的女儿,可是那些人抢了她的,凭什么? 如今她却要在这里受辱于人,老天爷怎么就那么的不开眼呢。 “二婶,我没有……” 现在受了委屈的人可不只是二夫人一个,樊灵萱也委屈。 二夫人的话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的,樊灵萱也只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而已,这本就是人人都知道的。毕竟他们都是看着樊灵萱从小长大的,一直一直都在眼皮子底下,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说起来那个真正的外人还是二夫人,从别家嫁进来的,年轻的时候是个什么性情谁又知道呢。 更何况樊灵萱一个人又能做什么呢,难不成还能指使别人做了那样的事,简直就是胡扯! 在场的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被这样的话混淆视听。 樊灵萱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肆无忌惮,要知道她的身边从始至终也就只有孩子和女人,如何能让两个男人乖乖听话,说到底还是自作孽不可活。 “够了!”樊老夫人看着这喧闹就觉得头疼,原本不着痕迹的一件事就这么失败了,也不知道是李月瑶蠢,还是樊灵萱太聪明了。 关键时刻怎么就能发生这种事呢? “母亲,你可要为媳妇做主啊,定是这贱人与那些人合谋才害了媳妇。我自问嫁进府里之后一向都是规规矩矩的,为您的命是从,从未做过越矩之事,怎么就突然之间出了这样的事,母亲为我做主啊!” 李月瑶见势抱着樊老夫人的腿就不撒手了,她知道现在能救她的也就只有樊老夫人了。 樊尚是个没良心的,听风就是雨,竟然还出手打骂她。夫妻多年,虽不至于是相濡以沫,但向来都是和睦相处,今日竟然动手打她,以后她还怎么活? 樊老夫人曾经满意这个儿媳妇还不是因为这个儿媳妇家世好,做事麻利有分寸,可是不满意的却是别人不要的,如今还出了这样伤风败俗的事,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你只说做还是没做过,难不成非要让我把那人叫来对质吗?” “我没有,母亲难道忘了,那事本来是……” “住口,孩子们都在这里,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如今你要见她,人已经来了,还有什么要说的?” 樊老夫人自然不能让那点龌鹾事宣之于口,无论在谁面前都不行,更何况如今人多嘴杂,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了。 二夫人自然是有要说的,都是因为樊灵萱,如若不然她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可现在她才清醒过来,她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既然说媳妇与人有染,那便当面对质也是可以的,媳妇的冤屈受的不明不白,什么都不知道,一觉睡过去任凭他们在这里胡言乱语,媳妇不服。” “你是要与那奸夫串通一气吗?” 二老爷樊尚就差气的口吐鲜血了,他说李月瑶怎么在这件事上这么上心,自请去做这事,原来是在背地里另有事要做,也不知道究竟有多久了,他对这个妻子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兴趣了,早就不进房了,生不出儿子,能有什么用?要不是生了个有些姿色的女儿,他早就把人打发了,何至于在府里耀武扬威的。 “你是我丈夫,难道也不相信我吗?你我夫妻多年,难道半份情谊都不讲吗?我为你操持家务,生下女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今日竟然如此对我。都说糟糠之妻不下堂,你心里就是憋着坏,我的命好苦啊!” 李月瑶越发觉得委屈了,她在这个家里竟然是如此的孤立无援。 樊灵萱看着这一幕也只觉得好笑,原本就是面和心不合的一家人,又怎能指望着他们同心同德,在是非面前保持镇定,彼此相互信任呢,不过如此。 第六十二章 为了女儿 “你少在这里恶心我,你又可曾在乎过你与我的夫妻情分,若是在乎何至于做出这种事来?” 樊尚如今气急攻心,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往日就算有着怎样的好处,现在也什么都不是了,他也只想着自己头上冒绿光。 “父亲,母亲是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的,还请父亲明鉴。夜里发生了什么,女儿虽然不知道,可是女儿一直都和母亲在一起,也不知道怎么了,母亲就不见了。肯定是有人陷害,还请父亲多想一想是谁想针对咱们?” 樊流萤跪在地上,此时此刻竟然无计可施,唯一能做到的也就只有哀求。 这件事可大可小,就看是否有人重视,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让那些人闭嘴。 可是她父亲如此的气急败坏,事情又该如何进行下去? 这事儿一旦要是拖延下去也就没完了,樊家的声誉尽毁。 “我就算是不为了你,也要为女儿着想,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有伤颜面的事。你不疼女儿,自然有我来疼,你为何就不能为女儿想一想?” 李月瑶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一家子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樊流萤的身上。 一旦家里要是出了皇后,势必是会鸡犬升天。那些猫儿狗儿都会得到好处,就连樊尚这个做父亲的也是如此,可是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利用而已。 她又何尝不是指望着樊流萤呢,她又怎么可能会蠢到自毁前途,还毁了樊流萤的前途。 她就算是豁出命去也要让自己的女儿一生富贵无忧,做那世间最尊贵的女人。 可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你但凡要是为她着想,也就不会做这样的事,她是你女儿,前途远大,怎么能有你这样一个母亲?将来说出去只怕是会被人笑话的。” 樊尚一想到樊流萤也就更生气了,如今害人害己可真是占遍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女人? “我没有,我从未做过。我绝不承认。樊灵萱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坑害了我?” 李月瑶转头就去看樊灵萱,竟然还有心思哭,是哭给谁看,如今闹的她尊严扫地,此仇此恨她绝对不会忘记。 樊灵萱:“二婶,你为什么要血口喷人呐?我知道二婶是为了我好,所以才让僧人把我安排到了那人迹罕至的地方去,这才躲过了一劫,可是后来我不是也被抓到了吗?与姐姐妹妹们并无不同,二婶还想要怎样?” 她谅李月瑶也不知道实情是什么。 其实事情很简单,当她发觉自己马上就要被人算计了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了。 僧人所送的饭菜里面被下了迷药,她没有吃,张迢和兰溪也没有吃,反而出现在了李月瑶的饭桌上。 这也是极其简单的一件事,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那寺庙里的僧人都是一些心术不正之辈,要不然又怎么可能会帮李月瑶做事,她重金酬谢之下那僧人自然也就会为她办事了。 也幸亏那是一个墙头草,谁给的银子多,自然也就帮谁办事。 刚好她出门之前为了以防万一也就做了一点点的准备,她连兰溪都没有告诉,自然也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只能说李月瑶命中该有此劫,所有的一切都是刚刚好,僧人办事麻利,甚至是还主动把人送到了竹林里,解决了她的忧虑,虽然很费银子,但可见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她敢笃定事后没人敢说出真相,知道了这件事的人都会明白这件事有多严重,残害朝廷官员的夫人,不死都不行了,虽然官职微末,但有着一个官职高一些的岳父。 该知道的大家都知道,自然也就守口如瓶,这不是重金之下就能轻易的说出来的。 她自然也就在做了这事之后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大家都是死路一条,敢说的也就是有真本事,她不死都不行了。 “你又知道什么?还不是你……” “老夫人,二老爷,三老爷,那个薛大人又来了,还有五皇子也来了。” 忽然有下人来报,府上来人了。 原本这时候樊家应该闭门谢客的,可这两位可都是不能拒之门外的,也只能恭恭敬敬的请进来。 “还等着做什么?快些请进来,难不成让他们一直在外等着吗?” 樊老夫人也不知道那两个人同时上门又有着什么事,尤其是姓薛的,她家与姓薛的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竟然还敢上门来。 “也不用等着了,我们来了。”薛言查办樊府井中枯骨之案在樊家自然有着来去自如之权,通报一声已经很给面子了,可是让他等着却不行。 他如今自己也就跟着走来了。 不曾想竟然看到了一场好戏。 “哎呦呦,这是怎么了?樊二大人和夫人这怎么都伤成了这个样子,可是遇到了什么不测?” 他是幸灾乐祸的,他心里也清楚,自己上了折子,两位樊大人都受了罚,自然是恨极了他,可是案子不得不查。 这事关京中治安,皇城的安全不可以疏忽。 他也就厚着脸皮继续来了,他倒要看看樊家人会不会吃了他。 樊尚不说话,也只是扭过脸去躲着,不想让人看见他这副样子,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身为二夫人的李月瑶自然也知道这是一件丑事,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去,为了女儿绝对不可以。 她自然也是躲着那探究的目光的,生怕被瞧出什么来。 可就这夫妻二人的样子足以证明了一切,是无论怎么藏着也藏不住的。 “五皇子,想来是不知道的,下官听闻昨日二夫人带着府上的小姐公子到卧龙寺避难去了,怎的今日就回来了?” 薛言明知故问,顾昭顾将军回京可是人尽皆知的,所做之事也已经无人不知了。 卧龙寺俘获山贼余孽,英雄救美,救了樊家一干人等,连夜护送回城。 樊家人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避难也不知道找个周全的地方,反而被贼人挟持,险些就要成了人质了。 第六十三章 李青山 “府上的人可有受伤?” …… 说来也真是够巧的了,这位五皇子正是李青山。 樊灵萱不曾想再见面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在这个地方。 李青山呀李青山,那可是她的一辈子。 她给了李青山所有的喜欢,李青山却给了她所有的欺骗。 她不得不承认那么多年她的确是沉浸在了温柔乡里,是非不分,恩怨不明,悲惨的结局也算是自找的了。 可是她怎么能甘心,那么多人的算计,她想逃都逃不掉,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如今也该由她来做主了,她既然都已经重生了,那么也就意味着老天爷给了她机会。 一切都已经没办法从头开始了,那她便亲手改变好了,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温柔公子不过是披了一张略微好看的皮囊而已,骨子里却是爬满了蛆虫。 还没有见面的时候樊灵萱也只是将心思放在了樊家,如今却不行了。 李青山喜欢樊流萤,这原本并不是什么人尽皆知的事,毕竟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人,樊流萤的美丽是很多男人都趋之若鹜的。 这上京城中那一个风流公子不喜欢,可是李青山却喜欢的隐忍,若是没有显露出来,是无人知道的。 可是喜欢哪里藏得住,就算是藏在心里也会冒出来的。 她为什么被推出去了成了青山王妃,还不是因为樊家人察觉到了李青山对樊流萤的喜欢。 可樊家人确定没有以此为喜,反而产生了担忧。 这都要从李青山的身份说起,李青山虽然是一位皇子,可是皇子的身份也有高低贵贱。 李青山就是那个很容易,很容易被忽视的那个皇子,没有一个身份高贵的母亲,更没有权势滔天的亲族,皇帝也是不喜,至于真才实学至今还没有表现出来,所以也只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皇子而已。 可是皇位之争要么有才有德有实力,要么身份尊贵,背后有所依靠,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如何能稳坐皇位? 李青山纵然有着天大的野心也是孤掌难鸣,是需要有人相帮的。 可是这时候她这个傻子还没有嫁给他,更没有她的父兄不惜一切的为了推她的丈夫当皇帝。 李青山什么都没有,也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更是一个离着皇位最远的皇子。 樊流萤可不是只能屈居王妃之位的,是要成为将来的皇后,那必定是要把终身大事放到最有可能当皇帝的那个皇子的身上,自然也就不会考虑李青山。 可是李青山毕竟是皇子,若是纠缠不休,樊家没有什么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李青山声名狼藉,远离樊流萤。 可惜千算万算都没有料到她爹有一日会回来,站在朝堂上,重新成为樊丞相。 而她也从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孤女一夜之间又成了宰相嫡女,李青山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在岳父的帮助之下一跃成了新的皇帝。 这世上的事总是瞬息万变的,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掌控命运,牵一发而动全身,命运总是在悄悄的改变着。 回想过去,总是那么的让人痛彻心扉。 樊灵萱面对这位故人,只剩下了满心的仇恨,那是来自骨子里的恨意。 那种恨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上,她曾经所见眼前满是鲜血,是她朝夕相处之人的,亦是她的亲人的。 虎毒尚且不食子,李青山却比着虎还要毒上三分,亲生的儿女一个都不愿意放过,这样的人她又怎么可能会放过。 一桩桩,一件件,一条条人命,她作为活着的人应该讨回来的。 这一辈子李青山想要当皇帝根本就是在做梦,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她倒是可以成全这对狗男女,毕竟上辈子历经了艰难险阻才走到了一起,这辈子她怎么忍心看着有情人没办法终成眷属呢。 说来也是可笑,二房瞧来看去,思来想去却还是押错了筹码,原本看中了身份高贵的四皇子李翰城,毕竟四皇子的生母出身很好,母家是昌乐侯府,显贵之家,举全族之力一心想要辅佐四皇子称帝。 可是越是这样的出身越瞧不起人,对四皇子的妻子要求也就越多,绝不是一个空有美貌而官职低微的小官女儿就能配得上的。 李翰城也的确是被樊流萤的美貌所吸引了,可是他自由骄纵,又是一个好色之徒,美人送上门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二房当时已经是孤注一掷,非四皇子不可了,于是便做出了与理不合的事,樊流萤欲拒还迎的与李翰城苟且私通。 但提及名分之事李翰城翻脸不认人,一脚把樊流萤踹开了,立马娶了一位出身士族,家族根基深厚的女子为妻。 二房有冤无处申,有苦无处诉,也只能把苦果咽进自己的肚子里。 女儿已经失了清白,又做不了王妃,他们连抗争的勇气都没有。 毕竟一个小官和皇子相争也只不过是鸡蛋碰石头而已,哪怕是委曲求全甘愿做妾,李翰城也不屑一顾。 当时虽然不至于满城风雨,可是樊家女儿自甘下贱已经在官员后宅里流传开了,而在背后做了这事的人就是四皇子那边的人,怕的就是美色误人子弟。 后来可是更好笑了,樊流萤自诩美貌又怎么可能会甘心被人戏弄欺骗,皇后的美梦破碎呢。 于是她一再的委曲求全,又把目标放在了三皇子的身上。 人要么自甘堕落,要么不择手段,樊流萤两样占尽了,为了往上爬不惜一切代价,只要给足了好处她自然也就以身相报,可是这一举动难免让有些男人心中不忿,因此生了许多是非出来。 正因为这样引得皇帝震怒,亲自下令处罚了樊流萤,卖入了秦楼楚馆。 可是世事弄人,樊灵萱只怕那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在她身上有着真爱的竟然是李青山,还没当上皇帝呢就先把人接了回来,悄悄的养着,也不管樊流萤是不是残花败柳,被多少人玩弄过,当了皇帝之后竟然还封了贵妃,只怕将来就是皇后了,只可惜樊灵萱并没有看到。 第六十四章 鄙夷 樊灵萱回想着过去恍若一梦,如今大梦初醒,一切都为时未晚。 “五皇子可真是怜香惜玉。” 薛言打眼一瞧也就知道这里的人谁是谁了,那长的最好看的便是樊家二房的小姐樊流萤,可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但美则美矣,他并非是好色之徒。 而如今五皇子直接就奔着过去了,足以证明美色还是有些好处的。 “府上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李青山却不想关心别的,看到心上人哭的眼睛红肿,他怎么能不焦心呢。 他来就是要为樊流萤解围的,总不能让人欺负了樊流萤去。 樊流萤明明满肚子的委屈,可是此时此刻竟然一句也不能说,如今的这件事,如果要是告诉了李青山是会让人笑话的。 她也只能柔柔弱弱的说了一声:“无事,有劳五殿下关心了。” “五皇子驾临可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如今不过是他们夫妻因内宅里的事生了矛盾,一时情急也就动起了手来,不碍事的,夫妻多年难免有些小打小闹的,这不就闹到老身的跟前来了,多谢五皇子关心了。” 樊老夫人知道这个时候自然不能再多言了,事关家里的清誉自然是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更何况这还是一个皇子。 “原本是你家的家事,我不应该管的,只是闹成了这个样子,难免让人笑话。我与薛大人是个明事理的,自然也就明白这事是家事,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府上发生了什么大事。更何况樊大人来日还要上朝,若是被官员同僚看见了脸上的伤,难免有好事的多言。” 李青山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却是收到了樊流萤的求救,虽然那人没说什么事,可是只让他救二夫人。 他一来也就知道了,定是二夫人受到了欺负,樊流萤身为女儿的无计可施,这才求到了他的头上。 无论是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出手相帮的。 薛言却不敢苟同,怎么去了庙里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难不成是在庙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瞧着房间里的每一个人,也只有二夫人最是狼狈了,心里也就明白了一些。 庙里遇了那逃脱的山贼,山贼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欺男霸女,打家劫舍,什么坏事都能做得出来。 只是山贼的眼光似乎有点不太好,好好的年轻漂亮女子不要,竟然要一个半老徐娘。 可真是够可笑的了。 “樊二大人能是什么事竟然能让你如此的气愤,对自己的结发妻子大打出手,可真是给我们男人丢脸。正所谓糟糠之妻不可弃,但辱骂殴打也绝非男子所为。” 樊尚此时此刻面目通红,好像那烧红了的烙铁一样。 他自然是羞愧不已,只是他却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 是这贱人自甘下贱,已经犯了七出之条,他就算是休弃也不为过。 可是这薛言分明就是来找茬的,什么话难听说什么,他是又气又怒,可是却无言反驳。 他的确是出手打人了,但也只不过是因为一时情急,控制不住自己。 明明是他家的家事,这些外人又来掺合些什么? “薛大人是没有家室的缘故,所以才不知道这夫妻的相处之道,在一起日子过得久了,难免有些磕磕绊绊,气急了动手也是有的,只是薛大人不理解而已,等到将来娶妻生子,自然也就明白了。” 李青山却要给樊尚解围,薛言的出现是让人意料之外的,谁又会知道这一大早的大理寺的人就会出现在樊家。 但仔细一想又是情理之中的,毕竟樊家府上如今就有一桩案子急需解决。 薛言难免有些想笑,说他没有成家,不懂得夫妻之道,五皇子难不成就懂吗? 五皇子可是比他还要年轻,至今尚未娶妻。 而他可就不同了,他娶过妻,只不过他妻子红颜薄命,早早的亡故了,只是也不知道究竟是某些人不知道,还是故意忽略了。 “五皇子怎的如此明白夫妻之道?据下官所知五皇子并未娶妻。可能是五皇子不知道下官曾经是有过妻子的,只不过她早早的病故了,但也是一种姻缘,一段家室,自然懂得夫妻相处之道。夫唱妇随,恩爱和睦才是应该的,无论什么事绝对不能动手。” 李青山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又怎么可能会了解一个官员的家室,更何况他本就与这位大理寺卿不熟悉,也就更不知道了。 但他从始至终,不过是信口胡诌,只想解了樊流萤眼前的危机而已,可这位薛大人竟然一点都不给面子,可真是有胆识。 “这里是樊府,又非薛大人的府上,又怎么能和薛大人在家里一样呢。薛大人未免操心太多了。” 樊老夫人看这人就不顺眼,她可永远都忘不了她两个儿子就是因为这个人而受辱被打。 竟然还敢来府上,根本就是故意挑衅。 “老夫人,你有所不知,二夫人这样的身份足以给官员府上当家作主了,却不知道到了你樊家竟然只有挨打的份,也不知道李大人知道了之后会是何反应,终究是嫡亲的女儿,打人还不打脸呢。” 薛言自然是知无不言的,樊家家大业大龌鹾事一大堆,苛待侄女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还虐打妻子,他的下一份奏折如今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写了。 这绝非是他故意针对,不过是因为自己恰巧遇见了而已,路见不平还一声吼呢,更何况他看不惯这种人。 “这里是我家,你滚出去!” 樊尚忍无可忍,什么时候轮到外人在他家里指手画脚了。 他难不成还做不了这个家的主了吗? 从前樊盛在的时候,樊盛把整个府上管的死死的,他没有半点说话的余地,如今人好不容易离开了,他难不成还要听一个外人的话吗? 不过是个小人,就只知道在背后捅刀子。 薛言可是被吓了一跳,如此的气急败坏,可见是真的生气了。 可是他就是愿意看着恶人有恶报。 “二哥,五皇子还在,休得放肆!” 第六十五章 争执 樊昌如今已经做不到冷眼旁观了,毕竟他们终究还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这个哥哥实在是不让人省心。 现如今明明有五皇子在这里,甚至是来解围的,虽然一再的被薛言奚落,可是好歹身边也有帮手,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失礼。 更不能像现在这个样子失去理智,这事本就是他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想要算计樊灵萱,可是不曾想竟然出了差错,还是这种差错。 二房可真是够丢人现眼的了,但他又不能装作是不认识,都是为了利益,他不得不站出来。 樊尚觉得自己很委屈,如今一再的被薛言讽刺,他如何能够忍得了? 从前几日开始他便是各种的不顺心,薛言这厮分明就是来报仇的,根本就是一条疯狗,咬住就不松口了。 如今连樊昌也敢对着他喊,他还有什么威严可言? “五皇子最是明事理,他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事而生气。薛大人,我家的案子你一拖再拖,究竟是何居心?大理寺办案难道就是如此的失职吗?如今连那些尸骨你都不带回去,依旧还是放在我家里,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却还有着那么一点点的理智在,这个时候针对自家人,一点儿也不合时宜,而薛言这个外人,实在是可恶。 简直就是该死。 薛言被言及此事,他很是坦然,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做事有什么问题,一切都是按流程来的。 大理寺办案自有一套流程,流程下来基本上也就水落石出了。 可是偏偏樊家宅子里的命案很是棘手,却又没有头绪。 这是一件很难办的案子,他也很想早点破案,早点离这家人远点,但就是做不到。 他看见这些人就觉得恶心,如今又多了几分,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呢。 可是谁让他倒霉,案子落到了大理寺呢。 “樊二大人说的可真是轻巧,你家府上出了人命案反倒要怪到我的头上了,难不成是我杀了人,扔到了你家的井里?” “你怎么能如此的胡搅蛮缠?我不曾说过。分明就是你的失职,我定要向圣上参你一本,定你一个渎职之罪。” 樊尚都有冲动上去打人了,薛言实在是可恨,竟然如此的针对他,他迟早要让薛言滚出上京城。 薛言依旧还是风轻云淡,他只道:“好啊,你大可参我一本,最好将案子拿了去,自家的案子自己办,我倒是要看看樊二大人有何等的本事能将大理寺办不了的案子解决了。” “薛大人说笑了,二哥不过是一时情急,还请不要见怪!” 樊昌是打死都不能让樊尚应了这件事,他虽然对案情并不了解,可是他有着一种预感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决,根本就是烫手的山芋连碰都碰不得。 薛言既然有本事那就让薛言去查好了,毕竟是大理寺卿,总是有些本事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坐到今天的位置。 而樊家人无论是谁都不能碰这个案子,万一要是惹火烧身,得不偿失。 樊尚但凡要是明白也就不会一直与薛言针锋相对了。 “你倒是会推卸责任,我但凡要是个办案的差事绝对用不着你,可陛下并没有给我……” “樊二大人何必妄自菲薄,我现在就可以去和圣上说,你无需担心。” 薛言还不至于怕了樊尚,当日在朝堂上樊尚带头要置他于死地,他可是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他这个人有个毛病,那就是向来恩怨分明,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但是如果有人想要害他,他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谁知道天道好轮回,老天爷都不想放过樊尚,这就落到他的手里了,他怎么可能会什么都不做呢。 案子他是要破的,只不过他也绝对不想让樊尚好过了。 “薛大人,别冲动,二哥不过是在说笑而已。” 樊昌只恨樊尚糊涂,纵然家里发生了事,可也不能冲动行事,也只会害人害己。 “樊三大人,我可一点都没有冲动。是樊二大人自己愿意的,我既然失职,那便换一个不失职的来。” 薛言可是很乐意的,一个棘手的案子交给别人也好,更何况是姓樊的。 “薛大人又何必落井下石?如今樊大人正是忧心的时候,家中事多,你也应该体谅一下。” 李青山对这两个人的恩怨略有所知,无非是因为一场有预谋的弹劾,只可惜失败了,而樊尚身为那个参与者如今家里又出了一桩命案,薛言自然也就会针对。 虽然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这里是樊家,樊尚是樊流萤的父亲,有他在就绝对不可以。 “是吗?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做打扰了,毕竟我失职,总要去补救一下。两位樊大人还请配合,将府上众人的名单报上来,我要一一审问。” 薛言当然没有忘了正事,他进来就是打算问询府上众人的。 公报私仇虽然的确可以,但是也不能有损他的声誉。 要知道他大理寺卿的位置可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得到的,一点儿也不掺水,经过他手里的案子都会圆满告捷,这一次绝对不可以例外。 至于樊尚他们走着瞧。 更何况如今这里还有着一个五皇子,已经摆明了态度是要向着樊尚,那他又何必在这里浪费唇舌。 自然是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樊昌不管樊尚要做什么,直接就把人拉住了,他可得把自己的亲哥哥控制好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薛大人请,管家快跟着薛大人去,薛大人无论需要什么都尽量满足。” 樊尚虽然心里有气,可是现如今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薛言离开众人才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们都明白薛言当真不是一个好惹的。 “都回去吧,聚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这个时候樊老夫人发话了,她一大早的只觉得气的头疼。 这接二连三的事下来她已然是吃不消了,无论是有天大的事也改日再说吧。 “母亲,这贱人她……” “够了!改日再说!” 樊老夫人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是气疯了,如若不然又怎么可能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第六十六章 是她 终究是家事,绝对不能在外人面前说起。更何况对方是一个皇子,无论如何都是身份尊贵。 “还请五殿下为我母亲做主,如今有人冤枉了我母亲,父亲正在气头上,是听不得分说了。” 樊流萤这个时候却跪了下来,径直的跪到了李青山的面前,她这也是无奈之举。 她思来想去都不知道向谁求救,可是却忽然想起了李青山,上次宫宴上李青山曾经帮过她,足以见得对她有些好感,她若是求救肯定可以成事的。 如今人这不就已经来了,可见是喜欢她的。 她必须要抓住这棵救命稻草,如若不然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她的母亲若是身上有了污点,她自然而然的也就会跟着有了污点,将来还如何做皇后?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如今家里人都跟疯了似的,竟然不听她们的辩驳,她也就只好请来外人帮忙了。 她但凡要是有别的办法,绝对不会如此的铤而走险。 李青山若是将这件事说了出去,她也会徒遭污名。 但是她不得不赌一下了,这一下她赌上了所有的身家性命。 也赌上了家人,此事若成自然一切迎刃而解,可是如果不成她便要与家里失和了。 她的一意孤行带来的结果也就只有那么两样了。 “你这是什么话?你的家里怎么可能会有人冤枉二夫人?樊小姐还请起来说话。” 李青山自然是见不得樊流萤受委屈的,他幸亏来了,如若当时有着片刻的迟疑只怕现在就要后悔终生了。 樊流萤跪在地上直摇头,她道:“殿下有所不知,昨日母亲带着我们一众姐妹几个去了卧龙寺祈福,不料遇到了那漏网之鱼的山匪。山匪放火抓人……” “流萤,不可胡言乱语!” 樊昌只觉得心累,老子没脑子不曾想小的也是如此,竟然在外人面前说起了这个。 他原本怕的就是外人知道,可是樊流萤也不知道是脑子里的那根筋搭错了线儿,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说了出来。 “三婶没有遭到如此污蔑三叔自然可以袖手旁观,甚至是看笑话,如今是我母亲遭人污蔑,我身为女儿又怎么能坐视不理?” 樊流萤说着就哭了起来,今日她的眼泪一点儿也不珍贵了,说哭就哭。 但美人哭泣向来是最迷人的,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就是樊灵萱看了也有些挪不开眼,更何况是一个男人了。 她倒要看看樊流萤究竟如何才能解决了眼前的困境。 樊流萤的心思可一点儿也不少,有些人总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樊流萤刚好就是那样一个幸运的人,两样几乎全占了。 可是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于贪心了,甚至有些操之过急。 “五殿下,那山匪险些就将我们掳了去,但好在顾将军路过将我们救下,不曾想不过才刚刚死里逃生,就有人居心叵测,诬陷我母亲与人私通。” 樊流萤越哭越起劲儿,就好像死了亲爹娘一样。 她又道:“想我母亲清清白白,为了这个家兢兢业业,如何会做那种不知羞耻的事。更何况我一直与母亲在一起,可如今父亲听了奸佞小人的话,被人所利用,一时之间气昏了头,想不明白了,竟然打了母亲。还请五殿下为我做主,处置了小人!”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歹毒的人?平白诬赖好人是何道理?樊小姐请说那人是谁,我定然会为樊小姐做主。” 李青山义愤填膺,他见不得樊流萤委屈,自然也就不会让樊流萤的亲人受委屈,更何况是樊流萤的母亲。 如若信口胡说的胡言乱语都可以当真,那岂不是就要乱了套了。 樊若贤这个时候难免害怕了,毕竟是他说的,可那就是事实,任凭是谁都没办法改变。 樊流萤却在这里博同情,可真是不要脸。 无非是仗着有一张好脸迷住了男人而已。 他身正不怕影子斜,没什么可害怕的。 大不了和二房撕破脸就是了,可是与其看着家门蒙羞,他情愿揭开真相。 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樊流萤说出那个人就是樊若贤,可是樊流萤却让大家失望了。 “就是她,自己父母不在身边,如今也想我没了母亲,是何其的歹毒。” 樊流萤指着樊灵萱就哭诉道。 她思来想去樊若贤是三房的人,毕竟是她父亲的亲兄弟,撕破了脸实在是不好,可是眼前的危机却没办法解决。 她总要救了自己的母亲才行,别人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那总要挑出来一个人,所有人都不喜欢的人,以此来将功补过。 如今眼下最合适的人选难道不就是樊灵萱吗? 反正樊灵萱身边也没有父母做主,更没有兄长撑腰,很好拿捏,更何况这本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她若是除掉了,只会引得众人拍手称快。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投放到了樊灵萱的身上,樊灵萱自己也难免有些意外。 这可真是会挑软柿子捏,樊流萤不敢说樊若贤,竟然就把事情推到了她的身上,可真是够狠毒的了。 “五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刚刚才到而已,也就早五皇子和薛大人片刻,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何至于如此诬赖我?” “六妹妹,我倒是要我问问你,我母亲与你无冤无仇,见你父母不在身边,总是明里暗里的接济你,生怕你受了委屈,你怎么能如此的忘恩负义?竟让我母亲受这样天大的冤屈,让我父母失和,甚至是大打出手,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樊流萤无论如何都要让她的父亲消气,至少绝对不能有私通苟且之事,哪怕是别的事呢。 “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说过。明明是祖母着人叫我来,我来了,二婶便口口声声说是我害了她,可我父母兄长不在,孤身一人,又如何害人?害了你什么?” 樊灵萱着实是佩服,这些人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张口就来。 可惜她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包子了,会被人指着鼻子说不出话来。 第六十七章 侥幸 李月瑶自然不能把真相说出口,樊流萤也不能多说一些什么,毕竟事情究竟有没有发生过她也不敢确定,如若真的发生了些什么,太早下定论也只会让自己毫无信誉可言。 可是总要有人出来承担这件事,樊灵萱绝对不能逃过。 “你也只不过是仗着你与顾将军有了婚约,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陷害我母亲,可我母亲向来心地善良,克己守礼,怎么能容你如此的污蔑?樊灵萱做人要讲良心,你在这府上的衣食住行,有哪一点不是我母亲亲自打理的,你不心怀感恩也就算了,竟然还要置我母亲于死地,是何居心?” 樊灵萱如今也只想冷笑一声,论起演技来樊流萤可真是个中角色,只怕没有哪个人能比得上了。 可是樊流萤如今是打错了主意。 “五姐姐既然说我冤枉了二婶,不妨拿出证据来,我究竟是什么时候说的?又是何时说的?我正大光明的走进樊家,昨夜为了逃命,满身泥泞,回府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连过来请安都不曾,生怕失了礼数,如今头发还没有干透呢,我又是如何污蔑二婶的,又是对何人说了什么?我一路走回碧丝院只怕府上所有人都看到了,我在院中沐浴,碧丝院里的人都可以作证,若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 她从还没有进府门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筹码,不至于被人逼得无路可退,但又是理所当然的不张扬。 她甚至是都要谢谢那些刺客了,如若是没有那些人,她也就不会在竹林里摸爬滚打,弄得满身泥泞,脏兮兮得了。 可是正因为这样,也为她省去了很多的麻烦与猜疑。 她知道自己正处于风口浪尖,无论做什么都会有人有所怀疑的,可是简简单单的一身泥却为她堵住了悠悠众口。 如今也给了她十足的理由躲过樊流萤的故意刁难。 她幸好没有一起往这边来,这还是要多亏了她的一身泥。 樊若贤见她身上脏,进府第一件事就是打发她回去,让她先不要做别的了,先把衣服换了。 她这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安安心心的沐浴。 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有着证人,纵然是有人质疑,也不会有结果的。 樊流萤此时此刻未免有些天真了。 她以为自己有一张嘴,什么话都可以说,可是凡事都要讲证据,就算是没有证据也得靠谱一些。 “五姐姐难不成是被吓糊涂了吧?虽然寺庙里惊险万分,可是五姐姐不是也受到了善待吗?我们被绑着五姐姐却可以自由行动,我们被训斥五姐姐却什么事都没有,五姐姐害怕,难道我就不害怕吗?五姐姐身边还有二婶,虽然那个时候已经是人事不醒了,可是终究还是有着亲生母亲在身边,可我就只剩下自己了,五姐姐难道就不能可怜可怜我,让我好好的活着吗?如今空口白牙的就说我污蔑二婶,五姐姐又何尝不是在污蔑我?幸好我摔进泥里狼狈不已,如若不然我是不是就要为五姐姐的话以死谢罪了?” 樊灵萱知道自己孤立无援,可是这又何尝不是有利于自己的地方呢。 只要一口咬定自己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任何人可以相助,她难不成还有着飞天遁地的本领? 如今只要是一个有脑子的就绝对不会为难她。 可是李青山却没有脑子。 他只见樊灵萱伶牙俐齿的咄咄逼人,哪里像往日见到的那个样子,可见从前不过是装出来的,只怕这才是真正的面目。 嫉妒成性,颠倒是非,竟然没有半点丞相之女的气度,可真是给丞相府丢人。 他怎么从前就没有看出来樊灵萱是这样的人呢? 也不知道是樊灵萱伪装的太好,还是他眼拙了。 “你身为妹妹,怎么能够如此的咄咄逼人?她好歹也是你的姐姐,你不敬重也就算了,没看她正伤心着,难道就不能体谅一下吗?丞相府的规矩难不成就是这样的?” “自然不是这样的,这丫头没了亲生父母的管束在府里越发的无法无天了,我虽然是长辈,可毕竟差着一些,也不敢多加管教,她也从来都不服我的话。” 樊老夫人早就想除了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可是苦于一直都没有机会,如今五皇子又是一个美色误事,是非不分的人,正是时机。 “这么说我就活该被人诬陷,连辩解一句都不行了吗?这是什么道理?纵然朝中官员犯错,圣上都会给机会辩驳一二,难不成官员之家反而独断专行,只听信片面之言,就要定罪吗?” 樊灵萱就知道这些人不怀好意,老太婆釜底抽薪可真是够狠的了,竟然就这么睁眼说瞎话,也不怕烂了舌头。 现如今一看就是着急了,如若不然,又怎么可能会当着她的面撕破了脸,如此正大光明的针对她,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 “放肆!你小小年纪的怎么能说出如此僭越之言,竟然敢妄议圣上你该当何罪?” 樊昌只恨自己怎么就生在了这样的人家,一个个的是都不动脑子想事情吗? 今日都说了一些什么? 难不成是怕一个人的脑袋不够砍,非得要多拉上几个吗? “三叔难道也想挡了我的生路吗?我自问并无错处,从未做错事。更没有多说半句不实之言,如今竟然要受你们的羞辱,你们不过是见我父母不在我身边欺负于我罢了,往日我父亲在时你们毕恭毕敬,如今我父亲不在,你们便变了一副嘴脸,可见忘恩负义,我要写信告诉父亲!” 樊灵萱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这样无耻的,这一家子人和无赖有什么区别?可以睁眼说瞎话,还可以联合外人欺负她。 她只觉得自己曾经应该是瞎了眼,就算是她亲爹只怕也是对这些人看走了眼的,如若不然她又怎么可能会落到如此境地。 如今众人围攻她一介弱质女流,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尤其是李青山,就这样的人竟然还想当皇帝,做梦呢吧。 第六十八章 起来 可惜上一辈子她这个傻子竟然成全了李青山。 现如今看来李青山对樊流萤的偏爱是何其的明显,简直就要明目张胆的告诉所有人,他喜欢樊流萤了。 只可惜上一辈子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瞎子,对这一切恍若未闻,肆意放纵着这对狗男女害她全家。 “好一张伶牙俐齿,如今是没有道理便恼羞成怒了吗?” 李青山还从没见过这样不讲理的,如今是没有父母在身边,若是有还不知道会嚣张跋扈成什么样子呢。 看来从前所看到的,所听到的,也不尽然,说不定是丞相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能传出樊灵萱是个软弱怯懦的女子,如今看来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樊灵萱简直就是要愤怒到极点了,李青山可真是好样的,也不枉费她曾经那样爱护多年。 她视他为夫,他却视她为跳板,只为一跃成皇,坐拥天下。 她只恨自己当初瞎了眼,明明应该拼死相抗,可是却苟且偷生,到最后害人害己,实在该死。 “五皇子竟然如此颠倒是非黑白,我便无言以对了,但我绝不受你们羞辱!” 她也是有骨气的好不好?如今她势单力孤,群狼环饲之下她总要全身而退,可是如果要是不做点什么,根本就没办法全身而退。 她倒不如拼了命的尽力一试,总要度过眼前的危机才行,如若不然樊家的这些人肯定还会故意针对她,更何况还有着一个李青山在一旁帮腔,她就更难了。 她言罢便找了个椅子打算撞上去。 她已经看了一圈了,只觉得无论撞上什么都会对自己的伤害很大,那倒不如随便选一个,无论后果如何都不会后悔的。 此事事关生死,也关于自己的决心,但她早就留有了后手,她但凡要是有什么意外自然会有人替她鸣不平,告诉她父母发生了什么。 她就算是死了也会拉上垫背的,绝对不会让自己白白的死了。 “啊……” “咚!” “殿下……” “五皇子……” 可是似乎撞在椅子上也并没有多疼,她也只不过是想要撞一下脑袋,看起来严重一点,顺便无论如何都要昏倒,这样一来事情也就会闹大,她只要不死,很长一段时间也就不会有人为难她。 她算盘打的噼啪响,可是一切都是意料之外的。 她不仅撞了脑袋不疼,摔到了地上也不疼,好像地上正有着什么东西垫着似的,可是本应该是冰冷的地面。 “五皇子你怎么样了?” 樊灵萱听着的声音都是关心李青山的,可是李青山怎么了? 她都已经做好准备装晕了,一直闭着眼睛,可是她感觉情况似乎不太对。 “你起来!” 李青山如今痛的青筋直冒,浑身颤抖,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被牛撞了,可是并没有,是个女人,还是个他很讨厌的女人。 樊灵萱这才睁开了眼睛,可是她只觉得吓了一跳。 如今她竟然正趴在李青山的怀里,她可以确定,这绝对不是幻觉,是真的,可是这是为什么? 难不成李青山是椅子精变得吗? 她怎么就那么倒霉呢? “起来!” 李青山险些就要背过气去了,樊灵萱是自己找死,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蠢事? 樊灵萱只觉得自己要被雷劈了,要不然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难不成是她眼睛闭的早了没有弄清楚方向?这才误撞了李青山! 但她总觉得这种事不可能,毕竟她又不是没有准备,她可是做好了准备的。 她完全没有理由冲着李青山去。 “起来!” 李青山十分的后悔。 樊灵萱终于清醒了过来,连滚带爬的就爬了起来,可是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五殿下,你怎么样了?可有受伤?” 樊流萤当即就抛下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跑到了李青山的身边去打算把人扶起来。 可是李青山整个人都被撞蒙了,只顾着疼了,哪里还会想着美人在侧,顺势起来,就躺在那里不为所动。 樊灵萱只恨自己怎么就没看准一点呢,现在再做一次难免有些做作了。 她毕竟是做错了事,也只能底气有些弱的故作关怀了。 “五皇子你没事吧?” “死不了!” 李青山觉得自己暂时还死不了,可是如果以后要是有什么事那可就不一定了。 樊灵萱难免有些后悔,早知道就选个别的东西了,也不至于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她心里又想,她怎么就直接没把李青山撞死呢,一两百了,反倒简单。 但以命抵命绝对不行。 “死丫头,你怎敢伤害皇子,你是有几条命够赔的?” 樊老夫人虽然当场就傻了眼,可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樊灵萱这死丫头害人不浅,如今是想要拉他们陪葬啊! 可真是该死。 五皇子若是有了什么性命之忧,他们一个也赔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 樊灵萱的确不是故意的,但她也不想自尽,就是想装装样子,可是李青山竟然破坏了她的计划,可真是让人气愤。 “是什么?我是看你胆子越发大了,皇子也敢伤,如今你不给你爹去信,我倒是要先写一封了。你简直就是无法无天,是要将这偌大的府邸掀了天了!” 樊老夫人正愁没罪治一治樊灵萱,如今可算是有着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了,这是樊灵萱自找的。 “我没有……” 樊灵萱只觉得委屈,她纵然铁石心肠,可是被人冤枉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委屈难受,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可就是有人故意针对。 她虽然知道世道无常,人心险恶,但当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做不到坦然以对。 李青山手捂着胸口,冷汗直流,原以为自己可以英雄救美,不曾想竟然弄的如此狼狈,他算是记住樊灵萱了,他们没完。 “我没事。” “五殿下,你可千万别吓我,我会担心的。” 樊流萤瞧着李青山,眼含泪光,毕竟这现在是她唯一的指望了,她还要救母亲,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第六十九章 祠堂罚跪 “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李青山又怎么会忍心看美人垂泪,虽然是为了他,他心里有着几分高兴,可是远没有眼前的狼狈让他无奈。 事情的处理结果很简单,樊灵萱这个罪魁祸首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想要一头撞死并没有死,反而撞到了五皇子,甚至还把人撞伤了,是要多倒霉就有多倒霉。 别的事可以既往不咎,可是伤害皇子可是一条大罪,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 于是樊灵萱被关进了祠堂里罚跪,但这还不是最终的处罚结果,毕竟五皇子还没有发话,那么就一定还会有下文的。 樊灵萱是恨极了李青山,怎么什么事儿都有李青山呢,如今不仅挡了她的路,甚至还把她害成了这个样子,果然这就是她命中的克星。 可是她这一辈子绝不甘心被克,要么她死要么李青山亡,也只有两个选择,他们是绝对不会共存的。 她对李青山的恨意又多了一分,可是她就是不甘心看着那一家人张嘴说瞎话,竟然将她置于如此田地,可见孤立无援根本就不行。 而她现在唯一能救命的也就只有顾昭了,毕竟那是她的未婚夫,哪怕是个阎王她也不在乎,只要能救命,她一点儿也不挑的。 如今夜黑风高,祠堂里竟然连一支蜡烛都不舍得点,可见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吓她的。 只怕那些人恨不得她被吓死才好呢,这样一来也就不用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她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她原以为樊若贤说不定可以成为那个例外的,但她却忘了二房和三房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纵然有着诸多矛盾,可是本质都是一样的。 二房的一个樊流萤是二房和三房共同的指望,樊流萤若是有一日真的飞上了枝头,又没有亲生的兄弟,一个庶出的弟弟还在牙牙学语,怎么能够指望的上,唯一能指望的也就只有樊若贤了。 所以二房和三房也算得上是相辅相成了,就算是有着再多的矛盾,也逃不过利益,只要大家都能得到好处,谁又在乎什么矛盾呢。 樊若贤注定不会成为那个例外的,就算是有些不同,甚至是看不上樊流萤,但无论如何都要听长辈的。 在这个家里唯一的孤家寡人也就只有她一个人而已,没有兄弟姐妹,没有父母,一切都要靠自己。 她难免有些怀疑李青山的出现并不是意外事件,而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要不然一个五皇子怎么会突然之间出现在樊家。 李青山出现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来为樊流萤解围的,这一点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 她想只怕这两个人从这一刻开始就已经暗通款曲了,是为将来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她不得不承认樊流萤是真的有本事,虽然以色侍人,可是能够真正做到的也必须要有那个资本。 她就做不到,她没有樊流萤那样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更没有豁出脸面去的勇气,最重要的是这一次她绝不愿意自甘下贱。 她在黑暗里瞧着樊家先祖的牌位,摆了整整一面墙,她却不知道死后的供奉是为了什么,如果生前都做不到孝顺,那死后也只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而已,自己成全自己,自己感动自己,到头来还想要一个虚名,可真是够无耻的了。 “祖先在上,你们若是真的有灵可要保佑我报仇雪恨,让那些害了我的人付出代价。” 她现如今也就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报仇雪恨,血债血偿。 她若是没有看到这些人心里的仇恨便会慢慢的消失殆尽,心里的恨也会被岁月磨平痕迹,可是那些人就活生生的在她眼前,过着最舒服的日子,享受着不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 她就算是做鬼也不甘心。 她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兄长到最后竟无一人活下去的,她就觉得心疼,他们明明宽善待人,心怀希望,可是却远没有那些无耻的人活得长久,这世间究竟是什么样的道理? 难不成好人不长命,坏人反倒如愿以偿,长命百岁吗? 若是那样她情愿成为一个坏人,而且还是那个最坏最坏的人,坏到让所有人害怕的人。 她唯一能明白的就是弱肉强食,人只有变得真正强大起来才会不被人所践踏,李青山就是最好的例子。 当初李青山是一个并不受皇帝看中的皇子,毕竟前车之鉴就摆在那里,一个完美无缺的太子,还有一个军功卓著,驰骋沙场的二皇子,这两位原本是皇子中最是出类拔萃的所在,是其余所有皇子都比不上的,皇帝又怎么可能会把目光放在其他人的身上,自然也就把其他的儿子视若无物。 可是有一日自己最爱的两个儿子互相残杀,弄得两败俱伤,一个出家了,另一个死了。 皇帝也就不得不被逼无奈的把目光放在别的儿子身上,毕竟他不仅仅是一个父亲,还是一个国家的君主,他哪怕是再怎么心痛也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子民陷入战乱之中。 李青山在这个时候依旧还是最不起眼的,可是后来他身边有高人相助。 他在那之后不仅仅只是有着野心了,还有自己的势力,真正的崛起了。 这世上的事千变万化,如果回到当初,谁又会想到一个最不起眼的李青山,到最后竟然会当皇帝呢。 她那个时候也没有想到,可是现在她知道了,但她这一次却不是来帮李青山的,而是要将李青山踩在脚下。 这一次不为别人,就只为自己求仁得仁。 “阿姐,姐姐?你在这里吗?怎么这么黑?” 此时外面来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樊灵萱听着声音就已经知道是张迢了。 现在能来到这里看她的,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甚至还有余地,她本来也就没有抱有什么希望。 可是张迢却还是来了。 “我在这里。” 她知道这里有多黑,张迢只怕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自然对这里一点儿也不熟悉,走起来只会更加艰难。她也就需要给张迢引路了。 第七十章 害怕 “姐姐,你别动,我这就过来了。” 张迢是个耳清目明的,对于樊灵萱的声音自然很清楚,他循着声音也就找了过去。 虽然对于他而言前路是未知的,可是还好,他是个身段灵巧的,慢慢寻觅着,也就找到了人。 “你还真听话,就这么跪着,都没人看着,难道不累吗?” 张迢可从来都不觉得樊灵萱会是一个乖乖听话的,让跪着就跪着。 最重要的是,怎么就受了委屈呢? “人在做天在看,哪里就没有人看着了?” 樊灵萱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她也只不过是才刚刚乖乖跪着的,她又不是一个傻子,总不能别人把她当成傻子,她就真的成了傻子。 “是吗?可是你真的是在真心悔过吗?我怎么听说你输的很惨,所以才会到这里跪着。” 张迢在外面可是听到了很多的传闻的,但挑挑拣拣无非只有一个结果,樊灵萱输了。 哪怕是唇枪舌剑,以一当百的面对那些人,可是却还是输的很惨。 至于为什么会输,还不是因为那个五皇子,据说樊灵萱伤了五皇子。 可是他就是想不明白,樊灵萱不过是一介弱质女流,一个大男人又是怎么被伤到的呢? 这其中内情不得而知,也只有问过当事人才知道了。 可是他打听了很久都没有打听到事发的经过,所以他也就只好来了。 “他们人多势众,我孤家寡人一个,你觉得我会赢吗?” 樊灵萱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无非就是因为她人少,所以没有人支持她,给她证明,这才会惨败。 张迢觉得很有道理,他从一脚踏进樊家开始就已经知道了,樊灵萱在这个家里日子很不好过,势单力薄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欺负了。 可是他现在却做不了什么,他毕竟也只是一个外人而已,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会被人踹出去。 他所能做到的就只有隐忍,看樊灵萱怎么吩咐。 他觉得樊灵萱在一般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坑他的,毕竟樊灵萱身边无人可用,就只有他和兰溪,所以一定会分外的珍惜。 “那可怎么办?樊丞相难不成就从来都没有想过为你做主吗?” “你是在做梦吗?我父母但凡要是能为我做主,我又何至于跪在这里。” 樊灵萱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更何况她爹无论是真的病了,还是假的病了都不可能现在就出现在上京。 她就算是写信去诉苦,她爹也不一定会为她做主,她爹向来都死板的很,只怕会觉得她从中挑拨离间,破坏了这一家子的和睦感情。 她也就从来都不指望着有人能够为她做主了,亲生父母都指望不上,还能指望谁? 如今一切都要靠自己,无论是死还是活,都要她自己决定了。 张迢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狠心的父母,怎么就能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被人欺负而不为所动呢? 究竟是不是亲生的? 他虽然不知道,可是却知道樊灵萱现在很难过。 “那该如何是好?你不会死在这里吧?我可是要领工钱的,你可千万别早死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张迢难免担惊受怕的,樊灵萱可是很大方的,难得能有这样一个人,他是绝对不会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的。 谁要是为难樊灵萱,就是在为难他,此仇不报非君子。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怎么可能会死?你难道就不能想我点儿好的吗?我暂时还死不了,但是你需要去帮我做一件事。” 樊灵萱原以为要费一番周折,不曾想张迢来了,那可就好办多了,总不至于跪在这里干瞪眼。 她绝对不接受半点皮肉之苦,若是有别的刑罚,她也是不愿意的。 所以她不得不做点什么。 “干什么?你都已经跪在这里了,还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是早有准备。” 张迢虽然知道樊灵萱与众不同,可是想法未免也太多了,如今谁又能救樊灵萱脱离苦海呢? 樊灵萱:“你去找顾昭……” 张迢现在更想去死了,顾昭哪里是那么容易见的,那可是一个活阎王,万一要是一下子没控制住,他岂不是就要命丧黄泉了,他不要。 樊灵萱这根本就是在让他拿命跟顾昭赌啊,无论输了赢了,他似乎都没有什么好处。 “不要,他可是会吃人的。” “你怕什么?我都不害怕。他是我未婚夫,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可千万别见外……” “不行,你怎么能如此的自甘堕落,要不然你还是再忍忍吧。” 张迢至今都还是没办法接受顾昭,樊灵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想的,承认了顾昭无异于是在与虎谋皮,惊险万分。 “张迢,你不相信别人,难道还不相信我吗?现在只有他能救我的命了。” 樊灵萱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张迢,生怕张迢会在不经意间就跑了。 毕竟张迢如果要是离开了,而她可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找到救星了。 “姐姐,你能换个人嘛,我实在是害怕。” 既然如此张迢也就只好实话实说了,他就是害怕,毕竟顾昭杀人如麻。 万一是个疯子可怎么办?他就是害怕,有着很多种理由。 “原来你竟然是这样的胆小怕事,那算了吧,就看着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反正我是伤了五皇子,到时候他来寻仇,我拿命去抵好了。本来就是贱命一条,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樊灵萱还以为张迢是天不怕地不怕呢,没想到竟然害怕顾昭,可真是有意思。 但是现在不可以,她是需要顾昭救命的。 张迢感觉自己好像是羊入了虎口,樊灵萱这只大老虎竟然把他吃的死死的,一点活路都不给他留。 他是真的很害怕。 “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到时候你可千万别忘了给我收尸。” “没关系,只要你不乱说话,是不会有事的。” 樊灵萱得偿所愿自然高兴,如今已经走出了很重要的一步,那么接下来也就没有那么难走了。 李青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迟早是会回来算账的。 第七十一章 樊若琼 樊灵萱继续在祠堂里跪着,而张迢则不情不愿的离开了,他如果要是能够选择的话,情愿跪在祠堂里,也不愿意去见一个杀人如麻的人。 可惜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去了。 樊灵萱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也许曾经不是,可是现在一定是了。 她从前所有的规矩都是发自本心,可是后来她才明白没人会在乎的,只会有人觉得她做作而已。 那倒不如自由自在一点,反正也没有人看着,她也明白这是为什么,无非就是因为那些人还以为她是那个呆板而不知道变通的樊灵萱。 只可惜那些人打错了主意,她已经变了,而且变得彻彻底底,绝对不会让那些人摸清头脑就是了。 她在没有人的地方,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今跪着也只不过是跪给自己看的,可是她自己根本就不需要看着。 所以也就只好躺着了,她家的先祖但凡要是有灵也不会让她在此遭难,受苦受累。 同样是樊家的子嗣,先祖总不能偏向某一个人,有些人得了好处,有些人总不能落下了。 她就见不得有些人偏心,无论是谁她都见不得。 “樊灵萱你在吗?樊灵萱?这里怎么这么黑?” “姑娘要不然咱们回去吧,这里实在是太黑了,奴婢害怕。” “你有什么可怕的,樊灵萱还在这里,她都不怕。” “姑娘,你又没有受罚,干嘛来这里呀!” “你闭嘴,来都已经来了,回去外面也太不值得了。” …… 樊灵萱恍惚间就听到了两个人的声音,她已经猜到那两个人是谁了。 她如果要是没有听错的话是三房的樊若琼和丫鬟浣儿,主子出行,丫鬟自然跟着,三言两语的也就听出来这两个人来这里并不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那还来做什么? 如今已经月上中天,深更半夜的时候了,一般人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会出门的。 她难免有些庆幸,幸好自己还没有睡着,如若被这两个人看着她偷懒,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来呢。 “姑娘,都没有人答应,是不是不在这里了?” 浣儿现如今半刻都不想在这里停留,只想着回去。 这黑灯瞎火的,她们两个弱女子在外面乱逛,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樊若琼:“你若是害怕,就去外面等着,顺便看着人,别让人知道我来了。把食盒给我。” 浣儿是真的很胆小,可是她更害怕自己一个人,她还是决定跟着她家姑娘,以免她自己一个人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姑娘,这是什么话?奴婢怎么可能会抛下姑娘呢,自然是要与姑娘共同进退。” “我可没有逼着你,是你自愿的,到时候你可千万别抱怨。” 樊若琼这个时候难免觉得浣儿聒噪,这样安静的夜里实在是不适合聒噪,也只适合更安静一些。 浣儿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同意了,“奴婢知道了。” 樊灵萱感受着两个人越走越近,她也只好出声问道:“谁?是谁在那里?” 此言一出可把樊若琼和浣儿吓了一跳,她们看不到人自然害怕,可是如今听到了人的声音,依旧还是害怕。 “是我。这里怎么会这么黑?连个蜡烛都没有。” 樊若琼是万万没想到这里会是这个样子的,她但凡要是早点知道肯定多带几根蜡烛来,绝不能在这里这样摸黑行走。 她又何尝不害怕呢,她好歹也是一个弱女子,更何况家里刚出了那样的事,万一要是有个什么游魂野鬼,她但凡要是遇上了,很有可能就会被吓死过去。 “你是谁?我是被罚来此跪着的,自然也就没有人会在乎我的死活,更何况是这里黑不黑了。” 樊灵萱明知故问,她原本就是一个又呆又傻的人,在所有人眼里都是这样,所以她才是那个最好欺负的。 就如同现在一般,樊若琼直接就喊她的名字,可是樊若琼虽然和她同年出生,但到底还是比着她小一些,怎么也应该称她一声六姐姐,可是现在并没有,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什么吗? 她也知道樊家二房三房都是一个鼻孔出气,对大房的人都带着敌对的心理,能够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已经是很难得的事了。 可是她爹在的时候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的,尊卑礼仪,从来都是一样都不少,可是人走茶凉也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没什么可惊讶的,也没什么可觉得不同寻常的。 她又不是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如今也只不过是再按照从前的再经历一遍而已。 只可惜她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她了,有些事注定要改变。 “六姑娘,我家姑娘是七姑娘。” 浣儿也只好自报家门,总不能白来一趟,人家都不知道她们是谁。 “你怎么来了?如今天色已晚,早些回去吧。” 樊灵萱可从来都不觉得樊若琼的出现会是什么好事,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她现在狼狈不已,只怕是来看笑话的。 她也的确是很可笑,就这样平白无故的被人冤枉着,她说的话无一人相信,怎么能不可笑。 可是她也是要脸面的,不想让人看见她此时此刻的样子。 “别呀,我来都已经来了,而且我也不是自愿来的,是我哥让我来的。” 樊若琼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好心来看樊灵萱,还不是因为樊若贤非得逼着她来,如若不然她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她现在也算是终于知道了樊若贤为什么非得要让她来了,根本就是故意想要吓唬她的,这里这么黑,实在是有些可怕。 樊若贤却会躲清静,如今连面都不露。 樊若贤? 樊灵萱也不知道樊若贤有什么事要找她的,今日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很明显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我哥他不方便过来,所以也就让我来了。” 樊若琼说着就已经走到樊灵萱的背后了,虽然依旧还是很黑,可是还是可以隐约的看到一个背影的。 月光照进祠堂里,竟然格外的幽深。 第七十二章 去而复返 樊灵萱就背对着她跪在那里,好像一座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 “你还好吧?” 她忍不住的问着。 樊灵萱这才缓缓的转过了头,“我没事,四哥为什么让你来?可有什么说法?” “我哥让我给你拿点吃的,说是怕你饿了。” 樊若琼也不知道樊若贤是从哪里来的好心,竟然会关心樊灵萱,只怕要是让他们的娘知道了又要大发脾气了。 樊若贤也就知道会坑她了,要是让别人来,别人才不会来呢。 她虽然不是心甘情愿,可是被人连哄带骗终究还是来了。 “哦,多谢。” 樊灵萱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不过如此,她也可以理解樊若贤的这一举动。 樊若贤但凡要是有一点良心,也会知道她今日这是替樊若贤受过。 毕竟事情一开始分明就是樊若贤提起来的,而樊流萤不愿意和三房撕破脸面,可是又不想李月瑶承担与人私通的罪名,也就只好硬生生的把她拖出来了。 没想到效果竟然出奇的好,引起了樊家上下的一致相对,毕竟她就是如今樊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和她有关的事,那些人自然也就不会放过她,只想至她于死地。 尤其是在李青山的面前,毕竟李青山是一个外人,外人出手作证再好不过了。 她无论死不死都逃脱不了忘恩负义的骂名了。 如此的好计谋,可真是苦了樊流萤了,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想出来。 樊若贤那个时候自然什么都不能说,毕竟樊昌在,樊昌就算是顾及兄弟情谊,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亲儿子说出这种事的。 她被拖出来当挡箭牌,对他们所有人而言都再好不过了,她但凡要是有脑子,仔细想一想也就知道了。 樊若琼自然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亲自把食盒拎到了樊灵萱的面前,但就是有点黑,她想了想也就不亲自动手,把东西摆上了。 “想来我哥哥是要对你怜香惜玉,生怕你饿着,快点趁热吃了吧,我就先走了。” 她自然也是有骨气的,虽然来了,可是干嘛要看着樊灵萱吃完,这里又黑又冷,也就只有樊灵萱这个受罚的人是该呆在这里的。 她又没有半分过错,是绝对不愿意留在这里受苦的。 “姑娘,咱们快点儿走了,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浣儿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她虽然也来过祠堂,可是却从来都不是这个样子的。 樊若琼自然是和浣儿有着同样的想法,毕竟这里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 可是她还是很同情樊灵萱的,大家毕竟都是女孩子,如今又可以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今这里无论是哪个女孩子过来只怕都会害怕的。 但樊灵萱依旧还是要跪在这里,也不知道究竟要跪到什么时候。 但也仅仅只是同情而已,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如今夜已经深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也好,多谢了。” 樊灵萱可以接受这份好意,毕竟填饱肚子她还是很愿意的。 那些人亏待她,她又不是不知道,要不然怎么可能会连晚饭都没有。 雕虫小技不过如此,她也能够撑下去,她早就已经受尽了苦难,这也只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她一点儿也不会惧怕。 更何况现在已经有人来给她送吃的了,她也就更不怕了。 她一点也不惧怕黑暗,无论从前害不害怕,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怕的,那么多年不见天日的日子,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最漫长的时候都已经熬过去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今也只不过是短暂的黑夜而已,那些人未免也太瞧不起她了。 樊若琼自然是带着浣儿麻溜的就离开了,甚至是用跑着的,生怕在这里多呆一刻。 如今又只剩下了樊灵萱一个人,可是樊灵萱并没有急着去打开那些吃的,她虽然有些饿,可是还可以忍受。 最关键的是她不知道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防人之心不可无,无论樊若琼又或者是樊若琼是真情还是假意,她都要提防着。 万一食盒里面装的是什么故意来恶心她的东西呢,这都是有可能的。 就当她是个小人吧。 再也无人来打扰,这个时候要做的事自然是睡觉。 樊灵萱不愿意亏待了自己,能睡则睡,虽然她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是担惊受怕也没有用了,唯一要做的就是坦然面对。 此时此刻那一轮月亮身上竟然披了一层薄薄的薄雾,月光暗淡,祠堂里越发黑了。 “喂,醒醒了!” “姑娘,我都说别来了,人家都已经睡着了,还需要什么亮的。” 浣儿抱怨的不得了,她若是没看见樊灵萱睡着了也就算了,可是现在樊灵萱睡的叫都叫不醒,让她如何能够坦然接受? 她们根本就是在自作多情。 都可以在这里睡着了,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樊若琼撇了撇嘴,很是无可奈何。 她才不会承认她是担心樊灵萱才来的呢,她绝对不会多管闲事的。 “你是想要让人尽皆知我来看她了吗?” “姑娘,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夫人要是知道你大半夜的出来,而且还是两次,肯定会生气的。不如趁早回去,也就少了些麻烦。” 浣儿其实也不担心别的,就是担心三夫人,三夫人那个脾气没人能够受的了,她家姑娘便是那个最受苦的。 樊若琼还是不甘心,她好心好意的来送蜡烛,樊灵萱却睡着了,这是什么道理? 她只得又去推搡樊灵萱。 樊灵萱哪里会知道樊若琼会去而复返,所以也就没有半点准备。 可是当看到樊若琼的那张脸的时候她却没有半点惊讶的意思。 但其实她早就已经被吓蒙了,毕竟眼前突然之间就出现了一个人,可不是什么轻易就能接受的事。 “你怎么来了?”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 樊若琼难免有些生气,毕竟她所有的好意都在今天夜里了,若是被人辜负了,她可不依。 “你倒是睡得好,我却要和姑娘在这里害怕。” 第七十三章 不是故意的 浣儿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不抱怨,她们好心好意的来了,可是樊灵萱却睡着了。可见是一点儿也不害怕的,那还哪里需要蜡烛,她看什么都不需要,她们也只不过是在自作多情而已。 “都已经这么晚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我都已经困了,只不过是想偷个懒而已,你们难道不困吗?” 樊灵萱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樊若琼居然会去而复返,不是害怕这里吗?怎么就又回来了? “当然困了,还不是因为我家姑娘好心,怕你在这里害怕,给你拿来了蜡烛,可是现在看你也不需要,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都能睡得着。” 浣儿心里气愤不已,好歹她们也是好意,樊灵萱怎么能连问都不问的就赶她们走呢,可真是没良心。 樊灵萱如今还没有清醒的彻底,不过是在半梦半醒之间,想不明白樊若琼为什么会回来。 可是来给她送蜡烛?这世上真的会有这么好的事吗? 她可是忘不了她当时落水,也是有着樊若琼一分努力的。 但她也只能说了一声:“谢谢。” “亏你还能睡得着,也不知道府上闹鬼了,你一个人在这里,难道就不怕那些鬼来找你吗?” 浣儿将拿来的蜡烛点上了,祠堂里总算是有了一点点光亮,再也没有之前看着的阴森了。 樊灵萱这个时候断然是再也睡不着了,也只能坐了起来。 但说起闹鬼,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闹鬼,闹的什么鬼。 “怎么?出了什么事吗?” “的确是出事了,有下人说在井边看到有人走动,可是那边也就只有捞上来的尸骨而已,谁敢过去。” 樊若琼由着浣儿诉委屈也是真的很委屈,毕竟她是偷偷的跑出来的,如果她娘要是知道了她来看樊灵萱,很有可能会打断她的一条腿。 毕竟三房和大房关系一直都很不好,她娘也从来都不愿意她和樊灵萱有什么牵扯,可是今日是樊若贤让她来的,她不得不来。 她又何尝不是很为难呢?可是樊若贤却却一点都不愿意理解她,也不愿意体谅她。 好歹她也是樊若贤的亲妹妹,可是樊若贤是一点儿也不把她当成妹妹。 向来只有坑她的份,但凡要是有什么好事,绝对轮不上她。 樊灵萱闻言也算是彻底清醒了,这世上的鬼怪之说,大多都是别有用心,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樊家这么多年都是太平无事的,若是这个时候突然之间就有事了,可没有那么简单。 “是吗?说不定是这次惊动了他们,他们生气了吧。” “你觉得是真的吗?”樊若琼难免有些害怕,她如今半夜了还在外面到处乱走,岂不是很危险。 樊灵萱看着樊若琼,微微一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若是问心无愧,他们自然不会找上你的。这世间总有善恶之分,就算是鬼也是一样的。” 樊若琼只当作樊灵萱是在宽慰她,但她想起这件事就觉得那些人办事不利。 如今那些东西还堆在井边,可是按照规矩那早就应该消失在樊家了的,可那位薛大人偏偏不按规矩行事。 可是害苦了她家了。 “那个薛大人是不是公报私仇?在家里耀武扬威的,可是凶手到现在都没有抓到,至今都没办法结案,难道不是昏聩无能吗?” “他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樊灵萱没空搭理别人要做什么,她只在乎自己将来会怎么样,虽然如今问了和没问是一样的,樊若琼也不一定知道,可是转移话题也不是为一种好办法。 “你如今好歹也是顾将军的未婚妻,他们自然不敢把你怎么样。可是你怎么就伤了皇子呢?那可是皇子,是有着杀头的罪过的。” 樊若琼当时并不在,所以并没有亲眼看见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可是后来樊若贤绘声绘色的说起来,她听着难免有些佩服。 可是据她了解樊灵萱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都以为自己已经够懦弱的了,可是樊灵萱比她还要胆小怕事,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樊灵萱竟然敢公然和皇子对着干了。 这实在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我不是故意的,他们冤枉了我,我也就只好以死明志了,可是谁知道竟然撞到了他的身上。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敢发誓绝对不是故意的,这是一个意外。” 樊灵萱的胆子暂时还没有那么大,毕竟她至今还没有做到有权有势,面对皇权依旧还是处于弱势。 她怎么敢真的去害皇子。 她觉得有阴谋,这其中一定是有着谁的阴谋,如若不然绝对不会是现在的局面。 樊若琼相信了,她甚至是没有任何的怀疑,因为她知道樊灵萱绝对没有那个胆子故意去做这件事,最大的可能就是意外。 “姑娘,如今东西都已经送到了,咱们该回去了。” 浣儿从始至终都想着早点回去,没有一刻是想留下来的,可是她家姑娘偏偏非要来,她是生拉硬拽都劝不住,也就只能认命的跟了过来。 但还是要早点回去的,无论是人还是鬼,她都害怕。 “行了,走了。” 樊若琼这次是彻底的功德圆满了,樊若贤让她送吃的,她连蜡烛都已经送来了。 樊灵萱自然没什么可留住这两个人的意思,她一个人在这里很好,还能继续睡一会儿。 樊若琼和浣儿这一次终于是连头都没有回的就离开了。 樊灵萱看着跳动的烛火若有所思。 第二日一早樊灵萱就走出了祠堂,还不是因为顾昭来了,她的救星终于到了,她都快要喜极而泣了。 樊老夫人纵然有着万般的不情愿,可是却不愿意和这位顾将军有什么牵扯。 这上京城中的达官显贵她都认识,可就是不愿意认识这位顾将军,可怕也就算了,并非出身名门,草莽出身,背后没什么家族,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势力,不过是有着不要命的精神,才到了如今的位置。 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就算是结交也得不到好处。 她自然而然也就放弃了。 第七十四章 顾昭来了 这种人无论如何还是远离比较好,对大家都好,万一要是真的像传闻中的那样,发起疯来,可就糟了。 可是偏偏现如今和樊灵萱有了亲事,也不知道樊盛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见过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的,却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不要命的,关键是没有半点好处的买卖,要来做什么? 她看樊盛应该是病糊涂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会答应这样的婚事。 留着女儿攀龙附凤,难道不好吗? 嫁给这样的人没有半分的前途可言,非龙非凤,只怕会过苦日子吧。 毕竟是一个粗人,虽然可以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但是对自己的妻子又是如何的呢? 她不关心,也不想知道。 她只知道樊灵萱很有可能不是樊盛亲生的,如若不然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亲事。 “顾将军,家中双亲可安好?” 可是如今人已经上了门,她也就不得不虚与委蛇,应付一下。 若是疏忽了也不好,毕竟人家是将军。 “父母早就已经在我年幼的时候去世了。现在应该挺好的,只可惜我看不到,但香火从来都不缺,他们也从来都没有给我托梦。” 顾昭已经知道樊家发生了什么事了,他那个小媳妇受欺负了,可是他毕竟是一个外人,也不能拿着刀杀过来,所以也就只好上门拜访了。 但他就是很好奇,樊灵萱是不是能把天捅出个窟窿来? 这不仅和传闻里的不一样,甚至是连樊丞相所形容的也不一样,未免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樊老夫人原本想要发挥一下女人的特长,与顾昭闲话家常,可是不曾想顾昭竟然连父母都没有,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她与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共同话题? 她也就犯了难。 她原本应该是一个八面玲珑的,可是这还是头一次她竟然无话可说。 但这个时候总该说点什么,以免尴尬。 “能有顾将军这样的儿子,想来二老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他们不会安心的,毕竟他们想要让我从文入仕为官,可我偏偏成了武将,想必就算是活着也会被气死,早点死了也好,也就少了一些仇怨。” 顾昭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是父母引以为傲的那个孩子,但这位樊老夫人实在是难以相处,不过才刚见面,就问东问西的,他是不是要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交代一遍? 他再一次觉得樊丞相所说的一点儿也不真实,从前说家中和睦,可是自己女儿被欺负了都不知道,又说家里人很好相处,但他完全感觉不到。 再加上山下看着樊家人各自为营的样子,他全然没有半点感觉到了这家人的和睦。 他虽然不了解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可是足以见得樊丞相对这个家一点也不了解。 樊老夫人如今是生生的被噎住了,被顾昭的话噎住的。 原本是最简单的问题,最好说的话,可是到了顾昭这里竟然成了死局,她生怕自己再听到什么不应该听到的话,也就只好作罢。 “六娘怎么还没来?快去催一催,怎么能让顾将军在这里久等呢。” 她现在也只希望樊灵萱能快点过来,有了樊灵萱她也就不至于在这里坐立不安了。 她还从来都没有碰上过这样的刺头,她现如今多说一句话都不想。 “是。” 张妈妈不过是刚要走出门,如今就看到人了,可真是谢天谢地。 “六姑娘来了。” 樊灵萱看着和颜悦色的张妈妈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毕竟张妈妈能对她温柔一些那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祖母,可是已经想好了,该怎么罚我了?” 她自然是知道自己来干什么的,可是她偏偏就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顾昭可是一个外人,但就是一个外人,如果要是对樊家的事多知道一些,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这丫头,胡言乱语些什么?我什么时候要罚你了?如今顾将军在,你切莫多言。” 樊老夫人厉声警醒着樊灵萱,这个时候千万不要胡说八道,以免被外人看了笑话去。 这个家里出的笑话已经够多了,也就不需要更多了。 “是祖母,孙女失言了。” 樊灵萱只想冷笑一声,做都已经做出来了,难道还怕别人知道吗? 既然害怕别人知道,那就从来都别做。 “还不快见过顾将军,这可是你将来的未婚夫,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樊老夫人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解脱了,毕竟樊灵萱已经来了,她也就不需要在这里当一个多余的了。 樊灵萱当然知道顾昭是她的救命恩人了,哪里需要樊老夫人言明。 “顾将军安好。” “樊小姐不必多礼,那日虽然已经与你说了樊丞相已经为你我定下了婚事,但口说无凭,如今我带了樊丞相的手书来登门拜访,叨扰了,还请樊小姐见谅。” 顾昭来到了樊家总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刚好这种理由随处可见。他就算是说来看望未婚妻的只怕也没有人敢阻拦。 “顾将军有心了,其实不需要看的,原来是我高攀了将军,将军哪有欺骗我的道理,我自然是相信将军的。” 樊灵萱管它是真是假的,她就算是假的也要弄成真的,更何况这本来就是真的,她自然不需要有半分怀疑。 顾昭却言道:“终身大事,不得儿戏。” 说着就拿出了一封信件,要递给樊灵萱看。 樊灵萱:“自然是要由祖母过目,我做不得主的。” 顾昭只得转道把信奉到了樊老夫人的眼前,“老夫人还请过目。” 樊老夫人无论如何都是要看一眼的,她毕竟是家里的长辈,在这件事上虽然已经没有了话语权,但她在外人面前不得不做出关心的样子。 她接到了手里,仔细的查看着。 与此同时顾昭也在很仔细的看着樊灵萱,他突然间有了一个发现。 “你的头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樊灵萱闻言立马作势去捂自己的脑袋,她受伤了,她自己知道。 虽然撞错了李青山,可她也是用了很大的力气的,一头撞上去,第二天脑袋又红又肿的。 第七十五章 不过如此 还不等樊灵萱说些什么,樊老夫人就抢先一步说道:“没什么,不过是她冒失,冲撞了五皇子。” 顾昭:“是这样吗?” 樊灵萱到了现在还能说什么?她究竟是该实话实说,还是该更加变本加厉一些呢? 樊老夫人昨日可是一点儿都不客气的,如今她还有什么可客气的呢? “昨日五姐姐偏说我诬赖二婶与贼人私通,可是我没有……” “住嘴!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 樊老夫人自然不能让樊灵萱在外人面前瞎说,若是让外人知道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樊家的脸面何存?就算是捕风捉影也不行,总之半点风声都不能传出去。 樊灵萱若是这个时候胡说八道,那还怎么得了? “我没有胡说,我从未说过那样的话,二婶与五姐姐一直都在一起,我又怎么会知道她们发生了什么。可是五姐姐回来之后偏偏与人说我向祖母告状,说二婶与人私通。我当真从来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二婶又是何时做过这样的事的?” 樊灵萱可是真的很委屈的,她被人冤枉了,最关键的是还是那些人合起伙来的冤枉她,让她如何能接受? 如今顾昭来了,她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呢。 大家还是新仇旧账一起算吧,樊老夫人如果还想要有下次,她就敢把樊府翻过来,把那些肮脏龌龊都抖落了出去。 “我看你是糊涂了,在祠堂里跪着难道还没有让你耳清目明吗?当着祖宗的面,你可曾真心悔过?” 樊老夫人一把就把信件拍在了桌子上,“嘭”的一声响,当真是吓了人一跳。 “我没有错,没什么可悔过的。祖母不过是更喜欢五姐姐一些,所以就偏向于她,可是那些话究竟是谁说的大家心知肚明,你们不过是人多势众想要欺负我,如今难道连话都说不得了吗?” 樊灵萱觉得委屈,找一个人诉一诉委屈,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她觉得很合适,毕竟顾昭是她的未婚夫,将来也就是一家人了,她如果要是受了委屈,难道还不能和家人说吗? 说来可真是够可笑的了,明明真正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却对她群起而攻之,反倒是一个外人可以给她撑腰,若是让人不笑都没有道理。 “好啊你,丢人现眼的东西,怎么你是觉得他可以给你撑腰了是吗?真以为自己有了亲事也就可以不管不顾的,肆意嚣张跋扈了吗?” 樊老夫人总算是看出来了,樊灵萱根本就是目的不纯,竟然当着外人的面故意把事情说了出来。 是想要打她的脸呐! 樊灵萱当然就是这样想的了,如若不然顾昭为何会出现? 无非就是她找来为自己做主的。 她可从来都不求这些人能够良心发现,可以对她好点,只不过欠她的要还回来。 既然这些个人一个个的都不要脸了,那她还有什么可要的呢。 无非都不要脸了而已,那不妨由她亲手撕开来给别人看看,这个家里到底有多不堪。 在这世上母慈子孝,兄友弟恭哪有那么容易,只怕也只是出现在了传说中,真正的不过是无穷无尽的猜忌。 “祖母,难不成我说错什么了吗?你们既然冤枉了我,我自然是不能承认的,可我身边又没有父母做主,也就只能以死明志了。谁知道一时不查竟然撞到了五皇子的身上,五皇子是为了五姐姐而来,我怎么敢轻易的得罪,可是偏偏是我自己眼瞎看错了地方。” “一直以来都听你父亲说家中一向和睦相处,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可见人多并不热闹,反而糟心。” 顾昭听着这样的事难免有些无奈,他又何尝没有经历过糟心事呢。 父母早死,族中叔伯长辈贪图家业,合起伙来欺负他一个孩子,人心叵测,不过如此。 如今樊灵萱竟然和他同病相怜,但却也有些不一样,他是真的无人做主了,可是樊灵萱却是父母尚未亡故,不过是没在身边而已。 他很难想象如果樊灵萱父母双亲去世,在这个家里又会是什么样的处境。 樊丞相远在肃平只怕还真以为樊灵萱过的日子是安心顺遂的,但殊不知人走茶凉,世事艰难。 “我知祖母向来公平,只怕也不知是被谁挑唆的才会信了那样的言语,五姐姐平日里也是一个端庄自持的,从来都没有做出过失态的事,可昨日竟然都一反常态,现如今唯有找出那真正说了那些话的人,才能证明一切。只可惜祖母被那人挑唆的始终不愿意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府上遭了什么邪祟,才会出了这样的事。我就算是被人冤枉了也没什么,可事关家里的安危,我怎么能不关心?如今顾将军来了,我也是不吐不快。” 樊灵萱知道她与樊家再难回到从前那样的样子了,至少表面功夫也要做足,可是就在昨日那些人已经跟她翻脸了,沉默的沉默,指认的指认,帮腔的帮腔,所有人都沆瀣一气,一致对外。 她这个外人被彻底的排斥在外,那她又何必装傻装糊涂,当做这种事没发生一样呢。 她若是继续沉默下去,结局也只有一个而已,那就是那些人越发的肆无忌惮。 她也就只剩下被欺负的份了,不在沉默中消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她虽然是一个软柿子,但也不能像现在这个样子任人拿捏。 她父母回来的日子还早,她这段时日里,也只能靠自己了。更何况就算是她父母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依旧还是会沉醉于假象之中,觉得这个家里的人都是人畜无害的,到时候甚至是被人倒打一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她虽然从来都没有想要她父亲给她做主过,可是就算是她说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就像是她小的时候被别人家的孩子欺负了,她父母也就只会怪她没出息,到最后还是她那两个哥哥嫌她哭的太烦人,这才去出手教训报复回来。 有的时候想想她的确是太过于软弱了,被人欺负也活该。 第七十六章 不要最差的 如今可算是可以硬气一回了,只因为父母哥哥不在。 可是她又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就被欺负着,还不是因为她做不到像哥哥们一样肆无忌惮,不管不顾。 她其实根本就不是害怕欺负她的那些人,而是害怕她的父亲母亲难做而已,她可以体谅她的父母,可是似乎她父母根本就不会想过她的感受。 往事不可追忆,她就算是想起来也觉得心酸,也不知道她那些年究竟是怎么挺过来的。 “疼吗?” 顾昭看着樊灵萱额头上的伤,虽然没有伤口,不至于伤了脸,可是女孩子的脸最是经不得磕碰,女孩子就是应该娇养着,如何能因为一件事而以死明志呢。 就算是有着再多的理由都不可以。 “是他们逼你的对不对?你若是死了便是自尽而亡,他们反倒也就有了理由向你父母交待。” 樊灵萱只觉得顾昭聪明,但是能够如此的上道也是难得,她还以为这也只不过是一个长得好看的粗人而已。 毕竟边关的风沙最是磨砺人了。 可是她发现顾昭除了黑一些,竟然还是分外的好看。 她站在顾昭的身边,顾昭就好像是一座山一样,可以让人依靠。 最关键的是顾昭绝非粗俗之辈。 “顾将军,你怎么能只听她的一面之词?这丫头霸道惯了,在家里稍有一些不顺心的就变着法的折磨人,如今不过是,不过是有些不如意的地方,竟然就在这里胡言乱语,你可千万信不得。” 樊老夫人已经顾不得去看那封信了,反正看与不看都是一样的,眼下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樊灵萱当真是没事儿找事儿,她都已经没有什么严厉的惩罚了,樊灵萱反倒算起小帐来了,分明就是成心的想要打她的脸。 “老夫人的意思是我的这位未婚妻人品不行?那岂不是樊丞相害了我?你们樊家是不是要负责呀?” 顾昭当上了将军,也不只是靠着打打杀杀的,凡事都要动一些脑子,杀人有的时候并不能解决问题,有的时候用些手段才能解决问题。 樊老夫人:“你这是什么话?” “自然是人话,老夫人若是觉得这位樊小姐在家里是个最不好的,那便换一个最好的来给我,我堂堂一个将军,难不成娶的妻子要是一个老夫人口中的既霸道,而又成日里胡言乱语的人吗?” 顾昭已经听见了樊老夫人对樊灵萱的诋毁,可这是最要不得的。 他总得让这人闭上嘴才行,如若不然就是在恶心他。 “顾将军说笑了,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你们两人的亲事都已经定下了,哪里还有更改的道理,如今信件在此,空口无凭,有此为证。” 樊老夫人慌忙间抓起了搁置在一旁的信,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要是这位顾将军认真了,那可怎么得了。 这府上的女孩子虽然不多,可是也不少,无论是谁嫁了这人也就都没有利用价值了。尤其是樊流萤,若是被这人看上了,简直就是灭我这未婚妻是府上最差劲儿的,我堂堂一个将军,凭什么要娶这样的一个人?你们是不是瞧不起我?觉得我是个武夫,不懂得你们的这些歪门邪道!” 顾昭横眉冷对,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樊灵萱若是不能求仁得仁,他来了又能有什么用呢? 他这个未婚夫自然是要称职一些,如若不然他的未婚妻可就要受委屈了。 初次见面,好歹也应该有一个见面礼,这算是后补上的。 “听闻府上有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不知道和丞相的女儿比起来如何?” 樊老夫人如今被吓得脸色发青,腿发软,果然是在打樊流萤的主意。 可是这可如何是好? “顾将军说笑了,外面的那些传言哪里能当得了真?我对灵萱不过是恨铁不成钢罢了,我樊家的女孩自然是极好的。更何况你与灵萱的婚事是大房定下的,大房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与其他人无关,怎么能说变就变了?顾将军可真是会开玩笑。” “我可从来都不是说笑,我顾昭的将军夫人自然不能是声名狼藉之辈,你府上的姑娘我不管她是谁,有一人与我有婚约就是了,我也不是一个会挑挑拣拣的,绝对不要那个最差的就是了。” 顾昭的确是在开玩笑,可是不过是因为事急从权,这些恶人自有恶人来磨。 刚好很不凑巧的,他就是那个恶人。 樊老夫人只觉得自己闯了祸,如今可真是大事不妙了。 “顾将军可是对樊灵萱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若是有大可说出来,我这个身为长辈的自然会把樊灵萱教好的。” “樊老夫人错了,我也只不过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你们樊家家大业大,骗婚也只不过是一个手段而已,真以为就这样能打发了我是吗?” 顾昭咄咄逼人,可是他又何尝是一个话多的,不过今日是为了樊灵萱罢了。 “顾将军还请慎言,怎么就说成骗婚了呢?如今白纸黑字都是樊灵萱的名字,断然是改不了旁人了,也没有这个道理。如若不然你便去找樊盛,听他说一说究竟是怎么样的?我这孙女虽然有些错处,可总比别人家的好上许多,顾将军不用担心。更何况这世上也没有谁是十全十美的,灵萱不过是有些小脾气而已,又有什么大碍!” 樊老夫人自然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个粗人觊觎樊流萤。 她也知道一个将军的身份的确有着很多的便捷,甚至的确能让人趋之若鹜,可是偏偏樊流萤不行。 不过是一个将军而已,还配不上樊流萤。 “老夫人说的轻巧,可是说不好的也是老夫人,如今又说好,老夫人可千万别欺我无双亲在世,便如此的戏弄我。我若是娶了一个不趁心的夫人,我便也不会让有些人如意的,到时候你家的小姐若是全都嫁不出去,还请老夫人千万不要怪我。” 顾昭狠话先放在这里了,至于做不做到在他。 第七十七章 出人意料 樊老夫人现如今就差气得背过气去了,她哪里知道不过是自己脱口而出的言语,竟然换来了这样的后果。 这位顾将军当真不是什么蠢人,反而精明的很,她可真是低估了,但就算是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 她早知道就不说那么多了,把樊灵萱嫁出去也是好的,毕竟放在家里只会碍事,她看着也会觉得心烦。 但她也只不过是想樊灵萱能够乖巧一些,不要在外人面前胡说八道,不曾想顾昭竟然是如此的蛮不讲理。 她现在只求樊灵萱能够快点嫁出去,这样一来这位顾将军也就不必觊觎她家的姑娘了,到时候有了姻亲,看这位顾将军还能做出什么于理不合的事。 “顾将军放心,我樊家的女儿自然都是最好的,绝对不会比别人家的差,只是灵萱年纪小,难免有些不懂事,还请顾将军见谅。” “老夫人我虽然常年在外,可是这上京城中的事只要一打听也就知道了,你若是骗了我,我自然会来找你算账的。哪怕你们樊家曾经有一个丞相,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但我却是朝中的将军,您应该明白的。” 顾昭自然是帮人帮到底,这个老妖婆竟然如此诋毁樊灵萱难免今日过了之后,还有以后,他自然是要断了这样的事。 他虽然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夫人会是什么样的,可是总要自己称心如意才行,若是别人觉得好,他觉得不好,那也并非良配。 更何况他虽然从来都不奢求两情相悦,但是总要心甘情愿才行,樊灵萱看样子还是愿意嫁给他这个武夫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既然以后就是他的媳妇儿了,那他自然就得护着,无论是在什么时候,又或者是在什么地方,只要有他在就别想着伤了他的媳妇儿。 虽然他现在还不能把人接到家里,但是依旧还是不能让人欺负着。 樊老夫人面色发白,她是真真的被吓到了,毕竟这位顾将军的名声在外有多可怕,几乎都是人尽皆知的。 更何况征战沙场之人,刀口舔血,手上沾了无数人的鲜血,背后背了无数的亡魂,有多心狠手辣,不言而喻。 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后宅的妇人而已,实在是不愿意与这种人共处一室。 她看着都觉得可怕。 “我明白,我自然明白,但这世上毕竟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我也找不来那真正十全十美的,顾将军当初与樊盛定下婚约的时候,樊盛难道没有言明吗?他的这个女儿究竟是什么样的,他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樊盛都夸了樊灵萱些什么,怎么就能轻易与人定下婚约,还是一个这样的人。 难道就不害怕,就不担心樊灵萱的死活吗? 她可算是明白了,樊盛也只不过是一个衣冠禽兽而已,说到底还是要卖女儿。 只不过眼光未免也太不好了,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也不是什么当朝权贵,只不过是一个莽夫而已。 还是那种最可怕,最不讲理的。 她身为一个女人,自然是同情樊灵萱的,可是身为樊灵萱的祖母,她也只能说樊灵萱是自找的。 顾昭从前连樊灵萱的面都没有见过,自然是对樊灵萱一无所知的,唯一知道的是樊丞相的女儿。 他从来都不关心那些女人们的事,家里也没有父母长辈为他操心婚事,他也只不过是一心的驰骋沙场,这桩婚事本来就是从天而降。 至于樊丞相说了什么,无非就是让他包容,说樊灵萱是个胆小怕事的女子,难免有些委屈了他。 但是他只觉得是一种讽刺,他娶丞相的女儿是他从前想都没有想过的。 虽然现在已经不再是丞相了,可是终究不是犯错被贬,而是回乡养病,朝中依然尊重。 他长到如今这般年纪,还从来都没有人给他说亲,主动把女儿往他身边送的。 毕竟他是个征战沙场的男人,而不是朝中那些青年才俊,达官显贵之子。 他还是很明白自己的身份的,他也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日可以娶一位官家小姐。 但似乎他父母显灵,如今不过是恰好路过肃平,也就去拜会了一下前丞相,没想到就白送了一个媳妇儿,这样的好事他原本是百般的纠结,甚至是有些怀疑樊灵萱是个丑八怪,要不然怎么可能会便宜了他,可是没想到还是很不错的。 他是又惊又喜,如今就好像是做梦一样。 就连初次见面的时候,他都觉得有些不真实,他都没有那么快就接受樊灵萱,樊灵萱反而没有任何的质疑声,就那样接受了。 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一样,可是樊灵萱之前真的知晓他是谁吗?他又是一个怎样的人?是不是此生的良配? 他们之间可以有着很多的疑问,但樊灵萱似乎全部都忽略了。 “顾将军?” 樊老夫人瞧着顾昭,一直不说话算是什么意思? 顾昭这才回神,他今日来其实也不仅仅是因为樊灵萱向他求救,而是还有别的事,但也只能他和樊灵萱私下说,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 “老夫人若是能够明白我的意思最好,樊丞相把女儿交给我,自然是要把他最好的女儿交给我,可是如若这期间出了什么差错,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千万别觉得我出身不好,你们这样的世家大族就瞧不上我,合起伙来骗我。” “自然不会,顾将军多心了。” 樊老夫人陪着笑脸,她怎么敢骗这样的人,实在是难伺候。 “你还疼吗?” 顾昭瞧着樊灵萱的脑袋,想着一个女孩子可以以死明志,是得下了多么大的决心。 这样的人家岂不是要逼死人的。 樊灵萱一直以来都是呆愣愣的站在那里,还不是因为顾昭实在是太过于出人意料了,她原本以为她也只不过是能借着顾昭的势让樊老夫人承认错误而已,没想到顾昭却说了那么多的话。 她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顾昭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顾昭此时此刻又在想什么?今日之举是否是仗义相助呢? 第七十八章 多谢 她这个时候对顾昭难免是充满了好奇,按理说顾昭会不会来都是一件未知之事,更何况是出手相帮了。 毕竟这也只是后宅里的事,甚至是樊家的事,就算是他们有着婚约在,可毕竟还没有成婚,顾昭也就是一个外人,无论于情于理不帮她也是应该的。 但帮的如此的彻底,竟然让她有些心惊。 顾昭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怎么?都疼傻了吗?可看过大夫了?” 顾昭对于樊灵萱的走神一点也不好奇,他毕竟是救了樊灵萱,而且他还为樊灵萱解了围,樊灵萱应该是感动的无法诉说了吧。 他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个世上像他这么善解人意的男人应该没有几个了。 他也不得不善解人意一些,这白来的媳妇儿可是很娇贵的,若是被吓跑了可就不好了,他可不想克妻。 “还没有看过大夫,但应该没什么事的。” 樊灵萱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她既然没有一头撞出个好歹来,那么也就意味着她皮糙肉厚,结实的很,更何况都已经在祠堂里跪了一晚上了,也没什么反应,自然也就没有事了。 “那怎么行。” 顾昭突然之间就想到了什么,又转头看向樊老夫人,“她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当然是真的。” 樊老夫人想都没想的就说了出来,但都已经说完了才发现顾昭的问题有问题。 说的什么是真的? “是谁胡说八道栽赃嫁祸给了她?” 顾昭一向都是贯彻了帮人帮到底的思想,樊灵萱有难,他自然要解决问题。 樊老夫人这个时候却不敢多说些什么了,这个时候只要多说了一句,只怕就要给家里招来了祸事。可是又不得不说,也只能谨言慎行一些了。 “哪里就有她说的那么严重了,无非是因为有些风言风语,老二和二儿媳妇有些猜忌,这才闹到了我的眼前。” 她想了想,又说道:“顾将军也知道我那二儿媳妇带着孩子们到山间寺庙祈福,不曾想却遇到了盗匪,经历了些事,说来还要谢谢顾将军相救,只是家里之前出了些事,一直没有抽开身登门道谢,顾将军不妨留下来吃个午饭吧。” “不必了,老夫人既然如此说,我不妨把我知道的告知老夫人,我救了他们,虽然并不是从山上救下来的,可是却见府上的公子与小姐争吵,似乎说的是些私会情郎什么的,甚至还绑了两个人,虽然跑了一个,可是还有一个押了回来。老夫人若是不知道来找我就是了,无需为难灵萱。” 顾昭虽然对那种事并没有兴趣,可是当时那个样子,他只要不是一个傻子,也就能猜出一二来。 所以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只是难免有些奇怪,放着那么一个美若天仙的年轻女儿不要,干嘛要一个年老色衰的老女人,也不知道究竟是笨还是蠢。 但他总是知道了的。 樊老夫人千算万算都没有料到那样的事竟然被外人知道了,而且这个人还是顾昭。 这可怎么得了?万一要是散播出去了,她樊家可怎么办? “老夫人,也不知道二夫人现下如何了,人可醒了?毕竟当时一直都晕着,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当时我也只顾着大家的安全了,竟然忘了关心二夫人。” 顾昭可真是幸好知道了一些不应该知道的,如若不然樊灵萱就真的要孤立无援了。 “顾,顾将军,有话好说。” …… 樊灵萱简直就是心想事成,甚至还有些事半功倍,一想到樊老夫人的那张脸,她就觉得好笑。 樊老夫人总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可是为人尖酸刻薄,但在事关家门荣辱的上,她也不会有太多的含糊的。 更何况现在的情况是有外人知道了樊家后宅里的龌龊事,那么樊老夫人就算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可能了。 “今日可是要多谢顾将军了。” 樊灵萱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感谢顾昭,毕竟在她孤立无援,四面楚歌的时候顾昭出手相助,这可是天大的恩情,她应该要报答的。 “樊小姐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我之间不需要如此的客气,太过于见外了。” 顾昭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毕竟他与樊灵萱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熟,就算是连朋友都算不上,站在一起说话的时候,难免有些别扭。 樊灵萱虽然很不想见外,可是她以后是不是真的可以嫁给这个人还不一定,她不能亏欠太多的人情的。 “顾将军是心甘情愿想要娶我的吗?” “你想要听真话还是假话?”顾昭刚好想过这个问题,他现在可以给出十足的答案。 “自然是真话,我讨厌假话,更讨厌小人行径。” 樊灵萱问都已经问了,自然是想要听真话的。 “一开始以为你是个丑八怪,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碍于樊丞相的颜面也就不得不接受了。但还好你并不是一个母夜叉,也不是一个丑八怪。现在勉强可以接受,不看在樊家的面子上。” 顾昭这个时候当然可以接受了,樊灵萱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差,那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呢? 他反倒是要问问樊灵萱,“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做过什么吗?又知道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吗?” “将军的问题可真是多,我只需要知道将军是将军就已经足够了。父母之命,我自然不敢不从,将军放心,我是打死都不会毁约的。除非将军心里有了别人,需要我退位让贤,我是绝对不会拖累将军的。” 樊灵萱此时正是需要利用顾昭的时候,她怎么可能会对这桩婚事产生不满,她很满意。 她原本已经是差点就要无路可走了,可是现在有顾昭,她也就更有安全感了。 顾昭难免有些不是很理解樊灵萱,樊灵萱当真就半点反抗都没有吗? 他甚至是觉得樊灵萱是个傻子,如若不然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哭不闹的接受了。 他可是顾昭,杀人不眨眼的将军,纵然有着将军的身份,可是却是拿命换来的。 第七十九章 不要后悔 “希望你不要后悔,虽然是父母之命,可是做人干嘛要那么死板,他们也不一定是对的,但也不一定是错的。” 这桩姻缘究竟如何?到底还没有走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 樊灵萱竟然不知道顾昭是如此的开明,开明到了如此地步,可以不要她这个送上门的夫人。 虽然这是她那个曾经当丞相的爹定下的,但她只要不愿意,似乎还没人能够强迫的了。 毕竟上辈子已经有了经验,也有了结果。 可是这一辈子她根本就不愿意放过这根救命稻草。 顾昭只要愿意,他们也就可以一直这样继续下去,至于到最后究竟会不会成亲,也未可知。 “顾将军难不成是后悔了吗?还是觉得我麻烦,又或者觉得祖母所说的是真的。” 她现在最害怕的却是顾昭反悔,毕竟刚才在樊老夫人面前顾昭说的实在是太过于认真了,她看着都觉得分外的真实。 也不知道顾昭究竟是不是真的有那个意思? 她也知道樊流萤的那张脸足以让很多男人魂牵梦绕,顾昭只怕也不是那个例外的。 她可以理解,但是只求不要。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棵救命稻草,还是自己送上门的,她怎么能够放过呢。 但如果顾昭真的被美色所迷,她也是不会纠缠的,毕竟人各有志,强求无益。 她也没办法强求,她总不能把人家的眼珠子挖了,就算是如此也不能把人家的心掏出来。 不过也就只能剩下无可奈何了而已。 “不是,不是,你千万不要误会。只是……” 只是顾昭觉得这一点也不真实,他更喜欢真实一点的,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于他而言一点用处都没有,他最讨厌的就是不切实际的。 “我没误会,我也知道自己浑身都是毛病,如今又利用了将军,实在是该死,将军大人大量,可千万不要跟我计较。” 樊灵萱自然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比不上樊流萤,她也知道。 她甚至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樊流萤相比较,毕竟她更安于现状。 可是那些人偏偏不愿意放过她,竟然硬生生的把她拉进了泥潭之中,她也只能奋起反击了。 如若不然不过是就成了那待宰的羔羊,任人宰割。 她无论如何也应该为自己的命运做主吧,她都已经活了一辈子了,知道了自己被人害的有多悲惨,那既然已经重生,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我是自愿的,没有跟你计较,如果以后要是有人再为难你,你来找我就是了,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顾昭觉得作为一个男人,最基本的就是保护自己的女人,如若有一日,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那还算是什么男人,当个娘们好了。 他既然与樊灵萱有了婚约,樊灵萱又愿意接受,自然一切都要按照自己未来将军府的夫人的待遇进行,绝对不能亏待了樊灵萱。 如今刚好他回来,要在上京城休整一段日子,这段时日里樊灵萱自然可以和他好好相处。 就是不知道樊灵萱这个娇滴滴的小姐和他相处久了会不会嫌弃他,但那都已经是以后的事了,还是眼下最重要。 樊灵萱只觉得自己是走了狗屎运了,这世上怎么会有顾昭这样的男人呢? 他们不过才刚刚见了两面而已,顾昭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甚至是真的做到了,实在是罕见。 可见她从前目光是有多么的狭隘,竟然就那样错过了顾昭。 她根本就是自己在作死,可见自己就算是一头撞死了也是活该的。 但她真的就有那么容易被感动了吗? 怎么可能。 “多谢顾将军,只怕将军在外多年对上京城不了解吧,若是不嫌弃我可以带将军到处去逛逛。” 她为了感谢总是要做些事的,如若空手套白狼,那么将来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她也知道阴谋算计,有的时候并不管用,有些人需要的就是真心,十成十的真心。 当然凡事不过都是利益交换,只有真正的付出了,才能换得回来自己想要的东西。 “也好,如今老夫人虽然不会再为难你了,可是到底还是要小心一些比较好,你若是觉得府中无趣便来找我就是了。” 顾昭虽然替樊灵萱出了一口恶气,可是难保樊老夫人表面答应,背地里耍手段,若是樊灵萱时常与他在一起,自然也就能让那些人忌讳一些。 樊灵萱虽然很想答应,可是那怎么能行,如今也只不过是有婚约在,还没有正式成亲,这个时候若是每日都在一起,而且还总到将军府去,难免会让人猜疑,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所以还是收敛一些比较好。 “多谢将军好意,我心领了,只是难免有些不太好,若是有事我定然会去找将军的。” “你都未曾怎么出过门,如何带他到处走?” 张迢幽幽的来了这么一句,可把这两个人吓了一跳。 原本还以为四下无人呢,但却忘了如今还在樊老夫人的院门前,他们难免都觉得尴尬。 尤其是还被张迢听见了。 “咳咳,你怎么在这里?不在院子里吗?” 樊灵萱是真的很不想把张迢当做是一个孩子来看待,毕竟张迢这个孩子实在是太过于聪明了。 就算是一个大人也不为过,可如今出现在这里,听了不该听的话,她又该如何是好? “怎么让我跑完腿就打算把我丢在一边吗?” 张迢可是至今还记得昨夜樊灵萱苦苦哀求,他一时心软才会答应这样的事。 不曾想是他小瞧了樊灵萱,他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顾昭不仅出现了,这两个人竟然还能和平共处,甚至还商量着下一次见面。 他实在是难以理解,樊灵萱真的是一个女人吗? 一个女人难道不害怕顾昭吗? 毕竟他听着那些传闻都会觉得害怕,别的也就不在乎了,茹毛饮血,实在是太可怕了。 “怎么会?如今正要出门,你也去吧。我可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你帮了我,我自然会给你好处的。” 第八十章 好看 樊灵萱还是很有良心的,她一直以来信奉的都是绝对不会让帮了自己的人吃亏了,更何况是张迢了。 张迢可是一个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张迢看了眼顾昭,难免有些害怕,他虽然不知道樊灵萱是如何做到和顾昭和平共处的,但他很想看一看,毕竟这是一件很罕见的事。 他若是见过了,自然也就能多学习一下,至少也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姐姐一个人出去,我自然是不放心的,你好歹也是我姐姐,我自然得跟着你了。” “你哪一个弟弟?” 顾昭虽然对樊家并不是很了解,可是却还是略微知道一些的,樊灵萱也只有两个亲生的哥哥,其余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弟弟。 “街上捡来的,顾将军想必还不知道他是谁,他叫张迢。” 樊灵萱发现张迢根本就不应该害怕顾昭,毕竟在将来他们应该是最有共同话题的,同为将军,都要征战沙场,战场之上的事他们总应该有些共同点。 可是现如今张迢还小,顾昭已经功成名就,似乎两个人并不能聊到一起去。 这可就犯了难,一个是明日之星,另外一个是正在闪闪发光的星星。 她如果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张迢就是接了顾昭的班,顾昭战死沙场,一代神话也就随之而消失了,可是新的神话也会紧接着而生,那是军中人新的信仰。 他们就好像是两代人一样,可是如今却以这样的方式碰面了,也不知道这一次命运会不会随之而改写。 “张迢,我记住你了。” 顾昭见识过张迢的胆识了,就在那一夜,竟然敢拦下他的马,要知道当时稍有不慎张迢很有可能就会死于马下,但张迢还是义无反顾的出现了,甚至是主动的站在了马蹄之下。 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勒紧了缰绳,要不然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年纪小可胆识却大,是个从军的好苗子。 张迢却很不愿意让这个人记住,被这个人记住可是很可怕的。 但他一点儿也不能怂,如果要是怂了,那以后也就抬不起头来了。 “我也记住你了,你可不许欺负我姐姐。” 樊灵萱只觉得好笑,张迢这是在放狠话吗? 可真是够幼稚的了,还能不能说别的了? 樊灵萱出府自然是无人拦着,也没人敢拦着,顾昭顾将军的名声在外,虽然内宅里的人不一定知晓,可是总有一些人是知道的,更何况顾昭早就已经先告知身份了,进了樊府的时候他就已经正大光明的告诉所有人,他是谁了。 原本有三个人上街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可是到了樊灵萱这里就是百般的别扭。 毕竟都不是什么寻常人,尤其是顾昭,走在街上可是亮眼的很。 一个历经边关风雨洗礼的男人可比寻常男人硬朗多了,就算是普通人一眼看过去也会觉得这个男人与众不同。 更何况顾昭本身长的就好看,虽然不是剑眉星目,可是一张脸却也是刀削一般的棱角分明,那些女子无论年纪大小纷纷侧目,无非都只是为了多看上两眼。 樊灵萱难免有些嫉妒,一个男人能做到这样实在是难得,毕竟也不是所有男人都有着顾昭这样的一张脸的。 她承认身为女子,她也会被美色所迷,但她却想起了另外一个人,李归宴,那位病恹恹的王府嫡公子,的确是长得好看,可是竟然半点用处都没有,逃命的时候甚至还有些拖后腿。 但长的好看应该可以值得原谅吧。 也不知道人现在怎么样了。 “她们都看什么?难不成是觉得我太好看了吗?但平日里怎么不见这般?”张迢难以理解那些人的行为,毕竟他自以为自己很好看,足以招人喜欢,可是往常卖字画的时候怎么就不见有人多看上两眼呢。 “你少臭美了,她们是在看将军,将军可真是让人喜欢。” 樊灵萱也不知道张迢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如此的抬举自己,可惜太过于自恋了,那些人看着的是顾昭。 虽然男人也有长得好看的,可是樊灵萱难免有些怀疑顾昭打仗的时候,会不会有人嫉妒他的脸,意图做点什么呢? “姐姐觉得他好看?” 张迢感觉自己受到了打击,有些人眼光怎么就这么不好呢,美丑都分不出来,他是年纪小还没有长开,若是以后肯定比这个男人要好。 可惜樊灵萱鼠目寸光,完全就不懂的欣赏。 将来肯定会有的樊灵萱后悔的时候。 “当然,顾将军很好看。”樊灵萱觉得自己所见好看的人数不胜数,毕竟皇家里里外外男人喜欢的都是好看的,可是却不比今生所见的男人来的值得。 顾昭却不愿意听这样的话,用“好看”来夸奖男人,这实在是有些侮辱人的意思,男人哪里是用好看形容的。 “樊小姐觉得男人应该长的好看吗?” 樊灵萱笑了笑:“这世上的人都喜欢美好的东西,自然男女都是一样的,所向往的都是满足于自己内心的,那还有什么可重要的呢。” “你以后还是不要这样说了,若是让别人听了去,说不定还会挨揍,更严重都有可能。” 顾昭这绝对是善意的提醒,试问有哪一个男人愿意听人夸自己好看的,除非是不正经的男人,男人更希望自己被夸有男人味,而不是像个娘们一样被人夸好看。 “啊?”樊灵萱自然是不懂的,她又不是个男人,她所看到的,就说出来就是了。 “我说你以后千万别夸男人长得好看,如若不然就是看不起。” 顾昭只得又重复了一遍,他希望来日樊灵萱千万不要因为这个而受到伤害,毕竟太过于不值得了。 樊灵萱感觉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原来还有着这样的说法,可见,是自己对男人了解的并不多,她那一辈子很有可能是白活了。 但她觉得这也只不过是细枝末节的小事,能让顾昭如此的认真也是难得。 但不得不承认,顾昭的确是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 “那我该怎么夸你?” 第八十一章 吃多了 “我不需要被人夸,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更何况你所说的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父母赠与的,到底不是自己的,只有心才是自己的。” 顾昭沙场征战,刀枪剑雨般的过来了,只在乎生死,其余的一概不在乎。 樊灵萱却不知道顾昭是个不一样的人,怪不得上一辈子可以娶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 这是个王权富贵里不同的人,不在乎长相,不在乎家世,是她浅薄了。 可是这样的人站在朝堂里真的没问题吗?若是真的刚直不阿,不在乎那些表面的东西,那就是个异类,和她爹一样。 只怕是会被人排斥的,甚至是连家里人都不会理解。 “矫情!” 张迢的评价很简单,这位顾将军可真是够矫情的了,得了便宜还卖乖,被人夸难道不好吗? “你说什么?” 樊灵萱听清楚了,可是却有些难以相信,张迢不是害怕吗?怎么还敢明目张胆的这样说。 她严重怀疑张迢的害怕是装出来的,要不然何至于此呢。 “没说什么,快点走吧,被人看着难道不尴尬吗?都怪他干嘛长成这样?” 张迢却拉着樊灵萱就走,那些人简直就是肤浅至极,只怕若是知道了这位顾将军是谁都会四散而逃吧,他都以为自己是个胆子大的了,可是见到这个人还是会打怵,就好像可以看到那背后森森的白骨,成河的鲜血一般,但终究不过是想出来的。 他不曾亲眼看到过。 樊灵萱只当张迢这是在嫉妒,但一想到这位小将军将来也会是顾昭这样的人难免有些担心。 现如今的张迢可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一位忠君爱国的,不过是个小无赖而已。 说是要逛一逛上京城,可是真正带路的的确是张迢,可张迢却也是有目的的,专门挑着有好吃好玩的地方走,可是到了地方却什么都不说,就直勾勾的看着。 樊灵萱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她又怎么能让这位救命恩人亏了呢。自然是张迢看上什么她就买什么,一点也不吝啬,银子这种东西于她而言并无什么珍贵的,在这一点上樊家也对她并没有什么亏待。 那些人总是要做给别人看的,做不到十足的亏待,所以她的银子还是管够的,至于会不会被身边的人私吞了,那就不一定了,她却是记着呢。 到了时候该还给她的一样也不能落下,她是要讨回来的。 “你会不会就这样吃饱了?” 樊灵萱看着张迢,她心里的疑问顿生,她该买的都买了,张迢吃了一路,可是如今已经快要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张迢还吃的下去吗? 张迢吧唧着嘴,信誓旦旦的说道:“不会,你放心。” …… 可是当真正到了那个时候的时候张迢看见吃的东西都觉得饱,完全做不到再吃点什么了。 那金玉楼里客满为患,可是樊灵萱等人还是坐在了里面,虽然不是最好的位置,但他们没有谁是会在乎这个的。 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微风拂面,往下看去就是南街,上京城的主街。 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人的记忆都是有时效的,可是都是为了活着,至于年前初春发生的那桩事只怕如今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姐姐,你怎么不早说来这里吃,早知道我就不吃那么多了。” 张迢难免抱怨,他还以为樊灵萱不过是找个地方凑合一下,可是没想到竟然来了金玉楼,这可是上京数得上名号的酒楼,至于是不是最好还不是还有另外一家在与之争斗。 这可是他从未踏足过的地方,他也从来都没有想着能进来吃一顿饭,毕竟这里可是很贵的,是达官显贵出没的地方。 他爹的书画就算是全都卖出去,只怕也吃不起这里的一顿。 他向来也就只能站在外面闻闻味道了。 “我都问过你了,是你太贪心了。” 樊灵萱只觉得好笑,这可不关她的事,是张迢看着那些小玩应儿都想要试一试,她自然也愿意满足,但现在可是张迢自找的。 张迢只觉得亏了,他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冤大头,可以放纵一下,谁知道后面还有更好的。 实在是亏了。 顾昭少见一个孩子,边关之地虽有人烟,可是他身在军中自然少与外人接触,更何况是一个孩子。 但这个孩子很是奇怪,竟然能当了樊灵萱的弟弟,也不知道其中有着什么样的机遇。 可是一看就不是富贵人家出身,要不然身上绝对不会有泼皮无赖之气,倒像是出身市井之中,是个普通再普通不过的孩子了。 “张迢,你很饿吗?” “你觉得我很饿吗?”张迢现在很不想说话,他已经不饿了,虽然一路走来,但他所有的开心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你姐姐是亏待了你吗?我怎么看你饥不择食呢,我还以为只有我这样的人会对于吃着急。” 顾昭行军打仗自然没有那么多吃吃喝喝的时间,所以只求快,可是张迢这一路他看着很是着急,无论吃什么。 好吃的又或者是不好吃的,进了嘴里就不见了。 “你是将军也会吃不上饭吗?” 张迢是曾经穷过,所以有的吃就吃,不愿意放过,可这位顾将军…… 他知道了,怪不得会有那样的传闻,只怕是饿急了。 “如若不然你跟我去参军怎么样?”顾昭很欣赏张迢,在他看来张迢的一切都适合在战场上厮杀,成为驰骋沙场之人,留在后宅里实在是太过于浪费了。 张迢闻言直往后退,这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觉得话里有话呢,是觉得他碍眼吗?可是他也没做什么呀? 干嘛要这样对他? “我知错了,我不应该那么说你的。” 他知道了,一定是他说错了话,要不然顾昭何至于如此的针对他。 他可不想去死,上了战场就是去送死的,他承认他是真的很没有志气,如若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但他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你怎么了?”顾昭也不知道自己是说错了什么,张迢何至于是这个样子? 第八十二章 是光明正大 “我都说我知错了,顾将军我只陪着我姐姐……” 张迢很委屈,他现在是一点吃的心情都没有了,他好歹也是帮了樊灵萱的,樊灵萱好歹也说句话呀,他现在可怎么办? “姐姐,救我!” 樊灵萱冷眼旁观着,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想点什么,毕竟张迢迟早是要从军的,只是现在年纪是不是有点小,顾昭未免也太着急了。 但她不得不承认顾昭的眼光还是不错的,竟然能看得出来张迢是个好苗子,的确是个好苗子。 “将军,不着急的吧,他还小。” “不小了,这个年纪去历练,刚刚好。” 顾昭可不是没有任何准备就说这话的,虽然年纪小参军有劣势,但是也有着优势,若是一战功成名就,那以后可是前途无量的。 “不好,姐姐,不好!” 张迢是真的害怕了,哪里有这样的,明明刚刚还好好的,现如今竟然说翻脸就翻脸了,可真是够无情的了。 好歹他也是把这位顾将军当成了未来的姐夫的,怎么能这么对他呢。 “我也知道不好,可是顾将军要不然再想想,好歹也多等上两年,他家中还有父母。母亲重病,父亲照顾母亲很是吃累,只怕没办法做到不管不顾。” 樊灵萱不是个冷漠无情的,至少对张迢不是,一想到张迢的家里,她难免有些担心。 “说说而已,不愿意也就算了。” 顾昭事到如今总不能强求,毕竟人各有志,可是他就是见不得明珠蒙尘,好苗子被糟蹋了。 “那就好。” 张迢虚惊一场,只觉得浑身冒冷汗,他才不要去做那种事呢,他听人说过,军中很苦的。 可是只有当了将军,有了身份才能好过一些,但他这个身板对自己完全没有信心,还是不要有什么痴心妄想了。 樊灵萱忽然间有些担心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不会改变张迢的命运,毕竟她所要做的事就是改变自己的命运,还有别人的命运,但却不想改变张迢的。 张迢若是能功成名就最好不过了,就凭着他们的交情总不会跟她对着干的,但若是因她而泯然众人矣,那未免也太过于可惜了。 “将军既然见过我父亲了,不知道父亲可安好?” 为今之计也只能转移话题,这些事只怕还要再等等,现在张迢不愿意的,说不定在某一天也就会想开了,到时候自然无需别人去说的。 “丞相很好,此番路过肃平得见丞相很是难得,险些就要错过了,但好在还是见了一面。丞相和夫人公子都很好,你无需担心。” 顾昭因当时时间仓促,又是那种情况也就没有多言,他既然见到了樊灵萱自然是要告知丞相那边的近况的,以免樊灵萱担心,如今总算是有了时机。 “那就好,这一别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了,再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樊灵萱难免感慨,她被丢在了上京,怎么可能会不想念父母哥哥,原本朝夕相处,一夕之间竟然全都离开了。 她若是从前的那个樊灵萱早就在深夜里抱着被子大哭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事要做,总不会再像从前那样。 “你也无需想念,人都是要分别的,至于会不会再见还要看命中有没有那个缘分。有的时候见了还不如不见,万一见到的是一具尸体呢,还不如珍惜眼下。” …… 张迢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安慰人的,安慰当真是要这么安慰吗?他怎么听着慎得慌,甚至还有点想哭呢。 樊灵萱又何尝不是觉得有问题呢,顾昭是有毒吧! “更何况你父母哥哥也希望你能过得好,若是整日都活在想念里,岂不就是过的很不好。小姐可以和从前一样,找姐妹们玩一玩,或者到出去走走,时间也就过的快了。” 顾昭一本正经的安慰着樊灵萱,他觉得樊灵萱应该知足一些,毕竟樊灵萱的父母还活着,说不定还有着会见面的一天,所以一切都要往好的方向去想。 不像他,父母都已经驾鹤西游了,就算是想见也见不到了,也只能看着牌位空想,甚至是如今已经想不起来父母的模样了,可悲至极。 樊灵萱感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在探顾昭的口风,看她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会回来,又对顾昭信任多少。 可是现在,她竟然什么都没有探出来,反而觉得自己有问题。 难不成是她的话说错了吗?为什么得到的答案是这样的?会不会是她爹根本就什么都没说? 有可能,可是就这么把女儿交给一个并不信任的人真的有道理吗? 可真是细思极恐。 “将军说的是,我定然不会让父母担心的。” 张迢眨巴着眼睛若有所思,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樊小姐这么急不可待的私会情郎来了!” 这时候一个语气不善的声音响了起来,樊灵萱连看都不用看就已经知道是谁了,存在于她的记忆里,永远都挥之不去。 李青山。 在这里遇上可真是够倒霉的了。 她总是后悔昨日怎么就没直接把人撞死呢,留了一个祸害,看着都觉得心塞。 可是就算是不愿意看见,可还是要看着,尤其是在吃饭的时候,怎么吃的下去? “五皇子。” 顾昭认得这人,虽然多年领兵在外,朝堂里的人多少都是换了一些生面孔,但皇子却是一成不变的,他总是会记得的,更何况已经在朝堂上碰过面了。 “顾将军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李青山很是好奇,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个人能在一处又是出于什么原因?他虽然知道樊家人在庙里出事是顾昭救的,可是又不是只救了一个樊灵萱,可是有着很多人的。 樊灵萱难不成还能有什么特别的,可以让顾昭刮目相看吗? 这位顾将军可向来都不是一个好相处的。 “五皇子错了,不是私会情郎,是光明正大。樊丞相已经与我为樊小姐定下婚约了,所以从来都不是见不得人的。” 顾昭虽然对这位五皇子了解不多,可是却也在樊灵萱的言语里知道了一些。 第八十三章 不敢劳烦 帮着另一位樊小姐欺负人,是非不分,可见不是个明白人。 都说樊家二房有着个美若天仙的女儿,他也见过了,但能当饭吃吗?何至于另眼相待? 李青山闻言一愣,他竟不知。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不久之前,想必是没人知道的,那臣可就要好好的给五皇子介绍一下了,这位是臣的未婚妻,板上钉钉,再也不会更改了的。” 顾昭敢带樊灵萱出来也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把这样的身份告诉所有人了。曾经他觉得没什么,可是今日他看到了樊灵萱在樊家的处境实在是让人心寒,樊灵萱如今身边无父无母,家里人都欺负着,更何况是别人了,但如今有他在,他自然是要对所有人宣告他的身份,又或者是樊灵萱的身份。 从他回来的这一刻起他就与樊灵萱与之相关联了,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分开。 剪不断,扯不开,无人能破坏。 既然如此,他便要提前将樊灵萱摆在他夫人的位置上,也就少了一些麻烦。 “樊小姐也同意了吗?樊丞相远在肃平,怎么都能管到上京的事了。”李青山得知了这个消息,只觉得震惊,樊灵萱已经与人定亲了,可真是让人始料未及。 “自然同意,父母之命不敢不从。只怕要让五皇子失望了。” 樊灵萱就知道李青山没什么好意,但好在一切都是最好的样子,如今她有了顾昭,可谓是如虎添翼,都可以飞起来了,但李青山就不一样了。 她是绝对不会让这位皇子好过的,皇位更是想都不要想。 更何况如今言语里尽是些为难,这样的人她从前是瞎了眼吗?怎么就没有看出来这人其心可诛,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呢。 只怕是她太过于天真了,也有可能是李青山的伪装太好了,总之所有的原因加在了一起,也就造成了她一生的悲剧,那本是可以躲过的,可是她却硬生生的作死,把所有人都拉下了水。 李青山却道:“我有什么可失望的,那可就要恭喜樊六小姐了,大好良缘可要好好珍惜。” 樊灵萱就知道李青山嘴里没什么好话,她但凡要是不知道顾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就是往火坑里跳,可是她现在已经知道了,也就能坦然接受了,李青山倒是恭喜起来了,可真是不把她当人看,想要让她去死。 “多谢五皇子,来日若是成亲定然会给五皇子一封喜帖的。”这话却不是樊灵萱说的,是顾昭。 他这个人有个毛病,那就是护短,无论是谁,只要是自己的人,那就得护着,管她做了什么,只是护着就行了。 如今樊灵萱更是重点保护对象,他总不能让外人欺辱了。 更何况已经有了那个苗头了,他就更不能放任了。 李青山听着却很是不对味,他怎么总觉得浑身不舒服呢,可是看到樊灵萱难免就会想要樊流萤,那么柔柔弱弱的一个女孩子,樊灵萱竟然也忍心欺负,可见本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如今与顾昭相配很是般配,都是一样的心狠手辣,樊丞相想的倒是很周全。 “顾将军已经许久都没有回来了,只怕对上京有些陌生了吧,如若不嫌弃,我可以带将军到处逛逛熟悉一下。” “刚好,可真是巧。樊小姐已经答应了,所以也就不劳五皇子了,五皇子千金贵体,臣也不敢劳烦。不知道五皇子吃过了吗?不妨留下来一起吧。” 顾昭对于这位五皇子并没有什么好感,无非酒色之徒,如若不然断然不会被美色所迷。 李青山出现无非就是为了与顾昭拉近关系,但樊灵萱却是那个最让人意外的,可是事已至此,来都已经来了,自然没的回头,若是这样走了岂不是落荒而逃。 他断然不会做那种事的。 “也好。” 他坐了下来,可是却对于有些事提出了异议,“六小姐养在闺阁里又怎么会对外面的事熟悉呢,只怕自己都没有把整个上京城逛遍吧。” 樊灵萱冷冷一笑,李青山错了,拜李青山所赐,她对上京很了解,甚至是比李青山还要了解。 她可是曾经把偌大的一个上京城都走了一遍的,就只因为李青山登基之时车队会游遍上京城的每一条街。 可真是可笑,都已经到了那个时候她竟然还是痴心不改,还真以为往后的日子都是好日子,殊不知李青山的好日子里没有半分的方寸之地是属于她的。 她到最后落的那样的下场也算得上是作茧自缚了,因为她不聪明,永远都觉得自己是那个最特别的,可是她的确是很特别,一个像傻子一样的皇后,只怕是亘古未有。 “五皇子无需操心,我总不会把将军带丢了的。” 李青山这才仔细去看樊灵萱,却见额头上好大一片红印子,好像一块胎记一样,可又不是。 樊灵萱感知到了目光,立马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说起来她还没有照过镜子,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但想也知道好不到哪里去,昨日她可是狠狠的撞了上去,虽然没有撞到椅子,可是撞到人了,一样很痛,如今已经是第二日,想必会有些异样。 “我听说五皇子昨日去过樊家,见过她?” 顾昭却有些想要报仇,说起来樊灵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五皇子可没少出力,仗势欺人也算是了。 可是樊灵萱凭什么被欺负着,如今樊灵萱可以借了他的势了,自然不能放任伤人者。 李青山这才后知后觉的收回了目光,想起昨日,实在是狼狈。 “的确如此,碰巧见证了一桩事,与六小姐有关,也不知道顾将军知不知道。” “我知道,可真是巧,我今早也见了些仗势欺人,凭空污蔑的事,但好在解决了。” 顾昭知道李青山要说什么,张迢见他之时已经说过了,虽然不至于一字不漏,可他知道个大概也就行了,更何况樊灵萱也说过,纵然隐晦,但他绝非蠢人。 无非如此,他已经不需要再听另一个人说起了。 第八十四章 道歉 “姐姐可是跪了一夜祠堂呢,那地方黑灯瞎火的,连个人都没有,甚至都不点蜡烛的。” 张迢严重怀疑五皇子是来翻旧账的,可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难不成这个五皇子小气的还要再提起来?皇子难道不应该是宽容大量的吗? 除非这是一个很小气的皇子,是个与别人不同的。 “看来顾将军是听人告状了。”李青山已经明白了,原来是樊灵萱找了靠山,跟人告状了,要不然这件事哪里就有那么容易解决了,可见樊灵萱心思深沉,竟然能想到顾昭。 顾昭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他虽然是个皇子,可是但也不愿意与之相抗衡,站在朝堂里终究还是有些权衡利弊。 但他更能想象的到昨日他帮了樊流萤,只怕今日樊流萤就要被人欺负了,但他当时毕竟不在,也就只能心疼了。 如今更不能去看,若是樊流萤向他诉委屈,他是该做点什么,还是不做呢? 这可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为今之计就是不去看樊流萤。 “五皇子错了,不是告状,而是鸣不平。一个女子被关在祠堂里,连烛火都不点,这做事的人其心可诛。” 顾昭自然是知道那些人的心思的,他虽然并非是女子,可是向来知道女人娇弱胆小。可他却听问樊灵萱被关在祠堂里一夜,还是黑漆漆的,这不是故意针对又是什么呢? 樊灵萱只怕在樊家多有些被欺负的时候,如若不然也不会出了这种事。 他既然身为人家未来的夫君就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至于这位五皇子和那些人都是一丘之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将军,如今那已经是往事了,无需再提。”樊灵萱这个时候不装大度,难道还要当睚眦必报的人吗?只怕到时候李青山为了樊流萤还会上门去。 顾昭没办法永远保护她,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哪怕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都没办法做到十全十美的保护,更何况他们现在还并没有住在一起。 那樊家的那些人终究还是要她自己去面对的,但有些时候顾昭却是可以救命的存在。 她只需要顾昭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就行了,其余时候她是可以自己面对的。 “樊小姐大度不愿意计较,五皇子是不是应该道歉?” 顾昭看樊灵萱这样自然更觉得这些人可恨了,樊灵萱可以对此大度,可是那些人只怕会得寸进尺。 李青山闻言愣住了,这是什么道理? 怎么樊灵萱做错了事却要他道歉,顾昭是糊涂了吧! “五皇子听不明白吗?樊老夫人已经承认昨日之事乃是莫须有的罪名,可是五皇子却从中帮腔,当时可知青红皂白?” 顾昭向来恩怨分明,而今李青山是个不清不楚的,那他身为臣子自然要提点一些,若是将来因此而有了大错也就为时晚矣了。 李青山竟不曾想这位顾将军是如此的胆大包天,他可是皇子,怎么能让他道歉。 更何况做错事的本就不是他,他有什么可道歉的?可真是开玩笑。 “顾将军只怕是错了,我从未做错过什么。昨日樊府之中是六小姐为难二夫人与五小姐,我路见不平这才出言相助。试问这天下间的女子有哪一个会有六小姐这般无耻,出口伤人,污蔑二夫人一个妇道人家的清白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还到顾将军这里喊冤,恶人先告状。” 顾昭:“樊小姐,可确有其事?” “自然没有,我姐姐昨日自回府便在院子里沐浴更衣,大家都看见了我姐姐因躲避那些贼人而满身脏污,又怎么可能大摇大摆的去告状,行那污蔑人清白的事。更何况樊家人都应该是看到的,可是那些人却不明不白的把我姐姐叫了过去,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到院子里,而后竟传来受罚的消息,也不知是何道理,因何而受罚。” 张迢对于樊府里的事是心知肚明的,他在府里可是打听了很久,多多少少无论真假都听到了一些,整合起来也就得到了答案,可是如今说那么多做什么,本就是不合理的事,他自然是说的越模糊越好,但有一点绝对不能忘。 “他们无非是人多,欺负我姐姐势单力薄,又是个柔弱女子,父母不在无人做主。如今竟然又拉上了五皇子,可真是没有天理。” 樊灵萱深感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的,把张迢带进了府里,不曾想一个小无赖竟然是如此的贴心,在关键时刻竟然能如此的有用,也不枉她寄予厚望了。 李青山怒瞪着樊灵萱,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确是因樊流萤而出现在樊家的,可是樊流萤受了委屈,还是那样的委屈,他怎么能不管不顾,虽然当时出现不合规矩,可是一时情急,别无他想,也就去了。 但不曾想樊灵萱竟然是如此的蛮不讲理,搬来了这样的一个人,分明就是故意针对他。 “五皇子,你可听清楚了?如今事情已经有了分晓了,樊小姐才是真正蒙冤受屈的那个人。” 顾昭当真是不想在这种事上多做纠缠,原本很简单的一件事,事情都已经很明了了,李青山只要做出悔过的态度就行了。 “将军,五皇子也是被人挑唆,终究是我错了,只因我一时情急撞到了五皇子,这才受罚。” 樊灵萱自然是见好就收,她也算是看到了顾昭究竟有多耿直了,但顾昭的好意她心领了,若是如此的纠缠不休,只怕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他们。 她再了解李青山不过了,那么多年的夫妻,同床共枕,虽然李青山在她面前诸多的欺骗,可是到最后她还是看清了李青山的真面目,哪怕代价惨痛。 李青山有多无情,有多心狠手辣,她无一不曾见过,这才是真正的小人。 有了李青山在这个世上,那这世上也就没有比李青山还要小人的人了。 顾昭今日为难李青山,来日李青山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呢。 虽然看着李青山吃瘪很过瘾,可是那也只是一时的,长久的才最重要。 第八十五章 承娘 “将军,五皇子毕竟是皇子……” “那不是醉仙楼的承娘吗?怎么会在这儿?” “唉?还真就是。” “承娘不是被赎身了吗?怎么就这样出现了?” “是啊,怎么这样子?” ……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竟然吵吵嚷嚷的都看向了外面。 樊灵萱忽然想起最近有事要发生,原来已经近在眼前了。 她起身看过去,只见一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女子正在街上游走,看似漫无目的,可是又脚步正常,但就那么一直在街上游走着,盘桓不去。 “承娘……” “怎么六小姐认识?” 李青山也看了过去,如此闹市之中,这般女子却在街上行走,实在是可耻。 “不认识。” 樊灵萱的确是不认识,但是却听说过,也算是一桩很严重的传闻了。 这承娘原本是醉仙楼的花魁娘子,一朝名盛之后竟然被人赎了身,宛若昙花一现,开时引得众人围观,一时之间也就消失不见了。 但人的记忆是有限的,不在眼前出现了,自然也就忘却了,如今再出现在人前,不过是因为有人要倒霉了。 承娘的出现将会牵扯出一桩大案,虽然不是什么谋朝篡位之事,可是对于现在的朝堂却是乌云盖顶一般的存在。 如今能在朝堂里立足的官员,对于这件事或多或少都会有着一些牵扯,樊家也从来都不是那个例外的,但不过都是有些人自作聪明而已,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但终究还是处于边缘位置,不至于落的性命堪忧的下场。 “五皇子难道不下去看看吗?这样的女子在街上闲逛,只怕不好吧。” “关我何事?” 李青山从来就不是一个没事儿找事儿的,如今唯一的一件自己找来的事儿就是樊灵萱,但后果惨烈,现下竟然被人逼着认错,可是他何错之有? 如今有理都快要没理了。 “皇子殿下不是应该忧国忧民吗?怎么五皇子对国事不关心吗?” 樊灵萱可从来都不觉得李青山是一个闲云野鹤的存在,看似不争,实则却野心十足,想要整个天下。 而且还有着心狠手辣,不得不承认论起狠毒来应该没有几个人比得过李青山了。 如今街上出了这样的事,怎么也不能袖手旁观吧,这一点也不像是李青山的风格。 “六小姐错了,正因为我是皇子,而底下的不过是个娼妓,说多了只是个被赎了身的娼妓,可是贱籍出身,我若出手又算是什么呢?是和我有关,还是我能知道什么?” 李青山还是个洁身自好的,自然不能和这种人有什么牵扯,就算是看见了也要躲得远远的。 更何况事情怪异,最好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他可不想厄运缠身。 “五皇子是要置身事外了,可真是明智。”樊灵萱知道了,原来是怕了。 她也许可以明白李青山现在的惧怕,无非势单力薄,无人支持,又是一个很不起眼的皇子,一举一动自然也就要更加谨慎,毕竟现在身边还没有着一个官拜宰相的岳父,无非是一个可怜的皇子而已,也就只能在她这个真正毫无靠山的人面前逞威风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的靠山来了。 “六小姐这是什么话,本就与我无关,何来置身事外,我从未在事中。”李青山可不想樊灵萱胡说八道,毕竟他已经见识到过樊灵萱有多能颠倒是非了。 樊灵萱:“是吗?” “她是不是死了?怎么倒了?” 张迢整个人都快要探出去了,就为了能看清楚那女子的情况,可是却见那女子走着走着忽然间就倒在了地上,是再也起不来了。 樊灵萱光顾着与李青山说话了,竟然一时疏忽了,再看去果然承娘已经躺倒在地。 “将军,你看她多可怜,要不然咱们去看一看吧。” “好。”顾昭自然不明白其中有什么利害关系,只知道现在一个女子躺在大街上,周围虽然有人围观,可是竟然没有一个人是上前去查看的。 樊灵萱自然没有那么多的好意,只是她想给某个人一个人情,到时候自然也就会有用的时候,未雨绸缪总不会有错的。 顾昭并没有急着往人群里挤,急着出去,而是走了一条很是便捷的路,直接就从所有人的眼前跳了下去。 他武将出身,自然是别人比不过的。 “哇……”张迢看着都是心惊胆战的,可是看着这样的顾昭难免心生佩服。 他是不敢往下跳的,但有人敢,实在是让人有种难以诉说的感觉。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那是崇拜的。 “厉害吧,说不定还能飞檐走壁呢。”樊灵萱看着又何尝不是有着敬佩之情呢,顾昭这样的人实在是让人看着喜欢。 她上辈子可真是瞎了眼,竟然不明白这样人有多好,如今明白了是绝对不会浪费了的。 “的确是很厉害,不愧是将来的姐夫,虽然传言他嗜血如命,但有着这样的好处,那算什么!” 张迢虽然不是一个墙头草,但是他还是有所改观的,还不是因为有人做了对比,如若不然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位顾将军的好处。 “莽夫而已。”李青山却白了一眼,无非仗着草莽出身,这才不管不顾,哪里像一个朝廷命官的样子。 “五皇子,顾将军性子直,知道我受了委屈这才不愿意罢休,还请五皇子大人大量不要与他见识,毕竟五皇子高风亮节,自然也就心胸宽广,又怎么能和莽夫一般见识呢。” 樊灵萱可不能忘了解决李青山,李青山是个小人,不得不防备着,暂时还不能正面相抗衡,大家都需要养精蓄锐。 她虽然也想当一个无耻小人,可是她绝对不会成为李青山这样过河拆桥的,顾昭帮了她,她自然也就要保证顾昭的性命,绝对不能让小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所以有的时候她必须要低头,可是好戏还在后面,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她不能着急,也不能害了别人。 “六小姐,这是什么话,分明是你在从中挑唆,我与顾将军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第八十六章 有间医馆 李青山虽然被气着了,可是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他与顾昭之间没有任何问题,不过是樊灵萱的问题。 “五皇子可真是深明大义,既然如此灵萱也就明白了,原来是美色误人。” 樊灵萱自然知道喜欢樊流萤的人都在图什么,无非美色而已。 男人都是一样的,无论心里存着什么,到了最后一定是为了女人。 “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樊灵萱别以为你有了顾将军当靠山就万事无忧了,咱们走着瞧。” 李青山的今日之耻是不可能忘记的,来日一定双倍奉还。 “五皇子喜欢五姐姐,难道不是吗?要不然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就是不知道五姐姐是怎么想的。” 樊灵萱倒是愿意做个红娘,成全这对狗男女,她倒要看看这两个人若是走在了一起究竟能过什么样的日子,如胶似漆,还是相互埋怨。 一个当不了皇帝的皇子,一个没办法帮到自己的妻子,难道真的能够做到两情相悦,同生共死吗? 她不信,但却可以做到试一试,试一试总不会有错的。 李青山:“你……” “我什么我,难不成是我说错了吗?我怎么不觉着呢,我看出来了,你就是喜欢五姐姐。” 樊灵萱笑了笑,虽然不是奸计得逞,可是却也有着些对于未来的开心。 看着自己的仇人痛苦,难道不是这世上最值得开心的事吗? “张迢,走了,下去看看。” 她却不再多说什么了,多说无益,该明白的大家都明白,可是不明白的就算是说多少遍都不明白,没人能叫的醒一个装睡的人。 张迢身为一个旁观者只觉得五皇子不像是个好人,好人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偏帮别人吗? 樊灵萱带着张迢就出了金玉楼,挤进了围观的人群里,他们自然不能像顾昭一样的出场,终归都是普通人,张迢努力一下说不定还能赶上顾昭,可是樊灵萱就不行了。 “怎么样?” “还活着,怎么办?”顾昭下来也只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全听樊灵萱的话了,可是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毕竟是个女子,他似乎做什么都不对。 “自然是救人,还请将军把她带到医馆医治吧,毕竟是一条人命,若是因此而死,实在是可惜了。” 樊灵萱对于这个女子虽然没什么好意,但只有救活了才能有用,如若不然不过就是一具尸体而已。 “好。” 顾昭见樊灵萱如此心善,心里难免多了份满意,毕竟他的将军府里若是有着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主人,那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我知道附近的医馆在哪里,跟我走。”张迢这个时候自然也就起到了领路的作用,他对上京城的大街小巷很熟悉,根本就是一个活地图,毕竟他要到处去卖他爹的字画,总要知道路才行,若是总在一个地方是没人会上当的。 “走吧。”樊灵萱自然不可能把人弄走,那这种事也就只有顾昭来了。 顾昭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快步跟着张迢走了,自此围观的人才散开了,但议论声不绝于耳。 这消失的花魁如今又出现了,谁人不会好奇呢,更何况又成了这个样子。 有间医馆。 今日坐诊的是严大夫,一把年纪,两鬓斑白,留着山羊胡,有事没事总喜欢捋上一捋,虽然已经日渐稀少了,可是还是改不了这一习惯。 “严老头,你快来看看,她要死了!” 张迢人还没进门,就先提前告知了一下自己来了。 严大夫原本正在给一个病人把脉,闭着眼睛陷入了沉思,可是一听到这个声音难免手都已经哆嗦了。 心中暗叫不好,小霸王来了。 “严老头,严老头……” 说话间张迢一行人也就进了医馆,顾昭很是直接的就把人放到了地上,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再打算抱一会儿。 樊灵萱看着都觉得疼,顾昭真的会怜香惜玉吗?这可是一个活生生的女子。 再说了都是花魁了,无论如何容貌是绝对不会差了的,顾昭怎么也应该有着几分的善待吧。 可是并没有。 “这是怎么了?”严大夫缩回了手瞧着,原来是弄了个乞丐来,这有什么可瞧的,够付他的诊金吗? “她要死了,你快看看她。”张迢指着那女子说道。 严大夫却不急不慢的站了起来,对眼前人说着:“无甚大碍,只需我开一副药,吃了也就能好些了。” “多谢严大夫。” 那来看病的人也收回了手,理了理衣袖,生怕衣服不整齐。 “公子还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开了药方,再抓药。”严大夫对此人和颜悦色,甚至是有些恭敬,但于他而言给的起银子的,他都尊重。 “喂,严老头,她都快要死了,你不先看看的吗?” 张迢怎么能不心中有气,放着一个快要死了的人不救,反倒去救一个好好的,是什么道理。 “我的规矩你知道的,有银子吗?有银子才救,没银子走人。” 严大夫知道张迢的情况,毕竟他们都已经是熟人了,但规矩不能改,他又不是专门开善堂的,自然一切都要拿银子说话。 张迢只觉得自己来错了,他明知道这是个见财眼开的小人,哪里是会悬壶济世的,但也不过是因为一时情急,这也是附近最近的医馆了,可惜主人却是个不配行医的。 “无间地狱,有间人间,有钱人间吧,我看严大夫应该为医馆改个名字了。” 樊灵萱就看着这医馆奇奇怪怪的名字也就知道了,其中定有深意,别人家都叫什么回春堂,济世堂,让人一看就能明白的名字,这里倒是好,字虽然简单,可是意思却难懂。 “姑娘明白?” “自然明白,这有什么难懂的吗?可是医馆取这样的名字只怕不好吧,谁人还敢进门?哦,我忘了,有银子的人,严大夫果然好追求,也不知道对不对得起这一身的医术,还好我今日出门带了银子,想必你这里是概不赊账的。” 樊灵萱看着那人的背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熟悉。 第八十七章 又见面了 “做人难得糊涂,何必这么明白呢。咳咳咳……” 李归宴这才起身,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心里难免有着一些怀疑。 这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说起来他们分别也没有多长时间,可是如今竟然又见面了。 “原来是李公子,真是好巧啊。” 樊灵萱见到这人回头眼前一亮,这不正就是山上卧龙寺里养病的李归宴嘛,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面了。 今日李归宴衣衫整洁,青衫玉冠,三千烦恼丝皆垂于身后,可真是好一个美人。 樊灵萱看着虽然不至于流口水,可是却觉得是与别人不同的。 这样好看的一个人,怎的偏偏就生病了呢? “公子是来看病的?” “我是来玩的,你信吗?” 李归宴嘴角含笑,对于樊灵萱的废话他当真是无言以对,可是却又不能沉默不语。 “那公子的病可好了?” 樊灵萱自觉失言,可是难免生出了几分关心,李归宴的病究竟如何了?这位病秧子不会早早就死了吧? “生来如此,好不了了。”李归宴直言以对,他很了解自己的病情,生死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 樊灵萱却心里多了分同情,这样的人应该活着的,怎么能好不了了呢。 “阿姐,赶快救人呀,她要是死了可怎么办?” 张迢很是不合时宜的出现了,他觉得现在并不是叙旧的时候,既然都已经把人带来了,总要把人救活才行,如若不然那就放在街上好了。 樊灵萱这才从李归宴的美色中回神,她面对李归宴实在是太没有底线了,看了一眼,还想看第二眼。 不是因为别的,就只是因为这位李公子只怕身上有故事,而她就喜欢探索那些不知道的故事,若是被她知道了,总不会浪费的。 “严大夫,还请救人吧。” 她拿了自己的钱袋子,直接就递了出去,片刻的停留都不曾。 “你最好医术高明,如若不然都对不起我的银子。” 严大夫虽然爱财,可是却从来都不是爱财如命的,他也只不过是想要付出和回报形成正比而已,这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所以他并没有立刻收下,反而说道:“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是这位公子先来的。” “严大夫,我不着急的,他们着急便先看吧。” 李归宴这个时候自然是贴心的很,他的病本就是时好时坏,但有一点是注定了的,那就是永远都治不好了,他心知肚明,那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他等得起,也想看一看樊灵萱究竟要做什么。 严大夫这才答应了,“你们好歹也把人换个地方吧,这算是什么样子?” “能不能治,治不好换一家。” 顾昭只觉得麻烦,一个大夫的职责难道不就是治病救人吗?哪里会有讨价还价的,这还是大夫吗?这天子脚下还有着这样的,实在是有违医德。 严大夫也只能就这样凑合了,毕竟银子都已经收了,不治都不行了。 “这位姑娘是怎么了?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看着自己要医治的这个人,难免心有怀疑,毕竟这几个都是衣衫完好,怎的就这个破成了这个样子,总是应该有些缘故的,可是这缘故只怕没那么简单。 “我们也不知道,严老头,你快点救她吧,哪里有那么多的问题。” 张迢自然可以回答这个问题,这很简单,不过是他们大发善心从街上捡的而已,谁又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他不能说,这个严老头最是爱财了,万一要是嫌弃,不救人了可怎么办?他绝对不能赌,还是等人活过来再说比较好。 可是严大夫行医多年,什么人没见过,眼下这样的人只怕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至于这几个人是路见不平吧。 但他并没有说,只是更好奇张迢这个孩子是有了什么奇遇,竟然有了姐姐。 “张迢,你这是哪里来的富贵姐姐?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起过?最近可是发财了?” “要你管,你只管治病救人就行了。” 张迢可是还记得这个老头有多么的不近人情,他娘来看病被拒之门外,后来好不容易凑齐了银子竟然抓不起药,这就是一家黑店,里面的人都是要喝人血的,吃人肉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严老头横行霸道了这么多年,竟然没有被人砸了医馆,都已经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能屹立不倒,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富人银子多,愿意当冤大头,可惜他只怕这辈子都成不了冤大头了。 “你这孩子可真是个无赖,怎的我好好的跟你说话,你就这样对我?” 严大夫也不知道究竟自己是那个洪水猛兽,还是张迢才是,每次见面都是横鼻子竖眼的,没有一次就是能好好说话的。 他当然也可以理解张迢,有着一个病重的母亲,常年来离不开汤药,无人管教,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要自力更生,很可怜的一个孩子,可是可怜归可怜,银子还是不能少的。 他又并非是什么慈善家,更不是什么圣人神仙,他也是需要吃饭的,只要看病就得拿银子。 “哼!” 张迢直接就撇过了头去,他很是看不起这个老头,见钱眼开,他以此为耻,可是他又不得不成了和这个老头一样的人。 他需要银子,需要很多很多的银子,他要给他娘治病,只怕金山银山都要得,也就需要更多的银子了。 这就是他最憎恨这个老头儿的地方,他怎么偏偏就成了这样的人呢? 他自己明明知道为什么,可就是不愿意承认。 他愿不愿意埋怨任何人,只能怨自己。 但他就是看见严老头生气,每次一看见都觉得这就是罪恶的源头。 但终究还要指望着严老头给他娘治病,到最后也只能成了无可奈何。 樊灵萱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如今已然知晓这两人之间有些不满,彼此之间都很不满,但似乎这是由张迢开始的,可是来都已经来了,那么也就证明还是可以化解的,想来不是什么大事。 第八十八章 无碍 只怕就是因为这位严大夫难免有些看重钱财了,而张迢比较穷。 她可以理解张迢,毕竟家里母亲病重,虽然她从来都没有去看过张迢的母亲,但就看张迢视钱财如命的样子,也知道张迢的母亲病得有多重,自然也就对医馆门清,但这里实在不是什么好去处。 有着一个更看重钱财的大夫坐镇,至于医术如何还末可知,张迢的母亲若是来此医治,只怕就要倾家荡产了。 张迢心里不服也是应该的。 “严大夫,不知道这位姑娘怎么样了?”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以后张迢有了银子,自然而然的也就可以缓解这一困境了,到时候这位严大夫自然我会把张迢当作是座上宾的。 “无碍,不过是受到了惊吓,再加上长时间的不吃东西,体力不支,这才会昏倒的,没什么大事,吃些补药休养一下也就好了。” 严大夫收回了手,也就放下了心,他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呢,到头来不过是因为这个,简直就是小事一桩。 可见的确是个乞丐,但又有些不太对,他怎么看着这姑娘细皮嫩肉的,除了身上脏点,若是说是谁家的小姐也不为过。 但怎么就会流落至此呢? 只怕是有着一些说法的。 樊灵萱:“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我的医术,公子可以作证,张迢也可以,姑娘放心。” 严大夫虽然是头一次看见这位姑娘,但是未免也太过于谨慎了一些,他又不是什么骗人的庸医,虽然有点贵,但是还是很值得的。 樊灵萱还以为承娘是有别的问题呢,没想到竟然就是如此的简单,可见是她太过于多心了。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人活着就行。 “多谢严大夫。” “我既然收了姑娘的银子,自然会把人看好的,姑娘无需担心,眼下需要找个地方妥善的安置,总不能这样一直躺在地上。” 严大夫对于自己的病人受苦这件事本觉得没什么,可是这个不一样,好歹也是一个女子,他这医馆还会来别的病人,看着着实是不好。 “不知道医馆里可有地方安置?只怕要劳烦严大夫了。” 樊灵萱现在身上已经没有银子了,但凡要是有她绝对会塞过去,堵住严大夫的嘴,可是却因为刚才一时冲动,如今身无分文,她后悔也已经是为时晚矣。 严大夫难免要考虑一下,一个女子留在医馆里,难免会有很多的问题。 “严大夫就算是看在银子的份上,也应该通融一下不是吗?” 这个时候李归宴开口说话了,他虽然不知道樊灵萱究竟性情如何,但今日之事遇上了也就是缘分,无论是什么样的缘分,他总要看一看樊灵萱究竟要做什么。 严大夫这才答应下了,“好,只是好歹也让她换个地方,躺在这里终究不是什么办法,我还要接诊病人呢。只是今日徒弟们都已经出去了,只怕要劳烦这位把人送到里面去。” 他自然是需要有人帮忙的,他这老胳膊老腿的如何能搬得动人,虽然是一个女子,但他若是年轻个几十岁,说不定还能试一试。 顾昭的耐心已经用尽了,樊灵萱是出于好心把人救了,他也只不过是在一旁帮忙而已,如今人已经送到了,他自然也就不再想多事了。 可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他的身上,就好像他是所有人的希望一样,可是他也是有着自己的原则的。 “将军,只怕还要劳烦将军了。” 樊灵萱难免有些得寸进尺,毕竟现在这里唯一能做这件事的人也就只有顾昭了,她完全不能想象老弱病残去生拉硬拽一个女子。 顾昭:“这是最后一次。” 樊灵萱点了点头,以后似乎也不需要他们做什么。 严大夫和李归宴当得知眼前站着的这个是一位将军的时候,难免都有些震惊,毕竟就这么突然出现,谁又能相信呢。 严大夫:“还请随我过来。” 他想了想似乎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他只管治病救人就行了。 顾昭虽然有些不情愿,可是还是把人抱着跟了过去。 李归宴自然是不知道樊灵萱这两日发生了什么事的,但他隐隐的已经猜测出来了,这位将军应该就是那日的那个,但他们为什么会走在一起呢? “樊小姐这两日过得可还好?看样子倒是没有受到惊吓,我还以为樊小姐毕竟从来都没有见过那样的事,会吓病了呢。” “多谢李公子关心,一切都好,只是家里出了些事,难免糟心。” 樊灵萱知道家丑不可外扬,而且这种事也不是应该她说出去的,而是另有其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查到她的身上。 “不知道李公子那夜可否受到了惊吓?毕竟公子还病着,这么一番折腾,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 “虽然抱恙在身,但一直都是如此,谈不上什么吓不吓的,樊小姐当真是把我当成了纸片人了,我虽然病着,但并没有那么娇弱。” 李归宴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就是很娇弱,却不是他这个人娇弱,而是他的身体比寻常人弱了些。 “原来是我多虑了。”樊灵萱对于这位李公子充满了好奇,但却无从查起,襄王府里的事向来复杂,若是有人有意隐瞒,断然是查不清楚的,但她有信心一定要知道一些。 她知道自己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给自己找一个长久的靠山,但不仅仅止步于此,她虽然做不到有万全的准备,可是总要给自己多选一些退路,如若不然她要做的事很有可能做不到,而且只怕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她总要先活下去才行,活的比任何人都要好,然后才能报仇,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她知道自己指望不上任何人,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 “那位可是顾昭顾将军?” 李归宴终究还是要求证一下的,如若不然也只会多一些麻烦而已,他很讨厌麻烦。 樊灵萱:“正是,当日正是顾将军救了我们,护送我们回了城,李公子只怕是不知道的。” 第八十九章 恭喜 “只听说顾将军回城救了樊家之人,如今上京城中皆称道顾将军威武,竟然一回来就剿了那逃窜的山贼。” 李归宴绝非消息不通之人,他自当日回到了城中都不用多番打听也就知道了顾昭顾将军的丰功伟绩,毕竟一个征战在外的将军回来了,朝中难免会有许多声音,可是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回来的途中竟然把那逃窜在外的山贼抓了个干净,那为首的都已经落网了。 一时之间上京城中自然对此津津乐道。 可是他却见今日樊灵萱和顾昭一道出行,心里难免有了些怀疑,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他知道樊家情况复杂,府上之人各怀心思,如若不然为何只是樊丞相远走故乡,而非真正的举家全部归程呢。 只怕是樊丞相知道了什么,所以打算全身而退,至于其他人终究不是一心,也就有了樊家依旧还住在上京城中的事。 但樊灵萱却留在了这里,就如同人质一般。 这诸多事都是要有解释的,不可能毫无原因,一向身体康健的樊丞相突然之间就抱病在身,这得是多小的几率才能发生这种事。 “不知道樊小姐和顾将军……” 他欲言又止,还不是因为这种问题很是不应该问,但樊丞相和顾昭之间是什么关系,终究还是要从樊灵萱的嘴里说出来的,要不然又去问谁呢? 樊灵萱提到此处难免有些尴尬,面对一个好看的男人说起自己已经有了婚约在身,只怕她势必没办法在李归宴眼前做一个十全十美的人了。 可是她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想到的也只是将来的好处。 她为人肤浅,但是也要看人的。 “父亲已经为我与顾将军定下了婚约,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所以如今顾将军便是我的未婚夫。” “那可真是要恭喜樊小姐了,如今有了婚约,只怕不日就要成亲了。” 李归宴已经明白了,原来樊丞相和顾将军这是结了姻亲,以后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存在了。 可是丞相和将军之间结亲是不是有些问题呢? 都站在权利的顶端,一个在朝堂里率领百官,另一个在外领兵打仗,若是有一日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只怕不在别人身上,就只在这二人的身上。 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这样的存在难道不应该提防吗? 丞相欣赏青年才俊虽然也是有的,但大多更欣赏文人,更何况樊丞相世代书香世家,自己也是文人出身,看重武将实在是匪夷所思,只怕任凭是谁知道了都会多心。 他就算是看不明白樊丞相的作为也从中嗅出了几分阴谋的意思。 樊丞相又究竟是在谋划着什么呢? 樊丞相离开上京的时间很巧和,刚好是在那件事之后,但当时樊丞相毕竟并没有站队,说起来无论如何也与樊丞相无关,樊丞相还是可以置身事外的,但樊丞相还是离开了。 他想他应该好好的观察一下樊家的,若是樊丞相有什么先见之明,那樊家必定是最先有动向的,哪怕是各怀鬼胎,可是樊丞相还有着一个女儿在这里,现下看来是绝对不会不管不顾的,哪怕就算是利用,也是不会沦为弃子的。 从前终究是他低估了樊家,还有这位樊丞相,还以为不过是个偏执之辈,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他才发现人不可貌相,光看表面是不行的,凡事都要多往里面看看,说不定会另有奇迹呢。 “那倒是不着急,父亲是如何想的我尚且不知道,婚期定在什么时候我也不知晓,不过是父母之命罢了。” 樊灵萱说这话的时候也并没有多少无奈,更没有什么无可奈何,无非一切都是自找的。 她甚至是怀疑她父亲故意给她找了个靠山,要不然为什么偏偏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这个时候出现呢,总是要有个说法的。 她虽然愿意相信巧合,但是却不愿意理解巧合,巧合这种东西都是有着一定的几率的,每一次巧合都有着一些人的思考,至于想的是什么也只有当事人知晓。 她并不愿意问她爹,毕竟来往书信有着许多的玄妙,若是被人看了去,难免也就会生出是非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迟早有一天她爹会回来的,到那个时候当面问一问也是有可能的,但问与不问已经没什么重要的了,只要能解了危机,那无论是谁都没什么可重要的。 至于问顾昭,她就从来都没有打算问过,顾昭说不说实话是一样,问了之后结果若不是自己所想的又是一样。 所以没那么重要了,她就当做是她爹的好意吧,专门送人来为她解围的。 “既然已经有了婚约,那便是迟早的事,更何况有着英雄救美的事在眼前,想必二人将来必定是婚姻美满。” 李归宴毫不吝啬自己的祝福之言,毕竟谁不愿意听好听的话呢,只是这样的婚姻真的会成事实吗? 这两家结亲只怕逃不过皇帝的眼睛,可是皇帝又将会如何看待这件事呢,一个连亲生儿子都不愿意放过的人,自己的臣子又算得了什么,无非都是被利用的工具而已。 他倒要看看这究竟是天赐良缘,还是自作聪明的大祸临头。 樊灵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毕竟对于这桩婚事她并没有多少的期待,也只不过是顺其自然而已,她知道上一辈子她和顾昭之间是没有结果的,而这一辈子又能如何呢? 她满心都是利用,只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虽然想要珍惜,但是却有着前提,她要报仇,她必须要报仇,如若不然这一生就算是重生了也不过是白活了一场而已,既然老天爷都已经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那她又怎么能糟蹋了,暴遣天物是要遭报应的,她可不愿意。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要权衡利弊,给自己找一条最有利的路,是她最终的目的,但报仇是关键,是所有一切的前提,她还想不到将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只知道要报仇。 第九十章 不敢当 “怎么,认识吗?” 顾昭自内室出来,便见樊灵萱和那个李公子似是在说话,可是他心里难免有些怀疑,毕竟樊灵萱原本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对于外面的事,外面的人应该不会有着那么多的了解,眼前的这位似乎是认识,可是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樊灵萱认识什么人他自然是不需要知道太多的,可是这位难免有些特别,比起别人是不同的,他难免想要多知道一些,不是提防,就只是想要了解而已。 “顾将军,是我眼拙了竟然不知道顾将军在此。” 李归宴再去看顾昭,果然发现此人有些不同寻常之处,满身的戾气,这手上沾过血的人和没沾过的是不一样的,有的人是可以一眼就瞧出来的。 可惜他不是那个独具慧眼之人,并没有立刻就瞧出来,如今知道了身份,也就能了解一些了,更何况坊间关于顾将军的传闻有很多,但无非都是刀口舔血,杀人如麻之事。 “我又不曾言明我的身份,不怪你,只是看你们似是有些机缘?” 顾昭虽然不是个平易近人的,但也从来都不是生人勿近的,更不是一个不讲理的,凡事都讲个道理,他自然清楚。 “正是,说来在下也要多谢顾将军的救命之恩,当日我也被那伙山贼绑了去,只是重病缠身,来不及感谢将军,也就先行离去了。与樊小姐虽是共患难,但终究不过是数面的缘分而已,如今再遇见难免担心那日的经历是否吓坏了樊小姐。” 李归宴原本对此事就不需要藏着掖着,他住在山上寺庙里的事虽然不是人尽皆知,但也是有着很多人知道的,更何况他每次上山都是光明正大的,那日若是在众人眼前消失了才是奇怪了呢。 至于这位顾将军当日夜里究竟有没有注意到他,他是不知道的,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至于不可告人,若是遇不上也就算了,如今既然已经遇上了,那自然是要道谢的。 “原来如此。” 顾昭那日也并没有细看,至于有没有人少了也与他无关,他本就不是受命去剿匪的,不过是偶然碰见而已,出手本就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反而多管闲事了,但好在救了樊家的人,也不算是错了。 “你也不用谢我,该谢谢张迢,若不是他将我拦下,自然也就没有后来的事了。樊小姐你也是。” 他可不敢居功,说起来这一切都要靠张迢,如果不是张迢胆识过人,哪里会有樊灵萱一行人的脱离险境,这便是他最为欣赏张迢的地方,小小年纪,可是却胆识过人,很是难得。 张迢突然间被点到了名字,难免有些受宠若惊,他今日已经得到樊灵萱的报答了,所以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可是如今这位顾将军又提了起来,他还是很自豪的,虽然当时也是形势所迫,他不得不那么做,若是不那么做樊灵萱也就死定了,他也就没有银子了。 所以救樊灵萱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他自然无论如何都要尝试一下,如若不然他会死都不甘心的。 但好在结果是好的,那就行了。 大家都活下来了,而且樊灵萱还多了个可以保护她的未婚夫,可真是可喜可贺,想来这就应该是因祸得福了。 樊灵萱运气还算是很好的,总不至于进了死胡同就出不来了。 “碰巧而已,碰巧而已,如若不是遇到了顾将军也救不了姐姐,还是顾将军首当其功。” 张迢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明白自己也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当日但凡要是遇到了别人也不会有现在这番结局。 樊灵萱只觉得好笑,这两个人相互吹捧有什么意思吗? 结果是人都得救就好了,那就是大功一件,张迢有胆识,顾昭路见不平,各有各的好处。 “也要谢谢这位小公子了。” 李归宴认得这个人,不过是当初街上强买强卖人字画的小无赖而已,不曾想如今竟然跟在樊灵萱的身边了,可见樊灵萱还是有着心思的,如若不然留一个这样的人在身边又是什么事呢? 这本就不合常理,可是如今已经做出来了。 “不敢当,不敢当。” 张迢只觉得心虚,无关他是否救人,就只是他的字画卖到了这个人的手上,只怕这人不愿意当冤大头会找他退回来。 可是他没银子,只有一条命,如今谢谢他,只怕将来是会翻脸不认人的。 此时此刻他内心忐忑不安,生怕话风一转就到了字画上了,早知道他就不应该让这个人当冤大头的,樊灵萱多好呀,简直就是天生的冤大头。 可是现在就算是后悔也已经为时晚矣,他也只能忐忑不安的等待着了,但他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了,但凡若是有人反悔了,哪怕是打他一顿也好,但想要退银子绝对不行。 “小公子自然是担得起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公子好心定然会有好报的。” 李归宴看出了张迢的局促不安,当然也可以明白张迢是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心里在担惊受怕而已,但这也是应该的,只要是个有良心的就应该明白有些事不能做,做了就是会付出代价的,张迢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 张迢听了这话心里越发的不安了,他虽然是个商人,可是却是一个不合格的商人。 “不知道李公子府上是谁家的?这上京城中怎的从未见过李公子这样的人物?按理来说李公子该是位令人心驰神往的,怎的竟然从未见过?” 顾昭不在乎这位李公子是什么人,只在乎李公子出自哪里,李可是皇姓,能在上京城中姓李只怕非富即贵,可是他在朝中多年竟然从未见过,皇亲国戚他也是大多见过的,没见过的只有少数,但李公子这般的年纪不出现于人前,实在是有些异常,按理来说正是显头露脸的时候,无论是家中的嫡庶都是要出来争一争的,以博一个前途远大的将来。 第九十一章 襄王府李归宴 李归宴自然明白顾昭的试探,他的身份又不是不能明言,不过是一直以来都无人问起而已,他又是一个不愿意自报家门的,虽然家门有些贵气,但终究于他而言别无它用。 但如今已经有人问起了,他自然也就说了,“在下襄王府李归宴。” “原来是王府公子,可真是失敬了,还请公子见谅。” 顾昭纵然多年来征战在外,对上京城中的权贵了解的并不是很多,可是襄王府却从来都不是能让人忽视的,向来只有人人称道,街头巷尾津津乐道襄王府的华贵,与圣上的看重,他自然知晓。 只是襄王府之中家大业大,他难免不知道这位公子是…… 他上下打量着李归宴,突然有了些想法,他如果要是没有猜错这就是那位鲜少露面的嫡子了。 关于襄王府嫡子的传说一直都有很多,可是说来说去不外乎体弱多病,但真正见到过的人却少之又少,因此也就更加的神秘了,如今突然之间得见难免有些意外。 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他能见到襄王府的嫡子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 “顾将军客气了,我哪里有顾将军身份尊贵,而今战功赫赫,又立新功,陛下正是看重的时候。” 李归宴知道自己的身份究竟有多尴尬,明明是王府嫡子,可是却连个世子的身份都没有,说出去都知道他这个嫡子不受待见。 “今日一见公子可真是比传闻中的还要丰神俊朗,顾某实在是三生有幸,如今出去也有了吹嘘的资本了。” 顾昭今日见了别人没见到的,也是有些人想见而又见不到的,可见这一次回来收获颇丰。 他再看向李归宴,发现李归宴当真是一个罕见之人,处处与别人都不同,约摸着那书中说的世外仙人也不过如此了,但唯一的缺点就是体弱多病。 想来在医馆里遇见也是应该的,若是在别处遇见这个人,只怕反而事出有妖了。 李归宴只当顾昭这是在夸他吧,可是如此的夸他还真就是第一回见识到,他听着都觉得有些尴尬。 但一时间又无话可说,他知道顾昭是位威名远扬的将军,自然是他比不了的,但他又不是个怪物,何时成了吹嘘的资本? “公子病了?我看公子面色苍白,那晚可受到了惊吓,那伙山贼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而今都已经伏法了,公子无需再担心了。” 顾昭是个粗人和这位李公子对比起来自然也就显得粗糙不已,但是他看到了这难得一见的人,心里难免有些雀跃,甚至是比着在战场上多杀了几个人还要高兴。 他的想法很简单,他救了襄王府的嫡子,到时候要到军营里去说,定然会把那些小崽子们吓一跳,但那些人也就只有着羡慕的份了,至于别的连见都不能见一面,说出去倍儿有面。 李归宴:“无碍,只是我生来体弱,经不得动荡,难免有些吃不消,还好遇见了顾将军,如若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那就好,当时怠慢了公子,可真是对不住了。” 顾昭深知自己怠慢了贵人,如若当时一道送回了城里才是最好的,只可惜错过了。 “将军言重了。”李归宴原本以为顾昭对他充满了敌意,没想到突然之间就变了,这让他一时之间难免有些没办法接受,难不成就只因为他的身份吗? 但这是顾昭该有的反应吗? 樊灵萱看着这两个人在那里彼此寒暄,心里难免有着些怀疑,这究竟是她看错了,还是顾昭和李归宴之间有什么差错,她怎么就觉得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是感情很好呢,但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表明了身份见面吧。 “严大夫,那姑娘什么时候才能醒?” 她既然插不上嘴,那也就只好和别人说了,刚巧严大夫这个时候也出来了,她也就只好询问一下承娘的情况了。 “还得再等等,那姑娘原本就体弱,只怕要先给她准备些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养病。” 严大夫已经将人安顿好了,那姑娘本就没什么大病,治起来还是很容易的,但药不解饿,总不能让病人饿着,吃饱喝足了才能更好的治病,可是他现在无暇分身,毕竟医馆里还需要人看着。开的是医馆,总不能连个坐诊的大夫都没有。 樊灵萱自然也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很简单,“张迢去弄点吃的来。” 可是张迢两手空空,难不成要让他上街去要饭吗? 樊灵萱猛的一拍脑门,这才发现是自己忘了最重要的事,可是她也没有银子了,她所有的银子都给了严大夫了。 “顾将军,有银子吗?我身上没银子了。” 经此一事她决定以后出门还是带两个钱袋子才行,一个一时冲动还能有着一个备用的,总不至于狼狈。 而今她身无分文竟然还要向人借,可真是惨。 顾昭虽然可以理解樊灵萱心地善良愿意救人一命,可是如此的事无巨细,真的是应该面对一个陌生人的做法吗? 但他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反而把自己身上的银子都给了樊灵萱。 樊灵萱也不是一个喜欢占人便宜的,直说道:“改日一定还给你。” “不用了,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用了也就用了,没什么的。” 顾昭不在乎这个,他多年来在外带兵打仗,自然用银子地方也就很少,可是他的俸禄却一点也不少,还有田地,庄子,宅子,多年以来将军府里还是有着些余钱的。 但是现在看来他要好好的打算一下了,他娶了樊灵萱这位夫人进门,而樊灵萱又是个会悲天悯人的,照此以往下去总是有着要用银子的地方,自然是多多益善的好,他总不能亏待了樊灵萱。 “那可不行,如今是我多事要救人的,总不能连累了将军。” 樊灵萱向来恩怨分明,虽然银钱的确是身外之物,可是没有的时候也是很艰难的,她总不能白白的占了顾昭的便宜去。 “随你,反正以后我的就是你的,不用分的那么明白。” 第九十二章 被坑了 顾昭却想不明白樊灵萱又是在纠结什么,他们之间将来就是一家人,也就不需要分彼此了,银钱不过是小事,没什么重要的。 樊灵萱听着也不知道该做何感想,顾昭这是真的把她当成是一家人了,可是她还做不到这么快就接受。 “我跟你一起去。” 这个时候自然是出去才能缓解尴尬,可是总是不遂人愿,也许是不遂她的愿。 “现下这里就你一个姑娘,姑娘是要往哪里去?那个姑娘可是需要照顾的,比如说换件衣服,如是不嫌弃我家夫人的衣服这里还是有两件的,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也是能穿的。” 严大夫知道那姑娘就是个麻烦,他是照顾不了的,自然需要别人照顾,可是在座的几乎都是大男人,没有一个是合适的,这唯一的女子总不能也跑了。 “我又和她没关系,你只管救活了她就行了。”樊灵萱虽然并没有因为救人的事而后悔,可是她自己能不能照顾好自己还不一定呢,照顾别人是不是有点太为难她了? “姑娘是在跟我开玩笑吗?难不成你是打算就把人丢在这里不管了?我这里可不是善堂,什么人都收的。” 严大夫好像从这姑娘的话里听出了不对的地方,若是直接就把人扔在了他这里,那岂不是就要不管不顾了?那以后看病吃药的银子怎么算? 他可从来都不愿意当一个冤大头。 “严大夫错了,是你听错了。” 樊灵萱直接溜走去看承娘了,她怎么敢呀,只不过承娘还不需要她来负责,是有人会出现解决的,至于待遇绝对不会比跟着她差。 “你还等着什么?还不快去买吃的去,最好可以来碗粥,如今已经是饭时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只怕撑不了多久了,两位想必也饿了吧,留下来一道吃了吧。” 严大夫找了个好位置坐了下来,继续捋着他的山羊胡子,俨然一副不想动了的样子,他是不吃白不吃,如今这个时候正好,好歹有点同情心,总不能看着他这么一个老东西饿着。 张迢只觉得樊灵萱是要被坑了,这老头根本就没什么好意,但幸好银子管够,那也就没什么了,他不过是跑个腿而已,似乎也损失不了什么,真正损失了的就是樊灵萱。 可惜樊灵萱到了现在还不知道她要负担很多人的伙食,她但凡要是知道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她已经够亏得了,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的回报,绝对不能贸然的激进。 但当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为时晚矣了,张迢抱着坑死人不偿命的态度到了金玉楼叫了一大桌子的饭菜送到了有间医馆,有人欢喜有人愁。 严大夫惊叹于张迢的大方,樊灵萱诧异于张迢的败家,敢情不是张迢的银子,张迢当真是敢花,她气的心肝疼,但也无可奈何,她今日算是彻彻底底的亏了,这一顿是不会有人给她报销了的,她也就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了。 “张迢,你是不是觉得姐姐富可敌国?还是姐姐跟你有仇?” “没有,只是姐姐刚刚去的不就是金玉楼吗?我还以为姐姐就喜欢那里呢,所以也就自作主张去了,而且离着这里也近,严老头说他饿了,一饿就看不了病了。” 张迢纵然有着无数的理由也逃不过樊灵萱的火眼金睛,这本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张迢就是自作主张了,没有别的可能。 但她也是活该,没有早早的说下了,难怪张迢觉得她是个冤大头,可真是处处坑她,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到现在都不带停下的。 她绝对要找个好时候狠狠的教训张迢一顿的,如若不然她就算是有着金山银山也供不起一个张迢竟然如此的败家。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认了个弟弟还是认了个祖宗,虽然有着聪明才智,可就是不往正途上用,专门坑她。 “你这小儿怎么能胡扯呢,我可从来都没有说过,都是他的主意。” 严大夫自然是不会觉得这是坏事的,毕竟他也得到了好处,白白的吃了一顿金玉楼的饭菜,还是很赚的。 樊灵萱当真是无可奈何,事已至此没的改变了,倒不如坦然接受。 “算了,不跟你计较了。” “两位公子,老夫可真是三生有幸能和二位同席,敬你们一杯,还请千万不要推辞。” 严大夫自是知道李归宴的身份,至于顾将军还是第一次见,但今日能同席实在是难得,他三生有幸不过如此了。 虽然能来他这里的都是有身价的人,但这两位却是有些不同的,一个将军,一个王府公子,但都有着一个好处,那就是不傲慢,不是那种高高在上够不着的存在。很是难得。 “怎么还有酒?张迢,你究竟是干嘛去了?” 樊灵萱这就忍不了了,她原本是让张迢去给承娘弄些吃的,不曾想张迢却给所有人都弄来了,可是喝酒又算是什么呢? 敢说这不是有预谋的? “姑娘,这酒是我珍藏的,和他无关。”严大夫尴尬的笑了笑,他不过是借着这个时机拿出了自己的珍藏,意图很明显,解解馋而已。 张迢原本还想着辩解,如今已经不用了,所以他看向樊灵萱的目光都是和善的,这顿本来就是应该的,幸好这来回的奔波,已经让他把之前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消化了,如若不然他现在依旧还吃不进去呢。 “我饮不得酒,以茶代酒。” 李归宴为什么没有离开,还不是因为齐朗迟迟不见回来,他独自一人离开断然是不行的,所以也就只能留下来了。 但也并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的,樊灵萱在这里,顾昭也在这里,总不会全然无所收获的。 “李公子请便。”严大夫自然知道这体弱之人不宜饮酒,原本是他疏忽了。 樊灵萱瞧着只觉得这些人没良心,要不然明明花银子的是她,她怎么就没见得到什么优待呢? “姐姐,吃这个,这个好吃,这里好在没有那个让人讨厌的皇子,你该知足了。” 第九十三章 我不会 张迢忽然间就想起了那个讨厌的皇子,他自从看到那个人第一眼就觉得讨厌,樊灵萱不喜欢,他也不喜欢。 樊灵萱不过是个女子都能做到救死扶伤,可是那个皇子竟然见死不救,可见皇子也并非是什么好人,也只不过是有权有势而已,竟然连一个女人都不如。 “你说的对,那个人不在。” 樊灵萱想到此处也就有胃口了,和见到李青山比起来,多花几个银子又算得了什么呢,如果要是花银子可以解决问题,她情愿倾其所有。 “如果五皇子还找你的麻烦,你便来找我,切不可正面冲突,只怕你会吃亏。” 顾昭今日见了五皇子,难免也就看出来了,五皇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终究不过是一个酒色之徒罢了。 樊灵萱终究是个女子,受了委屈也说不了那么多,可是五皇子未免也太不像个男人了,竟然为难女人。 樊灵萱淡淡一笑,只说道:“我知道了。” 她当然知道,更何况以后少不了李青山的麻烦,她虽然并非是主动害了樊流萤,可是樊流萤却主动害了她。 她早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怂包了,自然是要记住还回去的,她迟早有一天也要让樊流萤尝一尝百口莫辩的滋味,甚至是要变本加厉。 凡事都是有代价的,若是没有代价,那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她总要让这些事公平一些。 李归宴却从中听出了些什么,想来是李青山和樊灵萱有了什么冲突,如若不然也就不会有现在这番话了。 “姐姐说到底还是你付银子的,多吃点儿。” 张迢知道自己做的有点过分,可是他馋呀,好歹也是去过了一次金玉楼,总不能只是闻闻味道就出来了,那未免实在是太亏了。 可是樊灵萱却给了他机会,这种机会真是不要白不要,如果错过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下一次了。 “我谢谢你了!” 樊灵萱想起张迢先斩后奏还是有些生气,如今这又不是她的银子,若是她的张迢自然可以随便,但这是顾昭的,还与不还,还未可知,她怎么也应该用着仔细一些,总不能让顾昭觉得她这是白来的,所以用起来很是肆无忌惮。 她是绝对不会轻易占人便宜的,尤其是顾昭的便宜,而今顾昭是她的保命符,她总要善待着才行,不花银子收买已经很难得了,如今还要人家倒搭银子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可是她又不能明言,如果明确的告诉了张迢,只怕张迢会生出什么是非来。 还是按部就班比较好,说不定反而会少了一些麻烦。 “姐姐,如今金玉楼里已经把这件事传开了,我去的时候都在讨论这个女子,她不就是个花魁吗?花魁年年有,这个有什么可稀奇的?难不成还有什么别的身份吗?” 张迢对于樊灵萱救人这一举动很奇怪,更奇怪的是这位花魁有什么特殊的吗? 赎身从良的女子可不只是这一个,但凡要是青楼里出来的脱籍从良也就销声匿迹了,哪怕是个花魁,也不过如此。 但是这个似乎很特别。 似乎是混的如此差的当数这一个了,毕竟花魁娘子可都是选出来的,只是不在乎出身,在乎的是才貌,有才有貌的女子总会得到优待的,更多的是被富贵人家赎回家去当小妾,总不会凄凉惨淡收场的。 “你小小年纪的怎么知道这些事?快别说了,这都是与你无关的。” 樊灵萱可不想教坏小孩子,张迢小小年纪还是对烟花之地少些见识比较好,如若不然长大了当真要成了那情场浪子,风流多情了。 她虽然知道张迢将来的样子,可是对于不好的地方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 她还是喜欢张迢是个十全十美的小将军比较好。 纵然这世上没有一个完美无缺的人,可是她心中对此还是存着期望,毕竟被她碰见了。 “姐姐还是个女子呢,怎么也说了这样的事?姐姐难不成是知道吗?” 张迢长年来混迹街头,自然对街头巷尾的一些事很熟悉,更何况他自小就没有什么玩伴,时常与街头乞儿为伍,那些人是知道最多的,这上京城里的什么事都知道。 他听的多了自然也就了解的多,纵然是那花街柳巷里的事也不曾放过。 但樊灵萱知道那可就不一样了,樊灵萱可是后宅里的女子,说起来最不应该了解这样的事,要是仔细说起来樊灵萱知道了那女子的身份根本就不应该救的。 不为了别的,就只为了不招惹麻烦,也不能救,可是如今不仅救了,而且还在那女子的身上花了很多银子,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我不知道,我当然不知道了,我也只不过是路见不平,看着一个女子那样的躺在街上,谁又能袖手旁观呢?更何况我也身为女子,虽然做不到感同身受,但总有着几分怜悯之心,张迢你会救吗?” 樊灵萱当然要给出一个解释了,如若不然只怕就要出事了。 她平白无故的救一个女子当然是有着原因的,可是却是不能言明的原因,虽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说出去终究不好。 “我不会。”张迢直摇头,他没有樊灵萱那样的善心,也没有樊灵萱那么多的银子,救人也是需要银子的,若是什么都不需要他也不能救,万一要是招惹了什么麻烦可怎么办?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救,这是一定的。 可是据他所知樊灵萱向来谨慎,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的给自己招惹麻烦呢,更何况那樊府里有着那么多的豺狼虎豹等着要把樊灵萱吃了呢,樊灵萱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的被人抓了把柄,他疑问越来越多了。 但又忽然发现樊灵萱脸色不好,他直接就闭上了嘴,这件事只怕不能细究,一旦要是仔细的说起来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至于樊灵萱究竟想要做什么,那不是他需要关注的事,他现在只需要吃就行了,别的根本就不需要关注,也不需要理解。 他如果要是说错了话,樊灵萱只怕就不要他了。 第九十四章 理解 “但是如果我要是有姐姐那么多银子,还是会考虑一下的,毕竟救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是这么说的吧。” 他嘴角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 他似乎根本就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尤其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而且还不是自己人,还有陌生人,他总觉得自己死定了。 “是,好歹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怎么就能轻易的放弃了呢?” 樊灵萱借坡下驴,还好张迢聪明,如若不然在座的可都是聪明人,聪明人想法自然也就多,这一但要是多起来那可就糟了,她做了什么,该不该做都是个疑问。 可是她讨厌疑问,更讨厌别人从她身上寻找疑问。 张迢是时候欠教训了,她一直放任着,并不代表她可以一直放纵下去。 “姐姐心地善良,肯定好心会有好报的,也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才会醒,也不辜负了姐姐的一番好心。” 张迢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这个时候自然也就要多说一些好听的话了,只求樊灵萱不要小气,虽然他真的很欠揍,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但他认错的态度还是十足的。 “这就要问严大夫了,毕竟只有严大夫是大夫。” 樊灵萱又不是大夫,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事,她只需要保证人活着就行了,其余的她根本就不需要在乎,自然会有人来解决后面的事。 严大夫看着这姐弟二人在那里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在座所有人听的。 “只怕还要再等等,先吃饭。” 樊灵萱哪里还有心情吃,她生怕被人看出来自己意图不轨,她一直以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只怕张迢说,要是不说起来,也就不会有人怀疑,可是现在已经说了,那也就再也没办法咽回去了。 她只能低头强迫自己吃着饭,心里却在问候张迢,她绝对不相信童言无忌,更何况张迢已经是这样的年纪了,这根本就是在跟她对着干,故意的。 “樊小姐不回家,家里不会担心吗?要不要捎个信回去。” 李归宴明知故问,他可以想象得出一家子貌合神离之后,对待一个女孩子会是什么样的,樊灵萱只怕是要吃一些苦头的,但是这就要看樊灵萱聪明与否了,若是聪明的,也就可以轻易的化解,可是如果不聪明,那可就惨了。 那现在樊灵萱究竟属于哪一种呢? 他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那夜山上他已经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樊灵萱绝对不会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但能不能成功还要有着另外一种机遇。 “李公子不用担心,没有人会担心我的,如今的樊家早就已经不是我爹在的时候的樊家了。那些人只怕都在想着我早点去死呢,至于我回不回去,他们没有人会担心的。” 樊灵萱而今自然不需要顾及樊家人的脸面,那些人想要置她于死地,她总不能一直忍受着。 “原来如此,想必樊丞相养病留下了樊小姐肯定受了很多的委屈吧。毕竟人心隔肚皮,这世上就连亲生父母都未必能够全心全意的疼爱自己的孩子,更何况是叔伯了。” 李归宴似乎是可以做到感同身受,毕竟樊灵萱此时遭受的待遇绝对没有他的更遭,但他就是可以理解。 樊灵萱眼前一亮,她是听到了什么? 难不成李归宴也有着什么难言之隐?要不然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总不会是在安慰她。 若是不曾经历过又怎么能以这种话安慰人呢? 那岂不是李归宴的日子也不好过,可是有些让人想不明白,堂堂王府嫡子,怎么就不受待见呢? 是因为体弱多病,还是这双眼睛? 她若是李归宴的父母定然要把李归宴好好的保护起来,这样的绝色怎么能不让人心疼呢? “的确如此,他们终究不是我父母,而且还有着自己的孩子,自然不会对我有多好,但我又不是他们亲生的,自然不能怪罪。” 可是她突然之间改变主意了,似乎诉苦并非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她应该更高明一些。 “樊小姐大度,让人佩服。”李归宴又何尝不知道樊灵萱是打肿脸充胖子,樊家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好人。 他很早以前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哪里会有什么真情,无非都是虚情假意,可是有些人连虚情假意都不屑于做。 但他明白樊灵萱此刻的大度不过是做给顾昭看的,樊灵萱想要成为一个称职称职的妻子,那便必须要摆脱樊家人,如若不然处处都是掣肘,毕竟樊家人真的愿意樊灵萱好过吗? 不过是知道的人知道,不知道的一无所知。 “李公子过誉了,我也只不过是一介凡人,心里的悲喜欢乐都是有着定数的,对我好的我自然也就会对他好,可是对我不好的我也是会记仇的。” 樊灵萱自是个恩怨分明的,至少要让李归宴这么觉得,毕竟李归宴看到了。她在山上算计二夫人,原本就是随机应变的无奈之举,可是李归宴好巧不巧的就看见了,她做不到杀人灭口,更没办法用钱财收买人心,所以留着李归宴迟早会是一个祸害。 可是李归宴并没有以此来要挟她什么,也许是时间尚短的缘故,也许是李归宴当真是一个君子,可是若真的是君子也就不会去看了。 “樊小姐可真是真性情,怪不得能出手救一个不相干的人,还愿意搭上这么多的银子。” 严大夫总觉得有问题,可是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但现在能想到的就是这个众人口中的樊小姐是个难得一见的女子。 并非柔弱,不争里又带了一些坚强,但这些不过是表面现象而已。 真正的样子究竟是如何的还未可知。 “严大夫客气了,我吃饱了,去看看承娘。” 樊灵萱难免觉得有些不妙,今日碰上了这样的事本就是个意外,也算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了,但遇上严大夫和李归宴也是一种巧合,可是她都还没有做好准备,一切都是随机应变的,效果如何还未可知。 第九十五章 你救了我 不得不承认承娘是一个很好看的女人,纵然樊灵萱身为一个女人也是这么觉着的,承娘的美甚至是让人有些挪不开眼睛。 惊心动魄里又带着些安然,那是一种不争不抢的美丽,纵然是放在人堆里也只会惹人怜爱,绝对不会让人觉得这是个有野心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应该是最得男人喜欢的吧,毕竟男人们都喜欢柔柔弱弱的,而那些骨子里就带着争抢的女人也只是一时的新鲜,怪不得会成为花魁。 樊灵萱拿着干净的手帕继续擦拭着承娘的脸,轻轻柔柔的,生怕一不小心的伤了,毕竟美丽的东西向来惹人心疼。 刚好她是个怜香惜玉的,就喜欢这样的女人,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很有用的女人,至少对于她而言这一次总不会赔了,到最后空手而归。 “承娘,你可真是好福气。” 她忍不住嘟囔着,但其实这也只不过是她以为的好福气,承娘却不愿意接受,所以才会有了现在这一遭,要不然很多事多会因此而改变。 她为承娘擦洗干净,换了身衣服,整个人立马也就焕然一新了,毕竟本就是个美人,就算是那样的走在大街上都能让人认出来,脏乱也挡不住得风华绝代,干净了之后自然更胜一筹。 她很是欣赏,但是也只是在没有人的地方欣赏着,她这副花痴的样子但凡要是到了人前,只怕会把她当成个疯子来看待,逼近哪有女人欣赏女人的,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可是她却是个不同的,她就是很欣赏。 虽然她也并没有什么绝世容颜,但她也不愿意嫉妒任何人。 她见过自己最丑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每一日能想到的也就只有死,可是后来依旧还是苟且偷生的活着了,而今不再是那样的一张脸了,她自然无论如何都是珍惜的,这种感觉也就只有真正经历过了的人才会理解,才会懂得。 是真正的重生了的样子,至少不用再面对着一张那样的脸,不用自己害怕自己,那一切就都是有希望的。 她正在看着人发呆,可是这个时候人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好看的眼睛,散发着盈盈的光,可是仔细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承娘满脸的痛苦,但当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个人的时候她好像是看到了希望,但回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经历也就没什么希望了,只剩下了绝望,那是无穷无尽,漫无目的的。 她想也只有自己死了才会结束这一切吧,如若不然便是没有终点的。 “让我死吧,反正这样死和不死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她声音沙哑,嗓子早就已经干了,她已经很久都不吃不喝了,但还是没有逃脱魔窟。 能看到人,就算是陌生人也不一定是好事,很有可能是坏事,无非就是换了人看着她而已,说到底还是一样的。 “姑娘何须自暴自弃呢,说不定已经逃离苦海了呢。” 樊灵萱却很高兴,总算是醒了,她也就可以安心的回去了,不至于一直担心了。 “你是谁?难道不是他派来看着我的吗?” 承娘很警觉,纵然从前她天真,可是这些时日她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她怎么能还天真无邪,她想要逃出生天,想要活下去,经过了一次次的试探,还有一次次的失败,她早就已经看透了人心,无非都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都是一样的,她可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天降贵人,救她脱离苦海。 想要活着就只能靠自己,她比着任何人都要明白,那是经验之谈,无关别的。 “自然是救了你的人,难不成还能是坏人吗?” 樊灵萱笑了笑,她知道承娘曾经经历过什么,可是将来一切都是好的,痛苦的总是会过去的,光明大道才是真的。 “你救了我?” 承娘如何能轻易的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更何况她不相信任何人。 这世上的人没人是值得信任的,不过都是唯利是图,又或者贪慕她的容貌。 “正是,就在金玉楼上我看见了你,所以出于好心我出手相救,如今你已经是安全的了,无需害怕。” 樊灵萱看着如此警惕的美人,忽然间就想起了樊流萤,同样是美人,怎么总有蛇蝎心肠的呢? 好端端的人不当,偏偏要做一个坏人,她虽然知道樊流萤的心思,可歹毒成了樊流萤那个样子可真是罕见。 要说起来樊流萤如果要是安稳一些绝对不至于会沦落到了那样的下场,可是到底还是有人心疼的,只要有着李青山在,樊流萤就算是再怎么落魄也还是能光明正大的活着,甚至是活的比很多人都要好。 她很难否认自己是不嫉妒,毕竟这世上的女人谁又不羡慕樊流萤呢。 但现在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一位,承娘的将来该如何的妥善处理。 她已经给了承娘一条活路,承娘总要珍惜才行。 “你救了我?你怎么可能会救我?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就救我,我不认识你?你究竟有着什么目的?我告诉你,你是不会得逞的,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承娘突然之间就开始疯癫了起来,整个人都看着很不正常,浑身颤抖,可是那双眼睛尤为的明亮,就好像里面点了一只特别亮的蜡烛一样。 樊灵萱已经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太对,但这个时候未免有些太晚了。 “承娘,你冷静一点,啊!” “嘭!” 瓷器落地的声音尤为的震撼人心,毕竟漫长的安静里突然间就出现了这样的声音实在是让人意外。 “你究竟有着什么目的?我不怕你!” 承娘从床榻上爬了起来,不管不顾的捡起了地上的瓷片,哪怕碎瓷片锋利的让她的手鲜血直流,她也没有打算放下,那是她唯一能防身的东西了,如若不然她也就只能任人拿捏,被人宰割了,她不要。 “承娘,你千万别冲动,有事好商量,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你放心。” 樊灵萱可以理解承娘,毕竟承娘受到过伤害,自然害怕。 第九十六章 走开 可是虽然这是理由,但是却不是对她的理由。 “你走开,我不认识你,我没见过你,你走开!” 承娘一步步的后退着,她想要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如若不然她活不了了,她要快点离开。 “承娘,你还没有好,千万别冲动!” 樊灵萱此时此刻已经是很好的脾气了,毕竟这要是放在别人的身上她早就要打人了,她也只不过是可怜承娘而已。 纵然有着花容月貌,可是身世坎坷,原本成了醉仙楼的花魁是可以安稳半生的,可不曾想被人赎了去也并非是她的良人,不过是一桩买卖,她却是心甘情愿的跳进去的,就算是后悔了,也已经晚了。 “承娘,你听我说,你真的已经安全了,我不会骗你的。” “出什么事了?” 这时候一群人闻声而来,原本正在好好的吃饭,可是那一声响已经没办法让人忽视了,所以他们都很担心,尤其是张迢,他可不希望樊灵萱出什么事。 “啊……你们是一伙的,你是是一伙的!”承娘看着那些人一个个的跑了进来,情绪失控,大喊大叫,她就知道这不是个好人,就不是个好人! “是我们救了你,你不用害怕。” 樊灵萱只觉得情况是难以控制了,承娘本来就情绪不稳定,可见严大夫当真不是一个庸医,的确是惊吓过度的样子,但严大夫却没说该怎么治,现在若是不好岂不是很惨! “姐姐,你没事吧?这个疯子有没有伤了你?”张迢抬脚就到了樊灵萱的身边,很是关心樊灵萱,毕竟他这是为了自己说错话的补偿。 “我没事,你退后,别伤了你!” 樊灵萱如今是再也没办法去看承娘的那张脸了,所有的视线都被承娘手里拿着的瓷片吸引去了,那碎瓷片无论是划在了谁的身上都不是什么好事,还是乖乖的呆在地上比较好,但似乎是很不听话,如今被承娘拿在手里无时无刻不是危险的。 “承娘,你有什么可怕的?我们既然救了你就不会伤害你的!” “你们都是坏人,都想让我死,我偏不死,看你们奈我何!哈哈哈……” 承娘忽然间就笑的前仰后翻,好像真的有什么好笑的事一样,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觉得好笑,反而觉得可悲,樊灵萱这是救回来了一个什么人?好歹也应该知恩图报吧,总不能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小人。 “姑娘有话好说,还没吃饭呢吧,可定饿了,要不然先吃点?” 严大夫走在了最前面,他觉得自己有责任,他似乎是忘了告诉这位樊小姐人醒了之后会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才会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他明知道靠的越近也就越有危险,毕竟这女子曾经受过刺激,很有可能已经留下了阴影,不相信任何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出手伤人,但是他却可以治得了。 “用不着。” 承娘拒绝着,可是人的本能还是没办法作假的,她的肚子开始咕噜噜的叫,好像里面住着一个小怪兽,正在长着大嘴要吃的一样,可是一旦要是没人给,那便不会停下来了。 承娘捂住了肚子,立马就改变了主意。 “我不管你们是干嘛的,我饿了,我要吃饭。”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而承娘已经不知道多少顿都没有吃过了,她只知道自己很饿,却不分白天黑夜的行走着,不敢有着片刻的停歇,生怕耽误了一会儿就又会回到地狱里去。 她讨厌那里,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去了。 “好。” 严大夫只觉得自己幸好提前早有准备,如若不然现在只怕还要得手足无措呢,现在就好了,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只等需要的时候,随时随地都可以拿来用。 承娘对于众人来说就是一个未知的变数,就好像爆竹一样,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爆炸,但原来很好看的。 除了承娘以外,别人是没有任何心情吃东西了。可是却又不得不看着,毕竟无论是人跑了,还是出了什么别的事都是不甘心的,好歹也是把人救回来了,若是没什么收获实在是不甘心。 承娘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虽然不至于流口水,可是她已经没办法把目光从桌子上挪开了。 这是她朝思暮想的,饱餐一顿然后…… 她也不知道然后该怎么办。 “你慢些吃,这些都是你的了。” 樊灵萱知道承娘受了些苦难,但那是必须的,人生的历练嘛。 但吃不饱穿不暖,未免也太苛刻了。 “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相信你,你肯定是和他们一伙的。” 承娘依旧还是满是敌意,在她心里这些人无论做什么都不是好人,纵然说她是被他们救回来的,可是这世上哪里会有那么好心的人,无非都是有所图谋的,可是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还能有什么可图的? 樊灵萱很是无奈,这样的观点也不知道承娘究竟要坚持到什么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好心会不会有好报。 “姑娘可是落了难了?怎的衣衫褴褛的就走到了街上,都说你是醉仙楼的花魁娘子,可有什么缘故?我们虽然不是什么路见不平之人,但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姑娘只管说就是了。” “你走开,你别想从我的身上知道些什么,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承娘是打定了主意,她知道自己一旦要是说了就是必死无疑了,如今就算是不为了别人,为了自己的性命也绝对不能说,说了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可否有什么难处,要不要帮你报官?毕竟你若是不相信我们总应该相信官府吧,那是最公平公正的地方,总不会让你吃了亏的。” 樊灵萱还是昧着良心说话了,官府要是真的公平公正那这世上也就不会有冤假错案了,可是向来都是层出不穷的,就从来都没见少过了。 可是现在对于承娘而言那里是最好的去处,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不行,不行!不可以!” 承娘听到要报官也就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第九十七章 抗拒 她连忙放下了筷子,做着一副要攻击人的样子,她很害怕,怕的不得了,她知道伤害自己的人是什么人,就是那些当官的,她怎么能再落入那些人的手里,她不要,这绝对不行。 “这是怎么了?” 樊灵萱虽然了解一些承娘的遭遇,可是如果要是一直都这样下去可怎么办? 承娘不相信她,她就算是想着要获取承娘的信任也难,更何况是想知道点什么了。 甚至是想要让承娘亲口说出来那些事,可是总是要说出来的,如果要是不说出来谁又能给她做主呢。 如今能够碰到她,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毕竟她虽然有所图谋,可是并非是居心叵测,总不至于会伤害到承娘,可是如果要是换到别人的身上可就不一定了。 面对承娘这样一个绝色美人,谁又不会起贼心呢?纵然是一个女人,只怕也会嫉妒成性,会做出很可怕的事来,更何况是一个男人,细思极恐,这简直就是凶多吉少。 她也不知道承娘究竟是怎么逃过来的,更不知道又是怎么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的,只怕会很难。 这一路走来虽然不是山高水长,可是却会遇到很多人,有人的地方就很危险,对于承娘而言更危险。 身处于危险之中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稍有不慎也就会没有命了。 可是若是连命都没有了,那还有什么将来? “承娘,是我们救了你,你应该明白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如若不然,你又怎么可能会坐在这里?” 她也只好继续苦口婆心的说着,毕竟总比什么都不说要好,她只希望承娘能够冷静一些,安心接受一下现实。 而现实就是她救了承娘,承娘应该感激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处提防,甚至还想要杀人一般。 她想要的可从来就不是这个。 她原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温柔委屈的美貌佳人,不曾想承娘竟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充满了攻击性,好像一只刺猬一样,甚至是不想露出任何软弱的地方。 但仔细想想也应该如此。 “你不能报官,绝对不行!你听见了吗?” 承娘难以想象如果自己要是被抓回去了会发生什么,她就算是不死,也要被扒一层皮,那样还不如死了。 可是她一点儿也不甘心,她有着秘密如今正藏在心里,说出去了会让很多人受到惩罚,可是藏在心里却可以保命,她百般的纠结。 但她更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她绝对不能轻易的相信任何人,因为那些人很有可能是怎样利用她,无论是以什么样的方式,什么样的方法,到最后也只是利用而已。 而她最终的结果也只会成为一个枉死的孤魂野鬼而已,她不愿意。 所以她不能说,她也绝对不能报官,自古以来,官官相护,万一要是到了那些人的面前,就更糟了。 樊灵萱现在也只能妥协,承娘如今已经激动到浑身颤抖,好像是在害怕,可是她真的是好意,承娘真的不需要害怕。 “姐姐,你这是捡回来了一个什么人?怎么这么凶?” 张迢躲在樊灵萱的身后,看着眼前的这个花魁,除了长得好看一些,再也没有别的好处了,脾气怎么这么不好,根本就是一个爆竹,还是不点就着的那种。 他只觉得这是一个疯子,彻底的疯了,难怪会是那个样子行走在街头上,樊灵萱根本就不应该救她,就应该放任不管,任她自生自灭。 可是人已经在这里了,就算是后悔已经晚了,银子都已经花出去了,根本就收不回来了。 “的确是有点凶,但也是有苦衷的。想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吃了很多苦,如若不然,好端端的一个花魁娘子,势必是众人追捧,何至于会到如今这般地步。” 樊灵萱因为知道,所以理解,至于别的不知道的人都是各怀心思。 更多的都是好奇,平白无故的救一个这样的人做什么? “可是她真的很凶,她还拿着碎瓷片呢,万一要是伤到了人可怎么办?” 张迢时时刻刻都在提防着,自从这个女人醒来了之后,也就没有一个人是能够放松警惕的,毕竟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伤人,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 樊灵萱虽然可以理解承娘,可是却没办法接受,理解是因为同情,可是除了同情以外也就是剩下的利用,再也没有别的感情了。 她们终究也只不过是狭路相逢而已,原本就没有什么牵扯,如今不过是因为她多事,而为此想要的更多而已。 她是个贪心的人,面对这种上门的好处,自然是不要白不要。 “她应该是不会伤人的,你放心,咱们好歹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应该还是会有着一点点良心的吧。” “姑娘,我看你心浮气躁,应该是惊吓过度的缘故,还是先吃上一副药比较好。” 严大夫是已经看不下去了,这女子虽然长的好看,但总不至于在这里横行霸道。 他虽然知道原因,可是光用嘴说的是不管用的,还是得拿点实际行动出来才行。 他说着就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针,此女子的症状已经很明显了,完全不需要把脉另诊断了。 “你要干什么?” 承娘原本就是一个谨慎的,如今更加的事无巨细,当场就发现了有人想要伤害她,她的反应自然也是很迅速的,立马就跳了起来。 只是她手里原本紧紧握着的碎瓷片,忽然之间已经不见踪影了,她连个防身的东西都没有了,她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樊灵萱自然是希望人醒着,可是现在似乎由不得她做主了,承娘这个样子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好。 “严大夫,不知道你可有把握治好她?” “樊小姐无需担心,只要银子到位,虽然不至于活死人肉白骨,可是一切皆有可能。” 严大夫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也并不是什么大病,只需要人镇定一些就行了,至少正常一点。 第九十八章 要人 樊灵萱只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而且还是那种不跳都不行的。但是事到如今已经不得不答应了。 “好,只要能像正常人说话就行了。” “你就是跟他们一伙的……” 这一顿饭注定是吃不消停了,突然间医馆的大门被人踹了,成群结队的士兵冲了进来,将所有人都团团围住了,就好像现在这里有着十恶不赦的逃犯一样,需要人墙挡在前面,拦着去路。 几乎是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毕竟这些人是强闯进来的,而并非是来看病的。 严大夫立马也就收回了针,他这里成日里来的都是达官显贵,所以面对这些人他一点也不怂,除了皇帝,那些为官的他多少还是见了一些的,如今的想必也没什么。 “敢问来者何人,来我这医馆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捉拿要犯,其余人等还请回避。”有一人站了出来,声音狠戾,不容分说,那本就是他应该的样子,无论是面对胡搅蛮缠的,还是面对守礼的,抓人自然要有抓人的样子,若是心软,那便是在为难自己。 “不知道要抓何人?”严大夫身为医馆的主人,这个时候自然要走在前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这医馆里都出了什么要犯,他怎么就一概不知呢? 他这医馆虽然不大,但也不算是小,手下教了三个徒弟,还有着一个专门负责煎药的小药童,说起来都是知根知底的,并无不妥之处,近些日子也没有什么异样,他很难相信自己这里的人成了要犯。 “就是她!” 那人手一指也就知道是谁了,原来不是别人,正是承娘。 樊灵萱只觉得大事不妙,这是来抓承娘的人吗? “不知道她所犯何事?还请明言,不过是个柔弱女子罢了,只怕经不起这番折腾,可千万不能冤枉了好人。” “闹市之中扰乱秩序,还不是大罪吗?更何况衣衫不整的出现,已经是罪过了现在有人怀疑你意图不轨。来啊,把她拿下!” 那人一声令下,着实是有威严,好像是个大官一样,可是真的是那样吗? 但现在当真是有人走了出来,去抓人了。 樊灵萱纵然再怎么不济也不能让这些人把人带走,还尚且不知道是善是恶,是不是来伤害承娘的,她就更不能放心的把承娘交出去了。 “你们是什么人?” 她将承娘护在了身后,生怕有人伤害,这次承娘就好像是懂了一样,并没有反抗,也没有做什么不应该做的事,就那么小心翼翼的躲在眼前这个人的身后,好像的确是个很好的藏身之地,至少不会轻易的就把人交出去。 “大理寺办案还请让开!” 那人说道。 樊灵萱听了这话反而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大理寺,也算是旧相识了,虽然没见过几面,但是比起别人可好多了。 “大理寺卿薛言在吗?我认识他。” 把人交出去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是却要看把人交给了什么人,只有最正确的人才能发挥到最大的作用。 “来迟了事情解决了吗?怎么这么慢?” 薛言姗姗来迟,可是却没有觉得这很重要,事情既然都已经决定了,那也就没什么可改变的了,他来与不来都是一样的。 “薛大人,好巧呀。” “樊小姐,的确是很巧。”薛言只听说人被带走了,可是却没人告诉他对方的具体身份。 如今可算是知道了,原来是被樊灵萱带走的,如今这就出来了?他怎么听说人被关了祠堂,整整一夜,不曾想人竟然出现在了金玉楼,甚至是还出现在了这里。 “薛大人抓人的理由未免有些拙劣,也不知道有没有更具体一点的,可知道这女子的身份,籍贯家庭住址,又或者什么别的。” 樊灵萱总要谨慎一些,如若不然岂不是很危险。 “樊小姐放心,大理寺办案向来公平公正,虽然樊府里的案子还没有解决,但是总不能一心都扑在一件无头案上,大理寺的案子可是数以万计的,而今这一件已经查了很久了,还请樊小姐不要多事。早些回去,如若不然家里人只怕会很担心的。” 更何况如今身边竟然连个丫鬟都没有,也不知道究竟是出来做什么的。 他当然不能把满肚子的疑问都问出来,那是万万不行的,更何况现在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摆在眼前,还是要有个轻重缓急的。 “我自然知晓,只是薛大人无需担心,我并非是独自出行,这位是顾昭顾将军,想必薛大人是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的,只怕现在樊家都已经传遍了。” 樊灵萱讨厌那明知故问的问题,更讨厌那明知更说的假话,薛言还偏偏就经历齐了。 薛言当然知道,他连日来一直徘徊在樊家,樊家里的大事小情他多有了解,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事。 可是他更喜欢那场夫妻打架的闹剧,弄的樊家人很是没脸,此后要是多发生几次就好了,很是能解心头之恨。 “还没恭喜樊小姐,但今日人我必须要带走,事关重大,还请樊小姐不要到处去说。” 他回归于现实,只希望樊灵萱能把嘴闭上,千万不要说那不该说的。 “我不要,我不认识他,你不能把我交给他。” 承娘这个时候格外的害怕,她从未见过这人,可是却更害怕是见过的,她不想看见官府的人,那就是一群禽兽。 “承娘,你可是要犯,而今已经对你很宽容了,千万别想着歪主意。” 薛言看着承娘,这是此事唯一的希望了,人证物证一样都不能少,而今人证就在这里,若是抓不到,下一个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好运,可是时不我待,若是再等下去迟早会有变故。 “樊小姐,顾将军,大理寺查案抓人,还请见谅!” 樊灵萱已经明白了,可是她却笑了,薛言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是知道一些的,忠君爱国算不得,只能说忠于本心,没有成了一个贪官污吏,是一群人弹劾都弹劾不倒的,可见身上有多干净。 第九十九章 不正常 “既然是大理寺办事,自然不敢阻拦,薛大人请。” 所以她对于薛言还是很宽容的。 薛言就喜欢这愿意配合的,“带走。” 承娘却如同是疯了一样挣扎不已,她害怕这些人,她不愿意再回到地狱里去,她已经经历过那么多次了,为什么还不愿意放过她呢? 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纵然救了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如今就把她给卖了,哪里是好人能做出来的事。 “贱人,你竟然害我!” 樊灵萱一点也不想承担这样的罪过,毕竟她真的是好意。 “承娘,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这可是一条活路,千万别把它变成死路。” 她也只能好言相劝了,毕竟如果承娘现在不跟薛言去,后面就又要回到那个人的身边了,这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路,一步走错便是步步错,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而她愿意帮承娘选一条活路。 承娘:“贱人!救命啊,杀人了!” 薛言瞧着只觉得实在是聒噪不已,便说道:“把她的嘴给我堵上,太吵了!” 而今承娘就算是再怎么挣扎,也已经被抓住了,唯一能做出反抗的就是那张嘴了,但现在不知道被从哪里弄来的一块布堵住了。 她眼神愤恨不已,那是恨不得杀人的目光,可是现在就算是再怎么想杀人也无济于事,她连自由都没有,又如何能够动手? “严大夫已经给她看过了,惊吓过度的缘故,还请薛大人不要吓着她。” 樊灵萱提醒着薛言,毕竟这可是薛言的未来媳妇,现在不好好的对待,将来可就有的受了。 可是她现在并不能说出来,也只能等着他们自己做出来。 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明明很想要说出来,可是话到了嘴边又不敢说出来,一定要说出来了,只怕就会被当成怪物。 她是绝对不会自找麻烦的。 “樊小姐好善心,薛某告辞,咱们樊府再见。” 薛言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巧合,樊灵萱救了承娘,但他也不愿意多想些什么,如今最重要的不在这里,是趁早要把真相公之于众。 樊灵萱自然是道了一声:“薛大人慢走。” 她自然也就忽略了承娘那视她为洪水猛兽一样的目光。 薛言带着人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医馆里又恢复了平静,甚至是比之前还要平静,毕竟没有了承娘,一切都是很安静的。 可是这个时候却疑问顿生,樊灵萱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张迢这个时候自然是不敢乱说话的,他已经吃了话多的亏,也就长了记性,纵然心里有着疑问,也是闭口不言的。 顾昭更是随便,他不在乎樊灵萱想要做什么,只在乎樊灵萱从街上救了个人,甚至还花了大价钱看大夫,这就足够了。足够他了解樊灵萱是一个心善的人,绝非是那些心思歹毒的女子。 他为此感到很满意,而今更是识大体的把人交了出去,并没有因为是自己所救的人而耽误人家查案,也就更加证明了樊灵萱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 他也就越发的觉得樊灵萱是个很好的女子,盲婚哑嫁总没有亏了。 严大夫本来就是一个事外的人,他只管治病救人,收银子就行了,对于这种事更是完全不关心。 而今也就只有一个李归宴对此事有些疑议了。 “樊小姐怎么就这么把人送出去了,那姑娘可是口口声声的说着不愿意,你岂不是在强人所难?” 樊灵萱笑了笑,“李公子有所不知,那位薛大人是个正人君子,绝非小人,因查樊府井中藏尸之案我曾与他见过几面,想来大理寺中是有案子与承娘有关。如若不然,他又怎么会轻易拿人。” 李归宴却不知道是什么案子,一个疯癫的女子能有什么用,他就更不知道了。 但樊灵萱此举实在是出人意料,甚至是有些怪异。 大街上平白无故就救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一个烟花之地的出身,他如果要是所料不错,樊灵萱早就知道那女子的身份。 可是这本是寻常女子避之不及的,试问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怎么会愿意与一个娼妓厮混在一起,简直就是有伤风化,这件事若是被樊家人知道了,只怕会被大做文章。 可是樊灵萱明明知道自己身处什么样的险境,可是还是出手相助了,甚至不惜花重金给那女子瞧病,这一系列的举动都很反常。 他有理由相信樊灵萱一定是别有所图。 “樊小姐可真是一个仗义之人,路见不平都可以出手相助,可见有着樊丞相的风骨。” “李公子言重了,不过是因为有顾将军在身边,我才敢胆大妄为,如若不然是万万不敢做这种事的。” 樊灵萱知道自己此举很有问题,可是只要身边有着一个顾昭,那就是都没有问题的,她早就已经知道顾昭用处多多了。 李归宴转眼就看向了顾昭,他也不知道樊灵萱这只小狐狸究竟是怎么骗这位顾将军的,如若不然,谁会做这种冒险的事。 顾昭虽然在外征战多年,可是到底还是不知道女人心海底针,这女人的心思向来都是深不可测的,尤其是樊灵萱这样的女子,更是不容易猜测。 顾昭不曾见识过樊灵萱的真面目,自然也就只会相信这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子,殊不知在毁人清白上门清。 他难免有些怀疑樊家人回到家里以后会出什么样的事,毕竟家里的二夫人与人苟且,还被人当场撞破,这可是一件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事,可是如果要是外人知道了,岂不是要满城风雨。 可惜他不在樊家也就不知道后事如何了,但想想也知道定然是樊灵萱如愿以偿了,只怕这一切都是按着樊灵萱的想法进行的。 “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顾着感受到了来自于李归宴的目光,那目光里满是打量,让他很不舒服。 他想也是时候借故离开了,樊灵萱该回去了,一个女孩子不应该在外面太晚的。 第一百章 挣扎 樊灵萱如今口袋空空,甚至还用着顾昭的银子自然也就觉得外面没什么意思了,虽然回去就要面对着那些可恶的嘴脸,但今日已经收获很多了,她应该知足了。 “好,只是原本想着带将军到处逛逛的,不曾想就被耽搁了,还请将军见谅,如若不然,咱们下次继续。” 她想他们之间虽然不至于很快就会再见面,可是总也不会很久。 顾昭:“没事,走吧。” “李公子,严大夫,咱们还会再见的吧。” 樊灵萱看着那摆在桌子上沾着血的碎瓷片,如今就在严大夫的手边,那便是从承娘手中不知所踪的,如今却好端端的摆在那里,实在是引人深思,可是却又细思极恐。 她如果没有猜错,这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能和李归宴同时出现的人只怕没那么简单,虽然她没有听清楚那天晚上李归宴究竟说了些什么,可是却觉得很有可能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但一个病弱公子究竟能做什么呢? 她想要解开秘密,那是她与生俱来的好奇心,可是却也很危险。 从见面的那一刻开始,也就意味着危险随处可见。 可是她偏偏是一个头铁的,她想知道关于李归宴究竟能够有着什么样的危险。 “会的。” 樊家自然是一片期期艾艾的景象,毕竟近些时日接连受挫,从上到下没有一件事是顺心如意的。 掌权当家的都是焦头烂额的,尤其是两位樊大人都在为自己的仕途担忧。 一步走错,简直就如同刀山火海一般,他们日日都在煎熬着,脸上的伤虽然在一点点变好,可是面子是找不回来了,所以他们一心想着要立功,总要另辟蹊径。 但是他们更想做的并不是讨厌乾隆皇帝的欢喜,而是押注下一位皇帝是谁,而今所做的一切都是要千方百计的往最有可能成为皇帝的人身边靠拢,且不说他们有着一个如花似玉的樊流萤,就算是没有,他们也得给自己寻一个将来,毕竟皇帝已经老了,说不定哪一天也就入了土,要是到时候再巴结可就迟了。 但二房现在已经没空管这些了,樊尚如今气得要死,就只是因为自己的这位夫人,他虽然已经对这位夫人没什么感情了,可是至少还能管家,总不至于把管家的权利交给三房,可是现在竟然让他颜面尽失,他如何能不生气? “李月瑶,我自问待你不薄,可你竟然如此的糟蹋我家,你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他经过了一夜的思考,依旧还是余怒未消,他就是想不明白,他怎么就摊上了一个这样的女人? 他向来做事都是问心无愧的,可是偏偏娶了一个这样的女人,生不出儿子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还给他戴绿帽子。 二房夫人更是问心无愧,她从来都没有做过的事,自然不会承认。虽然她的确觉得自己身上有些问题,可是她还是不会承认的,要是承认了可真就是个傻子了。 她向来知道樊尚无情,哪怕是她并非自愿的被人糟蹋了,樊尚也会觉得脸上无光,绝对不会善待她的。 “老爷觉得我是安的什么心,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如若不然我上山去做什么,老爷只怕是忘了此行的初衷了。” “初衷?什么初衷?无非就是为了你勾搭汉子更方便一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我不碰你,你哪里会是一个安分的,可在我家这事就行不通,你休想让我戴绿帽子,别以为这事就这么容易过去了。” 樊尚是一个一着急就没有理智的人,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让他没有面子,可是李月瑶这个贱人就是不想过好日子,他若是能够趁机休弃了也好,到时候娶一个年轻漂亮的,再名正言顺的生一个嫡子,那才是真正的人生圆满。 李月瑶顿时就涨红了脸,她并不是一个脸皮薄的,可是听了这样的话还是羞愧难当。 可她若是一个不安分的又怎么可能会等到今日,早就找一个年轻力壮的养着了,更不会被人发现。 她绝非是一个傻子。 可是她并没有,还不是因为她这唯一的女儿,就算是不为了别人,她也要为了女儿,绝对不能做出那伤风败俗的事。 “老爷可真是糊涂,女儿前途无量,我怎么能毁了女儿……” “你少在这里跟我扯这些,你但凡若是为了萤儿着想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樊尚也不知道李月瑶究竟是发什么疯,在这种时候闹出这样的事,根本就是自毁前途,害人害己。 “老爷!” 李月瑶只觉得悲哀,好歹也夫妻多年,可是如今竟然连半点信任都没有,这么多年岂不是白活了? 她知道她这一辈子最缺的就是什么,从来都不是男人,也不是男人给的爱,而是一个儿子,她若是有嫡子傍身,何至于现在在这里受欺负。 “你还想要说什么?你的那些解释都已经是老掉牙的了,我又不是傻子,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樊尚可不相信,现如今关起门来了,李月瑶还能有救兵,如今樊流萤都不在院子里,不过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事,他倒是要看看还会有什么幺蛾子。 “老爷,妾身一直以为清者自清。更何况妾身去山上本来就是为了家里办事的,想必老爷也是昏了头了。原本不是说要让樊灵萱失了清白,妾身也是一直都是那么安排的,可是不曾想想,中间出了差错,一伙山贼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了出来,这才出了差错,如若不然是万无一失的。更不知道的是,也不知道谁说了些什么,竟然让你如此的气愤,但这好歹让妾身分辩两句。” 李月瑶自然是挑拣着好听的话说,最重要的是逃过眼前的这一劫,她知道必须要让樊尚把想法放在别的事上才行,若是总是盯着她,嫌隙已生,迟早会出大事的,可是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樊尚根本就是个死心眼,一旦要是认定了,根本就不会改变,这么多年以来,向来都是如此。 第一百零一章 动容 “你少在那里胡诌八扯了,难道你还想说是那个丫头算计了你吗?她是个什么样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你不仅办事不利,甚至还不知羞耻,如今竟然还想着拿她当理由,你当真觉得我是个傻子吗?李月瑶,你嫁进我家多年,我可曾亏待过你?纵然你生不出儿子,我也依旧让你霸占着樊家二夫人的名头,如若不然,我早就休了你娶一个能生儿子的了。” 樊尚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已经够隐忍的了,可是不曾想李月瑶竟然得寸进尺。 他其实早就已经后悔了,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娶这么一个别人不要的东西。 他捡了别人剩下的还不能嫌弃,非得要让他满心欢喜,可真是没道理。 李月瑶哪里是一个愿意吃亏的,可是她现在已经吃亏了,她并不是一个男子,不用在乎名节,她是个女人,把名节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可偏偏就出了这样的事,可是她不甘心。 樊家休想在这个时候抛弃了她,她为了这个家兢兢业业了半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人抛弃的! 纵然这个男人如此的羞辱她,她现在也要隐忍,她知道自己如今正处于弱势,没有人能帮的了她,在这个家里,所有人都是姓樊的,就只有她一个是外人。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一家子人的嘴脸呢,亲兄弟都看不过眼,还能把谁看在眼里。 无非有着野心而没有能力而已。 同样的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个家离不了她,无论是里面还是外面。 在内老夫人年纪大了,没有那个心思管家,而没有了她也就只有三房当家,就樊尚这个小人之心又怎么可能会让三房占了便宜去,而且三房的那个又是一个当不得家的,一大家子的穷亲戚等着呢,谁敢把管家的权利交给她。在外樊家还指望着她爹呢,怎么可能会轻易的休弃了她。 她知道只要自己不死,樊家人就绝对不会让她失去管家的权利的。 可是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樊尚消气,这件事总是要过去的,虽然他们早就已经夫妻失和,但总要维持表面的平静,就算是为了女儿,也绝对不能让这个家里出丑事,更不能让自己的地位受动摇。 “老爷,妾身这么多年为了这个家操持辛劳你也不是看不见的,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好,更何况又是这么一个时候,我怎么会做那种蠢事。只怕这中间是有什么人故意针对我,更何况且不说樊灵萱那个丫头一直看咱们家萤儿不顺眼,就说三房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老爷和三老爷是一母同胞,可是说不准谁就在憋着坏劲儿包藏祸心呢,我一个人哪里算计的过他们。” “你胡扯些什么?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我就问你有没有这事,究竟是那些人在胡说,还是你在这里欺骗我?” 樊尚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更何况是这种事关尊严的事,他就更不愿意受人欺骗,更不能犹犹豫豫,上次是有外人在,他不便多说些什么,更何况还有樊流萤在旁边诉委屈,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现在已经就剩下他和李月瑶了,夫妻俩关起门来,还有什么事不能说的。 他更不能让人给骗了,头顶着绿帽子招摇过市。 他平生最恨的就是欺骗,而今他处处不如意,难不成现在家里也不想让他痛快了吗? “老爷,咱们好歹夫妻一场这么多年,你怎么就不能信我一次呢,老爷自己也知道冷落了我,可我却从来都没有怪过老爷。如今秦姨娘的一双儿女不是锦衣玉食的供着,我可是生怕他们受了委屈,甚至是还从我的手里往外拿银子。我但凡要是有着什么别的心思哪里容得下他们。而今根本就是有人眼红咱们院子,这才出言重伤我,我都快要委屈死了。你得给我做主。” 李月瑶这话说的温声细语,她自己听了都浑身起鸡皮疙瘩。她在平日里最做不来的就是拈酸吃醋,做出一副矫揉造作的样子,可是到了如今她已经是不得不这么做了。 她不得不承认男人就是贱,就是喜欢女人狐媚的这一套,樊尚自然不是那个例外的,也不可能是那个例外的,向来都是个中翘楚。 樊尚听及此处自然也就缓和了一些,他也知道这些年后宅里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突然之间出了这样的事有些可疑,可是他就是受不了。试问这天下间的男人又能有几人受得了这个,只怕要是放在别人的身上早就已经一刀砍了这个女人了,哪里还会留着分说。 他自问已经是一个很明理的了,还能忍到现在这一步,等着这个女人在他面前解释。 “你就不应该强出头,这事若是让老三家的办了,咱们也就置身事外了,到时候就算是老大追究起来也会找他们,而不是找咱们,你实在是太欠考虑了。如今竟然还被人算计了,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如今细想起来还是有着一些道理的,毕竟是带着孩子们,就算是想要做点什么也不能让孩子们知道。 “老爷,我这还不是想着把事情办好了,交给别人不放心,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嘛。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到时候除了樊灵萱那丫头,咱们萤儿的路也就能好走一些了,这可是咱们家天大的事,什么事都比不上这一件,可是谁知道竟然被人钻了空子。你什么时候见我办事出过差错,不过是这一次太过于着急了,竟然疏忽了。” 李月瑶见樊尚有所改变,连忙加了一把力,特意的往前凑了凑,就是为了凑近乎。 虽然她由心底里的厌弃樊尚,可是她却这辈子都没办法离开这个男人了,这是从她嫁过来的那天就已经注定了的,她纵然是不愿意甘心,不想要认命也别无办法,她家中无人能为她做主,那个父亲就只为了利益,她不过就如同是一个东西一样,被人当做赌注送人了。 第一百零二章 是三房 她也就只能在樊家这大染缸里拼了命的挣扎了,纵然里面是一潭浑水,可是她也得自强不息给自己找一条出路,可是老天爷一点也不公平,偏偏给了她一个生女儿的命,就是不愿意给她一个儿子,让她抬不起头来,只能被人嫌弃。 她若是能有个儿子,这樊家都是她的,一个男人又算得了什么,无非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她只要有了儿子,而儿子的父亲死了就再好不过了,可是却总是天不遂人愿,可是她就算是有着一个美貌无双的女儿又能有什么用,又不能继承家业。 可是也幸亏樊流萤有着一张好看的脸,还有些用,若是毫无用处只怕她的日子更加艰难。 但她就是不甘心,她凭什么是这样的人生,她不比任何人差,怎么偏偏就过的比别人不好呢。 “可是咱们还是不能放过樊灵萱,她的存在终究会挡了萤儿的路,还有老三家的那两个,这事就是他们挑唆的,可见是见不得咱们好过。” “我自然知道,只是只怕有些难处了,她又不是个傻子,虽然这一次好糊弄,可是下一次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樊尚到底还是信了,还不是因为这事越听越觉得真,他也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他这是故意被人针对了呀。 他又不是个傻子,这点事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无非是他的夫人被人污蔑,骗到他的头上来了,他竟然差一点就相信了,毕竟实在是太过于真实了。 他知道自己和李月瑶之间早就已经有了隔阂,这种时候一旦要是遭人挑拨,那便是致命的打击,只怕那有心人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无中生有,生出这样的事来,如若不然何至于此。 可是他想到这一点也就更生气了,如此挑拨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可真是其心可诛。 “说的也是,可是总不能放任不管。” 李月瑶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为何会到了这一步,绝对不会是因为别人,就只是因为樊灵萱那个贱人,她可不相信别人会费尽心思的对付她,而且还是以那种她要用来对付樊灵萱的办法,这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她可不相信巧合,无非是有人故意害她。 可是她猜不出来这其中的细节,也不知道细节究竟是什么样的,但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她已经面对了。 这是永远都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她是绝对不会放过樊灵萱的,无论如何都不会,就算是她死了也不甘心。 “她已经不重要了,如今她已经与顾将军有了婚约在身,是绝对不会轻易就改变的,那也就不会挡了萤儿的路,想来是咱们想错了,老大根本不不想女儿攀龙附凤,真正有着野心的是旁人,那才是最可怕的,一直都潜伏在身边,可是却不动声色的让咱们往错误的方向去想。” 樊尚突然之间就反应过来了,一开始想要针对樊灵萱的是谁,究竟是谁挡了谁的路,这原本是一清二楚的事,可是却因为他顾念着骨肉亲情,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也就这样忽略了。 如今看来他也是时候多一个心眼,绝对不能只顾念着亲情就不提防身边人,殊不知这最伤人的就是身边人。 “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李月瑶自然不明白,她想要做的无非是想樊尚帮她报仇,而且还是不露声色,不着痕迹的报仇,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憎恨樊灵萱。 “是老三,你也不想想,谁最嫉妒咱们的萤儿?甚至是还嫉妒我有你这样的夫人。” 樊尚可是很认真的,这件事很简单,不过是有人利用了他们。有些人不愿意自己动手,也就挑唆着别人来动手,这样的心思实在是太可怕了,无论如何好歹他们也是亲兄弟,一个母亲生的。 他总以为外人不可信,没想到纵然是亲兄弟也一样不可信,人心隔肚皮,这只要隔了一层就不行,更何况也不止是他一个人有女儿,人家也有,甚至是已经有一个飞上枝头了。 剩下的一个又能好到那里去,无非依旧还是指望着。 李月瑶可不觉得有人会嫉妒樊尚,樊尚就是个无耻小人,除了有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儿还有什么? 可是提到三房,她难免有些别的心思,这也并不是不可能的,反而有着很大的可能,虽然都是一家子,可是谁又能看得起谁呢? 樊尚可是向来看不起三房娶了个没有用的媳妇,不思进取,三房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只怕没人知道,也就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老爷的意思是三房想要害咱们?” “正是,这知人知面不知心,老三总是明里暗里的挤兑着我,他以为我不知道,可是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只不过是不愿意多说而已。娘疼他我当然知道,可是未免也偏心太过了,好歹我才是娘的长子,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樊尚想自己也应该做点什么了,他若是继续什么都不做,只怕会让人觉得她是怕了,可是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欺软怕硬,目无尊长的东西,自己的亲哥哥都算计,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只可惜没有那个国丈的命,但竟然还想着,未免也太过于异想天开了。 “老爷,三思,虽然我受了委屈,可是也不能冲动行事,万一要是中了圈套可就不好了。” 李月瑶却不知道樊尚想要做什么,她虽然无时无刻不都在想着樊尚早些去死,也就少了些麻烦,可是她的理智却告诉她不能。 在樊家总是需要一个男人的,她没有儿子,也就只能指望着樊尚,如若不然这吃人的后宅迟早是要吃了她的。 她还要再等等,更何况她的女儿还要做皇后,若是没有人保护,只怕会被人害了的,若是真的发生了那种事,那一切就都完了。 她绝对不能容许她的女儿前程尽毁,所以她情愿隐忍,也愿意为了樊流萤隐忍,只求樊流萤有朝一日可以主宰这些蝼蚁的性命,让她安稳无忧。 第一百零三章 不顺眼 “能有什么圈套,老三就是个居心叵测的,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挡了萤儿的路。” 樊尚决心已下,这本就是一件刻不容缓的事,若是他的萤儿被人挡了路,他国丈的位置岂不是也岌岌可危,他才不会让某些人走在前面去呢。 李月瑶到了现在却不敢多言了,虽然她现在已经不再被怀疑了,可是樊家兄弟相争难免会出祸事,她也不知道樊尚究竟是怎么想的,脑子里怎么就能冒出这样的想法呢,她的意思可不是这样的,这一切都是樊灵萱在背后挑唆的,怎么能让樊灵萱好过了。 但事已至此只能以后再说了。 樊灵萱和张迢被顾昭亲自送回了樊家,自然是引人注目的很,毕竟对于顾昭的身份已经在樊家传开了,可是无一例外对这位顾将军的看法都是惧怕,毕竟是一个在战场上征战的人,杀人如麻自然是一定的。 但所有人更知道的是樊灵萱有了靠山了,自此不再是一个人在后宅里挣扎求生了,有着顾将军这样的人谁敢对樊灵萱不客气。 “姐姐,你有没有发现这些人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可真是势利眼。” 张迢察觉到了异样,但心里已经是心知肚明的了,这些人无非就是看了顾昭的面子上才会是这个样子的,如若不然肯定还是那副不尊敬的样子,可见是真的势利眼。 “知道就好,管他们做什么,生活在深宅大院里无非如此,你还是多习惯一下吧,这本就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樊灵萱看着那些人,也只是轻笑了一声。 虽说人各有命,可是人却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欺软怕硬。 “想来你以前受了很多的委屈吧,你可真是能忍。” 张迢听到这话难免会觉得同情,一个原本应该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女子,如今却要经历这样的大起大落,只怕是很难接受的,但总要接受才行,可是如此一来就要隐忍不发,岂不是要憋屈死了。 “张迢,看来你知道的很多嘛,但还是看好脚下比较好。” 樊灵萱早就已经看遍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无非如此,不过尔尔。 可是人活一世却根本就躲不过这个,这便是人的本性,其实人人都是如此。 “姐姐,其实顾将军也很好,至少能保护得了姐姐。” 张迢一想到那个顾将军能带来的好处,那那些坏处也就不值得一提了,至少不会再被人欺负,那一切就都好说。 谁都想要过舒服的日子,可是日子里总会有一些不尽人意的地方,但总是会过去的。 “你是个小孩儿,懂这些做什么?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樊灵萱对于张迢懂得大人的事感到很伤心,张迢根本就不应该在这样的年纪里懂得这些的,张迢更应该像个孩子一样,每一日只需要玩玩闹闹就够了,根本就不应该把自己当做是那漩涡里的人,一旦只要是进来了,可就没办法脱身了。 “我早就已经不是小孩了,已经长大了,是你小瞧了我。” 张迢却不服气,他对于此自然是一点也不会服气的。 可是樊灵萱却不再多说些什么了,她知道多说无益,这本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只是她一点也不着急张迢长大,长大了可就控制不住了,更何况现在的张迢留在她的身边不过是为了银子,这样的利益关系并不持久,她总得有个办法总不能把人便宜了旁人。 张迢这时候反而有些不明白了,可是樊灵萱什么都不说,他实在是难懂。 碧丝院里一片安静,毕竟主人不在这里,这里又能有多热闹呢,就是想要热闹也不一定能够做到。 兰溪站在院子里是左顾右盼,就希望有个人能出现在她的眼前,也不是别人,就是她家姑娘。昨夜一夜未归,总不至于天都已经大亮,午饭都吃过了,就等着天黑了,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人究竟是到哪里去了。 她虽然不知道是因为着什么,可是想也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好事也轮不到樊灵萱的身上,必然是有着诸多的隐患,但好在一切都是有惊无险的,并没有传来什么不得了的消息,那也就证明一切都还来得及,不至于出什么大事,可是依旧还是不见人,实在是让人有些着急。 “你干什么呢?难道是没有事做了吗?” 兰溪的着急被明颜看在了眼里,但明颜可一点也不着急,虽然这一次被吓坏了,可是她本来就是个没脸没皮的人,很快也就好起来了,并没有什么大事。 如今站在院子里,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虽然这院子小的很,可是还好没什么大事。 兰溪看了眼明颜,只觉得这人是真的皮实,这才躺了几天竟然好了可见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她一想到樊灵萱所说的话就觉得明颜虚伪,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人可不只是表面看着那么简单。 “你又在做什么?一直都在这里晃悠着,怎么是没事可做了吗?” “我有没有事关你什么事?怎么几天不见你倒是越发的有脾气了,小心我让姑娘修理你,别以为这几日我不在姑娘眼前你就可以跟我大声说话了,没门!” 明颜经历了这件事之后自然是越发的看不起兰溪了,她知道樊灵萱一直以来都是相信她的,那就没什么可怕的,更何况她又不只是指望着樊灵萱,还有别人,总比着兰溪一个小丫头来的更好。 兰溪以前总是对她横鼻子竖眼的,不拿正眼瞧她,她已经很不高兴了,可是一想到如果没有了兰溪,她就得一个人伺候樊灵萱了,那么多的事她一个人怎么能忙的过来,所以想想还是多一个人比较好,这才一直放着兰溪没有处理掉。 如今她看着兰溪是越来越不顺眼了,想着也是时候换个人了,要是总面对着这张脸可真是难受。 兰溪又怎么可能会跟明颜计较,她心里清楚樊灵萱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自然孰轻孰重樊灵萱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第一百零四章 找麻烦 那到最后究竟是谁挨修理还不一定呢,她总要等着看,看谁才能笑到最后。 “怎么不说话了?怕了?” 明颜自然是对此很满意的,她可从来都不觉得兰溪是个什么好东西,不会在背地里和樊灵萱告状,可是只要樊灵萱相信她,那就是没有用的。 她这么快就出来还不是因为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小人有机可乘,她总要看着樊灵萱才行,如若不然只怕会让人钻了空子。 甚至是现在已经有了空子了,樊灵萱在她生病的这几天竟然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回来了一个野孩子,也不知道整天都在想些什么,男女大防,若是个女孩也就算了,关键是个男孩,那可怎么得了,她总不能放任着樊灵萱。 更何况也有人不想让这个人在樊家生存下去,自然是从哪里来的就会到哪里去,总不会赶尽杀绝的,她又不是个坏人,循循善诱还是要有的。 “你可好了?若是不好就回去休息。” 兰溪知道这个时候要收敛锋芒,如若不然明颜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惹的,毕竟背后有人撑腰,可是樊灵萱却没办法做主,这就是她们之间的区别。 “自然好了,你不用想着我再去躺着,留你一个人在姑娘身边,我好了,你自然也就可以休息了。” 明颜知道兰溪是什么想法,被主子看重是什么感觉她很清楚,身为下人自然很享受这种感觉,那是能在下人堆里出人头地的感觉,虽然依旧还是下人。 兰溪知道自己说不过明颜,但明颜已经起来了,她尚且还不知道樊灵萱的下一步计划自然也就不敢轻举妄动,她知道该如何隐忍,从前的那几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她自己心里清清楚楚,还不是靠着一个忍字,可是那个时候樊灵萱还是一个傻的,并没有醒悟,她纵然有所不满也没办法发泄出来,也就只能忍着,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樊灵萱对这一切都是心知肚明的,那她自然也就有了盼头。 她虽然不知道到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的,可是她却愿意等着看,看看到最后明颜究竟是何等下场。樊灵萱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樊灵萱了,自然也就不会像包子一样任人拿捏,而且她都已经见识过了樊灵萱的手段了,庙里的时候简直就是简单直接,但不得不承认虽然中间有了些人为的差池,可是结果却还是有些大快人心的。 她可是都听说了,虽然所能听到的并不多,但到底还是有些让人生气的,但却不是让她生气。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忽略明颜,无论明颜有多过分,到时候只要樊灵萱回来了,那自然也就是服服帖帖的了。 明颜哪里是个愿意放过兰溪的,她好不容易出来了,自然不能让自己受的委屈憋在肚子里,总要找个人发泄才行,更何况这可是兰溪自己找上门来的。 竟然都敢呛她了,以后什么事干不出来,她可得要好好的提点一下,如若不然还会有以后。 “死丫头别跟我装死,别以为我不在姑娘跟前你就真的能鸠占鹊巢了,没门,窗户也不会有。以后最好给我谨言慎行一些,如若不然咱们走着瞧。” 兰溪面对狠话唯一能做的自然也就只能是隐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愿意当那个君子,可就是不知道明颜这个小人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嘿,你是不会说话了吗?” 明颜本来就是没事找事,这个时候又怎么会轻易就放过。 可是兰溪的救星回来了。 樊灵萱远远的就听见了明颜的声音,一听到这个声音,她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明颜这是一好起来就开始张牙舞爪的了。 “怎么了?” 张迢不明所以。 “没什么,就是让人讨厌的人出来了,你可千万别小瞧了她。” 樊灵萱提醒着,明颜到底是听了别人的话,她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忽视。 “哦。”张迢虽然有些不太明白,可是他好像是知道这个人,这些日子在樊灵萱和别人的对话里他总是能听到一个人,那似乎是若有若无的关心,可是却一直都没有见过,想来就是这个人了,可是就听着这声音中气十足,可见已经好了。 但却也可以知道,这人绝非良善之辈。 樊灵萱对于张迢还是很放心的,但就是不放心兰溪,如今正被明颜针对着,只怕凶多吉少,虽然她很不想见明颜,可是还是要去见的。 “明颜,你怎么出来了?可好些了?按时吃药了吗?” 她立马转变了一副担心的样子迎了上去,就只为了明颜能安静一些。 明颜听见了樊灵萱的声音自然也就收起了张牙舞爪,她自然是绝对不能让樊灵萱发现她的真面目的,要不然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她怎么能前功尽弃呢。 “姑娘,你可得替奴婢做主,兰溪她欺负奴婢。” 樊灵萱都觉得汗颜,明颜这转变的速度比她还要快,可见是真的很厉害。 “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不歇着,这就出来了,可好了?” 她却不得不凑上去,表示关怀。 “姑娘,奴婢已经好多了,只是奴婢心里苦,奴婢是被吓病的,又不是在偷懒,可是兰溪竟然说奴婢是在偷懒。奴婢若是真的能出来伺候姑娘早就已经出来了,可奈何被吓得高热不退,怎敢靠近姑娘,让姑娘沾染了病气。” 明颜拉着樊灵萱就不松手了,她总要给自己一个交代,要不然这一遭也太不值得了,她更要让兰溪看看在樊灵萱眼里她究竟有多重要。 “我知道,我自然是知道的。” 樊灵萱更知道兰溪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明颜这无中生有用的可真是惟妙惟肖。 “姑娘,你要为奴婢做主,她如此说奴婢是何道理?难不成是欺我体弱吗?” 明颜就知道樊灵萱会向着她的,果然不出所料。 樊灵萱却也知道明颜是铁了心的为难兰溪,但明颜怎么突然之间就好了呢? 这个时机未免也太凑巧了些。 第一百零五章 嫉妒 “兰溪,可确有其事?” 她虽然嘴上这么问着,可是心里却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兰溪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无非是有人故意找麻烦而已,这没什么可难以理解的。 但这也是照例询问,总不能当真就偏信了明颜,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自然没有,姑娘,明颜好了我自然高兴,可是她却出言中伤我,而且还扬言要你修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错,竟然要让她如此的为难我,如今就是想要姑娘做主,我总不能不明不白的就犯了错,受了罚。” 兰溪本来就是个倔脾气,向来都是如此,所以她从来都不屑于争抢,无论是樊灵萱的信任,还是别的什么的,她都不在乎,只是看着樊灵萱被耍的团团转,难免觉得明颜太过分了,她才有了心思让明颜离开。 明颜根本就是个不知足的,从前樊灵萱可是向来什么好东西都给了明颜,甚至是比着一般的丫鬟好太多了,就差快要成了小姐的待遇了,可是明颜依旧还是不知足,竟然还去投靠别人,可真是没良心。 如今在她面前竟然变本加厉,这根本就是在欺负人好不好,只是从前却没有这样,也不知道明颜是看出了什么,又或者是有了什么别的变故,如若不然为何突然间就这样了呢? 她们从前还是可以和睦相处的,可是明颜好了之后竟然越发的嚣张起来了,也不知道那边又有了什么吩咐。 “你分明就是狡辩,是你故意针对我,怎么到了姑娘的面前反倒不承认了呢?你可真是会伪装,姑娘,还请你为我做主。” 明颜自是不能就此作罢,她更不会善罢甘休,她可是听说了她病着的时候兰溪跟在樊灵萱的身边可是风光的很,可是这份风光原本是属于她的,兰溪也配吗? 她总要让兰溪打消了鸠占鹊巢的野心,更不能让兰溪有那个机会。 她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反正现在大老爷和大夫人不在,而且说不定以后都不会回来了,那这里自然也就是由老夫人做主了,少一个丫头又能怎么了,无非是换一个更听话的而已,但就是不能听别人的话,要听她的话。 要不然在樊灵萱身边终究是不舒服的,她总不能委屈了自己,樊灵萱是个傻子,又是个不争不抢的,她总得好好的利用这一点给自己赚些好处。 “明颜,你身体可好了?” 樊灵萱心里是个明白的,只是现在有人逼着她不明白,那就只好转移话题了,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多谢姑娘关心,原本已经好了,只是现在快要被气昏了头了,怎么能好的了!” 明颜委屈巴巴的说着,就好像是真的受了委屈一样,可是她自己心里很清楚,受了委屈的是谁。 “那就好好的歇着,总不能让你累着了,要知道我也并非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你既然病了,那就不能做事了,更何况如今那案子还没有正式的结案,你出来了,那个大理寺的薛大人定然会来问你的,你可想好了怎么说了?” 樊灵萱却已经想好了怎么说了,明颜想要的很简单,可是她却做不到。 明颜思及此处难免有些胆怯,一想到那些凶神恶煞的人,她怎么能不害怕,上次一见可是很让人难以忘怀的,如今要是再去看,那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可是她都已经出来了,总不能再回去了,更何况她不能再躺着了,那样是根本就不知道樊灵萱都干了些什么的。 可是她得要知道,如若不然她就要成了一个没有用的人了,她要是什么都做不了可就是要被舍弃了的。 “姑娘,奴婢已经好了,但是奴婢害怕看到那些人,那些都是些什么人?都还没有老爷的官大,竟然就敢管咱们家的事了,若是老爷在的时候绝对不至于让家里成了这个样子。” 她向来都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从前丞相在府上的时候向来都是那些人巴不得的上门拜访,如今竟然成了那些人上门来查案了,可真是物是人非,但说到底还是欺软怕硬。 樊灵萱就知道这些人向来都是仰仗着她爹的威视,可是用过了之后就翻脸不认人,可真是可笑。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这完全就没有关系。 “明颜你可知道如今咱们家已经没有樊丞相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能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姑娘,奴婢就是为你鸣不平,奴婢可是你的人,如今竟然要受欺负,那些人可真是狗眼看人低。” 明颜自然有着她的理由,她想要的就是躲过这一劫,但似乎是有点难,可是她相信只要樊灵萱说话,那些人总不会为难她的。毕竟这可是樊丞相的女儿,纵然丞相已经不在了,可是总是有着三分薄面的。 “明颜,我看你中气十足,想必是真的好了,那就快点去做事!” 樊灵萱可从来都不觉得明颜是真的很聪明,无非都是小聪明,如今三言两语就已经改变了方向了,她倒是要看看明颜还能怎么说。 “姑娘……” 明颜一副小鹿受惊的样子,她明明是想要让樊灵萱为她做点什么,怎么就不能了? “这位姐姐就是明颜姐姐吧,我可是总听姐姐提起你来呢,如今见了只觉得姐姐你是真好看。” 张迢已经把眼前的情况看的很清楚了,这位果然很讨厌,一露面竟然就害人,可见不是个善茬。 明颜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可是却已经可以知道这人是谁了,无非就是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孩子。 可是她并不觉得这个孩子有什么不一样的,更不知道樊灵萱为什么会偏偏看中了一个这样的孩子,平凡无奇,大街上随便捡一个就是了,可是怎么就捡了这个呢? 她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孩子应该没那么简单,毕竟樊灵萱从前可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事,这还是第一次捡了一个人回来,也不知道樊灵萱心里是在想什么,又或者心变了。 第一百零六章 异议 “你是谁?走开!” 她很是嫌弃这个孩子,他们又从来都没有见过,一点也不熟悉,这个时候凑什么热闹? 可真是不要脸,可见是个穷人家的孩子,所以才会如此。 张迢向来都是脸皮厚的很,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话而退缩呢,这个女人对他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不足为虑。 他走在街上,见过许许多多的人,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又或者是冷血,一切都是可以从表面就能看得清楚的,而眼前的这个野心已经很明显了,就差直接说出来了,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在后宅里活下来的,但能站在这里就足以证明了一切。 “明颜姐姐,我是张迢,姐姐的弟弟。” “姑娘金尊玉贵哪里来的弟弟,只怕你是想多了吧,老爷是不会同意的。” 明颜狠狠的泼了张迢一盆凉水,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这世上想要飞上枝头的人多了去了,想要一跃成了非富即贵的人物未免也太贪心了,她都还没有当了樊灵萱的姐姐,现在竟然就有弟弟上门来了,她怎么能容得下。 张迢看向了樊灵萱,只觉得樊灵萱是个包子,竟然可以让人如此的欺辱着,这样的在眼前大呼小叫,甚至是质疑樊灵萱的作为,这真的是大户人家下人可以做的事吗? 他虽然早就已经了解了樊灵萱的处境,可是没想到糟糕的竟然还在后面呢,如今一个下人都敢这样,又何况是别人了。 樊灵萱对于这种事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明颜向来如此,她若是从前软弱时自然就把这当做是好意,可是现在不能了。 “父亲他还不知道。” “姑娘,你可知他的身世?无论做什么总要查清楚对方的底细吧,这若是个居心叵测之人可怎么办?到时候就算是后悔也已经晚了。” 明颜苦口婆心,毕竟樊灵萱实在是太过于天真了,什么人都能骗了的。 “我不是。”张迢解释着,虽然他知道这人不讲理,可是如此的针对他是什么道理? 他可是樊灵萱带回来的,按理来说没人敢不答应,也没人敢拦着,可是他已经见过很多张嘴脸了,竟然没有一个是支持樊灵萱的,可见樊灵萱日子是真的过的很不好。 “你不是什么?我家姑娘是丞相的女儿,你想要高攀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你高攀得起吗?” 明颜是个咄咄逼人的,她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人一个走在她前面,想要沾樊灵萱的光的人,如今一个男孩子当了樊灵萱的弟弟,说起来怎么就那么可笑呢。 张迢自然是不甘示弱,这个时候谁不说话,谁就输了。 “做主的是姐姐,你凭什么管我?” “嘿,你怎么这样?姑娘,你看看呀,他根本就是要无法无天了,这可怎么得了?” 明颜却被人博了面子,自然心里不高兴,毕竟她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樊灵萱也从来都是听她的,如今不过是个小毛孩儿,竟然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的,可真是欠管教。 “张迢说的也没错,毕竟是我把他带进来的,他的一切自然也就由我做主,你无权干涉。” 樊灵萱冷着一张脸,她原本也不想这么绝情的,可是有人不放过她,她又何必在乎呢。 明颜是半点面子都不愿意给她留,如今是越来越过分了。 张迢的事不需要任何人关心,更不需要任何人有异议,这就是事实,明颜未免管的太多了。 明颜傻了眼,她不曾想樊灵萱竟然会如此的说,这根本就是对她有意见。 “姑娘,府里多了个陌生男子,你让外人如何想?如今老爷夫人不在,你可不能太过分了,总要顾忌一下自己的颜面。” 她就是不能让张迢得逞,她势必是不能让人取代了她的位置的,无论是谁都不行。更何况如今樊灵萱的偏爱已经显示出来了,她怎么能不重视起来,樊灵萱越重视的,她就要更重视。 “明颜,人我已经带回来了,你无论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我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不能改了,更何况张迢又不是个坏人,你不应该针对他。我知道他的家世背景,总不是那胡乱领回来的人,总不会有问题的。” 樊灵萱原本以为就算是明颜管的再多,也不至于管到张迢的身上,毕竟关于明颜的是后宅里的这些女人,张迢到底是个男孩,明颜就算是再怎么小气,也不至于针对张迢,没想到是她高估了明颜了。 但兰溪总算是躲过了一劫,就看明颜这张牙舞爪的样子,哪里还有着刚才柔柔弱弱告状的样子。 “姑娘,老夫人可知道你带了这样一个人进府?你竟然让一个男孩子住在院子里,这不合规矩。” 明颜依旧还是不愿意放弃,毕竟这本就不合规矩,任凭是谁也不能坏了规矩,樊灵萱就算是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她们这些女子总要在乎,毕竟这院子里住的可不只是樊灵萱一个人。 早些时候她是病着,所以来不及阻止樊灵萱的作为,如今她已经好了,那怎么可能会放任,樊灵萱是蠢,可是已经蠢到了这一步,实在是让人心惊。 “祖母自然是知道的,而且她已经同意了,你不用担心。你一直体弱,如今又受了惊吓,我还是找大夫来再给你看看吧,若是留下什么后遗症可就不好了。” 樊灵萱现在只想把明颜打发了,她已经在外面奔波了大半日了,如今正是应该坐下来歇一歇的时候,可是偏偏就遇上了明颜在这里挡着,可真是晦气,在这里又站了这么久,她站的脚都已经酸了,更应该坐下来休息一下。 明颜还想着要说点什么,可是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她已经很明白现在的局势了难道不是吗?樊灵萱是向着这个张迢的,还有兰溪,而她竟然被樊灵萱嫌弃了。 可是这原本是不应该的,但现在已经发生了,她不得不正视一下自己的身份了,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樊灵萱正在一点点的疏远着她。 第一百零七章 叫声 明颜已经有了危机感,这是前所未有的,她从未感受到过的。 从一个人的身上就可以体会到了,如今眼前的是两个人,她也是时候做点什么了。 到最后的结果不过是不欢而散而已,樊灵萱已经没空搭理明颜了,早早的就回了房间。 她自然是不会对别人说她做了什么的,在这宅子里说起也就只会有麻烦而已。 是夜,繁星点点,明月依旧。 樊灵萱对于明颜的安置有了疑惑,她究竟该让明颜在哪里发挥最大的作用呢? 是眼前樊家,还是送给李青山,毕竟一个不想着爬床的侍女不是一个好侍女。 她总要做出选择,但一定要把人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她趴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天空,好像一切都是安静的,可是安静也只是一时的,真正的暴风雨才刚刚到来。 “啊……” …… 深更半夜整个樊家都被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吓醒了,那就好像是来自于地狱的孤魂野鬼一样,叫的撕心裂肺,可是这叫声总要有个主人。 樊灵萱原本就睡的轻,听着这一声叫,立马就睁开了眼睛。 可是房间里黑漆漆的,她只能抹黑披了件衣服就出了门。 “怎么回事?” 院子里守夜的丫头原本是昏昏欲睡,如今已然是很清醒了,甚至是胆寒。 “姑娘,我们也不知道,但听着声音好像是从废井那边来的。” 废井? 樊灵萱只觉得废井那边可真是个好去处,府上每每出事都和那边有关,如今这又是出了什么事? 她记得好像樊若琼说过,那边好像是闹鬼,可是这世上的鬼怪之事哪有那么简单,总要有个说法,现在想起来似乎还没有说法。 “想必是出事了,去打听打听出了什么事。” 那守夜的丫头虽然不至于是个胆小的,可是这深更半夜的到底还是胆怯,畏畏缩宿的一时间有些不情不愿的。 “姑娘,奴婢一个人害怕,你还是再叫个人陪着奴婢吧。” 樊灵萱想来也是害怕的,毕竟是个女孩子,又是这个时候了,怎么可能不害怕。 可是现如今没人出来,她去找谁? 只能自己出马了。 “你且随我去吧。” 这时候这丫头才答应,“是。” 樊灵萱对于鬼神之说向来都是半信半疑的,这一辈子更是如此,她不知道自己因何而重生,更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梦,但珍惜眼前总是没有错的。 她便由守夜的丫头在前面瑟瑟发抖的领着路,一路往废井边去了。 她不在乎自己是第一个到的,无论是什么时候到总要有个说法才行,她严重怀疑这府里的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如若不然又怎么会有着这样的声音,只怕杀人害命。 但也不知道那位薛言薛大人做何感想,如今案子未破,只怕就要添新案了,但还有着另一件重要的事在等着呢。 “姑,姑娘,咱们这么去真的好吗?要不要多叫上两个人,毕竟那叫声实在是太吓人了。” 今晚守夜的丫头虽然是一个比樊灵萱年纪还要大的,可是胆子却不一定比樊灵萱的大,这样的时候如何能做到泰然处之? 她都已经有些要佩服樊灵萱了,可是从前却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可是记得樊灵萱从前很胆小,晚上睡觉身边没人根本就不行,所以时常折腾人陪着,而今这般又是为了哪般呢? 胆子小还想着要去看看,可真是好奇心十足,但就是不知道要是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会怎么样,是当场昏倒,还是掉头逃跑? 她觉得应该是当场昏倒,毕竟是一个都不敢一个人睡觉的,只怕就算是小事也不会好了。 但这一切都是樊灵萱自找的,可与她无关,她从来都没有说着要去看,都是樊灵萱自己的主意。 “怕什么?这府里住了这么多年,你见过鬼吗?” 樊灵萱自然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甚至是两辈子都没有见过,若说来鬼,她应该就是那个鬼了,毕竟是与别人不同的。 那丫头摇了摇头,说道:“不曾见过,可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听人说不能说鬼的,一说起来说不定就出现了。” 夜黑风高,无人小路,主仆二人窃窃私语,这得是多恐怖的场景,若是此时有人路过大概会被吓个好歹吧。 凄凉的风缓缓的吹了过来,吹的人身上直发冷,凉飕飕的,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姑娘,要不然咱们回去吧。” “不行,来都已经来了,回去岂不是会让人觉得咱们有问题。” 樊灵萱是打定了主意,她倒是要看看究竟能出什么事,这府里的事那么多,总会有个花样吧。 “姑娘,要不然我去换明颜来,就算是兰溪也好。我腿软走不动路了。” 那丫头已经被吓得不轻了,她早知道打死都不来了,如今还没有到地方就觉得浑身发寒,如坠冰窖,若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岂不是很惨! “不行,你难道就不害怕回去的时候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樊灵萱总要给自己找个见证,这是她一开始就打定了的主意,可是这个人不能是明颜,也不能是兰溪,更不能是张迢,也就只能随便拉来一个人,而今这个刚刚好。 “姑娘,你可别吓唬我,我真的害怕。啊……” …… “叫什么叫?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活了?是你们在这里乱叫吗?” 这个时候在这里出现的也不是别人,就是樊若贤,只是他衣衫整齐,人也整齐,一看就不是匆忙起身,可是他还是来了。 “四哥来的好快呀。” 樊灵萱对于樊若贤的出现一点也不意外,她甚至是知道樊若贤是从哪里回来的。 樊若贤从来都不是一个老实的,向来都是表面看着正经,但这个人却是个最会沾花惹草的,这大半夜的出去,无非就是去干见不得人的事而已,但总会有老马失蹄的时候,将来迟早有一天会出事的,但还早着呢,不着急。 但就是不知道樊若贤究竟是怎么想的,好歹也是个大少爷,光明正大的不好吗? 第一百零八章 死人了 那种事也算不得是丢人,想来是个男人都会做,不过是逛花楼而已,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何至于躲躲藏藏的。 但是她就是没办法理解,可是她又不能问,问起来会很奇怪。 “那是自然,你们在这里乱喊什么?你连衣服都没有穿好,怎么就跑出来了?” 樊若贤自然不会让人看出来他去做了什么的,更不会让人知道他曾经出去过。 樊灵萱当然知道自己衣服没有穿好,若是穿好了才奇了怪了。 “你吓到我们了。” “那之前呢?谁又吓着你们了?” 樊若贤不过才一回来就听见了喊叫声,可真是险些就把他吓出了一个好歹来,这才赶过来看看,不曾想就看到了樊灵萱,也不知道深更半夜的喊什么。 “之前不是我们,我们也是循着声音来的,如今你来了就好了,还可以给我们壮壮胆子。” 樊灵萱对于樊若贤的到来难免有些高兴,无论如何总算是多一个人了,总不至于这个丫头被吓得不敢往前走。 “大晚上的,你怎么往外乱跑,万一有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樊若贤对于樊灵萱终究还是有着一些愧疚的,毕竟当日樊流萤指认舍他而指认樊灵萱,本来是很没有道理的,可是他仔细想了想又觉得有些道理,可是倒霉的也就只能是樊灵萱了,樊灵萱是替了他受了罚,但他也只能看着,而无能为力。 那虽然是大人们的事,但终究还是利益纠缠,他总要为自己而看清现实。 “这是在家里,能有什么事,四哥多虑了,还是先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吧。” 樊灵萱可没空和樊若贤客套,说什么都没有用,最有用的就是赶快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更何况他们本就没办法做到像兄妹那样热络,无论是从身份上,还是从心里,他们会不会成为敌人还未可知,人心隔肚皮,总是不一样的。 樊若贤难免有些无奈,樊灵萱这个最胆小的如今都想着跑过来看看,那他身为一个男人,胆子也不小,又怎么能退缩呢。 “走我身后,我去看看。” 他自然不能让樊灵萱走在前面,若是有什么事总不能吓到樊灵萱。 樊灵萱自然是乐意之至,有人在前面探路,她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话已经说下了,那便走的很利索,那个丫头人也不抖了,一直跟在后面。 一行三人继续往着废井边走着,樊若贤在前。 虽然樊若贤是个男人,可是胆子却不一定就很大,如今这样的夜实在是太过于趁景了,夜黑风高,杀人无形。 “你可真是胆子大,就这样也敢出来。” 樊若贤可是知道这两日府上不太平,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多了闹鬼的传闻,可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但流言依旧不止,只怕过了今日就要愈演愈烈了。 “那叫声太过于渗人了,我怕有人遇袭,便出来看看,当然害怕了,可是谁让我离着近一些呢。” 樊灵萱觉得自己的这番话很有道理,谁让她离着近呢。 “那也不行,那边现如今还堆着窟窿白骨呢,就算是没什么也阴气森森的。” 樊若贤只觉得樊灵萱多事,那可不是个好去处,一个女孩子本不应该去的,可是人都已经到了这里了,如果要是不让去,只怕会不甘心吧。 那倒不如去看看,看了之后也就甘心了,以后自然也就不会有同样的事了。 “这不是有四哥在嘛,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樊灵萱只觉得樊若贤有些墨迹,但是身上酒气香粉味是真的很醉人,虽然不至于刺鼻,但她也做不到一直闻着。 就这样都没有被发现,可见樊若贤的身边人是真的眼瞎,鼻子也不好使,又或者早就知道。 “别看!” 樊若贤忽然间转身,也不是去做别的事,就是捂住了樊灵萱的眼睛。 樊灵萱突然间眼前一黑也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但耳朵却可以听到,她听到了一声尖叫,然后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已经知道了,原来是人被吓晕了,这没什么不好猜测的。 “怎么了?” “回去吧,叫人来。” 樊若贤却依旧还是没有放开樊灵萱,毕竟那样的事让人看了都会留下心理阴影,更何况是一个女孩子看了,只怕会被吓得不轻。 “可是出事了?” 樊灵萱想也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如若不然樊若贤不至于是现在这个样子。 “有人死了,你别看,赶快去叫人,我放开你,你往前走,别回头,知道吗?” 樊若贤嘱咐着樊灵萱,樊灵萱若是也吓晕了,想来这里就要躺上一片了。 樊灵萱虽然很想看看,可是想了想觉得吓到了自己反而得不偿失,所以还是不要涉这个险了。 “好,我这就去。” 她去叫人了樊若贤也就一个人留在了原地,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樊若贤似乎已经做了一些事。 她这时候看过去,除了地上的那一滩血,似乎也没什么。 “四哥,你……” “没事了,早点回去休息,别担心了。” 樊若贤只觉得这件事非比寻常,是一定要重视起来的,如若不然只怕会出更大的事。 樊灵萱却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在她的记忆里似乎这段时间没什么大事,除了废井里的骨头被发现,还是有些风平浪静的,但现在只怕是生了变故了。 “我好歹都来了,你就告诉我怎么了吧。” “不行,一会儿我爹和二伯可来了,你想看见他们吗?” 樊若贤见樊灵萱不为所动,难免也就生出了威胁的意思,可笑他明明是为了樊灵萱好,现在反倒要成了恶人了。 樊灵萱当然不想见了,毕竟只怕这两个人都想要吃了她,尤其是樊尚,那可是不共戴天的,毕竟自己的夫人被算计了,可是现在想想今日自从她回来以后二房好像没什么动静,竟然格外的安静,这难免有些出人意料。 但不得不防,可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迟早是会见到的,更有可能交锋,这是一定的,没有别的可能了。 第一百零九章 不能睡 可是现在见面难免又要有些不愉快,她多一事还是不如少一事的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四哥你可要小心一些。” “没事,回去早些休息,至于这个丫头胆子太小了,等着我让母亲给你换一个。” 樊若贤想着见了的人都会吓得不轻,更何况是一个小丫头,只怕以后是用不了了,若是醒了以后疯疯癫癫的反倒是不好,那倒不如让她们闭上嘴,永远都别说话。 樊灵萱自然无所谓,这些丫头和她没什么感情,更何况她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久,于她而言有没有都是一样的。 “那就要多谢四哥了。” 她虽然好奇,可是却也并没有多看见什么,就是那井边似乎是盖了件衣服,而且显而易见的是那衣服是樊若贤刚脱下来的。 想来是真的很可怕吧,如若不然又怎么会让樊若贤如此的重视。 但她还是离开了,果然大半夜的樊家又陷入了灯火通明之中。 樊灵萱就算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也睡不着了,心里有着疑惑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不仅会让人睡不着觉,还会让人两眼冒光。 “姑娘,你可看到了是什么事?” 兰溪见樊灵萱回来,难免会觉得好奇,这大晚上的会发生什么事? 樊灵萱摇了摇头,可笑她去了是去了,竟然一无所获,实在是有些遗憾。 “既然不关姑娘的事,姑娘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也就什么都知道了。” 明颜站在一旁是昏昏欲睡,她本就睡得晚,如今又被惊醒,怎么可能不困,现在是困的要死,恨不得站着都能睡着了,可是樊灵萱竟然不睡,她又怎么能回去睡。 可恨樊灵萱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精神。 “我不困,你们去睡吧。” 樊灵萱纵然没有睡醒,可是现在的情况已经没办法让她再睡了,只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再出事呢。 若是死了人,人心惶惶是一定的,可是会有人死就不一定只死一个人,还会再有人死也不是不可能的。 “姑娘可是害怕?这没什么可怕的,宅子里头死人又不是没有过,说不定是谁起了歹心,也不一定。” 明颜是见怪不怪了,深宅大院里难免会有几个孤魂野鬼,哪家若是不死人才怪了呢。 “人心叵测,不得不防,你知道那人会不会杀到这院子里来吗?若是睡着了只怕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一定。” 樊灵萱想要防备着的事有很多,更要把事情想明白才行。 “姑娘担心的在理,虽说与咱们无关,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办?” 兰溪觉得樊灵萱的话十分的在理,毕竟是出了人命,总要有个说法才行,要不然怎么睡得着。 明颜这时候却狠狠的瞥了兰溪一眼,这分明就是在针对她,大半夜的不睡觉,还这么多的道理。 樊灵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知道明颜感觉到了威胁,自然会有所动作,更何况明颜从来都不是一个蠢笨的,很多事从前她想不明白,可是明颜却能想明白。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觉得也没什么,明颜最好主动动手,这样大家都还能省下一些麻烦,对于麻烦她还是很讨厌的。 她从前不攻于算计就是因为讨厌麻烦,觉得什么事只要当面说开了就好了,可是不曾想别人和她想的却是不一样的,所以她才会吃亏,但现在若是还吃亏那可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明颜,还是别睡了,等过了今晚再说,到时候有了结果也不迟,要不然你伏在桌子上打个盹,外面闹哄哄的,你一个人在房间里我也不放心。” 但她自然是要把好话说尽的,总要先把明颜哄住才行,要不然到别处去告状,那可就不好了。 这府上总有人有着不得了的心思,究竟有多恶毒没有亲眼看见过永远都不知道底线在哪里,而她刚好已经全部都见识过了,有些事她完全可以见怪不怪。 明颜总知道樊灵萱这也算是好意了,毕竟若是什么都不说她就更没有脸了,今日她已经够没脸了,也不知道樊灵萱最近这究竟是怎么了,竟然不听她的了,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要不然樊灵萱绝对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更何况樊灵萱本来就是一个没有主意的,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自己想主意。 思及此处她更恨了兰溪一分,她竟然不曾想到兰溪还有着这样的心思,怎么从前不见。 但想来也是,兰溪若是不藏拙,又怎么可能会到了今日,她断然不会留着兰溪的。 “好。” 一时之间不再有人言,毕竟这样的夜里大家难免会觉得担心。 这一夜明明已经过了一半,可是却还是觉得格外的漫长,那就好像是一个不知道终点的未来一样,可是总算是过去了。 太阳升了起来,樊宅里已经是人困马乏了,大家都心惊胆战的过了一夜,可是却没什么结果。 此番办案的不是别人正是大理寺卿薛言,樊家的事也不需要找别人了,自一开始就是薛言接手的,如今又出事了,自然依旧还是只能找薛言。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前后两件事之间的关联究竟是如何的,万一就是一件事呢。 樊尚和樊昌两兄弟纵然是万般的不情愿,可还是得去找人,人却是个孤傲的,自冲突之后,两个樊大人脸上的巴掌印至今还没有消呢,这可是他们耻辱的印记,可是却还是带着这样的印记去见了薛言。 他们当真是很不服气,尤其是樊尚,他这辈子所受的羞辱都没有这几日的多,原本就是平白无故的,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么一个要吃人的东西。 薛言最近对所有事情都很满意,所以神清气爽,纵然半夜被人叫起来也依旧没有生气的样子,当知道了是樊家出事的时候他更是高兴,虽然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可是总要有人让他幸灾乐祸才行。 他原本还想着把樊府的事放一放,少去樊家晃悠着,毕竟他还有着别的事。 第一百一十章 异心 可是现在却不行了,毕竟是人家找上门来的,自己想要找晦气,那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自然是有来有往,多去几次。 虽然很有可能没人会欢迎,但是这时候却是不得不欢迎的。 虽然已经天亮了,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可是总有人愁云惨淡,比如说薛言眼前的这两位。 “二位樊大人有什么看法?” 他忍不住想要问一问这两位樊大人,也不知道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府上总是出事,不过才几日的时间而已,枯井里发现成堆的枯骨,内眷上山求神拜佛却能遇到落网之鱼的山匪,如今家里又有人死了,可见是造孽太多,家宅不宁。 “我们又并非是专门管查案之人,能有什么看法,当然还是要看薛大人的了。” 樊尚心情很不好,可是还是强忍着怒气与薛言周旋,他知道自己家里出了这事很是难办,毕竟这三天两头的出事又并非是什么好事,简直就是家宅不宁,可是如今正有着人看热闹呢,但他又做不到把人撵出去,所以也就只能让人看了,甚至是还得让人把热闹看清楚了,绝对不能把人赶跑了。 他又何尝不是内心痛苦,可是却也只能忍着,什么都做不了。 这本就不是他自找的,也不知道今年这是怎么了,简直就是时运不济。 “樊二大人错了,大家同是在朝为官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下官也不是专门为了查案而生的,不过是承蒙圣上不弃这才得了大理寺卿的身份,如今事态紧急,大家聚在一起出谋划策也是应该的。” 薛言可一点也不想看着这二位在一旁干呆着,毕竟这里不是他的家,而是这两个人的家,身为主人什么都不做未免不太好吧。 更何况这事难免有些可疑,毕竟是樊家的事,樊家人难道还能坐视不理还不成。 “我们是报案人,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还是要看薛大人的了。” 樊昌又何尝不知道经历了朝堂上的事这位薛大人已经记恨他们兄弟二人了,纵然他不曾出言相助,但他这个愚蠢的哥哥却把人贬的一文不值,甚至是就差当堂辱骂了,把事情已经做绝了,但不曾想皇帝竟然并未追究,反倒证明了清白。 这原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毕竟在朝中为官的有哪一个是干净的,不过都是一些自以为干净的,但实际上却是肮脏污秽,总有能查出来的污点,可惜如今却遇上了薛言。 这位可是真的干净,什么都没有,就是记仇的很。 可见是报应来了,偏偏家里出事,又偏偏是薛言来查,而今若不好言相待只怕后患无穷。 “我哪里会查案呐,樊三大人可真是说笑了,我也只不过是独断专行,但杀人偿命总不会有错的,总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薛言虽然不知道樊家到底有多脏,但却知道这两个樊大人是个人面兽心的,就算是说这事和这两位有关系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如今这人的身份既然已经明了了,那便先查查她的仇人,你樊家家大业大的,难免有个争强好胜的事发生,虽然手段残忍,但也就不一定是外人。” 他也知道高门大户里神不知鬼不觉得处死个下人都是很常见的,这本就是民不举官不究的,但樊家主动报案那就不一样了,甚至是死状惨烈,那就更有问题了,但为了避免恐慌总要有个方向。 “知道,但不巧这两日管家病了。管家对这府上的事最熟悉了,他应该是知道的,但现在实在是不巧。” 樊昌知道近日府上处于多事之秋,但这也不是能预防的,更何况是生老病死了,那管家年纪大了,近来更是体弱多病,好巧不巧的这段时间直接卧床不起了,府上虽然有人管家,可是哪里有管家知道的多,若是管家在就好了,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手忙脚乱的。 “如今是内人主事,稍后我便让她来见你。” 樊尚对此自然是心有不忿,樊昌这是什么话?难道府上离了管家就不成了吗? 这分明就是在看不起他,他的夫人可是官家小姐,自小就学习管家之事,怎么就比一个管家差了? 无非是时日有些短,还需要再多熟悉一些,但也不至于让樊昌看不起,樊昌的夫人还做不到呢,一心就只想着往自己的娘家贴补,若是当家,只怕都能把整个家都掏空了。 “也好。”薛言虽然不至于事无巨细,但却也要多了解一些,毕竟是命案,事关人命,多少还是要重视的。 “怎么不见樊小姐?多日未见她的那个侍女可能说话了?” 他又忽然想起来了那位樊小姐,虽然在外面见过,可是樊家人知道吗?只怕是不知道吧。 “这事与她无关,自然不能在这里,毕竟是个女孩子难免会受到惊吓,如今想必正在自己的院子里。” 樊尚只觉得这个薛言很有可能对樊灵萱有些意思,要不然又怎么会三番两次的提起樊灵萱,如今倒是好,樊灵萱成了香饽饽了,只可惜如今已经有人要了,薛言是够不着了。 “那那个那天晚上第一个发现异常的侍女这些时日总该好了吧,我总要问话,总不能一直拖着。不过是受了惊吓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天难道还缓不过来吗?” 薛言却也不是只为了樊灵萱,还有那个说的不详尽的侍女,当日到底还是没有说清楚,他若是错过了重要的细节可怎么办? 说起来这些人可真是够麻烦的了,当日若是就说清楚,又何必还得再说一遭,他也麻烦,还要记着。 这但凡要不是个女子,他早就已经把一切都问的明白了。 樊尚:“也在院子里,这几日一直不曾见过,只怕……” “这事等不得了,稍后我就派人再去查问。” 薛言没的等了,他本就是个急性子,忍耐到今日已经很给面子了,就算是别人不着急,他还急呢,他可是向来以破案神速著称,总不能在樊家破了自己累积的名声。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太平 当再有人进入碧丝院的时候,里面原本是静悄悄的一片的,毕竟都已经困了,没人有心情说话,更没人想要做别的事,虽然早饭是个问题,但樊灵萱没说,也就没人去动。 几个大理寺的人虽然不至于是横冲直撞的,可是碧丝院的院门紧闭,一副拒客的样子。 “咚咚咚……” 敲门声惊醒了所有人,一时之间难免有些不知所措。 “去看看。” 樊灵萱目光如炬,明明一夜都没有睡好,可是这一刻分外的清醒。 兰溪立马就跑了出去,打开门,就见大理寺的人在外面,连忙喊道:“姑娘,是大理寺的人。” 樊灵萱虽然不知道大理寺的人又来这里做什么,但是心里难免有些担心,她在外面遇到过薛言,若是被人知道了难免有些问题,虽然当时身边有着顾昭,可是到底是别的男人。 但人都已经来了,她不能不避而不见。 “快请进来。” 大理寺一共来了三个人,虽然都是上次不曾见过的,但终究是来自于大理寺。 “樊小姐,薛大人派我等来问上次那个侍女可否好些了,是不是能把当日的事说清楚了。” 那带头的人走到院子里说道。 樊灵萱闻言看向明颜,如今当然是已经好了,要不然又怎么可能会出来,甚至是还能找麻烦。 “明颜,你既然已经出来了,不妨把事情说清楚,也少了日后的麻烦,要不然以后还会来问的。” 这本就是这样的,而今没有让明颜难堪,已经是大理寺很大的宽容了,如若不然大理寺可不是个好去处,里面的人更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向来都是雷霆手段,为了办案,查明真相,终究还是要不择手段的。 可是明颜却休养到了今日,很是难得。 明颜一想到那日的事自然是战战兢兢的,想起来都会觉得后怕,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倒了什么霉,竟然会撞见那种事。 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是,奴婢这就与他们说清楚。” 樊灵萱见此,便知道想来外面的事已经有人管了,但府上到底是否安全就未可知了。 “昨晚府上出事,可是由薛大人前来查明真相?” “回樊小姐的话,正是,薛大人如今就在府上。” 那人又说道。 樊灵萱却不再言语了,薛言可真是个有些倒霉的人,碰上了樊家的事,那些尸骨原本就是一件无头案,查来查去又能查出来些什么呢? 只怕这次是很不好交差的,可是皇帝那里又怎么可能会允许有悬案发生,更何况天子脚下,发生了这样的事只怕会人心惶惶,造成恐慌,那就更得有个说法,需要早早结案了。 “姑娘,都已经这个时辰了,想必你也饿了,奴婢这就去准备早饭。” 兰溪打了个哈气,她原本不知道是什么人来,所以紧张的不得了,可是现在知道了,自然也就放心了。 虽然大理寺的人是真的办事有些慢,那些骨头架子到现在还在府上堆着呢,也不见有人收走,可见大理寺是有些玩忽职守的意思。 “正好我也困了,回去小憩一会儿,饭好了叫我。” 樊灵萱自然留在这里也是多余的,那倒不如离开,总不过明颜所说的也不会超出想象之外。 “明颜你只需要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别害怕。” 明颜咬紧了牙关,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抛弃了一样,一个两个的都走了,就留下了她一个人在这里面对这些人,可是到底从一开始就是她一个人面对着的。 一切都不出所料,那个凶手并没有立刻就抓到,倒是大理寺的人直接就驻守在了樊府,这一次是不敢再有半点的疏忽了,尤其是守着那个枯井,那当真就是个是非之地,谁去谁倒霉。 整个府上都是人人自危的,那凶手一日没有抓到,那便一日都没有太平日子,几乎这个时候几乎每个人都是不出院子,生怕一脚踏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樊灵萱这个时候自然也不敢出门,毕竟她的命也只有一条,没有那么多的风险她愿意去担着。 她坐在窗边,拿着一本书就在那里百无聊赖的翻着,回想起过去种种,难免有些恍如隔世,当真已经是上一辈子了。 可是有些人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她的儿子李昶还有她的女儿李嫣,哪怕这一辈子可能再也不会回到她的身边了,可是她依旧还是会想起,还是会想念。 她那一生悲惨不已,最可怜的就是两个孩子,来到这世上一遭竟然没得到半点的好处,身为她的儿女到底还是被她所克,是何其的不幸。 “姑娘你说凶手会是谁呢?这府里向来都是太平无事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出了这样的事?可见是老爷不在,那些人都猖狂了起来。” 兰溪如今正拿着针线坐在樊灵萱的床上绣帕子,可是心里却安静不下来,她总觉得这府上的事有些怪异,甚至是有些不同寻常,可是从前那么多年一点事都没有,丞相不过才离开几个月而已,就接二连三的出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针对。 樊灵萱这才回神,险些将手里的书丢了出去,好不容易才抓住了。 “可不是,原本是没有事的,想来是这府上安静的太久了,有人想要热闹一下吧。” 她自然知道若是她那个身为丞相的爹在的话,这事绝不至于如此的拖延,丞相势必会以身作则,连朝都不上的夜以继日的把事情查清楚,更不会容许办案之人怠慢。 可惜她爹不在,那这一切自然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可是姑娘……” 兰溪有些欲言又止,毕竟废井的那件事是樊灵萱说出来的,可是樊灵萱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觉得自从樊灵萱的病好了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可是她一直都跟在身边,人还是那个人,只是性子难免有些不同了。 从前穿件衣服都要问过别人的意见,可是如今竟然敢一个人不声不响的就出门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小人得志 更知道了那些别人不知道的,她就是很奇怪,那些事樊灵萱究竟是从哪里知道的。 “怎么了?” 樊灵萱对于兰溪的欲言又止还是能体会到的,毕竟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只要是真心关心她的人都会发觉,总是盯着她的人也会发觉。 可是她已经变了,所经历的是这一生都忘不了的,自然也就变不回过去天真懵懂的样子了,自然会让人察觉出异样。 “奴婢总觉得姑娘病好了之后就变了,从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尤其是在山上庙里的时候,出手果决,干脆利落,可是那哪里是一个深闺女子能想的到的事,就算是她也做不到当机立断,更何况二夫人又是管着后宅的。 以后可怎么办? 兰溪心里纵然有着许多话要说,可是到了最后竟然都放在了肚子里,不是她不想说,就是这所有的一切都很奇怪。 “是吗?可是能病了之后也就知道这家里人的嘴脸了吧,你没看到吗?那些人几乎是每一个人都在盼望着我死,生病了不看大夫,要忍着,这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做出来的事。” 樊灵萱将那些人的嘴脸看的清清楚楚,所以才会有现在的清醒,可是有些人会被蒙蔽,总不知道人心究竟有多险恶,世态有多炎凉。 这世上的事总要往最不好的方向去想,想的太好也只会失望而已。 兰溪点了点头,想想也是,这个家里让樊灵萱很不好过,自从老爷夫人走后那些人就都变了,从前柔声细语,和颜悦色,可是现在却冷言冷语,甚至是想要人死,实在是恶毒的很。 “明白了?” 樊灵萱笑了笑,有些事讲明白了,兰溪不一定就会不懂,兰溪其实很聪明,只不过在明颜的故意而为之的聪明之下显得有些笨拙了。 “明白,其实姑娘看开一点更好,总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 兰溪想这样也挺好的,樊灵萱至少可以自保了,总不至于任人拿捏,可是这样的转变未免也太大了些,总是一时间让人没办法接受的。 “是啊,总不能让人欺负了去,可我没有父母在身边,被人欺负才是常理,不被人欺负才是不应该的。” 樊灵萱早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着实是艰难,可是那本是不应该属于她的,但她的父母偏偏把她推到了最难过的境地。 兰溪却不明白,难道樊灵萱变得聪明了,还要被人欺负吗?报复回来不就行了。 但其实只要樊灵萱耳根子不软,那就会好很多,就比如说明颜,明颜就是个小人,总想着给自己捞好处,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很多事樊灵萱就是因为听了明颜的,所以才会做错事,被人有机可乘。 “姑娘只要提防着不就行了,那些人欺负姑娘不过是因为姑娘是丞相的女儿,见不得你好而已,可是姑娘无论如何也是丞相的女儿这是改不了的。” “可是父亲已经不是丞相了,如今不过是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罢了,那些人不过如此。” 樊灵萱想想就觉得人心可怕,但这本就是常态,自古以来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可是姑娘很快就要嫁人了,总是可以远离这个地方的,到时候也就不用管这些事了。” 兰溪一想到樊灵萱如今已经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了,就觉得高兴,尤其是那个人是顾将军,那些人就算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让樊灵萱难过了。 虽然之前她觉得顾将军不会是樊灵萱的良人,可是现在一想还是不错的,至少可以有人给樊灵萱撑腰了。 樊灵萱对此也是很无奈的,顾昭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庇护,可是却不是永久的,一个将军真的能对抗皇权吗? 当然是不能的,她想都不用想了。 她总要再给自己找一条路,以备不时之需。 “薛大人还在府上吧。” “是呢,人就没有离开过,据说亲力亲为的盘问着那些人呢。” 樊灵萱没有出院子,可是兰溪却出去了,外面的事还是知道一些的。 “你过来,帮我去做件事。” 樊灵萱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薛言可是很重要的一个人呢,若是能为自己所用,那很有可能会事半功倍。 兰溪也就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到了樊灵萱的跟前。 樊灵萱小声地嘀咕了两声,兰溪也就明白了樊灵萱的意思。 “别问为什么,去做就行了,总不会让你有事的。” 樊灵萱所谋划的自然和自身有关,而如果她过的好了又怎么可能会让兰溪过的差呢。 “是,奴婢明白。” 兰溪此刻心里纵然有着疑问也被樊灵萱一句话堵住了,只能憋在心里什么都不问了。 “去办吧,别被人发现了。” 樊灵萱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那便是自己最厌恶的人,可是自己如果要是不成了那样的人是活不下去的,一切都要以活着为前提条件。 “好。” 兰溪这点勇气还是有着的,从前她不得樊灵萱看重,自然清闲的很,只需要在一旁看着就行了,如今反倒是忙起来了,但是她却很乐意,至少樊灵萱不再是识人不明了,她都替樊灵萱高兴。 至少不会被人耍的团团转了,自然也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樊灵萱又拿着书看了起来,又要有好戏上演了,到时候总会比看书有意思的多,她可是很期待的,但她也应该想一想该怎么对付李青山了。 她和李青山之间这一辈子已经算是结仇了,虽然不是她主动的,却是李青山主动的,但好在再也不会有从前那般的虚情假意了,这世上最不怕的就是实诚的人,而最怕的就是虚情假意,有些人演起戏来是真的很逼真,可以把人骗的纵然万劫不复也身处其中不愿意离开。 她却是那个最傻的,傻到自己都骗过了自己,就那么一直陪着李青山演戏,到了最后不过是死路一条,甚至是也把别人推上了死路,但这一辈子也只有李青山自寻死路的份,她断然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故意针对 第二日一早樊老夫人那边破天荒的准备了早饭,甚至是把樊家人都聚齐了,聚到了一处,樊灵萱这个樊家人自然也不会是那个例外的,虽然她比任何人都要心不甘情不愿,甚至是比着樊老夫人还要更不情愿,但却不得不去。 但最是诡异的就是这顿饭所坐的位置,这简直就是一场灵异事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被安排到了樊老夫人的身边,那可是她这辈子,上辈子都不敢肖想的位置,毕竟她就从来都没有得到过这个优待过。 她爹在的时候家里规矩严明,都是按着年纪主次坐的,所以樊老夫人身边的那个位置从来都是她爹和她二叔坐的,而她爹拖家带口的离开之后那个位置便是她二叔和樊流萤的,毕竟樊老夫人喜欢,谁又能与之对着干呢,更何况她三叔是不会计较这个的,那是向来以他那个哥哥为尊。 可是今日未免太过于反常了,有句话说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今日是少不了有妖了。 但她就是不明白,会发生什么事呢? 当她坐下以后只觉得如坐针毡,这些人肯定是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了,如若不然又怎么可能会共聚一堂。 她到的时候樊老夫人还没有到,但其余人已经到齐了,一个个都是慈眉善目的样子,完全没有往日的严词厉色,甚至是轻视,她总觉得自己是坐错了位置,可是肉眼可见樊流萤今日正坐在二房夫人李月瑶的身边,而她似乎是占了樊流萤的位置。 但说起来樊流萤应该是会为此感到生气的,可是现在完全就没有那个意思,竟然还会冲着她笑,她只觉得见了鬼。 但她并没有说话,毕竟真的没什么好说的,樊流萤那般的诬赖她,按理来说她应该都想要杀人了,可是还好有顾昭在,但也只是一时的。 可是她的反应应该是什么样的呢?是委屈,还是愤世嫉俗,又或者是别的? 但她完全就表现不出来,身处于这样的环境里,她最应该做到的就是不言不语。 于是她手里卷着帕子,一圈又一圈的转着,但樊老夫人也不知道究竟在做什么,竟然还是不来。 她坐的百无聊赖,倒是那些人可都是骨肉亲人,三三两两的说起来话来。 她就是很奇怪樊尚和樊昌怎么没有去上朝呢?按理来说皇帝不应该会对某一个官员宽容,就算是事假都是递折子,皇帝还要考虑一下批不批,当然更多的时候是不批,所以在朝中为官还是很艰苦的,但樊尚和樊昌还在这里,难免会让人觉得有问题。 可是她并没有问出口,毕竟说到底与她无关,就算是受罚也罚不到她的头上,自然有人会担着。 看着这些人的脸,她都会觉得吃不下饭,一个个的都是她最痛恨的人,可是现在却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一家团圆,这世上的事可真是没有道理,好人没有好报,坏人反倒贻害千年,这世上就真的有天理报应吗? “六妹妹怎么不说话?怎么是对我们无话可说吗?” 樊流萤见樊灵萱坐在那里低着头,好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样,可是明明她才是那个受了委屈的,樊灵萱自以为有那个莽夫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可真是欺负人。 可是这个家里又不是那个莽夫的家,樊灵萱当真就能做得了主吗? 没有了那个莽夫,樊灵萱也只是樊灵萱而已,她倒是要看看樊灵萱到底能掀起什么风浪。 樊灵萱这才抬起了头,她原本是不想看这些人的,所以才低下了头,没想到这些人却偏偏要恶心着她,可真是可恶。 “五姐姐说笑了,我怎么敢。” “那就是不愿与我们说了,到底是已经有了婚约的人了,自然也就不会把心放在家里了,只怕一颗心早就已经飞到外面去了,顾将军对妹妹可真是好,还没怎么样呢就上门来了,以后是不是要把这府上踏平。” 樊流萤最是讨厌樊灵萱这副无辜的样子,樊灵萱又能有多无辜,有着当丞相的父亲,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人羡慕了,更何况还有着那样身份高贵的母亲,想想就觉得气,她若是樊灵萱绝不至于是现在这个样子,只怕那些皇子早就已经挤破了头的想把她娶进门了,何至于在这里想尽办法的抛头露脸,就是为了有一日可以成为皇后。 可是樊灵萱天生就有着好运气,但就是不珍惜,明明有着那么好的路不走,非得走一条无用的路。 丞相的女儿嫁给将军,多么可笑,明明是可以嫁给皇子,当王妃,当皇后的,樊灵萱可真是不知道珍惜羽毛,也不知道究竟是傻还是蠢。 可她就是觉得气,樊灵萱不要的东西,她却要拼了命的去争抢,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她生来就低樊灵萱一等吗? 樊灵萱知道樊流萤这是在故意针对她,可是说起来她们本应该没什么冲突的,更何况是现在了,樊流萤想要当皇后,可是她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将军夫人了,绝对不会挡了樊流萤的路,可见她们之间就算是没有任何的利益纠缠樊流萤还是会没事找事,有些人就是天生见不得别人好,就算是别人过的还没有她好,她也要往上踩一脚,往难听了说就是欺软怕硬。 樊流萤就是这样的人,从来都是。樊流萤就从来都不敢欺负樊若琼,只怕是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可是对她却是百般的不待见。 她明白,但就是不理解,可是她也不需要理解,只需要记得樊流萤是她的仇人就行了,就是樊流萤和李青山这对狗男女害的她一无所有,亲人惨死,这样的仇恨足以让她想要将这两人抽筋扒皮了,但是她却想到了更好的办法,这世上最折磨人的从来都不是死,死了也就解脱了,有的时候活着才是最痛苦的,尤其是想要的得不到,想舍得舍不掉,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的时候。 她总是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的,这便是她活着的目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有可能吗 “顾将军性情中人,我与他相处的时间甚短,又怎么可能会一心只想着他,只是想家里的事,难免有些害怕,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死了。” 此言一出,满室寂静,毕竟这是所有人的心结,整个樊家上下都弥漫着阴郁的气息,就好像掉进了深潭里,没办法脱身。 樊灵萱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如今府上这么多事不去操心反倒来为难她,可真是有些太闲了。 这些人养尊处这些做什么?你又找不到凶手,难不成六妹妹有什么神通,可以知道吗?” 樊流萤自然是不会放过樊灵萱的,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岔开话题,樊灵萱想要对她耍小聪明未免也太过于拙劣了一些,她总不会让樊灵萱得逞的。 “妹妹自然不知,只是就是不知道薛大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查清真相,可以给咱们家一个太平。” 樊灵萱又怎么可能会知道,至少在这些人面前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知道,要不然不仅会引起怀疑,还会继续被针对。 “薛大人向来都是个聪明的,想必肯定可以做到的。” 这话是樊昌说的,毕竟他们现在正要指望着薛言呢,总不能指望着自己。 “三叔又怎么知道那个薛大人不是个浑水摸鱼的,都已经这么多天了,竟然还是一无所获,要不要换个人,要不然咱们家也就没有什么太平日子了。” 樊流萤自然是不服的,她又不是没有看见,那个薛大人办事实在是慢,如若不然家里又怎么可能会接二连三的出事,若是一早就找到了凶手,又怎么可能会又出事。 可见是有些人怠慢了,她就不信若是从前丞相在府上的时候那些骨头也会摆在府里,只怕早就已经清干净了,哪里会留在这里恶心人。 樊昌看了眼樊流萤,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想到这样的人将来要当皇后,就觉得心惊胆战,一家子的性命要是拴在了这个女子的身上,只怕有一日就要死绝了。 如今是换人的时候吗? 这个时候最怕那些人把事情踢来踢去,到时候别说是寻找凶手了,就是案子究竟谁负责都不知道,如今交给大理寺,大理寺定然是会全权负责的,就算是有所怠慢也能找出个人来,可是若是再让别人掺合一脚,那还怎么得了。 到时候猴年马月的查不明白真相,找不出凶手,就算是哭都不知道该找谁去哭。 “三叔什么意思?” 樊流萤自以为是个聪明的,又怎么可能会让人质疑,可如今已经有人不服了,她怎么能不问明白。 “没什么意思,你让你爹去问问,咱们家的案子谁敢去接?只怕朝堂上下都找不出来个人了。” 樊昌想也知道事情传开了,闹大了,自然也就没人敢碰这桩案子了,可是他们自己又绝对不能碰,查不查的明白还要另说。就说要避嫌也是不能少的,而今已经是无人能管了。 唯一的机会就是在后来的这条人命之前上请多派人来查,哪怕是廷尉府联合大理寺共同协查也好,可是机会已经错过了,廷尉府一开始就没有接下这桩事,之后又怎么可能会参与其中,如今也就只有大理寺一家是脱不了身了,若是能脱身早就已经跑了,又怎么可能还会在这里。 如此显而易见的一件事应该都知道的,可是偏偏樊流萤竟然如此的天真,这样的人又能在后宫里生存多久呢?空有一张皮囊到底还是不行的,最重要的是要长脑子。 樊流萤看向了她爹,她自然是不相信的,毕竟朝堂上官员那么多,怎么就没有一个能挺身而出,力挽狂澜的呢。 樊尚心里明白,可是嘴上不明白,他既然已经知道了樊昌的心思,那还怎么和樊昌一条心。 他想想就觉得生气,从前樊昌总是抢在他前面出风头,他还傻傻的以为樊昌是在为了他解围,可是现在细思极恐,分明就是想要自己出风头,哪里会是为了他。 他只恨自己从前是真的够傻的了,竟然一直都没有想明白。 现如今看来亲兄弟也没办法做到掏心掏肺,总是有着私心的,他也是太高估了自己了。 “也不见得,总会有仗义之辈,在朝中已经这么多年了,总不会就这一个人帮着咱们家的,若是去求岳父,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樊昌听了只觉得完了,樊尚但凡要是做出来了这种事以后就等着家宅不宁吧。 可是他已经不愿意多说些什么了,多说无益,樊尚若是真的做出来了,他也阻止不了,万一再弄的兄弟失和,反倒不快。 “二哥若是觉得可以,自然可以为之。” 樊尚听了这话顿时觉得有气,樊昌这语气,这意思分明就是想要让他犯错,若是能做,他早就已经做了,如今不过是说说而已,没想到樊昌竟然同意。 他知道樊昌是何等的聪明,又怎么可能会想不明白呢,可是樊昌偏偏就是说出来了。 他幸亏已经看清楚了樊昌的嘴脸,如若不然就真的要犯错了。 “哼!” 他只得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想多说些什么了。 樊昌自然是不明所以,照着以往的路数樊尚不应该是这样的,可是他也没有多说些什么,樊尚最近心情不好他是知道的,毕竟接二连三的受挫,谁也受不了。 一时间难免有些寂静,毕竟一番交谈之后结果是什么样的大家都有些不明白,究竟是方法可行,还是不可行呢? 樊流萤这时候自然也不敢说话了,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是犯了错,可是却又不知道错在哪里,她说的难道不对吗? 她想不明白,可是却不能问谁。 她也只能瞪着樊灵萱发恨,可是却依旧还是无话可说。 樊灵萱自然心情很好,看着这些人自相残杀简直就再好不过了,谁又能曾想到这些人是这么的识趣,别人还没有做什么,这就自己先斗起来了,可真是可喜可贺。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早饭 “怎么大早上的都不饿吗?在这里枯坐着是在等我吗?不是都已经说了,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樊老夫人一出来就看见这些人坐的整整齐齐的,看着难免烦闷,她早就已经有言在先无需等她了,这些人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害的她还是得出来看看。 “母亲安好。” “祖母安好。” 一时间众人纷纷的站了起来,毕竟这是樊家年纪最大的长辈,虽然已经免了请安,但见面到底还是要问安的。 可是大家都知道,这免了请安从来都不是樊老夫人平易近人,更不是樊老夫人体谅晚辈,而是樊老夫人自己早上起不来,每每都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哪里还会有心思等着晚辈给她请安。 今日破天荒的头一遭已经是很罕见了,如今又出现了也就更罕见了。 “母亲让我们前来想必就是为了这一顿饭,我们怎么敢不等母亲一起呢,母亲快坐。” 樊尚今日是格外的殷勤,毕竟他是想明白了一些事,自然也就机灵了起来。他很明白自己的劣势,虽然自己有着一个有权有势的岳父,但就是没有一个嫡子能够撑起家门,但总是天不遂人愿,他也是努力了很多年的,至今没有结果,他又怨不得旁人,就算是怨李月瑶也是没有道理的,毕竟前头还有着一个女儿,证明还是能生的,可是这多年过去了就是没能有一个嫡子。 若是说他有问题就更没有道理了,秦姨娘的小儿子也不是假的,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问题了,如今可得要好好的重视起来,弥补这一缺憾。 但最重要的就是让他娘偏心他一点,家里人多,总不能偏心了别人去。 “我昨夜睡不着,也就起的晚了些,你们能等着我,我也知道你们是有着孝心的,有孝心就好,你们也坐吧。” 樊老夫人看着一桌子饭菜上都遮着盖着,也不知道都已经等了什么时候了,原本是不用等着她的,她又不是一个会在乎这个的,可见还是有心的。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再不知道,她也就不配为人母了。 听了这话,众人自然也就自己坐自己的了,也并非是有人矫情,而是要是真的有人提前动了筷子,只怕就是另外一番说法了,大家都知道自然也就不会有这种疏忽了。 “今天这顿早饭也没什么别的目的,就是想把大家叫来聚一聚,这几日府上总是不消停,难得聚在一起。” 樊老夫人自然是没有那个好心情的,人天天都在见,至于聚不聚的已经没什么了,反正都在一个宅子里,总不会到了别处去。 “也是,刚才我还和三弟说起来这府上的事,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了。” 樊尚接着樊老夫人的话茬,他自然是也不知道他这位亲娘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的,昨日没说,偏偏今日一早就把他们叫来了,可见是临时起意。 但自从计划失败以后又没有想出来什么好办法来对付樊灵萱,可是他却并不觉得樊灵萱才是那个最大的威胁了,不过是另有其人而已,是他疏忽了。 “你们也别丧气,好不容易否极泰来了,总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如今不过是府上有了人命,但只要咱们自己身上是干净的,自然是鬼神不惧,任他们如何查都是没问题的,咱们只需要耐心的等着就是了,清者自清。” 樊老夫人对于这件事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毕竟这本就不是他们樊家的宅子,是皇帝赐给樊盛的,到时候若是真的查出了什么那都是樊盛的问题,自然是他们没有半点关系的。 更何况事情都是在樊盛离开之后发生的,谁又能说的准不是樊盛遗留下来的问题呢。 本就没什么可担心的,若是能查明白了也就明白了,查不明白自然也就有人在前面顶着。 此话一出皆是赞同之语,毕竟还是有着几分的道理的。 可是樊灵萱却不敢苟同,什么叫做否极泰来? 她怎么就不知道樊家之前什么时候出过事呢? 她爹在的时候向来可都是风平浪静的,这府上一点事都没有,难不成是说她爹离开了才是否极泰来吗? 对此她也只能冷冷一笑,不做多言。 “早些吃饭吧,凉了就不好了。” 樊老夫人这个时候自然是高兴的,毕竟自己的话得到了赞同,那便是最好的了,如今又见儿孙就在眼前,难免又多了些喜悦。 “是。” …… 樊灵萱当真是不明白这顿饭究竟是来做什么的,难不成就是要看这一家子团圆的吗?而她却孤零零的一个人,可真是可笑,她明明坐在这里格格不入,可是却偏偏把她叫来了。 “顾将军对你可好?” 原本安静的一桌子人,忽然间樊老夫人就说话了,说的却不是别的,只问顾将军。 樊灵萱警觉了起来,“还好。” 她不是个傻子,这个时候提起顾昭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既然已经和他有了婚约,那他便是咱们家的人了,应该多走动一些。” 樊老夫人看着樊灵萱如今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一个长辈应该有的慈爱都在了,可是却是意图不轨,没安好心。 樊灵萱:“是,只是我与顾将军并不算是相熟,顾将军他……” “都已经有了婚约怎么能说是不熟呢,以后便就是要做夫妻的人了,应该多熟悉一些的,你们不是一起出去过吗?怎么还能算是不熟呢。” 樊老夫人听樊灵萱这么说当然不高兴了,顾昭既然已经和樊灵萱有了婚约,那就是一家人,更何况樊灵萱自己已经同意了,又没有人逼着樊灵萱,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樊灵萱没什么可见外的,更不用在他们的面前见外,何至于藏着掖着。那日那位顾将军冲进家门也不是没人没看到的,又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她最为清楚不过了,这样的事已经没的改变了。 樊灵萱却不知道樊老夫人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她纵然与顾昭有了婚约又如何?这是她的事,又不是别人的事。 第一百一十六章 欺压 难不成樊老夫人是在打顾昭的主意? 想来也是了,她身上自然是没什么可图谋的,如今也就只有一个顾昭了。 “我与顾将军出去不过是顾将军有些不熟悉上京城,想要逛一逛,缺个引路人而已,而张迢恰巧知道路,这才出门的,并无别的事。” “你可见过谁与顾将军共同出行的?顾将军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吗?” 樊老夫人一时间辞严厉色起来,她原本是不愿意的,可是樊灵萱太不识抬举了,她好声好气的说着,樊灵萱就应该听着,而不是反驳她。 樊灵萱不知道别人,却知道樊老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私自利到了极点,只顾自己不管别人的死活,如今只怕就要有事要做了。 她就说这些人没有那么好心,竟然叫她一起来吃饭,原来是另有目的。 “孙女不知道,如今是父母之命,孙女不敢不从。” 她幸好还没有拿起筷子来吃饭,如若不然只怕如今都能吐出来了,实在是太恶心人了。 “你倒是巧言令色,祖母问你,你怎么那么多的理由!” 樊流萤狠狠的瞥了樊灵萱一眼,樊灵萱如今能坐在这里竟然不知道感激,可见是个狼心狗肺的,如若不然早就已经是千恩万谢了。如今樊家还留着樊灵萱不过是顾念着些血脉亲情,如若不然哪里会有樊灵萱的一席之地。 樊灵萱的父亲已经失了势了,如今更是回了肃平老家,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说不定哪一日也就一命呜呼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到时候樊灵萱也只不过是一介孤女,她家还留着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如今樊灵萱竟然还在这里甩脸色,可真是给脸不要脸。 樊流萤的鄙夷已经没有任何的掩饰了,樊灵萱当然看在了眼里,只可惜她一点也不在乎。 “那五姐姐想要让我说什么?难不成说只见了两面的人就已经是生死之交,打算这辈子都生死与共,不离不弃了吗?难道认识一个人不需要时间吗?更何况我之前从未见过顾将军,更不了解顾将军,如今突如其来的婚约我也是措手未及的。” 她可从来都不觉得日久见人心,更不觉得一面之缘足以了解一个人,人与人之间是要彼此接触,才能真正了解的,如若不然谈何了解? “巧言善变!” 樊流萤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觉得樊灵萱的话是什么好话的,樊灵萱能说出来的话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只怕是专门来噎她的,根本就是嫉妒她,故意针对。 “五姐姐既然如此说我,何不教教我该怎么说?” 樊灵萱自然是步步紧逼,她有理走遍天下,至于那些没有道理的只怕寸步难行。 樊流萤自然是说不出什么来了,她又不是樊灵萱,自然不知道樊灵萱和那个莽夫是如何相处的,可是想想就觉得血腥,那可是一个杀人如麻的,一点也比不得上京城中的权贵公子,温润如玉,玉树临风,那人虽然长的好看了些,但战场之上的人到底浑身上下都透着粗鄙。 她不是瞧不起,就是看不上,她这辈子都不会想着嫁给那种人的。 “够了!一大早的吵什么吵,吃个饭也不消停,你们是要把这屋顶都掀翻了吗?” 樊老夫人直接就摔了手里的筷子,一脸的不悦,可见樊灵萱就是个不识抬举的,她好心好意的把人叫来吃早饭,如今竟然如此的扫兴,可真是让人讨厌。 在这桌子上的人自然也就吃不下去饭了,纷纷停手,乖乖的坐着,可是大家哪一个不是心知肚明的,这事因何而起,又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但谁又能怪樊老夫人呢,也只能都看向了樊灵萱,若是樊灵萱不在,想必还是能吃上一顿好饭的,但樊灵萱偏偏就在这里,所以大家连早饭都吃不安生。 “孙女知错了,还不是因为她,说话夹枪带棒的,对祖母竟然是这个样子,简直就要无法无天了。” 樊流萤气鼓鼓的,一张好看的脸此刻染上了怒气,虽然不至于变丑了,可是整个人看着都没有笑着的时候好看了。 “孙女不敢,只是五姐姐太过于咄咄逼人了,孙女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樊灵萱又不是一个哑巴,还是可以说话的,那也就可以争辩,但她也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毕竟在场的可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哪里会有说两家话的道理。 “你闭嘴!” 樊老夫人已经是忍无可忍了,直接就对樊灵萱大声喝止,若是樊灵萱就此不说话也就过去了,可是这个时候话那么多,根本就是不给她面子。 樊灵萱自然闭上了嘴,可是心里却是很不服气的,毕竟错的从来都不是她,这些人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而已,也只能欺负她了,别人是绝对不会让这些人欺负了的。 遥想过去她爹在的时候这些人一个个的可都是和颜悦色的,说话都不敢大声说,毕竟她爹是一个古板而又规矩的人,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很是严苛,而人走茶凉不过如此。 “你当真以为这还是你爹在的时候吗?他们把你丢在这里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全家都走了,就留下你这么一个拖油瓶,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了,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丞相的女儿了,在这个家里你只是姓樊,你若是不姓樊断然不能坐在这里,如今竟然敢跟长辈顶嘴,果然是越发的放肆了!” 樊老夫人这唯一的威仪都摆在了樊灵萱的眼前了,她还就不信了,她难不成就治不了樊灵萱吗? 樊灵萱不想说话,毕竟樊老夫人说的的确是事实,她根本就无言争辩。 她又何尝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呢,可是她至今都还没有想明白,但又何须别人来解释,她就算是想不明白也已经看明白了,无非孰轻孰重自有衡量。 可是如今竟然用这个来恶心她,可真是够恶心的了。 这就是故意的,已经没有别的可能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应该明白 “怎么不说话了?想不明白就好好的想一想,若是想明白了最好。” 樊老夫人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樊灵萱如今这样的身份有什么说话的理由吗?也只能有着听着的份,如若不然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孙女这就回去好好的想一想。” 樊灵萱当然知道,此时此刻这里已经没有她的一席之地了,毕竟那才是一家人,如今竟然连掩饰都没有了,可见是越发的嚣张了,但这也是自然的。 毕竟时间越久,他们也就越笃定她爹回不来了,一个病重还乡的丞相,哪里还会有着回来的机会,哪怕朝中依旧还是留有位置,甚至皇帝已经明言定会等着丞相回来,可是万一要是死了呢? 没人敢保证这位樊丞相到底如何了,是生是死,但回不来了却是很多人想要的。 她更知道这家人想着她爹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了,这样一来也就不会有人压他们一头了,他们在这偌大的宅子里自然也就可以随心所欲了,不用守规矩,更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她不得不承认她爹从前难免有些苛刻了,无论是对家里人还是对外人,可是那些人到最后不都是得了好处,就连眼前的这一家子人也是。如今依旧住着皇帝御赐的宅子里,享受着不该有的荣华富贵,甚至是还借着丞相的威视作威作福,可是却又看不上丞相。 说来可真是够可笑的了,这些人在这里沾沾自喜的时候只怕是没有什么廉耻之心吧,如若不然又怎么能安心的呆在这里。 “去吧,好好的想想,想明白了再回来。” 樊老夫人如今正在气头上,自然是不愿意见到樊灵萱的,她从前就觉得樊灵萱可恶,虽然是从小到大看着长大的,可是看着傻傻呆呆的,一看就没有别人机灵,长大了更是蠢笨异常。 如今那身为父母的竟然都不带在身边,反而把人丢在了这里,可见是连父母都嫌弃的,那谁还能待见呢。 嫁出去也好,最好早点嫁出去,也就少了她明明费心费力的照顾着,到了最后竟然还得不到半点的好处,谁又愿意做赔本的买卖呢,她比任何人都不想做。 樊灵萱又不是一个不识时务的,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应该在这里,可是明明不是她自己愿意来的,是有人让她来的,樊老夫人可真是没有道理。 “是,我肯定想明白了再回来。” 她起身就离开了,这个时候也没有人拦着她,毕竟她的离开似乎是所有人都想要的,她若是离开了,这里也就重新回归了其乐融融的样子。 走出寿安堂,樊灵萱反而觉得乐得自在,她忽然间意识到也不知道自己过去的那些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和这些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姑娘不该这么冲动的,老夫人都生气了。” 今日跟着樊灵萱的是明颜,明颜自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向着樊灵萱,二房在的时候向着二房,三房在的时候向着三房,樊老夫人在的时候向着樊老夫人,都在一处的时候自然不言而喻,樊灵萱做什么都是错的。 若是放在从前樊灵萱自然是什么都听,毕竟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说不定还要扭过头去道歉呢,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长了脑子,自己还是会思考的,孰是孰非,谁对谁错,她心里自有定论。 “明颜觉得我错在哪儿了?我怎么觉得我没错,难道五姐姐那样说就对吗?” 她总要明颜给出个理由,虽然明颜能给出的理由很有可能就是在胡诌八扯,逻辑不通,可是她就是想要为难一下明颜,明颜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为难她嘛,那她总不能永远都被别人为难。 明颜闻言愣了一下,她怎么知道哪里错了?可是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理由。 樊灵萱怎么能如此的咄咄逼人呢?可见是兰溪那个丫头把人带坏了,可是这才几天,樊灵萱未免也太没有底线了,可真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老夫人毕竟是长辈,更何况大老爷和大夫人并不在府里,府上就由老夫人做主的,老夫人既然都已经那么说了,肯定是有着道理的。姑娘你年轻,但也应该明白老夫人的良苦用心,老夫人都是为了你好,你应该明白的。” 可笑的话明颜总是能说的出口,樊灵萱就是不明白了明颜究竟是怎么想的?是当真就把她当成了一个傻瓜看待吗? 可是就算是傻子也是会有着醒悟的一天的吧,没有人能够永远都受蒙骗,更没有人一辈子都当一个傻子。 “明颜你说的对,我实在是太冲动了,那毕竟是我的亲人,可是我与顾将军真的没什么,我都不敢看他,你是不知道,他是个将军,杀人不眨眼的,万一要是不高兴把我给杀了可怎么办?我害怕!” 她却不愿意把明颜逼进死胡同,这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明颜可不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既然有人能够收买,那么就意味着可以听很多人的话,不会有半分的底线的,可是她又不得不把人带在身边。 没有了这个明颜,说不定还会有下一个明颜,毕竟世人熙熙攘攘皆是为利而来,只要有利可图,任何人都可以变成明颜。 与其在身边放一个自己不知道的,倒不如放一个自己可以掌握的,总是不会错的。 她只要一日在这府上,一日也就躲不过这一劫,这早就已经注定了,不是一时半刻就可以改变的,更何况上辈子就算是嫁了人还让明颜有机可乘了,这辈子不过是放在身边,总是可以提防住的。 “姑娘明白就好,老夫人毕竟是良苦用心,总不会委屈了姑娘。” 明颜听到樊灵萱这么说难免心中一喜,果然樊灵萱还是从前的那个樊灵萱,耳根子软,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以后可不能让兰溪离着樊灵萱太近了,如若不然只怕樊灵萱又会不听话了。 她可真是低估了兰溪的狼子野心,从前不声不响的,现在倒是厉害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离不开了 “是啊,祖母从前待我很好的,可是我怎么总觉得最近变了呢?” 樊灵萱倒是要看看明颜还能说出什么话来,明颜的话里总会透露出目的,从前她从来都没有发觉过,可是现在她看的清清楚楚。 明颜转了转眼珠子,和颜悦色的说道:“想来是姑娘因为生病,所以生老夫人的气了,可是姑娘病着,老夫人年纪大了,又怎么能亲自照顾着呢。姑娘应该体谅一下的。” 樊灵萱只想骂人,明颜说的是人话吗?她病了不让看大夫,还不让她生气了,难不成她还要高兴吗? 真把她当成了傻子了。 “回去吧,等祖母气消了再来,总不能打扰了她老人家吃早饭,那我可真就是该死了。” 明颜想来也是,樊灵萱如今再回去也只不过是自取其辱,既然樊灵萱都已经这么倒霉了,她也总得体谅一下才行,若是真的被针对的想不开,她可就惨了。 她知道自己也只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用来算计樊灵萱的棋子,樊灵萱如若要是没了命,她自然也就半点好处都没有,上次已经有了经验了,出事的时候都成了她的错,可是明明是那些人让她那么做的。 她可不愿意当那个倒霉的,她还想着拿着钱财好好的活着呢。 “回去也好,老夫人现在想必正在气头上呢,若是再去就不好了。” 樊灵萱是根本就不想看见那些人了,那些人的嘴脸她已经看的清清楚楚了,看见了都会觉得厌恶。 碧丝院里张迢正坐在桂花树下发呆,张迢到底是个小孩子,这几日看着后宅里的事难免会觉得可怕,他从前以为最可怕的就是街头的恶霸,从来都不讲理,可是现在却觉得那些人可真是慈眉善目,如今的这些人才是最可怕的,明明说的话,做的事都是那么的不讲道理,可就是没有人管。街头的恶霸还会有官府的人时常的提醒,也就不敢再猖狂了,可是樊家的这些人根本就是不管不顾的。 但樊灵萱怎么就不反抗呢,樊灵萱没有家人的吗? 就算是他受欺负的时候他爹一介读书人都敢挡在他的身前为他做主,更何况樊灵萱的父亲是丞相了。不都说男儿齐家治国平天下嘛,若是自己的家宅不宁,那还当什么丞相,只怕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 可是现实就是这样,樊灵萱在自己家里受了欺负,甚至是还不能反抗,而那些人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变本加厉的欺负着人,可真是没有道理。 他还以为富贵人家很好呢,衣食无缺,山珍海味,如今看来是一点也不好,活的很憋屈,还不如在街头到处行走来的自由。 “张迢,过来尝尝我做的桂花糕。” 兰溪做好了桂花糕,可惜这时候却无人品尝,见张迢坐在院子里,也就有了心思,张迢是个小孩子,肯定喜欢甜腻腻的东西。 张迢这才回神,他身边到处都是桂花的香气,就好像是整个人都是香的一样。 但有点心吃还是不错的,虽然他已经吃过早饭了,可是再吃一些也是没问题的。 “好。” 他急急地跑了过去,看着桌子上摆了两盘晶莹剔透的桂花糕,秋日里似乎这样糕点格外的趁时候。 “你做的?” “当然是我了,难不成你还看到了别人吗?” 兰溪可是起了个大早的,为的就是做这盘桂花糕,可是偏偏樊灵萱今日不在院子里吃早饭,放着难免有些可惜了,东西做好了,还是有人吃比较好。 张迢摇了摇头,他此时看兰溪难免眉清目秀的,人就是需要对比,如若不然就看不出来好处在哪里,把兰溪和那个明颜放在一起也就能看得出来兰溪有多好了,至少兰溪绝对不会咄咄逼人,更没有那么强烈的意愿让他离开。 “兰溪姐姐,你可真是心灵手巧,跟着姐姐多久了?” 他吃人嘴短,自然是要多说些好话的。 兰溪却觉得奇怪,“怎么今日嘴上抹了蜜吗?这还没吃进嘴里呢,说话就这么甜,有什么目的吗?” 张迢笑了笑,拿起了筷子,夹起了一块桂花糕就放到了嘴里,香甜可口,仿佛整个人都泡在了糖里。 可真是够甜的了,他这下子不是抹了蜜,是要被糖齁着了。 “好吃吗?”兰溪翘首以待张迢的反应,毕竟她忘了一件事。 张迢笑的越发的牵强了,这真的算是好吃吗? 只怕兰溪是把糖罐子倒了进去,但是他却不能让兰溪失望。 “好吃,真甜。” “是吗?那你再尝尝这个,我本来是做了一份的,可是太甜了,于是又做了一份,可是忘了哪一个是糖放多了的。” 兰溪说出了真相,说来也是她失误了,如若不然也就不会浪费那么多了。 张迢直接就指认了他刚刚吃过的那一盘,“这个,齁甜齁甜的。” “哦。”兰溪点了点头,可是还是不放心,“你还是再尝尝这个吧,万一更甜呢。” 张迢算是明白了,敢情是让他来试吃糕点来了,他就说没有那么好的事。 他只能又试了试。 “我已经跟了姑娘很多年了,姑娘小的时候我就跟着了,一直到现在,到底多少年我也记不清了,也不愿意去仔细的算了。” 兰溪想着也是年月不少了,可是若是说的仔细却记不起来了,第一日是什么时候?那好像是个冬天,外面冻死了很多人,而她家吃不起饭了,她就被父母卖进了樊家,从那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冻死了,还可以吃饱穿暖,但就是见不到家人了,她现在连家人的死活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有了卖她的银子能不能度过那个冬日。 想起来好像是很遥远的事,可是又在眼前。 只怕现在就算是找起来也找不到人了。 “那你以后不出府的吗?还是卖给樊家了?” 张迢一听不知道多少年就觉得有问题,卖身契是有着年限的,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若是不记得,又怎么会知道什么时候离开。 “当日签的是死契,我就算是死也离不开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什么是对错 兰溪就是因为知道自己这辈子都离不开樊家了,所以才会对樊灵萱忠心耿耿,哪怕樊灵萱从前是个糊涂的,根本就分不清善恶忠奸,可是她依旧还是没办法不把樊灵萱当成主子。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从进了樊家开始,她也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忠于自己的主子,绝对不能有二心,只有这样才能长久的在樊家活下去。 更何况又是跟在樊灵萱的身边,并不是做一个粗使的丫头。 她知道这世上的人有着三六九等,那是生来就已经注定了的,她险些就要成了上街要饭的乞儿了,如今能在樊家丰衣足食已经很好了。 她很知足,也不愿意多计较什么,就如同她一点也不计较她爹娘把她卖了,而留下了她弟弟,都是为了活着。 在这世上活着很难的,她经历过,所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也更加珍惜。 更何况现在好了,樊灵萱终于大彻大悟,她总不至于再像从前那样总是受着明颜的欺负了,可笑明明是她先进府,先跟在樊灵萱的身边的,可是明颜却更得樊灵萱的喜欢。 但她也知道是因为什么,明颜会说话,会揣摩人心,更会哄樊灵萱高兴,无论究竟是对还是错,明颜都敢哄着樊灵萱去做,而她也只能看着,多说一句都会被讨厌。 但她依旧还是不愿意变成明颜那样的人,她始终都记得老爷夫人把她带进府里时说过的话,做事凭良心。 她知道良心长成什么样子,不过是不做亏心事,只做对的事,而错的事,就算是要做错事,也要在错事里选一件更对的。 可是她似乎是变了,她这一刻才意识到,樊灵萱所做的事就真的对吗? “那你岂不是很惨,一辈子都要在这里,永远都离不开,那你见过外面的事吗?街头巷尾,很多很多的人,有着热心的大爷大娘,还有很好玩的小孩,不会有勾心斗角,更不会害人……” 张迢这一刻很可怜兰溪,兰溪这一辈子都离不开樊家了,可是樊家又是这个样子的,如果兰溪不聪明一些很有可能会死吧,而且日复一日的下去兰溪会变成一个老姑娘的。 可见权势害人,这里竟然要困住一个姑娘一辈子,明明人人都是自由的,只有自己想不想做才是最重要的。 “我当然出去过,上街采买也是有的,没有人一辈子都不出去的,樊府还是很宽容的,尤其是老爷夫人在的时候,他们可和善了,对待下人一向都很好的。” 兰溪越说越落寞,就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一样,“可是老爷病了,不得不离开上京了,就只留下了姑娘。” “樊丞相吗?他得的什么病?怎么会这么的突然?就留下了姐姐一个人在这里被欺负着。” 张迢已然知道兰溪口中的老爷夫人是谁了,无非樊丞相和丞相夫人,他看其余人可从来都不是个宽善待人的,但樊丞相和丞相夫人能够得到一个下人如此的夸赞,可见是很好的。 若是被压榨,哪里说的出这样的话来。 “不知道,就只是病了。” 兰溪想到此处就觉得伤心,她很害怕老爷和夫人再也不会回来了,万一要是真的不回来了可怎么办?樊灵萱只怕根本就没办法在府里呆下去吧。 张迢没见过,自然不理解兰溪的感受,但这个时候还是保持了沉默,毕竟兰溪似乎很伤心,伤心的时候又能说出来什么呢。 兰溪忽然间发现张迢今日怎么格外的沉默呢?这一点也不像张迢。 “张迢我问你,你知道什么是对错吗?” “啊?”张迢把每个字都听明白了,可就是回答不上来。 “你知道什么是对错吗?”兰溪只得又重复了一遍,她在这府上并没有什么相熟的姐妹,自然无人说话,如今也只能把这个问题抛给张迢了,要不然她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的。 当她意识到了樊灵萱所做的事是在伤害别人的时候她开始迷茫了,这真的做对了吗?还有上次明颜受到了惊吓,虽然明颜可恶,可是也是真的害怕了吧。 张迢其实也不知道,但是他爹知道,他爹是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书,书里有着答案,可是他却不敢苟同。 他爹曾经说过伤害了别人就是错了,帮助别人就是对了。 可是这完全就不对,那些伤害别人的人也只会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可以伤害别人很厉害,根本就不会意识到自己错了。帮助别人也不一定是对的,他曾经切身实际的感受到过自己帮了别人,而那人却恩将仇报,所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对错。 对错根本就没办法衡量这世间的事,这世上的很多事都是有着变故的。 如若有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晚景悲凉,帮助他是对是错?没人知道有一日他是不是会东山再起,有些人十恶不赦就藏在了骨子里,永远都没办法改变。 因此他悟出了自己的道理,自己认为对的就是对的,自己认为错的就是错的,保护自己所重视的人,欺负那些伤害自己的人。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我认为对了就是对了,我若觉得错了,那便是错了。” 兰溪觉得自己好像是问错了人,张迢真的知道吗? “你可千万别不相信,那些人欺负姐姐你觉得是对的吗?” 张迢看出了兰溪的迟疑,迟疑就说明是不相信的,可是他这可是亲身经历总结出来的,绝对不会错的。 兰溪摇了摇头,“当然是错的。” “那若是挨了欺负不反击,那是对是错?” 张迢举了一个近在眼前的例子,他虽然不知道兰溪为什么会问起这个问题,可是既然已经问出来了,那么也就意味着心里有着疑问,有了疑问总要有人答疑解惑,刚巧他就是那个人。 兰溪并没有立刻就回答,反而想了想,这好像的确是个问题,但至于对错…… “可以欺负人的人会是什么好人吗?对他们放任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姐姐的日子可是很不好过的。” 第一百二十章 明白了 张迢提醒着兰溪,如此简单的道理很容易就可以想通的,毕竟事情就发生在身边,又不是发生在了别的地方,感同身受总是可以有一些的吧,更何况是受到牵连了。 兰溪似是恍然大悟,“好像有些道理,姑娘被欺负着,总不能只是被人欺负着。” “你要是受了欺负难道不想着报仇吗?毕竟被欺负很惨的,若是有人欺负了你一次,觉得你很好欺负,那就会有下一次,下下一次,没有终点的。姐姐以后若是无人做主,只怕那些人就会变本加厉。” 张迢说着又吃了一块桂花糕,这也是他正在考虑的事,樊灵萱既然都已经对他这么好了,他也总得要帮一帮樊灵萱吧,大事帮不上忙,可是小事上总不会什么都做不了的。 拿人钱财忠人之事,而今他总不能光拿银子不干活。 “你说的对。” 兰溪大彻大悟,老爷和夫人虽然说过做事要凭良心,可是却从来都没有说过挨欺负了怎么办,那既然已经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怎么能放任不管,自然是欺负回去。 张迢说的很对,那些人不过是觉得老爷和夫人不会回来了,失了势了,所以才会仗着人多欺负人,可是这怎么行? 上次樊灵萱都已经病成了那个样子了,可是竟然还不让请大夫,可真是其心可诛,若是后来樊灵萱不自己醒过来,只怕就要一命呜呼了,这分明就是要把人害死。 是她疏忽了,甚至是想的太少了,把人心看的太过于良善了,殊不知墙倒众人推,老爷夫人一离开,周围都是恶人,还是那种让人猝不及防的恶人。 谁又能想到身为祖母的竟然想要让自己的孙女死,可真是够恶毒的了。 难怪樊灵萱会性情大变,她若是樊灵萱想明白了这一点也没办法依旧还是从前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只怕都想要杀人了吧。 而这件事从旁协助的就是明颜,她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就觉得心惊胆战,她要去请大夫,明颜处处阻拦,一拖再拖,就好像是能要了明颜的命一样,可是殊不知是想要了樊灵萱的命,差一点明颜就要得逞了。 怪不得,可真是怪不得,明颜当时的种种举动如今都可以解释了,无非是听了别人的想要人命而已,这样的人竟然一直都在身边她可真是疏忽了,辜负了老爷和夫人的信任,竟然将樊灵萱放置在了生死边缘徘徊,她可真是该死。 “原来如此,竟然是这样。” “你怎么了?” 张迢见兰溪的脸色是越发的难看了,就好像是和谁结了血仇一样,这种仇不得不报。 “我想明白了一些事,你说的很对,那些人欺负姑娘没有对错,就是人多势众而已。” 兰溪想明白了这件事,那所有事也就都想的通了,这本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是她从前不敢想,才会想不到。 那些真正伤害人的无非都是身边人,让人防不胜防。 “哦。” 张迢怎么觉得是自己错了呢?他好像是闯祸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可是他说的话不对吗? 他觉得很对,也很适用于后宅里,被人欺负了就欺负回去,难不成还能忍着吗?若是忍着未免也太憋屈了。 “姑娘可还要吃早饭,想吃什么?奴婢这就去做。” 明颜跟在樊灵萱的身后,樊灵萱走的很快,她都快要跟不上了,也不知道在着急什么。 樊灵萱气都已经气饱了,哪里还想着吃饭,一大早的就找罪受她只怕是第一人了。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那怎么能行,姑娘的病才刚好,总要仔细一些把身子养好,若是不吃饭身体怎么能好,到时候大老爷,大夫人该担心了。” 明颜关心还是关心樊灵萱的,但这种关心是有条件的,若是没有好处的关心,她才不愿意去做呢。 只怕也只有傻子才愿意做,但谁又愿意当傻子呢? “我不吃,祖母都生气了,我怎么吃得下饭。” 樊灵萱和明颜随着喧闹声就进了院子里,其实远远的兰溪和张迢就已经听见了,可就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姐姐,你回来了。” “回来了!” 樊灵萱觉得自己好像是错过了什么,毕竟那两盘糕点正明晃晃的摆在了那里。 “怎么回来的这么快?吃过早饭了吗?” 张迢已经听见了,樊灵萱并没有吃早饭,可是还是问了一问,毕竟总是有着原因的。 “姑娘没吃早饭,不明不白的姑娘就把老夫人惹火了,老夫人训斥了姑娘,姑娘自然是气的饭都吃不下了,这就回来了。” 明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着,但忽然间就看见了桌子上的桂花糕,也就有了主意。 “姑娘若是吃不下,那就吃些糕点垫垫肚子吧,午饭还要好些时候呢。” 樊灵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看着桌子上的桂花糕,好像是很好吃的样子,可是话都已经说出了口,怎么能收回去呢。 于是撇过了头去,不再看。 明颜深知樊灵萱的脾气,劝一劝也就好了,现如今无非就是在耍小孩子脾气而已,只要哄一哄自然也就吃了。 她拿起了一副筷子,夹起了一块就给樊灵萱送了过去。 “姑娘若是不吃可就糟蹋了,还是尝一尝,要不然是挨不到午间的,到时候饿了也没什么可吃的。” 她是如同哄小孩子一般的哄着,生怕樊灵萱继续耍脾气不吃。 可是樊灵萱如今反而没有想要吃的意思了,拿筷子真的没人用过吗? 明颜可真是会就地取材,糕点是别人做的,筷子也是别人拿的,她倒是拿起来就用。 “不要,走开!” “姑娘……” 兰溪现如今看着明颜就来气,这般的做作能有什么好意,只怕是别有所图,拿她做的东西借花献佛,可真是不要脸。 “姑娘都说不要了,你干嘛逼她!” “兰溪,你发什么疯?” 明颜手里的筷子连带着糕点如今都被一同打落在地了,她怎么能不生气。 她已经忍了兰溪很久了,如今兰溪胆子竟然是越发的大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吵架 “姑娘都已经说了不要了,你干嘛逼着她,明颜你未免也太过分了!” 兰溪还一肚子的火呢,她想明白了之后看着明颜就生气,明明是一起伺候樊灵萱的,怎么就能听了别人的,别人有樊灵萱对她们好吗?若是好怎么不直接去找别人,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姑娘没吃早饭,怎么能受得了,兰溪究竟是谁过分你心里清楚,别以为这几日我不在姑娘的身边你就觉得自己可以高人一等了!” 明颜的脾气比谁都大,她往日里是被樊灵萱宠惯了的,向来都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兰溪哪里会有多嘴的份,可是现在兰溪竟然都敢在她面前嚣张跋扈了,她怎么能受得了。 她就知道从来都不是樊灵萱变了,只是被人挑唆的变了。 兰溪这样也就越发的证明了她想的是对的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错过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分明是你欺人太甚!” 兰溪很是痛恨明颜总是歪曲事实,毕竟事实就摆在眼前,怎么能信口胡邹,难不成黑的说成是白的就对了吗? 对的永远都是对的,可若是错了,改都改不回来。 “兰溪,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是觉得可以取代我的位置,但只要有我在一日你就休想,姑娘是个明白人,是绝对不会让你轻易蒙骗的。” 明颜这么多日的委屈终于有了发泄的时机,兰溪竟然如此的为难她,她是绝对不会委屈了自己的。 兰溪只觉得莫名奇妙,明明是明颜做错了事,怎么就成了她错了? “你在说什么?会说人话吗?” …… 樊灵萱只觉得无奈,兰溪这样好性情的人今日竟然大动肝火,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因为一盘糕点似乎是不至于,兰溪也不像是一个会小气的人,以前没有,以后应该也不会变吧。 于是她将目光放到了张迢的身上,张迢也做出了不理解的表情,他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因为刚才他们说的话吗?可是仔细想想也没说什么,不过就是一些寻常的话而已,难不成有些话对于兰溪而言是不一样的吗? 他犯了难,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他低头看着桌子上的两盘糕点,若有所思。 “你们两个要干嘛?干嘛一大早吵吵嚷嚷的?还有完没完了?” 樊灵萱只觉得两个女人的吵架声就好像是两只乌鸦在叫,一大早的她已经很不痛快了,可是竟然还在这里聒噪,吵的让人头疼。 可惜她的声音依旧还是没有压过兰溪和明颜的吵架声,这两个人还是第一次吵成这个样子,从前拌嘴的时候也是有的,可是总是兰溪大度,让一步也就海阔天空了,但现在不一样了,兰溪竟然据理力争,一点也不退让,这一点也不像兰溪,好像突然之间换了个人一样,难不成兰溪也重生了,刚刚兰溪都经历了什么? 她为了结束眼前的争吵也就只好把声音提高了一些,“都闭嘴!吵死了!” 这才有人做出了反应,说到底兰溪还是差了一些,明颜的反应是极快的,当即就对着樊灵萱诉苦。 “姑娘,奴婢明明是为了姑娘好,可是兰溪竟然如此的为难奴婢是何道理?她肯定是因为奴婢好了,又能照顾姑娘了而心生嫉妒,故意为难奴婢,姑娘你可要为奴婢做主。” 樊灵萱不得不承认明颜是真的很聪明,这时候竟然抱着她大哭,一看就是受了委屈的样子,反观兰溪实在是太过于镇定了,对比起来兰溪也就落了下风。 可是那个错了的人究竟是谁呢? “姑娘,兰溪总是这个样子,让奴婢可怎么办?奴婢一直照顾着姑娘都是兢兢业业的,从来都没有出过差错,就算是大老爷大夫人在的时候也没有挑出过错,可如今他们离开了,竟然有小人在这里作祟,姑娘你可要为奴婢做主。” 明颜是哭的撕心裂肺,就好像是真的受了什么委屈一样,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若是无人知道前因后果只怕就真的要被骗过了。 “你先放开我。” 樊灵萱幸好不是从前的那个傻子了,要不然就冲这副样子也得做出错误的决定。 她忽然发现兰溪从始至终都是忠心的可真是难得,明颜做的这些事,可是她从前想都没有想过的,她也就只顾着眼前所看到的了,而忽视了内里的事。 可是曾经她就是一个单纯的人,单纯到什么事都想不明白,更看不开,她以为的也就只是她以为的,永远都不会想到另外一种可能,可是到了后来就算是后悔也已经晚了,一切都太迟了。 可是现在一点也不迟。 兰溪对她忠诚,她自然不能让兰溪失望。 过去她忽略了兰溪的,她现在都要补上。 “姑娘,求姑娘为我做主。” 明颜却依旧不撒手,她就是要治一治兰溪,而今若是任由兰溪继续猖狂下去,她的日子还怎么过? 樊灵萱却已经是耗尽了耐心,明颜有多难缠她又不是从来都没有体会到过,不过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罢了,可是明颜若是达到了目的可怎么得了。 她岂不是就是在助纣为虐。 “明颜……” “是你拿错了,筷子是我用过的,糕点这盘是难吃的。” 张迢在一旁已经观察了很久了,虽然实力悬殊,可是真正做错了的分明就是明颜,明颜太过于霸道了,竟然可以强势的歪曲事实,这样的情况下兰溪必输无疑。 但是这也要看樊灵萱的态度,可是就冲着明颜那先哭为敬的样子,只怕樊灵萱是看不清楚事实了,只怕会有所偏颇。 这么多天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明颜很奇怪,无论是对于兰溪而言,又或者是对于樊灵萱。 明颜似乎好像是想要做樊灵萱的主,可是他怎么觉得不行呢。 明颜一出现就要把他赶出去,可是他是樊灵萱带进樊府的,樊灵萱才是这院子里的主人,明颜未免管的也太多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生气 那也并不是明颜该管的事,按理说一个下人就应该听主子的话,无论主子说什么,又或者是做什么都应该听着,而不是阻止,又或者是她来做主。 这一切都很奇怪,可是樊灵萱从来都没有说过,似乎对他解释起整个樊府来很麻烦,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发觉的,甚至是自己眼看着发生的。 他也不知道樊灵萱究竟是在考验他,还是有着什么别的目的。 但现在明颜未免欺人太甚,歪曲事实实在是可恶。 他知道,所以理解兰溪的做法。 桂花糕是兰溪做了一早上的,总不会很简单,明颜直接就拿来当给樊灵萱邀宠的工具,实在是可恶,更何况筷子也是明颜抢来的,这就更可恶了,别人用过的东西给樊灵萱用,樊灵萱真的愿意接受吗? 明颜闻言停了哭声,愣了一下,她就知道张迢迟早就是个祸害,没想到这么快就表现出来了,也不知道樊灵萱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野孩子,竟然跟她对着干,可真是活腻歪了。当真以为自己有樊灵萱撑腰就可以永远都在樊府里呆下去吗? 还没有问过她答不答应呢。 “你知道什么?我又不知道,刚才你干什么了,难道没张嘴,不会说话吗?这个时候才说出来,故意的吧!” 她转而又对着樊灵萱说道:“姑娘,你看看他,分明就是故意的,只怕是他们两个合起伙来欺负我,你都看见了,可要为我做主呀。姑娘若是不给奴婢做主,奴婢就活不下去了。” 她这绝非是威胁,就只是委屈,从前只有一个兰溪,现在倒是好,又多了一个,这可怎么得了,分明就是要把她往死胡同里逼。 樊灵萱若是不做出选择,她以后岂不是要被欺负死了。 樊灵萱如今更没办法想象自己过去是怎么忍得了明颜的,明颜总是这般的拈酸吃醋,只怕就算是没事也会找出事来。 “姑娘,你难道就真的要放任他们不管吗?” 明颜始终不理解兰溪究竟是对樊灵萱说了些什么,樊灵萱怎么能就这么听兰溪的话,不过才短短几天而已,又不是很长时间。 她很是不服,她跟在樊灵萱身边那么久,几乎是日日在眼前晃悠着,什么事都做,这才让樊灵萱一直都依赖着她,怎么兰溪在短短几天之内就能让樊灵萱做出改变?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也不知道樊灵萱是不是被下了蛊,要么就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孩子捣的鬼,从前樊灵萱见她一哭可是很心疼的,如今她都已经这样了怎么就不见樊灵萱有所作为呢。 “明颜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给我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很对?别人吃过的我也应该吃了?” 樊灵萱正愁没有理由呢,如今张迢给她送来了好大一个理由,她可真实要谢谢张迢。 明颜心里暗叫不好,樊灵萱这不都已经做出了选择,是她输了,可是她就是很不甘心。 “姑娘,奴婢又不知道,看着桌子上有,只当是兰溪给你准备的,哪里会想那么多,姑娘饿着,奴婢心里难受。” 她怎么能让自己陷入弱势的处境呢,无论如何也不能只让自己一个人置身于险境。 “所以你就觉得自己对了是吗?我对你那么好,你却这么对我,你还有没有良心?” 樊灵萱只好先将一军了,对付明颜最好的办法,难道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管他是不是,先试一试就知道了。 明颜抬起头看着樊灵萱,不明所以,樊灵萱什么时候对她好了? 她怎么不知道呢,这几日以来樊灵萱可是待她不似从前那般的亲厚了,这哪里是好,分明就是不好。 “姑娘……” “明颜,从前我处处让着你,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可从来都没有让你看着,你却觉得我应该捡别人剩下的,你也太让我失望了!” 幸好樊灵萱已经不是一个脑袋不会转弯的了,这个时候很容易就可以翻转局面的,无非走明颜的路让明颜无路可走,明颜若是有路可走了肯定就会咄咄逼人,这向来是明颜一贯的作风。 “姑娘,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那如今这又算是什么?难不成是我眼睛瞎了吗?你在我面前与兰溪争来斗去的我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总觉得没什么,可是如今你未免也太过分了。你就拿这个来打发我,真当我是个傻子吗?” 樊灵萱很少发脾气,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性情软弱,软弱到了挨欺负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自然也就不会反抗,更不会发脾气了。 可是这种人一旦要是发起脾气来也不是那么容易轻易消气的。 “自我病好了之后就发现你是越发的无理取闹了,明颜你可真是让我失望。” 她拉扯着明颜,只想让人从自己身上离开,可惜明颜是个固执的,一点也不愿意放弃。 “姑娘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但明颜却没办法争辩下去了,她知道局势早就已经发生了改变,是她太过于糊涂了,竟然还把希望放在了樊灵萱的身上,现在她只能自己相信自己,樊灵萱已经被兰溪挑唆的不相信她了,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姑娘,这次是奴婢疏忽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姑娘你就别生气了,若是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怎么好,姑娘……” 兰溪看着明颜的举动只觉得令人作呕,明颜也就只会这一招了,可是偏偏樊灵萱就愿意相信,一个柔柔弱弱,悲悲戚戚的女子,难不成做错了事就可以被原谅吗? 那这世上的事岂不是都可以被原谅,实在是太没有道理了。 樊灵萱从前那么糊涂,可是现在还会那么糊涂吗? 她还是抱有着希望的,毕竟樊灵萱已经不一样了,可是她却害怕失望。 樊灵萱既然知道明颜有异心而又没有除掉,那肯定是有着目的的,她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可是樊灵萱已经做出来了。 “我不生气,是你让我生气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信任 樊灵萱上辈子是受够了身边人的背叛,尤其是明颜。 当时她就是不明白,明颜为什么会爬到李青山的床上去,这两个人之间她竟然之前半点奸情都不曾察觉出来,就好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祸事一样。 当时她整个人都是没办法接受的,一个是自己的身边人,另外一个是自己的丈夫,这都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她情愿相信这只是一个错误,而不愿意相信这两个人暗中苟且。 可是她和明颜那么多年的感情,她总不能亏待了明颜,所以她成了一个识大体的正室王妃,亲自将明颜送给了李青山做妾,还是贵妾,比别人不同的妾。 就只因为她以为她们情同姐妹。 可是李青山欣然接受,甚至是夸她大度,明颜更是没有丝毫的不情愿,自此以后险些就要与她平起平坐了。 她不愿意有所怀疑,甚至是不愿意多想。 她可以接受自己的丈夫有野心,更知道这样的男人将来定然会是后宫佳丽三千,绝对不可能只有她一人,她每每以此来安慰自己,可是到了最后才知道,这不过是场笑话而已,天大的笑话。 她所有的一厢情愿,不过是李青山的算计,当真是算计上了所有的一切,她满门无一生还,到最后她却还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娶了喜欢多年的人,哪怕那人已经沦为娼妓,人尽可夫。 直到那时候她才明白,这世上总会有例外,可是例外却从来都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面对背叛她是那么的无能为力,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可是这一次已经不一样了,她已经提前洞悉了一切,至少还有着可以挽回的机会。 只怕是老天爷都笑她太蠢了,才会给了她重生的机会,重来一次面对那些人她不再是无能为力,只剩下了满心的仇恨。 明颜又如何,欠她的终究是要还回来的,要不然她重生做什么。 “明颜,是你先对不起我的。” 明颜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可是不曾想不过是一块糕点而已,樊灵萱何至于此? 从前可从来都不是这样的,樊灵萱虽然耳根子软。可是却也傻,什么事都能听她的,可是现在…… “姑娘……” “明言,你说祖母为什么总是看我不顺眼?” 樊灵萱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什么惩罚明颜的办法,可是明颜一闲下来就会惹是生非,她总得给明颜找点事做,要不然忙的就会是她。 明颜想都没想的就说道:“自然是姑娘不听话,不合老夫人的心意。姑娘若是乖乖听话,老夫人定然会对姑娘有所改观的。” “是吗?可是我已经很听话了,生病的时候连大夫都不看,就只是等死,难不成……” 樊灵萱欲言又止,但她看着明颜,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明颜连连摇头,“姑娘只怕是误会了,病中糊涂也是难免的,老夫人断然没有说过那种话。” “可是怎么你一个下人受了惊吓大夫说来也就来了,而我身为樊府的小姐却只能等着。” 樊灵萱因为知道,所以明白,是那些人故意的,还有之前落水,只怕当时就是要让她死的,但她命大,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她的命都很大,至少可以活着,可是活着却害了很多人。 “想来是那个时候大夫太忙了。” 明颜竟然不知道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樊灵萱竟然还在想着这件事,她以为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樊灵萱根本就不会深究,寿宴上闹的那一出已经很出人意料了,是她低估了樊灵萱了。 原来那也只不过是个开始而已,求生到底是人的本能,一旦触及到了生死,所有的一切也就都是理所当然的了。 “哦,原来如此,那我岂不是误会了祖母了,可见是我糊涂了。可真是该死。” 樊灵萱话锋一转也就转变了态度,她知道现在还不是算总账的时候,明颜还有用,至少现在还是有用的。 明颜是又惊又怕,她生怕樊灵萱不再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傻子了,突然之间变得聪明了,把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想明白了,可是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聪明还是蠢笨这是人生下来就注定了的,根本就不会改变,或许说别的有可能会改变,可是这个绝对不会变的。 樊灵萱就是那个樊灵萱,很好糊弄的樊灵萱,她不能被吓唬住,说不定是有人教了樊灵萱什么,樊灵萱才会有所改变的。 她不能害怕,绝对不能。 “姑娘,你要相信奴婢。从前姑娘可是最信任奴婢的,若是受了什么人的挑唆可千万不要相信。” 她小心翼翼的说着,生怕触动了樊灵萱的哪一个不正确的记忆,让樊灵萱察觉出了什么。 她本就是在刀尖上行走的,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才能走到现在,可是这样很危险。 但这个世界上危险的事有很多,只有富贵一点也不危险。 “既然误会了祖母,那便应该让祖母高兴一下,快要过年了吧。我要给祖母准备一份新年礼物,你来说说我应该准备什么?” 樊灵萱直接就忽略了明颜的话,顾左右而言他,明颜所说的,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听不听都是一样的,毕竟翻来覆去都是同一番话,无非是想让她不要听别人的,可是她只相信自己,又怎么可能会信别人。 明颜知道这是个表现的好机会,这些时日她一直都没有什么作为,而且一直都没有在樊灵萱的身边,自然而然的感情也就淡漠了,若是这个时候她能好好表现,樊灵萱自然也就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老夫人年纪大了……” “你说的没错,祖母的确是年纪大了,年纪大的人肯定想着能长命百岁,不如绣副百寿图送给她,她肯定会高兴的。” 樊灵萱有了主意,这副百寿图绣下来只怕明颜也就无暇顾忌别的了。 她愿意给明颜一个表现的机会,明颜既然想要她的信任,无所付出可怎么行。 三言两语已经没有那么简单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故意的 她一想到这位祖母竟然可以寿终正寝就觉得没有天理,可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当初一个庶女作为填房嫁进樊家成了正室夫人已经很幸运了,可是心思恶毒却依旧能够儿孙绕膝,晚年安康,可真是没天理。 樊老夫人虽然没有亲眼瞧见樊家出一位皇后,可是却并没有经历最动乱的那几年,在那之前就一命呜呼了,如今算来也没有几年可以活了,但是在这些年里,樊老夫人是享尽了荣华富贵,一生也算是安稳顺遂了,一个庶女,到最后却是以正室夫人的身份死去的,也不枉一辈子的谋划。 为了自己的孩子去害别人的孩子,手上从来都不是干净的。 可是如今她却要祝这种人长命百岁,可真是可笑。 这种人就应该经历三灾八难,晚景凄凉才是最好的结局,可是老天爷向来都是不公平的。 但这一辈子她总要让这世上有公平可言才行,如若不然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明颜:“姑娘所言有理,正是应该送这个。” “起来。” 樊灵萱轻轻地把明颜扶了起来,这下子明颜不再是赖着不起来了。 地上是冷的,谁又愿意跪着呢。 “姑娘的手金贵,还是让奴婢来做这种事吧,百寿图那样的物件最是仔细,奴婢也怕姑娘伤了眼睛。” 她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要绣百寿图可是很长的活计,樊灵萱但凡要是真心实意定然不会让别人插手的,可是若是虚情假意…… “姑娘病才刚好怎么能受得了累,更何况如今离着新年已经不远了,百寿图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姑娘还是换个礼物,老夫人大度,定然不会为难姑娘的。” 兰溪提醒着樊灵萱,时间紧迫,一副百寿图断然是来不及的,如若不然就要日夜赶工,可是樊灵萱何苦受那个累,老夫人是如何对樊灵萱的,她可是都看在了眼里。一副百寿图实在是不值得,倒不如糊弄着也就过去了。 “你知道什么?姑娘是为了表孝心,什么都是值得的。你若是不帮忙也就算了,在那里说什么风凉话,大不了我来绣,姑娘想要送的东西怎么能没有,姑娘放心,奴婢肯定能办到,绝对不会让姑娘失望的。” 明颜自然是不服输,兰溪做不到的事,她一定可以做到,也必须要做到,这就是她和兰溪之间的区别,她总不能和兰溪一样,那未免也太掉价了。 她必须要在樊灵萱面前表现出不同来,更何况又是这个时候,她总要表现的比兰溪好才行,要不然怎么能让樊灵萱回心转意。 樊灵萱这个时候难免要纠结一下,毕竟一旦要是决定的太快是会引起怀疑的,她总要让明颜心甘情愿的接受才行,如若不然将来只怕反应过来,会生事。 “的确有理,明颜我怎么忍心让你受累,这毕竟是我的孝心。” “姑娘对明颜难道还要分你我吗?明颜自幼就跟着姑娘了,如今已经七年了。明颜说句越矩的话,早就已经把姑娘当成亲妹妹了,又怎么忍心姑娘不如意呢。姑娘放心,明颜定能做到。” 明颜是下定了决心,打定了主意,她就是要把这件事做成了。 到时候樊灵萱自然也就知道究竟是谁对她好了。 樊灵萱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好吧,我原本不应该有这样的主意的,终究是要累了你了。” 这本就是一场针对明颜的阴谋,樊灵萱心知肚明,更是她从一开始就想到了的,这下子明颜总不会闲的没事干了。 明颜为了这次表现的机会可是做足了准备,答应下之后回去也就立刻开始准备了,直接就不在樊灵萱的眼前转悠了。 说白了她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既然有人想要离间她和樊灵萱的感情,那她总要让那人心服口服。 她也知道樊灵萱是年纪大了,心思也就多了,没有从前那么好糊弄了,如今又有小人在身边挑拨是非,她也不得不做出点牺牲了,可是牺牲都是值得的。 若是说起来她总比着兰溪更了解樊灵萱,要不然这么多年兰溪也不会总是被忽视,尤其是在大老爷和大夫人离开之后,樊灵萱直接就是什么事都听她的了,这就更说明了兰溪根本就不了解樊灵萱想要什么。 樊灵萱其实很简单,不过是个胆小怕事的,只需要在樊灵萱害怕的时候往前站一站也就好了,樊灵萱自然会感恩戴德。 至于其余的嘘寒问暖不过是照例行事,多说一句又不会少一块肉,时常说着就是了。 樊灵萱如今亲生父母不在身边自然也就更加胆小了,这时候更需要一个依靠,她在樊灵萱的每件事上都关注一些,樊灵萱自然而然的也就会依赖她,不过是几日的时间而已,她相信她给樊灵萱的,总不会那么快就从樊灵萱的脑袋里消失的。 她专心致志的准备着所有的一切,而另外一边樊灵萱却在吃着桂花糕。 “姐姐,你是不是故意的?”张迢心里难免会有着疑惑,樊灵萱这种举动实在是太过于反常了,他若是仔细想起来就会觉得樊灵萱是故意的,所有的话都是故意的。 樊灵萱点了点头,然后就把盘子里的桂花糕吃了个干净。 她心里有气,自然不会手软,明颜更是要强,自然不会错过这次表现得机会,天时地利与人和,齐活了。 说到底还是自作孽不可活,明颜但凡要是没有主动请缨,那自然也就不会身上摊了这种事,她说到底还是赌了一把,就赌明颜的好胜心,但赌输了之后的事她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无非装装样子,然后再装病就是了,百寿图断然是不会从她的手里献出去的。 “姐姐,你好坏呀。” 张迢算是明白了,樊灵萱是故意而为之,为的就是给明颜下套,他不得不承认樊灵萱的心思可是一点也不比别人歹毒,只怕是认真起来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明颜还是太单纯了,竟然连这都想不明白。 第一百二十五章 送人来了 樊灵萱也只是冷冷一笑,坏吗?她怎么不觉着。 可能是张迢根本就没有见到过什么是真正的坏吧,那是要杀人全家,恨不得暴尸荒野的。 坏从来都不是一个定义,而是一个事实。 人活着本就没有极善之辈,活着就是恶,没人敢说自己这一辈子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事,更没有敢说这辈子从来都没有做过恶,哪有谁是干净的。 “姐姐,你肯定有办法把她从身边除掉对不对?” 张迢越来越觉得樊灵萱有意思了,樊灵萱身上就像是有宝藏一样,从一出现在眼前开始就想要让人挖掘,可是挖得越深越不想放弃,总觉得还会有更多自己不曾见过的。 他越来越好奇了,他所知道大户人家的小姐可都不是这样的,都说一个个的是温柔娴淑,端庄大方,可是樊灵萱实在是不同于人。 他甚至是觉得那些传言是假的,若是真的眼前的这个樊灵萱又算是什么呢? 总不会是他看错了,只怕真正看错了的是别人。 “你猜?” 樊灵萱当然有办法,办法很简单,如今那个枯井就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她并没有那么做,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她不能让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死了,她所承受的痛苦是她永生难忘的,那这些罪魁祸首总要痛苦的活着才行。 死,从来都是解脱,活着,才是痛苦的开端。 张迢当然猜是有,“那你为什么还要把人放在眼前,是有什么顾虑吗?还是没到时候?” 樊灵萱不想说,张迢是个很聪明的孩子,甚至是聪明到了有些自以为是,上次承娘的事,她可没忘了。 既然如此聪明,那便自己去发现吧。 她拍了拍张迢的脑袋,说道:“张迢,有的时候话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有些话只能放在心里,你要是放不住,别人也不会放过你的。” 张迢已然明白了,连忙扭头离开了。 “姑娘,三夫人身边的阿月来了,说是来给姑娘送人的。” 兰溪走了进来,难免有些着急,那些人一看就是来者不善,这院子里本就没几个自己人,如今竟然又要往里塞,可真是居心不良。 从前那些本该在的都打发到各处了,没谁是能留下的,如今送来的不过是别人的。 樊灵萱知道,是应该有这么一遭的,毕竟这可是之前说下的,她躲都没办法躲,所以也就只能留下了。 她这小小的一个院子当真被人当成了肥肉,一个个的都挤破了脑袋想要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可惜她又不是一个会谋朝篡位的,也做不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更何况身边本来就有着别人的眼线,她就算是想做也不能做。 但这些人就是不愿意放弃,她有的时候都有些要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她也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又没有三头六臂,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人看着。 “知道了,我出去说。” 阿月是三房夫人张如云身边的小丫鬟,不是最得力的那一个,却也是很机灵的,年纪轻轻的就出类拔萃,很得三房夫人的看重,如今来也只不过是还想着打探一下这位六小姐和顾将军的消息。 毕竟这府上现在人人都很好奇,这位六小姐究竟是和那位顾将军是如何相处的,也不知道是否能平安的当上将军夫人。 樊灵萱往外一走也就看见了,阿月竟然带了整整五个人来,可真是不出手则以,一出手惊人,是要以数量上的优势来获胜,但她这小小的院子,当真能容得下这几尊大佛吗? 她自己也不得而知,毕竟明颜的性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若是看到了她身边又有新人,说不定就会做点什么。 她还是很期待的。 “阿月,姑娘来了。” 兰溪提醒着。 阿月自然看到了人,连忙问安:“六姑娘,三夫人让奴婢来给你送人的。” “可真是要多谢三婶记挂着了,我都快要忘了呢。” 樊灵萱既然要接受,那便不能不情不愿,总要让张如云看起来满意,她虽然做不得自己的主,可是谁又能做得了她的主呢? 这种事向来都是可以改变的。 “姑娘快别说了,也是奴婢粗心大意了,本来应该早些送来的,可是知道今早姑娘不在院子里,也就来的晚了,让姑娘忘了这事实在是我该死。” 阿月满脸都是笑意,难免有些让人琢磨不透心思。 樊灵萱听着这话只觉得很是舒心,她不得不承认虽然张如云是个拎不清的,可是手下的人却是很会说话办事,只怕这少不了三房老爷的功劳,那可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毕竟能让自己的女儿高嫁于人也不是寻常人家能够做到的,可是樊昌就是做到了。 要知道以樊昌的地位女儿嫁进侯府可是千难万难,就算是嫁进去了,只怕也只会是一个妾室,侯府定然更看重家世这一点,可是樊昌的女儿就是以正室夫人的身份嫁进了侯府,出嫁当日十里长街,万人空巷,倒不像是一个小官嫁女儿,反而倒像是某家高门大户嫁女儿,那可是有足了面子,至于背后筹谋多少,只怕樊昌是费尽了心思。 但如今琴瑟和鸣,也不枉一番筹谋。 “不碍事,如今我这里也是鲜少有人踏足,三婶能想着我已经很感谢了。” “姑娘说笑了,不仅是夫人,少爷也说过,夫人一听就让奴婢多挑了几个机灵懂事的来,姑娘看看,都是精挑细选的,绝对不会怠慢了姑娘。知道姑娘喜欢安静,她们也并非是多嘴多舌的,虽然多了些,但姑娘只管收下就是了。” 阿月生怕樊灵萱不收,毕竟这些人对于这小小的院落而言,难免有些多了,可是这本就是故意而为之,不是故意为难樊灵萱的,而是在故意为难她。 樊灵萱纵然再不明白,也不能照单全收了,只要人都进了院子,那可就都是三房的人了,哪里还有着大房什么事,除了一个主子是大房的。可是她就是得让人留下才行,要不然没办法交差。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全收下 她可是为此提前准备了许多的话,身为一个说客,她总要尽职尽责,如若不然便是她的失职。 可是樊灵萱又怎么能让张如云失望呢,更不能让三房失望。 “那就要多谢三婶了,更要多谢四哥,我这里近来又少了个人,如今刚好补上了。” 她自然是心甘情愿的接受的,要不然很多人都会失望的,包括二房。 她就不信了,今日她把人收下了,二房的人不会因此而多心,这从来最怕的都是猜忌,猜忌多了也就会生出是非来,更何况如今已经有了苗头,她又不是没看到。 可是要想他们斗起来总要多添上一把火才行,更何况这是迟早的事。 樊尚虽然身为哥哥,可是头脑却比着樊昌的差很多,樊昌绝非是头脑简单之辈,只不过上面有着樊尚这个哥哥挡着路,要不然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官职。 樊昌的顾虑太多了,甚至是比任何人都要多,毕竟樊昌对樊尚还是有着一点兄弟情谊的,这两个人是真正的一母同胞,同一个母亲所生,如若不然这个家里早就已经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兄弟相争,只是有人不想争。 但樊尚到底是一个小心眼的,又想着自己美若天仙的女儿可以当皇后,总有一日是会容不下樊昌的。 上一辈子就曾经出过这种事,可是在关键时刻他们共同的敌人回来了,自然也就要同仇敌忾。 樊灵萱想想就觉得她爹回来的时机不对,若是晚一点,樊尚和樊昌自相残杀,闹的两败俱伤,到那个时候自然也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总不至于让别人算计了。 但虽然时过境迁,可是她依旧还是忍不住恨,这些人享受着她爹带来的所有好处,就是不知道感恩,更恨的是她爹竟然根本就没有察觉出来,一直以来都为着这个家着想费尽了心思。 可见人心叵测,不得不防,纵然是身边人,所谓的亲人也并不是人畜无害的。 而如今她要做的事就是加剧樊尚和樊昌的仇恨,让这两个人快点反目成仇,最好赶在她爹回来之前,总不能让这两个人好过了。 阿月见此难免愣了一下,她还准备了好多话要说呢,这就同意了? “姑娘收下就好,也不枉费了夫人的一番心意。” 虽然心里有些奇怪,可是又觉得没问题,毕竟是三夫人的好意。但也不知道樊灵萱究竟明不明白把人收下了的后果是什么,这知道和不知道还是有着区别的,甚至是有着很大的区别。 樊灵萱做了出乎意料的事,难免让她措手不及,她所准备的一切都成了徒劳,这是好事却也是坏事,她也不知道往后该怎么说了,毕竟她还是另有着任务的。 她从来都知道好事根本就不会交给她,总是那难办的,不好办的才会落到她的身上。 可是她又不得不办。 樊灵萱见阿月奇奇怪怪的也就知道了,只怕是另有目的,要不然何至于此,她倒是要看看会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有劳你跑一趟,坐。” 阿月这时候自然不会见外,她要的就是坐下来和樊灵萱说会儿话,若是直接就走了,反而达不到目的了。 “多谢姑娘。” “阿月如今可真是得三婶的看重,我还不知道她们的名字呢。” 阿月听着樊灵萱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难免有些好奇,可是下一句就接不上了。 她也不好再问,连忙介绍起这几个人。 倒也不是三夫人选的,反而是她精挑细选的,有了交代她也不敢不从。 “她们年纪大些,胆子也大些,三夫人看你这里的丫头年纪小,难免不担事,所以特意选了些年纪大的。那个个子最高的是菊香,旁边的是依次是彩蝶,小玉,小静,铮儿,名字都很好记。还不快给姑娘请安。” 人倒是站的整齐,按着身高依次从高到低的站着,樊灵萱看的一目了然,虽然不是什么个性鲜明的,可是却也不是长的一模一样,就比如说那个铮儿,一看就是年纪最小的,个子矮,人也瘦小。 几个人知道自己以后就要在这位姑娘的眼皮子底下过日子了,自然也就乖顺了些,都唤了声姑娘。 这满不满意的樊灵萱都得接受,她也只能点了点头。 “记住了,兰溪,你来带她们熟悉一下,看看让她们做些什么。” 兰溪自然是一直都在樊灵萱的身边的,可是她不懂,樊灵萱为什么要把这些人都收下,难道选一两个留下不行吗?这么多人只怕能把她们监视个彻底,樊灵萱难不成就不怕吗? 明明可以避免的,虽然会让三夫人生气,可是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只怕放在谁的身上都做不到心甘情愿的接受。 可是樊灵萱偏偏就接受了,甚至是还看不出来半点的不情愿,这难道不是有问题吗? 但是她也不能现在就问出来,毕竟还有着外人在,只能等以后问一问了。 “是。” 她自然会把这些人安排妥当的,这院子里本来也没什么事,本就是些简单的活计,又不像别的院子人丁兴旺,人多事多,院子也大,很好安排的。 樊灵萱很放心兰溪,毕竟她现在能信任的也就只有兰溪,别人她根本就指望不上。 “姑娘若是有事只管吩咐她们,她们自是办事麻利的,总不会错的。” 阿月坐下了之后难免有些尴尬,她也知道樊灵萱是个不善言辞的,从前就知道,呆呆闷闷的,和樊灵萱说起话来向来都是很困难的,她来之前就知道,也知道自己定然没那么容易交差。 可是樊灵萱所给出的反应似乎不太一样。 “好,只是我这院子里本就没什么事,只怕三婶的好意我会怠慢了。” 阿月当然知道,可是事已至此她总不能再把人带回去。 “无碍,总会有着用上的时候,她们的月银都是从三夫人那边出,姑娘无须有多余的负担。闲时逗逗闷子也是好的,总不至于无事可做,也算是她们的用处了。虽然大老爷大夫人不在府上,可三夫人还是很关心姑娘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打探 关心?当然是关心了,樊灵萱也是知道的,如果这都不叫做关心,那她真不知道什么是关心了,只怕以后会关心的更厉害,她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一句话都很有可能会被张如云关心。 三夫人这心思可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倒是一点也不怕。 樊灵萱想着既然这位三夫人什么都不怕,那她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她本来也做不了什么事,也不怕被人看着了。 “我知道的,三婶待我好,我又不是个傻子,自然也就能感觉的到。” “听闻大老爷给姑娘订了门亲事,是朝中的顾将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奴婢们都好奇的很,不知道姑娘能否透露一二,也满足一下奴婢的好奇心。” 阿月厚着脸皮说道。 她自然是能开得了这个口的,为什么而来的她始终都不会忘记。 樊灵萱很想说阿月可真是够直接的了,原来是因为这个而来的,怪不得不想走,只怕是得了命令不敢走,要不然谁又会在她这里蹉跎着时间。 “是奴婢多嘴了,只是姐妹们都好奇,大老爷怎么就突然间给姑娘定了亲了,怎的从前从未听说过?姑娘觉得可好?” 阿月自然知道这种事不是那么好说的,毕竟哪有姑娘家说自己的亲事的,更何况樊灵萱向来是个腼腆的,只怕更难说出口,可是她毕竟也是个女孩子,还是有着些好处的。 樊灵萱已经是心知肚明了,自然也就有着自己的说法。 “到也没什么,就是只怕说出来你不信。” “姑娘说的,奴婢自然是信的。” 阿月见有些可能,难免心中欢喜,樊灵萱好说话一些,她也能好过一些。 樊灵萱:“我也不过是才知道这桩婚事,从前竟是连见都没有见过那位顾将军的,意外还是有着一些的,毕竟这突如其来的婚事谁都没办法接受,但到底是父母之命,更何况父亲,母亲如今又不在身边,我也不好说些什么,就算是在身边我又能说什么呢,不过是接受。更何况又有着山下救命之恩,虽然不只是救了我一人,可是也是解了家里的危机的,我是无论如何也是要嫁的,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月听了难免有些同情,无论如何都要嫁,这句话是何其的心酸,只怕这是女儿家最不愿意的了吧。 可是也的确如此,对方是个将军,还是个战功赫赫的将军,就算是想悔婚也是件难事,只怕板上钉钉,容不得反悔了。 但这样的命运却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那顾将军也并非是七老八十的年纪,更不是妻妾成群的,难得多年来孤身一人,但就是嗜血的传说数不胜数,难免会让人胆战心惊。 可是事已至此,再难回头。 “大老爷毕竟是丞相之尊,在国事上都能沉着镇定,姑娘的婚姻大事定然不会有所差错的,大老爷既然给姑娘定了下来,想来也是在诸多考虑之后的,定然会是姑娘的良人,姑娘也无需担心。” “担心倒是没什么,只是他是个征战沙场之人,难免冷血无情,虽然父母做主,但我到底还是害怕的,外面又有着关于他的种种传言,我……” 樊灵萱欲言又止,现在这时候,在阿月的眼前她也只不过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没什么见识,胆子更是小的不得了,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哪里会有反抗的时候。 可是当一个这样的人面对一个浴血沙场,杀人不眨眼的未婚夫的时候自然不能是坦然面对,心里无波无澜,大起大落才是应该的,更多的是担惊受怕。 三房想要看见什么,她自然也就说的出来什么。 她总要以一个正常人去面对这些人。 她若是见了顾昭当了一个没事人那才奇怪呢,那便是真正的怪事了,和她的性子不一样。 “姑娘是怕吗?”阿月察觉出来了,只怕是害怕的,谁见了都是害怕的,更何况是将来同床共枕,成为一家人。 到时候樊灵萱何止是父母不在身边,只怕自己的小命都悬在刀刃上,毕竟大老爷已经不是丞相了,虽然有着这门婚事,可是顾将军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这世上没有好处的事只怕没那么容易受用,万一那位顾将军真是个杀人魔头,就算是远离了战场也要杀人,那就是真的惨了,很惨,很惨。 她都有些难以想象了,也不知道大老爷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对自己的女儿如此的残忍呢,好好的一个姑娘家竟然要嫁给那种人,就算是卖女儿也不是这样的,更不是大老爷那样的人能做出来的,毕竟大老爷在府里的时候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那可是个宽仁的人,无论是身为丞相,还是身为这府上的主人都是很称职的。 但一夕之间什么都已经变了。 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劝慰的话了,毕竟就算是话说出了口又能有什么用呢? 事实就摆在眼前,根本就不会改变。 樊灵萱轻轻地点了点头,从前她的怕的,甚至是怕得要死,生怕顾昭会把她生吞活剥了,可是现在却不觉得了。 人虽然还是那个人,可是她却变了,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樊灵萱。 这世上除了死没有大事,而人除了那些把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其余人都是好人,无论那人是贩夫走卒,还是王侯将相。 “虽然已经不只是一次见过他了,可是我根本就不敢看他。” 阿月觉得自己就不应该问的,这些事似乎她都明白,也能想的到,可从樊灵萱的嘴里说出来她就是觉得不舒服。 好像是要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女子跳进火坑一样,救是根本就不能救的,也就只能当做一个旁观者。 她不得不承认樊灵萱很可怜,在这个宅子里樊灵萱孤零零的一个人,而总有人心里有着算计。 樊灵萱又是一个这样软弱的性格,只怕以后就算是嫁给了那位顾将军,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姑娘,时候不早了,奴婢也就先回去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齐家 “也好,还请回去替我谢过三婶和四哥,改日定然当面道谢。” 樊灵萱可从来都不觉得没有自己应对不了的人,这不是自以为是,而是从前她就是个傻子,要么现在装傻充愣,要么就插科打诨,谁又会觉得傻子的话有问题呢。 她也不知道是应该谢谢从前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总之能让这些人心服口服的接受了才是最重要的。 “姑娘放心,奴婢定然会把话带到的。” 阿月心里一通悲凉,难免悲伤不已,虽然那个人并不是她,可是也是闻者伤心的。都是花一样的年纪,谁又不担心自己的将来呢?她也是担心的。 樊灵萱起身相送,她又不是个会摆架子的,总不会怠慢了。 阿月自觉有愧,也就快步离开了。 张迢这个时候出来了,看着人走了,难免觉得有些好笑,他所看见的怎么就和慕未晞所说的不一样呢? “姐姐当真要把那些人留下吗?未免也太多了吧。” “的确是很多,但是人多热闹不是吗?” 樊灵萱当然知道多了,正因为多她才愿意留下,二房不过是买通了一个明颜就差点弄死了她,如今这么多人岂不是就要把整个院子都闹的鸡飞狗跳的,她可以理解。 但人总是要权衡利弊的,她既然敢留下明颜,自然也就敢留下三房的人,也不是她胆子大,就是她命大的很。 张迢点了点头,觉得似乎的确是很热闹,可是这种热闹真的是樊灵萱想要的吗?之前可一直都是相安无事的,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姐姐,那你就不怕她们不听话吗?毕竟是别人送来的。” “不怕,你觉得我能干什么?需要让她们听什么话?” 樊灵萱本来就是个无事可做的,哪里需要别人听话,大家只需要各司其职,自然也就相安无事,可是若是不想相安无事她也是可以接受的,毕竟身而为人就是喜欢争强斗狠。 更何况最近府里不太平,多些人也是好的,薛言有的忙了,可就是找不到凶手。 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出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了,要不然在这府里神不知鬼不觉得杀个人,怎么就那么简单呢? “最近晚上少出去,这府里不安全。” “知道了。” 张迢自然是个惜命的,他家中还有父母在等着他回去,自然不敢轻易的就舍弃性命。 这一日齐家小姐忽然间给樊灵萱送了张帖子,意思是请她过府一叙。 樊灵萱还是很意外的,毕竟她和齐家小姐并不算是亲近,只不过是几面之缘,相见多次还是因为不知道是谁家的茶会小宴,多次以来都是如此,只是那时候她爹娘尚在身边,总是她娘领着她到各家赴宴,她唯一的作用就是跟在她娘身后,看过了这个看那个,但认不认识的这么多年在上京城里,达官显贵家的小姐都是有着见面的缘分的,至于深交,却是很难得,毕竟她是一个不喜与人接触的,而那些小姐们都喜欢扎堆的玩。 她总是会成为那个格格不入的,唯有外祖家的表姐表妹愿意和她玩到一起去。 她想她可能是个不善逢迎的人,所以才会不得人喜欢,可是后来才明白,有些人天生就会不喜欢某些人,还有一些人就是因为嫉妒,更有一些人是想要巴结她,可是她却是个不爱玩的,自然说她清高。 但她就是不愿意和那些人谈论东家长西家短,只觉得聒噪。 毕竟谁又会知道自己有一日会不会成为别人口中谈论的对象呢。 她也是少不了被谈论的,身为丞相的女儿,家里又有着樊流萤那样美貌的女孩子,就算是不想比也总是会被人拿来比较,可是她总会是那个一无是处的,被比的没影了。 她也是知道的,可是依旧还是少不了那样的场合,就好像她这辈子注定要在女人们的叽叽喳喳里过活一样。 “姑娘,去还是不去?”兰溪添了杯茶,放在了樊灵萱的手边,难免有些担心。 齐家小姐的帖子可并没有经过长辈的手,直接就递到了樊灵萱的手上,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让樊灵萱一个人去的,可是一个人出府难免会多事,只怕老夫人和二房三房都会挑理的,依她看还是不去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免得麻烦,如今家里已经很不安生了,外面的事……万一那齐家小姐别有所图可怎么办? 如今大老爷,大夫人都不在,只怕没人会给樊灵萱做主的,更何况她们又不熟悉。 “你记得齐家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樊灵萱恍惚间似是能记得那个人,齐家乃是书香世家,当家人是位文学泰斗,如今朝中担任翰林学士,其子早亡留下了一儿一女,女儿便是这位齐家小姐,齐姜儿。 那好像是一个柔柔弱弱,满腹诗书的女子,她所能记得的,仅此而已。 更多的她也不曾了解过,毕竟并没有深交,但就是不知道此番为何会有这张帖子。 兰溪却是没什么印象的,她见过的人并不多,但是也曾随着樊灵萱出去过,但她和明颜也并非总是同时出去,有时候是明颜去,有时候是她去,但她去的时候还是比较少的,毕竟那可是抛头露脸的时机,明颜自然不会放过,她倒是没什么可在乎的,自然也就让明颜多了机会。 可恨现在却不记得那人了。 “奴婢记不得了,但齐家与咱们家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交情。” 樊灵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的确如此。 齐老先生早年丧了独子,自此一蹶不振,甘居翰林之职,再无什么宏图大志,更不想着升官发财,与别人是不同的。 只怕只想着家里人能平安就好,纵然从前与樊家有着些交情,她爹当了丞相后这种交情也淡薄了。 毕竟与丞相交好并不是什么好事,在有些人看来求之不得,可是在另外一些人看来却是应该避而远之。 如今她爹已经不再是丞相了,反而下帖子难免有些想的明白却看不透。 第一百二十九章 应邀 樊灵萱倒是记得从前也是有着这么一遭的,也的确是在她与顾昭定了亲的事人尽皆知以后,这封帖子就到了她手上。 她也不知道这其中有着怎样的关联,但上辈子她连多看一眼都没有,直接就回绝了。 她那时候只想安安心心的呆在府里,心里更是在犯愁自己和顾昭的婚事,一个威名远扬的大将军她高攀不起,而那些流言蜚语,甚至是谣传顾昭吃人的事是真真的把她给吓怕了的。 试问谁能接受一个可以吃人的丈夫? 更何况那时候她也不过是一个胆小怕事的樊灵萱,杀只鸡都没有杀过,可是谁又能想到在将来她为了自己的丈夫双手沾满鲜血。李青山不能做的事她便要去做,不能受的委屈她便要去受,成了今日这样的樊灵萱,她也不知道是该谢谢,还是应该恨。 但终究不过是成全,成全了自己的美梦,也成全了李青山的江山权势,更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这次她倒是要看看齐家小姐想要做什么,不过是一个齐家小姐而已,难不成还能吃人不成? 她刀山火海,人心险恶都已经过来了,无所畏惧。 “应下了,明日就去。” 兰溪难免惊讶,就这样答应了吗? 这可一点也不像樊灵萱,樊灵萱平常遇上这样的事可是向来都是躲着避着的,还是夫人多番嘱咐之下才会出门的,如今可见是真的变了,但独自面对,樊灵萱真的行吗?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樊灵萱见兰溪不为所动,可见是有着些疑问的,她还是可以解答的,毕竟心里憋着事不好。 “没什么,就是老夫人那边……” “你都觉得担心的事,她又会怎么想?” 樊灵萱知道樊老夫人是不会搭理她的,她最好是在齐家受到了什么羞辱委屈,这样一来樊老夫人反而会觉得高兴,毕竟她独自一个人到别人家府上去这还是第一次。 在墙倒众人推的局势下谁又会给她好脸色呢,人心都是如此,拜高踩低,人之常情。 樊老夫人本来就看她不顺眼,如今更是不顺眼了,自然不愿意看她好过了,只怕是巴不得她出去丢人现眼,反正无论怎样也和她没关系。 那已经不是一个恶毒的老人家了,而是一个黑心的老太婆。 她自问从前真的已经很尊重了,早晚请安就算是不见她也不会落下,凡事毕恭毕敬的,生怕怠慢了,可是她全心全意的付出却被人当成是一个傻子一样戏弄,甚至是想要让她死,把她推到了深渊绝境。 她真的就是活该吗? 她只觉得是自己太倒霉,生在了这样的人家,没有父慈子孝,只有阴谋算计,骨肉相残,兄弟相争。 野心,谋略,胆识,手段,人人都有,但就差一样狠心。 兰溪恍然大悟,她纵然不是樊灵萱,可是该想到的也不会落下。 “奴婢明白了,可是万一齐家小姐不是个好人可怎么办?” 但她依旧还是担心,只怕是来者不善,如今这样的情况也是善者不来。 丞相称病辞官远走肃平,一时间樊家也就失了势了,不再有往日的风光,从前捧着樊家的那些人见势不妙立马躲开,丞相从前在朝中的政敌更是不能停歇,但好在皇帝是个好皇帝说还会给老爷留着丞相的位置,可是人的生死哪里就那么容易能说得清的。 眼前的风平浪静不过是暂时的,无论是时间久了老爷还不回来,还是自此一病不起,樊家只怕再不复从前的风光。 而樊灵萱这个被放在上京城中樊丞相的女儿岂止是会孤立无援,腹背受敌才是真的,外面的人虎视眈眈,府上的人也并非是什么好人,如今一年都没有过去,就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往后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艰难险阻呢。 她只求老爷能快点好起来,快点回来,哪怕是夫人在也好,总不至于让樊灵萱受了欺负,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樊灵萱却没有那个担心,只道:“诗书世家出来的也不一定都是衣冠禽兽,总会有着不同的。” 兰溪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毕竟樊灵萱如今有着自己的主意,而且每次都不一定就是错的,樊灵萱变了,她也应该变了。 她根本就不应该担心那么多的,她应该相信樊灵萱,相信樊灵萱所有的决定。 第二日一早禀明了樊老夫人,樊灵萱也就带着兰溪出门了。 樊老夫人果然不出所料,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关心更是不可能的事,恨不得是送瘟神一样就把人送出门了。 樊灵萱倒是乐的自在,毕竟没人关注有的时候也不失为一种好事,更何况是被樊老夫人关注,只怕关注起来就是要害她的。 樊灵萱和兰溪坐在马车里,一路往着齐家而去。 兰溪是没有睡好的,毕竟她就算是再怎么相信樊灵萱,也还是会担心,这一去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是好是坏都未可知。 反倒是樊灵萱整个人看起来都是神清气爽的,一看就是睡得很好。 此番去齐家樊灵萱也没有空着手,一大早的就做了桂花糕,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是却也是她亲手做的,一点也不掺假。 她有的时候是真的很喜欢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不仅看着好看,闻着香,用起来也很好用,都不用费尽心思的去做别的了。 “姑娘咱们就这么去了是不是礼薄了些,毕竟府上的大人是翰林学士,虽然是他家小姐先下的帖子,可是到底是要上门拜访,要不要再买些别的东西?” 兰溪看着那放在一旁装着桂花糕的盒子,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寒酸的礼物,只怕会被嫌弃吧。 樊灵萱都已经是这样的处境了,为何不把这件事重视起来呢? 她依旧还是改不了担心的毛病,纵然樊灵萱有着自己的想法,她也还是担心的不得了。 万一不只是请了樊灵萱一个人,别人带了好东西,而樊灵萱却拿着不值钱的糕点,只怕是要笑掉大牙了,可是明明可以避免的。 第一百三十章 银子 她不明白,从昨日起就不明白。 她早就已经问过了要带什么,虽然下帖子请人是请,但出于礼貌总要走个过场带些薄礼,可是这未免也太薄了些,让人难以接受。 最让人不解的是帖子上没有缘由,只有过府一叙,以往各家下帖子都会有着理由,虽然是吃吃喝喝,但总要找个好听好看的理由,比如说什么梅花开了,赏个梅花,菊花很好,看个菊花,但齐家的帖子就是那么的简单,人到了就行。 这根本就是冲着人来的,她越发觉得是不怀好意了。 “礼轻情意重,她若是真心请我过去,又何必在乎我带什么去,更何况这是我亲手做的,足够真心了。” 樊灵萱倒是觉得齐家小姐很有意思,又或者整个齐家都很有意思,这还是第一个主动请她上门去的,自她爹娘离开以后,人人对她避而远之,她也是躲在后宅里不出门,因此也就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还能记起她来的要么是恨她的,要么就是真的想着她的,她也不知道齐家小姐是哪一种,毕竟没见到人谁也没办法下定论。 若是个恨她的这盘糕点全当做是喂狗了,毕竟她的一番心意白费了,但也不需要损失别的东西,也算是可喜可贺。可若是真的想着她的那这盘糕点就是她满满的心意,她是诚心诚意,至于接不接受那从来都不是她该担心的问题。 兰溪也不知道樊灵萱究竟懂不懂得人情世故,毕竟从前的这些事从来都不需要樊灵萱操心的,夫人自然会准备好一切,事无巨细,安排的妥妥当当,可是如今夫人不在。 “姑娘,咱们并不是没有银子的,其实夫人离开之前私下给了奴婢一些银子,让奴婢给姑娘以备不时之需,但却没让奴婢告诉别人,姑娘无须担心。” 她忽然间想起来这桩事,毕竟从前月钱都是由明颜拿着,是否私吞过未曾可知,至于现在用不用的上她也不知道。 但她看樊灵萱已经有所改变,那必然是能够提防着小人,从前她不理解为什么夫人让她偷偷的藏着一些银子,不让别人知道,如今已经理解了,不是为了防着别人,反而是为了防着身边人。 也幸亏她是个死心眼的,一直以来老爷夫人的话都听着,不曾有过不听的时候,可就是在樊灵萱生病的时候,她险些就要把银子拿出来了,那个时候她真的害怕樊灵萱就那么死了,真的害怕,可是当时的情况却是就算是拿出来了也花不出去,她连府门都走不出去,又去哪里请大夫。 但现在看来也幸好没有拿出来,如若不然现在早就被明颜盯上了,多少的是非都会因此而生。 樊灵萱闻言一双眼睛锃亮,好像是会冒光一样,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这种事,仿佛是天方夜谭一样。 她娘给她留了银子? 她竟然从未想过,上辈子兰溪也从来都没有说过。 但想想觉得上辈子没说反而是好事,毕竟她曾经是什么样子的自己心里很清楚,她现在都恨不得掐死曾经的自己,那就是个傻子,让人看了都会天怒人怨的傻子。 只怕要是知道了这笔银子早就已经被明颜哄了去,成了明颜的私房银子了。 还好兰溪没说,还好。 但现在说了出来可真是如有神助,看来她娘无论如何还是会担心她的,要不然也不会留这么一手,实在是让人意外。 “真的吗?我娘竟然有着这样的先见之明。” “那是自然,夫人担心姑娘,只怕是生怕家里苛待了姑娘,但奴婢却一直都不敢说出来,生怕用的早了,以后若是再有事就没得用了,所以姑娘无须担心银子不够用。” 兰溪点了点头,可是她却知道樊灵萱现在的委屈也不是能用银子就能解决的,那些欺负都是来自于家里的那些人,若是让那些人知道了这笔银子只怕想方设法的也要弄了去,又是前有狼后有虎的局面,一个明颜已经得让人费尽心思的防备着了,还要防备着那些家里人,可真是难办。 她原本觉得没什么,可是突然发现这是一个烫手山芋,她但凡要是透露出来了,就会引来很多虎视眈眈的人,虽然不至于是金山银山,可是却也是不少的的数目,比起月钱还是很多的。 樊灵萱终于感受到了父母的关爱,这可是个好消息,比什么都好,还是实际的东西更真切。 可惜上辈子她误入了歧途。 “幸亏你之前没有说出来,要不然只怕如今银子就要易主了。” 但她更高兴的就是银子没有落到别人的手上,要不然她很有可能会被气死。 “奴婢怎么敢说,那毕竟是夫人留下的,就是为了姑娘若是出了什么事可以用得上,若是用不上最好,奴婢还要还回去的。” 兰溪当初接下的时候就知道夫人是信任自己的,她自然不能辜负了这种信任。 樊灵萱只觉得自己曾经要那双眼睛做什么?好人坏人都分辨不出来,豺狼虎豹更是不知该如何对待。 兰溪可真就是一个宝贝,大宝贝,可恨她之前竟然不识货,让一个只会花言巧语的耍的团团转,这才会有后来的算计。 她但凡要是能聪明点绝不至于身陷囹圄都不知道是自己倒霉了,更不会接受那种事。 “兰溪,其实你也挺聪明的,至少没让明颜知道,要不然……” 结果不言而喻,但从这一点看来兰溪绝非是一个不聪明的,只是有些太过于实诚了而已,从前她就知道,只是人的性格若是不经历大风大浪是没办法改变的,只怕一时半刻想要让兰溪变得更聪明是不行了。 她自己都做不到又何苦去为难别人呢,她若是不经历生死,又怎么可能会有现在的心思,只怕还会如同当年一般,被人骗,被人欺,被人害,可是却不知道因何而起,为何至此,甚至是不知道为自己讨回公道。 但她注定不会重蹈覆辙,那是她活在这世上的所追求的,却不会是求之不得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想什么 “奴婢明白的,姑娘放心,奴婢已经想明白了,明颜是个什么样的人奴婢也已经看明白了,毕竟是别有用心的人,总不会是什么好人的。奴婢又怎么会把银子的事告诉她,只怕到时候就不是姑娘的了。” 兰溪虽然不是个聪明人,可是却也不是个蠢人,如今不仅樊灵萱已经明言了,她自己也已经看出来了,自然也就明白为什么之前明颜总是针对她,甚至是总想着高她一头了,无非是为了野心而已。 她从前是不在乎的,自然也就不重视这些事,可是现在她不得不重视起来了,这可是一件大事,她若是不重视,她和樊灵萱必定会为之付出代价的,至于代价究竟会有多沉重她不得而知,但是总不会简简单单的。 二房究竟是在打着什么主意大家都很清楚,只怕不仅是府里的人清楚,就连外面的人也绝对不会不知道,毕竟樊家二房有着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儿是人尽皆知的,那是没办法改变的。 二房的野心只怕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至于樊灵萱究竟起了什么作用,她看是挡了二房的路,毕竟这才是正经八百的丞相的女儿,至于别人身份终究还是差了一些,而且差的还不是一星半点。 试问朝中的贵人们谁不想娶有权有势的高门大户家的嫡小姐当正妻,纵然那家的嫡小姐是个无盐女也是有人敢娶的,说多了无非是为了前程,毕竟在为官者看来什么都没有前程重要。 其中有着多少卖儿卖女,拿儿女当做是筹码往上爬的,大多都是如此,也仅仅只有几个清白之流,但却被排挤到了一旁,简直连那穷苦人家都不如。 那是吃不上饭了,下一顿就要被饿死了,才会卖了儿女,所求的却也不是自己的平安,而是一家子的活路,可是这些官员倒是好,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她早些年虽然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可是自从被卖进了樊府,所见的都是肮脏龌鹾的事,尤其是最近,越发的让人明白了高门大户的人家里究竟是多么的冷漠无情,生而为人竟然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放过,这还算是人吗? 但她从来都知道这样的人家势必是少不了的,可是就是没办法接受了。 如今樊灵萱的处境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 但只怕这种事说出去是没人会相信的,毕竟从前老爷夫人在的时候不是这样的,那是要多和睦就有多和睦,一家子亲亲热热的,当真是充满了骨肉亲情,可是人走茶凉,翻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的速度还要快。 最可怕的是身边人竟然也学会了背叛,那才是最让人心寒的事。 想当初,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明颜竟然是二房的人,二房可是向来都看不起人的,自以为高人一等,当然就只是因为有着那么一位等着要当皇后的女儿。 其余的优点当真是少之又少,还是她家老爷夫人比较好,也不知道明颜为什么会那么想不开,非得要做那样的蠢事。 虽然就算是老爷夫人知道了,可是还是不会严惩的,最多不过是把人打发了。 老爷夫人最是仁善,可是偏偏有人就冲着这点做些不该做的事。 “兰溪?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樊灵萱忽然发觉兰溪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在那里目光呆滞的不明所以,她已经连着叫了好几声了,可是依旧还是没有反应。 但兰溪的话她还是很相信的,毕竟一直以来她的身边也就只有兰溪了,想起上辈子在兰溪死后的孤家寡人,她当真是很难过,可是难过归难过,日子终究还是要过下去的。 但她想兰溪不知道将来的事也好,至少不至于死的时候像她一样,是那么的不甘心,不情愿,只想着能把所有人都拉入地狱才好。 可是地狱又是什么样子?真正的地狱就是人间吧。 齐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可是却是精致雅观的一个人家,宅子位于城西,不过是三进三出的大宅院,比起别家所谓的达官显贵人家还是差了一些。 樊灵萱一下马车就察觉到了这家与别人家是不一样的,虽然上京城中的府门基本上都是千篇一律的,可是这家难免还是有些不同,门口一对石狮子看着高大凶猛,好像随时随地都想要咬人一样,府门紧闭,可是门外却站了一个小童,看着不满十岁的年纪,站在大门前张望着,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看什么,好像是在等着谁,可是好像又不是。 兰溪一手扶着樊灵萱,另一手拎着食盒,看着这陌生的宅邸,门前牌匾上是齐宅二字。 樊灵萱抬头一看终于知道了,原来是府门上的字是与别家不同的。 别家基本上都是千篇一律的,那做牌匾的做成了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无非价钱多少,是否精致一些,而齐家这个只怕是有人亲手写下的。 只见那字恢宏大气,一笔一画的暗含写字人的风骨,颇有灵气,哪里是那如流水线一般做出来的样子,可见是多了些心思的。 能有人在牌匾上下功夫也是难得,毕竟这街上来往之人看的最多的就是这个,可是偏偏却是最容易被忽视掉的。 这足以见得这家主人是个心思细腻的,绝非寻常人。 她还是少见这种人的。 “你可是樊家小姐?” 那小童见了来人连忙凑了过去,他想他要等的就是这个人了,可真是让他好等,等了许久都不见人来。 “正是,你是谁?” 樊灵萱已然知晓这小童是府里的人了。 “我是平安,我家主人正在等着你呢。” 平安并没有不耐烦,就只是急躁了些,一把就去推开了大门。 “请进,快些请进。” 樊灵萱和兰溪自然也就跟着进去了,虽然不明白让一个小孩子前来迎接客人是什么道理,可是如今人就在这里了,大概这家主人就是这般用人的吧。 小童复又关上了大门,这才跑到了前面去,在前面带路。 樊灵萱察觉到府上很静。 第一百三十二章 齐家小姐 似乎是一进门就把府外街上所有的喧嚣都隔绝在外了,真正留下来了的就只有安静。 可是仔细听听还是有着虫鸣鸟叫的,不是那种死一般的寂静,就只是安静而已。 这样的安静只怕是很多人都求之不得的,毕竟世间的喧闹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让人厌烦,能得一片真正的安静之地,只怕是三生有幸。 可惜这样的幸事她这辈子都遇不上了,她也就只能在喧嚣之地兜兜转转,不知道出路,也不能走出去。 她虽然绝非是自愿走进喧嚣里,可是却是自愿留下来的,她还有事要做。 越往里走感触越多,越发的觉得这是一户精巧的人家,院子里一尘不染,没有杂草,只有树木,而树木被修剪的整整齐齐的,绝对不会因为杂乱而让人心情烦躁,就只会让人觉得心情舒适,人也会随之而安静。 但安静也只不过是一时的,渐渐往里走就会听见一阵读书声,那声音清脆异常,干净透彻,一听就知道,那是孩子的读书声。 稚子的声音是不同的,未经人间冷暖,生离死别,浮世春秋,那便都是干净的,心是干净的,人也就是干净的。 乍一听去似乎还不是一个人,是很多人。 仙山灵草湿行云,洗遍香肌粉未匀。 明月来投玉川子,清风吹破武林春。 要知冰雪心肠好,不是膏油首面新。 戏作小诗君一笑,从来佳茗似佳人。 并非是什么四书五经,反而是一首关于茶的诗,能从孩童的嘴里读出来可真是难得。 现如今国中之人男子一心科考,只待功成名就,人都已经读成了千篇一律的样子,哪里还有什么士为知己者死,无非贪图功名利禄,所以大多是从孩童时期就开始学四书五经,倒是勤学苦读,也不知如今这算不算是误人子弟。 那启蒙的师者也从来都不让学别的,只怕会被当成不务正业。 如今的这位齐老先生可真是有趣,竟然让小小的孩子学这个。 “齐小姐可在其中?若是正在忙,可以等等的。” 樊灵萱觉得自己还是识趣一点比较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来的早了,府中正是读书的时候呢。 “樊小姐无须担心,是大公子在带着他们晨学,我家姑娘在后院呢。” 平安虽然年纪小,腿短,可是走起路来却是很快的,比着大人一点也不逊色。 樊灵萱和兰溪悻悻的跟上,不一会儿也就到了后院。 说来也是奇怪,这府上大人很少,一路走过去才遇上了两三个,但都是有了些年纪的,至于那年小的更是少见。 好歹也是官宦人家,如此光景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樊灵萱也不好打听人家的事,毕竟都是自家关起门来过日子,又何苦关心这些,更何况自己家的事比人家的糟糕多了,自扫门前雪还来不及呢。 当见到齐家小姐的时候,樊灵萱难免会觉得这是个妙人。 这世上美丽的女人有很多,可是真正有内涵的却很少,一眼让人看着有内涵的人就更少了。 樊灵萱想着应该这便是真正的端庄大方,仪态万千,真真正正的名门淑女吧,一举一动都有着温柔安静的意味,看见了都觉得舒服,就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会喜欢的。 若是能有这样的一个人当了姐姐,想来做梦都会笑醒了,人生足以。 “齐小姐。” “樊小姐能来,可真是三生有幸,快坐。” 齐姜儿已经许久都没有见过樊灵萱了,上次见面也忘了是什么时候了,但就是觉得樊灵萱有些变了,那是一眼就可以瞧出来的,不需要仔细看的。 似乎不是容貌的改变,而是眼睛。 那双眼睛从前是怯懦的,根本就不敢看人,可是现在看到她却可以看的光明正大,就那么直直的瞧着她,竟然是她先被瞧的不好意思了,只觉得是自己失礼了,可是她并没有做什么越矩的举动。 樊灵萱并未着急坐下,反而献上了自己拿来的桂花糕。 “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院子里的桂花开的正好,我便做了些桂花糕,还望不要嫌弃。” 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有的时候却觉得有些人很简单,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自成方圆。 这世上总有些人是不屑于阴谋算计的,更有些人不在乎得失,天生就带着一分淡然,齐姜儿就是这样的人了。 “自然不会嫌弃,你能有这样的心,我自然是感谢的。都说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你却能亲手做糕点,实在是难得的很,可见与那些娇滴滴的小姐是不同的。” 齐姜儿也绝非是一个会挑理的人,樊灵萱今日能来已经是很难得的事了,如今更带来了亲手做的糕点最是难得,可见樊灵萱是个不一样的。 寻常人都是视那些俗物为珍宝,爱不释手,但真正带着心意的却是亲手做来的,那是绝对不会掺假的,足以见得樊灵萱并非敷衍。 但越是这样,也就越会觉得可惜。 樊灵萱心里早就已经知道了会是这番说法,毕竟当她看到人的时候就知道这不会是一个在乎俗物的。 她赌对了。 齐家并非是什么寻常的诗书礼仪之家,上三代都是真正的文人,不慕虚名,不争权势,更是从来都不参与皇位之争,一直都是置身事外,也正因为如此才学满腹却没有那进一步的加官进爵。 但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自古权利之争便是血腥至极,你死我活的争斗,不死不休,齐家反倒能够太平无事,家宅安宁。 她倒是羡慕的很,身居高位也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就如同她家一般,哪里有着什么亲情可言,无非自家人都在勾心斗角,人多,是非也多。 有的时候人丁凋零还是有着好处的,至少不会有骨肉相残的这种事。 “齐小姐过誉了,哪里会有什么真正的十指不沾阳春水,不过都是逼出来的。” 她下厨房这种事原本是没有的,可是自从上辈子嫁人之后她什么没做过,说什么身娇肉贵? 第一百三十三章 认了个姐姐 虽然的确是有过,被人护着的时候,可是未免也太短暂了,哪怕是过去的十数年,但她竟然从来都没有珍惜过,想要珍惜的时候已经为时晚矣,但愿这一生是不一样的。 齐姜儿闻言难免愣了一下,这是对谁有所不满吗? 想来也是了,如今还有什么可以满意的呢? “快坐下,虽然是秋日时节,但还是难免寒凉,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她说着就已经把热茶倒好了,原本她就在烹茶,如今樊灵萱来的刚刚好。 “多谢齐小姐。” 樊灵萱将茶接在手里也就坐了下来,如今这是待客的小厅,但也是精巧无比,茶香浓郁,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琉璃杯,可是却也是干净的白瓷杯。 坐的虽然是普普通通的红木座椅,可是上面的坐垫,靠背都是绣着素净的花样纹路的,看着干干净净,可是却又别有心思。她寻常所见别人家的,都是大红大紫,富丽堂皇的样子,一则显得贵气,二则脏了也不好瞧见,这般素净只怕是要多费心的。 摆件并不多,桌子上倒是摆了时令蔬果,还有鲜花…… “我年长你一些,说起来你唤我一声姐姐,倒也亲近一些,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齐姜儿听着小姐来小姐去的,难免会觉得太过于生疏了,她与樊灵萱也算是年纪相仿,但终究是她大着一点,虽然她们从前并不熟悉,但以后说不定就会不一样了。 樊灵萱自然是愿意的,她更想这是亲姐姐就好了,可是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她可是有着两个哥哥的,如果要是能有这么一个嫂子还是不错的,温柔美丽,将来就算是放在家里看着也觉得好看。 “自然愿意,姐姐。” 这倒是好,请上门来认姐姐来了,原本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如今可算是知道了。 “灵萱妹妹。” 齐姜儿还以为樊灵萱一如往常一般怕生,与她很是生疏呢,没想到如今倒是热络,一点也不怕的。 她也不知道樊灵萱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但一想到如今樊灵萱的父母不在身边似乎也就解释的通了,当年她爹死的时候她伤心了很久,虽然樊灵萱并非和她一样是死了爹娘,可是毕竟是离开了亲生爹娘的身边,大起大落肯定是有的。 如此想来也就解释的通了。 樊灵萱虽然乐在其中,可是丝毫不会忘了正事,齐姜儿究竟让她来干什么来了? 如今就只有她在,总不会是设了什么酒宴,人多聚一聚,那便是别的事了。 “不知姐姐找我来是什么事?说起来我与姐姐早些时候到底并不相熟,妹妹起初还有些怀疑是不是姐姐下错了帖子。” 说起此事齐姜儿难免愁云惨淡,脸上没有了温柔的样子,只剩下了担心。 “如今上京城中正在传一桩事,你可知晓?” 樊灵萱见齐姜儿面色不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但现在能说的只怕就是她和顾昭的婚事了。 她又能掀起什么轩然大波呢,她只有被人挤兑的份。 “妹妹不知姐姐说的是哪一桩,倒是家里最近出了些命案,虽然还没有查明白,但是大理寺的薛言薛大人正在查,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齐姜儿摇了摇头,“不是这一桩,是你的婚事。我怎么听闻你与顾将军定了亲?这是何时的事?” 樊灵萱就知道,但齐姜儿又为何这么关心这个?难不成没到手的嫂子就要先飞了吗? 她难免暗叫不好。 “确有其事,我也是前几日才知晓的,是父母定下的,但顾将军也是同意的。” “丞相大人可是病糊涂了?顾将军那样的人,怎么能将妹妹嫁给他!” 齐姜儿原本是不信的,可是如今真相就摆在这里了,她是不得不信了。 樊灵萱:“姐姐这是怎么说?” “世人皆知,顾将军沙场之上是杀人不眨眼的,如今的军功是自己一点一点挣来的,你算算他杀了多少人?好人家的女儿怎么能嫁过去?只怕会多有不便,更甚者……” 齐姜儿自觉多言,虽然她并不是一个总是轻看了别人的,可是一想到一个柔柔弱弱,怯懦不已的樊灵萱要嫁给那样的人难免有些担心。 她祖父说的很对,行军打仗之人终究要配一个胆子大一些的妻子才是良配,若是一个柔弱不堪的只会成为怨偶,那倒不如趁早剪断红线,各奔前程。 虽然现在樊丞相已经不在朝中了,可是但也不至于万般无奈把女儿嫁给那样的人,凡事都是要想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 樊灵萱可不接受不明不白的好意,有些好是要还的,可是有些好却是来自于算计。 “姐姐多虑了,这是父母的意思,我不敢违拗,既然父亲与母亲认为我与顾将军是天造地设可以成婚,那便是如此了。更何况如今我在樊家孤身一人,虽有叔叔婶婶帮衬,但到底不是亲生的父母,早些能有个自己的家也是好的,总不至于住在别人的屋檐之下。” 她这绝非是试探,而是事实。 她需要一个庇佑,那是一直以来都必须要有的。 樊家的那些人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皇权,她永远都不会忘了还有一个李青山。 “你叔叔婶婶对你不好吗?” 齐姜儿从中只得到了一个最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樊灵萱现在过的并不好,如若不然又怎么可能会有这番话,只怕是樊家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不是亲生的孩子,自然是有区别的。如今父亲病重,纵然婚约有异议,但又有什么关系呢,总算是能有个栖身之地,不至于连个未来都没有。” 樊灵萱自然是不敢把话说实了,这话万一要是传出去,她对樊家人心存怨言,那可怎么得了,虽然是真的,可是大家心里清楚就好,又何必拿到明面上来说呢。 她总是有所考量的。 齐姜儿又如何不知道,早就听闻丞相家里人多,但却就只出了丞相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别人不过尔尔而已。 第一百三十四章 齐老先生 纵然是亲兄弟又如何?有哪个不眼红丞相呢? 只怕家里早就已经有了争端,如今樊灵萱父母不在身边,可谓是孤苦无依,正是被欺负的好时候,她竟然忘了这一点,人性有多可怕也不是想不出来的。 “可怜了你父母不在身边,家里又是那个样子。” 这事越想越觉得可怕,世人皆知丞相府有着一位绝世美人,却不是丞相的亲生女儿,而是丞相弟弟的嫡女,二女之间虽然不至于是天壤之别,可是却也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但竟然是丞相的亲生女儿稍逊一筹,这也就有了说法。 任凭是谁只怕都想着自己能是丞相的女儿才好,身份高贵,万人敬仰,更何况又是一个那样的,妄图高位,樊灵萱挡在前面岂不就是眼中钉肉中刺。 可怜竟然无人能在乎这一层,就连那樊丞相夫妇只怕都忘了后宅里会有着怎样的腥风血雨,如若不然又怎么会忍心把女儿丢下不管。 此举留下的祸患实在是不小,若是不解决了,樊灵萱根本就不会有好日子过,可是谁又能解决了呢? “姐姐不必担心,这些不过都是小事而已,总是会过去的。” 樊灵萱倒是没有觉得齐姜儿多管闲事,就是觉得这关心有些让她难以承受,说起来齐家到底与她没什么关系,这样的人家关心到了她的身上,让人实在是不解。 “哪里能过得去,纵然如此,也不能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做赌注,你绝对不能以身涉险,若是有什么要说的不妨与我说说,我也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齐姜儿也知道这事原本是与她无关的,可是祖父说的很对,读书人就应该帮着读书人,想樊家也是诗书世家,多年来嫁娶之事还从未与习武之人有什么牵扯,更何况是嫁女儿,都是嫁给了文人,如今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例外的,任凭是谁知道了都会觉得奇怪,只不过是害怕顾将军的威视不敢多言罢了。 可是她家又怎么能坐视不理,好歹曾经也是有些交情的,只不过是近些年来疏远了些。 她更知道祖父是什么心态,无非不想看着丞相因为失了势,就有失文人的气节,以卖女儿来求生。 她祖父可是很看重樊丞相的,毕竟那是个人才,做人做事做官更是有着自己的风骨,不为奸佞所惑,不向皇权屈服,无论如何都有着自己的衡量。 公平公正已经是世间少有。 她祖父说樊丞相下台是迟早的事,毕竟朝堂是一潭浑水,容不得半点干净之人,原本她是不信的,可是如今应验了,她已经是不得不信了。 她更相信祖父所说的朝堂很脏,但却是人人都趋之若鹜的。 她总会有着不明白的事,永远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更没办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为了自己的前程牺牲自己的儿女。 樊灵萱想办法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了,哪里还会有着其他的办法,她虽然不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但好在提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总能给自己找条后路。 就算是别人又能如何呢? “姐姐无须担心,我自然不会以身涉险的,不过是一场婚事罢了,人这一辈子总是会嫁人的,于我而言嫁给谁都是一样的,我又没有所爱之人,更没有什么信念可守,无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这话也只能骗骗别人了,根本就骗不了自己,她若是真的甘心也就不会奋起反抗了。 她才不会听任何人的,别人给她的路不过是自以为最好的,她总要杀出一条血路来,给自己一个光明大道。 “那怎么能行?好歹你父亲曾经也是丞相,你原本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的,不该就此沉沦,哪怕试一试,争取一下。” 齐姜儿自是与别人不同的,她虽然生于书香世家,可是却并没有读书读的迂腐了,她自有另外一番礼义廉耻可讲,女儿家虽然不能考取功名,可是也不该一味的妥协,妥协也只是会害了自己而已。 “姐姐这话妹妹实在是不敢听。” 樊灵萱只觉得怪异,说起来书香世家更应该重视规矩体统,可是齐家小姐可真是与众不同,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可不是寻常女子能说出来的话,有着这份勇气着实是令人钦佩,这若是在别的时候她当真是要赞一声好,可是现在却是在说她的事,她怎么能说。 “有什么不敢听的?你当真就不能为自己做主了吗?你既然知道那会是龙潭虎穴,便不要明知故犯,樊丞相一世英名总不能毁在这个上面,让人说是卖女儿。” 齐姜儿一时间气愤不已,难免有些收不住脾气。 但幸好她并非是个火爆脾气,不过是因为樊灵萱太过于不争了,气的她手足无措。 她原以为樊灵萱软弱,但这次一见总觉得有所改变,可是不曾想骨子里终究是没有任何的改变,还是那般的懦弱。 如今终身大事就在眼前,若是在这种事上懦弱,那便是对自己不负责任,若是错的事都可以当做是对的事去执行,那便是是非不分,还有什么道理可言? 樊灵萱愣了一下,“何谈卖女儿?自古以来不就是如此。” “自古以来,那是做父母的负责任,你两个哥哥都尚未娶妻,为何却先忙于你的婚事?” 这话却不是齐姜儿说的,樊灵萱眼见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从门外走了进来,满脸的肃穆,大有着不近人情的意思。 “祖父。” 齐姜儿见到来人难免高兴,毕竟她是劝不了樊灵萱了,如今她祖父回来了,总可以有个人可以劝一劝了。 樊灵萱未免也太固执了些,她说了那么多竟然都不为所动,可见还是没有想明白。 樊灵萱后知后觉得唤了一声:“齐老先生。” “我且问你,若是父母不对,你也还是听从吗?” 齐远走进室内,坐了下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樊灵萱,从前是见不到的,虽然他是长辈,男女大防没什么,可是到底不曾走动的太近。 第一百三十五章 担忧 若是不曾听闻这惊世骇俗的婚事,他们只怕这辈子都不会见到,可是既然已经听闻了,那便不能当做是没有听到,好好的一个女儿家,竟然嫁到那样的人家去,可怎么得了。 樊灵萱这样的女子就算是嫁到皇家去当王妃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可是樊盛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什么,竟然要把女儿嫁给一个征战沙场之人,刀口上舔血,能有几分活命的机会? 难不成是要让自己的女儿年纪轻轻的就守寡吗? 这样的父亲他见过的实在是太多了,可就是不曾想樊盛也成了那个想不开的,也不知道是病糊涂了,还是老糊涂了,又或者是被威胁了也说不定,但这都不是理由。 樊盛早年间好歹也是一个刚直不阿的,无论是面对谁,就算是面对当今皇帝也都不怵,有理要说上三分,没理也要问个缘由,怎的才几年间就成了这个样子? 虽说是病了,一时之间不得志了,但也绝对不至于这个样子。 他总要问一问,虽然他这是在多管闲事,但就怕帮了倒忙这才把樊灵萱找了来,若是人家愿意也就愿意了,说不定是小姑娘喜欢呢,谁又能阻止得了,可如果要是不喜欢,生拉硬拽的把人配成了一对,那可就遭了。 好歹是个明白人,怎么就能做了糊涂事? 他可不想自己最看重的人终究还是成了随波逐流的那一个,如若不然他是会很失望的。 这朝堂瞬息万变,可是万变不离其宗,一切都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为了万民谋福祉,可是这朝堂却是皇帝的朝堂,而非百姓的朝堂。 皇室斗争原本应该是皇帝的家事,自家人关起门来说才是正理,可是现如今偏偏就牵扯到了朝堂上来,争来斗去,你死我活,明明是血亲骨肉,却不死不休,是何道理? 虽然普通人家也会有兄弟不睦,父母偏心之事,可是这种事在皇家讲究的就是个嫡庶分明,长幼有序,这些东西是生来就已经注定了的,绝对不会再改变,若是有意外才会改变,可是却总有狼子野心的人想要改变一下。 甚至是把事情拿到了朝堂上来,弄的朝堂上乌烟瘴气的,什么敌人朋友,不过是为了利益捆绑在了一起,害人害己,最终让这些朝中官员跟着遭了殃。 可是也是这些有野心的亲自把人捧了起来,若是没有这些人,又怎么可能会有想要得不到不该有的东西的底气。 这一场成全,终究为日后埋下了祸患。 他站在朝堂里虽然躲过了一场场祸事,至今还屹立不倒还不是因为不争,也是因为他没什么可争的,如今这样的官职他很满意,衣食俸禄不少,能够养家糊口,又能成日里与书卷为伴,他也不愿意再进一步了,风烛残年能到如此官职,他很是知足。 可是樊盛就不一样了,年少时风头正盛,一路官途坦荡,直拜丞相,如今不过才刚过不惑之年而已,正是大好时候,如今虽然抱病在身,可是若是有一日好了还是可以重返朝廷,又何必急于一时,拿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去赌呢? 那位顾将军又能带给他什么? 虽然征战沙场,可是对于朝堂中的是非真的能做到清清楚楚吗? 只怕也只能行军打仗了。 如今看来樊盛的做法越发的让人没办法理解了。 “父母的决定定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世上哪有不为孩子着想的父母呢,我相信……” “迂腐!” 齐远听着这话只想破口大骂,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就成了一个迂腐之人呢?要说起来只有那些读死书,认死理的人才会这般,樊盛夫妇好歹也是明理的人,怎么就把女儿教成了这个样子?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如今身为父母的倒是一走了之,走的干脆利落,只留下这么一个女儿,难道就不怕被欺负了吗? 樊灵萱竟然不知道这位齐老先生是这般的暴脾气,一言不合就生气。 她若是所料不错,这应该是积怨已久,对她的这门婚事是极其的不满意。 “老先生觉得我应该何为?” 她倒是要看看,这位齐老先生要给她什么样的办法,究竟是为难她还是为难她爹。 “你若是不愿意这门婚事,我便帮你去信一封给你父亲,好歹我也是你的长辈,总不能看你跳进火坑。来日你父亲回来再另觅得佳婿也不迟。” 齐远早就已经想好了,他见不得樊盛到最后成了一个是非不分之人,好歹也曾经是一国的宰相,总不能不当宰相了之后人也变得软弱了。 樊灵萱只觉得这是在为难她,且不说上辈子她真的干出了拒绝这桩婚事的事来,后果很凄惨,就说现在她让别人给她爹写信,只怕她爹看到了信会被气死吧。 “老先生请先消消气,晚辈知道您是为了晚辈好,但是这桩婚事实在是不能退。” 幸好她今日来了,如若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但是能够如此路见不平仗义执言之人可真是少见,说起来这事听了也就听了,大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是这位齐老先生和齐小姐却能如此相劝,也是难得。 幸好她不是从前的樊灵萱,要不然只怕会气的这位齐老先生破口大骂,自己也会又羞又恼气的不轻。 毕竟一个对于她而言根本就不认识的人突然间到了她的眼前说着让她退婚,就算是她也想着不想要这门婚事,也不会听了别人的,她也是有着自尊心的。她肯定会不由分说的就觉得是这人瞧不起她,觉得自己配不上顾昭。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至少她是个讲理的,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好意,不至于是非不分,善恶不明。 这祖孙二人说的很对,按理来说顾昭的确不是她的良配,无论是身份还是性格,可是她又该找一个什么样的丈夫呢? 这世间就连两情相悦都不一定是真的,想来盲婚哑嫁也不一定是错的。 与其梦幻泡影,倒不如真实一点,也就不会失望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缘由 但她不甘心于此,她还有着很多的事要做,在她的生命里报仇才是最重要的,那些所谓的情情爱爱,又或者婚姻,将来幸福与否都不重要。 她连眼前都看不到希望,又何谈未来。 虽然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可是眼前若是都过不去,何谈将来? 齐远听到此处自然是不悦的,敢情说了那么多话,竟然都是白说了,樊灵萱怎么能够如此的固执呢?这些话都是好话,若是听进去了,是可以改变命运的,可是如果要是听不进去只怕就要一辈子陷在里面了。 他也并非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只不过他不忍心看着樊灵萱被父亲所累,好歹也是赫赫威名樊丞相的女儿,怎么就能落得如此下场呢? 虽然樊丞相如今已经不再是丞相了,可是并不意味着在朝中没有人,东山再起都有着机会,自己女儿的婚事难不成还做不了主了吗? 他就是气,怎么能够如此轻易的下了决定呢? 他一直都以为樊盛这辈子最不会做的就是让自己的儿女联姻,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没想到终究有一天竟然还是看到了。 他简直就是失望至极。 “你可真是固执?也不知道究竟是随了谁了,你父亲都没有你这般,你可是当真愿意?又或着早已芳心暗许,若是如此,我终究是个外人,不方便过问的。哎!” 樊灵萱听着齐老先生长叹了一口气,心里又何尝不是也在叹气呢,她若是能有这样的祖父,想必也就不会陷入这样的危局了,但是她的祖父早逝,更没有齐老先生这般一生只娶了一个妻子,连个妾室都没有,就那么一辈子守着一个人,哪怕是就只有一个儿子。 人与人终究是不同的,她的祖父早早的死了原配竟然能够另娶妻子的庶妹,甚至还一连生了四个孩子,足以见得从来都不是一个专情的。 若是专情又怎么可能会另娶他人,只怕这一辈子宁可孤单一人,也不愿意卧榻之上容她人酣睡。 想来也是了,她这辈子是没有那个福气有这样的祖父了,她的祖父纵然是活着,也不会偏心于她的。 毕竟有着那么多的子子孙孙,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看到这齐家祖孙二人难免心生羡慕,可是也只是羡慕而已,她就算是再怎么羡慕,也得不到抢不来。 “齐老先生有所不知,我与顾将军也只不过是有婚约在身而已,婚期还未定下,将来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我想父亲一只不过是想给我一个不会被人欺负的身份吧。毕竟顾将军的名头在外,总会有人有所忌讳的,我在外行走多了这一层身份想来也可以多一份平安。” 她不得不把事情解释清楚,如若不然她只怕这位齐老先生会一时气急当真修书一封,去给她爹。 到那个时候如果事情发生了别的转机,她一时之间是真的有些应付不来。 如今这样刚刚好,她可以借着顾昭的威势,不仅可以自保,还可以做事,有着些别的方便。 有着这样的身份,简直就是百利而无一害。 想当初她可是拼死拼活的拒绝,如今看来,当真是蠢到家了,这有什么可拒绝的? 这样的好事就好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都已经砸到了她的头上,她竟然还要硬生生的丢了,这是得有多么的可恨? 只怕有人都会在背后偷着笑她傻吧? 她也是真的很傻。 只可惜如今傻子已经醒悟了,终归是不算晚。 “起初我也不明白父亲的心思,可是后来仔细想想总觉得父亲的决定不会有错的,既然不会有错,那肯定是暗含深意,是我想不明白,那便就要多想一想,如今总算是想明白了。老先生无需担心,说不定父亲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很快就可以回来了。到了那个时候也就再也不会有什么担心了,可以说清楚的事,总可以说清楚的,如若说不清楚也就只能这样了。” 齐远听了这话也就平静了下来,他不得不承认樊灵萱所言的确是很有道理。 如今樊灵萱孤身一人在上京城中,虽然有叔叔们的庇佑,可终究还是官职低微,又能庇佑多久呢? 樊盛为官多年,树敌颇多,如今人已经不在上京城了,那么便是这些人跳出来蹦达的最好时机,所能针对的又能是谁呢? 无非是樊盛的亲人,可是亲人也分亲疏远近,樊盛这嫡亲的女儿可是亲生的血脉,不针对樊灵萱又针对谁呢? 终究是他一时疏忽大意,竟然只想着婚事,而忘了樊灵萱本身的处境了。 说来也是樊盛身为父亲的疏忽,怎么能把一个女孩子一个人扔在这里? 儿子带走了,唯独剩下女儿,这让人如何想? “你父亲当真是这个意思吗?” “自然是,如今这个时候我孤身一人,父亲想必总是会为我考虑的。” 樊灵萱已经许久不曾与父母通信了,自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更何况这种事在书信里根本就解释不明白的,只待有朝一日有着再见面的时候,言明所有的一切。 她虽然期待,可是并不觉得着急,总是会有再见的一天的。 齐远如今也算是顺了气了,知道了缘由,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他不过是气樊盛失了风骨,如今看来还不至于。 “祖父,原来不是你我想的那样,是咱们错怪了丞相大人。” 齐姜儿最乐意看到的是皆大欢喜的局面,如今已经有了解释,原来是他们想的少了,这才误会了,但总算还好,樊灵萱还是有着自己的心思的,不至于一头跳进火坑里不回头了。 她刚刚真的是怕极了,若是樊灵萱执迷不悟,岂不是要毁了自己的一生。 可是如今看来樊灵萱的确是变了,变得自己有主意了。 这样最好不过了。 “是这样最好,终究是个读书人,总不能被功名利禄所蒙蔽,成了那无情无义之人。如今世道不好,人心混乱,总有人会忘了自己最初的样子。” 齐远只怕樊盛也成了俗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谁更让人恐惧 虽然人活于世免不了俗,可是到底为功名利禄所累终会有一日为其所害。 “多谢老先生挂怀,父亲为官一生,已经官拜宰相,看惯了功名利禄,花花世界,自然不会为之所迷,更何况如今是身患重病,万般无奈之下才离开,但身已许国,心怀天下,向来若是有一日病好了,一定会重返朝廷。我相信父亲所为,定然是无奈之举,绝不会害我。” 樊灵萱如今已经知道了原因,难免心里有着感叹,这位齐老先生可真是一位特别的人,这若是别人哪里会管这样的事,可是这位齐老先生偏偏就管了。 可见这位齐老先生还是有些风骨的,和传言中的并不相差太多。 为官清廉,做事有着自己的准则。 还有这位齐家小姐,也是一位热心肠,说起来虽然不至于萍水相逢,但能忧人之忧已经算是难得了。 可是幸好她是一个通情达理的,而不是一个不讲理的,如若不然就算是好意,她也没办法接受。 毕竟这是她的事,无论她愿不愿意,都和别人无关,又如何需要别人来评头论足? 她想齐家小姐此举应该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她们从前并不相熟,这才会相邀前来。 但终究不过是成了多管闲事而已,这种事无论是放在从前还是放在现在,都是不合理的。 可是她也说不出些什么,只能勉强接受这份好意了。 其实这祖孙二人并不是一个好客之人,说完了正事之后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幸好樊灵萱带了桂花糕去,细嚼慢咽着时间也就过去了,好不容易熬到了午间,午饭未用她也就带着兰溪告辞了。 樊灵萱依旧还是那个樊灵萱,可是兰溪似乎有些变了。 回去的路上她始终不明白,事实就真的如同樊灵萱所说的那样的吗? 她一直以来都存着疑惑,为什么樊灵萱当初见顾将军第一面的时候连一点质疑都没有呢? 就好像是久别重逢一般,顾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是以前的樊灵萱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面对一个陌生的男人突然之间就说和自己有婚约,只怕任凭是谁都没办法接受吧。 可是现在仔细想想,那个时候的樊灵萱似乎一点儿奇怪的样子都没有。 可是若是说早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之前一直都没有这种消息,不过是突然之间出现的。 她把最近的事细细的想起来,总觉得有着很多的疑点,而这些疑点都是由樊灵萱而起的。 “姑娘所说的是真的吗?老爷定下了姑娘与顾将军的婚事当真是为了姑娘好吗?” 樊灵萱抬头看着兰溪,觉得这个问题一点也不难解答。 “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可是这上京城中达官显贵有很多,老爷认识的,可以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也有很多,怎么偏偏就是顾将军呢?从前竟然从未听闻老爷与顾将军相熟,一个是文官,一个是武将,虽然在朝事,可是一个是治国安邦,另外一个是守护边疆,总是有些差别的吧。” 兰溪心里一直都有着一个疑问,今日听樊灵萱说了那么多,她反而疑问越来越盛了。 她知道樊灵萱有着自己的主意,可是自欺欺人真的会有好结果吗? 樊灵萱:“你也觉得不搭?也的确是很不搭。可是父亲又何尝没有想到呢。如今在上京城中是要保命,你便真觉得过得好才是应该的吗?” 兰溪恍然大悟,原来这种举动是为了活着,那岂不是说现在樊灵萱很危险了? 难不成那些人真的要杀人吗? 可是好歹也是至亲骨肉…… 似乎事情已经做出来了,只不过是掩人耳目做出来的。 她细思极恐,原来终究还是她想的太过于简单了。 “你说究竟是一个恪尽守礼的文人更让人惧怕,还是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更让人恐惧呢?” 樊灵萱越发觉得顾昭身上都是优点了,如今他们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有顾昭在,她暂时是不会有任何的危险的,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明。 今日又出了这样的事,她也就更明白一个道理了,她与顾昭虽然不至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是她的救命稻草。 有的时候反其道而行,得到的结果不一定是最糟糕的,说不定反而是最好的呢。 兰溪听着两相对比起来,自然也就知道哪一个是最好的了,自然是后者。 但身上一旦有了婚约,将来想要改变岂不是很难?若是真的嫁给了那样的人,会不会更惨? 那颗刚刚放下的心,如今又升起来了,她就是担心,无时无刻都在担心。 也许是从前樊灵萱太过于荒唐了,总是让人没办法相信,可是樊灵萱所说的又偏偏都是对的,她为此挣扎不已。 回到樊府的时候正是该吃午饭的时辰,似乎是人人都没有料到樊灵萱会在这个时候回来,竟然没有一个是准备了的。 樊灵萱对此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意外,她也从来都没有想着会吃过午饭再回来,毕竟要是让人家留下用午饭了,那未免也太让某些人失望了。 她这一去可是万众期待的,可是所期待的不过是想看着她出丑而已,至于别的,只怕是半点都没有。 只可惜要让那些人失望了,她却不是去出丑的。 “姐姐,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张迢见樊灵萱,难免有些失落,既然有人下了帖子,邀人前去,总不会连午饭都不供一顿吧,这分明就是故意为难人的。 “怎么你想要让我什么时候回来?” 樊灵萱是一点也不饿,毕竟那盘桂花糕让她吃了一半,可真是给人家省了伙食,就是她有些不太好。 张迢知道樊灵萱肯定心情也不好,说不定经历了什么呢,也就温声细语的说道:“那人请你去是干什么的?难不成连午饭都没有吗?好歹也是大户人家,未免也太抠搜了些。” 这最基本的道理张迢还是懂得的,请人上门哪有不供饭的,就算是家里没银子,也得硬生生的凑出一顿饭来,怎么有钱人反倒抠门呢?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最难得的 樊灵萱有些好笑,原来是因为这个,的确是不合常理,可是也怨不得人家。齐家祖孙本意是要她留下的,可是她一想到府里的情况自然也就不能留下了,更何况她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那是真正的读书人,从上到下都是一副书香气,说起话来都文邹邹的,也只有被她气的险些吹胡子瞪眼的时候话重了些。 她坐在那里,竟然跟她讨论诗词歌赋,她完全就接受不了。 她爹虽然是个文人,科举出身,官拜宰相,可是她这个身为女儿的却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才,反而是个庸才,从小到大看书都会犯困,只有被逼着看下去的才能学进去,向来都是如此,到最后也就被放弃了。 说来全家上下大概数她最为没用了,文不成武不就的,是个半吊子,也怪不得别人瞧不起她,她也实在是没有能让人瞧得起的地方。 她忽然间就自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过去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明明都是同样的日子,别人可以学这学那,而她却一事无成呢? 正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她今日算是体会的彻底了,何止是觉得少,她都快要觉得没脸见人了,那个齐姜儿可真是满腹诗书,她大概这辈子都比不上了,就算是下辈子聪明点只怕还是比不上的。 同样是有着家学渊源,人家还没有爹呢,可是她就是比不上。 说来可真是可气。 当和那祖孙二人说话不在同一个话题上之后,她就开始如坐针毡,但那个时候时间却过的格外的漫长,好不容易熬过去了,她怎么还敢多留。 她觉得这样的人她二哥比较适合,舞文弄墨,坐在一起肯定会有着很多的话题的。 但她就受不了,所以在那祖孙二人热切的挽留之下还是毅然决然的回来了。 “是我自己要回来的,不关人家的事。” “为什么?那个人对你不好吗?” 张迢却不知道樊灵萱是在想什么,这府上乌烟瘴气的,多在外停留难道不是更好吗? “张迢,多读书吧,以后还能娶个满腹诗书,才华横溢的女子。” 樊灵萱这绝非是嫉妒,就是想告诉张迢,想要娶个好媳妇,总要能说得上话才行,如若不然也只能看看了,只怕会把自己给闷死。 张迢越发不明白了,他不过是问问樊灵萱为什么回来这么早,樊灵萱竟然都可以扯到娶媳妇上,这是什么道理? 难不成樊灵萱在外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姐姐会给我娶媳妇吗?” “你是在白日做梦吗?你才多大啊,竟然就想着娶媳妇了,你姐姐我还没有嫁出去呢!” 樊灵萱面对张迢提出无礼的要求表示难以接受,张迢还是个孩子,想那么早干什么? 更何况据她所知,张迢似乎连媳妇都没有混上一个。 毕竟谁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一个直接住在花街柳巷的男人,最关键的是还是一个征战在外的将军,只怕就算是娶了媳妇也不过是个摆设,要在家里守活寡。 在外打仗一年都不一定回来一次,一回来就去了别的女人的温柔乡,只怕气死都有可能,但凡要不是一个心大的,红颜薄命的几率很大很大。 说来她也接受不了,站在女人的角度,张迢这样的男人比较适合孤独终老,绝对不能去祸害良家女子。 但是她都已经身为人家的姐姐了,虽然是白捡来的弟弟,可是她也得负责呀,只怕以后张迢的终身大事真的就要由她来操劳了,毕竟张迢的母亲是那个样子,已经没有多久可以活了。 可是她一点也不甘心张迢成了一个孤家寡人,她既然都已经出现在张迢的生命里了,那就说明他们有缘分,她说不定就是张迢命中注定的救星呢? 改变张迢刻不容缓,还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小将军更令人心悦,至于那沉醉于温柔乡,花街柳巷的张迢,还是不存在比较好。 “张迢你听姐姐说,这世上最难得的就是两情相悦,成亲是要找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在这件事上虽然不能凑合,可是也不能太挑剔。” 张迢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题,他自然是不明所以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就说出了那样的话,他自己也是很意外的,但樊灵萱为什么要回答? 什么都不说不就行了。 …… “在看人上一定要睁大了眼睛,绝对不能被骗了,若是被骗了可是会很惨的,这辈子很有可能就完了。你虽然是个男孩子,将来可以三妻四妾,但也绝对不能让女人骗了,这年头无论好不好看,是不是女子,又或者是男子总会有骗子横生,骗财也就算了,不过是身外之物,若是骗色,骗感情那才是最可恶的。你一定要放聪明点,别的地方可以不聪明,但是在这件事上一定要聪明……” 张迢听着樊灵萱的天方夜谭,一张脸都已经红透了。 他好像是听明白了,可是好像是又没有听明白,但就是觉得不该听,这些话实在是让他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樊灵萱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是他太过分了吗? 还是樊灵萱太过分了? “姐姐,我……” 樊灵萱一把抓起了张迢的手,语重心长的又说道;“你是我弟弟,我这个身为姐姐的总不会对你太差的,将来要是有什么喜欢的人带给姐姐来看看,姐姐也好给你把把关,放心,姐姐要是不死,将来肯定会亲自给你操办婚事的,你可千万别让姐姐失望。” 千言万语其实也只想说一句话,那就是千万别成了人渣,随便祸害人家姑娘,被祸害了也不行。 她看着张迢这张还有些稚嫩的脸,一想到将来可是位十足的美少年,就觉得自己太幸运了,能这么早的就遇见了张迢,不至于在将来远远的看着,而没办法一饱眼福,如今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很是方便。 张迢的一张脸越发的红了,好像那欲坠的夕阳一般,血洒在了天空上。 上一个离着他这么近的人还是他重病的娘亲。 第一百三十九章 怀疑 如今这个白捡来的姐姐,是不是未免也太便宜了些? “姐姐,你别这样,我害怕!” …… 樊灵萱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吓人,只不过是她恨铁不成钢,想要把自己的亲身经验告诉一下张迢,毕竟这种事总是要有人说的,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她怎么能不说呢。 她的亲身经历已经足以证明了很多事了,那绝对不是别人能经历,能感受到的,但是她却是已经确确实实的经历过一次了。 “张迢,姐姐是在告诉你这世道人心险恶,你可千万别被骗了。” 张迢却直往后退,他也不知道樊灵萱这是怎么了,明明刚才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好像是疯了一样。 “姐姐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 樊灵萱这才把人放开了,虽然不过是偶然说起,可是还是很重要的,毕竟张迢若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重蹈覆辙,成了从前的那般性子,那她岂不是很失职。 她好歹也是在张迢身边防备着的,总不能全无作用。 张迢连忙收回了手,只觉得这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樊灵萱说着一些他有些听不明白的话,可是却一本正经的样子,总会让他有种错觉,这话很重要,可是能有多重要? “姑娘,小厨房里还剩着点桂花糕,你要不要?” 兰溪目睹了事情发生的全程,她竟然不知道樊灵萱什么时候活的竟然是如此的通透了,可是樊灵萱还没有出嫁,这就说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真的合适吗? 更何况樊灵萱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的? 樊灵萱心里似乎没有喜欢谁吧?她一直都跟在樊灵萱的身边,自然对樊灵萱的事都知道,樊灵萱若是真的有什么喜欢的人她怎么可能会错过,可是既然不曾错过,那樊灵萱说的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究竟是从哪里知道的? 她凭空又多出了无数的疑问,樊灵萱近些时日给她带来的疑问实在是太多了,让她总是猝不及防,如今这一桩实在是太过于奇怪了。 她都有些开始怀念过去那个腼腆而又软弱的樊灵萱了,至少可以一眼就可以把人看的清楚,不至于猜来猜去的竟然想不出来究竟是为什么。 但她却羞于问出口,毕竟她也不明白,问了也不清楚,说了也讲不明白,听了更是糊里糊涂,那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她想这有可能是唯一一件她明明心里有着疑惑,可是却不愿意问出口的问题了吧。 但是她却觉得自己做的很对,毕竟她是真的不明白。 “算了,不吃了,我也不饿,少吃一顿也没什么。” 樊灵萱并不觉得饿,毕竟她在齐家的时候就一直都没有停下嘴,更何况她已经吃桂花糕吃的够多了,不需要回来还吃了。 “我去休息了,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樊灵萱的离开让张迢松了一口气,他不知道樊灵萱在外面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突然间就成了这个样子? “兰溪姐姐,姐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谁欺负了?” 他也只能向兰溪问一问了,毕竟是兰溪跟着出去的,兰溪若是都不知道,别人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兰溪却摇了摇头,“没被人欺负,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可能是有感而发吧。” 张迢依旧还是不理解,若是有感而发总需要个理由吧。 “姐姐有喜欢的人了?” 兰溪依旧还是摇头,“不知道,没听她说起,也没见过。” 张迢难免有些气,兰溪怎么能一问三不知呢,他若是跟了去肯定能知道更多,可是就不是他。 “可真是奇怪。” “的确很奇怪,刚刚回来的路上还是好好的呢,也不知道突然间的是怎么了。” 兰溪附和着,她虽然不能问,但是自己继续猜测一下,总可以。 张迢回想起刚才的话,好像有问题,可是好像又没有问题,但仔细想想还是有问题。 “姐姐有些不对劲儿,姐姐去见那人发生了什么?” “你问这些做什么?” 兰溪立刻就警醒了,张迢问这么多,是不是别有所图? 她虽然很不愿意怀疑张迢,可是张迢毕竟是外人,樊灵萱随随便便的就把人给带回来了,到底知不知道底细还不一定呢。 如今身边人都已经不可信了,更何况是一个外人了。 一个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外人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没什么,就是关心姐姐,姐姐今日很奇怪。” 张迢不过是想要关心一下樊灵萱而已,兰溪干嘛这么凶呢? “姑娘很好,你最好乖乖听话,不要做些不该做的事。” 兰溪提醒着张迢,一个外人她终究还是没办法信任,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情况,樊灵萱身边都不是什么好人,既然不是好人,那就应该多多提防才是,她应该打起精神来提防每个人。 张迢可从来都不是一个不识时务的,他混迹街头,最是会看别人的脸色了,他知道兰溪这是在怀疑他,可是他又有什么可值得怀疑的呢? “我能做什么?无非是关心姐姐,你是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时候可热闹了。” 张迢突然间有点想告状,毕竟那些女人在樊灵萱不在的时候挤兑他已经是事实了,他若是什么都不说,装作是不知道未免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他可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受委屈的,那委屈只有傻子才愿意受着,刚好他不是个傻子。 “怎么?她们闹起来了?” 兰溪这才来了兴趣,毕竟她不曾瞧见,而那些人迟早会生事,也是她意料之中的,只是早晚问题。 但樊灵萱已经把人留下来了,那么也就意味着肯定是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这些人的喧闹,但是错过了实在是可惜。 张迢点了点头,“她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所以我不得已把樊若贤叫来了,他才刚走没多久,被三夫人叫回去吃饭了。姐姐要是再不回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兰溪难免有些同情,毕竟张迢在那些人眼里也是个外人,更是樊灵萱的人,受到针对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第一百四十章 挪了院子 “若是姑娘和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放聪明些,不必管什么规矩,只要不让自己受欺负就行了。” 张迢点了点头,他自然是不会让自己受了欺负的,毕竟他也不愿意被欺负。 虽然那些人是女人,可是要欺负人还是很可恶的,一点也不会看他年纪小就放过他。 他每时每刻都在深切的体会着樊灵萱艰难的处境,他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知道樊灵萱过的很难了,可是总是会一次又一次的让他记忆深刻,如今他觉得自己应该想想办法,帮一帮樊灵萱。 “你聪明,但也不要太聪明了,姑娘处境很不好,你可千万别给姑娘添麻烦。” 兰溪又提醒着,她生怕这个张迢会给樊灵萱带来什么无妄之灾,毕竟人人现在都在盯着这院子,一旦要是有什么行差踏错,只怕会被放大成无数倍,小事也会成了大事。 张迢觉得自己是既聪明又乖巧,怎么可能会给樊灵萱带来麻烦,肯定是会带来好处的,毕竟他也是拿银子办事的,那便要好好的办事。 “我明白,可是姐姐被人欺负着让人看了可真是难受。” “那还能怎么办,也就只能等着老爷夫人回来了,虽然报不了仇,可是总是可以平安的。” 兰溪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可是总要心怀希望才行。 这一日也不知道二房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樊尚请了樊老夫人的命,将秦姨娘连带着儿子女儿另挪了新的院子,不必再和二夫人挤在一起了。 秦姨娘受制于二夫人多年,一直困在自己的房间里,那一方小小的院子都不愿意走出去,如今总算是扬眉吐气了,这下子再也不用一睁眼就被人尖酸刻薄的挤兑着了,那可是她多年的夙愿,可惜一等就是十几年,时至今日,她终于得偿所愿了。 这简直比什么都高兴,就算是让她做夫人,她此刻只怕都没有那么高兴。 但她站在院子里,看着自己崭新的住处,还是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她跟了樊尚那么多年,可是却处处都是委屈,明明是个姨娘,也算是半个主子,可是竟然连自己的院子都没有,只能过着寄人篱下,看人眼色的日子。 她心里何尝没有委屈呢,可是就算是有委屈也无处去诉说。 她更理解樊尚,樊尚是惧怕那个母老虎的,可是与其说是惧怕母老虎,倒不如说是不敢得罪母老虎的母家,可笑不过是个官吏之家,而非王侯之家,就已经惧怕成了这个样子。 但她却什么都没有,自小就被卖进了樊家当丫鬟,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当了妾室姨娘,又碰上了个不好惹的夫人,她是有冤无处去申,有苦无处去诉,也就只能憋在心里,自己受着。 但好在樊尚还是个有良心的,念在她生了孩子,还时常看她,总不至于自己被那欺善怕恶的奴才欺负了,可是那些人根本就不算是什么,最厉害的还是那只母老虎,杀人不眨眼的,欺负人都欺负的没边了。 这么多年,她一忍再忍,可就是没办法做到忍无可忍,她到底还是没办法与之相抗衡,哪怕她有着儿子,而那个母老虎没有。 “娘,这是高兴的事,你哭什么?” 樊阿娇看着自己的母亲哭了,难免悲从中来,她又何尝不知道她们很不容易呢。 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被欺压着,她明明也是一个小姐,虽然是一个庶出的,可是高门大户里庶出的小姐也是有着自己的尊贵的,但她却从来都没有体会到过。 如果不是还有着亲娘疼爱着,她只怕连一个丫鬟都不如,吃的穿的用的有哪一样不是这府上小姐用的最差的。 如今就算是爹娘不在身边的樊灵萱也比她过得还要好,而她明明有爹有娘,而这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夫人。 她每天都在想那个恶毒女人究竟什么时候死了才好,整日里尖酸刻薄,可是却在人前又装得大度,她想想都觉得恶心。 可是这样的日子她整整过了十几年,从小到大就那么一直被压迫着。 她也知道自己的出身并不好,毕竟是姨娘生的女儿,可是谁家的主母会苛待庶子庶女的,也只有这一个了。 但却因为伪装的好,外人根本就不知道。 她越想越觉得生气,但也只剩下了无能为力。 生气又能怎么样,那人终究还是活着,而且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还有着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儿,每天当宝贝似的供着,可惜就是没有一个可以传宗接代的儿子。 但她有弟弟,只要她弟弟长大了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管樊流萤究竟能有多大的富贵呢?到最后受益的还不是这个家,纵然樊流萤有一天真的成了皇后,没有兄弟帮持,真的能坐的稳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爹良心发现了,十几年都过去了,竟然会突然想到给他们可以自己住的院子,那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她以为只要那个女人不死,这辈子都要生活在那个女人的眼皮子底下了,想做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 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的,可是那样的日子谁又愿意过呢,她就算是从小到大都过着那样的日子,也依旧还是不会适应。 “的确是应该高兴,可惜……” 秦姨娘欲言又止,她知道,这也只不过是暂时的而已,她只要生活在这府上依旧还是要看那个母老虎的眼色行事。 只怕这辈子都逃不过了。 她知道自己生来身份低微,所以甘居于姨娘之位不敢有半分的非分之想,可是受到如此的屈辱,她怎么能甘心? “可惜什么?父亲总有一天是会改变的,对不对?” 樊阿娇心里还是存着一丝丝的希望的,是从这一刻开始的,毕竟这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那么多年都不会发生的事,现在都已经发生了,那往后会不会有越来越多,让人出乎意料的事呢? “也许吧,人终究是会变的。” 可是如果利益没有改变,权势没有改变什么都不会改变。 第一百四十一章 打扫干净 秦姨娘从来都是一个聪明人,她能在二夫人的眼皮子底下活下去还是有着自己的本事的。她从前不过是个丫鬟而已,最会的就是察言观色,看主人的眼色行事。 也幸亏那么多年的奴仆生涯,如若不然她只怕根本就不会活到现在。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二夫人是什么样的性情,只怕甚至是连樊尚都说不清楚,可是她却明白。 那就是一个歹毒心肠的女人,看不惯比自己好的所有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既然看不惯,那就绝对不会好好对待。 更何况这么多年生不出儿子来,整个人都开始发疯了,虐待下人,肆意打骂奴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只不过是没有出了人命而已。 可是也算是那个母老虎的幸运,只因为没有出人命,所以没人管,尤其是大老爷大夫人离开了以后,二夫人也就更加的无法无天了。 樊老夫人是一个迷糊的,只管自己享受,别的事与她无关,凡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自然不会关心这些事。 樊尚更是肆意的纵容,只要不把事情闹大了,一切皆有可能。 而三房根本就不会管别人的事,就算是知道,也直接就把眼睛闭上了。 一个有用的人活着,对那些人都有利,可是唯独对她不利。 “阿娇,纵然咱们已经搬出来了,可是也要小心翼翼的过日子,绝对不能表现得太高兴了,那些人看着是会嫉妒的,迟早会生出是非来,你明白了吗?” 她还做不到得意忘形,她时时刻刻都谨记着自己的身份,一个妾室对这个家里来说可有可无,她还存在就只是因为她有着孩子,她每一日都在小心翼翼的过着日子。 可是往后依旧还是要如此,如今这样天大的好处虽然得来不易,可是是福是祸还未可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但她绝对不能死。 她的孩子还小,她还有着一个儿子。 她若是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她的儿子只怕就要成了别人的儿子了,她如何才能甘心? 她的孩子死了一个又一个,她更不甘心死在那个母老虎的前头。 她相信这世上总会有报应的,至于什么时候来,她不知道,可是她总想要看一看。 樊阿娇点了点头,可是心里依旧还是不服输。 她相信总有一天这一切都会有所改变的。人不可能永远一辈子都一帆风顺,那个女人已经顺风顺水了半辈子了,总该有倒霉的时候了吧。 “阿娇,是娘对不起你。” 秦姨娘如今已经不是觉得自己委屈了,而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女儿都很委屈,明明是这个家里的少爷小姐,可是过的竟然没有半点少爷小姐的体面,可是这样的局面也不是一日两日就形成的。 …… 二房夫人李月瑶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嘴角升起了一抹笑容,这笑容里透着一股阴毒,本就是不怀好意的。 “怎么样,那贱人肯定是高兴的不得了吧。” “倒也并没有,如今母女二人正抱头痛哭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欺负了她们。” 蔡妈妈却并没有回答上来让二夫人高兴的话,但却是据实以答的。 李月瑶倒也没有生气,也算是意料之中的,毕竟那么多年都在她眼前低声下气的,如今总算是可以搬出去住了,喜极而泣也不无可能。 但终究还是便宜了那贱人,好好的院子给谁住不好,非得给那贱人住。 “随她们去吧,反正也高兴不了几日。这人和人终究是不同的,有人就是生来下贱,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夫人,突然之间把她们挪出去会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蔡妈妈难免有些欲言又止,毕竟今日的事很反常,更有些让人看不明白,都已经那么多年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李月瑶冷冷一笑,“她孩子多,院子里住不下难道不是理由吗?好歹也是给老爷生了儿子的人,我怎么能亏待了她。当娘的命贱,小崽子多享两天福不怕夭折,管那么多做什么。” 她自是恨毒了那贱人,成日里的给她找不自在,原本是眼不见为净,可是她就是恨,更不愿意那贱人整日勾引着樊尚,还是觉得看在眼皮子底下比较放心,盯着,瞧着,自然也就能知道那两个人是不是苟且了。 但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能有儿有女,也算是那贱人的本事了,可是也得是她容得下,若是容不下那什么都不是。 “夫人说的是,已经这么多年了,夫人已经够宽宏大量的了,她若是不珍惜谁又能管得着呢,还真以为搬出去就没事儿了,只怕还想着好日子呢。” 蔡妈妈最理解二夫人了,无非心里存着恨呢,她这个时候怎么能不说一些让二夫人高兴的话。 如今倒也是好时候,眼不见为净,以后就算是出了事,也和她们无关。 “让人把院子打扫得干净些,尤其是他们住过的屋子,千万别留下什么脏东西,一定得好好的打扫着。” 李月瑶如今还不是最称心如意的时候,她想要的太多了,自然也就做不到称心如意。 蔡妈妈:“是,奴婢明白,奴婢一定会亲自看着他们打扫好的。” 秦姨娘挪了院子,在府里传开自然是人人都震惊的,毕竟这么多年了,大家都看在眼里,二夫人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主子,更何况又没有儿子,也就越发的心思狠毒了,可是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的。 但如今的这件事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一时之间大家都在讨论着,这究竟是为什么,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总需要个理由。 想当初秦姨娘生了女儿的时候没有另挪了院子,后来生了儿子的时候也没有,如今孩子们都大了起来反倒挪了可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按理说无论是谁家的大户人家都不会苛待了姨娘,更何况是有子嗣的姨娘,可这二房偏偏是个与众不同的,明明家大业大,屋子多,院子也多,可就是让一个姨娘窝在夫人的院子里,不知道的以为是亲近,可是知道的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第一百四十二章 神仙说的 不过是有些人心眼小,见不得别人好,可是千防万防却还是让人生了儿女。 当樊灵萱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她知道,可是李月瑶却从来都不是存了什么好心思,而是心思恶毒,想要人死的心思。 李月瑶这是打算要害秦姨娘的孩子了,毕竟秦姨娘一直以来都是李月瑶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杀人的那种,可是却因为种种原因一直都没有动手,如今是终于忍无可忍了。 但李月瑶又能好过多久呢? 也许别人不知道,可是她却是知道的,李月瑶打算指望着一个女儿翻身,实在是太难了,没有儿子终究还是落后于人。 “姑娘,你说二夫人是存着什么心思?怎么突然间就想着让秦姨娘过好日子了呢?” 兰溪很不理解二夫人的行为,毕竟她也是在府上很多年了的,这府上的事她都了解,二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接触过了自然也就明白。官家小姐出身,可是却心胸狭隘,容不得二老爷身边的女人。 二老爷虽然不是个极其好色的,可是总有合眼的女子,你情我愿的也就跟了二老爷,可是二夫人却从来都不是一个吃素的,那些人几乎都没有好下场,也就只剩下了一个伺候了二老爷很多年的秦姨娘,这还是早些年二夫人没进门的时候就跟着二老爷的人,可是却被二夫人欺负的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如今也不知道是二夫人改了性子了,还是二老爷做了什么,总之很奇怪。 “自然是杀人的心思,她能安什么好心?” 樊灵萱对此已经很明白了,不需要想太多。 从前秦姨娘一直都住在二夫人的院子里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二夫人定然是责无旁贷的,可是如今已经搬出去了,那可就不一样了。 大家关起门来,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谁又能管得了谁的事呢?就算是有人死了,也和别人无关。 秦姨娘也并非是一个柔弱可欺的傻子,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好处,要不然就凭着生了儿子也绝对不可能一直窝在二夫人的院子里。 樊老夫人和二老爷又都是重视子嗣的,尤其是男孩,纵然是庶出的,也算是后继有望了,秦姨娘但凡要是多说一些,总会有人为了这个儿子着想的。 可是偏偏这几年都是风平浪静的,一直以来没人说什么,也没有人做什么。 人人都以为是秦姨娘乖巧,又或者是已经被二夫人吓怕了,可是她却知道,不过是如此。 所有人看见的都是秦姨娘柔弱不堪,甚至是懦弱,可是这也只不过是表面现象而已,背地里的事谁也不清楚。 “姑娘……” 兰溪难免有些惊讶,毕竟就这样直接说出来了,难免有些不好,如若要是让不该听的人听到了,这可怎么得了。 “怕什么,就算是有人听到了又能怎么样呢,不信咱们走着瞧。” 樊灵萱是敢笃定这件事的,往后二房根本就不会太平了,这从来都不是二夫人能决定的,而是秦姨娘。 秦姨娘安静了那么多年,从来都不是因为没有手段,不过是因为太过于有手段了才会像这般的安静。 秦姨娘所求的不过是一条活路而已,她可是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也就格外的清醒。 她有着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当不了夫人,无论是眼前的这个夫人消失与否,她都依旧还是当不了二房的正室夫人,这辈子也就只能当一个姨娘了。 可是眼前的这个她已经摸透了性子,知道如何求生,更知道只要自己的孩子们平安长大,她以后就会有好日子过。可是一旦要是换了一个夫人,那可就不一样了。 樊尚身为朝廷命官又自命不凡绝对不会娶寻常人家的女子,若是娶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再生下了嫡子,那秦姨娘和她的孩子们日子可就难过了。若是新的夫人是一个不好相处的,那也只会更惨。 权衡利弊之下,还是一个多年来没有生下嫡子的二夫人更能让她平安。 不过是欺辱而已,隐忍十几年,往后数十年就都是好日子了。 孰轻孰重聪明人都清楚,刚好秦姨娘就是一个聪明人。 兰溪也不知道樊灵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底气,竟然说的如此的信誓旦旦,可是二房的事,她们哪里会知道。 虽然二房的事也的确是很简单,不过是二夫人有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儿想要当皇后,只可惜没有儿子,那是二老爷一直以来的遗憾,然后还有着一个一直都被二夫人苛待的秦姨娘,有儿有女,被二夫人视为眼中钉。 二老爷和二夫人一直都存在着矛盾,就只是因为嫡子,至于别的没了。 可是樊灵萱不过是听见秦姨娘另住了一间院子竟然能猜中二夫人想要做什么,这是不是未免也太可怕了? 要是异想天开也就算了,万一要是真的猜中了,她是不是应该把樊灵萱当成菩萨一样供起来? 毕竟都可以未卜先知了,只怕就真的不是人了。 “姑娘,奴婢一直都想问,你究竟是如何能猜到这些的?怎么奴婢就想不明白呢?” 她越想越觉得奇怪了,如今樊灵萱似乎在引导着所有的事,只要樊灵萱开口说了,那那些事就没有例外的,都会成真,就比如说那口井。 她在府上多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那个传闻,就好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可是樊灵萱就是说对了,竟然从井里面捞出了那么多的白骨,她想想都觉得害怕,也不知道樊灵萱当初是怎么知道的,说的时候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的。 毛骨悚然总是该有的吧,要不然哪里还是个女子。 “梦里的神仙说的。” 樊灵萱看着兰溪笑了笑,虽然是敷衍,可是她也是在很认真的敷衍着的。 那一辈子难道就不像是一场梦吗? 梦里的所见所闻她都记忆深刻,无不是难以忘怀的。 兰溪又何尝不知道这是敷衍呢,可是她就是奇怪。 从前樊灵萱很简单,她完全就不需要有疑问,可是现在…… 第一百四十三章 乔迁之喜 “带上厨房的桂花糕去看看秦姨娘。” 樊灵萱发现自己已经是许久都没有见过秦姨娘了,如今有着乔迁之喜怎么能不去看看,好歹也算是一件喜事,不上门去恭喜一下实在是失礼。 “啊?咱们去做什么?” 兰溪不明白,这个时候去是不是很不是时候?毕竟秦姨娘才刚刚搬出去,二夫人又虎视眈眈的,与秦姨娘有牵扯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还有着庙里的事,二夫人真的不会记恨吗?可是现在又没有什么动作,她可是每日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二夫人突然之间就发难,做点什么。 她是措手不及的,而且樊灵萱又不是真的算无遗策,到时候可该怎么办呀。 “当然是恭贺秦姨娘乔迁之喜,这可是大喜事,怎么能不去贺喜。总算是逃脱二夫人的眼睛了,怎么能不高兴呢。” 樊灵萱觉得理所当然,秦姨娘如今正是高兴的时候,她也跟着高兴,去送份礼也没什么,可惜她又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一大堆的,所以只能送点带着心意的东西,桂花糕刚刚好。 也幸亏这棵桂花树够给面子,满树都是桂花,若是常开不败,只怕一年都吃不完,可是总会有衰败的时候,那就要赶着它没有落干净的时候快点用完,要不然可真是可惜了。 所以院子里桂花糕是顿顿不少,什么时候都不会落下了。 兰溪虽然觉得这个理由很蹩脚,可是还是去准备了。 她总觉得现在很不是时候,只怕二夫人放了秦姨娘不过是要盯着看的,虽然不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盯得那么紧,可也是绝对不会松懈的,毕竟那可是一个有着儿女的侍妾,又是平日里最憎恨的,怎么能少得了关照。 就像樊灵萱所说的,二夫人本来就是不怀好意,那又怎么可能会真正的放过,不过是变着法的折磨人而已。 只怕这时候是根本就没人敢上秦姨娘的门的,毕竟都是惧怕二夫人威视的,有哪一个愿意因为一个秦姨娘而被二夫人针对。 可是樊灵萱似乎是根本就不信那个邪,非要试一试。 她也就只好跟着去了。 秦姨娘的新院子在西北边,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水月院。可纵然是小院子也比樊灵萱的碧丝院要大,那可是整个府上最小的院子了。 樊灵萱一看就是别有深意,只怕是有人别有用心,镜花水月一场空,若是不知道的总会让人想到庵堂的名字。 可见二夫人是无处不在的羞辱人,竟然连一个院子的名字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怕秦姨娘就算是看出来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二夫人更是做给所有人看的,只是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她的大度,毕竟都给了新的院子了,她这个正室夫人够称职的吧。 可是自欺欺人这种事也就只能让自己感动一下了,别人但凡要不是一个傻子,总会察觉出异样来的,更何况二夫人突然之间对秦姨娘大方了,那可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定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有人在吗?” 只是樊灵萱去的时候院门大开着,却不见院子里有一个人,也不知道人都到哪里去了。 樊灵萱只得和兰溪自己进了院子里,却止步在院子里等着人回应。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一个小丫头走了出来,好在那丫头认得樊灵萱,这才没有出了什么差错。 “六姑娘,你怎么来了?” 丫头名唤念儿,一直以来都跟在樊阿娇的身边,自然是见过樊灵萱的,虽然见面的机会很少,可是她能见的人也多不了几个。 “我家姑娘来贺秦姨娘乔迁之喜,秦姨娘呢?” 兰溪手里拎着食盒,说明了来意。 她一见院子里空荡荡的就知道这里肯定不是门庭若市的样子,连个上门来的都没有,如今倒是好,人都已经躲起来了。 “姨娘在里面,还请六小姐稍等,奴婢这就去告诉姨娘。” 念儿急匆匆的跑进了房里,没过一会儿就见秦姨娘出现在了眼前。 “是六姑娘来了,可真是稀客。” 秦姨娘自然是不知道樊灵萱为何而来的,她与樊灵萱之间并无交集,无论是樊家内外与她交好的人根本就没有,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 可是今日樊灵萱突然上门,难免有些奇怪。 这个樊灵萱的事,她还是知道一些的,可总比她的处境要好一些,她在这府上已经算是最惨的了。 “听说秦姨娘乔迁之喜,特来看望,有些唐突了,还望姨娘不要见怪。” 樊灵萱已经是许久不见秦姨娘了,如今一见秦姨娘依旧还是光彩照人,哪怕是在二夫人的压迫之下,秦姨娘依旧还是保养得当。 一双丹凤眼,柳叶眉,樱桃小嘴,如今满脸笑意,虽然不是什么十足的大美人,可是却是我见犹怜,让人一看就心生想要保护的感觉。 这样的女人能够让樊尚喜欢多年,还能有儿有女,可见还是很应该的。 樊灵萱还是知道一些从前的事的,据说这位秦姨娘是她那二叔的通房丫鬟,原本是有两个的,秦姨娘就是其中的一个,后来二夫人进门没少给这两个人立规矩,另一位有一日不知道怎么的就想不开一条白绫吊死了,就只剩下了一个秦姨娘。 当年的事究竟如何已经没办法考究了,可是这位秦姨娘到底还是有本事的,要不然当初也就不会只死一个了。 如今能有这番成就虽然难得,却也是应得的。 “怎么会,姑娘快请进去说话。” 秦姨娘虽然不至于来者不拒,可是樊灵萱既然已经来了,那哪里有把人撵走的道理,更何况这还是第一个来的客人。 她知道自己的处境,只怕根本就不会有人来看她,哪怕是她脱离了魔爪,不再是住在那母老虎的屋檐下了,可是如今毕竟是那母老虎当家,手里还是有着些权势的,而她也只不过是个姨娘而已。 从一开始她们之间就有着差别,这么多年以来这种差别就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她知道,所以从来都不奢望什么。 第一百四十四章 桂花糕 但是总是会有着惊喜,樊灵萱的到来不就是最大的惊喜嘛。 “好。” 樊灵萱随着秦姨娘就到了室内。 虽然是今日才搬进院子里的,可是如今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的了,房间里干净整洁,物件归置的也利落,一点也看不出是刚住进来。 这水月院从前是空着的,一直都没有人住,樊府里有着许多这样的院子一直都闲置着,毕竟宅子很大,可是樊家的人口虽然多,可是却依旧还是没办法都住满了。 这些空着的院子虽然不至于荒废了,可是底下人却是能偷懒就偷懒,绝对不会勤快了把这些地方收拾好了的,十天半个月打扫一次已经是很难得了,毕竟没人会去这些空院子,可当重新住进了人的时候打扫起来自然是麻烦的,她可不相信二夫人会有那么好心会安排人把这里打扫干净,只怕是秦姨娘进来之后自己打扫的。 “这里倒是干净,姨娘以后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姑娘说笑了,这日子哪有不好过的,无论怎么过都是一样的。” 秦姨娘与樊灵萱接触的并不多,可是却觉得今日的樊灵萱有些问题。樊灵萱可从来都不是一个主动的,今日能上她的门已经是最大的问题了,更何况是和她坦然自若的说话。 她从前所见都是樊灵萱乖乖的跟在大夫人的身后,若是无人问起一句话都不会说的,就算是有人问起所说的话一只手大概就能数的过来了。 可是今日这个樊灵萱说的做的都是滴水不漏的。 樊灵萱对于秦姨娘的话也只是笑了笑,究竟如何秦姨娘自己心里是心知肚明的,又何须别人来说呢。 “想来姨娘也不少什么东西,恰好院子里有棵桂花树,也就多做了些桂花糕,姨娘若是不嫌弃还请收下。” 她拿出了桂花糕,虽然不是值钱的东西,可是还是她的一番心意的,哪怕是这次并不是她动手做的,但她还是拿来了。 这樊府之中从来都少不了好东西,但就是不在她这里,寻常东西只怕秦姨娘也是用不上的,可是秦姨娘多年来孤身一人在这府中,虽然后来有儿有女,可是只怕到底还是无人关怀。 这样的人冷血无情,但同时也是有着弊端的,那就是但凡要是得到了一点点的好,便会感动。 说来也巧,樊灵萱也曾经做过这样的人,所以对此还是很熟悉的,毕竟有些人经历的苦头多了,自然想要一点甜。 一份桂花糕根本就不算什么,她真正要送的却是别的东西。 秦姨娘又怎么可能会缺东少西的,在这府里那个母老虎终究还是要顾忌一下体面的,绝对不会让她和孩子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但终究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如今这个时节正是桂花开的好时节,我年轻的时候也曾亲手做过,从前家里的院子也有一棵桂花树,那时候我们都是亲自去摘,亲自去做的,如今见不到,也没有下厨的时候了。” 她看着樊灵萱端上来的桂花糕,突然间若有所思。 她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过桂花了,为了避免麻烦,也为了孩子们的安全,一直以来很少在外面走动,就算是在府里也不多出院门,哪里会在府上到处逛过,只怕那丫鬟都比她更熟悉这府上的事物,又遑论是看见一棵桂花树了。 现在想来如今的日子还没有当丫鬟的时候快活,那才是真正的自由自在,虽然身份低微,可是只要跟了个好主子,总会有好处。但自从当了姨娘,处处都是不如意,没有了自由,身份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不过是更委屈了而已。 说到底还是遇人不淑,若是遇到了一个好人,她总不至于像现在这个样子,谨小慎微的过日子,依旧还要看别人的脸色。 她后悔了。 这么多年以来都是后悔的。 “那可真是巧,我那院子虽然小,可是却长着一棵桂花树,看着有些年月了,如今满树都是桂花,香的很,姨娘若是不嫌弃改日我摘些送过来,姨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是再过些日子只怕就要落了,难免可惜了。” 樊灵萱不曾想自己这桂花糕送的恰到好处,竟然能这么说上话了。 但秦姨娘的身世并不是不好查,而是她不愿意去多问,说多了未免也太过于刻意了,在聪明人面前刻意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她既然知道,又何必去做那不该做的事呢。 秦姨娘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下了。 “也好,那便有劳姑娘了。” “这本就没什么麻烦的,我原本就想着这几日空了就多摘些好的桂花放起来,又或者多做些糕点,香包,桂花酿,既然都已经在眼前了,总要珍惜一些。虽然看着好看,闻着也香,可是若是只是看着未免有些暴遣天物的意思,物尽其用才是应该的,改日一定送来。” 樊灵萱早就打好了那一树桂花的主意,从开的时候她就在想着了,从前是见那桂花由荣到枯,最后归于尘土,倒是那棵树那一片香气经久不散,但终究还是可惜了,这一次总不会浪费了。 秦姨娘看着樊灵萱难免奇怪,从一开始就是奇怪的,如今更奇怪了。 她不曾想自己有一日竟然能和樊灵萱坐到一处说话,更没想到樊灵萱是如此的善谈,只怕从前不是这样吧。 寿宴上她虽然不在,可是却也是听说了的,樊灵萱虽然不至于大出风头,可是却是触了老夫人的眉头的,但老夫人敢怒不敢言。 后来进庙祈福的事,她也听阿娇回来说过,一个女子见一个陌生男子竟然临危不乱,又听闻是顾将军,是未婚夫,这样的事可不是一个普通女子能够轻易接受的,可是樊灵萱依旧还是接受了。 不仅如此,竟然还没有疑问,可见要么是个傻子无所畏惧,要么就是个十分聪慧的,同时也是个胆子大的,要不然绝对不会有坦然面对的道理。 她想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这个樊灵萱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拭目以待 人想要在一夕之间改变可没有那么容易,改变很难,必将经历大是大非之后才能长教训。 可是樊灵萱身在后宅,哪里会有那么多的风雨波澜,从前更是被父母保护的极好,只怕半点欺负都不曾受过,但如今一夕之间父母兄长都不在身边了,只怕难免会有落差,更何况这宅子里总有心思歹毒的。 如此想来忽然间也就想的通了,樊灵萱孤身一人,无人庇佑,上次还落水了,甚至是病的起不来床了不是吗? 最可怕的是竟然没有大夫,只怕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要不然这世上哪里会有这样的巧合。 这世上的巧合向来都是有预谋的,只怕是有人故意针对。 说起来也就只有那一次能改变人了,细细想来也的确是那一次,在这之前似乎和现在是不一样的。 也是她们接触的机会太少了,如若不然她肯定能发觉更多。 “怎么不见弟弟和妹妹?” 樊灵萱见秦姨娘盯着她不说话,自然也就明白了些什么,终究是她从前太过于懦弱了,如今一改变人人都觉得她奇怪吧,可是变了就是变了,尤其是在秦姨娘这样的聪明人眼前。 也许她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当一个聪明人。 身为丞相的女儿,一家子都是聪明人,可是唯独就只有她一个是蠢货实在是太过于另类了。 从前她被人所熟知就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就好像是与这个家格格不入一样,可是现在她变了,似乎依旧还是格格不入。 她真正的家人已经不在身边了,去了别处。 “有些累了,在里间睡着了,你若是想见我这就去叫醒她们。” 秦姨娘这才发觉原来是她看着樊灵萱走神了,一时间想的多了,也就忘了现在的处境。 “不必了,如今好不容易离了二婶,也算是能方便一些了,以后有的是可以见面的时候。” 樊灵萱可不觉得那两个人大白天的会睡觉,只怕是不愿意见她,那她又何必非得要见他们呢。 “六姑娘可知道大老爷的病如何了?可好些了?如今算来已经几个月过去了,肃平那边可是气候宜人的很,最适合养病了,想来应该是好些了吧。” 秦姨娘虽然不知道樊灵萱此行的目的,可是樊灵萱一再的提起那只母老虎,她难免有些疑惑,她在外人眼里的确是脱困了,可是却也并不好,樊灵萱无论知不知道这一遭都是不应该来的,可是还是来了,只怕是别有所图。 而所图的,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只母老虎了,要不然她有什么可看的。 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 甚至是半点好处都得不到,这是府上人尽皆知的,更何况与她深交更不是什么好事,母老虎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自然同理也会把与她亲近之人视为仇敌,樊灵萱此举难免让人想不通。 可是万一要是樊灵萱想不开一时兴起来到她这里,也是有可能的。 她便是问不得了。 如今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她倒要看看樊灵萱究竟想要做什么,是聪明过了头,还是蠢过了头。 “想来应该是好些了吧,只是近些时日并未通过书信,还不知道究竟如何了。只是害怕父亲,母亲怕我担心不告诉我实情。” 樊灵萱说来也是很惭愧的,对于自己的父母竟然并不了解,至于现状如何了,那就更不了解了,但她却知道人是一定会回来的,至于归期,她却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了,只知道那时候春暖花开,已经过了冬日严寒,好像离着夏天已经是不远了。 但她却记得很模糊,具体的日子已经记不得了。 “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有父母希望儿女为自己担心的,只怕大老爷是个仔细的,生怕你担心,如今把你留在这里应该就是害怕你胆子小,若是有了什么事吓到你。” 秦姨娘是一个为人母的,自然能够了解身为母亲的心情,纵然自己抱恙在身也不愿意宣诸于口,只想着能拖一刻就是一刻,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担心。 更何况从前樊灵萱可是一个胆小的,就更不能让樊灵萱知道的多了,若是真的什么救不了的病,一时之间谁又能接受得了。 若是那时候樊灵萱再吓得病了,反倒多了些麻烦。 樊灵萱低下了头,这还是她头一次在别人这里听到比较好听的话,她父母离开只带了哥哥们并不是因为她麻烦,也不是因为抛弃了她,反而是害怕她担心。 虽然这个理由是真的很蹩脚,可是她相信这是好意,哪怕是敷衍呢,也是认真的敷衍了的。 经过了樊老夫人光明正大的嘲讽,她已经是一颗铁石心肠了,谁说什么她都已经不在乎了,她自己所想的就足以说服自己了,哪里还需要别人指手画脚。 无论说的对错与否她心里自有衡量,不需要别人来告诉她对错。 “也许吧,可是我终究还是担心的,毕竟他是我的父亲,若是生病我也想在身侧照顾,哪怕到最后的结果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但一家人在一起才是应该的,不是吗?” “的确如此,可你也应该理解大老爷的一番苦心,上京城中乃是繁华所在,肃平终究是比不上的,你自小生活在上京,到了肃平是会不习惯的,总是有着理由的,只是大家想的不一样罢了,若是真心着想总会想一些更好的难道不是吗?” 秦姨娘觉得自己是捅了马蜂窝,樊灵萱这样子明显是伤感,原来是她多事了,根本就不应该问这种问题的,可是她和樊灵萱坐在一起还能说什么呢? 只怕说什么都不好,不说就更不好了。 “秦姨娘果然与众不同,别人都笑我被父母所抛弃,秦姨娘却能说是父亲母亲在为我着想,可真是难得。” 秦姨娘:“姑娘说笑了,不过是我身为人母,自然懂得身为母亲的心思,大夫人又是个温柔和善的,自然也就想的更多了,这世上为人父母者终究是不会害了孩子的。姑娘切不可听那些人胡说八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着急 “总有人见不得别人好过,我知道的。” 樊灵萱今日足以见得秦姨娘有多聪明了,说话从来都是滴水不漏的,竟然让人看不出一点的错处,这样的人能在二夫人的眼皮子底下过活也是应该的,毕竟二夫人本身就不是一个聪明人,更何况是在整日的劳累之下,自然也就无暇分身去过多的为难一个妾室了。 二夫人如今忙着府上的事物,又要关心樊流萤能否当上皇后,自然事事操心,纵然看不惯一个在自己眼前整日晃悠的妾室,可是最多也只不过是看不惯,终究不能伤了,这一点只怕是二老爷的底线。 一个可以生儿育女的女人在后宅里可比什么都重要,更何况是二夫人本来就没有儿子,就凭着这一点就已经是理亏了,所以就算是往日里有什么苛待,也只能是暗地里苛待,断然是不敢明目张胆的。 “姑娘明白就好。” 秦姨娘自然是做不到感同身受的,毕竟她又不知道父母在身边是什么感受,但自己有孩子,还是可以理解一下的,可是樊灵萱的父母究竟为何离开没人知道。 这急病来的未免也太快了,甚至是太是时候了,突然之间人就携家带口的离开了,终究还是令人不解的。 毕竟这么多年身为丞相一直都是身体康健,不曾听闻有什么灾病,一夕之间突然就病了,还不在上京城中养病,反而病中去往肃平,那虽然是樊家的祖宅,可是也是路途遥远,一路舟车劳顿对一个病人来说真的吃得消吗? 这件事终究是有着种种的疑问的,可是就是无人来解答,如今连樊灵萱这个亲生的女儿都说不上来,那还有谁是能知道的呢? 只怕事关朝堂,一个兢兢业业的丞相,突然之间远离朝堂,称病不见任何人,就连家里人都瞒着,又能有什么好事,无非是见不得人的。 这让她想起了年初时候的那桩事,朝堂动乱,一夕之间太子出家,一母同胞的二皇子身死,事关皇室斗争,朝堂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虽然时过境迁,可是如今想起来不过才过去了几个月而已,虽然上京已经逐渐的恢复了平静,可当日之事谁又能忘记呢。 “姨娘若是闲来无事也可到我那院子里走一走,虽然小,可是到底还有着一棵桂花树可以看。” 樊灵萱是在拼了命的凑近乎,可是却又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想来是她太过于心急了,这种事没办法着急的,越着急,越容易露出破绽,往后日子还长,虽然不至于很长很长,但秦姨娘只要有命在,总不会没有机会的。 “好,改日定去看看。” 秦姨娘也只不过是口头答应着,她现在的处境也并没有多好,不过是比以前好着那么一点点而已。 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应该谨慎一些,只怕有人会趁着这个机会做点什么。 “那就不打扰姨娘了,你才刚刚搬过来肯定有着很多事要做,我就先回去了。” 樊灵萱觉得自己这时候若是多说了些什么肯定会很突兀,面对一个聪明人又何尝看不出来她的意图呢,她思来想去还是下次再说,哪怕这次来已经是很让人意外的事了,那就当她是一时兴起吧。 秦姨娘:“姑娘请便,我也就不多留了。” 说起来樊灵萱也不过是只坐了片刻而已,只怕连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就离开了。 兰溪越发的不理解了,这几乎就是什么都没说,还真就是去恭贺秦姨娘去了,可是樊灵萱就真的目的如此的单纯吗? 照她看来几乎就是不可能的,樊灵萱最近做事是越来越没有道理了,可是却都是有着一个共同点的,那就是有利可图。 无论是哪一件,从病好了之后,在樊灵萱的身边可就没有简简单单的事了。 但她想不明白的是秦姨娘身上有什么是可以图谋的吗? “姑娘,那秦姨娘也并非是能帮到咱们的,她可是自顾不暇的。” 樊灵萱:“知道。” “她到底还是斗不过二夫人的。” “知道。” “那姑娘看她做什么?她什么都做不了。” 兰溪感觉樊灵萱又是在敷衍她,可是这未免也太敷衍了。 “兰溪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做人目光要放的长远一些,秦姨娘可是个好人。” 樊灵萱心里有主意,自然不会做对自己没有用的事,想要对付二房秦姨娘也是一个关键人物。 这世上厉害的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哪有谁平白无故的就是个厉害的呢? 她可知道上辈子这位秦姨娘到最后疯了,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儿子死了,女儿被人糟蹋了,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二夫人。 至于为什么,很简单,那时候樊流萤自作孽不可活,被皇帝发难,悄无声息的发卖了。二夫人想要当皇帝岳母的美梦破碎了,女儿还不见了自然难受,甚至是越来越尖酸刻薄,眼看着自己的丈夫还有别的儿女怎么能容忍的了,做事也就不管不顾的越发的狠辣了。 二老爷虽然一直都提防着,可是怎么能提防的住,又不能随时随地都把人带在身边,不过是一时疏忽,儿子就被扔进水里淹死了。 至于女儿,二夫人心狠手毒直接就把人绑了扔给了下人,秦姨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一个个的遭遇惨祸怎么能不疯,一天夜里拿着菜刀就把二夫人给剁了,同样是悄无声息的。 但想想就觉得解恨,二夫人落了那么个下场终究是自作孽,可是最差强人意的就是樊流萤还活着,到最后竟然又回到了李青山的身边,甚至是富贵临门,纵然百般波澜,可是还是心想事成了。 说来老天爷可真是不公平,想想就觉得心寒,那样坏事做绝的人为什么就没有报应呢?死了一个亲娘又算得了什么?那样的人早就已经没有亲情可言了,只怕是无关痛痒。 但这一次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她愿意帮秦姨娘一把,就看秦姨娘愿不愿意接受了。 跟她合作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被盯着 但这件事终究还是急不得,她现在就算是找上门去秦姨娘也不会轻易的相信她的,细水长流才是最要紧的。 她既然已经不一样了,总不会让自己处于无法让人相信的境地的,一个秦姨娘,还有一个杜鹃,足够让二夫人忙的焦头烂额了。 可是她是要把手伸到皇室上去的,如今宅子里的事很好办,只要用些心思也就能够解决了,可是李青山却不好解决,那毕竟是个皇子,皇室成员,哪怕现在并不得宠,但也没办法改变皇子的身份。 “兰溪,今天是什么时候了?” 日子过的说快不快,但说慢一点也不慢,樊灵萱也是个迷糊的,只知道现在是秋天,可是具体的时日竟然是不知道的,她如果没记错最近还有一件事要发生。 兰溪闻言算起了手指头,她虽然仔细可是却也不是每一日都记得的,细细算来也就有了结果,“八月二十九,算起来老爷离开都快要两个月了。” “原来都已经快要九月了。” 樊灵萱想着那件事也快要近了,不着急,只要等着就行了。 “是啊,日子过的可真是快,那时候老爷夫人离开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过呢,现在就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兰溪原本每一日都在想着日子难过,尤其是樊灵萱病了以后,不曾想樊灵萱大病一场之后日子反倒是好过了,这样的好事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样的好运,但如若不好好珍惜只怕又要过回从前那样的日子了。 “不算久,日子再怎么难过也总是会过去的。” 樊灵萱却对于时间并没有太执着,她记得过去发生的事,可是却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记得住,只不过是一些重要的事可以记得清楚而已,至于那些对于她而言不重要的,自然也就记不住。 但有些事记住一件也就足够了,记得太多也只不过是徒增麻烦而已。 “走吧。” 碧丝院。 院子里今日一点也不安静,还不是因为最近人多,所以叽叽喳喳的难免吵闹,但是见了樊灵萱还是没那么放肆的,不得不说阿月识人的眼色也是很好的,这些人也倒是还听话,就是有些时候贼眉鼠眼的让人总会觉得别扭,就比如说现在就有一个小玉站在暗处盯着张迢看。 张迢对于整个樊家而言都是特别的存在,毕竟是樊灵萱领进家门的,又是一个男孩子,更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所有人都是特别对待的,更多的是刮目相看,毕竟能进得了樊家的也就只有两种身份,要么是奴才,要么是主子,可是张迢却是那个例外的,根本就说不上来是什么。 说是奴才可是又和樊灵萱姐弟相称,可是若说是姐弟不过是樊灵萱从街上捡来的,哪里来的主子?谁都没有承认过,因此这样的身份是最尴尬的存在了。 但张迢却一点也不尴尬,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却觉得没什么。他从一开始就是樊灵萱花了银子雇来的,只能说是个下人,可是樊灵萱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抬举了他,叫他弟弟,他还是很感谢的。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翘尾巴,他还是很识时务的,毕竟他知道樊灵萱在这个家里处境艰难,而他根本就没有那个资格。 可是这些人未免也太过分了,他每一日都觉得脊背生寒,就只因为那些人明里暗里的盯着他,还是那种总是死死盯着不放的,他就好像是被鬼盯上了一样,逃都逃不了。 可是他一直都在隐忍,毕竟他不愿意生事,那样会给樊灵萱惹上麻烦的,可是这一次他忍无可忍了,总是这么被盯着,他都快要发疯了。 “你看我干嘛?我是长的比你好看吗?” 小玉平日里是个胆小的,所以也只是在暗中行事,从来都没有明面的欺负过张迢,可是如今被戳穿了,她还是有些理直气壮的,毕竟往日的经验她已经看在了眼里,张迢还是很好欺负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不好惹的人。 那她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虽然她现在是一个人。 “看你怎么了,你难道还不能看了吗?” “就是不能看,你整天看着我是不是别有所图?你也太不要脸了!” 张迢混迹街头,学到的东西可比书上的多多了,甚至是管用多了,面对无赖只有更无赖才行,要不然根本就制不住无赖。 可偏偏樊府里有着很多这样的人,他也就不得不发挥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了,要不然岂不是就要被人欺负死了。 “哪有?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小孩子家家的怎么那么邪恶呢!” 小玉这时候也不是好惹的了,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能在这府里活着还不是老夫人仁慈,如若不然哪里能踏进府门。 “我哪里邪恶了?分明是你意图不轨,整日里盯着我,我要告诉姐姐!” 张迢更是个不服输的,既然都已经挑明了,那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他相信自己被逼到这一步樊灵萱若是知道了肯定会理解他的,要不然他就真的要受欺负了。 “你盯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究竟有什么意图?是不是要对姐姐不利?” 他突然间就有了一个好主意,有些事其实很简单,简单到动动脑子也就会想出办法了,可是他一直都没有想,可是事到如今不得不想了。 “你别胡说!” 小玉突然间就急了,她又何尝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无非张迢想要挑拨离间而已,还有什么别的可能吗? “我可没有胡说,我是姐姐的弟弟,要不然你盯着我做什么?难道不是想盯着姐姐吗?姐姐不在,你就看上了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张迢的嗓门不是一般的大,虽然不至于喊破了喉咙,可是到底还是拼了命了,至于让谁听见其实很简单。 如今樊灵萱和兰溪不在院子里,剩下的也就只有明颜是早就跟着樊灵萱的,自然也就只有明颜能解决张迢眼前的困境了。 张迢的算盘可是打的很响的,就是不知道明颜能不能如他所料。 第一百四十八章 吵架 但这还是要看二房和三房之间的关系有多好,毕竟是亲兄弟,可是派出来的人就真的会是可以想到一处去的吗? 他是不相信的,那句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他看明颜向来是个不服输的,怎么可能会输给旁人。 “我才没有胡说,自从你来了就是贼眉鼠眼的,敢说没有目的吗?我可都发现好几次了,别以为姐姐不在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小玉顿时红了脸,她又何尝不是带着目的而来呢,就只是目的不能说出口,也不能被人知道,要不然就要前功尽弃了。更何况她又不是一个人来的,是好几个人和她一起来的,若是因为她而被送回去,那可就糟了。 “你别瞎说,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怎么就不是故意的了,一次也就算了,我都看见过好几次了,你是不是想要对姐姐不利?” 张迢认准了一点,那就是这人要对樊灵萱不利,可是已经有人对樊灵萱不利了,如今又多出来一个争抢未免也太过分了,那个先来的又怎么可能会容忍。 隐忍不发这种事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尤其是明颜,若是明颜能做到,那也就不用绣百寿图了,虽说是被樊灵萱算计了,可是利用的逻辑难道不就是明颜想要表现的心理嘛,他用着相同的原理,自然也就有可能有着同样的结果了。 他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聪明才智的,毕竟又跟了樊灵萱这么久了,怎么也应该学的更聪明一些了。 虽然樊灵萱身上真的没什么可以学的,可是有一样却是不得不学的,那就是无耻,无论是谁都能动一动,哪怕是自己的身边人都可以怀疑,要不然又怎么可能会知道明颜的异心呢。 这种果断与绝情,他还是很欣赏的,毕竟这样的人做事肯定能成功,他值得学习。 都说做人应该讲究仁义道德,可是真正会讲的又能有几个人呢? 无非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真正能够做到的,反而输了。 他情愿做那个无耻的,也不愿意输的一无所有。 “你等着,等姐姐回来了我肯定告诉她,把你撵出去。” 小玉急了,是真的很急,她怎么会知道张迢突然之间就变得有攻击性了,甚至是咄咄逼人的那种,她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就只因为张迢说的是真的! “谁在这里大喊大叫的?烦死人了!” 明颜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毕竟她已经听的够多了,不需要继续听了。 她知道三房送人的意思,二夫人早己已经让她提防了,可是当时她不在,樊灵萱都已经把人收下了,总不好再改口,留下也就留下了,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总不会有什么风浪的,可是如今这般是要做给谁看的? 她就是奇了怪了,她可是跟了樊灵萱很多年的,这才了解了樊灵萱,获得了樊灵萱的信任,这些人不过是才刚冒出来,怎么就敢明目张胆的在她眼前嚣张,她好歹也是个前辈,竟然不把她放在眼里,可真是让人没办法忍受。 还不是因为这些人可以欺负着张迢,那正是她想做而又没有做的事,她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就过去了。 如今是越来越放肆了,竟然明目张胆的盯着,倒是会仗着人多,可是人多就真的有用吗? 三房的心肠可真是坏透了,竟然想着放这么多人来控制整个院子,狼子野心,让人无法忍受。 若是这些人做到了,那她做什么? “明颜姐姐,这个人她意图不轨,整天盯着我看,姐姐在的时候就盯着姐姐看,说不定是想要做什么呢。” 张迢计谋得逞自然是高兴的,明颜可比想象中出现的快。 他也是知道的,往日里这些人欺负他明颜都是知道的,只不过是坐视不理。 他也从来都没有指望着明颜能够帮他,毕竟帮他并没有什么好处,更没有什么利益纠缠,自然冷眼旁观。 但是这一次就不一样了。 若是明颜能抓出这院子里的奸细给樊灵萱说不定是大功一件呢,更何况还能顺便送走和自己抢事情做的人,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他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很合理了,所以明颜是不会让这些人好过了的。 明颜倚在门口,看着小玉。现如今她心情正郁闷着呢,偏偏有人给她找晦气,她一点也不想忍着。 “小玉是吧!三夫人让你来的?” “是,明颜姐姐,你可别听这小鬼瞎说,他最是能扯谎了,说的话根本就听不得。” 小玉说着,可是对于明颜她也没有多少了解,就只是知道跟着樊灵萱很多年了,从前可是樊灵萱的心腹,只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樊灵萱身边总是跟着的就成了兰溪。 “我认识他可比认识你早多了,小玉,你说我会相信谁的话?” 明颜又不是没长脑子,这人的意图很明显,可是她不过是不愿意搭理而已,也没时间搭理,更知道只要这些人不做出过分的事,她就是容得下的,可是今日的确是过分了。 小玉听了这话自然也就知道了意思,可是她怎么能甘心,这个明颜未免也太多管闲事了,她好歹也是三房的人,三夫人的面子还不够大吗?明颜不过也只是个奴才,又不是樊灵萱那样的小姐,怎么就这么盛气凌人? “明颜姐姐又何必这么说话,他也只不过是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孩子,说话做事自然是没人教的,说的是真是假明眼人一看就能分辨的出来,姐姐可要瞧仔细了,千万别被骗了。” “哈!我还用你来教我怎么做事吗?我自幼就跟着姑娘了,如今这是姑娘认下的弟弟,你敢说姑娘是被骗了吗?姑娘的眼光可比你们好多了,就凭你也敢质疑姑娘!” 明颜这么多年就是凭着嘴皮子利索才在樊灵萱身边的,要不然哪里会有她的一席之地,面对一个小丫鬟,她但凡要是输了,那这些年也就日子白过了,回炉重造好了。 她不仅不服,还得让对方服帖了才行。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可欺 要不然她也就真的没什么用了。 “三夫人让你们来是干嘛的?对姑娘不利,怎么个不利法?是要把姑娘的一举一动告诉三夫人,还是这院子里的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要汇报?” 小玉又怎么能承受的住明颜的咄咄逼人,她原本不过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如今看张迢软弱才会肆无忌惮,哪里会想到明颜竟然突然间冒了出来,专门就是来找茬的。 可是一时间她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明颜的确说的很对,她就是三夫人派来的,而且所做的事也是监视樊灵萱。 可是这却是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就会让人知道了,让人知道了这里也就容不下她们,可是回去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怎么?哑巴了吗?我在问你话!” 明颜看着小玉就知道这是个软包子,但凡若是个厉害的又怎么可能会站在这里,这几天她也是偷偷的观察过的,三夫人送来的这几个人数着这个小玉最弱了,向来都是在背后畏首畏尾的,从不站到前面去,如今只怕是看着张迢一直闪躲,这才敢站出来。 可惜张迢当真就有那么软弱吗? 她可从来都不觉得,樊灵萱身边的但凡要是个软弱可欺的在这樊家可就要被欺负死了,从前看不出来不过是因为大老爷还是丞相,在这个家里当家作主,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大老爷离开了,如今当家的是二老爷,可是大老爷和其余的老爷又不是同母所生,更何况一个是丞相,另一个官职低微,怎么可能会对付了,如今留下了一个女儿,不被欺负才怪呢。 原本她以为跟在樊灵萱身边是好事,毕竟樊灵萱是个还算是好的主子,没有那么多的事,也没有什么尖酸刻薄的做法,更是个软弱的。心软也就算了,耳根子也软,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是这在从前是好事,但现在却不是什么好事。 人人都知道樊灵萱的性格如何,自然也就知道好欺负,日子自然不好过,更何况府上也没有个可以做主的,那就更不好过了,大老爷不过才一离开,这府上的人也就换了一张嘴脸,一个个的都开始欺负人了。 那樊老夫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宅子的主人一走,她便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立马就换了院子,把樊灵萱赶到了这比着蚂蚁窝大点的地方,还美其名曰为了樊灵萱好。 这样的扯谎根本就骗不了人,实则就是在明抢。 可是樊灵萱软弱可欺,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和兰溪又能做什么,无非都是奴才也只能跟着受委屈。 原本那些别的跟着樊灵萱的丫头也被打发到各处去了,大房除了一个樊灵萱还在这里算是彻底从这府上消失了。 身为奴才的都是敢怒不敢言,可是樊灵萱也就只能自己安慰自己,默默地抹眼泪了。 这样的巨大落差之下谁又能受得了,更何况樊灵萱又是个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怠慢的。 但那些狗眼看人低,见风使舵的人可不会抱有什么同情心,反而越来越嚣张。 她是指望不上樊灵萱的,也只能和兰溪两个人担着了。 这段时日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嘴脸没有领教过,说多了不过都是委屈,可是樊灵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根本就没的改变。 如若不另寻明路,只怕是死路一条,可不曾想还是要跟着樊灵萱受苦。 如今这些进府没多久的杂碎都敢在她的面前叫嚣了,可真是世风日下,她竟然都快要成了人尽可欺的了,当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想来这么长时间樊灵萱身边就指望着她让这些人滚蛋了,如今她总不能让自己没了用处。 “小蹄子,你是不把我当成人看吗?如今竟然连话都不对我说了,你真以为三夫人是万能的吗?姑娘终究是姑娘,三夫人是要把手伸的多长?能不能伸到大老爷那边去?咱们走着瞧,若是让大老爷,大夫人知道了自己的女儿整日里被人监视着是不是能好心情的说没事,这是应该的。” 小玉站在原地泪珠子就穿成了线一样的往下掉,她但凡要是个牙尖嘴利的也就不至于站在这里了,可惜和明颜比起来,她竟然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你哭什么?难不成我还委屈了你吗?你大摇大摆的站在这里谁敢给你脸色瞧,就连我这个年纪大的都得看着你的,更何况是这个小的了。姑娘认下的弟弟老夫人都没有说什么,你倒是来挑拨起来了,难不成老夫人还没有你明白吗?没否认便是承认了,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三夫人可真是识人不明,做事都做不好,还喜欢多管闲事竟然都往这院子里塞,可见是大房都没人了是吗?姑娘还在这里,你是眼瞎吗?是看不见,还是瞧不明白?” 明颜知道三夫人的心思,只怕都想着大老爷和大夫人走了能给樊灵萱留下点什么,他们好搜刮着,喝人血,吃人肉都不想吐骨头的。 三夫人那样小家子气的只想往着娘家搜刮东西,府上人人都知道,若是在樊灵萱这里得了什么东西定然不会经过了别人,到时候就算是算起账来找都找不到。 如今一个个的就差着到这里来明抢了,当初从原来的院子里往外搬的时候可是被克扣下了不少的好东西,这还不算完,还想要更多,可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也不怕撑死。 “下次要是再让我发现你贼眉鼠眼的到处乱瞧乱看,小心你的眼睛,我见过的人多了去了,这府上也不是能让人无法无天的地方!” 小玉听了怎么能不害怕,她到底还是胆子小了些,从前只听人说明颜是个厉害的,可是不曾想竟然是这么厉害的,一张嘴说出来的话都让人没法反应,可是一旦反应过来了,又觉得很有道理。既然有道理,那她拿什么来反驳?她本来就没有做什么好事,如今被人发现了也没有什么理由。 可是终究还是吃亏了的,这事原本与明颜无关的,明颜跑出来干嘛? 第一百五十章 厉害 “我知道了。” “大点声,我没听清!” 明颜向来都是一个得寸进尺的,她若是不无耻一些,那些人便要更无耻,在这府里还活不活了? 本就是这府上的人没有道理可讲,终究都是一些仗势欺人的,她正因为知道这一点,这才能赢。 那么多人,那么多张嘴,不过是没事找事,可是当家人为了面子终究不敢太过于明目张胆的苛待樊灵萱。 樊灵萱虽然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是大夫人的娘家可是在上京城中的,若是有一天突然间就想起来了樊灵萱,叫过去看看,一见面黄肌瘦,自然也就知道了是受到了苛待,那可怎么得了。 大夫人的娘家终究还是有着些威势的,在这上京城中也不是能轻易就能被人忽视的。 樊灵萱若是一病死了没人能说出什么来,可是若是半死不活的反倒会让人怀疑。 这便是上次为什么有人敢对樊灵萱下手的原因,只怕当时是抱着让樊灵萱必死的决心的,可是谁知道樊灵萱竟然是这般的命大,落水之后高烧多日不退竟然还能好了,现在更是活蹦乱跳的。 有人终究还是没有称心如意,但死里逃生之后樊灵萱终究还是变了。 她有的时候根本就琢磨不透,可是骨子里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改变,有些东西无论是怎么变都变不了的。 “我知道了。” 小玉终究哭着跑了,她原以为自己可以的,不曾想根本就不行,也就只能被人欺负着了,可是她不甘心。明颜根本就是在和三夫人做对,这哪里是在教训她,都快要指名道姓的教训三夫人了。 明颜旗开得胜,自然高兴,她出马也就没有能从她眼前逃脱的人。 不过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东西,又能有多难对付? 张迢却是看着愣了神,他知道自己不了解很多人,他认识这些人的时间也很短,他有着自知之明,可是不曾想到明颜的这张嘴竟然是如此的厉害,也不知道樊灵萱是否见识过。 他如今不得不承认明颜还是有些好处的,就凭着这张嘴就可以好过很多人了。 至少不至于被欺负着。 比起兰溪的耿直,还是明颜的狡黠更让人喜欢,似乎也更有用,只是这样的人可能会很难控制吧。 要不然樊灵萱也就不会这样对待明颜了。 又或者樊灵萱是识人不明? 他难免有些怀疑,浪费了明颜这样的人真的好吗? 为什么不多花点心思为自己所用呢? 虽然有着弊端,可是有利有弊不是向来都是这样的吗? 他难免心里有了些别的主意,他若是动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将人拉拢了过来,让明颜更忠心一些,不就可以避免很多的事了。 “看什么呢?我看你往日里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这就怂了?” 明颜推了张迢一把,这个张迢平日里看着是个聪明的,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反倒是不管用了,这是什么道理? 难不成是从前看她好欺负?这才在她面前硬气的? 果然人都是自私自利,欺软怕硬的,连一个小孩子都是如此,更何况是大人了。 张迢一时间无言以对,毕竟他是故意把明颜引出来的,难不成他还要说真话吗? “你以后小心点!” 明颜虽然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可是也讨厌那跟她合不来的。 张迢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小心什么,如今他只要在这个院子里,只怕那些人是不敢把他怎么样的,有了明颜今日这么一顿出手,那些人可能会消停两天吧。 “那个……” 他刚要说点什么,可是明颜已经关上了房门。 其实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不过是那些人有点过分而已,可是樊灵萱既然已经把人留下来了,那说明还是有着些用处的,他可以忍。 转眼间樊灵萱就带着兰溪回来了,张迢难免觉得樊灵萱是错过了一出好戏,可是樊灵萱若是在这里只怕就又是另外一番说法了。 明颜又真的会出口相助吗? “姐姐,你回来了。” “怎么在院子里,我给你的书,你看过了吗?” 樊灵萱对于张迢出现在院子里难免有些不高兴,她可不想张迢整日在她这里玩乐,好歹是将来的小将军,总不能被她给教坏了,要不然她是会后悔死的。 张迢:“看过了,那些书我早就已经看过了,我虽然不是神童,可是姐姐别忘了我爹是读书人,虽然我娘病着,但我爹是绝对不会忽略我的。” 的确是樊灵萱忘了,这父子二人一个从文,一个习武,可是习武的也不是什么只长脑袋而不长脑子的,可谓是文武双全,但就是上了战场。 但父子二人都是很有出息的,同在朝中做官,造福一方百姓。 “是我忘了,想来你也是有着家学渊源的,看来应该让你学点别的。” 樊灵萱想想也觉得自己是不应该把张迢当成普通人看待的,可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教一个未来的栋梁之才,若是拘泥于这后宅里,的确是可惜了,可是不拘泥,她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思来想去似乎现在也只有一个人合适了。 她想起了上次顾昭说的,说不定顾昭就是张迢命中的贵人呢,能走一条捷径也不失为一种好事,说不定是张迢的幸运呢。 只是她还是有着私心的,与张迢结识虽然是偶然事件,可是她却总想着能为自己的将来多铺一条路,多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也就多着一些生还的机会,她是要与皇室相抗衡的,说不定哪天就要在生死边缘徘徊一下。 她总想着能和张迢感情好一些,这样将来总不至于成了仇人。 可是时间这么短就要把张迢送到别人那里去了,她终究还是舍不得。 但一想到若是因为自己而改变了张迢,把张迢带入了不可挽回的境地之中,她便是个罪人了。 “姐姐想要让我学什么?” 张迢自是不明所以,他竟然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着这样的好事,给他银子还让他读书,难道不是做苦力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 做主 他都有些怀疑樊灵萱的意图了,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这对他未免也太好了吧,甚至是有些好的不同寻常。他又不是樊灵萱的亲弟弟,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不过是从街上捡来的。 这府上的人说的很对,他就是个野孩子而已,和樊灵萱之间终究没有关系。 可是樊灵萱不仅把他带进了樊府,甚至是还给他银子,叫他弟弟,可是却不让他干活。 他突然间都有些害怕了,也不知道樊灵萱究竟是想要让他做什么。 关键是他也做不了什么,樊灵萱究竟有什么可图的呢? “以后你就知道了。” 樊灵萱又何尝不是徘徊不定的呢,她究竟想要张迢学什么? 也许终究是她太过于贪心了,张迢跟在她身边好像根本就没什么可学的。 张迢却不敢多问些什么了,他的确是需要银子,那是他不得不要的,既然樊灵萱能给,他何乐而不为呢? 虽然他爹说做人要有底线,可是他爹的确是很有底线,结果就是穷困潦倒,他娘吃药的银子有的时候都拿不出来。 他根本就看不到希望,所以底线也只不过是用来约束别人的,对于自己还是宽容一些比较好,毕竟谁又会在乎谁的性命呢? 也就只有自己会舍不得自己死,至于别人很有可能巴不得你死。 他不愿意当那个苛待自己的,自然也就没有底线。 无论樊灵萱想要如何利用他,他总是可以承担的起的,毕竟他就只有一条命,豁出去了说不定还能博一个好前程。 他一点也不想步他爹的后尘,太累了。 “你们怎么来了?” 兰溪无心去管樊灵萱和张迢说了些什么,不过是趁着这个空隙去看别处,不曾想三夫人送来的那几个丫头齐齐的出现在了眼前。 一个个的可都是怒气冲冲的,就好像是谁欠了她们的银子一样,来者不善。 几个人看到了樊灵萱回来了难免就要叫屈,毕竟她们的人受了欺负,她们怎么能忍,如今不过是想要讨回来而已,却遇见了樊灵萱回来了那就更好说了。 “还请姑娘给我们做主!” 那为首的是个子最高的菊香,她也是这里年纪最大的,有人受了欺负,自然她要走在前面,讨个公道。 她们又不是随随便便的丫鬟,是三夫人送来的,总不能就这样受着委屈。 “做什么主?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没事可做吗?” 兰溪见这些人人多势众难免想要防备着一些,万一要是有些人图谋不轨可怎么办? 这些人留下来迟早就是个祸害,可是樊灵萱依旧还是留下了。 但总要有个缘由吧。 “姑娘,奴婢们知道自己是初来乍到,可是都是来伺候姑娘的,如今有人仗势欺人,欺负了我们,还请姑娘为奴婢们做主。” 菊香不理兰溪,兰溪终究没什么用处,只有樊灵萱才是最有用的,好歹也是个主子,总不能管不了一个奴才,若是管不了,自然有人能管得了。 樊灵萱想自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这些人能和谁起冲突呢? 这院子里不愿意服输的也就只有一个人而已,明颜。 但来的这样的整齐,足以见得三夫人当初把人送来的时候是抱着什么心思的。 “谁欺负你们了?这院子里总共就这么几个人,你们怎么就能受了欺负?” “是明颜,明颜欺负了小玉。” 菊香一把就把小玉拽到了前面,小玉这个时候依旧还是哭哭啼啼的,就好像被人欺负的想要一头撞死一样,可是哪里就有那么容易了。 樊灵萱看过去,的确是哭的很惨。 “她是打你了还是骂你了?” 小玉愣住了,不曾动手,至于骂……似乎也不曾说过侮辱人的话。 但…… “她要挖了奴婢的眼睛,还说奴婢是三夫人派来监视姑娘的奸细,可是奴婢没有。” “是吗?” 樊灵萱就知道明颜不是个好惹的。 “可是明颜一直都在屋子里不是吗?谁看见她出来了?” “奴婢看见了,还有他也看见了,就是他非说奴婢总是盯着他看,图谋不轨,发了疯似的在院子里大喊大叫。” 小玉指认着张迢,她不愿意受委屈,也不愿意委屈,来这院子的时候也没有说过要受委屈。 可是今日这两个人合起伙来欺负着她,她怎么能甘心。 樊灵萱看了眼张迢,只觉得好笑,这些人的行径,她还是知道的,毕竟整日里都是鬼鬼祟祟的,谁又能看不出来有问题呢。 “是吗?张迢,你说说看。” “姐姐,她贼眉鼠眼的盯着我看,我拆穿了她,她恼羞成怒。” 张迢三言两语的就把事情解释的清清楚楚,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如今既然还有人胡说八道,果然目的不纯。 他就知道这些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你可有什么可说的?” 樊灵萱相信谁不相信谁已经是显而易见了,这种事她情愿相信明颜也不愿意相信这后来出现在她眼前的,毕竟她了解明颜,却不了解这些人。 明颜就算是有可能撒谎,却也是在可控的范围内,可是这些人就不一样了。 更何况又有张迢在这里。 “我没有,奴婢不过是看着他奇怪而已,明明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怎么就成了姑娘的弟弟,难不成是……” “啊!” 一声耳光的脆响惊呆了许多人,同时也惊呆了樊灵萱。 “难不成是什么?是谁的私生子吗?你可真是会说,能言善道呀。如今说到姑娘的头上来了,你还要不要脸?大老爷的事也是你能说的吗?好啊你,三夫人就是让你来做这个的吗?大老爷远在肃平,就是让你们这么污蔑的吗?我这就要去给大老爷写信,也让他知道这院子里都发生了什么,姑娘是怎么挨欺负的!” 明颜自然是不客气的,她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些人会一窝蜂的过来,只不过没料到樊灵萱会回来的这么快。 可是甭管是谁,在她眼前为难她就是不行,三夫人又能如何?凡事总要讲道理,若是没有道理都是一样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是谁胡言乱语 “奴婢没有,姑娘不要听她瞎说!” 小玉就算是反应的再怎么慢也不可能连这种事都察觉不出来,她可什么都没有说,是明颜在这里胡说八道的,这根本就是仗着嗓门大,气势足在这里诬赖她,难不成是想要逼死她吗? 明颜就是要逼死她,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竟然什么都敢说出口,如今要人命也不为过! “姑娘,你可听见了,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说,是明颜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可要为奴婢做主呀,总不能让她如此坑害我!奴婢初来乍到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明颜姐姐,竟然要如此的针对,奴婢改就是了,何必苦苦相逼?” 就在这时候也不知道是谁竟然推了她一下,她直接就没站稳跪倒在了地上,可是她来不及去看是谁,现如今保命最重要。 明颜说了那么多,无非是颠倒是非,让她犯错,可是明明不是她的错,她凭什么要承受这一切? 她已经被欺负的够惨了,好不容易换了一个地方,如今才来了多久,难不成还要重蹈覆辙,又要被欺负吗? “姑娘,奴婢真的没有。” 樊灵萱也觉得这小丫鬟够惨的了,明颜有多厉害,她又不是不知道,正因为知道才留下了这些人,可是看到明颜以胜利者的姿态面对着这些人的时候难免会心生同情。 这便是一种共情的心理,因为知道,所以明白。 “明颜,父亲如今正病着,不好打扰他的。若是因此气的病更重了,我这个当女儿的岂不是就成了罪人。” “姑娘,这些人只怕是仗势欺人惯了,竟然跑到这里来欺负人了,你不在的时候她们是专门欺负张迢,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可见是欺软怕硬,如今都已经猜忌到姑娘的头上来了,改日说不定会有着什么话传出去呢。” 明颜知道今日若是不一鼓作气让这些人怕了,只怕以后有的是相同的时候,甚至是更得寸进尺都是有可能的,樊灵萱就是太过于软弱了,纵然有了些改变,可是在这件事上根本什么都没有变。 她最恨的也是这个,樊灵萱为什么对这些人就不能硬气一点呢? 好歹也是这个家里的小姐,曾经还是丞相的女儿,身份摆在这里,但凡不是性格软弱就绝对不会被人欺负了去的,可是樊灵萱偏偏就是改不了。 她也就不得已成了一个如同泼妇骂街一样的泼妇,善良安静是保护不了自己的,只有看着让人害怕才能保护自己,她无数次以身作则的做给樊灵萱看,可是樊灵萱就好像是看不到一样,她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是会被气死的。 可是在那之前她一定要捞足了好处才行,要不然未免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姑娘不应该放纵的,如今她们定然是听了三夫人的,可见三夫人对你是有些看法,如若不然又怎么会成堆的往这里送人,只怕是居心不良,既然不能告诉大老爷,告诉老夫人总不会不管。” “明颜,你未免也太过于咄咄逼人了,她何曾说过那些话,我们是三夫人送来给姑娘的又能怎么样,终究是已经给了姑娘,那便是姑娘的人了,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在为姑娘做事,自然是与三夫人无关的,你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怎么事事都往三夫人身上说?难不成是你与三夫人有什么私怨,如今在这里故意挑拨?” 菊香头脑转的倒也快一些,明颜这话未免也太过了,向来知道明颜嘴皮子利索,可是利索到了如今这般地步根本就是颠倒是非,让人误会,可见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 早些时候三夫人就让她们防备着,可见是不无道理的。只是她们来的这几日明颜一直都是不怎么露面的,她们自然而然的也就忽略了,不曾想如今不出口则以,一出口惊人。 不仅嘴皮子厉害,眼睛也是厉害的很。 这样的人可真不是能让人忽略的存在。 “哈,我也只不过是个奴婢而已,能和三夫人有什么私怨?倒是你们难不成是对姑娘有什么怨言吗?如今竟然明目张胆的欺负着姑娘,是看大老爷不在,仗势欺人吗?快点说,究竟是不是三夫人让你们这么做的?” 明颜知道今日若是训不服这些人,她的威严也就不复存在了,消停的日子也就到头了。可是如今已经够不消停的了,还想要怎么样? “自然不是,你少在那里胡言乱语。” 菊香自然是否认的,若是承认了那可怎么得了,就算是不被撵出去,以后肯定也是处处受制于人,但她们来这里又不是为了被欺负着的。 “姑娘,我等都是衷心于姑娘的,还请姑娘明白,我们既然来了这院子里自然是姑娘的人了,总不能听别人的命令行事,更不会怠慢了姑娘。如今不过是小玉一时不熟悉这里,又对这人有些疑惑,这才失了礼数,还请姑娘念她初犯,宽容一二。” 明颜对这些言语嗤之以鼻,初犯? 她看可从来都不是,今日这事若是不被说出来了,以后自然多有相同的事,这些人说不定还能做出什么事来呢。 她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同样是丫鬟,至于是谁的丫鬟还说不定呢,人虽然在这里,可是心却已经不在这里了,说不准在谁那里呢。 这样的人留下来迟早会生出事端来,到时候若是釜底抽薪,那才可怕呢。 三夫人那个蠢人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如今樊灵萱的处境说难不难,可是说容易却也一点都不容易。 继上次之后二夫人就再也没有了动作,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 她想到此处难免有些担心,樊灵萱如今身上已经有了婚约了,是不是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那她的利用价值又在哪里呢? 若是没有了利用价值她也就得不到好处了,她可得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等着有一天跟着樊灵萱嫁去将军府。 那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归宿,只怕到时候樊灵萱都自顾不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忠心与否 纵然她得到了樊灵萱的看重又能如何呢?不过是死路一条,待遇好点樊灵萱可以在将军府里当个将军夫人衣食无忧,她这个陪嫁丫鬟也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日子总不会差。 可是那是顾将军,上京城中赫赫有名的人物,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此人在边关的威名更甚,如雷贯耳,纵观前尘是军功累累,可是那都是用别人的命换来的,传说有很多,可是不外乎别的,是个嗜血将军。 樊灵萱也许不听不看,不知道,可是她却是游走在府里府外,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虽然她至今还没有见过人。 可是她情愿不见,只怕见了都会觉得害怕,更何况以后要朝夕相对了。 那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早死的可能大过任何一种意外死亡的机率。 她就知道跟着樊灵萱没什么好下场,从前大夫人在的时候还算是仁慈,可是大夫人离开之后是处处艰难。 她一定要为自己找好出路,绝对不能甘心往后的日子是生死未卜的。 “姑娘可要明白她们终究是外人,不过才来了几日的光景,能有多忠心,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忠心是要做出来的。她们既然说着自己忠心,那不妨让她们做出来看看,也不枉费了姑娘的一番信任。” 樊灵萱灵光一现,发现明颜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那也必须得做点什么了。 “明颜说的有道理,既然忠心,那不妨让我看看你们的忠心。如今府里不安静,晚上难免有些东西到处乱跑,你们晚上守夜吧,正好人多,也就不会害怕了。” 明颜眉头一皱,她已然明白樊灵萱这是狠不下心,本来就是如此,她根本就不应该抱有什么希望的,樊灵萱向来都是如此。 做事不干脆,就算是生气也生不明白,让人看着很难受。 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的生气,为什么就不能做事狠一点呢? 但她知道已经这么多年了,樊灵萱是没的改变了,就算是有着那么一点点的改变也是惊鸿一瞥,昙花一现,转身即逝,那也不知道究竟是准备了多久,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可是之后也就泄了气了。 难能可贵的是樊灵萱还能在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为自己争取一下,不至于等死,可是活着又能怎么样呢? 可是下一刻她却又觉得有转机,“院子里留两个,其余的出去。” “姑娘什么意思?” 菊香一开始是诧异的,后来又觉得奇怪,如今只觉得这样的方法狠毒。 晚间是什么时候?那可是三更半夜的,让几个女孩子不在院子里,反而在院子外面守夜是什么道理? 如今人人都知道晚上少出院门,毕竟府上最近很不安全,哪怕是大理寺的人依旧还是在查杀人凶手是谁,可是至今都还没有个结果,凶手没抓住,也就意味着危险依旧还是在身边。 更何况上次死的就是一个丫鬟,那就说明女孩子在府里很危险,这哪里是让她们表忠心,分明就是想要让他们去送命的。 可见樊灵萱的狠毒心肠,原来樊灵萱根本就不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反而是一个深藏不露的。 普通人哪里能想得出来这样的办法,害人不浅。 “我说的难道你们还听不明白吗?既然都说自己忠心,我已经给了你们表现的办法,你们看着办吧。” 樊灵萱也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为难人的,不愿意去就不去,很简单。 她又不是一个逼良为娼的,不至于把人往绝路上逼。 这也不过是一个选择,至于结果如何还都尚未可知。 “可是晚上外面很危险,姑娘怎么忍心看着我们在外面……” “既然不愿意,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倒不如禀明了二夫人将她们打发了就是了,姑娘你看如何?” 明颜这个时候难免觉得樊灵萱的决定还是很正确的,一试便知真假,如今就算是想多说些什么也不行了,要么就去做,要么就不做。 忠心与否自然也就一清二楚了。 她也不知道樊灵萱是不是开了窍了,竟然能想出这样的主意,实在是难得。 菊香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一旦要是答应下了这种事,万一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谁又能负责得了呢? 可是若是不答应,那刚刚说的岂不就是空口白话,根本就没有信服力,那么以后在这院子里势必是会很艰难的。 在这件事上总要权衡利弊才行,可是选择可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此时此刻竟然分外的艰难。 小玉也是吓怕了的,毕竟事情是因她而起,如今这样的结果是最差的结果,可是她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 谁知道樊灵萱会想到这样的主意呢? 这根本就是在为难她们,实在是可恶之极。 可是一时之间不过是敢怒不敢言,她又怎么敢开口,万一要是越来越过分可怎么办? 她原以为不过是一件很简单的差事,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难,以后可怎么办呀? “奴婢愿意,姑娘既然睡的不安稳,那这便是奴婢们的职责,奴婢是来伺候姑娘的,自然愿意。” 这个时候传来了一个不卑不亢的声音,那声音柔柔弱弱的,虽然不引人注意,可是现在却很引人注意。 樊灵萱看了过去,发现是那个年纪最小的铮儿,年纪虽然小,可是却能够有如此胆气,也算是难得。 “你愿意?可是她们似乎不情不愿的,你一个人难道不害怕吗?” “没什么可怕的,这府上的事再多,总逃不过一个理字,奴婢与别人无怨无仇的,总不会成为那个倒霉鬼的。奴婢问心无愧,自然不会害怕。” 铮儿说的风轻云淡,就好像是将要面对的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与性命无关。 可是这件事,若是办不好后果是很严重的。 “好,从今夜就开始吧,我也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愿意去的就去,不愿意的我也不会强迫。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樊灵萱倒是要看一看这话已经说出口了,究竟会不会去做。 第一百五十四章 清者自清 毕竟话说的很好听,她也很愿意听,可就是不知道是身体力行,还是只是说说而已。 这两者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一个是敷衍,另外一个是认真。 明颜却黑了一张脸,樊灵萱并没有听她的提议以绝后患,这根本就是在自找苦吃,若是放任了这些人,迟早有一天是会蹬鼻子上脸的。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经验,从来都没有一次是失败过的,如今樊灵萱总会为此付出代价的,她拭目以待。 “姑娘放心,奴婢定会替姑娘赶走那些猫儿狗儿的,总不会扰了姑娘的安静。” 铮儿如今已经是信誓旦旦了,她相信樊灵萱没有那么狠心,如今也只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而已。 更何况这府上就算再怎么不安静也有着别人来巡逻,哪里还需要她们,就算是真的去做了,找个地方躲起来就是了,谁又会知道她到底去没去呢。 只有傻子才不去做,更傻的就是当面拒绝。 她总要给自己找一条活路才行。 樊灵萱也只是笑了笑,如今不过是一场闹剧,以这样的收尾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但是至于以后,如果要是有人再闹起来,她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姑娘只怕是忘了,她们如此的猜忌他的身份,府上的人又该作何感想?是不是都是同样的想法?他跟在姑娘身边真的合适吗?” 明颜看着张迢,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可是樊灵萱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弦儿,不仅把人带回来了,而且还当真放在身边,住在一个院子里。 只怕樊灵萱若是有了亲弟弟就是这般的待遇吧,可惜张迢不是。 这样的事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樊灵萱的身上,从前不应该,现在不应该,将来也不应该。 可是樊灵萱却孤注一掷,根本就不听人劝阻,照此以为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而她总希望樊灵萱身边的人能够少一些,这样樊灵萱也就不会被教坏了。 樊灵萱原本都快要抬脚进屋子了,可是听到了这样的话,却生生的停了下来。 这已经不是明颜第一次提起了,她想她也许可以满足明颜。 只不过还需要再等等。 “我始终都相信清者自清,如果要是有人找麻烦的话,我自然也应该奉陪到底。可是如果还是有人找麻烦的话,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弟弟我已经认下了,这一点是永远都没办法改变的。” 明颜只觉得自己的话是白说了,她又失败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话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樊灵萱否决,就好像是故意针对一样,可是又总是有着理由。 她为此有些难以接受。 “姑娘可要想清楚了,如今是老夫人宽容大度,若是让大老爷知道了,大老爷真的会允许姑娘不守规矩吗?如今府中上上下下都在猜测张迢的身份,姑娘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总要为大老爷着想。若是因此大老爷遭到了小人的算计可怎么办?” 樊灵萱:“我觉得这个弟弟总比三婶的那个远房的不知道有多远的亲戚要好吧,我这个可是家世清白,父母健在。” 一句话噎死了很多人,就比如说三夫人送来的这几个人。 三夫人总是接济家里的亲戚府里的人都知道,更过分的是把那些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接到了府里来当做是少爷一般,很是看重。 原本也是议论纷纷,只是时间久了,大家都适应了,知道三夫人是什么意思,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说起来好像还真是。 比起已经成年了的三夫人侄子亲戚,眼前的张迢在她们看来依旧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又能做什么呢? “姑娘说的有道理。”明颜听到樊灵萱言语之间打击的是三夫人竟然倍感舒适,也不算是幸灾乐祸,就是这本就是事实。 樊灵萱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行了,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站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原本应该是一件大事,可是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解决了,有些人至今还是不明所以的,就比如说小玉。 她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去守夜,若是自己生来倒霉,碰到了那个凶手可怎么办? “真的要去吗?” “你说呢!都怪你,什么事都办不好。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明颜,明知道她是一个牙尖嘴利的,躲她远点不行吗?” 菊香是气急了的,原本她是有道理的,更是不怕任何人的,而且还占了人多势众的优势,可是现在竟然没有半分优势可言,反而落败了,这可真让人难以相信。 明颜当真是以一己之力让人哑口无言,唯一能做的只有喊冤枉。 只怕樊灵萱这里只要有明颜在她们根本就没办法伸手,明颜便是那个心腹大患,若是除不掉,她们什么都做不了。 更何况是三夫人交代的事了。 小玉觉得自己很委屈,她又不是故意的,明明是明颜故意针对,这关她什么事? “谁知道她会出来,都是因为那个张迢,在院子里大喊大叫的,说些不该说的话,这才把明颜招来了。” “那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快点起来了!” 菊香只觉得小玉丢人,明明稳操胜券,到最后败兴而归,都是小玉的错。 可是这话也就只能在人不在的时候说了,如今人都已经走光了,就只剩下了自己人,但就算是人多,也没有什么用。 “姑娘,那些人真的要继续留着吗?本来就是来者不善。” 兰溪跟着樊灵萱到了室内,难免有些担心,刚刚没有她说话的份,她也说不上什么话,有着一个明颜就可以足以抵得上很多人了。 可是现在只剩下了她们,虽然还有着一个张迢,可是也算是可以说话的人。 她终究还是怀疑的,樊灵萱留下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难不成是自己找罪受吗? 那未免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想不明白吗?好好动动脑子,用脑子想想再说。” 樊灵萱不想说太多,兰溪总要自己思考问题。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四皇子生辰 这一日四皇子李翰城生辰,上京城中各家年少的小辈都得了帖子,邀至府上开宴。 虽然不至于大操大办,宴请群臣,可是请了各家的公子小姐,也算是够热闹了。 这位四皇子迎风直上可见是个胆子大的,自那件事发生之后可没人敢办喜事了,都怕皇帝震怒,降罪于身,毕竟一场祸事,牵连甚广,许多站在朝堂上的人都成了一具枯骨,抄家灭族,原本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都会多多少少的被牵扯到,那当真是经历了一场血洗。 活下来的人人人自危,上位的为了自保只能小心翼翼的行事,生怕有个行差踏错。 这上京城中婚丧嫁娶之事在那之后都已经少的可怜了,纵然是悲事,又或者是喜事都得藏着掖着。 更何况前些时候又出了樊家的事,一时间更是小心谨慎了。 虽然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可是漫长的却好像是已经过了好几年一样,风平浪静过了,原本以为已经是时过境迁了,可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如今只能更安静了。 不曾想这种时候竟然出了一个另类,四皇子。 原本皇子的寿辰的确是应该重视起来的,毕竟是皇子,皇帝的儿子,他们的婚丧嫁娶外加寿辰可是格外的重要,事关皇室体面,一般情况下宫里就会张罗着办了,可是今年没人敢说,可是四皇子却敢做了。 可是四皇子也并非是草包一个,这也并非是冲动行事,而是有预谋的,早前就通过他的生母如妃向皇帝通过气,皇帝默认了的。 要不然他也不敢多做些什么。 但这些事也不是他母妃能做主,能干预的,还不是因为他的年纪摆在这里。 如妃的意思是她的这个儿子早就已经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可是如今不仅没有成亲,还没有封王,这才有了今日的寿宴。 可是如妃并没有得逞,皇帝也只是对寿宴默认了,至于别的什么都没说。 四皇子这才另辟蹊径,直接请了些青年男女来府上做客,至于那些年纪大的一个都不请,虽然是寿宴,但实则是相看。 对于成亲这种事,他总不能落于人后,但也不过是做给皇帝看的而已,他都已经着急了,那个身为父亲的怎么也应该为他考虑一下吧。 今日受邀的有很多人,除了那些年岁小到需要人照顾的,其余的各家子女都请了,无论官位大小,家中长幼嫡庶,帖子都到了,但是出现在四皇子府上的却也并非都齐全了。 各家总有各家的理由不去的,更有拿不出手的那些子女,只好弗了四皇子的面子,可是总有抢破了脑袋要去的。 可是樊灵萱却很不想出现在那样的场合,但又不得不去,虽然樊家很多人和她想的都是一样的,都不想她去,但帖子还是落到了她的手上,指名道姓的,她还是去了。 如今朝中除了大皇子和二皇子已经娶妻生子,其余的皇子原本就像是从众人眼前消失了一样,就算是到了年纪也没有封王,更没有娶亲,甚至是一直都住在皇宫里。 但这都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发生之后宫里的皇子无论大小,只要是有口气还活着的通通都搬出了皇宫,一律在外自己开府居住,从那个时候其余的皇子才正式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要不然从前就好像是没有一样,根本就不存在。 但也实在是太子和二皇子太过于优秀了,也就挡住了所有皇子的光芒,对比之下其余人当然也就被忽视了。 可是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就不一样了,其余皇子终于有了站在人前的机会。 只怕如今最高兴的就是这些皇子,毕竟距离皇位也只有一步之遥而已,从前有人挡在前面,如今可就简单的多了。 “姑娘,小心些脚下。” 兰溪小心翼翼的扶着樊灵萱,生怕樊灵萱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摔了。 樊灵萱却没有那么谨慎,直接就跳到了地上。 “没事的,走吧。” 明颜紧随其后。 原本明颜是很忙的,毕竟一副百寿图可是会很耗费心力的,可是这样的热闹她怎么会缺席呢,更何况今日来的可都是达官显贵家的公子小姐,还是皇子的寿宴,简直就是大好良机。 在这里若是能结识什么人也是好的,就算是没什么收获,长长见识也不会错的。 虽然从前也陪着樊灵萱出席过各家的宴席,但只怕今日的更为让人赏心悦目,毕竟请的都是年轻一辈的,各家的夫人主母通通都不会出现。 这个时候规矩似乎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这样的事可是鲜少发生的。 不来的才是傻子。 这样的场合樊府里的公子小姐也不会缺席,除了二房秦姨娘年幼的庶子和不在上京城中的樊灵萱的两位哥哥,剩下的都到齐了。 可是樊灵萱却是好奇的,毕竟现在上京城中应该都知道她已经是有着婚约在身的人了,干嘛还请她呢? 她是知道四皇子的目的的,毕竟上一次她就没有弄明白为什么会有她,虽然上次她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如今想起来上辈子她好像是错过了很多事,也不是她不能去,就是她对于这些事向来一律都是回绝的,一直都是我行无素的不出门。 但这一次可不一样了, 所有的事都是有着无限的可能的,她总要试一试才行,万一要是有转机呢。 机会从来都不是等来的,而是要用手抓住的,她绝对不能浪费了。 和这些皇室中人有些交情也还是不错的,但是人心叵测,总有看不透,摸不清楚的时候。 有的时候多认识一个人就多了一条出路,但却也不一定是出路,说不定就会识人不明,被人算计了也不一定。 但总是要试试才行,不试永远都没有可能,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六妹妹可要仔细着些,毕竟都已经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了,可不能磕了碰了,要不然可没办法交代。” 樊流萤见樊灵萱一副野蛮的样子,难免有些瞧不上,可是如今一起出门总不能不闻不问。 第一百五十六章 进府 樊灵萱终究还是姓樊,也还是樊家的一份子,走到哪里都是代表着樊家的脸面,她可不想因为樊灵萱丢脸。 “多谢五姐姐关心,只是没人需要五姐姐交代,五姐姐放心。” 樊灵萱幸亏是有着婚约在身,若是没有只怕现在樊流萤都能把她活生生的吃了,无非是嫉妒之心。樊流萤的目标虽然是年长一些的三皇子,可是四皇子生母出身尊贵,这两个人之间究竟谁能继承皇位还未可知。 虽然长幼尊卑在前,可是出身和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终究不是一母同胞,更何况就算是一母同胞还会有相争的心呢,更何况是这两个各有千秋的人了。 “你最好小心行事,这里人多,可千万不要出了什么差池。” 樊流萤还不愿意平生担心呢,说到底她今日若是一个人来了,那自然可以泰然处之,对一切都是迎刃有余的,但偏偏要带着拖油瓶,还不只是一个,是好几个,她怎么能不担心。 虽然这里没有长辈,可是大家都是官家小姐,失了礼数终究不好。 樊灵萱不再搭话,樊流萤的心思她可以理解, 八_零_电_子_书_w_w_w_._t_x_t_8_0_._c_o_m 想当一个完美无缺的人,自然是要面面俱到的,断然不容许有什么差池,无论是家里又或者是外面,最重要的就是人前。 那樊府里可以藏污纳垢,可是终究不能显露在人前给人看,只能背后偷偷的藏起来,但那都不是最重要的,皇室的婚姻真正在乎的有很多,可是有很多却也不是被在乎的。 是分人的。 这年头每一个皇子的婚姻都是一场政治交易,哪里有什么两情相悦,更不是美色所迷就能凑合的。 这世上能昏了头被美色所迷只怕也当不了皇帝,毕竟老皇帝是个慧眼识珠的,这辈子经历了无数的悲欢离合,眼光自然独到。 更何况已经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帝了,只怕已经是人精中的人精了,但这种人有着一种风险,那就是太过于精明了,可以把每一个人都看透,看得太透就会有着无数的怀疑,怀疑也是一种费心力的行为,只怕容易死的早。 但皇帝毕竟是皇帝。 樊流萤这辈子到底是如何的还未可知,哪怕她知道了所有人的结局,可是她这一辈子要做的就是改变那已经注定了的一切,让所有的事都有着新的可能。 “跟紧了我,千万别横冲直撞的,失了规矩。” 樊流萤又何尝不知道樊灵萱的性格呢,从前只是个跟在母亲身后连话都不会说的,如今樊灵萱的母亲不在这里,只怕依旧还会是那个样子,到时候谁都不认识,又不知道说什么,若是再迷路了,岂不是更麻烦。 她都已经可以想象的到所有最糟糕的可能了,无非在这里失礼,没了面子,可是那却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知道了,五姐姐请走在前面吧。” 樊灵萱还是有着自知之明的,她从来不是那个会让人眼前一亮的,樊流萤才是。 樊流萤在这样的场合里自然也想着能够大放光彩,怎么能容忍别人走在前面。 可是殊不知有些人自带气场,纵然处于人群之中,可是依旧还是会引人注目,不需要有任何的刻意,也依旧还是万众瞩目。 樊流萤原本就是这个意思,自然不会退后,先一步也就走进了门里。 后面跟着的是樊阿娇,走在最后的是樊若贤和樊若琼兄妹两个,这两个人倒是不争不抢的,可见本来就没有什么想法,可是三房就真的什么想法都没有吗? 樊灵萱今日终究不是主角,默默地跟在后面。 樊流萤一进了府里果然引得众人纷纷侧目,毕竟模样就摆在那里,是没办法改变的。 女人看她是嫉妒,而男人看她则是为了美色。 这世间的事无非如此,总是有所图的,如若不然那也就没意思了。 “流萤,你来了,快过来。” 说话的是平王的郡主李悦,素日里与樊流萤最是要好了,这两个人能玩到一起去也是应该的,毕竟李悦绝非是什么绝色美人,而是一个相貌平平之辈,性子又有些男儿气,对樊流萤这样柔柔弱弱的美人难免有些心生保护之意。 而樊流萤自知美貌,但也是需要衬托的,身边总不能站一个好看的女人,对于李悦这种好骗的自然也就很愿意接受了。 一来二去的也就熟悉了,更何况李悦是郡主,终究身份在这里,还能多了些保护,简直就是何乐而不为的事。 所以每次有这两个人同时出现的场合,这两个人总是会在一处。 樊流萤如今见了李悦自然是心生欢喜,连忙走了过去。 她们已经许久都没有见了,今日一见难免有着很多话要说。 “悦儿,我就说能在这里见到你,果然见到了。” “你怎么又瘦了,原本应该去看你的,可是最近家里事多,也就没去,你近来可好?” 李悦见樊流萤比之前瘦了许多,便知道樊流萤肯定又偷偷的不吃东西了,可是这怎么能行,但她说了很多次,竟然没有一次是管用的。 既便如此她也总想着樊流萤能照顾好自己。 “还算是好,只是家里出了些事,难免有些害怕。” 樊流萤一时之间愁容满面,毕竟家里的事的确是很棘手,但又有些装出来的悲伤,两相结合之下,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来了一种忧愁的气息。 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樊灵萱难免觉得佩服,她想自己若是能有樊流萤这两下子也就不至于过的那么艰难了,她但凡要是能变通一点绝对不至于被人欺负。 她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人,毕竟她从前所看到的都是那些美好的东西,觉得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善良的,可是没想到父母一朝离开身边,那些人的丑恶嘴脸也就显露出来了,可惜她看见了却不知道那是恶,还以为向来都是如此。 说多了就是天真,说难听点就是个傻子。 最大的坏处就是不懂得变通,没办法做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惜别人却可以做到。 第一百五十七章 等着 能做到和做不到两者的区别很大的,至少受人欢迎的程度不一样。 “怕什么,家里还有大人,那些事就让他们去解决就是了,终究咱们是解决不了的,想开点。” 李悦难免宽慰着樊流萤,她也听说了樊家的事,事发突然却也奇怪,毕竟大理寺卿都已经亲自去查了,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终究有人去解决问题的,那就不需要担心。 其实只要自己家里是干净的,哪里还会害怕别人查呢。 不过是女孩子胆子小罢了。 樊流萤一出现自然也就有了很多人围了上来,毕竟樊流萤是频繁出入这些小姐的府上,大家都已经熟悉了,纵然心里都有着自己的弯弯绕绕,可是这点体面还是有的。 况且樊流萤的美色是人尽皆知的,将来要是飞上枝头了,终归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至于樊灵萱这个前丞相的女儿出现在这里,和没出现是一样的,说难听点是不引人注意,好听点是见过樊灵萱的人有点少,所以不认识。 但樊灵萱却全然不在乎,一群女人聚在一处叽叽喳喳的实在是让人厌烦,毕竟女人们之间能说的无非是胭脂水粉,衣服首饰,没有一样是有用的。 她已经过够了这样的日子了,听的耳朵都已经起茧子了,但她又无处可逃。 毕竟四皇子的府上她虽然来过,可是却从来都没有仔细的逛过,不过是在前面小坐一下。 可是现在这里她一个能说得上话的都没有,不是不认识,是别人不认识她。 “找个地方坐下吧。” 她可不想一直都站在这里,跟在樊流萤身边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就算是不被人当成怪物,也会被人围观。 她当然知道樊流萤的意图,不过是拿着她来做对比,以此来衬托出樊流萤的美貌和落落大方。 她才不愿意做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姑娘,五姑娘让你跟着她,你还是别乱跑了。” 明颜却觉得樊灵萱麻烦,樊流萤早就已经提醒过了,不要乱走,可是樊灵萱怎么就那么多事呢。 樊灵萱:“五姐姐很忙的,你留下跟着五姐姐,五姐姐若是找我,你再来找我,我就去那边坐坐,不会走远了的。” 明颜刚要说点什么,可是樊灵萱直接就离开了,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她难免生气,这府上人这么多,让她去哪里找? 可是当她反应过来,想要跟上去的时候人竟然已经没有影子了。 消失的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她气的直跺脚。 樊灵萱可真是不让人省心,樊灵萱但凡要是个能照顾自己的也就算了,偏偏樊灵萱是个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只怕走丢了都有可能。 她越发觉得要坏事了,这毕竟是四皇子府上,乱走乱闯的万一要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可怎么办! 她只好开始找人,根本就没办法留在这里等着。 樊灵萱却是故意躲开明颜的,她主动带着明颜出门本来就是有意图的,要不然明颜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一副百寿图已经足够明颜受的了,哪里还会有心思做别的,可是她就是故意把人带出来了。 “姑娘干嘛带她出来?她……” “你猜猜看。” 樊灵萱不愿意回答问题,毕竟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奴婢猜不到。” 兰溪直接就不想猜了,毕竟樊灵萱的心思最近很是跳脱,哪里就能轻易的猜出来的。 “那就等着看。” 樊灵萱走在了前面,但却是与明颜寻找与之相反的方向,她就是故意让明颜找不到自己的。 兰溪自然是不明所以的,但也只能跟了上去。 樊灵萱所求的倒也不是一个安静,就是想找一个喜欢安静的人,毕竟这世上不一定所有人都是合群的,总会有人格格不入。 不是因为别的,就只是因为有人喜欢安静。 她一路带着兰溪走过了喧闹的人群,越走越僻静,今日来的虽然人多,可是偌大一个府邸,也不是全都能放满的。 终于到了一处凉亭,刚好的一个地方,假山下,树木旁。 更是空着的。 “就这里了,坐吧。” “姑娘,咱们究竟是来干嘛的?如今连这里的主人都没有看到呢,更何况姑娘向来都不喜欢热闹的,怎么突然间就喜欢了。” 兰溪满脸的疑惑和不解,更多的是怀疑。 樊灵萱究竟想要做什么? 上次接了齐家小姐的帖子赴了约,如今连四皇子的都接了,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从前可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她以为樊灵萱纵然再怎么改变也不会在性格上改变,人的一言一行可是早就已经定下了的,除非眼前人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你的问题真的很多。” 樊灵萱发觉兰溪的问题可真是多的让人无法理解,似乎自从她重生之后兰溪就成了一个满脑子都是问题的。 她可是一直以来都觉得兰溪是一个聪慧的,办事也周全,人也忠心耿耿,可是如今她都感觉自己是出现错觉了,如若不然怎么会有现在的局面呢。 兰溪红了脸,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就是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可是樊灵萱又不说,好像她就是个笨蛋一样。 但她觉得自己也没有多笨,不过是想不明白而已,如今她连明颜的真面目都知道了,难道还有比这更难懂的吗? 可是樊灵萱现在的很多做法她都不明白。 “不明白就多看着,总会明白的。” 樊灵萱想兰溪需要锻炼,人脚下的路都是一点一点走出来的,想当初兰溪也是跟了她很多年经历了很多事的,若是没有经历怎么能成长,她不也是一点一点的熬出来的,熬了整整一辈子,才能有今日这般的境遇,如若不然不过是重蹈覆辙。 她是不幸的,同时也是幸运的。 “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不去人多的地方?” 突然之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出来了个人。 也是樊灵萱和兰溪说话太过于专注了,这才没有发现有人来了。 樊灵萱见了来人有些失望,不是自己要等的那个。 第一百五十八章 李朝兮 她知道这个人是谁,皇后唯一的女儿,公主李朝兮。 可是她看见了这个人并不觉得高兴,不过是红颜薄命。纵然前半生富贵荣华,可是后半生异常的短暂,短暂到离开了皇宫也就结束了一切。 身为皇后的嫡公主,也是唯一的女儿这位公主自然从小都是千娇百宠的,皇帝对这个女儿也很上心,可是终究生在了皇室,到最后不过是一枚棋子,和亲远嫁他国,这便是这位公主的宿命。 但这位公主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并未多做挣扎,也没什么可挣扎的,踏上了和亲之路,嫁给了他国君王,但也不过是短短的一年时间便香消玉殒,死在了异国他乡。 是一位很短命的公主,但是也是一个很称职的公主,至少受尽了千娇百宠没有因为一时之气而破坏和亲,成全了皇帝和皇后,成全了自己的父母,更是成全了自己的国家。 “你是谁?” “公主李朝兮。” 李朝兮好像是记得这个人,似乎是见过,可是终究是记忆有些模糊,说不上来这人的名字了。 但还是感觉很熟悉的,她敢笃定自己一定是见过的。 她虽然身为公主,可是对于这些官员家的小姐还是可以见面的,比如说谁家有宴会她恰巧屈尊降贵的去了,又或者是宫里的宴席上都是可以看到的,但能入了她的眼的人却很少,毕竟她是公主,怎么能和寻常女子一样。 就如现在一般,纵然前面再怎么热闹,她都没办法融入进去,毕竟那些官员小姐也就只会一味的巴结着她,说什么都没有意思,还没有宫里的宫女能让人开心。 所以她也就只好找个地方安静一下了,不曾想有人竟然先占了去,她为此感到很厌烦。 毕竟这里很安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注意到。 樊灵萱见李朝兮言明了身份,只得故作惊讶与惊慌失措,连忙起身行礼。 “原来是公主殿下,是臣女眼拙了,还请公主恕罪。” “你不认得我?” 李朝兮只觉得奇怪,说起来她是公主,见过她的人都是会记忆深刻,想着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巴结她,可是这个是怎么回事? “臣女很少出门,可能,也许……是臣女眼拙了。” 樊灵萱总不能说自己认得,不仅认得,还很熟悉,当年便是她这个嫂子送这位公主出嫁的。说来也是万般无奈,毕竟李朝兮是皇后的亲生女儿,一直以来都是当做心肝宝贝一样疼爱的,要去异国他乡和亲,皇后怎么能受得了,竟然一病不起。 这个时候公主要出嫁自然要做准备,可是皇后这个亲生母亲病倒了,也就没办法事无巨细了,虽然有朝臣们盯着,可是这又不是他们的亲人,所做的不过是都按着规矩来,皇帝自己也觉得对不起公主,很是心疼,也就只好找人帮衬着公主出嫁。 但公主出嫁看着是于国于家都有利的事,但却是皇后最不愿意看到的,谁又愿意亲自去欢欢喜喜的送公主出嫁,惹的皇后厌烦呢。 公主走了也就永远都不会回来了,留下来的也只是麻烦而已,这样的差事也落不到别人的身上了,当时她已经与李青山成亲了,各个皇子也已经封了王,成了亲,可是别人要么是有权,要么是有势,唯独李青山什么都没有,连带着她这个青山王妃也只能被欺负着。 这样费力不讨好的差事自然而然的也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自己的亲事都没有那么上心,对李朝兮的亲事却是事无巨细,一心扑在了上面,连自己的丈夫都不顾了,这才让明颜有了可乘之机,不仅照顾了李青山,还照顾了一下自己的前程。 可是她对这件事上心又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李青山,可李青山对她的回报却是让人出乎意料的。 但终究是福祸相依,谁又会知道公主出嫁一年就死了,皇后后来虽然病好了,可是却也郁郁寡欢,但知道是她在李朝兮出嫁之前事无巨细的准备着,也是她见了李朝兮出嫁之前最后一面,自公主死后便时常把她叫过去说话,但更多的是就那么看着她一坐就是一天。 那个时候她没有孩子,没办法理解身为人母的感受,更没办法理解看着女儿嫁去远方一去不复返的悲伤,当然也没办法理解连女儿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的痛苦,可惜后来她却比皇后还要惨。 看着一双儿女惨死,身边所有的至亲至爱之人全都因自己下了黄泉,那时候想想皇后的结局还是很好的。 皇帝死后便再无留恋,随着皇帝去了,自那以后再也不用再思念女儿,心怀愧疚了。 “你怎么了?” 李朝兮瞧着眼前这人好像是在走神,如今连眼神都不对了,难不成和她说话很无趣吗? “没事,没事。” 樊灵萱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陷入了回忆里,难免有些心生悲凉之意。 如今再见到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恍如隔世,尤记得当年李朝兮从一开始哭的双眼红肿,到后来已经没有眼泪可以哭了。 原本那也是一个明媚的少女,会笑会闹,可是后来也只剩下了麻木。 这便是帝王家,所谓的亲情终究没有利益重要,面对好处的时候儿女也算不了什么。 “你又是谁?” 李朝兮只觉得和这人说话困难,半天都说不出来什么话,难不成是这人有什么问题吗? “樊灵萱。” …… “怪不得。” 李朝兮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怪不得这人和别人不一样,本来就是不一样的。 如今她也总算是想起来了,难怪她会记不得这人,这便是那个总是跟在丞相夫人身后,不仔细看都看不到的樊灵萱。 这样的人明明应该记忆深刻,可是却还是会记不得可见是太过于不起眼了。 如今躲到这里也算是情理之中,一点也不是意料之外的。 “丞相的病可好些了?” “我也不知道,但顾将军回来说还好。” 樊灵萱想这位公主也是个可怜人,她不妨对她好点。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相配 算着时间怎么也应该还有两年,但两年的时间很短的,说不定一转眼也就过去了。 那是李朝兮的婚期,更是死期。 说到底同为女人,她还是很同情的,毕竟要嫁的人并不是自己的心上人,要去的地方更是异国他乡,自己从来都不熟悉的地方,就连死都没办法回到故土。 是个可怜人,可是这天下间的可怜人实在是太多了,没人能顾得过来,她也就只能同情了。 毕竟现在她们一点也不熟,将来是否熟悉还不一定呢。 “你是怎么做人女儿的,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李朝兮既然知道了樊灵萱,那便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樊丞相的女儿,那个有些呆呆的女儿。 “父亲远在肃平,我自是不能时时看望,就算是通了书信信上所言也只是些安慰的话,我终究不敢断言,但总想着父亲能早些好起来。” 樊灵萱又没有亲眼看到,怎么可能会知道现在她爹的情况,这根本就没什么好问的,但是只怕她们之间也没什么可说的。 李朝兮也不过是想要关心一下樊丞相而已,毕竟父皇和母后曾经说过樊丞相是朝中的中流砥柱,没有了樊丞相也就少了一个人才。 虽然如今是病了,可是万一病重可怎么办? 如果要是更严重,那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但是也只能接受现实了。 可是如今看到樊丞相的女儿,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她难免心里有些气。 怎么樊丞相那样好的人,女儿竟然是这样的呢? 她还以为这会是一个才女,可是没想到,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可是放在那一众官家小姐堆里普通也就成了差。 樊丞相一世英名如今竟然就败在了这个女儿的身上,怎么能不让人惋惜呢。 可是樊灵萱为什么与众不同呢? 同是一家子出来的,总得有个理由吧。 她如今仔细的打量着樊灵萱,站在那里看着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不是什么倾国倾城,但是却还是很耐看的,这是那种越看越好看的,只不过不会让人眼前一亮,惊艳绝伦。 “也是,樊丞相那样的人自然是报喜不报忧,你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定然是不愿意让你担心的。” “公主明白就好。” 樊灵萱想李朝兮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虽然接触的时间很短,可是既然可以甘心远嫁,那便足以说明了一切。 自幼富贵,试问谁又愿意远走他乡呢? 只怕纵然是一个普通女子也没办法做到,为国为家,但凡要是能做到的,就足以令人钦佩了。 “坐吧,别站着了。这里倒也安静,坐在这里还是很合适的。” 这要是别人李朝兮定然是要把这人赶走的,可是既然是樊灵萱,那就算了。 毕竟想必樊灵萱是无处可去的,如今没有了亲生母亲在身边,又还能有谁会护着她呢? 在那些官家小姐堆里樊灵萱若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岂不是会遭人欺负,想想樊灵萱的处境也不会有多好。 “多谢公主。” 樊灵萱没有等来自己想等的人,反而等到了李朝兮,她难免有些失望,毕竟李朝兮既然都已经在这里了,谁还会过来呢? 今日只怕没办法顺心如意了。 “我听说你与顾将军有了婚约?” 李朝兮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如今宫里宫外都传的厉害,可是却解了她母后的燃眉之急。 那便是顾将军的婚事。 顾将军威名在外,可是就是不曾娶妻,家中又没有父母长辈做主,可是身为朝臣,既然无人做主,那作为皇帝和皇后的怎么能忍心看着自己的臣子一直都是一个人呢,更何况又是一个有军功在身,为朝中做过贡献的,那就更不能放任不管了。 为此这件事就落到了她身为皇后的母亲身上了。 可是这位顾将军虽然身份显赫,但就是因为太过于显赫了,难免让人惧怕,谁家的女儿敢轻易的嫁过去? 想要门当户对不辜负了这位将军的身份,又要让人家女孩子心甘情愿,实在是太难了。 她母后简直都快要愁白了头发了,就是挑不出一个来。 这原本是好意,毕竟想要解决有功之臣的终身大事,但若是促成了一对怨偶那便是好心办了坏事了。 可是不曾想思来想去到了如今都没有办成的事反倒不需要担心了,可喜可贺。 但一想到这个人是樊灵萱,又觉得难免有些问题。 樊灵萱现在的身份着实是尴尬,毕竟樊丞相已经不再是丞相了,将来如何还不知道呢。 若是在这之前身份还是比较相配的,但就算是身份门当户对,樊灵萱又真的愿意吗? 她一想到樊灵萱柔柔弱弱,怯怯懦懦的样子,再一想到顾将军威风凛凛,征战四方的样子,着实是不相配。 顾将军的夫人怎么也应该是一位英姿飒爽,女中豪杰之辈,这样才是真正的相配。 但是朝中这样的女子实在是太少了,甚至是根本就没有。 她一直都以为顾将军这辈子就要孤老终生了,没想到樊丞相竟然把女儿送了上来。 她父皇母后说的很对,樊丞相当真是朝中的中流砥柱,专门解决皇帝和皇后的难题。 可见当真是做到了尽忠职守,只怕为人臣子的能做到这一步没有几个了。 这世上身为父母的想要儿女攀高枝才是最寻常见到的,还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父亲对女儿毫无期待的。 可是樊灵萱也的确是不值得期待,毕竟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的,似乎没什么可以改变的了。 “公主也知道了,正是,是父亲和母亲定下的。” 又是这个问题,樊灵萱对此已经是不厌其烦了,她似乎和顾昭已经成为与之相关联的存在了。 凡是见到她的人,必须要提起的是,便是她与顾昭的婚事。 但其实想想也觉得没什么,这本就是应该的,顾将军也并非是什么普通人,自然是有特别的待遇。 而她似乎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两个原本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如今竟然身上有了婚约,不让人奇怪才怪呢。 第一百六十章 安若楼 若是没人奇怪,才是真正的奇怪。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李朝兮难免越来越好奇了,樊灵萱究竟是怎么想的?难不成在婚姻大事上也一点主见都没有吗? 好歹樊灵萱也是曾经丞相的女儿,总应该有着做主的权利吧,更何况樊丞相又不是一个古板自私的老头,连自己的丞相夫人都是自己做主的,自己喜欢的,那儿女的婚事总应该由儿女做主吧。 若是不然,一点也不像是樊丞相的作风,可是如今已经出了这样的事,她也弄不明白了。 “我该说些什么吗?” 樊灵萱不明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她退婚。 虽然顾昭威名在外,但终究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是不接触哪里会知道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李朝兮:“你知道顾将军是什么样的人吗?” “当然知道,是个将军。” 樊灵萱还能知道顾昭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今正在接触中,总有一天是会知道的。 李朝兮忽然间有些同情樊灵萱了,只怕樊灵萱对这位顾将军是一无所知的,如若不然又怎么能够甘心接受呢? 她想也没人敢告诉樊灵萱,毕竟这桩婚事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至少对于樊灵萱而言绝非良缘。 她又能多说些什么呢?也只不过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樊灵萱就这么下去,既然樊丞相都已经拿定了主意,总是有理由的。 “算了。” 樊灵萱也许可以知道李朝兮这两个字里包含了什么意思,无非是无奈吧,世人皆知她与顾昭绝非良配,出言相劝的只怕是当真见不到她一头跳进火坑里,但更多的不过都是袖手旁观,最多的当然是看戏的。 但也会有像李朝兮这样的,想说点什么,可是又说不出来什么,内心纠结,但却什么都不能说。 她可以理解这种感觉。 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两个人就那么坐着,一个泰然处之,另外一个心里突然生了悲凉之意。 “公主怎么不去人多的地方?可是觉得太闹了?” “四哥的生辰却也只是请了年轻人,你不觉得很有问题吗?算了,想来你也不知道。” 李朝兮是个聪慧的,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可是她还是要给她四哥这个面子,于是就来了。 但是这本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虽然是来凑热闹的,可原本根本就不想来,但终究还是要给这个哥哥撑场面。 樊灵萱知道李朝兮所想的和自己想的是一样的,不过就是那个原因而已。 可是在李朝兮眼里她是根本就想不明白的。 “公主和四皇子感情很好吗?” “他是我哥哥,感情自然好。” 可惜李朝兮有着很多的哥哥,都是皇子,她根本不缺哥哥,但就是没有一个是一母同胞的。 “是吗?” 樊灵萱只觉得可笑,感情很好?可惜李翰城有着亲生妹妹,当面对妹妹要和亲的时候当然推出去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妹妹。 可是不得不承认这位四皇子还是有着那么一点点人性的,毕竟若是自己的亲生妹妹去和亲了,能带给自己很多的好处,对于皇位也就更近了一步,可是四皇子却拼了命的也不愿意自己的亲妹妹去。 这一点血脉亲情只怕是别的皇子比不上的。 但倒霉的就成了李朝兮了。 “你见过四哥了吗?” “还没有,如今人多,哪里就那么容易见到了,更何况我又不认识四皇子。” 樊灵萱认识的人可多了,这些皇子公主她都见过,甚至是有些印象深刻,更有些人是曾经的敌人,可是她现在若是认识了可就奇怪了。 “倒也是,四哥今天有的忙了,只可惜琳儿病了,要不然肯定会更热闹的,亲人陪在身边只怕感觉也是不一样的。” 李朝兮把头歪到了一边,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樊灵萱更觉得无聊,在这里没话找话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但这里可是一个很好的位置,若是去别的地方只怕没有这里好,她难免有些贪心,可是李朝兮这样子也不像是一个会主动离开的。 “李朝兮,原来你跑到这里来躲着了,还以为你没来呢。” 这时候又有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樊灵萱听着依旧还是失望,不是自己等的那个,毕竟声音她还是分辨的出来的。 “你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想看见你。” 李朝兮听了这个声音只觉得烦躁不安,毕竟一个自己讨厌的人,她如何能心生欢喜。 原本这里很安静,可是如今这人来了,只怕以后根本就不会安静了。 她越发的觉得不好了。 “可是我想看见你,咱们都多久没见了,你好歹也看我一眼吧!” 安若楼说话间就已经到了李朝兮的眼前,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很是欠揍。 “不想看,走开!” 李朝兮完全就不想看这个人,哪怕是人已经到了眼前了。 “李朝兮,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都已经好几年没见了,你怎么能如此的绝情,我是会伤心的。” 安若楼故作痛苦的表情,可是却无人搭理。 李朝兮比任何人都知道安若楼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然不吃这一套,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若是这点都不明白,那便不是从小玩到大的了。 “你少拿哄骗女孩子的那招来对付我,安若楼,我可是听说你最近很不老实。” “这么关心我,我可真是受宠若惊,这位小美人是谁?” 安若楼可是一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如今这里可不只有一个李朝兮,还有另一个姑娘,他难免好奇,究竟是谁能和李朝兮和平共处。 樊灵萱看着这人皱起了眉头,虽然不曾接触过,但是见过,也认得。 忠勇侯家的嫡公子,帝阳公主的独子,这位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更准确的说不是个好男人,脂粉堆里出来的风流浪子,最是个拈花惹草的,只怕是这上京城中数得上名号的情场中人了,可是至今都没有出事,还不是因为有位好母亲,总是在背后收拾烂摊子。 第一百六十一章 纠缠 无论是否是经验之谈,这种人都是少搭理为好,毕竟荤素不忌,是个完全就没有底线的,再加上有一个有权有势的母亲宝贝着也就更加的无法无天了,皇帝给了三分薄面,那帝阳公主就发挥到了七分,为了这个儿子很是会作威作福,以权势压人。 “我我我……” 樊灵萱最好的选择就是往李朝兮的身后躲去,毕竟这里唯一能与安若楼抗衡的也就只有一个李朝兮了。 李朝兮好歹也是一个公主,而安若楼不过是公主之子,说起来两人也算是旗鼓相当了,但就是不知道李朝兮会不会帮她。 她现在和李朝兮之间并不熟悉,说多了不过是一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而已。 可是她还是觉得有些希望的。 “你不会是个结巴吧?” 安若楼看着这姑娘越发的觉得好笑了,不过是见了他而已,怎么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难不成是看他少年英俊,气度不凡,被吓到了? 李朝兮当即就站了起来,横眉冷对,“你吓到她了,她胆子小。” “你是谁家的?” 可是越是如此安若楼就越好奇了,毕竟女孩子见了他这样的好看公子难免都会多看两眼,但眼前的这个未免也太看不起他了,竟然低着头,看都不看他一眼,这是什么道理? 他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更不是长的丑,他就算是走在街上还会有人多看两眼呢。 樊灵萱不想说话,现在更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最好这辈子都不被安若楼看见才好。 可是安若楼似乎是盯上了她,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不挪开眼睛了。 她心里暗叫不好,这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我……” “李朝兮,你是怎么认识她的?”安若楼难免有些好奇,李朝兮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只怕是说起话来很费力气吧。 “你管不着,该干嘛就干嘛去,离我远点,也离着她远点。”李朝兮对于安若楼当真是无可奈何的,安若楼这死皮赖脸的是一点也不要脸,谁对上了都是个麻烦。 “别这么无情嘛,我可是特意来看你的。” 安若楼上前了一步,心里的好奇心是越来越重了。 这上京城里的美人他都见过,各位官家小姐也都打过照面,有的熟悉,有的不熟悉,但特别的人总是会让人难忘,这个就很特别,只是他怎么就没有记住呢? “看我?你确定你不是来看别的女人的?离我远点,我想和你保持距离。” 李朝兮拉着樊灵萱后退了一步,她知道安若楼性情如何,自然不能让樊灵萱惨遭毒手,要不然顾将军的婚事只怕就要告吹了,到时候究竟是谁想要杀人可就不一定了。 樊丞相,顾将军,安若楼,忠勇侯府,帝阳公主,这些人本不应该牵扯到一起去的,也不能牵扯到一起。 她纵然身为女子也知道朝堂上的事虽然错综复杂,但无外乎不过是那几个主要的人,其余人等终究是个配角而已,这些人若是都出事了,那可就遭了。 尤其是顾将军,那是要守卫边疆的。 “可是我不想。” 安若楼就是个无赖,李朝兮现在他已经不放在眼里了,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对方又是公主,他们还是亲戚,母亲告诫过他不可逾越了这层关系,他也不愿意再过多的了解这个死丫头了,倒是别人很值得想一想。 “姑娘,咱们是不是见过?” 李朝兮不过是小小的一个人,哪里能防的住安若楼一个大男人,竟然一时不备人就被安若楼给拽过去了。 她难免生气,这位可真是个冤家,一天不惹事就不会消停了。 “安若楼,你别太过分了!” 樊灵萱算是明白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今日只怕是要遭了祸了。 如今手腕被人死死的抓着,根本就挣扎不开,就算是想要做点什么也不行,毕竟这可是帝阳公主的儿子,帝阳公主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她今日若是伤了安若楼,只怕明日帝阳公主就敢和她拼命。 可是她又该如何脱身? “小侯爷,我们没见过。” “原来你不是结巴,这不是说话挺利索的,怎么刚刚是被吓怕了吗?” 安若楼听着樊灵萱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难免心生欢喜,原来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结巴,可是好好的一个姑娘干嘛吓成了那个样子。 “还,还请小侯爷,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 樊灵萱当然知道安若楼肯定不是一个会注重礼数的,但凡要是注重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当个登徒浪子了,但登徒浪子也不是谁都能当的。 安若楼笑了,这女孩子矜持起来还是别有风情的。虽然眼前的这个并不是一个什么绝色美人,但是在他看来还是有些滋味的。 “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你若是不说我就不放开。” 樊灵萱从前只知道安若楼不是什么好人,可是没想到眼光竟然是如此的差,她还以为安若楼好歹也是那种眼光高的,对于女人怎么也应该有所选择,毕竟是个酒色之徒,又是个见多识广的,更应该有所不同,没想到不过如此。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好看,虽然不至于说是相貌平平,但这世上比她好看的有很多,但安若楼竟然能把眼睛放到她的身上实在是出人意料。 “小侯爷,我我……” 她是真不想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安若楼,安若楼知道了就是个麻烦,可是如今的处境她是真的很艰难。 李朝兮当真就能坐视不理吗? “安若楼,你快放开她!” “只要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自然就放开你了,除非你想我就这么一直抓着你?那也行,我是不会介意的。本公子可是很有耐心的,你放心。” 安若楼见惯了女人,很多种女人,欲拒还迎,羞涩腼腆,热情大方,甚至是主动的,眼前的这个小结巴这种的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可是还是会让人眼前一亮。 至少没有哭,女孩子要是真的害怕是会哭出来的,可是这个并没有。 第一百六十二章 无赖 他有理由相信她并没有害怕,只不过有些别的原因。 樊灵萱只觉得自己上辈子没有遇到安若楼还是很幸运的,比起被安若楼死缠烂打,她更愿意重蹈覆辙。 这便是对比之下的好处,哪怕是人渣和安若楼对比起来都会让人觉得好。 至少李青山再怎么不是人在利用她的时候对她还是很好的,更没有什么强取豪夺,至于强迫,李青山可比安若楼高明多了。李青山力求的是对方心甘情愿,而安若楼却是死皮赖脸,一旦沾上就是甩不掉的那种。 但下场是一样的糟糕,至今为止帝阳公主只怕已经给尼姑庵送去了无数的女子,另有一些便是一命归西了的,连尼姑庵都去不了。 而这些女子中不乏有一些达官显贵家的女儿,可是人人都惧怕帝阳公主的威势,更知道皇帝对于这个妹妹总是格外的宽容,这才助长了帝阳公主一家子嚣张跋扈的气焰。 敢怒不敢言的人有很多,但就算是气死了也做不了什么。 可是这辈子她就很倒霉的遇上了安若楼。 “樊灵萱。” 安若楼听见这个名字难免是诧异的,毕竟这可是一个会时常听到的名字,樊丞相的女儿,那个不配当樊丞相女儿的女儿。 他下意识的放开了手。 樊灵萱没想到安若楼还真的就说到做到了,放手放的这么快。 她的手脖子都被捏红了,安若楼当真是一点也不会怜香惜玉,但好在是放开了。 “公主,臣女告退。” 既然都已经逃脱了桎梏,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李朝兮自然也不想和安若楼独处太久,虽然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可是感情已经远没有年少的时候好了,越长大越疏离,说到底是安若楼长歪了。 安若楼原本应该是一个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做事正派的贵公子,可是近些年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走上了一条让人难以理解的道路。 她始终都不理解,明明她们见面的时间并不少,哪怕是长大了之后也是时常见面的,为什么安若楼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大概是她这一辈子都没办法解决的难题了,毕竟她完全就找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我跟你一起走。” 可是要是这么简单就能离开也就好了,现实是根本就不能。 安若楼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是突然间就反应过来了一样,“你是樊灵萱?” 樊灵萱被拦住了,安若楼一转身就拦住了她的去路就那么简单,可是她却感觉是自己的生路被拦住了。 “是。”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记不得你。” 安若楼恍然大悟,这原来是樊灵萱,那个最容易让人忽视的存在,可是却也是让人时常提起的存在。 怎的如今一见竟然有些不同了呢? 可是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同,也许是他从前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吧,如若不然又怎么可能会放过。 “小侯爷,姐姐还在等着我,我要回去了。” 樊灵萱找了个借口就要走,毕竟在安若楼面前根本就不需要什么事实,只要能从这人眼前消失就行了,无论是以怎样的方法,怎样的方式。 “去哪儿?我只听说你有两个哥哥,哪里来的姐姐,更何况如今都不在,不如我当你哥哥,怎么样?” 安若楼想明白了,也就明白了,既然是樊灵萱那就更好办了,如今樊灵萱的父母不在这里,樊灵萱也算是孤身一人了,没什么阻拦。 更何况樊丞相如今已经不再是丞相了,没什么可惧怕的,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一定呢,没什么可怕的。 “不要!” 樊灵萱怎么可能会接受这样的事,安若楼是什么人她既然已经一清二楚了,又怎么可能自己往火坑里跳,她又不是个傻子。 “怎么?是我不配吗?” 安若楼满脸含笑,却是不怀好意的笑。 他看上的女人就从来都没有失手过,樊灵萱又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例外的,这世上绝对不会有例外。 “不是,只是小侯爷,我有哥哥。” 樊灵萱还从未见过如此死皮赖脸的人,她是绝对不会让安若楼得逞的。 “我又不当你亲哥哥,跟我走吧。” 安若楼又抓起了樊灵萱的手,这一次可没有那么容易放开了。 “安若楼,她已经是有了婚约的人了,你别放肆,去找别人!” 李朝兮傻了眼了,但现在哪里是能什么都不做的时候,她若是袖手旁观出了事肯定也会有着她的一份,她今日就算是拼了命也不能让安若楼得逞。 也不知道今日安若楼究竟是抽了什么风,怎么就突然想到了她,还来找到了她,偏偏她又遇上了樊灵萱,如今是福是祸已经有了结果了。 “什么婚约?我怎么不知道?你少在这里唬我了,怎么不见你如此护着别人?她有什么特别的吗?李朝兮你越是护着她我就越喜欢她。” 安若楼原本就是一个没有底线的,如今看着樊灵萱和李朝兮交好难免有些奇怪,毕竟李朝兮向来都是一个孤傲的,没有谁能让李朝兮护着,如今这也算是一个特别的了。 可是他总要知道一下究竟是哪里特别,但这也就不需要别人来告诉他了,他自己是可以发现的。 “是与顾昭顾将军的,还请小侯爷放手。” 樊灵萱当机立断搬出了顾昭,毕竟顾昭的威名在外,安若楼总应该有所顾忌吧。 虽然安若楼有着可以无法无天的身份,但是顾昭难道就没有皇恩庇佑吗? “你什么时候与他有了婚约?我怎么不知道?难不成是你们两个合起伙来骗我!” 安若楼是根本就不相信的,毕竟这突然之间就出来的婚约哪里就有那么容易了,怎么从前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过? 更何况那是顾昭,什么时候和樊丞相又有了牵扯? “就在不久之前,父母做主已经和顾将军定下了婚约,还请小侯爷放手。” 樊灵萱如今是要多谢顾昭了,一次又一次的解围,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她更是要分外的感谢。 她终于知道上辈子自己有多蠢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怕 这何止是救命之恩,这辈子都是顾昭救的,今日若是真的从了安若楼,她这辈子就完了。 只怕就算是不去当尼姑,也要落得个身死的下场。 可是她怎么可能会甘心,她好歹也是重活了一辈子,这辈子唯一的目的就是报仇,如今大仇未报,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问题。 安若楼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能出现在她的生命里,这是对她未来有威胁的。 她千防万防都没有防备到今日之祸,这根本就是一场无妄之灾。 “樊丞相难不成是老糊涂了吗?怎么可能为你定下这样的婚事?樊灵萱你别以为本公子是个傻子!” 安若楼终究是不相信的,毕竟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之前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现在突然之间知道了,他如何能接受? 更何况现在他已经看上了樊灵萱,是不会后悔的,更不会退缩。 他看上的人就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樊灵萱绝对不能成为那个例外的。 无论是谁都不可以。 “不敢骗你,小侯爷还请放手,你弄疼我了。” 樊灵萱挣扎着,毕竟安若楼实在是可恨,她不想招惹安若楼,可是安若楼偏偏来招惹她,只怕这件事没完。 她总要想个办法解决眼前的危机。 “我管你有没有婚约,又没有嫁人,婚约也是可以更改的,这世上哪有什么事是不能改变的,只要存在就可以改变。” 安若楼已经打定了主意,再也不想放手了,这世上就没有他得不到的女人。 不过是一个顾昭而已,虽然传言中的顾昭很可怕,可是他不愿意信这个邪。 顾昭那么多年都没有成亲,怎么可能会突然之间毫无征兆的定亲,更何况是一个将军的婚事,必须是要由皇帝点头答应的。 只要这件事皇帝还不知道,那就不算数。 也幸亏顾昭是个将军,更是一个没有娶亲的将军,皇帝关心臣子,对顾昭这个将军的婚事定然是很上心的,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就让顾昭娶了亲。 从前这桩婚事还是有那么一点可能的,可是现在就不可能了,皇帝是个自私的皇帝,总要权衡利弊,一个棋子是要发挥最大的作用的。 如今两个人门不当户不对,如何能成亲? “安若楼,你今日究竟是在发什么疯?她已经有了婚约,难不成你还想要对一个有夫之妇下手吗?你可真是够无耻的了。你就非得要让我瞧不起你吗?” 李朝兮只恨如今四处无人,竟然连一个帮手都没有,安若楼这人无耻下流如今已经没有边儿了。 不曾想多日不见安若楼是一点收敛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平添了放纵。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那个姑母是怎么想的,当真是要让安若楼自己找死吗? 她父皇已经颇有微词了,照此以往下去安若楼如何能活? 从前的那一桩桩,一件件有哪一个不是欺行霸市,仗势欺人的行径,若是全部都翻了出来,只怕死上十次都不行。 “哼!” 可是李朝兮的鄙夷到最后换来的不过是冷哼一声,安若楼全然不在乎。 他本就没什么可在乎的,干嘛在乎一个小丫头的看法呢。 李朝兮气到了,她都已经快要被气死了,安若楼当真是无可救药了。 “你若是再不放手我就去找姑母,姑母总不会不讲道理,纵容你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你去好了,最好现在就去。” 安若楼还想着李朝兮这个麻烦最好现在就消失在眼前呢,反而也就省事了。 李朝兮都已经有了想要哭的冲动了,安若楼这个冥顽不灵的究竟什么才能制服了? “跟我走吧。” 安若楼是不管不顾的拽着樊灵萱就要走,但樊灵萱已经打算宁死不从了。 她今日已经有了太多的没想到了,最没有想到的就是安若楼竟然连顾昭都不怕,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只怕这次是真的死定了。 她虽然从来都不觉得顾昭是万能的,但好歹也应该有用一些吧,现如今看来竟然一点用都没有,她现在可怎么办? “小侯爷,我无才无貌,只怕入不了小侯爷的眼,还请小侯爷放手!” 她拼了命的挣扎着,但终究这辈子还是有所缺憾的,她怎么都没有习武呢?虽然不至于上阵杀敌,但是面对一个登徒浪子总不至于像如今这般连反抗都困难。 李朝兮见此也就只能上手拉扯着了,安若楼是个不管不顾的,可是她却不能,哪怕是拖延一下时间呢。 “你赶快放开她!” 安若楼就站在那里,手却一直都没有松开,任由着李朝兮拉扯着。 他是一点儿也不惧怕李朝兮,李朝兮终究也只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又能做什么呢? “朝兮,你们这是怎么了?” 忽然间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那声音轻柔无比,好像是微风拂过,但深入人心。 樊灵萱眼前一亮,她要等的人终于来了,也不算是辜负了自己的这一番期待。 可是如今竟然是这样的处境,她情愿不曾期待过,也不愿意遭到安若楼的纠缠。 如今也不知道应该是悲是喜。 李朝兮看过去顿感失落,她觉得无论是谁都可以,唯独这个病秧子不行,一个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如何能保护得了别人? 更何况是安若楼这个不讲理的,只怕就算是出现了也不会有任何的作用。 倒不如不出现,如今这样的情况若是磕了碰了伤了都不是什么好事,只会平添麻烦而已。 “安若楼,我真的生气了,你赶快放手。你看归宴哥哥都已经来了,难不成你还要一意孤行吗?” 安若楼看过去,可是依旧还是没有放手的意思。 “原来是堂兄,可真是好久不见,上次见面只怕都已经是几年前了吧!要见堂兄一面可真是够难的了,怎么今日想着出来了?” 李归宴缓缓的走了过去,可是心里却很明白安若楼这不过是嘲讽,虽然他不时常出现,可是却也不至于按年来计算他和安若楼见面的时间。 毕竟他们好歹也是堂兄弟,总是会有见面的时候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打 “你可真是说笑了,上次见面还是新年,如今一年未过。” “是吗?我怎么觉得时间很长呢,可能是许久都没有见到堂兄的原因吧,堂兄身体可好些了?怎么出门了?如今已经是秋天了,马上就要入冬了,堂兄这身体真的吃得消吗?不如早些回去休息,毕竟这种事哪里用劳烦堂兄,不过是生辰而已。” 安若楼自然是不怕李归宴的,不过是一个病秧子,没什么可怕的,说不定哪天就死了,还怎么来管他的闲事。 如今出现在这里也只不过是个麻烦,可是李朝兮也是个麻烦,都凑到一起来了,可真是扫兴的了。 “安若楼,你别说了,赶快放人!难不成非得要人尽皆知才行吗?” 李朝兮就是奇了怪了,只怕安若楼今日是要疯了,樊灵萱究竟是哪里好了,怎么就能让安若楼抓着不放呢? 这世上的女子千千万,被安若楼祸害了的已经是不计其数了,如今非得要在皇帝头上动土,难不成是被人下了蛊吗? 她只怕照此以往下去前面的人都能赶过来了,可是却从来都不是救人的,只怕是来看笑话的,到时候樊灵萱还活不活了? 这世上只要是被安若楼碰过的女人只怕没一个是干净的,除了那些长的丑的,没办法入眼的,可是那样的女子安若楼连看都不看,又怎么可能会拽着不放手。 可是樊灵萱偏偏不是那种丑到没办法看的,就只是没有那么倾国倾城而已,但是仔细的看起来还是很好的,可是现在这已经不再是优点了,而是缺点。 面对安若楼这个混蛋好处都已经变成了坏处,可见安若楼本来就是个坏蛋。 “你管我。” 安若楼依旧还是嚣张,他今日不过是想要一个人而已,干嘛就这么难呢? 可是越难也就越有着挑战性,他也就越会多珍惜一会儿,说不定还会有着别的什么收获呢。 想到此处,他难免也就更兴奋了,没想到误打误撞还能有着这样的艳遇,看来以后需要多一点的误打误撞。 李朝兮如今连杀人的心都已经有了,安若楼这厮迟早得死,至于死在谁的手上就不一定了,她总不能沾上这样的污秽,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樊灵萱绝对是要完好无缺的,决不能让安若楼玷污了。 她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安若楼既然都已经做出这样的事来了,那她又何必在乎往日的情谊,以后一刀两断反倒是干净,更不用再连累旁人了。 说到底樊灵萱今日之祸是因为她而起的,她怎么能不解决了。 她若是不坐在这里,只怕安若楼看都不看的也就走了,毕竟前面的那些官家小姐有哪一个不是好看的,怎么就可能只看到樊灵萱的身上。 终究是她闯了祸,她该收拾了这烂摊子的。 可是她真的已经尽力了,安若楼可比她想象中的要固执多了,甚至是半点面子都不给她了,她如何能不失望。 不打人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樊灵萱。 樊灵萱倒是没想到李朝兮竟然是如此的暴躁,竟然对着安若楼就是一巴掌打了下去,半点情面都不留,这根本就是翻脸了吧。 可是这是为了她吗?她似乎并不值得吧。 “你干什么?李朝兮,你是疯了吗?” 安若楼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下意识的就要打回去,可是都已经快要打上了,还是收回了手。 他从小到大都是娇生惯养的,他亲娘都不曾打过他一下,李朝兮竟然敢,可真是胆子够大的了,根本就是欠教训! 李朝兮已经做好了要挨打的准备了,毕竟安若楼可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怜香惜玉的。她更知道安若楼从小到大也从来都没有受过委屈,向来都是有人疼有人爱的。 可是这一巴掌下来,她可能会掉颗牙吧。毕竟安若楼是个大男人,一巴掌的力气可是很大的,她怎么能受得了? 可是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毕竟她也打了安若楼。 但想象中的疼并没有出现,她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睛,却只见安若楼正在怒瞪着她,并没有把巴掌打到她的脸上。 “疯子!” 安若楼想不到有一日他和李朝兮之间竟然要大打出手,他原本以为不至于的,更想不到的是竟然是为了一个樊灵萱。 樊灵萱是个宝贝吗?竟然值得李朝兮如此的护着,难不成还没有他重要吗? 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难不成到了如今竟然连半点的情谊都没有了吗? 好歹是他们先认识的吧。 “你才是疯子,我忍你很久了!” 李朝兮虽然有些理亏,可是还是鼓起了勇气,壮足了胆子,她知道自己若是这个时候不强硬一些,那便是示弱,安若楼肯定会得寸进尺的,那也就只好由她先得寸进尺一些了。 “你就是为了她吗?她有什么好的?” 安若楼指着樊灵萱,他终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樊灵萱值得李朝兮袒护? 难不成是真的有什么特别的吗? 可是樊灵萱的特别不是一直以来都是一样的吗? 既然如此,那得出来的结论就是李朝兮故意针对他。 “总之就是不能是她!快过来!” 李朝兮也算是称心如意了,毕竟安若楼终于放开了樊灵萱的手,樊灵萱已经有了逃跑的机会。 可是樊灵萱却后知后觉,她那时候正在为眼前李朝兮打了安若楼而感到震惊,毕竟这几乎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可是还是发生了。 当反应过来以后,立马也就跑开了。 她想以后还是离着安若楼远一点比较好,最好再也不要再见面了,如若不然她迟早死路一条,这是一定的,不会有任何别的可能。 她哪里还敢躲到李朝兮的身后去,李朝兮根本就保护不了她,她直接就跑了,留下的烂摊子也就只好留给李朝兮来收拾了。 别怪她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关键时刻终究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大家各自保命才是理所当然的。 李朝兮有着皇帝庇佑,可是她可是什么都没有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会 但身后跟了个人她却一直都忽略了,原本根本就不应该忽略的,可是她急于逃命,完全就没有注意到。 直到停了下来,这才发现有人一直都尾随在身后。 “你跟着我做什么?” “没事吧?” 李归宴看着樊灵萱,只怕是受了惊吓,毕竟安若楼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经过安若楼那么一惊吓但凡要是个胆子小的很有可能也就被吓坏了,可是他看着樊灵萱的胆子并不小,想必可能会好一些。 但终究是个女孩子,受了惊吓怎么能好过了。 “你觉得我能没事吗?” 樊灵萱怎么可能会没事,虽然现在不过是躲过了一劫,只怕还有着以后,毕竟安若楼从来都不是一个善类,能从安若楼手上逃过一劫的至今都没有。 幸存者实在是太少了,而她这个例外的,只怕没有那么容易例外,安若楼会不会卷土重来还不一定呢。 她所能想到的更多的是安若楼一定会还有下文的,毕竟那是安若楼,虽然今日有了李朝兮拦住了,可是下一次还会有哪个李朝兮? 李朝兮只有一个,而且那还是个公主,住在宫里,她们能够见面的机会简直就是少之又少。 安若楼但凡要是找上了门,樊家那些人根本就是不敢得罪的,只怕反而会抢破了脑袋的把她送出去,到时候她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她总要想想接下来究竟谁才能保护得了她,总要给寻一条活路。 可是这场无妄之灾她根本就没有半点的准备,哪里能那么快的就寻到解决的机会。 只怕这次死里逃生根本就不算什么,下一次更厉害的才更为重要。 但她真的能等到下次吗? “安若楼的确不是什么会怜香惜玉的,但你怎么就遇上了他?这个小霸王可是难缠的很,一般的女子可不敢靠近,生怕被……” 李归宴欲言又止,樊灵萱只怕是有麻烦了。但李朝兮今日之举可真是够让人意外的了,能打了安若楼的人,这可是头一个。 但就是不知道下一个在哪里了。 樊灵萱吗? 也不知道樊灵萱究竟能否还能有命在,他可一点都不指望着樊灵萱能做些什么。 “我知道,可是我也不是主动出现的,是安若楼找李朝兮找来的,不过是场无妄之灾。” 樊灵萱又不是想死,干嘛要主动的出现在安若楼的面前,那根本就是死路一条,但安若楼自己出现了,她能怎么办?难不成还能打回去吗? 她是做不到了,如今她性命危矣。 命已经不是自己的命了,可是她还想着要大展拳脚呢,好歹也是重生了一辈子的,上辈子有着那么多的经验,到了如今竟然无处可施了。 她怎么能甘心? 她就是不甘心,她还想要活下去呢,总不能那些仇人还活着,而她却先死了,那未免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她还有着大仇未报,绝对不能就这么死了。 “可是却也差点要了我的命!” “你想如何?” “我能如何?当然是想要让他死!” …… “你不怕我告诉他?” 李归宴只不过是一瞬的沉默,随后就是淡然了,他们之间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虽然同生共死曾经共患难过,但终究并不认识的太多。 “你会说吗?” 樊灵萱忽然间这才想起来是她多言了,竟然当着李归宴的面说了这样的话,李归宴但凡要是一个多嘴多舌的她也就不用等着以后了,现在就可以去死了。 “当然不会,我怎么可能会说。” 李归宴笑了笑,他说了又如何?不说又如何? 樊灵萱终究难逃一劫这已经是注定的了,他就算是想要推波助澜也只不过是多事而已,毕竟结果已经注定了。 樊灵萱活不了了,他相信以安若楼的手段是一定可以解决樊灵萱的,但樊灵萱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手段就不知道了。 虽然樊灵萱有着小聪明,可是也仅此而已。 “可是你听到了,听到了难道还不算吗?你但凡要是聪明一些就不应该跟过来。” 樊灵萱虽然不是一个事无巨细的,可是对于一个已经知道了秘密的人,留着终究是个祸害,她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可惜我一点也不聪明,不过是一个看见一柔弱女子受了欺负的男子而已,上来帮忙有什么事不对的吗?” 李归宴哪怕是听到了这样的话可是心里一点也不慌,毕竟樊灵萱似乎还没有那个本事,他也没什么可怕的。 “是吗?李公子,咱们可没有那么好的关系。” 樊灵萱惊慌失措之余终于想到了李归宴的命似乎是很重要,李归宴的身份也很特别。 “的确如此,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相识也很短暂,但说不定我能帮你。” 李归宴理了理衣服,虽然说他是个病秧子,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还是有着几分的姿色的,像樊灵萱这种小姑娘应该可以看得上。 毕竟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着的。 “你帮我什么?你又能帮我什么?李公子,你觉得我需要别人帮忙吗?如今谁又能帮得了我?” 樊灵萱冷冷一笑,只怕谁都没办法帮她了,毕竟安若楼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茬,只要是谁沾上了谁就倒霉,她虽然是无心之失,可是终究还是没办法躲避。 李归宴又能如何?一个是襄王之子,另外一个是帝阳公主之子,这两个人之间终究还是有差别的,更何况一个是独子,另外一个可就不一样了,虽然是嫡子,可是襄王可是有着很多的儿子的,只怕根本就不却这一个。 “等到哪一天你成了王爷,只有那个时候你才能帮得上我,如今李公子的身份实在是让人没办法信任。” “你未免也太苛刻了些,不过是一个王爷的身份而已,有那么重要吗?” 李归宴从来都不觉得那个身份有多重要,不过是一个枷锁而已,说多了终究是麻烦。 他更喜欢自由自在的日子,毕竟身份只是自己的,别人根本就夺不走的,那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终究是身外物。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主意 “当然很重要了,王爷的身份可以做很多事,如今安若楼根本就不怕你,你又如何能对付他?他只怕反而会害了你,就比如说现在。我杀人灭口也没有问题,你这么一个病弱公子,还是很好下手的,总不至于跑了。我也不在乎对你下手,不过是一条人命而已,我不在乎。” 樊灵萱觉得她和李归宴之间还不至于实力悬殊,李归宴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病病殃殃的,又能有怎么样反抗的机会呢? 她只要在这里先把人杀了,总不至于李归宴会告密的,倒也少了麻烦。 这样她也许可以一心一意的对付安若楼了。 也许李归宴根本就不应该出现的,一旦出现了,大家都是麻烦。 “可是我在乎,我的这条命价值万金,你要不起的。” 李归宴的命很值钱,这些年一直以来都是在用名贵的药材吊着,他所吃过的药比吃过的饭都多,从一出生起还没有学会喝奶就已经先学会了喝药了。 那些药虽然苦,可是的确可以救命,所以他才活到了现在。 价值万金还是估价太少了,要是再多点也不为过。 但也不是轻易有人就能拿走的,樊灵萱不行,别人更不行。 “你便如此的笃定吗?我怎么不知道?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不试过怎么可能会知道结果,李公子只怕今日就要得罪了。” 樊灵萱总要试一试,她虽然不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但在有些事情上总要试一试,要不然她根本就不会甘心。 “樊灵萱,你还想要命?” 李归宴哪怕是身处险境,可是依旧还是可以做到镇定自若,毕竟他没什么可害怕的,他的命,他的人就在这里,想要就拿走好了,他是绝对不会吝啬的。 “我当然想要,李公子难不成有什么办法?不妨说出来,也好让我有个打算,我也能做出了决定。” 樊灵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不想有底线了,毕竟底线这个东西有时候是真的碍事。 “你可真是够无耻的了,不是说不要我的帮忙吗?怎么后悔了?” 李归宴见樊灵萱改变了主意,难免有些鄙夷,毕竟樊灵萱刚才还是信誓旦旦说不用,怎么突然之间就改变了主意,一看就是图谋不轨。 但他身上能让人图谋的很少很少,就如同什么都没有一样,樊灵萱有时候说的很对,身份是他的弱势。 没有一个高贵的身份终究还是有问题的。 甚至是很多的弱点都是因此而来,可是他完全就不想欣赏他不敢的挨骂,毕竟究竟是什么样的他已经以前看过一遍了。 “我才不会后悔呢,你要明白一件事,现在从来都不是我在求你。” 樊灵萱翅膀硬了,她自然是不会讲规则的,更何况是和李归宴讲,李归宴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她知道的,大家都是一样的。 更何况她比着任何人现在过的都不好,她又何必在乎别人的死活,只需要在乎自己的就好了。 “也是如此,可是我终究不甘心。” “想要对付安若楼其实很简单,只要他母亲不再是公主,不再得皇帝信任,那么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毕竟安若楼仰仗的就是帝阳公主,可是帝阳公主更加难以对付,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李归宴缓缓道来,他是一点也不会着急的,毕竟这和他无关,和樊灵萱有关,既然如此,他做一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 说到底他也不愿意当那个一无所有的,他可以出主意,可是就是不能去做,毕竟做多了就会被人发现,可是一旦要是被人发现了,他只怕就真的要性命不保了。 好不容易活到了今日,他如何能甘心? 他其实比樊灵萱更不想得罪安若楼,可是如今也只能这样下去了。 他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毕竟樊灵萱活着,他也许还能利用一下,可是若是活不了,只怕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干嘛说出来?” 樊灵萱很奇怪,李归宴明明已经察觉出了她的意图,又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如今不过是在自找麻烦而已,她也不知道李归宴是聪明还是糊涂了,这似乎是走上了一条绝路。 安若楼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帝阳公主终究更不是个好东西,她如何能撼动的了帝阳公主的位置,只怕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但是无论再怎么艰难,也要坚持下去,活着现如今就是她唯一的目的。 “谢了。” “你别谢我,活下来,成功了再谢我也不迟,到那个时候我是绝对不会拒绝的,可是现在不过是一句空口白话,我不愿意相信,虽然你有可能是真心的,但是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李归宴却并不愿意接受樊灵萱的谢意,毕竟樊灵萱现在的谢说不定到了危急关头就想着他死呢,如今他不过是尽可能的出了一个主意而已,至于是死是活还未可知,那么也就不要说那么多了。 樊灵萱眨了眨眼睛,难免觉得李归宴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毕竟李归宴明明说了,但又像是如今这般,可真是有意思。 但这还是李归宴吗? 还是说她从前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要不然一个病弱公子运筹帷幄,未免也太过于异想天开了。 “李公子可真是够奇怪的了,怎么是如此的不同,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到现在处处都是与别人不一样的。” “是吗?我怎么从来都不觉得,姑娘该走了,若是安若楼再追上来可就不好了,如今办法已经有了,就看姑娘自己该如何抉择了。” 李归宴不愿意正面回应樊灵萱的问题,毕竟问题很难,他总要想一想值不值得说,该不该说,能不能说,总要权衡利弊。 很显然樊灵萱并不是一个可以值得信任的人,他并不想铤而走险,更不想拿自己去赌,那本就是最愚蠢的行为,他什么都不想说。 “哦。”樊灵萱声音淡淡的,就好像是已经不着急了一样,但说多了是她有了主意,也就没有那么害怕的。 终究是要面对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口是心非 她也已经没什么可着急的了,毕竟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只要安若楼想要找到她,去到哪里又找不到呢? 她又何必白费心思,可是给眼前这个人添麻烦倒是不错。 “李公子,你和帝阳公主有仇吗?怎么会想出这样的主意?你们好歹也是亲戚,对亲戚下手真的好吗?” “你管我,樊小姐这是不害怕了吗?” 李归宴却是不知道樊灵萱哪里来的胆子,竟然还敢在这里与他纠缠,难不成是有所图谋吗? 他倒是不怕的,就是不知道樊灵萱能否承受的起。 “我怎么可能会不害怕,就是只想知道李公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毕竟我们不曾了解过,可是我又很想知道李公子是什么样的。” 樊灵萱已经消除了恐惧,现如今也只剩下了疑惑,按理来说,这位王府公子应该是维护皇室,而并非是帮她一个小女子。 可是现实却不是这样的,她难免心里也就有了疑惑。 毕竟在这位公子的身上,本身就存在着很多的疑惑,那是很多人很久都没有解开的,可是说到底也只有本人才能说得清楚了。 但她也知道,说出来很难,谁又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处境呢,尤其是眼前的这一位,只怕根本就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会做出对皇室不利的事。 现在所说的不就是如此吗? “怎么?你对我有意思吗?干嘛想打听的这么清楚?我却对你没有意思,你又何必对我费尽心思呢。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半截身子入土了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也就死了,你又何必对我好奇,只会浪费时间而已。” 李归宴是个心口不一的人,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是不一样的,他可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并不吸引人。 他知道自己本来就是特殊的存在,会吸引到很多人的目光,他从小到大都知道,更何况又是这样的身份,他也就更知道了。 至于眼前的这位樊小姐,他也觉得很好奇,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再到上次,每一次都会让人眼前一亮。 到了如今他难免有些欣赏,如此一个女子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很快就恢复了镇静,也算是难得。 这但凡若是别的女子,只怕现在就要哭哭啼啼,一条白绫想要上吊了,可是樊灵萱却并没有,现在安安静静的很好。 没有那么害怕,也没有那么恐惧,想来这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特别到和别人所看到的不一样,眼前的才是真实的樊灵萱。 “李公子说笑了,如今我已经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了,怎么可能还会关心别的男子,若是让顾将军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樊灵萱难免有些尴尬,毕竟她是真的很想了解李归宴,一个所有人眼中的病弱公子,究竟在谋划着什么呢? 这朝堂总是风起云涌,也不是一个人就能决定的朝堂,就连皇帝都要权衡利弊,在迫于无奈的情况下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血脉相连,骨肉亲情。 如今的一个李归宴终究算不了什么,可是这若是一个谋士那就不一样了,天下有可能尽在掌握之中。 有些人不必端坐于朝堂之上就可以掌握时局动荡,瞬息万变,当一个局外人,永远都不会被牵扯其中,可是谁又能真正是局外人呢? 局外人控制着局中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她对李归宴有所期待,她虽然并不知道李归宴是否心怀天下,可是却能从中感觉到李归宴的野心可不仅仅于此,一个连王府都不屑一顾的人,想要的岂不是更多? 谁又知道李归宴能活多久?她猜不准,也预料不到,别人又能说得清楚吗? 她今日来也只不过是想要碰碰运气而已,不曾想竟然真的碰到了。 可是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是这般的境地,她当真是意料之外。 可是还能够遇见已经算是难得了,她还以为下一次再见或是在深山老林里。 但在那之前还有着另外一种可能,李归宴也绝对不是一个一辈子都困在深山老林里的人。 那是在桑山上她就知道的,哪怕是她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什么事,可是她还是觉得李归宴不简单。 一个不简单的人,怎么可能会做简单的事。 “可惜这一次顾将军救不了你了,你也只能自己保自己的命了,虽然说已经有了婚约,可是你又何必将一个前途远大的将军牵扯进去?毁人前程,害人害己,我劝你还是谨慎一些。” 李归宴就知道自己风采是樊灵萱也没办法逃避的,这世上能够做到例外的人很少。 樊灵萱这不就是对他有兴趣了嘛,而且还是有着很大的兴趣,他敢笃定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多的,总不会像从前那样连认识都不曾认识的。 “我已经够谨慎的了,是安若楼太过分了,这世上若是无人能管,我便来管一管。” 樊灵萱是恨急了安若楼的,恨不得杀人,可是杀人实在是太麻烦了,死了一个安若楼很简单,可是帝阳公主会放过她吗? 她相信是不会的,一个帝阳公主可比安若楼可怕多了。 一个有权势,有手段,有皇帝信任的公主比朝中的任何一个官员都要厉害,那是别人无法比拟的,她正因为明白,所以才会害怕,当犹豫不决的时候李归宴已经给了她办法,很简单,但是却很艰难,一个公主之尊,作威作福了那么多年,身后的势力只怕早就已经盘根错节了,哪里是有那么容易就可以撼动的。 虽说蜉蝣撼大树,但也需要时机,若是时机不对,那便是自取其辱,自己找死。 她还不至于,她想要的是一条求生之路,虽然这条路并不平坦,但是她也依旧还是要走下去。 这便是她的命,不是她求来的,而是别人硬塞给她的,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想要,但还能有什么办法? 安若楼必须消失,帝阳公主也绝对不能好好的站在朝堂之上。 不曾想不过是一次一时兴起的赴宴,竟然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第一百六十八章 提醒 这场祸事总需要个结局才行。 秋日的湖水很凉,凉到刺骨的寒冷,樊灵萱的感觉却是没有心里寒,她知道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 躲过一劫是没有可能了,但面对总不是不行的,可是也要看看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 她是个蠢人,自然要以最简单,最好用的办法解决问题,而如今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能拖一刻就是一刻,绝对不能让自己处于无法挽回的境地。 樊灵萱病了,原因是风寒,至于风寒如何而来自然是偶感风寒,可是真正的原因却是她在湖水里泡了大半夜。 虽然说是自己主动的,可是主动也是有代价的,装病不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可是不装病也就只能装死了。 但想死很容易,死而复生却很艰难。 樊灵萱是想要光明正大的活下去,而不是偷偷摸摸的活着,装死就成了最不好的选择,装病必须是真病,但至于做事的人,也就换成了别人。 樊灵萱自己没办法亲力亲为了,但好在身边还算是有人可以用,不至于真的手足无措,只能等死了。 “姐姐,你究竟是怎么了?” 张迢难免有些担心,毕竟樊灵萱从回来之后就行事诡异很不正常,他总觉得出事了,可是是出了什么事呢? 他没有跟去,并不知道,可是明颜和兰溪回来了之后也是一无所知,这简直都快要成了一桩悬案了,可是那怎么行? “没事,你不用担心。” 樊灵萱想这件事若是被人知道了也不好,至于张迢只知道做事就行了,其余的不需要知道太多。 “可是姐姐,你这样若是连药都不喝怎么可能会好的了?难不成是故意……” “嘘……” 樊灵萱就差捂住张迢的嘴了,虽然就是故意的,可是不能让人知道。 “我明白了。” 张迢恍然大悟,原来就是故意的,但这又是为了什么? 糟蹋自己的身体可从来都不是樊灵萱的作风,可见是出了大事了,但究竟能有多大?难不成是闯祸了? 可是不是说去四皇子的寿宴吗?不仅提前回来了,而且还弄成了这副样子,只怕是出了大事。 “你不明白,也不用明白。” 樊灵萱觉得张迢若是知道多了很有可能会坏事,毕竟张迢是个小孩子,难免会有没办法周全的时候。 “我知道,姐姐的意思我很明白,就是不能说出去就是了,我不会说出去的,只是那棵花的药味太浓了,会被人发现的。” 张迢压低了声音,悄悄的说着,毕竟这是个破绽,若是不解决好了,只怕会出问题。 樊灵萱只顾着眼前的事了,哪里会管那么多,不过是一棵花而已。但终究还是她疏忽了。 “那怎么办?我不能喝,还不能好起来。” 她现在头晕眼花,就算是睁开了眼也不行,会流眼泪,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很严重。 湖水的寒冷,她就算是到了现在还没有缓过来,如今浑身都是冷的,冷的让人发抖。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毕竟总要付出代价,虽然这原本不应该是她的,可是她就是要承受。 “要不然我把药拿到院子里熬着,别人也就不知道你究竟喝没喝了。” 张迢灵机一动,有些东西放在眼皮子底下很好,但就是院子里还有着别人的眼线,难免要多加提防。 “嗯,你去做吧。” 樊灵萱同意了,她现在的脑子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怎么脱困,她现在根本就不指望着她爹能回来帮她解决问题了,从来都是,她的事只能自己解决,别人帮上忙的机会很少。 可是她能不能等着她爹回来还未可知,毕竟敌人来势凶猛,是不会给她喘息的机会的。 安若楼是否睚眦必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免除后患,毕竟安若楼已经做出了这样的事,下次就在眼前了,可是他们又没办法一辈子都不见面,同在上京城,见面的可能比什么都大,只怕就算是在这府上都有可能。 虽然事情还没有到了最后一步,可是终究还是要提前准备着,如若不然只会害了自己。 “姐姐能告诉我这是为了什么吗?”张迢始终还是想要知道这是为什么,总要个理由才行,要不然未免也太奇怪了。 “可是出了什么事?又或者有人想要伤害姐姐?” “是,但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不用担心,你姐姐我没那么容易就死了。” 樊灵萱虽然这么说着,可是说话却在大喘气,就好像多说一句话都会死翘翘一样。 可是还是要说,毕竟她整个人全靠着一张嘴了,身上其余的零件她连动都不敢动,动一下就觉得难受的要死。 她想自己是真的豁出去了,她自己都佩服自己,若是就这么一病死了,她只怕就要成了冤死鬼了吧。 “可是姐姐,我难道就不能帮忙吗?我觉得自己还是有些用处的,总不能白吃干饭。” 张迢依旧不愿意放弃,他过着太过于自由自在的日子,实在是良心难安,就好像总是亏欠了樊灵萱一样,但他真的谁也不想欠。 更何况这还不是银子,是人情债,这世上最难偿还的就是人情债。 他知道,也就更害怕了。 他害怕有一日自己根本就还不上,要搭上自己才行。 “你只需要乖乖听话就行了,我不是让你去跟薛大人打探一下案情的进展吗?怎么样了?” 樊灵萱努力的睁开了眼睛,可是也只是那么一会儿而已,然后就又闭上了,毕竟是真的很难受。 “那个薛大人说是进展顺利,可是还是没有找到凶手,根本就是废话,我怀疑他根本就是个办事不利的,怎么都指望着他,难道就不能多来几个人吗?姐姐的事和那件事有关吗?” 张迢难免会察觉出一些蛛丝马迹,毕竟这是樊灵萱唯一让他去做的事了,别的竟然什么都没有让他做,他真的很难接受。 他越来越觉得难安了,可是兰溪竟然还安慰他,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安慰能有什么用。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交代 “没关,但是和那个姓薛的有关,我跟你说些事,你去说给薛大人听。” 樊灵萱想也知道背后之人肯定是行动缜密,如若不然这风平浪静的樊家怎么就突然出了事? 究竟是针对着谁来的,暂时还说不清楚,可是总要有个准确的目标才行,但现在漫无目的。 薛言如今只怕又要有事做了,眼下樊家的事并不是最重要的。 “姐姐说吧,我听着呢。” 张迢眼前一亮,他知道自己终于有作用了。 “过来些,别让别人听到了。” 樊灵萱终究还是要谨慎一些的,毕竟这院子里也并非都是自己人,更多的是别人的人,处心积虑,落井下石都是有可能的。 她总要提防。 但有一个人是不需要提防了,明颜只怕是生怕被她传染了,躲得她远远的,如今正关在房间里一心一意的绣着百寿图,她反倒是省心了,可是别人却都在支楞着耳朵听着呢。 她有的时候需要那些人,可是有的时候那些人却也是多余的。 张迢自然上前,仔细的听着。 可是所听到的竟然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的,他从来都不知道,难免有些震惊。 “姐姐,这……”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也不要问,你现在知道的多了,难免会说露了嘴,到时候很麻烦。这位薛大人是个不留情面的,你可要小心些,绝对不能让他看出破绽。” 樊灵萱正因为知道薛言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才能委以重望,更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可是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帝阳公主的死穴在哪里。 李青山当初可就是靠着扳倒帝阳公主而收获了一大笔财富和势力的。 帝阳公主身后站着的是老臣,一众当年开国功臣的后代,虽然有些已经没落,但声望可一点也没有减少,凭借着祖辈的声名如今依旧还是可以在朝堂里屹立不倒。 更何况帝阳公主可是一个贪心的女人,当初嫁给了忠勇侯之后并没有收敛心思,专心的相夫教子,反而扩张势力,有了自己的依靠,更是借着公主的名头疯狂的敛财。可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皇帝竟然不管不顾。 朝堂里从上到下无数次的清洗,那些官员身上但凡要是有着一点点的肮脏污秽都会被赶出朝堂,可是帝阳公主依旧屹立不倒,就好像是扎根在了皇帝眼前,但皇帝却看在眼里,任凭着树大根深,蚕食着皇室的尊严。 可是也许别人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她却知道,事关皇室秘闻,十几年前的一桩旧事。 终究是皇室存着肮脏龌鹾的往事,那段往事便是帝阳公主最致命的弱点。 但皇帝一直都在配合着隐瞒,让皇帝松口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可是就算是不简单她也要去做,如若不然只有死路一条了。 张迢沉默了,这话里充满了不信任,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可是他就是不甘心。 “你应该可以做到吧?” 樊灵萱见张迢迟疑了,难免会有所怀疑。她可是说了一大段话,张迢真的能立刻就记住吗? 虽然张迢很聪明,但是她总不能为难张迢,张迢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说多了是她期望的太多了。 “我可以,我一定可以的,姐姐放心。” 张迢却信誓旦旦的答应了。 樊灵萱也不能相信别人了,毕竟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去吧,别忘了观察一下薛言的表情,看他究竟信不信。我先睡一会儿。” 樊灵萱头昏脑胀虽然是自找的,可还是难以忍受,她也不知道这样究竟要到什么时候,可是还是要继续的忍下去。 张迢有事可做自然是麻利的走了,这可是一次证明他自己的机会,他总不会错过的。 樊灵萱本来就头疼,就那么躺着也就睡了过去,可是院子里却来了人。 樊若琼和樊若贤来的时候是下午,阳光正好,但两个人都是不愿意来的,毕竟樊灵萱是病了需要看大夫,看他们又不会好起来,可是在三夫人的百般催促之下他们还是来到了碧丝院。 院子里安静的一根针掉到地上都有可能会听到,但却因为这两个人的到来而发生了转变。 “四公子,七小姐,你们怎么来了?” 菊香对于这两个人的到来还是很热情的,毕竟这曾经是她的主子,哪怕是现在到了这个院子里也一样是,只不过不能那么明显了。 “六妹妹呢?” 樊若贤瞧着眼前的菊香,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不知道樊灵萱的病情的,打眼一瞧就好像是没睡醒一样,哪怕是见了他们强睁着眼睛,可是也依旧还是一副倦态。 但只需要亲眼去看看樊灵萱就行了。 “姑娘在屋子里,公子要见吗?” 菊香知道这两个人来肯定不是来见她的,可是樊灵萱现在病的正重呢,万一要是传染给别人可就不好了。 虽然只是风寒而已,可是病的躺在床上起不来足以见得有多重了,还是不见的好。 她们都不愿意往前去凑合,更何况是别人了。 “姑娘如今已经病的起不来了,只怕过些时日才能见人。” “她是病了,我们是来看望的,难不成还要等病好了再来看吗?” 樊若琼只觉得没有道理,樊灵萱就是因为病了,他们才过来看看病的怎么样了,若是人好好的也就不用看了。 “奴婢不敢。” 菊香只觉得冤枉,她明明是好意,怎么到了这里就成了别的意思? “那还不快去通报,难不成是要让我们推门直接就进去吗?” 樊若贤也不知道手底下人究竟是怎么办事的,怎么就找了这样的人给樊灵萱送了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怠慢了樊灵萱,毕竟是他曾经说过给樊灵萱送个人来的。 菊香虽然是不情愿的,可是还是去了。 她昨夜一夜没睡,如今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上前去敲了敲门。 可是樊灵萱刚睡着,这一睡就睡的很沉,哪里就有那么容易轻易的醒了,就好像是听觉失灵一样,什么都听不见,但是却噩梦连连,怎么也逃不出去了。 第一百七十章 来看你 “姑娘,四少爷和七姑娘来看姑娘了,姑娘?” 菊香不停的敲着门,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在干什么? 不是说病了吗?难不成还能做别的事?可是又没有什么动静。 “怎么人病了,里面都没人伺候着吗?” 樊若贤难免生气,如今竟然是这般的怠慢,这些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樊灵萱虽然父母不在身边,可是这毕竟是三房送来的人,若是伺候的不周到像什么样子?简直就是他们三房故意为难人,他怎么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姑娘不让人在身边的,姑娘向来脾气古怪,我等还没有琢磨透姑娘的心性,还请四少爷见谅。” 菊香也是很为难的,她若是能够知道樊灵萱的心性如何,她也就不至于一直站在门外了,直接进去也就行了。 但樊灵萱终究是一个难以琢磨的,这么多日了,就算是一知半解都有些难,她又何尝不觉得着急呢。 可是这院子里原本的人,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她也就只能就这么慢慢的等着了。 不仅只是她一个人而已,是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她们对樊灵萱都心存着好奇,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解开谜题。 还不是因为她们都没办法一直的跟在樊灵萱的身边,樊灵萱的身边一直都有着兰溪和明颜。 明颜还好一些,整日里也不知道在房间里做些什么,兰溪是一刻都寸步不离的跟着樊灵萱,让人根本就没有靠近的机会,所以根本就没有人有办法借着机会在樊灵萱面前表现。 更何况樊灵萱现如今这样的样子谁又愿意靠近呢,身为奴婢最不能的就是病了,一旦要是病了,也就没办法做事了,到时候也就会有着无数种可能。 而且她们还不是樊灵萱身边最亲近的人,樊灵萱只需要动动嘴皮子自然而然的也就有人倒霉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又怎么可能会做蠢事,自然也就没人随随便便的上前去了,生怕自己也跟着病了。 “还敢找理由,还不快进去看看?” 樊若贤哪里会有那个闲工夫在乎菊香的问题,他现在也就只想看到人,若是见不到人,这一趟来也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可是已经在门外站了这么久了,还是没有看到人。 他要是再看不到人就要冲进门了,可是不开门算是什么意思? 若是樊灵萱在里面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是!” 菊香这下子害怕了,当然也就认真了起来,她若是不认真只怕会被怪罪的,毕竟真正的主子就在眼前,她若是做不好事,也就没有那么好的结果了。 她直接就推开了门,也不管里面的人会不会生气了,虽然樊灵萱真的很难伺候,可是远没有眼前的这个更难伺候,她还是知道轻重的。 门一打开就是扑鼻而来的药味,樊若贤嫌弃的皱起了眉头,果然是病了,要不然也不用吃这么难闻的药了,这药的味道就算是闻起来都会觉得苦,更何况是吃下去了,肯定是更苦,这就是他很少生病的原因,因为药很苦,所以最好不生病,也就不用吃药了。 “姑娘就在里面,四少爷,七小姐,里面请。” 菊香往里探了探脑袋,看见樊灵萱如今就躺在床上,但似乎睡着了,而且还睡得很沉,怪不得没有人开门,这房间里除了一个樊灵萱根本就没有别的人了。 樊若贤却止步在了门前,他就算是担心也会有着规矩,虽然是兄妹,但亲兄妹还不能逾越了这层规矩呢,他怎么能就这么逾越了。 他还是知道这一点的,毕竟他和樊若琼之间也没有到了什么都不畏惧的地步。 如今在樊灵萱这里也就更不行了。 “哥,你怎么不进去?” 樊若琼觉得奇怪,樊若贤向来可是都很随便的,进人家女孩子闺房这种事也不是从来都没有过,既然有过,那这一次又算得了什么? 她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怎么樊若贤现如今反倒是迟疑了,这未免也太过于明显了吧。 “你先进去看看她怎么样了,然后再来告诉我。” 樊若贤推着樊若琼,他是不能进去的,这个时候还是等一等比较好,如若不然只怕会生出些是非来。 樊若琼只觉得樊若贤有些多事,这种事怕什么?反正樊灵萱是他们的亲戚,又不是外人,但她也就不多说些什么了,毕竟樊若贤本身就是个很奇怪的人。 她无奈的走进了房间里。 “樊灵萱,你怎么样了?我和哥哥来看看你,你的病好些了吗?” 她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房间里,毕竟若是樊灵萱睡着了,她突然间要是出现了,吓到樊灵萱可怎么办? 可是樊灵萱就是睡着了,而且还睡的很沉,很沉,叫都叫不醒的那种。 其实樊灵萱根本就不是睡着了,而是直接昏迷了,毕竟受了风寒而又不吃药病不仅不会好,反而会越来越严重。 有些病虽然是可以自己痊愈的,可是有些病却是会自己越来越重,说不定有一天病死了都有着可能,樊灵萱如今不过是在拿命赌了一把而已。 她的命很简单,说不定就这么一下子一命呜呼了都有可能,但她要的却从来都是活着,活着也很简单,至少不会被安若楼得逞,可以平平安安的活着。 安稳无忧,那是所有人都想要的,可是总是有些人不愿意给人,偏偏想要破坏这一切。 但总会有人会拼了命的挣脱束缚,为自己博一条活路,毕竟活着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把那些不想让自己活的人扫清了就行了,可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又有些难。 樊灵萱是拿自己的性命为代价的,毕竟生与死是一念之间,樊灵萱这一次若是能赌赢了,也就一切皆有可能,但若是赌输了,那就不一定了。 唯一的区别就是现在死,又或者是将来死在安若楼的手上,她虽然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一日没有结果,那一日就是危险的,危险无处不在,却也很有可能突然间消失不见。 第一百七十一章 死了 樊灵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否赌对了,可是试探就在眼前。 但现在的樊灵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她昏迷了,整个人都没有了知觉,对于外面发生的所有事都是不知道的,只知道自己神游太虚,不明所以。 好像是做梦了,毕竟在梦里很多东西都是似曾相识的,就像是上辈子一样,但上辈子明明离着她很遥远,远的她伸手都够不着,但却又很近,近到就在她的身边,那是她曾经所经历的,每一刻,每一丝,每一毫的感觉都是存在着的,是会让她痛彻心扉的。 毕竟因为经历过了,所以她永远都会记得,把所有的东西都记得清清楚楚。 无论是美好的,还是痛苦的回忆,都存在于脑海里,永远都不会忘却。 她想她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从梦里走出去,可是她并没有,无论梦里的景物是什么她都已经沉醉其中了。 她想她应该就是个傻子,明明是痛苦的回忆,可是竟然一点也没有退缩,就那么直愣愣的面对着,她想起了那日成亲的事。 原本是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可是却草草的就结束了。 没有父母的欢送,也只有那些人面兽心的人在那里欢喜,她这个祸害终于走了,又或者是说,她也算是用得其所了。 总不至于在樊家白吃干饭,那些人自然是高兴地,更何况还解决了樊流萤的危机,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事。 可是那些人的欢喜,却是她的痛苦,那么多年了,她始终都还会记得,似乎那一辈子所有的幸运都在那一刻戛然而止了,往后将要面对的就是所有的不幸。 可是不幸一旦要是开始了,也就没有终点了,直到死的那一刻她才明白,那些人是把她送进了地狱里,地狱是永远都爬不出去的,她一旦陷入,再也就没有活路。 但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人拉她一把,她只能越陷越深,连带着身边人也都已经连累了。 她至死,哪怕是现在最后悔的就是连累了身边人,若是没有连累,那也就不会有这一日了。 但就算是后悔也已经晚了,哪怕是重生一次,也不是那么好就能过去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在哪里,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就只知道她这一生每一日都是在胆战心惊中度过的,如今就是。 生死边缘擦肩而过,又能有什么好日子呢。 一个安若楼就已经足以毁了这一切,她所有的处心积虑,所有的努力都已经白费了,毕竟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最多的时间就是用在筹谋上,若是这一番失败了,那也就没有什么以后了。 人的一辈子很长的,可是她的一辈子却很短暂,也许生命的终结就在眼前,可是她如何能甘心? 这一辈子根本就没办法做到心甘情愿,她的仇人还活着,甚至是活的比她还要好,这便是不公平。 生来的不公平,她从来都在忍受着,可是似乎命运只会给她更为沉重的打击,从来都不会放过她。 “樊灵萱,你醒醒?你这是怎么了?” 樊若琼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毕竟若是一个人睡着了怎么也应该叫醒了,怎么到了现在还叫不醒? 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她原本就觉得有问题,当日是一同去的四皇子府上,可是樊灵萱却早早的就提前回来了,没人知道原因,但只当作是樊灵萱是真的不舒服,可是没想到竟然会病的这样的严重。 这可不是一般的病,虽然说樊灵萱真的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可是上次已经生过病了,也是很严重,但上次她却是并没有来看过的。 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她娘是怎么想的,竟然并不怎么关心樊灵萱,可是现在竟然突然之间就关心起来了,这本身就是一个疑点,可是她总是想不明白,毕竟樊灵萱是真的没什么值得关心的。 樊灵萱也只不过是樊灵萱,没有别的身份,就只是一个自己而已。 这有什么可关心的? 更何况她娘和樊灵萱的关系似乎是并不好,如今樊灵萱病了,难不成不应该幸灾乐祸吗? 这个时候不高兴,什么时候去高兴呢? 她是想不出来了,大人的心思当真是有些难猜,她不仅猜不出来,而且还想不到这举动的意思。 难不成是来看看樊灵萱究竟死没死的? 可是死没死又和她娘有什么关系?过好自己的日子难道不好吗? 她总觉得她娘也有问题,可是她根本就不敢说,也不敢问,万一要是没有问题可怎么办? 只怕她娘都敢胖揍她一顿,但那是万万不行的。 “樊灵萱,你究竟是怎么了?可千万别吓唬我,哥,你快过来看看!” 她发现樊灵萱是真的有问题了,她无论是怎么叫竟然都叫不醒,就好像是死了一样。 她颤巍巍的伸出了手去试探一下,生怕樊灵萱真的一命呜呼了。 她可不想现在就看到死人,一个死人可是很可怕的,更何况还是她亲手碰过的,那也就更可怕了。 而且如今就在她的手边。 “哥,哥,你快点过来看看,她是不是要死了!” 她都已经快要急哭了,若是真的死了可怎么办? 她娘可真是够能坑她的了,干嘛要来看着,樊灵萱若是死了也就死了好了,和她无关,如今是不是要与她有关了。 樊若贤站在门外只觉得一阵的心惊胆战,怎么就死了? 什么就死了? 樊灵萱就这么死了算是谁的? “你别胡说八道了,她若是睡得沉了,你叫不醒呢?赶快再看看。” “哥,是真的,你快过来看看!” 樊若琼是没有办法了,当场就跌倒在地。 樊若贤只能走了进去,这一看就觉得不妙,只见如今樊灵萱正躺在床上,而樊若琼却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明明刚才还是好好的,可见是吓坏了,但究竟有什么可害怕的。 樊若琼见了樊若贤就如同见了救命稻草一样,立马就抱住了樊若贤的大腿。 “哥,你快看看她,她是不是死了,都已经不动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没死 “你别胡说八道了行不行?怎么就死了?起开,我来看看。” 樊若贤这个时候不得不沉着镇定一些了,他如今这个时候如果要是也慌了,那可就不好了。 万一樊灵萱没死,是樊若琼一惊一乍的可怎么办? 樊若琼这才松开了樊若贤的大腿,但自己却一直都在往后退,生怕樊灵萱诈尸一样。 可是她就算是想要沉着镇定也是艰难的,毕竟面对一个死人谁又能做到坦然面对呢? 樊若贤这个时候心里也是存着害怕的,毕竟樊若琼的这张嘴虽然不是乌鸦嘴,可是却也不无可能。 樊灵萱上次不也差点就病死了,这次说不定和上次一样呢,只不过上次樊灵萱也算是死里逃生了,可是这一次又没有人为难樊灵萱,樊灵萱怎么就会到了这一步? 难不成是这院子里有人做了什么? 他难免会怀疑他娘选来的那几个人,毕竟他娘本来就没有存着好心。 可是当他想要知道樊灵萱是死是活的时候也开始紧张了,毕竟若是真的死了可怎么办? 他伸出去的手也是颤抖的,毕竟他也不知道樊灵萱究竟是死是活。 但他不得不让自己镇定一些,他现在是这里的主心骨,不得不镇定。 这一刻时间是漫长的,长到一生很有可能都在这一瞬间了。 但好在结果还是很好的,总不至于真的死了人。 “樊若琼,你吓死我了!她哪里死了,只不过呼吸微弱而已,你是不是也有病?” 樊若贤恨铁不成钢,他可真的是要被吓死了,樊若琼这一下子,足够让人心惊胆战的了,可是幸亏不是事实,若是事实,那可就遭了。 “是吗?”樊若琼闻言喜出望外,还好没死,要不然她就是一个碰了死人的人了,但她不愿意做那样的人。 “当然是,赶快去找大夫,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兰溪和明颜哪里去了?如今自家姑娘病成了这个样子,人反倒是不见了,是什么道理?” 樊若贤当即就气的不得了,如今人都已经这样了,可是身边伺候的人却不见了,可见是躲出去偷懒了,但这个时候躲出去就是失职,这但凡要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别说如今是虚惊一场了,万一要是不是可怎么办? 难不成等着樊灵萱就算是在这里断了气,还要凉透了才能有人收尸吗? 他想想都觉得可怕,这根本就是有人想要让樊灵萱去死,如若不然何至于此? “你愣着干什么?等着收尸吗?赶快去请大夫?” 可是他却见无人动一下,难免也就更生气了,这究竟是他的话不管用,还是樊灵萱的命不重要? 如今是他在这里这些人就敢明目张胆的疏忽,若是不在的时候岂不是会更怠慢了。 可见是这些人是个仗势欺人的,他娘可真是够瞎了眼的了,怎么就挑了这些人送了过来? 难怪什么事都办不好,如今这个样子若是能把事情办好了才怪呢。 “是是是……” 菊香反应过来了连连点头,她刚刚也是被惊呆了。 毕竟樊灵萱若是死了对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处,而且她们不过才刚来而已,樊灵萱要是死了会不会有人怀疑到她们的身上,虽然她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很有可能会被冤枉到。 “是什么是?还不快去!” 樊若贤险些就要被气死了,这都是什么人? 菊香连忙跑走了。 樊灵萱是高热不退,一张脸烧的都是红扑扑的,就好像是喝醉了酒一样,但却因为无人照顾,原本身上盖着的被子都已经掉到一旁去了,樊灵萱似乎又有些发冷,蜷缩成了一团团在床上,好像是想要取暖,可是看着却是可怜兮兮的。 “给她把被子盖上!” 他对樊若琼说着。 樊若琼从地上爬了起来,如今正在拍打着身上的灰,可是身上哪里有什么灰尘,这屋子里是一尘不染的。 “你自己没长手吗?” “樊若琼!” 樊若贤厉声的叫樊若琼的名字,似乎是威胁的样子,可是一般人哪里会受这样的威胁。 樊若琼却会接受,她连忙就去给樊灵萱盖被子了,可是她哪里会是个照顾人的,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照顾别人根本就是白日做梦,所以做起事来很潦草,潦草到樊若贤都已经看不下去了,所以也就只好自己去动手了。 “你怎么什么都做不好?故意的吧!她好歹也病了,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吗?” 樊若贤虽然并不觉得自己和樊灵萱的关系有多好,可是却总比和樊流萤的要好,虽然樊灵萱一直以来都是那个不说话的,但不说话总有着不说话的好处。 如今樊灵萱就病在他的眼前,他怎么能不管不顾。 虽然不知道他娘究竟是存着什么目的,可是既然都已经来了,那便是按着来了的办法解决问题。 “我已经够体谅的了,要不然我早就已经走了,哪里会留在这里看着她,更何况她还把我给吓到了,这个怎么算?” 樊若琼只觉得自己已经够倒霉的了,樊若贤不愿意做的事,偏偏就非得把她推到前面去。 她根本就是一个挡箭牌,樊若贤可是用的顺手的很,但她却很心不甘情不愿的,凭什么每次都是她冲在最前面? 当然受罚最重的那个也是她,樊若贤总是能够做到全身而退,这根本就是无耻。 可是这世上无耻的人那么多,怎么就被她遇上了呢? 而且还是她的亲哥哥,她总想着能够重新投一下胎,如若不然自己肯定以后也会是这个样子的,樊若贤在她面前作威作福的,她哪里还会有好日子过呢? 但她还不想死,毕竟现在很好,若是下辈子投胎投错了投成了樊灵萱这样的,未免也太过于得不偿失了。 她又忽然间觉得自己现在很好了,毕竟没有对比也就没有伤害,她和樊灵萱比起来终究还是有着些优点的,虽然是微乎其微的,自己的哥哥还想着别人,但就是比樊灵萱过的要好。 “谁让你胆子小,是个胆小鬼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敷衍 樊若贤只觉得樊若琼胆子小,这个时候怕什么?反正人又没有死,只要没死一切皆有可能,但是可能也是事在人为的。 “谁说的,你别太过分了!” 樊若琼却很是不服,是真的很不服,毕竟她胆子已经很大了,但不过是因为樊灵萱太可怕了而已。 樊灵萱是个奇怪的樊灵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这一点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可是却还是做不到坦然面对。 樊若贤可以,她就是做不到,可是说多了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为什么就是这么的不一样呢? 她时常在想是不是当初谁被抱错了,要不然也不会有着现在的这种情况。 “我说的,而且我一点也不过分。樊若琼我发现你最近对我是越来越没有耐心了,你是想要造反吗?” 樊若贤对于这个亲妹妹是又爱又恨,樊若琼如果要是在外面能有对他一半的厉害,他也就不至于总担心樊若琼被人欺负了,可是一想到樊若琼被人欺负的熊样子,他又觉得有些好笑。 但他这个身为哥哥的,又不得不替樊若琼出头,因此这就成为了一个死循环。 但樊若琼依旧还是能在他的面前嚣张,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终究还是有些放纵了。 “哥,你快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若是要让人听见了,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你难道不想要命了吗?” 樊若琼却对于樊若贤的话难以接受,有些话根本就不能说,一旦说出口了就是有罪的。 如今樊若贤偏偏已经说了,她可不想跟他一起去死。 “这里只有你跟我,难不成鬼还会去告状吗?樊若琼,你连盖个被子都盖不好,还能做什么?” 樊若贤如今虽然不至于不管不顾,但终究还是有着些气的,樊灵萱这里根本就是所有人的疏忽,身边的丫头竟然一个都没有用,也不知道都在想什么? 难不成都是在等樊灵萱死了?可是死了哪里会有那么容易,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救了樊灵萱,还是害了樊灵萱,毕竟如今这样,在这个家里实在是艰难。 “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若是能做了,你又做什么呢?” 樊若琼理直气壮。 过了很久菊香才带着大夫来了,大夫是气喘吁吁的,就好像是迟早一口气喘不上来,会死一样,可是菊香却是面无表情的。 菊香已经知道了事情的轻重缓急,毕竟樊若贤都已经发话了,那么也就没什么可疏忽的了。 但这些事原本不应该她去做的,从来都是兰溪去做,如今兰溪也不知道人到哪里去了,她也是临危受命,但大夫可算是来了。 “大夫,你快看看,人怎么样了?” 大夫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可是却还是耳清目明的,毕竟年纪大也不一定就是老糊涂了。 他站在原地喘了很久这才说道:“好好好,我这就看。” 樊若贤终于等到大夫来了,如若不然他都快要自己去请了,这办事效率实在是堪忧。 “大夫,你可得好好的看看,怎么就不好呢?药难不成是白吃了吗?” 樊若贤虽然之前虽然并不知道樊灵萱的病情,可是却知道也是请了大夫的,既然已经请了大夫,那怎么就不好呢? 如今大夫都已经治不好病了吗? “我这就看,别着急。” 大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开始。 一番诊断过后得出的结论很简单,病的严重了,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老夫开服药,先退了热再说,如若不然人是会烧坏的。” “大夫请。” 樊若贤是等了又等,生怕等来的是樊灵萱的死讯,毕竟人如今是气若游丝的样子,万一要是一不小心有了什么差错,那便是死定了。 樊灵萱如今也算是福大命大了,要不然又怎么可能到了现在还活着。 又是一番折腾,樊灵萱喝了药,但却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大夫的确是个好大夫,不到晚上樊灵萱也就退了热,可是人依旧还是没有醒过来,就那么一直睡着,好像是夜里该睡觉了的样子。 但樊若贤依旧还是担心的,毕竟人还没有醒过来,只要人一刻不醒,他也就一刻少不了担心。 原本这些事是与他无关的,谁让他撞上了呢,那么也就是自己担着了,虽然他们之间还不至于他细心看护。 但有着樊若琼在,他也就觉得理所当然了。 “哥,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樊若琼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遍在问了,樊若贤却总是在敷衍着她,她是真的很委屈,毕竟她是不敢离开的,樊若贤都没有走,她往哪里走? 更何况回去了之后也不是什么好事在等着,她娘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呢,她若是回去了肯定是要接受盘问的,可是她也回答不上来什么,若是她说,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也不是不能说出实情,就是她若是说了她娘不满意的话,她娘肯定是会生气的,这个时候也就只有樊若贤可以了,毕竟樊若贤无论说什么都是对的,她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 她也只能再等等,等着樊若贤回去,要不然她怎么敢一个人回去。 樊若贤:“再等等。” “你根本就是在敷衍我,而且还是那种很不用心的敷衍,你难道就不觉得有问题吗?你真把我当成傻子看吗?樊灵萱死不了,咱们可以走了,难不成你还要等着她醒过来吗?万一她要是一直都不醒呢?你是不是要一直都等下去?” 樊若琼生气了,她真的生气了,她已经是一忍再忍了,樊若贤却把她当成了傻子。 这真的是亲生的哥哥吗? 她不知道了,她真的不知道,若是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樊灵萱才是樊若贤的亲生妹妹,生病了竟然这么目不斜视的照顾着,她生病的时候怎么不见樊若贤有什么反应呢? 她就是觉得不公平,心里很不舒服,樊若贤实在是太不公平了,这还不是亲生的妹妹呢,若是亲生的还怎么的了,她是不是直接去死就行了? 她的存在也就只会打扰了人家兄妹情深。 第一百七十四章 醒了 但她就是不愿意知难而退,她倒是要看看樊若贤究竟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你能和她比吗?她是生病了,她父母又没有在身边,你身为一个女子怎么就这么没有同情心呢?” 樊若贤无奈的摇了摇头,樊若琼都已经多大了,竟然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吗? 虽说他们的娘一直都看樊灵萱不顺眼,可是最近似乎还是有所改观的,既然都已经有了改变,那他们总不能一点也不改变。 毕竟见惯了某些人的真面目之后对比起来发现樊灵萱还是很好的,没有对比也就没有伤害,如今可算是可以体现樊灵萱的好处了。 可是现在樊灵萱病了,那怎么能够袖手旁观。 “我没有同情心!明明照顾她的那个人是我,怎么你就能说的这么的风轻云淡,好歹倒是动动手呀!” 樊若琼一直以来也不算是一个小气的,毕竟那不是她的性格,虽然她娘是个小气的,可是她被压迫之下是越发的大方了。 毕竟都已经被压迫了,又怎么会去压迫别人,还是对自己,对别人好一点比较好。 所以她还算是心胸宽广的,可是就是没办法宽成樊若贤那样。 樊若贤分明是只动嘴就想得到所有的好处,可是她就很倒霉的要动手,这是什么道理? 她忍无可忍了,樊若贤当真是够无耻的了。 她很是唾弃这种行为。 “你怎么那么多事,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樊若贤只想到了一个理所当然的理由,毕竟男女大防。 樊若琼沉默了,她这时候才突然间意识到了原来樊若贤是个男人,不仅仅只是她的哥哥。 但从前竟然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过这一点,原来是她疏忽了。 “你说的对,男女授受不亲,看来以后我要离着你远一点,这样也就不会有什亲不亲的了。” “你是我亲妹妹,分的那么清楚做什么?” 樊若贤只觉得樊若琼有病,这个时候还提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樊若琼这胸都还没有发育好呢,平的比男人都要男人,他向来是当做弟弟看待的。 “没什么,就是……” “水,水……” “醒了,终于醒了!” 听到了那要水的声音樊若琼可是比着谁都要高兴的,毕竟樊灵萱是终于醒过来了,她总算是可以回去了。 她想到此处也就立马去找水了。 樊灵萱想要什么樊若琼也就满足什么,好在樊灵萱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如若不然只怕她也是招架不住的。 “你怎么样?有没有好些了?” 她是耐心仔细的慰问着,生怕樊灵萱有个不如意,然后就又晕倒过去了,但好在樊灵萱还没有那个迹象。 她为此感到很高兴,毕竟终于可以回去了。 樊灵萱一睁眼看见的是樊若琼,她难免有些魂不守舍,不明所以。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要不然又怎么可能会看到樊若琼,这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一张嘴就是声音嘶哑,口干舌燥的感觉至今都没有消失。 “自然是来看你的,你是不知道,要是没有我和哥哥,只怕你就要死了,这院子里的人可真是够怠慢的了,要我看就应该重重的处罚,如若不然都娇惯坏了,如今竟然一个两个的都躲起来了,这可怎么得了!” 樊若琼说了一连串的话,但无外乎一个作用,想要让樊灵萱知道她的辛苦,她照顾樊灵萱可是很辛苦的,亲自喂药,擦汗,她可从来都没有这么对待过任何人,就连自己亲生爹娘都没有这么做过。 可是樊灵萱反倒是成了那个唯一的,她难免有些觉得亏。 可是樊灵萱醒了就好,她也就可以离开了。 樊灵萱对此内心毫无波澜,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叫人留守在这里,并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们都有要去做的事。 “多谢。” “现在好了,哥,咱们可以走了,她都已经醒了。” 樊若琼当场就不耐烦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她觉得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樊若贤却道:“原本是要来看看你的,不曾想你病的已经起不来身了,刚刚更是高热不退,好在大夫已经过来看过了,药喝下去已经好了许多了,你好好保重身体,我和若琼也就先回去了。” “多谢四哥哥。” 樊灵萱也不知道樊若贤和樊若琼这究竟是救了她,还是害了她。 她若是一病死了是绝对不会甘心的,可是活着被安若楼欺负了也还是不甘心,终究她是个贪心的人,所有最好的一切都想要,但似乎却什么都得不到。 “走了走了。她已经醒了,肯定不会有事的,回去了。” 樊若琼是迫不及待的离开的,生怕停留片刻的功夫,拽着樊若贤就走了。 哪怕樊若贤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但樊若琼是不在乎的。 樊灵萱看着那兄妹两个离开,心里难免有些触动,毕竟如今在病中,怎么可能不想念家人,她想父母,想哥哥们了。 自重生以来他们还没有见过呢,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了,可是她想应该是很好吧,毕竟如今正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没什么是不好的。 可是她现在却很不好,经历着世上最不好的事,但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家人陪伴着,一个孤家寡人走到哪里都是不好的。 “咳咳咳……” 想着想着,忽然间就是一阵的咳嗽,这一阵可真是险些就把肺都快要咳嗽出来了,樊灵萱咳得眼泪直流。 但身边依旧还是半个人都没有,她这一刻是真的很委屈。 委屈到继续哭了起来,人家无论如何一家人都是在一起的,而她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面对着别人的家人,这是什么道理? 老天爷怎么就那么不公平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不能活到寿终正寝了,她觉得自己迟早是要委屈死的,但委屈归委屈,还是要活下去的。 人只有活下去才会有着希望,但希望有着很多种可能。 第一百七十五章 来人了 樊灵萱看过了大夫,吃过了药之后果然开始渐渐的好转了,总不至于高烧不退,可是却依旧还是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樊灵萱是真的很不愿意好起来,毕竟好起来也是有代价的,她如今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为了躲避另外一种代价。 “姑娘,喝口水吧。” 兰溪这两天一直都是愁眉紧锁的,毕竟眼看着樊灵萱这个样子,她实在是于心不忍,更多的是心疼。 明明才刚刚好起来而已,这怎么就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而且这一次是毫无征兆的,但是她更知道的是樊灵萱这一次就是故意的。 但她总是想不明白樊灵萱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简直就是害了自己。 樊灵萱就这样生病了,无论做什么都做不了,万一要是那些人下黑手怎么办? 虽然这一次是有所提防,可是那些人的手伸得那么长,怎么能够提防的住? 她是真的很害怕,而且樊灵萱还总是把她派出去做事,她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跟在樊灵萱的身边,这样一来她也就更担心了。 但又不得不去做樊灵萱让她做的事,她明明知道这院子里群狼环饲,没有一个人是有好心的,可是樊灵萱就是不让她留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她想要一个答案,可是答案却很是艰难,樊灵萱根本就不愿意回答她的任何问题,她也就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樊灵萱也是真的口干舌燥,一杯子的水全部都喝了干净,“我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樊灵萱始终都忘不了自己的事,毕竟这件事是事关性命的,她怎么能敢疏忽了。 “奴婢已经做好了,姑娘放心就是了。只要姑娘安心养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兰溪自然是不知道樊灵萱心里是在想着什么的,最近樊灵萱所想的事她是一点儿也不猜不到的,她哪怕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但却要去做很多的事,以至于现在樊灵萱病到不省人事,她都不在身边。 樊灵萱也只是苦笑了一声,她也想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现在根本就好不起来,安若楼不死,她连一个将来都没有,好不好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算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如今有人守着,你也就不用担心的那么多了。” “不要,我要守着姑娘,直到姑娘好起来为止。” 兰溪却是根本就不愿意离开樊灵萱的,樊灵萱如今这个样子如何能让人放心。 樊灵萱却觉得自己这样很好,甚至是刚刚好,不好不坏的,可以让人混淆视听,这本就是一场赌局,赌上了自己的生死,更是赌上了安若楼的生死,大家都徘徊在了生死边缘,这就要看谁的命大了。 命不大的先死一步,命大的自然而然的也就会活下去。 “我暂时还好不起来,你快些回去。” 樊灵萱以后还有事要让兰溪做,兰溪总要先休息好才行,如若不然,怎么能去做事? 她现在能信任的也没有别人了,一个兰溪足以做很多事了,她也愿意信任兰溪,兰溪也是真的忠心,要不然她如何能够信任? 她原本就是一个疑神疑鬼的人,可是如今能够信任一个人已经很难得了。 “姑娘,这话从何说起?” 兰溪知道樊灵萱是故意的,可是如今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樊灵萱还要继续病下去吗? 可是生病又有什么好的? 难不成还可以得到什么好处吗? 但她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若是生病能有好处,那这世上生病的人只怕也就多了去了,但如今没有。 “我说的,你不必多问,毕竟知道了太多,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你就权当作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樊灵萱提醒着兰溪,兰溪知道的太多是真的没有好处,安若楼那样的人也不是一般人就可以轻易的得罪的,兰溪只怕是知道了之后会是很害怕的,到时候做起事来难免会有些束手束脚的不知所措。 如今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兰溪办事认真,可以毫无顾忌,哪怕是将来事发了,也可以全部都推脱到她的身上,毕竟兰溪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姑娘究竟想要做什么?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若是有事,姑娘大可以说出来,奴婢定然会肝脑涂地,拼尽全力的做到的。” 兰溪是真的很担心樊灵萱,樊灵萱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是正常的? 似乎是从四皇子府上回来就已经开始不正常了,但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她那个时候只见樊灵萱和那个公主在一起,后来又来了一个人,可是樊灵萱就把她支开了,她却做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她一直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是樊灵萱不说原因就让她去做了,她也只能依言照做,可是在她离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她竟然一无所知,甚至是就算是想知道的时候也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离开究竟是对还是错,竟然错过了最关键的时候,可是却又不得不去完成樊灵萱的吩咐。 她想如果当时若是能有一个选择,肯定是要留下来的,她总要留在樊灵萱的身边,这才能够知道樊灵萱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就不至于会像现在这样摸不清头脑,根本就不知道樊灵萱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般的伤害自己的身体,能得到什么好处? “姐姐,姐姐,外面来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张迢突然之间跑了进来,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好像是要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樊灵萱的心突然之间咯噔一下,有那么一瞬间她都已经快感觉喘不上气来了,但终究是要面对的,该来的依旧还是会来,就算是那不该来的,在不经意之间也会到来。 她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不是吗? 那当到了自己眼前的时候,又有什么可惧怕的呢? “姐姐,府上突然之间就闯进来了一群人,来势汹汹的,好像是来者不善的样子,如今正冲着这边来了。” 张迢却没有樊灵萱这般的淡然,他很害怕。 第一百七十六章 安若楼的到来 那些人一看就是来者不善的样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没有冲着别的地方去,可见就是要来这边儿的。 但府上这里也就只住了一个樊灵萱,不是来找樊灵萱的,又是来找谁的? 他只怕就是冲着樊灵萱来的,樊灵萱如今又是病着,怎么能够经得起折腾? 只怕只会病的更重了,但若是那些人做出什么别的过分的事该怎么办?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来通风报信,说不定能够提前做个准备,也不至于手足无措,但说到底若是真的来找樊灵萱的,樊灵萱总是要面对的。 可是樊灵萱又是如今这个样子,如何能够面对? 只怕根本就没办法面对。 那是不是要躲起来? “姐姐,你愣着做什么?咱们是不是应该提前做点什么?” 他看着樊灵萱竟然毫无反应,可是如果这个时候都没有反应,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樊灵萱还能做什么?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也就只能等着,等着看自己的运气究竟好不好,若是好万事无虞,若是不好,她今日也就不用想着将来了,下了黄泉好好想想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倒霉吧。 “姐姐……” “别怕,一会儿不论来的人是谁,你都不用害怕,也不要上前来,更不要声张。无论看见什么都当做是没看见,又或者回自己的房间去,不要出来。” 樊灵萱提醒着张迢,她虽然知道张迢是一个聪明的,可是万一要是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来,哪怕就算是站出来安若楼也不会放过的。 她正因为知道,所以不想自己身边的人出事,更何况事情还没有下定论,张迢若是有了个什么意外,她如何能负责? 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更何况是别人的了,哪怕是身边人也保护不了。 “姐姐,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什么危险吗?” 张迢突然之间就明白了,樊灵萱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哪里还需要猜测。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樊府,你们怎么敢乱闯?” 忽然间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吵闹声,樊灵萱可以听得出来是铮儿,铮儿她记得很清楚,声音自然也格外的耳熟。 如今可以见得人就在外面了,不过是几步的距离。 “你们怎么如此的放肆?啊……” “啰嗦什么,樊灵萱人呢?” “算了算了,人当然是在屋子里了,难不成还等着人家走出来吗?” …… 几个声音交替着响了起来,樊灵萱听着是一阵的心惊胆战,这声音里面其中一个就是安若楼的。 “姐姐……” “别说话!” 樊灵萱立马从枕头底下就拿出了一块手帕,以备不时之需,她虽然是等着盼着这一天的,但终究还是没办法做到淡然面对。 “樊灵萱,樊灵萱本公子来找你了,你怎么如此的不欢迎本公子?” 安若楼是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樊家,所走的每一步路都是沉着镇定的,理所当然。 他在家里想了很久很久,这才终于决定了上门来找人。 他虽然不至于是上门来强抢民女的,但终究还是来看看人的。 他真的也只是来看看而已,并不会多做什么的,毕竟他已经想的很明白了,樊灵萱可能真的有所不同吧。 虽然他依旧还是没有看出来究竟是哪里有所不同,可是能认识李朝兮,能让李朝兮护着,已经是很难得了。 他总要认识一下樊灵萱,上次见面可能是他太过于着急了,这一次他是不会那么着急的,毕竟这天下间美人有着那么多,他见过的是数不胜数的,也不会少了这一个,但是这一个却是特别的。 “樊灵萱?樊灵萱,本公子今日是特意来看你的,你好歹来见一见本公子!” 他只觉得烦躁,进了樊家走了那么多的路,这才找到了樊灵萱,他怎么能还有着耐心。 他虽然知道樊家家大业大的,可是竟然不知道樊家的宅子竟然也是这么大,他都已经走了好一会了,可是却也只是发现了一个小院子。 见到此处,他难免有些怀疑,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这宅子这么大,樊灵萱的院子竟然是这么的小,怎么和别人的不一样? 但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可以找到人就行了,若是找不到人看他不宰了那个指路的。 “樊灵萱……” 樊灵萱却对兰溪说道:“去把人请进来。” 兰溪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可是她是害怕的,是真的很害怕,毕竟那位可不是什么好人,一个不是好人的人,如今来找樊灵萱了,是不是很有问题? 她终于知道樊灵萱可能发生了什么了,遇上了这个人只怕根本就发生不了什么好事。 她想想就觉得后怕,可是当日并没有见樊灵萱身上怎么样,樊灵萱也并没有离开她的视线多长时间,一切都是完好无缺的,只不过是离开四皇子府的时候早了些而已,但也没什么大碍,她想应该没有出什么事吧! 但她也只不过是往好的方向想了想,若是往不好的方向去想可就糟了。 她情愿没有发生什么糟糕的事,如若不然就算是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但一想到此处,她难免心里有些难受,毕竟当时她到底没有陪在樊灵萱的身边。 是她这个奴婢的失职,可是樊灵萱又是怎么从那个人手底下逃脱的呢? 她实在是感到好奇,毕竟落到了那个人的手上向来都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但樊灵萱似乎是安然无恙的脱险了。 她难免又有些佩服樊灵萱了,毕竟樊灵萱可真是够厉害的了,能从那种人手里逃脱这只怕是第一个。 从看到人的那刻她就觉得这人眼熟,但是就是不曾想会是那个帝阳公主家的混世魔王。 曾经在有些地方就是会有着见面的时候的,可是谁又会在乎一个混世魔王,生怕看上一眼都会被对方看上,最好的办法就是连看都不要看,但就算是这样也不知道能否躲过一劫。 这位公子可是所有女子的噩梦,出了名的不负责任。 第一百七十七章 找到了 如今出现在了这里,指名道姓的要见樊灵萱,马上就要出现在眼前了,她如何能够做到淡然面对? 她的一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招惹上了这样的人实在不是什么好事,甚至是只要沾上边就会有不得了的事。 她虽然从未亲眼看见过,可是上京城中那么多的前车之鉴也从来都不是摆设的,她可以知道,更明白这样的人有多可怕,但却从未想到过有一日会落到自己身边人的身上。 “姑娘……” “你还不快去?难不成是要等着人家自己闯进来吗?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又何必挣扎!” 樊灵萱对于兰溪的退缩不前难免有意见,虽然她也可以明白兰溪的想法,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不容许有什么差池了,稍有不慎满盘皆输,搭上性命也就再也不会有翻身的机会了。 重生一次已经是老天有眼,给了她最大的宽容了,她如今还能在这里也是莫大的荣幸,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白得来的,她总要珍惜。 招惹上安若楼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她更是绝非故意,但事已至此总要面对才行,就算是不面对也不行了。 她唯一能做的从来都不是顺其自然,而是要奋起反抗,但却不是正面相抗衡。 想死很简单,可是活着却很艰难,她体会过,自然是比任何时候都明白。 兰溪眼角泛着泪光,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她心里又急又怕,眼前的困境她竟然是手足无措的。 她答应过老爷夫人的,要照顾樊灵萱,可是今日已经是生死劫难了,稍有不慎樊灵萱哪里还能等到老爷夫人回来。 但她心里还是有着一丝丝的侥幸的,樊灵萱不是变聪明了吗?怎么就不能心存希望了,说不定樊灵萱能解决呢,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就绝望的,她总要相信樊灵萱一次,一次就好,无论将来樊灵萱会做什么事,如今哪怕是相信一次又如何呢? 她想到此处也就收起了眼泪。 眼泪根本就是没有用的,那安公子但凡要是能被眼泪所感动何至于造成许多女子的悲剧,不过是个无情无义之人。 “是,奴婢这就去。” 兰溪走到门前,开门时的手终究还是颤抖的,哪怕是已经打定了主意,想的很明白了,可是事到临头终究还是没办法做到若无其事的样子。 “嘎吱”一声响,门就被打开了。 很是奇怪,明明往日的开门声很小,小到几不可闻,可是今日的开门声竟然是格外的大,在兰溪的耳朵里,简直就是震耳欲聋的。 兰溪握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 这时候安若楼哪里需要人去请,自己就走过来了。 “你家主子呢?” 安若楼瞧着这个生面孔,难得的耐心,他知道人很快就可以见到了,哪里还需要着急了。 兰溪:“我家姑娘病了,如今在里面,只怕小侯爷沾染了病气,才不曾出来迎见,还请小侯爷恕罪。” 安若楼听了这话是半信半疑的,怎么就这么巧?他来了人也就病了,他真的不想相信。 可是女人娇弱,难免有些多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不是看看就知道了,哪里还需要在心里猜来猜去。 “走开,别挡路!” 兰溪不是个会识眼色的,自然不能立刻就作出反应,硬生生的被安若楼推了一下,险些跌倒在地,还好安若楼也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这才险险的站住了。 可是她哪里会有心思去管别的,只要自己没被摔死,那就必须要在樊灵萱的身边,她连忙就跟了上去,可是安若楼也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后面的跟班可比她快多了,甚至是拦住了她。 她哪里能拉扯的过几个大男人,一时之间也就落了下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安若楼进到了房间里。 而她却无能为力,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以为所有的危急很快就会过去的,不曾想更大的危急永远都在后面。 后面的事无人知晓,可是眼前的却不知后果。 她真的已经尽力了,她想要照顾好樊灵萱,但她人微言轻,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用。 “姑娘……” 樊灵萱又何曾不害怕,她可是比任何人都要害怕的,毕竟她才是那个经历此事的人,要由她来对付安若楼。 但她却并没有太多的把握,她也只能顺势而为,若是不行也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和衣而卧,身上穿的整整齐齐的,不过是又盖了被子,看着总不会衣衫不整。 男女大防这种事她还是知道的,如今那些人就等着看她和安若楼之间有事发生呢,她怎么能让那些人如愿以偿。 她总要做那个与众不同的才行,至少在那些看笑话人的眼里是要与众不同的。 她但凡要是让那些人得逞了,未免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安若楼大步向前,想见的人马上就在眼前了。 “樊灵萱,听说你病了。” 他就不是一个人会为难人的,他向来都很开明,只不过他想要认识一下樊灵萱而已,毕竟樊灵萱是与众不同的存在,能和李朝兮站在一起就足以证明了一切,他怎么能不好奇。 樊灵萱听着声音,浑身上下都如坠冰窖,但还是要面对。 “小,小侯爷。” “你真的病了?” 安若楼瞧着樊灵萱,上上下下看了个清楚,果然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但女人不都是这个样子,向来如此,何必纠结呢。 可是这次见樊灵萱的确和上次是不一样的,樊灵萱的确是更虚弱了些。 可是生病…… 此事存疑,他总要验证一下才行。 他又不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装病的人,这一点是很好验证的,他又不是个傻子,自然分得清是不是有人骗了他。 “是病了,偶感风寒,一直都没有好。” 樊灵萱的声音几不可闻,就好像是蚊子哼哼一样,可是房间里很安静,安若楼刚好就可以听到。 安若楼直直的盯着樊灵萱看,可是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什么,樊灵萱面色惨白如纸,期期艾艾的样子让人看了的确是有些不忍心。 第一百七十八章 病了 可是他又不是来伤害樊灵萱的,不过是来认识一下而已,更何况他又不是什么凶神恶煞之辈,也不是一个嚣张跋扈之人,是有些人多虑了。 “哦,原来如此。近些时日入了秋,的确是天凉了,你可要好好的保重才行。” “多谢小侯爷。” 樊灵萱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安若楼如此的安静可真是让人难以适应,如此见面也是她意料之外的。 她还以为安若楼会大吵大闹,又或者不由分说的就做一些不该做的事,她可从来都不觉得安若楼是什么好人,好人这两个字就和安若楼没有任何的关系,从来都是如此。 “受了风寒就见不了人了吗?我来都不见,谁来才能见?是不是皇帝来了,你才会见?” 安若楼慢慢的走近了樊灵萱,他原本是一个很好商量的人,毕竟他又不是一个嗜血魔头,就喜欢看别人过得不好,甚至是要人性命。 可是樊灵萱干嘛这么怕他,他有什么可怕的? 但怠慢已经是一定的了,这一点可不是能够轻易就改变的,他自己感受到的很深刻,不需要别人来说了。 樊灵萱闻言面色一变,她又不是一个傻子,这点事儿都不知道,如今这番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安若楼生气了,而且还是很生气的那种,竟然都把皇帝搬出来了。 皇帝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说的,更何况是挂在嘴边了,那就更不行了,罪责加身可从来都不是闹着玩的,可是安若楼却可以若无其事的说出来,这本就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更何况安若楼的身份也是与别人不同的。 她想就是因为有那样一个母亲,安若楼才会成了如今这般样子。 可是这又如何呢?安若楼终究是安若楼,永远都成不了别人。 都说死性难改,有些人就算是经历了大是大非也不可能有所改变。 她根本就不想逼着别人走上绝路,可是现如今是有些人想要让她去死,她如何能够做到坦然接受? 现如今据理力争是不可能了,那她也就只好先让那些对自己不利的人不好过了。 可是时机转瞬即逝,她很清楚也很明白,自己的实力终究还是很差的,就如同是蚂蚁一样,很容易就被人摁死了,甚至是连反抗都不能,但她从来都不愿意做蚂蚁,她更愿意做那些主宰别人命运的人。 她也知道自己很贪心,可是这有什么错? 为了活着不择手段,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我没有,不过是整日里浑浑噩噩的,更是有高热不退,不醒人事的时候,实在是不敢这个时候见客,生怕是冲撞了贵人,还请小侯爷恕罪。” 她做出了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毕竟面对安若楼最不能做的就是强势,她在回来之后把所有的事情都重新理了一遍,发现安若楼当真不是一个会看人脸色过日子的人,这分明就是一个别人要看他脸色过日子的,只要有一刻的不顺心,立马就会报复回来,甚至是有些唱反调的意思,毕竟当初李朝兮是那么的护着她,可是结果就是安若楼愈演愈烈,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反而兴趣大增,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猎物一样。 她却一点儿也不甘心,她当时什么都不明白,现在反倒是明白了,只可惜就是有些太晚了。 “恕罪?恕什么罪?” 安若楼可不知道樊灵萱究竟有着什么罪,他也并非是来兴师问罪的,但凡是来兴师问罪的,也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也只不过是想要看看这个人而已,更何况他真的不吃人。 樊灵萱又何至于如此的紧张呢,可真是够多余的了。 樊灵萱咬紧了牙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她以为自己重生之后已经很聪明了,没想到大祸临头之后,也是如此的局促。 但终究还是要面对的,至于安若楼要如何的为难她,她也只能受着了。 “怎么?说不出来吗?那你的话又是什么意思?是说给我听的,还是说给别人听的?” 安若楼直接就坐在了床边,他是一点也不会见外的,这种事从来都是习以为常的,只不过有一点是不一样的,同为女人的闺房,却从来都不是同一个女人。 如今的樊灵萱又能如何呢?虽然是有些例外,可是终究是个女人,这若是在别的时候他断然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可是站在李朝兮的身边,他就不一样了,可是引人注目的很。 他总是会觉得奇怪,也不是奇怪别的,就是奇怪什么样的人能让李朝兮护着,毕竟李朝兮冷情冷性,一副清高自傲的模样,向来都是如此,就不曾有过例外,怎的突然之间就有了例外。 他竟然从来都没有听闻过,如今既然已经见到了,那便要看一看樊灵萱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本事。 “不敢,实在是头昏脑胀,不知道该如何见客,更何况是小侯爷这般尊贵的客人,万一要是沾染了病气岂不是罪孽深重。” 樊灵萱也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坐以待毙的,幸亏她病了,虽然不至于药石无医,可是经过樊若贤和樊若琼兄妹两个的照顾只怕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安若楼就算是不信,仔细问一下这府上的人也就知晓了。 她已经是算计尽了,要是安若楼不吃这一套,她根本就等不到转机的发生了。 “你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吗?这府上都不看大夫的吗?” 安若楼是不怕的,他虽然不至于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有些事终究是不怕的,就比如说眼前人,是真的没什么可怕的。 樊灵萱愣了一下,只说道:“偶感风寒而已。” “那不就是了,本公子身体强壮,可不似你这般娇弱,怎么可能轻易的就得了风寒,你顾虑太多了。” 安若楼对自己很是有信心,他向来身强体壮,生病的次数很少,少到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可是那有什么的,底下人尽心就是了,自然有着那些人的好处,他可是一个很好的主子,绝对不会亏待了那些人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纠缠 樊灵萱一时哑口无言,这的确是一件让人没办法接受的事,她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了,还能说些什么呢。 安若楼只怕根本就不会理解,更多的是肆意妄为,哪里会在乎别人的死活,甚至如今都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她知道这世上总会有这样的人,可是亲眼见到了还是没办法接受,毕竟如今事关自己的性命,她如何能够做到淡然接受,说多了终究不过是废话而已,可是如果不说,终究还是不甘心的,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才行,如果不试,都会觉得对不起自己。 “小侯爷毕竟将来是要继承侯府的,怎么能够有半点差池,若是因为我而生了病,我岂不是就成了罪人,还请小侯爷见谅,也请小侯爷保重身体。” “你不是病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话?本公子看你还是没有病!” 安若楼突然间意识到眼前的这个樊灵萱根本就是一个巧舌如簧的,要不然怎么可能会说这么多的话,这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女子能够说出来的话吗? 根本就不是,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眼前的这个人怎么和传闻中的不一样? 他原以为樊灵萱此时此刻应该害怕的瑟瑟发抖,可是樊灵萱这个样子除了全身上下有些病态,竟然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 “小侯爷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我还会骗小侯爷吗?小侯爷是金尊玉贵的,我怎么敢有欺骗之言,不过是据实以告而已。” 樊灵萱很是不理解安若楼,更是不明白安若楼究竟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生来就有劣根性,她还是很清楚的,可是纵观安若楼的父母,似乎都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偏偏就一个安若楼长歪了呢? 她想她应该需要深入的了解一下了,毕竟如今现在人就在眼前,她若是不了解一二,只会死的更惨,但是做这些事都是需要时间的,可是她现在一点时间都没有,说不定下一刻也就命丧黄泉了,哪里还会有将来。 但她依旧还是不愿意放弃,放弃其实很简单,只要什么都不做就行了,自然而然的很多事也就会朝着自己最不想的方向发展了。 可是她根本就不愿意放弃,最简单的事她就是做不到,她想要活着,甚至是比任何人都活的要好,目标很远大,但究竟能不能做得到就不一定了。 眼下的安若楼就是一个麻烦,甚至是一个天大的麻烦,如果不解决掉,她如果能够活下去? 可是安若楼一点儿也不简单,这是帝阳公主的儿子,就凭着这样的身份,足以可以在很多事上行方便了。 但安若楼却偏偏没有走一条正道,成了一个花花公子,每日都把心思放在了女人的身上,这得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安若楼可以做到为所欲为,甚至是皇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天下间只怕没人能控制得了安若楼了。 可是她必须要挑战不可能,要将所有的不可能都变成可能。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不妨一起说出来,要不要把我赶出家门?我永远都不出现在你的眼前才最好,是不是?” 安若楼还是有着自知之明的,樊灵萱这样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不过是想要让他离开,可是这样的把戏他又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他还是能够做到认真的面对的。 他就算是不想面对,也要面对。 樊灵萱可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说多了那些女人都是害怕他的,就好像他是一个洪水猛兽一样,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可是眼前的樊灵萱却正在直勾勾的看着他,就好像是一点也不害怕一样。 这一次他真的已经确定了,樊灵萱就是与众不同的。 虽然有些地方说不上来,可是终究还是不同的,他还是可以知道的,但樊灵萱并不是什么绝色美人。 他虽然不怎么挑剔,可是总要找一个看着赏心悦目的才行,要不然都对不起自己的身份,他总要对得起自己这显赫的身份才行。 想到此处,他又很仔细的看着樊灵萱,他想要将樊灵萱看个清楚,至少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他对于樊灵萱的了解都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的,现如今看来,一点都不是真实的,他难免有些恨那些胡说八道的人。 好端端的一个佳人竟然就被流言蜚语给糟蹋了,他可真就是险些要错过了,但好在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兜兜转转的他们还是见面了。 这件事终究还是要感谢李朝兮,说是没有李朝兮,他说不定这一辈子都不可能遇到樊灵萱了。 但他一点儿也不后悔,既然是一个特别的人,他就应该特殊对待的。 他对此还是对自己很有信心的,毕竟樊灵萱又不是什么王侯世家的小姐,甚至如今连朝臣的家眷都不是,只能说是寄人篱下的孤女。 无人照料,无人管教,这本身就是一个缺点,可是他一点儿也不嫌弃,既然都已经看中了,那么也就没什么可嫌弃的了。 “不敢,还请小侯爷不要多想,我不是那个意思。” 樊灵萱怎么敢亲口告诉安若楼她心里所想的事实,那本就不能宣诸于口,只怕说了死的也就更快了。 她也只想活得久一点,日子过得好一点,哪怕是有些不尽人意的地方,可是也是还可以过下去的。 她已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苦日子,如今也应该让她好过一点了。 可是这世上的事总会有天不遂人愿的时候,她应该面对着,虽然不至于是脱一层皮,可是也得坦然面对。 一个安若楼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她将来要面对的是整个皇室,那些皇子,还有皇帝。 这些人里又有哪一个不是人精呢? 她要面对的是一群人,单打独斗很难,可是目标早就已经确立了,哪里还会有这反悔的机会,最多能做的就是有个先来后到。 她总要先解决这些无妄之灾才行,要不然就会有这后顾之忧。 “那你是什么意思?不妨说出来听听,也让我开开眼界。” 第一百八十章 关心 安若楼原本就是一个无赖,现在只会更加的无赖。 面对樊灵萱,他已经很矜持了,至少能够控制得住自己,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但是这一切的一切还不是因为他想要知道樊灵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又是以什么样的方法能让李朝兮为之动容呢? 李朝兮甚至还打了他,那一巴掌下去可是很疼的。他还从来都没有挨过别人的打呢,可是李朝兮却先对他动手了。 最可气的是他根本就不能还手,打女人这种事绝非君子所为,他虽然并不是一个君子,可是却是一个男人,他真的女人是用来心疼的,从来都不是用来挨打的。 既然如此他又怎么可能会违背自己的想法,他是绝对不会让樊灵萱对他有着太大的误会的。 “不是,咳咳咳……” 樊灵萱已经是忍无可忍了,她人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不是因为她对安若楼还有着那么一点点的期望,毕竟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安若楼但凡要是一个识时务的就应该早早的离开,而不是留在这里和她纠缠。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份已经不足以让安若楼惧怕了,她的父亲已经不再是丞相之尊了,想要参谁一本就能参,如今很多事都有了阻碍,更多的是从前的那些敌人。 看笑话的也从来都少不了。 不过是世态炎凉,人心难测。 说是有着明刀明枪的敌人,还是很好办的,就怕的是那些藏在暗地里,不择手段的敌人。 “你怎么吐血了?” 安若楼眼看着樊灵萱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洁白的手帕上就染了一堆血。 鲜红的颜色刺目得很,就好像是污秽一般,可是这不应该属于樊灵萱。 但现如今他已经看到了。 他竟然不知道樊灵萱病到了如此地步,都已经吐血了,可见根本就不是什么好病。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病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难免心里有些怀疑,那一日人很多,可是没有一个是像樊灵萱这样的,都已经病到吐血了,会不会更严重? 他心里直犯嘀咕,生怕樊灵萱有着什么三长两短,要是真的有什么意外,他又该怎么办? 他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为今之计也只能请大夫来了。 可是他难免有些好奇,樊家人这个时候又在做什么呢?如今府上有人生病了,难不成都没有人来看望的吗? 请一个大夫又要花多少银子?难不成樊丞相离开了,樊家就已经落魄到了如此地步? 更何况这可是樊丞相的女儿,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丞相了,可是留下的女儿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好好的照顾一下。 更何况是亲兄弟,一家子的亲人,怎么就不能做到相互扶持了? 他在樊家所见的事奇怪的实在是太多了,这府上的一言一行都是不合常理的,几乎每个人都是。 他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事,难不成现如今当家作主的已经没有人了吗? 樊灵萱虽然是假咳嗽,可是咳多了也就变成了真咳嗽,只不过是一个有血,另一个没有血而已,但是一旦要是咳嗽起来也就没完没了了,甚至是更严重了。 安若楼这才麻利的从床上蹦了起来,这次是真的不需要樊灵萱的提醒了。 樊灵萱难不成是真的病了?而且还是病入膏肓的那种。 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吐血,吐血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要是直接死了该怎么办? 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毕竟他不过才刚有兴趣而已,总不能就这样让自己失望而归。 “你这是怎么了?可曾看过大夫了?想必是不曾看过的。” 樊灵萱这才止住了咳嗽,但声音已经是沙哑得了,“已经看过大夫了,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不见好,索性也就不想吃药了,既然治不好,那还吃什么药呢?” 她也并非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无非就是想要活命而已,可是活命也是需要代价的,她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若是得不到一个好的结果,她实在是不甘心。 安若楼听到这话很不愿意,怎么樊灵萱这是想要自暴自弃,一心寻死吗? 他难不成成了樊灵萱的贵人? 他想自己是可以的,毕竟他这个时候出现很有可能就是来救樊灵萱的,毕竟樊灵萱都快要病死了,而且还没有一个好用的大夫,这简直就是要害死人,樊家难不成是故意的吗? 家里的人生了病不管不顾的就放在了这个小院子里,难不成是要让人在这里等死吗? 他想想就觉得可怕,但仔细一想,却又觉得是应该的。 毕竟樊灵萱的父母不在身边,别人如何能够做到尽心尽力? “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命只有一条,若是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你可要想清楚了,是死是活总要有个选择才行,要不然未免也太对不起自己了,樊灵萱,你可千万不能死……” …… 樊灵萱突然之间就沉默了。 这世上想要让她活着的人似乎又多了一个,虽然很有可能带着目的,可是只要是想要让她活着,她就很开心。 至少她不是不属于这里的,而是那些人害了她。 她想要活着,更希望那些人也想要让她活着,但这世上的事更多的是事与愿违,可是她总想抱有希望。 “怎么,你是病傻了吗?本公子的话你难道要当成耳旁风吗?” 安若楼难免有些不明所以,樊灵萱没有反应算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樊灵萱本来就不愿意? 难不成是真的不想活了吗? “多谢小侯爷,只是已经看过大夫了,也就不留小侯爷了,如今我又是个这个样子的,只怕不能出门相送了,还请小侯爷恕罪。” 樊灵萱如今一心就只想把安若楼送走,哪怕是去做别的也好,可是安若楼就好像是粘在了房间里一样竟然是一动都不动的,这一点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三全,快去把上京城里最好的大夫请过来,樊小姐病了!” 安若楼吩咐着手底下人。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三全 三全跟着安若楼已经很多年了,他原本就是一个机灵的,这才能在安若楼的身边长久一些,旁人没有他机灵,自然也就是非打即骂,更有死伤惨重的,幸好他是格外的机灵,更是得帝阳公主的喜欢,这才一直跟着安若楼。 虽然不过是三五年,可是已经是时间最久的了。 如今安若楼无论去哪里他都是跟在身边的,更是安若楼的心腹。 但他这才走进了房间里。 上次四皇子府上,他是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但却并没有亲眼目睹,不过是因为安若楼起了色心而已,如今明目张胆的找上了门来的,也不是没有过,但这家子实在是太过于特殊了。 曾经的丞相府,天子御赐的宅子,里面住的可是曾经丞相的亲戚,如今起了色心的更是曾经丞相的女儿,身份终究是特殊的。 他也向来是知道安若楼胆子大,谁家的女子都敢招惹一下,无论是否心甘情愿,但如今对前丞相的女儿有了不轨之心实在是有些虎口拔牙的意思。 毕竟樊丞相还没有一命呜呼,如今还有着一条命在,甚至是背后的势力也不曾消失在朝堂上,若是这位樊小姐真的出了什么差错,只怕没那么容易收场。 帝阳公主终究是个女子,就算是有权有势又能如何?不过是个女子,儿子是当不了皇帝的,这天下的主人还不是帝阳公主,纵然再怎么闹,也不能把忠臣的女儿送到尼姑庵里去,更不能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这一刻他还是迟疑的,毕竟他跟在安若楼的身边,身家性命可都是系于安若楼一身了,安若楼若是有了什么差错,无论是三长两短,又或者是什么做错了事,他可是都担了罪责的。 他早就已经是不能小心谨慎的行事了,跟在安若楼的身边原本就是一场赌局,赌的是荣华富贵,吃香的喝辣的,可是脑袋却是每天都拴在裤腰上,时时刻刻不在生死的边缘徘徊。 如今安若楼看上的可是最不应该看上的女子。 “公子,这位樊小姐如今已经病成了这个样子,公子还是保重身体的好,如今马上就要入冬了,眼看着年节将至,若是因此生出了变故可就不好了。” 他知道安若楼是个越劝越不听话的性子,可是事到如今也不得不说了,若是任由安若楼如此的肆意妄为,那樊丞相也不知道会不会拖着病体杀回来,一头撞死在皇宫里。 世人皆知樊丞相是个循规蹈矩的人,站在朝堂上一心便是为了朝堂,可是如今远离朝堂女儿被欺负了,岂不是人走茶凉。 哪怕他跟着安若楼,身为一个坏人,可是也知道樊丞相的好,至于不好,也不是没有过,但所有的好已经可以掩盖住不好了。 安若楼闻言看向了三全,只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什么意思? 他让人去找大夫,如今不去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还管起他来了,是要造反吗? 从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这个樊灵萱是个狐狸精吗? 人都被勾过去了,无论男女,都是如此,可真是法力高强,可是他怎么就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特别让人朝思暮想,一刻也不能离开的感觉呢。 只怕这些人都是疯了,这也只不过是个女子而已,能有什么好的! 他伸手就是一巴掌甩了出去,如果连自己的手底下人都管教不了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这些人难不成是都要翻了天了吗? “本公子用你教训吗?” 三全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位安公子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招惹的,有的时候连帝阳公主的话都不听,又怎么可能会听他的话,但他说这些话也是有着目的的,至少把自己排除在外,在樊灵萱这里他总是多了一份善意。 他总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至于这路究竟可以有多长就不知道了,但总不能让自己走上绝路,虽然他已经走在路上了,但他就是不愿意承认。 “公子恕罪。” “狗东西,让你去请大夫,你在这里跟我说什么?” 安若楼可是向来都是脾气暴躁的,如今这个时候也就更暴躁了,谁让这些人都不顺他的心意呢,他如今不过是吩咐了一句话而已,可是竟然有人说的更多,他如何能忍得了? 三全立马就低声下气的,“公子,她毕竟是樊丞相的女儿,凡事都过了这个年再说,要不然公主只怕是会生气的。” 安若楼作势又想要打人,可是三全可怜兮兮的,捂住了自己的脸,这才没有被打。 “本公子现在要你去请大夫,你是聋了,还是脑子不好使?” 安若楼突然之间就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说着。 他已经忍耐到了极点,如今已经忍无可忍了。 三全平日里也不是这样的,怎么突然之间就中了邪呢? 他实在是难以理解。 “公子还请消消气,我这就去。” 三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也就要听话了,这个时候时候正好,安若楼刚要生气,还不至于雷霆大怒,这时候离开安若楼很快就会忘了生气,向来都是如此。 安若楼就算是很容易动怒,但是也是有着契机,更有着一个好处,那就是忘性大,生气过后很难再提起来,之后也就是风平浪静的了。 安若楼就差把人踹走了,但还是忍住了,只要听话就行。 “快去!” 樊灵萱对于这一幕只是一个旁观者,她眼睁睁的看着安若楼的一举一动,看多了也只不过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一贯的嚣张跋扈罢了,说多了都是帝阳公主惯出来的,想想也是,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不惯着,还能去放纵谁呢? 说到底不过是安若楼的身份让帝阳公主不得不爱如珍宝,恨不得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心里怕摔了,但却害苦了别人。 她可以理解,但就是不能接受,毕竟安若楼如今已经把主意放在了她的身上,那就是不行的。 她还想着将来前程远大,报仇雪恨,如何能让一个这样的人拦住了去路。 这世上万万不能的就是放弃自己的仇恨。 第一百八十二章 惺惺作态 “小侯爷,那人说得对,如今年关将至,若是因我而出了什么差错是万万不行的,不如等我病好了,再上门去拜访。” 安若楼看向樊灵萱,樊灵萱一张苍白的脸实在是没办法让人忽视,他忽然间就想到了什么。 “你好好休息,大夫很快就来了。” 态度是改变的很快很快,快到让人一时间难以接受,就好像是出现了幻觉一样,但樊灵萱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无非是计谋得逞了而已,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可是她并未做出反应,若是反应过度只怕反倒会让安若楼起疑,倒不如就这样。 安若楼又看了樊灵萱几眼,越看脸色越差,就好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可是他眼里也就只看到了一个樊灵萱。 他也不是在想别的,不过是觉得樊灵萱病的很重,都已经吐血了,万一要是不治之症可怎么办? 若是风寒反倒是简单,可是吐血却有着很多种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要死了。 万一要是有什么病也是不得了的,他还想着能多活几年呢,总不能就这么死了。 还是先走一步为妙。 “本公子下次再来看你,你还是好好保重身体吧。” 安若楼的离开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唯独一个樊灵萱是提心吊胆的,这一次危机算是过去了,可是下一次呢? 下一次能否躲过去还是不一定的,毕竟装病只是权宜之计,长远来说还要有别的办法。 就是不知道安若楼下一次的突如其来会是什么时候了。 这一次可以提防着,提前做好准备,可是下一次只怕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这世上的事总是出乎意料之外的。 她握紧了手里的手帕,上面的血迹已经干了,但还是有着用处的,如今竟然是用来救命的,可真实让人意料之外,但只能用一次,下一次被拆穿的几率很大。 “姑娘,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更让人意料之外的是最先扑在她床边的人竟然是明颜,如果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明颜是死了爹娘。可是她偏偏是那个知道的,明颜双亲尚在。 明颜可是声泪俱下的,说起来明颜做事还是很卖力气的,就比如说现在,没有人能够比得上明颜。 尤其是兰溪,格外的不行。 这两个人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对于她而言哭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她又没有死?如今是死里逃生。 但明颜愿意就此演下去,她也是没办法阻拦的,毕竟这是明颜的自由。 她也就只能对此哑口无言了。 “姑娘,你好端端的,怎么就招惹上了那样的人,大老爷不在,这可怎么办呀?” 明颜是哭得声泪俱下,可是每一句话都是咬字清晰,分明就是说给樊灵萱听的。 樊灵萱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很明白呢,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明颜,姑娘如今生病了,你这样嚎丧似的是要触谁的霉头?” 兰溪虽然是慢了一步,可是依旧还是进了房间里,她看着明颜在那里惺惺作态,原本是可以充耳不闻的,可是终究还是看不下去了。 樊灵萱生病了,明颜还是如此的不要脸,这根本就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她如何能够坐视不理? 就算是樊灵萱愿意看着,她也是看不下去的,毕竟明颜是真的很无耻。 明颜对于兰溪的话直接就当做是没听见,她知道兰溪变了,如今更是处处针对她,她总是要有所提防的,要不然自己如何能够活下去? 她从前就是太过于小看兰溪了,如今才真真切切的明白,兰溪根本就是狼子野心,哪里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她还就不相信了,她还斗不过一个兰溪吗? 她一点儿也不相信兰溪会赢。 “明颜,你这是在做什么?姑娘如今正病着,你在这里哭天喊地的,难道不会打扰姑娘休息吗?” 兰溪却已经是忍无可忍了,从前她就看不惯明颜的做派,如今看明白了之后,也就更看不惯了。 可是明颜偏偏要做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跟着樊灵萱难道不好吗? 她已经觉得很好了,至少可以吃饱穿暖,不至于流离失所。 她很容易就满足了,可是明颜却从来都不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 她现如今总算是明白了,不是所有人都心怀善意,有一些人总是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恨不得能够搭上别人的性命。 明颜便是这样的人了,可恨她竟然这么多年才知道。 樊灵萱又能如何呢? 只怕也是历经过生死之后才发现的吧。 但只要是知道了就好,若是永远都不知道,那可就糟了。 “你还有心吗?” 明颜见兰溪依旧还是故意针对她,她如何能够坐以待毙,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总不能就这样被兰溪破坏了。 她知道兰溪很有手段,一直以来蛊惑着樊灵萱,但那是之前,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没有察觉到,现如今已经是不同的了。 她总不能让兰溪站在她的头上为所欲为。 “姑娘如今招惹上了那样的人,如何还能得了好?你我都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今看上了咱们姑娘,姑娘只怕根本就躲不了了。这可怎么办是好?” 兰溪哪里会知道该怎么办,这都要看樊灵萱是怎么想的,她现如今根本就做不了樊灵萱的主,毕竟樊灵萱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而且还很正确,她也就更没办法多说些什么了。 “如今人都已经走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姑娘如今正病着,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你却在这里打扰是什么心思?难不成是想要看着姑娘病死吗?你倒是想要如了意,还想要去哪里伺候谁?” “你……” 明颜愤而看向兰溪,这根本就是在恶人先告状,她难道担心樊灵萱是不应该的吗? 在这件事上,她也知道权衡利弊,樊灵萱绝对不能跳入那样的火坑。 她也会跟着跳入火坑的,她总要把自己排除在外才行,要不然跟着樊灵萱当真是半点好处都没有。 第一百八十三章 滚 “你什么你?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心里是存着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不过是想要……” “你们有完没完,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樊灵萱虽然是个宽容大度的,可是对于这两个人之间吵嘴架这一刻却是不愿意听的,她头昏脑胀的,受不了吵嚷,可是这两个人却没有一个是能体谅一下她的。 她也是个人,而且还是一个病人,怎么就不能安静一些了。 “姑娘,奴婢是关心你,安公子那样的人实在不是良人,若是出了事可怎么办?今日也只不过是侥幸躲过一劫,往后又该如何是好?” 明颜这时候是分外的着急,她知道有人正乐意看着樊灵萱跳进火坑呢,那些人可不会在乎樊灵萱的生死,只会在乎自己的利益,但她是绝对不愿意跟着樊灵萱一起跳进去的。 可是谁又能救她出火海呢? 只怕没人会想着她好过,哪怕是二房的人。 她知道的太多了,二房难保不会想着斩草除根,将她和樊灵萱绑在一起,送她们去地狱里。 毕竟那是安若楼,帝阳公主和忠勇侯的儿子,就说这身份就足以改变很多事了,更何况又是帝阳公主的独子,也就更加的看重了。 若是帝阳公主开口,樊家当真就不会把人送出去吗?只怕是巴不得把人送走,避祸免灾,更多的是想要攀附帝阳公主这棵大树。 帝阳公主是什么身份大家都知道,根本就已经不用言明了,能做的事有很多,权利也很大,有很多人都上赶着巴结,甚至是送儿送女,但大老爷在时从来都是与帝阳公主不对付的,但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可是如今樊灵萱竟然招惹的安若楼,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也不知道樊灵萱究竟是做了什么,安若楼怎么就能瞧上了樊灵萱? 她已经可以看到自己的将来了,毕竟还没有听说哪个女子可以从安若楼的手上逃脱的,那可是一件千难万难得事。 今日躲过一劫已经是人生大幸了,下一次樊灵萱就真的还会有这么幸运吗? 她不知道,也没办法预料到将来的事,如今能做的事就是劝樊灵萱迷途知返,千万不能走上绝路。 纵然樊灵萱喜欢又如何?无数的下场都摆在前头呢,难道就不能睁开眼睛看一看吗? 安若楼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樊灵萱皱眉看着这两个人,明颜她是知道的,无非就是想要在她这里表现一下,但是面对这种表现她实在是头疼,她若是从前不知道的时候也就不知道了,但现在已经知道了,那这些表现在她这里也就没什么作用了。 既然没有用那做出样子来又算是什么呢? 她看着实在是厌烦,但又不好发火。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出去!” 她手扶着额头,只觉得头疼,是越来越疼了,都是被气的,可是明颜就不能声音小点,更不能离开,她觉得自己迟早要被气死。 “姑娘,奴婢可是一心都为了姑娘,姑娘难道还不明白吗?” 明颜是说的撕心裂肺,毕竟她如今是真的害怕了,安若楼那样的人,她看着都觉得害怕。 “我明白,只是头疼,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樊灵萱摆了摆手,毕竟现如今她是真的不想听明颜的唠叨,道理大家都很明白,也不只是明颜一个人明白,既然明白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她现在可是比任何人都要知道自己的处境,这点自知之明若是都没有,那也就不会有今日的死里逃生了。 安若楼可是什么都能做的,无论她是什么样的身份,又或者背后有着什么样的势力,都可以照做不误。 幸好如今她病成了这个样子,要不然终究还是躲不过的。 她也需要好好的想一想将来该怎么办了,可是明颜在这里哭天喊地的实在是让她想不出来,想不出来就要等死了,她还不想死。 明颜依旧得寸进尺,一把抓住了樊灵萱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姑娘可被占了便宜去?” “滚!” 樊灵萱就知道明颜是不怀好意的,但凡要是有着好意也就不会问这种话。 她也知道,可是明颜问了她依旧还是生气。 明颜被吓了一跳,悻悻的闭上了嘴,她又怎么可能会知道樊灵萱竟然会如此的生气,原本苍白的一张脸,如今已经染上了红晕,和颜悦色根本就不可能。 她怎么能不被吓到。 樊灵萱明明是一个很好说话的,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兰溪,带她出去。” 樊灵萱已经是不耐烦了,她快速的钻进了被子里,甚至是把脑袋都缩进了被子里,为的就是不想面对这些人。 她虽然好说话,但怎么就没人看她的眼色呢? 她也不知道明颜究竟是在想些什么,难不成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暖心的安慰她吗? 明颜可是向来都会做人,也会哄她高兴,怎么到了如今反倒是不明白了。 难不成是安若楼? 她忽然间想起来了,她若是和安若楼有了牵扯,那岂不是明颜也不能置身事外,身为她身边的婢女,无论如何都是要被牵连到的,更何况又是和她最亲近的,明颜逃不了。 可是世人皆知安若楼不是个好人,纵然坏人也会觉得那不是个好人,可见安若楼究竟有多让人闻风丧胆了。 明颜还能说什么?如今也只能闭上嘴了,她想樊灵萱病了肯定是糊涂的,只能再等等了,但这件事绝对不能就此作罢,若是就这样含含糊糊的是绝对过不去的,安若楼会不会卷土重来还说不定呢。 樊灵萱若是没办法在这种事上聪明,那以后就当一个傻子好了,反正傻子也过的挺开心的。 但她绝对不会跟着一起死。 “奴婢告退。” 兰溪心里是越发的气愤难平了,明颜如今火上浇油可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别人都是巴不得不出事,她看明颜是在想着最好出事。 樊灵萱都已经病成了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可说的,等病好了再说不行吗? 第一百八十四章 睡不着 而且说的这些话就真的是应该的吗?那都是什么话,没有一句话是该说的。 樊灵萱这个时候最不应该受刺激,明颜却偏偏反其道而行,可真是巴不得人死了。 她就是不明白了,为什么樊灵萱就不能把人发落了呢? 既然都已经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人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可留的,难道看着就不觉得膈应吗? 这样的人放在眼皮子底线实在是让人心慌,万一要是在背后捅一刀,只怕根本就是措手不及的,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难不成是要等着明颜动手吗? 她思来想去都觉得留着明颜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只会有麻烦,她可得想想办法,总不能让明颜总是这般的添堵,迟早是会气死人的。 “姑娘好好休息,奴婢这就去给姑娘把药端来。” 樊灵萱不想说话,现在就只想睡一觉,但头疼的睡不着。 她从前从来都不是一个多思的人,但现在却总是想的很多,毕竟为了活着总要做点什么,可是一旦要做点什么那就得付出代价。 如今她去了四皇子的生辰宴,认识了李朝兮,可是却也遇到了安若楼,这本就是一件有得有失的事,但是她情愿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毕竟安若楼可比李朝兮可怕多了。 一个李朝兮的命运她已经知道了,到最后永远都逃脱不掉和亲的命运,可谓是全无用处,就算是连带着皇后也会成为众矢之的,毕竟皇后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公主和亲一去不归,皇后唯一的血脉就此断送了,没有皇子的皇后终究到最后都会成为悲剧,被牺牲向来都是理所当然的,没有谁是例外的。 更何况皇帝更加钟爱贵妃,对于皇后的夫妻之情不过是利益牵扯。 皇家原本就是利益,从来都是利益,哪里会有什么真情可言。 但帝阳公主却是特别的,对于皇帝而言是格外的宽容这个妹妹,就好像这世上所有的好都给了这个妹妹,可是却纵容的帝阳公主的嚣张跋扈,一家子在朝中都是横着走的。 是福是祸也未可知,享受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到了晚年是什么样子大家都不知道,但她是绝对不会让那家人好过的。 如今竟然已经到了她的头上,她就应该坦然面对,布局好自己的活路。 安若楼倒是真的让人把大夫请来了,给樊灵萱看了病,依旧还是相同的说法,风寒入体,吃些药也就好了。 但是究竟好不好没人能说的准,也就只有一个樊灵萱可以做决定,毕竟身体是她自己的,她利用了起来,想什么时候好起来就什么时候好起来,这些事都是有着时机的。 樊灵萱如今已经不知道时机在哪里了,毕竟安若楼会不会再出现根本就是未知的,她现在只希望安若楼能在这几日里看上别的女子。 虽然这是一个很不好的想法,可是若是自己都活不下去,又怎么去关心别人的死活? 时间一晃就过了两日,这两日樊灵萱只觉得是分外的漫长,就好像是过了好几年一样,但就算是掰着手指头也是两日。 她虽然吃了药,好些了,可是整个人都是郁郁寡欢的,毕竟事情没有解决,她如何能高兴起来。 张迢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今也跟着不开心了。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是就是没办法解决问题,毕竟他现在无权无势,当真是什么都做不了。 他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如今面对着樊灵萱他都是蔫蔫的,早就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闹腾。 可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樊灵萱,这种事似乎很难有什么好下场,万一…… 他根本就不想有什么万一,要是樊灵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现如今这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你看着我做什么?是没事可做了吗?” 樊灵萱被张迢看的很别扭,她觉得在张迢的眼里她就是一个将死之人,张迢满眼都是同情,可是有什么可同情的,不过是招惹到了安若楼而已,现如今还不至于就死了,死哪里会有那么简单,这世上简单的事多了,唯独死是简单也是难的。 这是要有着很多的可能的,总有一种是不适合现状的。 张迢摇了摇头,他并不觉得自己没事可做,但是现在他什么事都不想去做。 樊灵萱都已经倒霉成了这个样子了,他又不能做什么,自然心情郁闷,什么都不想做。 “那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要看着我。” 樊灵萱和衣坐在床上,如今是睡不着的,只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度过这一劫。 她已经睡不好了,无论怎么想睡,可就是睡不着,这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虽然病已经渐渐地好起来了,可是总有不好的时候,如今睡得不好也就更不好了。 她没想到重生之后就是这般无穷无尽煎熬的日子。 她还以为自己知道的多可以一辈子都按着自己所想的走下去,可是如今这当头一棒已经把她打晕了,根本就不知道将来的路应该如何走下去。 但总不能停滞不前,仇一定要报,绝对不能放任那些人伤害自己,这是最基本的一件事。 “不行,姐姐,你可要快点好起来,要不然可怎么办呀!” 张迢唉声叹气的,他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就好像是生病的人是他一样,可是他一点病都没有,虽然最近饭量减少,可是还不是因为担心樊灵萱。 “还能怎么办?张迢你是个傻子吗?我还以为你很聪明,不曾想也是这般的愚钝。” 樊灵萱是再也看不下去张迢这个样子了,就好像是谁欠了张迢银子一样,可是据她所知根本就没有,但若是因为她的事未免也太不值得了。 她还有命在,那也就还有着将来,更何况她还需要张迢去做事呢,张迢这副样子真的就能把事情做好吗? 她可是心怀希望的,若是在张迢身上出了差错,那可不行。 张迢愣住了,毕竟他看不懂,樊灵萱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他可是已经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在做什么 “姐姐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你为什么不明白?” 樊灵萱在很认真的和张迢说着,这件事很难看懂吗? 她自然是在为了给自己解围而付出努力,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为扳倒帝阳公主而努力,只要帝阳公主倒了,那么她的性命也就保住了,安若楼就算是活着也不可能再嚣张跋扈,为所欲为了,到时那个时候总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才行,要不然以后皇帝可就没有那么大的宽容了。 若是有人再落井下石,帝阳公主一家只怕再难有着东山再起的机会。 “我真的不明白。” 张迢实在是不明白,可是他怎么觉得樊灵萱以为他明白呢,但这也是需要智慧的。 但他就是没有那个可以想明白的聪明劲儿,现如今是完全就想不明白。 他知道这个姐姐很是奇怪,奇怪到有的时候一言一行都让人看不明白,但他总想着问一问为什么,可是到最后都被含糊其辞的掩饰过去了,他虽然不是最聪明的,可是掩饰这种事也不是看不明白的。 一旦要是樊灵萱转移话题,答非所问,那就是有问题的,既然有问题,那肯定就是另有答案,既然有别的答案,那不是敷衍,又是什么呢? 他心知肚明,但依旧还是想知道答案是什么,毕竟那么多的疑点总需要一个解释,若是没有解释也太难熬了。 他满腹的疑问,到最后换来的一直以来都是敷衍,如今樊灵萱竟然觉得他会明白,这不是在为难他嘛。 他如何能明白? 樊灵萱可从来都没有说过,明白未免有些难。 “不明白就算了。” 樊灵萱想了想,似乎不明白也是应该的,张迢毕竟年纪还小,哪怕是聪明,可也做不到明白大人的事,更何况是这权势的弯弯绕绕,但她又不能明说,毕竟隔墙有耳不得不防,而且这是件大事,稍有不慎她也就提前玩完了,到时候就算是筹谋的再多也不过是一场虚妄。 如今最好把嘴闭严实了,无论是谁都不能把话说出去,身边人只怕也并非是什么妥当的,人总会有着说漏嘴的时候,这个时候自然是半点的差错都不能有,要是有了……且看将来。 张迢却恼了,毕竟这话就只说半截是什么意思? 她还等着听后面的呢,就这样不说了,未免也太过分了吧,这分明就是在故意的遛他,他也是会生气的好不好,并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姐姐,你是不是故意的?这样逗我很好玩吗?我是在关心姐姐,难道姐姐不高兴吗?我若是不关心姐姐,姐姐又该如何?还有那些事,我若是不去做呢。” 樊灵萱渐渐地瞪大了眼睛,她知道自己这分明就是被要挟了,这可怎么得了,张迢都已经学会要挟她了,以后岂不是没办法帮她做事了。 这可不行。 “张迢,你看着我!” “我不看你,姐姐根本就不把我当成自己人,还有什么可看的,还是不看的好。” 张迢故意的生气,撇过了头去,不去看樊灵萱。他若是樊灵萱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可怎么得了,他不是樊灵萱的弟弟吗?又不是下人。 这可是樊灵萱自己说的,他可从来都没有要过名分。 既然如此,他就不应该随叫随到。 樊灵萱如今虽然已经好些了,可是现在却要被气的半死,张迢突然之间就不听话了,这可怎么办? 关键时刻是一点差错都不能有的,若是有了就是不行。 “张迢,你想知道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很是为难,如今她是绝对不会说出实话的,毕竟说出来就是死路一条,但不说就要欺骗张迢。 前者和后者的区别很大,她也只能选择后者了。 但说出来就有着说出来的代价,张迢的代价就是继续帮她做事。 “姐姐在做什么?我为什么要去做那些事?” 张迢的目的很简单,他在为了樊灵萱做事,可是樊灵萱总不能让他一无所知,他只有知道了最终樊灵萱想要的结果,才能把事情做的更好,若是不好岂不是就要出事了。 他也知道那个安若楼究竟有多可恶。上京城中女子最惧怕的人物,无论男女老少都是对之避之不及的,毕竟家里都有着女儿的,若是被安若楼看了去下场都是很惨,很惨。 如今到了樊灵萱这里,他看觉得结果也不会太好了。 虽然如今樊灵萱病了,这才躲过一劫,可若是当时没有生病,现在只怕就已经知道后果了。 究竟是侥幸,还是应该的谁都不知道,也就只有樊灵萱自己明白。 但樊灵萱现在病着,什么事都做不了,以后呢? 若是安若楼再来只怕就没有那么大的好运,有着相同的境遇了。 更何况樊灵萱在樊家地位很尴尬,万一那些亲戚是一些狼子野心的,直接就把人送了出去可怎么办? 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他觉得现在最要防备的就是这些人釜底抽薪,在背后捅一刀,到时候樊灵萱就真的死定了。 他想想就觉得难过,这辈子好不容易有着这么好的待遇,竟然就这么要消失了,这才几日的光景,未免也太短暂了些,他还是很舍不得的。 樊灵萱思索了一下,毕竟骗人也是要打草稿的,总要有着一个合理的理由才行,要不然只怕是骗不过张迢这个聪明的小孩子的。 “自然是对付那些对我不好的人,你也看到了,那些人是怎么对我的,如今还有了一个安若楼,但幸好我的聪明才智有了用处,人被我吓走了,只怕以后都不想再见到我了,可是有些人依旧还是存在着,我总要提防着他们害我。” 张迢满脸的不相信,若是就只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他也想这么简单就过去了,可是现实真的是这样吗? “怎么,你不相信吗?那你想的是怎样?” 樊灵萱盯着张迢看,她倒是要看看张迢能说出什么话来,她就不信了,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还能比她这个已经活了一辈子的人还能看破人心。 第一百八十六章 骗 “我不相信,姐姐根本就是在骗我!” 张迢故意做出了一副鄙夷的样子,樊灵萱骗了他,他还是看的出来的,这本就不是一件很难的事,很简单。 他好歹也跟了樊灵萱这么多的时日了,樊灵萱的心性他也是明白了一些的,这根本就是一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说的难听了就是表里不一,好听点就是小心谨慎,藏的深。 但说到底还是一件可以让人理解的事,他很明白,但生活在后宅里这是必须要有的。 一看到樊家那些人张牙舞爪的样子,他就觉得樊灵萱可怜,毕竟樊灵萱如今是孤身一人,一个孤家寡人,只怕根本就斗不过那些人。 可是那些人根本就没有同情心,身为亲戚也没有半点亲情可讲,只知道一味的欺负樊灵萱,他已经把这些事看得很明白了,但就是没办法帮樊灵萱走出困境。 当然这不是他造成的,他没有半点的愧疚,也就只是有着同情而已。 但樊灵萱干嘛要骗他? 他又不是个傻子,可见樊灵萱根本就是把他当成了傻子看待。 樊灵萱突然间就哑口无言,她承认张迢很聪明,聪明到了她都骗不了的地步,但是这种聪明也很可怕。张迢看破了她的谎言,以后还会有着很多可以看破的东西,但张迢的这张嘴就真的牢靠吗? 万一有一日他们成了敌人可怎么办?秘密一旦不再是秘密,她的死期就在眼前。 在她看来可怕的事有很多,最重要的就是面对,该如何面对。 她已经有了选择,当然是以最聪明的方式面对,拿命赌的,怎么能不认真一些。 “你太聪明了,不是好事。” 她可以知道自己的脸已经冷了下来,毕竟心事被看穿了,谁也没办法满脸微笑,当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更是了。 “我若是不聪明还怎么帮姐姐做事,姐姐就真的希望我不聪明吗?” 张迢说话都是带着气的,既然不相信他,干嘛要让他做事呢? 樊灵萱可真不是一个好人,但凡要是个好人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利用他了,但他不也是得到了好处吗? 他知道有得必有失,如今就算是不愿意被骗,但也没什么可生气的。 他到底不是樊灵萱的亲弟弟,如何能让樊灵萱真正的看重,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应该的,只要不是丢命的事,他就应该接受的。 可是就是生气。 “算了,你聪明自然有着聪明的好处,也不枉费我付你银子,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你。” 樊灵萱也只能被迫看开了,毕竟若是看不开很有可能会被气死,有的时候聪明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张迢还能说什么,只觉得自己是在自取其辱,他根本就不应该提起来的,毕竟选择权在樊灵萱的手里,而他也只是一个听命行事的。 “不用担心,我是不会让你有事的,就算是我有事,你也不会有事的。” 樊灵萱对张迢已经是格外的宽容了,但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将来而已,她看中了张迢将来的权势,如今善待张迢一点也不为过。 有得必有失,现在说到底失去的毕竟很少,可是若是可以换来将来的远大全程,那就一点也不会亏。 她不愿意做亏本买卖。 张迢也就只能保持了沉默。 日子依旧还是要过下去,可是樊家竟然格外的风平浪静,安静的让人有些想不明白。 樊灵萱的病不得不一日日的好起来了,那么也就意味着时间越来越紧迫了,这一日顾昭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来了樊府。 樊灵萱瞧着那张脸已经是青黑的了,一看就是怒气冲天的样子,但她也能明白。 安若楼此举从来都不是偷偷摸摸的,而是光明正大的,光明正大的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顾昭就算是想也不知道也难。 但知道了又能如何,面对帝阳公主终究还是差了一些,虽然顾昭是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手里有些权势,可是面对皇室又该如何抵抗? 她可以理解顾昭的怒气,更可以理解顾昭的无能为力,毕竟这一切都是需要算计,需要筹谋的,而顾昭面对的都是明刀明枪的杀过来的,至于这背地里烧杀抢掠的人,更多的是无能为力。 她比任何都明白那种感觉,尤其是在遭人背叛的时候。但现在的局势,她终究还是能改上一改的,不至于像之前一样手足无措,只能坐以待毙,迎接自己悲惨的结局。 “顾将军来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 顾昭怒从中来,他若是不细心一些只怕现如今还不知道呢,还好他最近对樊家多了些心思,也就多了些了解。 从前他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一直相安无事,所以他也就懒得搭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如今既然有了婚约,他自然而然的也就要仔细的知道一下,没想到竟然就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 樊灵萱不说,他险些就要错过了。 如今樊灵萱受了委屈,难不成要一直忍着吗? “将军何意?” 樊灵萱明知故问,毕竟主动说出来未免也太过于刻意了,要自己发现才能印象深刻。 她原本并不想把顾昭牵扯进来的,毕竟顾昭好不容易才得了今日的身份,若是因为她而有个意外,那她岂不是就成了罪人了,实在是不值当。 她就算是利用人家也得给些好处不是,总不能什么都不给的就把人送上绝路。 “安若楼那个混蛋可把你怎样了?你为何不派人告知于我?难不成我还怕他吗?一个被父母宠的无法无天的混蛋,我是不怕的!” 顾昭是气急攻心,但并没有冲动,他知道那些人的嘴说出来的话究竟是不是事实根本就说不准,可能是假的也可能是真的里掺着假的,总之要亲自确认过才行,于是他就来找樊灵萱了。 他若是一时冲动去找了安若楼,万一不是真的岂不是就害了樊灵萱,他总要为樊灵萱一个女儿家的清白着想。 但凡这事不是真的,他便要去撕了那些人胡说八道的嘴,实在是可恨。 第一百八十七章 绝不袖手旁观 樊灵萱已然知晓是什么意思了,更知道顾昭的勃然大怒并不是没有理由的,最知道的是顾昭只怕要被牵扯进来了。 顾昭知道这件事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顾昭到底还是行伍出身,做的是带兵打仗的行当,对于人心只在于战争,可是现在却是不一样的,这是一场关于人心的战争,虽然同样是以命搏命,但到底是不同的。 精于算计才是这场战争的关键,她费尽心思,工于算计,可是顾昭却没办法体会一个女人的艰辛。 她需要处处留意,对于自己的利益她总要得到的最多。 可是顾昭是一个将军,她唯一所了解的就是上阵杀敌是一把好手,至于别的,她并不了解,更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了解。 毕竟从一开始她就是带着目的而来的,对顾昭也就只有着利用,甚至是她前进路上的垫脚石,毕竟一个将军还是可以做很多事的,可到底是身为臣子的,如何能与皇权相抗争,而她仇恨的对象却是皇室子弟,这天下间虽然不是最尊贵的存在,可是也不是一般人就能与之相抗衡的。 她不愿意做那个输家,一旦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可若是赢了报仇雪恨,岂不快哉。 可说到底这条路有着无数的艰难险阻,需要无数人的鲜血和代价铺垫的。 可是她就是不愿意放弃,这辈子活着就是为了复仇。 皇权在她眼里就是最仇恨的存在,她的父亲一辈子为了李家的江山兢兢业业,可是到最后辅佐了一个忘恩负义的女婿,皇权并没有给她任何的好处,反而是无穷无尽的波澜,甚至是死亡和痛苦。 皇权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她在作茧自缚,但她也是付出了一颗真心的,下场如此的惨烈她如何能甘心! 如今重生了,她总不会再重蹈覆辙,更不会忘记仇恨。 李青山对皇权趋之若鹜,利用了她,利用了她的父母哥哥,报应总会来的。 她便是李青山的报应。 但眼下仇还没有报如今就招惹上了安若楼,这是何等的悲惨,但就算是不想面对也得面对了,毕竟躲是根本就躲不过去的。 “将军既然知道那就应该明白在这件事上不能冲动行事,毕竟我父母不在身边,终究还是有着坏处的。” 她为今之计就是先劝住顾昭,绝度不能让顾昭做出一时冲动的事,如若不然事件只会越来越严重,到时候就真的没办法收场了。 如今她和安若楼之间到底还没有什么,哪怕外面风言风语又如何,只要安若楼不承认,那便是无稽之谈,可是时间拖得久了,安若楼总不会像一开始一样好骗。 她只求安若楼不过是一时新鲜,之后也就会忘了,可是现在她根本就拿捏不准,只能心里盘算着自己要做的事要快一些,要不然计划就会赶不上变化,她的处境也就会很危险,甚至是更危险,到时候帝阳公主若是再横插一脚也就更没办法挽回了。 如今她还要顾虑着顾昭会不会一时冲动,她当真是太难了。 顾昭怒气冲冲而来自然也就知道这件事对樊灵萱有多重要,那是女儿家的清白,哪怕是他不在乎这些,可是若是真的呢? 他就真的能做到一点也不在乎吗? 他自己也不知道,不到最后一刻,他又如何知道自己究竟会做何选择。 “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不了解樊灵萱,至今了解的不过是从别人的言语里得知的,真正的了解还远着呢,至少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樊灵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更不知道樊灵萱是如何与安若楼那样的人相识的。 外面的传言有着很多很多,多到他根本就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毕竟那些话传的多了也就变了味道,总有些看热闹不嫌弃事大的,想着事情更加的严重,但他至今还是可以保持着清醒的。 “没什么意思,不过是不能坐以待毙而已,父亲如今在外只怕没办法给我做主,家里的叔叔,祖母更是别有心思,我也只能自己为自己想想了。更不敢连累了将军,将军终究没办法奈何的了皇权,总不能拖了将军下水。” 樊灵萱说着,但心里比什么都清楚,顾昭牵扯进来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毕竟惊动了皇帝之前,帝阳公主一定会是那个最先知道的。 上达天听实在是太难了,更何况皇帝本就会先顾忌帝阳公主,到时候只怕她会成为那个牺牲品,这些暗地里进行的事就都要摆在明面上了,而她虽然不再是孤军作战,但对方却是她没办法打倒的存在。 所以人多了不一定就是好事,人少了反而好解决,她只需要解决了帝阳公主就行了,将那些陈年旧事都一桩桩,一件件的翻出来,总会让帝阳公主耗费些心神的,到时候才是真正的转机。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 顾昭很讨厌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樊灵萱很看不起他一样,可是他好歹也是个将军,安若楼除了有一个出身好的父母,还有什么? 他难道就比不得安若楼吗?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该如何解决问题。 “将军严重了,虽然是有婚约,可是那些人是不会在乎你我是什么关系的,将军如今最好与我撇清关系,这才是明智之举,如若不然只会牵连了将军,到时候你我都深陷泥潭,如何死里逃生?” 樊灵萱当真是低估了顾昭,这若是别人更多的应该是想着如何撇清关系,想着如何自保,但到了顾昭这里竟然迎难而上,也是难得。 但这个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冲动,若是冲动行事只怕是会出大事的。 “将军应该是个明白人的,将军战场上杀敌靠的便是一时冲动吗?难道就没有部署吗?” 顾昭明白是明白。可是见樊灵萱身陷囹圄,他如何能做到什么都不做,那也太不是男人了。 好歹樊灵萱将来也是他的妻子,保护妻子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不能 他以为是应该的,无论将来结果如何,是不是樊灵萱当真就要嫁给他,身为男人保护弱小就是应该的。 “你可有什么主意?总不能坐以待毙,安若楼那样的人可恶至极!” “将军请坐,兰溪还不快让将军坐下。” 樊灵萱不急不慢的说着,如今大门四开,外面耳目众多,人多嘴杂,她如何能这个时候说明白了,说不明白才是应该的。 兰溪立马拿了凳子给顾昭坐下,当然接下来的事她也并没有落下,出去,关门,站在门外守着。 从前这些事她是根本就没有那个自觉做到的,但现在却有了。 还不是因为渐渐地习惯起来了,樊灵萱已经不是从前的樊灵萱了,做事总是有些见不得人的,她自然要担起责任,看好周围是不是有着别人的耳目。 樊灵萱对兰溪的举动很满意,毕竟兰溪很上道,她怎么能不满意。 她知道兰溪很忠诚,虽然差就差在了没有别人聪明,可是聪明和忠诚比起来,她更在乎忠诚,若是只是聪明,却控制不住,那便是对自己最不利的。 “将军应该知道我的处境,虽然是丞相之女,可是如今父亲已经不再是丞相了,如今更是住在别人的屋檐之下,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之事,我绝对不能冲动行事。” 她不得不把自己的现状告知顾昭,顾昭能身居将军只怕也不是靠着蛮力拼出来的,更多的是胆识和智谋,她想顾昭还是能明白的。 但她却不能说的更深,点到即止便是了。 “我自然明白,我见过丞相和夫人了,两位都很关心你,但你为何不同行?可有些什么缘故?说到底还是一家人在一起比较好,更何况你是一个女子,更不应该一个人在这里,虽然血脉相连,可是到底不是亲生父母。” 顾昭心里也是有着疑惑的,丞相一家都离开了,唯独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女儿,实在是奇怪,说起来这个女儿才是最应该带在身边,无时无刻的保护着的,可是樊丞相偏偏反其道而行,只留下了女儿,反倒是带着儿子走了,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樊灵萱听到这样的问题难免觉得失落,答案难道不简单吗?其实很简单,简单到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知道了。 “是父亲的意思,我不敢违抗,也许父亲有着别样的打算。” 顾昭也不再多言了,毕竟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说起来樊灵萱有些可怜。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只盼着父亲能够早些回来,哪怕不能改变现在的情况,但好歹可以给我壮壮胆子。” 樊灵萱遇事的时候又何尝不想念家人呢,如今她但凡要是有着亲人在身边,也就不用指望着外人来帮她了,可惜就是没有。 她身边都是豺狼虎豹,没有人是能给她安全的,都想着从她身上得到点什么,恨不得喝她的血,哪里还有着什么身边人,不过都是些可恶之人。 她不能相信任何人,只能自己扛起来这一切。 她忽然间有些羡慕别人了,别人家的女孩子都是有人保护着的,绝对不会像她一样,孤立无援,更有着父母兄弟可以依靠,她就好像是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人一样,身边所有的人都没办法和她亲近。 但说到底没人知道究竟是谁错了,是哪里错了。 “想也没用,父亲重病,只怕一两个月是不会回来的,如今那安公子看上了我,我绝不甘心就犯,将军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让两家的清誉受损的,不会让那安公子占了便宜去。” “你这是什么话?我说的是这个吗?若是这府上不安全,你大可住到我的府上去,安若楼难不成还能擅闯我的将军府不成!” 顾昭还是有着底气的,毕竟他好歹还是一个将军,不是什么没名没分就可以随便欺负了的人。 想来皇帝也不会让他失了将军的体面,要不然究竟丢脸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将军……” 樊灵萱很是震惊,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顾昭说出了这样的话,难道没有想过后果吗? 住到将军府去,他们但凡要是亲戚还是可以的,又或者他们已经成亲了,也是可以的,唯独现在不可以。 他们之间可是没名没分的,说多了是未婚夫妻,说少了之前还是陌生人,这样的办法断然不行,甚至是连说出来都不行。 “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不能那么做,若是做了不仅会连累了将军,而且还会让将军为难,更不利于你我的婚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才是正经的夫妻,若是未有婚事,便住到男子家里去和私奔有什么区别?明媒正娶方之为妻,奔为妾。” “是我一时冲动了,冲撞了小姐。” 顾昭当场醒悟了过来,只道自己太过于放肆了,他应该为樊灵萱多多考虑的,总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害了樊灵萱,更何况樊灵萱现在的处境已经很艰难了,他怎么能火上浇油呢。 “将军是为了我好,我自然明白,但将军若是真心为我好还是不要冲动行事的好,这时候还要从长计议,要不然只怕会出事。” 樊灵萱也在从长计议,但李归宴说的很对,安若楼能嚣张的资本还不是帝阳公主给的,若是没有了帝阳公主,安若楼便是一无所有了。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我可不可以帮你?” 这三言两语间,顾昭已经听明白了,樊灵萱肯定是有着自己的筹谋的,要不然何至于他的主意接二连三的被樊灵萱否决了,既然已经有了筹谋,他也愿意尽一份力,樊灵萱只需要说出来就行了。 樊灵萱眨了眨眼,心里却很明白顾昭很聪明,简直就是一点就通,既然绝非是愚钝的,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从前她所求的不过是只要顾昭不坏事就行了,现在却有了更大的期待,说不定顾昭可以帮到她呢。 利用身边所有能用到的,如今是最好的办法了。 “将军应该明白安公子是借了谁的势才会如此的嚣张跋扈。” 第一百八十九章 明白 “自然明白,他是帝阳公主和忠勇侯的独子,两人向来疼宠这个儿子,所以才会养成了现在这个性子。” 顾昭虽然一直在外带兵打仗,可是对于这件事却是很明白的,毕竟这位安公子可不是一个善茬,在上京城中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了,毕竟谁家都有女儿,都不想被糟蹋了。 可是不曾想竟然安若楼把主意打到了樊灵萱的身上,就算是别人能忍,可是他却忍不了,他是樊灵萱的未婚夫,将来是要将人娶进家门的,如今婚前出了这样的事,自然不能忍着。 纵然是别的女子,若是他的身边人,他也是不会容忍的,可如今偏偏就是樊灵萱。 “他若是没有了依靠,自然也就没有了威胁,如若不然将来依旧还是会有着无穷无尽的可能,更大的危险是帝阳公主出手,到时候只怕不仅我脱不了身,还会连累更多的人,反而得不偿失。” 樊灵萱如今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这事很简单,简单到连想都不用想,毕竟想要扳倒安若楼只要让帝阳公主倒台就行了,人人都知道。 可是有一点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那就是想要扳倒帝阳公主很难很难,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皇帝的偏爱足以让帝阳公主权势滔天,欺行霸市,可是这么多年来皇帝对帝阳公主的放纵从来都没有减少过,反而越来越多,而帝阳公主对于自己唯一的儿子安若楼自然也就更放纵了,结果就是人人自危,生怕得罪了这尊神佛。 这才会有了现在的这番局面,追根究底是皇帝错了。 可是皇帝偏爱妹妹也没什么大错,就是以皇帝的身份偏爱错了,皇帝可以是一个很好的哥哥,但帝阳公主却不是一个很好的妹妹。 帝王家哪里会有什么亲情可言,无非利用,可是帝阳公主却是个例外的,甚至是比皇帝自己的儿子还要例外,皇帝可以处死自己的儿子,却对一个嚣张跋扈,毫无仁慈之心的公主一再的容忍,这简直就是前所未见的。 人说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可是在皇家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存在的,如今总要付出代价才行,放纵的代价,也是皇帝和帝阳公主这么多年兄妹之情的代价。 但代价究竟是什么样的没人能知道,可是樊灵萱却不愿意看着那些人继续作威作福下去。 “我明白了。” 顾昭也不是个蠢人,樊灵萱既然都已经把话说清楚了,他自然也就知道该冲着什么方向去努力了。 “将军不明白,如今帝阳公主的势力如日中天,不是一夕之间就能推倒的,更不是一份折子就能撼动的,也不是一个人就能做到的。” 樊灵萱知道顾昭有着自己的本是,可是和帝阳公主比起来终究还是微乎其微的,帝阳公主这么多年势力已经在朝堂中盘根错节,十几年的时间那些人都已经在朝堂里扎下根了,虽然经历了二皇子叛乱之事,朝堂经历了清洗,可是说到底帝阳公主还不至于被斩草除根,如今势力依旧还是存在着的,想要撼动实在是太难了。 除非现在出一件大事,可以让皇帝痛下狠心的大事,既然对自己的儿子都能够绝情狠心,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又如何?终究有一日没有皇权重要,在权力面前亲情不过是垫脚石而已。 她相信总会有着那么一天的,如今有了顾昭的加入这一天一定会很快就会到来的。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冲动,任何人都不能冲动,暴露她的目的,要不然只会让她死的更快,可是她想要活着,活着才能看到将来。 “你究竟有着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有多高明。” 顾昭不知道樊灵萱心里在想什么,毕竟樊灵萱的心思有些难猜,甚至是很不好猜,如今能说出这样的话就更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了。 他知道帝阳公主向来得皇帝看重,府中门客很多,朝堂上更有追随者,可是却并没有站在朝堂上,说到底还是一个妇人,没办法干预朝政,可是却又曾经干预朝政。 人不在朝堂里,可是眼睛,手脚早就已经到了朝堂上,这便是帝阳公主的厉害之处。 无论朝堂上发生什么事,总不会牵连到帝阳公主,可是背地里下黑手那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樊灵萱就真的能斗得过吗? 他心里难免会有着疑惑,毕竟樊灵萱也只不过是个小女子而已,同样不能站在朝堂上,可是却并没有帝阳公主那样的身份,也没有那样的权势。 一个女子如何能撼动帝阳公主这棵大树,又该如何为自己解围? 他也是难得见樊灵萱这样的女子,遇事的时候竟然能够做到沉着镇定,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样子。 如今更是可以在这里若无其事的给他分析利害关系,让他不要冲动,但他怎么能不冲动? “将军是个明白人,也是个热心人,我明白,但一切都不能着急。” 樊灵萱最怕有人着急坏了事,可是实际上她比着任何人都要着急,毕竟事情发生在了她的身上,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脱身。 “我如今已经有了办法,只是却不能告知王爷,但王爷却可以帮我一件事,不知道王爷愿不愿意帮我?” 明知故问,顾昭知道的,可是能不能帮难道不早就已经有了结果了吗? “愿意耳闻。” 樊灵萱会心一笑,她不怕有人泄密,就怕有一日自己死了,毕竟活着才能做很多事,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绝对不能死。 樊灵萱所说的事很简单,简单到不需要顾昭自己去做,甚至是大街上随便拉来一个人都可以做到,这是樊灵萱的小心思。 顾昭终究不过是个外人而已,说到底不久之前他们还是陌生人,不过是因为一个可有可无,无人期待的婚约才会有今日的相见。 她虽然知道顾昭的性情如何,可是就是没办法做到信任,毕竟信任一个人真的很难很难,难到让人没办法理解,也没办法接受。 第一百九十章 张迢呢 送走了顾昭之后樊灵萱陷入了沉思,如今还没有到了万事俱备的时候,她依旧还是要顾忌樊家的这些事,毕竟敌人依旧还是存在着的,釜底抽薪这种事也不是从来都没有过,既然有过,她就得防备着。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那些人究竟有多无耻,甚至是可恶至极,但别人不知道,她总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才行,要不然这些人的真面目也就无人得知了。 但樊家人怎么如今是这般的安静呢?说起来她出事了那些人应该高兴才对,毕竟她一旦要是出事了,那些人也就会过上舒心的日子了,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并没有和想象中的一样。 “姑娘,喝药了。” 兰溪端了汤药来,说起来近几日樊灵萱的身体越来越好了她还是很高兴的,可是一想到身体好了就要面对安若楼那样的人,她反倒是不高兴了,毕竟对比之下还是病着比较好,这样一来也就不用面对了。 但总不能永远都病着,总要想出来个应对的办法才行,可是病着怎么能想办法。 这般矛盾之下,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毕竟这是樊灵萱的事,樊灵萱才能解决,她也只能干着急了。 樊灵萱看着碗里极苦的汤药,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毕竟又要喝下去,实在是苦的要命。 她也是在自找苦吃了,可是一切都是有着缘由的。 “姑娘?” 兰溪瞧着樊灵萱不动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只好出声提醒,毕竟良药苦口,若是凉了药效也就达不到了,反倒是要受苦了。 樊灵萱只能隐忍,一口气就喝了下去,但好在兰溪贴心,准备了蜜饯梅子,她慌忙的就塞进了嘴里,也算是减少了些苦意。 “好苦!” “姑娘,良药苦口,还是病好了再从长计议的好,若是没有一个好身体也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兰溪劝慰着,虽然她不知道樊灵萱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打算,可是总要好起来才行。 若是拖着一副病体还怎么和那样的人相抗衡? 樊灵萱怎么能不知道,她就是利用了这场病,如今她是在纠结该不该好起来,又不是在想别的。 “我知道,张迢呢?一大早的怎么不见人?” 她忽然想起了张迢,似乎近几日总是见不到人,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按理来说她交代的事也不算是难事,怎么就办不完了? 可真是奇怪。 “谁知道呢,最近有些奇奇怪怪的,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姑娘病了,他倒是能到处的撒野了,姑娘该管管他了,要不然如此放任下去迟早是会闯祸的。姑娘本就在府里艰难,可不能因为他而更艰难了。” 兰溪说起张迢依旧还是一副抵触的样子,如今樊灵萱病了却不见人影是什么道理,虽说是个孩子,可是也应该知道知恩图报吧,怎么就不能在跟前好好的看着了,虽然做不了什么,可是也得表示一下关心吧,可真是个狼心狗肺的。 她算是明白了,樊灵萱的眼光一向都不好,如今张迢也没有成为那个例外的,可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樊灵萱看着兰溪,只觉得兰溪性命危矣,一想到将来张迢的前程,兰溪又是这样的说张迢,只怕死上几次是不足为过的。 幸好如今有她在,她还是可以挽回一下的,不至于让兰溪走上一条绝路。 “兰溪,张迢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你可千万别跟他计较,毕竟咱们都是大人了,总要让一让他,他也不是没事可做,我不是让他去做事了吗?既然有事,他是绝对不会贪玩的,他的一举一动如今咱们不都是看在眼里,总不会出事的。” 张迢有多聪明她不是不知道,如今还是知道的,但现在不是关心这个时候。 她要见张迢。 她要让张迢做的事张迢究竟有没有做完,她总要知道一下。 “去把人找回来吧,如今府上不安全,别出了事。” 兰溪刚想要说点什么,外面就是一阵的喧闹,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樊灵萱,你给我出来,这都是些什么人,竟然如此的败坏门风,是何道理?” 樊灵萱听着外面的声音,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三房夫人张如云。 这嗓门可真是声如洪钟一般,可见是吃饱喝足了之后才出现在这里的。 “你放开我!” …… 樊灵萱只觉得大事不妙,张迢竟然在张如云的身边,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反而是坏事。 张如云可没有什么好心,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如今上门只怕是一桩坏事,还是关于张迢的坏事。 “姑娘,是三夫人。” 兰溪也听出来了,她只觉得大事不妙,三房夫人虽然看着咋咋呼呼的,可是说到底还是夫人,若是张迢做错了什么事,三房故意找茬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如今该如何是好? “嗯。” 樊灵萱当然知道,她虽然病着,可是张如云来了,她如何能不去见,若是不见张如云只怕都能把张迢给扔出去。 如今是一定得去了,她也就只好下了床。 “去会会她,看她究竟要怎样!” “樊灵萱,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去请你吗?” 张如云是气的要死,如今这家里是要让一个外人翻了天了,这还怎么得了! “三婶是有什么事吗?” 樊灵萱病病歪歪的出现了,如今月子里已经站了很多人,大多都是看热闹的,虽然这热闹有些不好看,下一刻说不定就要牵连己身了,但人的好奇心是无限大的,有热闹当然不能错过。 “你说有没有事,看看你的好弟弟,如今是要反了天了。竟然在我的院子里肆无忌惮的上房揭瓦了,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的来恶心我?” 张如云是怒气冲冲的而来,想要的不过是个说法而已。 她可从来都没有主动的找茬,如今可是这个小鬼自己找上门的,她难不成还坐以待毙的让人欺负着吗? 她好歹也是个夫人,不是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孩子,这样的野种也配进樊家的大门吗?樊灵萱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挨打了 樊灵萱自然是不知道张迢究竟是做了什么的,张迢还是很自由的,除了她嘱咐的事办完了,也就有着很多属于自己的时间,至于在这段时间里,张迢在做什么她并不是很清楚,可能也就只有张迢自己知道了。 但她现在是真的很想知道张迢到张如云的院子里究竟是去做什么去了? 虽然张迢和樊若贤似乎是相处的很好,可是也不至于上房揭瓦吧! 这话是不是未免说的有些太过于言过其实了? 张迢真的跑到人家屋顶上了吗? 又是为了什么呢?无论做什么事总是需要一个理由吧。 她看向张迢,忽然发现张迢脸颊通红,隐约间可以看到两个巴掌印,她顿时心里一阵火气也就冒了出来。 这是挨打了,可是都说打人不打脸,张如云未免也太过分了。 虽然说年纪小犯错从来都不是理由,可是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打了张迢,岂不就是在打她的脸! 她也的确是没什么面子可言,但说到底张迢是她带进樊家的,无论对错,是不是都应该先问过她才行呢? 若是错了她绝对不能包庇,可是如果要是没有错就这么挨了打,是不是未免也太过分了呢? 她知道张如云向来看她不过眼,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父亲的缘故。 她父亲是个铁面无私的,可是也是对张如云的那些亲戚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从来都没有过多的干预,可是张如云却总是得寸进尺的把那些人的身份称之为丞相的门客。 这样的身份走出樊家的大门去,可是非富即贵的,她父亲曾经一再喝止过,更无耻的是张如云的那些亲戚们竟然还想着让她父亲给个官职,可是她父亲是个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会举荐的人,又怎么会去管那些人。 说到底不过是一些陌生人,更甚不过是三房混吃混喝的亲戚们,究竟是否有真才实学还不一定呢,若是没有真才实学,如何在朝中做官? 因此张如云也就憎恨上了她父亲,就算是她父母在的时候张如云最多也只不过是守个规矩而已,背地里可从来都没有少了说些难听的话。 如今她父母不在身边,张如云可真是有了展示自己如何胡搅蛮缠的机会了。 但她对此还是无能为力的,毕竟身为樊丞相的女儿有得必有失,有了这样与别人不同的身份,自然也就有着被人羡慕嫉妒憎恨的时候。 可是没想到她如今牵连到了张迢,虽说是她把人拉扯进来的,但也不至于如此。 “三婶,你打他做什么?他若是做错了事,自然由我来教训,你何至于如此凶神恶煞的?你的亲戚在府上是客人,难不成我认的弟弟在府上就成了外人吗?” “你少跟我扯这些,如今他爬到我的房顶上是想要做什么?” 张如云知道自己的软肋是什么,无非是出身而已,可是谁又能在自己的出身上做得了主呢? 她是不行的,可是现在她好歹也是樊夫人,既然上一辈人没办法给她带来富贵,那她也就只好指望着下一辈的年轻人让她脸上增光添彩了。 如今樊灵萱却拿来说事,可见没有什么好的目的,但她总不能任由樊灵萱和这个小鬼在她头上撒野,简直就要无法无天了。 “张迢你去做什么去了?” 樊灵萱如今也是很无奈的,毕竟张迢正在人家的手上,她说也说不过,更不能直接就把人抢过来,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了。 若是张迢但凡要是没有被抓住,她咬死不认其实也没什么,可是现在就是被抓住了,百口莫辩不过如此。 张迢气鼓鼓的一张小脸,也是因为被扇了巴掌如今脸已经肿了,看起来也就更加气愤难平了,他不想说话,什么都不想说。 樊灵萱还不至于做的和张迢心意相通,自然也就不知道张迢究竟是去做什么的。 她所说的事可从来都没有是关于这位三房夫人的,那么很有可能也就是张迢自己要去做的。 可是如今什么都不说,又算是什么意思呢? 总要给她个回应吧,要不然看这样子只怕张迢还是会挨揍的,少一顿揍难道不好吗? 何必自讨苦吃呢? “张迢,我在跟你说话,你难道没听见吗?” …… “张迢!” “你们两个少在我的面前演戏,樊灵萱你爹娘如今不在,我可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你,要人有人,你还想怎么样?他究竟是干什么的?今日你若是说不清楚,咱们肯定没完!” 张如云这几日正愁没有地方去发火呢,如今二房倒是如日中天的,她三房终究还是差了一些,可是她就是不愿意屈居于人后,尤其是二房那样没有嫡亲儿子的,怎么就能成日里趾高气扬的,就好像是高人一等似的。 如今连樊灵萱不知道从哪里弄回来的野孩子都跳出来跟她做对,是得有多瞧不起她,她如何能坐以待毙,就此不管不问。 樊灵萱还真就是说不清楚了,张迢如今什么都不说,她如何能知道张迢是在想什么,既然不知道,也就什么都没办法说了,有的时候说多错多,她如今连说都不敢说了。 “你倒是说话呀。别以为什么都不说,我就能放过你,如今是你的人在我的院子里撒野,我可是半句谎话都没有说,你总要给我一个交代才行,绝对不能就这样含糊其辞的过去了。” 张如云越看越觉得生气,一个两个的都不说话,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以为事情就这么能过去吗?根本就不可能,樊灵萱休想。 “三婶不妨先把人放了,好让我了解一下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如若不然我什么都不知道,如何给三婶一个交代?” 樊灵萱也想有一个交代,赶快把张如云给打发了,可是张迢就是什么都不说,她如何能把人打发了,也就只能这么继续下去了。 可是这样下去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她觉得自己完全就得不到半点的好处,毕竟张如云若是得不到交代,根本就不会走的,可是张迢不说话有算是什么事?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不说话 张迢好歹也说句话好不好,毕竟事情是因为张迢而起的,张迢总要为此负责才行。 但如今她看是负不了责了。 “你想的倒是美,把人放了,到时候岂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觉得我傻吗?” 张如云这个时候是分外的清醒,毕竟这种事是很有可能会发生的,而且在樊灵萱这里发生的几率会更大,毕竟樊灵萱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她根本就没办法相信。 “自然不敢,那三婶想要怎样?” 樊灵萱如今是已经没有办法了,毕竟张迢什么都不说,若是说了便会有着两种可能,一种是事情越来越糟,另外一种就是张如云离开,但她在冥冥之中有种感觉,张迢一旦要是开口,事情一定会往着越来越糟的方向发展着。 “自然是给我一个说法,我也不为难你,你也别想着敷衍我!” 张如云主意已定,她今日已经是有着很大的耐心了,樊灵萱又何必和她插科打诨,想要她就此作罢呢。 毕竟她向来都是一个很好商量的,樊灵萱但凡要是伏低认错,她自然也就打道回府了,可是现在却是樊灵萱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反倒是她成了那个卑微求结果的人,她如何能接受? 更何况樊灵萱如今是有着狡辩的态度,她也就更不能轻易的放手了。 张迢这个人她早就已经看在眼里了,从进府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是个孩子,可是却是个聪明的,只怕是骗了樊灵萱到府里来混吃混喝的,如若不然何至于会有今日。 樊灵萱可是向来都是生性软弱的,若是不软弱也就不会被人欺负着了,也就更不用留在这里了,想必是那夫妇两个都不喜欢这个女儿,这才把人留下的,如若不然要是当做是宝贝似的宝贝着,也就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在她的面前狡辩了。 可是生性软弱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从小到大都是被人保护着,什么事都不需要自己出头,当然也就软弱了,可是软弱并不代表着就是一个好人。 好人的界限还是很简单的,无非是做好事,可是做好事哪里会有那么容易。 “不敢敷衍,只是张迢什么都不说,我如何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三婶可知道,若是知道不妨告诉我,我也好给三婶一个交代。” 樊灵萱又不是不明白,要么是张如云故意找茬,要么是张迢真的想要做什么。 这两种答案都不是什么好事,可是现在看来还是后者的可能更大一些,毕竟张迢若是受了委屈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闭口不言,只能是张迢想要做些什么,可是事情还没有做成,也就被张如云给抓了。 说来也真是够倒霉的了,可是更重要的是张迢究竟要做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我若是知道也就不用来问你了,如今是他不老实,跑到了我的屋顶上,从屋顶掉了下来,你问我,难道就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张如云可不觉得自己应该多说些什么,关键是她也并不知道张迢究竟要做什么,反正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如今手里多了个筹码,她自然是高兴地。 就算是张迢无意的,可是都已经送上门来了,她怎么能不抓住这次的机会,她可是想要整治一下樊灵萱很久了,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如今总算是有机会了,错过了就是对不起自己。 樊灵萱听着越发的心惊胆战了,从屋顶上掉下来,也不知道张迢这小身板怎么样了,有没有事,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克斯担待不起,虽然别人不知道张迢将来的身份,可是她知道,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战战兢兢的了,毕竟张迢还是很重要的,对未来很重要。 她总不能让人就这么有事。 “怎么会这样?从屋顶掉下来了,可有摔坏了?有没有事?” “你少关心他了,还是先关心一下你自己吧,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把这个野崽子派到我的院子里来的,你是何居心?樊灵萱,你是嫌你这里的人太多了是吗?要不要我帮你裁去几个,也就不用你多费心思了,省时省力的多好!” 张如云一点余地都不愿意给出来,毕竟先是从樊灵萱开始的,她就算是得寸进尺也不为过,更何况是樊灵萱如今的狡辩呢,她就更不能退缩了。 若是欺软怕硬,她可是不依的。 樊灵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是何居心,毕竟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的,张迢可从来都没有和她商量过。 但凡要是商量过也就不至于会有现在的这番局面了,她只怕是早就已经把人打发走了,何至于在这里依旧还是如此的吵嚷。 如今都说的她头疼了,可是却依旧还是没有完,张迢怎么就不说话呢?她纳了闷了。 如今也只能上前了两步,看着张迢。 “你别害怕,如今姐姐在这里,可以为你做主,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总不能一直都这样被人拽着!” 张如云倒也没说什么,她也不怕这两个人串供,毕竟现在就算是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她总要心服口服才行,更何况她正在看着呢,谅这两个人也做不出什么事来。 张迢看了眼樊灵萱,然后就撇过了头去,他什么都不想说,说多了也没有什么用,倒不如不说。 樊灵萱却着急了,张迢这是什么态度,怎么不见解释? 好歹也说个理由敷衍一下脱身吧,难不成就真的要这样下去吗? 被人拽着我能有多舒服吗? 她怎么不觉得呢,这根本就是在自讨苦食,张迢怎么就不明白呢? “张迢,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怎么是不能让人知道的吗?” “你能问出什么来?我看就是欠抽,要不然是不会说话了。”张如云也只有一个办法,但并不管用,要不然她也就不会拉着人到了这里来了。 “别别别,三婶咱们还是别冲动,他毕竟还小,万一要是打坏了可怎么办?等我再问问他。” 第一百九十三章 收敛锋芒 樊灵萱连忙拦住了,毕竟张如云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如今要是真的打人,只怕是要往死里打的,那可怎么得了,张迢毕竟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虽说熊孩子需要教训,可是如果要是没有错呢?岂不是就成了冤案! 她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如今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更何况张迢是她带进樊家的,那她自然也就需要好好的照顾着,绝对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虽然现在她也正在被欺负着,可是这却是不一样的。 现在那些人欺负她无论如何也要顾忌顾昭的脸面,毕竟她已经是顾昭的未婚妻了。 可是张迢就不一样了,张迢说到底还是那些人口中的野孩子,她就算是再怎么维护,那些人也依旧不依不饶。 可是她总不能不管不顾,就如同现在一样,张如云是一口咬定了张迢在她的院子里上房揭瓦了,那究竟是不是真的呢? 她总要知道一下事情的真假,可是张迢就是不开口说话又算是什么呢? 难不成是默认了吗? 可是如今就这样默认了,她又该怎么办? 张迢这根本就是在为难她,她就算是想要救张迢,张迢也应该配合一些吧,就这样不配合,她如何才能把张迢从张如云的手里救下来? “张迢,你如今是成了哑巴吗?怎么不说话?” 她是愤恨不已,张迢怎么能如此的不配合? 张迢依旧还是不言不语的,他暗暗的咬紧了牙关,他也是很委屈的,可是说出来的确是不应该。 那还不如不说呢。 “你又能有什么用?他如今这副样子就应该丢出府去,谁有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坏心眼,终究是市井出来的孩子,偷鸡摸狗的事只怕没少做吧!” 张如云是铁定了心想要把人丢出去,如今这个人在这里实在是太碍眼了,她多看一眼都觉得心里堵得慌,自然是要早早的打发了才行。 “三婶何须如此着急,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还是放过他吧。” 樊灵萱这话说的一点也不是风轻云淡,而是很认真的。 按理说她不应该低声下气的和张如云说话,可是今日却因为张迢,她不得不如此的低声下气。 她的这位三婶说起来也是一个志向高远的人,只不过总是把主意打到不该打的地方,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她也曾经想过,她三叔是一个何等高明的人,怎么就会娶了一位这样的三婶,可是后来又想了想这位三婶可真是烟火气十足,操心算计的从来都不是什么人命权势,也就只有那柴米油盐的小事,在这种事上斤斤计较其实也不是很累,甚至是无伤大雅。 也许她三叔看中的就是这一点,毕竟真正的志向高远是朝堂,而她三叔却很聪明,知道避免锋芒,只有这样才会全身而退。 樊家这三兄弟一个身为宰相虽然走在了最前面,可是却身处在了风口浪尖,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更有可能尸骨无存。 另外一个虽然官职低微,可是却有着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儿,总是梦想着自己能够成为国丈,站在权力的顶峰,如今也在孜孜不倦的努力着。 还有一个便是总是会让人忽视的,只因为这个人咱两个哥哥的锋芒之下实在是太过于不容易让人看见了,没有官居一品,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儿女,也就只有别人没办法发现的聪明。 可真是各有本事,可是若是把这本事用在了不正确的地方,只怕会下场惨淡。 但现在知道的是没有谁的心是能和谁放在一起的,大家都有着私心,纵然是亲兄弟又能如何,不过是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 她忽然间就想到了一件事,如若她三叔不娶了一位这样的三婶,只怕这个家早就已经四分五裂的了。 毕竟她二叔根本就不是一个善茬,自己娶了家世好的夫人又怎么可能会看着自己的弟弟娶了家世更好的女子,只怕会心生嫉妒,到时候就算是亲兄弟又能如何呢? 兄弟相残,手足相争,也不是没有的。 那可就真的热闹了。 这得是何等的收敛锋芒?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做到了,甚至不惜拿自己的前途,将来当做是平息家宅的手段,牺牲的未免也太多了。 若是当年她的三叔娶了一位家世显赫的三婶,只怕现在早就已经官运亨通了,何至于像如今这般,嫁了一个女儿别人还觉得是在攀高枝,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她怎么从来都不觉得呢。 “你休想就这样过去了,如今我是想相安无事,可是你未免也太过于得寸进尺了,樊灵萱你总要给我一个交代。今日要么就是这个小崽子滚出去,要么就是你……” “娘,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是怎么了?” 樊若贤姗姗来迟,当他得知事情发生的经过的时候就觉得肯定要出大事了,不曾想如今就这样闹了起来。 他可是紧赶慢赶的往回赶的,生怕他娘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如今樊灵萱已经有人站在背后庇佑了,此一时彼一时,今时不同往日,他娘就算是找麻烦也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 樊灵萱如今是处于风口浪尖,他们应该是有多远就离着多远,他娘怎么能够如此的糊涂,找上门来找麻烦呢。 如今就算是樊灵萱这边出了天大的事,他们都不能看,不能说,最害怕的就是惹祸上身。 可是他娘似乎是一点也不明白,如今一时冲动就找了过来,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收场。 “贤儿,你来的正好,平日里都是他缠着你,如今你倒是看看,他是怎么欺负你娘的,都已经到了你娘的房顶上去上房揭瓦了,还想要做什么?如今是被抓住了,若是抓不住,只怕你现在都看不到你娘了。” 张如云见自己的儿子来了,难免心里多了一份底气,毕竟人少终究还是有着底气不足的时候,如今人多了也就好办了,她总不会落了下风被欺负了去的,她可算是没有白养了这个儿子。 第一百九十四章 答应 “娘,怎么可能会如此的严重,他也只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如何能做到上房揭瓦?房子那么高,万一要是摔下来,很有可能会出人命的。” 樊若贤也并不是不信,他还是很相信的,根据这么多日的了解,他知道张迢是一个胆子很大的。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孩子根本就不应该有这么大的胆子,可是张迢就好像是天不怕地不怕一样,什么事都想试一试,就算是见到死人也不害怕。 他已经很少见到这样的人了,更何况是这般的年纪,难得樊灵萱喜欢,甚至是还能把人带到府里来,可见张迢是真的很讨人喜欢。 当然也会让一些人很厌烦,就比如说他娘这样的,似乎是一点儿也不喜欢张迢,反倒是憎恨。 他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不过是被特殊对待了而已。 他娘把人带到府里来是千难万难,而樊灵萱却是如此的简单,根本就没有人多说些什么,就算是有人多说些什么,也没有人把人扔出去,凭什么? 他其实还是很同情他娘的,毕竟不过就是想让自己的家族兴旺一些,至少摆脱现在的处境,可是唯一的缺点就是识人不明,那些人中但凡要是有一个才德兼备的,也就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他娘总是苦大仇深的了。 他虽然想说点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就说不出来了。毕竟他娘是真的很可怜,总是被人骗,还屡教不改。 他爹对此也是无话可说,他甚至是觉得他爹根本就是故意而为之。 可是如此的宠着他娘真的好吗? 万一要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天真,以后被骗了可怎么办? 他每每想到这一点就会觉得头疼,他娘为什么就不能学着聪明一点呢? 好歹最先也要学会识人的能力,虽然这种事不是一夕之间就可以改变的,可是慢慢来难道不好吗? 但是他爹似乎从来都没有那个想法,一直以来都是纵容着,只怕迟早有一天是会无法无天的。 他都已经开始有些担心了,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他已经掉下来了,可惜并没有出人命,他也算是命大的很了。” 张如云把这话说的风轻云淡,就好像是渴了喝水,饿了吃饭一样是理所应当的,可是这是何其的惊险,根本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樊若贤是听的心惊胆战,从房子顶上掉下来,虽然摔不死人,可是总会摔伤吧。 “是真的吗?娘,你可千万别开玩笑,他掉下来难道就没有伤着吗?万一要是……” “是什么?如今人就已经在这里了,是我亲眼看到他掉下来的,难道还能是假的不成?樊若贤你可千万别吃里扒外呀,我养你这么大不容易。” 张如云当场就打断了樊若贤的话,她总觉得樊若贤的话太不好听了,她还严重怀疑樊若贤不是自己亲生的,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帮着外人。 可是她才是樊若贤的亲娘好不好? 樊若贤悻悻的闭上了嘴,他的确是不想帮着他娘说话,可是也不用说成这个样子,这未免也太过了些。 张如云这才满意,继续对着樊灵萱说道:“你可想好了如何给我交代?我如今正在等着呢,你若是没交代,我便一直等下去,总要一个结果才行。” 樊灵萱思来想去只觉得似乎是她错了,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张迢带进府里,毕竟张迢小小年纪的,如何能对付得了深宅大院里的女人,那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甚至是杀人不用刀,不见血的。 张迢毕竟年纪小,天真烂漫,又是一个混迹街头的,那街上的人善恶分明,可不似这后宅里的人,一个个的都是豺狼虎豹,只不过是披了一张人皮而已。 张迢应该有着更长远的人生,不应该只是困在后宅里,和这些女人们弯弯绕绕。 她终究还是错了,因为她的私心,险些就害了将来的栋梁之材,战场上无往不利的将军。 她也是时候做出改变了,毕竟如果这个时候不做出改变,将来张迢若是长歪了,她责无旁待。 “我愿意送他离开,还请三婶放了他。” 此话一出,很多人都做出了震惊的反应,毕竟大家都以为张迢对樊灵萱很重要,樊灵萱根本就不可能把人送走,如若不然当初又为什么会把人带进府里呢? 更何况如今才过去多久,张迢进府也没有几日的时间,樊灵萱就真的会舍得吗? 张如云也觉得很意外,毕竟她不过是故意想要让樊灵萱难堪而已,她可从来都没有想着樊灵萱会真的答应。 不曾想就这样答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走了什么运,樊灵萱为什么会答应呢? “为什么?姐姐难道嫌弃我了吗?” 张迢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现如今也是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樊灵萱就这样不要他了吗? 他难免会觉得伤感失落,毕竟这样一来岂不是就没有银子了,他如今要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了。 他怎么会甘心! 他一点儿也不甘心。 跟着樊灵萱其实还是很好的,毕竟有吃有喝,根本就不会为下一顿饭犯愁,而且还有银子拿,他娘治病抓药的银子也就有了,可是以后就要没有了,这可怎么办呀? “你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你成了哑巴呢。” 樊灵萱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想张迢也许是犯了错也就不敢说话了,可是现在已经晚了,什么都晚了,她主意已定,张迢不能再留在府里了,以后也不可以。 她已经想好了张迢的去处了,总不会亏待了张迢的,张迢这一去总不会待遇差了的。 “姐姐,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张迢不想离开,更不想失去以后的银子,他真的不想。 他一想到自己的娘以后治病吃药没有银子,他就觉得心惊胆战,那得是多可怕的一件事。 他以为以后再也不会有那样的事了,可是没想到现在马上就又要经历了。 “已经晚了,张迢,做人做错了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应该明白的。三婶可以放人了吗?”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主意已定 樊灵萱现如今态度很是坚决,既然现如今有人针对张迢,那她倒不如借此机会让人离开,她虽然是有些舍不得的,可是说到底还是要舍得,要不然不过是害人害己而已。 她其实很早就已经想到这一点了,如今只不过是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而已,现在也算是有了。 她并不是主动让张迢离开的,如今是有人觉得张迢碍眼,既然如此,便是最好的时机了。 要不然以后只怕她根本就找不到这样的时机,毕竟张迢还是可以当做是一个帮手的,在这偌大的宅院里能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是何其的荣幸。 只可惜有人偏偏不愿意让她日子好过一些,那她还能怎么办? 也就只能按照着那些人的意思办事了,但这也只不过是暂时的,真正长远的事还要看以后,她可不相信以后还是会是这样的日子。 张迢到底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她,她总要为张迢的将来好好的想一想,也要为自己的将来好好想一想。 她想要的是一个可以在大事上做主的将军,从来都不是一个困在后宅里和女人们勾心斗角的张迢。 既然主意已定,那让人走,何乐而不为呢? 既然张如云都已经逼着她到如此地步了,她自然也就要做一个两全的决定。 她也不知道是该痛恨张如云,还是感谢了,毕竟是张如云让她下定了决心。 她总不能拘泥于此,更不能让张迢也拘泥于后宅之中。 “姐姐……我明白。” 张迢又怎么可能不明白,他从小读的就是圣贤书,可是又混迹于街头,见过许许多多的人,经历过很多很多的事,也许一个大人都有可能没有他经历的多,但那些大道理他都明白,只是就是做不到。 他明白樊灵萱所说的,那是最简单的事,他从小就明白,凡事都是有代价的,有得必有失。 可是当失去的更多,得到了很少的时候,终究还是不公平的。 现如今就是这样,他不过是做了一件自己认为对的事而已,别人却觉得不对,可是他竟然就要被赶出府门了,难道不是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吗? 他现如今已经知道错了,樊灵萱为什么就不能争取一下让他留下来呢? 难道他真的就不能留在这里了吗? 他是真的害怕了,一想到将来又要去过坑蒙拐骗的日子,他难免会觉得害怕。 他真的已经过够了那样的日子了,可是为了银子,他不得不去过那样的日子。 但但他已经有了选择的机会的时候,他毅然决然的放弃了那样的日子,他如何能够甘心又回到过去? 他就是不甘心。 “你明白就好,你要记得,如今是有人看你不顺眼,要赶你出府去,不是我愿意让你离开的,如今你也怨不得我。” 樊灵萱不得不把话说明白了,张迢就算是不想离开,现在也不能怪她,毕竟有着这样的契机,她不得不把握住了。 张如云的目的达成了,也得逞了。 但她却一点也没有输,毕竟这样一来对大家都好,尤其是张迢。 而她却依旧还是要被困在这里,还要想着将来该怎么办,还有一个安若楼那样的人等着她去解决。 仿佛每天一睁眼都要面对着无穷无尽的问题,可是这些问题都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她实在是苦恼不已。 但有一件事她却是知道的,那就是必须要活下去,想尽办法的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会有新的希望,只有活下去自己的仇才能报,要不然就是便宜了那些人。 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她所痛恨的人,她一个都不能放过。 张迢今日是必须要离开的,但是她怎么能够容许张迢过回从前那样的日子,她自然是要将张迢的将来安排妥当的。 张迢若是继续混迹街头,只怕会泯然众人矣,她总要让张迢有一个前程远大的将来。 张迢当然知道今日这一切究竟是拜谁所赐,他也知道自己应该痛恨谁,但说到底还是自己太过于不争气了,他以后绝对不可以再重蹈覆辙了。 “我知道,我不会怪姐姐的。” “三婶麻烦你放手,如今我已经答应了,难不成你要反悔吗?” 樊灵萱盯着张如云看,毕竟是张如云说的,她没有任何逼迫的意思,如今也算是给了交代了,如果要是得寸进尺,她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虽然现在她人微言轻,可是总也不会就这样被人骗了的。 张如云所要的交代不过是如此的简单,她既然给了出去,就绝对不会收回来的。 张迢离开势在必行。 张如云事到如今整个人都是懵的,毕竟就这样轻易的答应了,未免也太过于绝情了,樊灵萱怎么可能会答应? 她突然之间就有些想不明白了,人可是樊灵萱亲自带入府门的,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打发了出去,这算是什么事儿? 她可从来都没有指望着樊灵萱会答应,她也只不过是想借此机会刁难一下樊灵萱而已。 可是如今樊灵萱偏偏就是不受这份刁难,她当真是意料之外。 “我娘不过是在说笑而已,你不必认真的。” 樊若贤也不知道樊灵萱究竟是怎么想的,从外面捡回来的弟弟不是一向都是按着亲弟弟的待遇对待着的吗?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了,竟然连挣扎一下都没有,这得是有多么的薄情? “三婶怎么可能是会在说笑,我知道是认真的,但三婶毕竟是长辈,我怎么能不听呢,既然想要张迢离开,他便离开,总不至于以后也处处针对。” 樊灵萱已经打定了主意,那么也就没什么可改变的了。虽然如今说出来的这话有些怒气,但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终究是张如云先开的口,说这话的时候可都是有证人的,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更何况如今是已经答应了,那也就更生气了,嘴上答应了,心里也答应了,但是在外人眼里,她心里是根本就没有答应的,要不然未免也太过于奇怪了。 虽然奇怪的事有很多,可是这一件总不能太奇怪。 第一百九十六章 恨意 若是要是让旁人知道她答应的心甘情愿,只怕中间是会有差错的,她总不想这件事有什么差错,毕竟张迢很好,将来也会很好,要是到了外面被人针对了可怎么办? 被针对在这宅子里也就算了,到了外面张迢可就是自己一个人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因为她而平添了仇敌。 要不然她可真就是有了罪过了。 “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针对他了?你倒是说清楚一些!如今可是他爬上了我的屋顶,从上面摔了下来才会被我抓住的,怎么就成了我的错了?你根本就是在歪曲事实!” 张如云听着这话是越听越奇怪,思来想去,才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这分明是在处处数落她,在说她做的不对,可是她究竟是哪里不对了? 张迢在她的院子里贼眉鼠眼的,她把人抓住了,难道还不对吗?她是不是应该纵容着,还得要像大爷一样供起来? 樊灵萱未免也太过于嚣张了,难不成就因为这是樊灵萱的人,她就要事事忍让吗? 说到底还不是樊灵萱把这个没名没姓的人弄进了府里来,这才会生出这么多的是非,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有今日。 如今倒是怪罪起她来了,她才不愿意接受呢。 樊灵萱:“我自然是不敢的,三婶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张迢在这府里是过不下去了,倒不如离开的好,张迢你还不快快谢谢三婶,如今可是你的知遇之恩,千万别忘了。” 张迢愤恨不已的看向三夫人这位母老虎,他自从进门的那一刻就是这个人想要拦住他的,没想到如今出府也是由这个人把他撵出去的,他怎么可能会记不住。 他是会永永远远的记住的,只怕这辈子都忘不了。 “多谢三夫人!” 他说的咬牙切齿,他怎么能不咬牙切齿。 如今他离开了樊家,离开了樊灵萱就又要过回从前的日子了。 他虽然不至于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可是一旦面对他母亲高额的看病吃药的银子还是捉襟见肘的,他必须时时刻刻的到街上去卖字画,除了这个,别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从今往后,他就又要过回那样的日子了,而且如今已经是秋天了,马上就要是冬日里了。 对于他而言,最难熬的就是冬天,满天都飘着大雪,真的很冷很冷,哪怕是街上行人稀少,他也依旧还是要站在街上卖字画,他总要给自己一个希望,万一真的有人买,他也就可以赚到银子了。 可是更多的时候是无人光顾,他只能站在街上,看着漫天的飘雪,文人墨客眼里是别有意境,可是在他这个穷酸人的眼里不过是天灾罢了。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冻死在这场冬日里,但总会迎来下一个冬天。 他现在想想都会觉得冷,不知道今年的冬日,他还会不会活下来。 张如云这回终于放开了张迢,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突然之间觉得这个孩子可真是够可怕的了。 可是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已,怎么会让人觉得可怕呢,可是她看着张迢的眼神,就好像是里面藏了魔鬼一样,她是真的有些觉得害怕。 “本来就不是这府上的人,早早离开才是应该的。虽然他唤了你姐姐,但终归不是你亲弟弟,不过是你们小孩子之间的玩闹而已,如今这府上只怕他都已经玩遍了,还是早些离开的好,更何况府上如今是多事之秋,多一个人终究也就多了一分变故,你早些送他离开吧。” 她也不想再多做停留了,毕竟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还绰绰有余,那还有什么可停留的。 “多谢三婶教诲,我一定会早些把他送走的。” 樊灵萱声音冷冷的,就好像是一块冰一样,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她觉得在这里浪费时间,实在是没有意思。 张如云也就不再多言,转身就离开了。 她总要回去看看她的房顶该如何修补,若是修不好,刮风下雨的总会遭殃的。 樊若贤却并没有立刻就跟着离开,他觉得张迢还行,并不是什么调皮捣蛋的孩子,但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总是需要一个理由的。 张迢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就爬到房顶上去,而且还摔了下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 也许别人和张迢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可是他到底还是多一些的。 张迢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并没有在府中惹是生非,这还是第一次,没想到不过才一次而已,竟然就要被赶出府去,对张迢而言,未免也太苛刻了。 “六妹妹,我娘也只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你千万不要见怪,等我回去劝劝她,她……” “不必了,三婶说的很对,张迢终究是一个外人,留在府里不好,更何况只怕不只是三婶一个人觉得张迢留下来不好,还有很多人都期盼着张迢离开呢,张迢如何能留得下来?还是早些离开的好,以免将来会出更大的事,到时候可就没办法收场了。我如何能护住他?” 樊灵萱打断了樊若贤要说出口的话,毕竟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那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樊若贤终究是张如云的儿子,那才是一家人,她不过是个外人而已,如何能觉得樊若贤应该站在自己这一边。 既然如此多说无益,张迢离开是势在必行的。 “你何必如此固执?我娘不过是心里不平衡而已,没有什么恶意的,希望你能够明白。” 樊若贤知道自己三房是根本就做不到身正不怕影子斜,毕竟他娘弄进府里的那些人全部都没什么好人,还没有张迢一个孩子来的干脆利落,既然如此,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呢? 但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他娘实在是太过于冲动了,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人,说出去终究还是不妥的。 但事已至此,已经没办法挽回了,他就算是想要挽回樊灵萱也不愿意给这个机会了。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四哥还是早些回去吧,我总要把张迢安顿好才行。”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许哭 樊灵萱向来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从来都是单打独斗的,没有人能够帮她做主,更没有人会在她最难的时候维护她,这原本就是一个死局。 既然如此,她也就没有任何的希望了,所以半点期望她都不曾有过。 她既然都已经知道这府上的人是什么人了,又何必自己为难自己呢,就只会给自己找气受而已,她何必做这样的事。 张迢离开已经是势在必行了,从前她犹犹豫豫,不过是因为有着自己的私心,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都是最好的时候,张迢离开了也成全了她,一石二鸟的好事,她何乐而不为呢? 樊若贤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的确说到底还是他娘的错,可是发生了一件事总是有着原因的,这世上的事总是有原因的,他娘又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就抓住了张迢。 可见张迢还是做了什么的,要不然也不会这样,但既然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樊灵萱要做的事没人能够阻拦,他也从来都不是那个例外的,说到底他又不是樊灵萱的亲哥哥,既然如此也就不需要多说些什么了。 其实这个时候张迢离开也是很好的,如今家里正处于多事之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离开了反倒是好事,留在这里只怕会惹祸上身。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既然认了他弟弟,终究不要亏待了他。” “多谢四哥提醒,我会好好的把他送出府去的,不会让人担心的。” 樊灵萱哪里需要别人提醒,她又怎么可能会亏待了张迢,这根本就是不需要别人提醒的,她无论如何都会做到的。 无论张迢心里在想什么,她只需要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可是问心无愧,也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如今付出的代价也不是别的,就是需要银钱。 闹哄哄的事终于结束了,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这个时候没人敢出来,都在假装忙着自己手里有事,做着自己的事。 樊灵萱看着张迢满是无奈,毕竟她就要把人送走了,难免还是有些舍不得的,好歹也叫了她许多声的姐姐,那可是什么都换不来的。 她知道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时候不过是在逢场作戏而已,可是这种时候没人会认真起来。 她这个已经重新活了一辈子的人,虽然没办法相信一个陌生人可以带来亲情,其实她也只不过是在自己感动自己而已,这实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但她又觉得这没什么。 她当选择妥协的时候,她就已经输了,可是这并不代表着她在别的事上输了,不过是因为她想到了更好的主意而已。 “张迢,只怕你以后没办法留在我的身边了。” 张迢听着樊灵萱正在陈述一个事实,他心里有着万千言语,可是也就只有一个目的而已,那就是留下来,无论做什么都好,只要有银子拿,那就好。 可是他真的能够留下来吗? 他不知道樊灵萱究竟下定了什么样的决心,可是他真的一点也不想离开。 “姐姐,我不想离开这里,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但是总会有分别的时候,留在这里对你并不好,你应该去一个对你好的地方。” 樊灵萱慢慢的走进了张迢,分别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痛苦的,可是有一种人却从来都不在乎分别,那就是每一次分别的时候都在期待着下一次见面。也许下一次会是更好的结果。 “张迢,你不许哭,你要记住了如今那些人是在针对我,从来都不是在针对你,没什么值得哭的。” 张迢如今却已经泪如雨下,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再留下来了,哪怕是樊灵萱改变了主意,可是樊灵萱真的会改变主意吗? 他想根本就不会的,就如同当初樊灵萱把他领进了樊家,哪怕是有着阻碍,可是他依旧还是在这里生活了好多天,可是如今樊灵萱要把他送走了。 他真的要重回过去那样的日子了。 这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他明明飞上了云端,可是一眨眼就又落到了地上他真的要回去了。 可是他只觉得自己可悲,他明明已经有了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如今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消失了,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他从来都不羡慕别人的家世,可是这一刻他真的羡慕了。 樊灵萱就算是被人针对着,可是一定还是可以吃饱穿暖,根本就不需要考虑下一顿是不是能不能吃得上饭,可是他没有被人针对,也要想着是否还能够活下去。 这世上的事可真是够好笑的了,甚至是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他就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过上这样的日子。 他明明从来都没有选择过,从来都是被选择的。 “姐姐……” “不许哭,我又没有死,你哭什么哭?难不成是盼着我死吗?我又没有说不管你了,你觉得我会真的对你不管不顾吗?” 樊灵萱见张迢哭的实在是太可怜了,她竟然有些理解张迢了。 她知道看到希望的时候会有多高兴,可是希望消失的时候有多失望她也可以明白。 如今张迢不正是从云端跌到了地狱吗? 跟着她吃饱穿暖,甚至是还有银子拿,可是离开了她可就不一样了。 张迢就又要过回从前那样的日子了,能否吃饱穿暖还不知道,但上街去当一个无赖,实在不是什么体面的事。 张迢就真的是心甘情愿的吗? 她可从来都不觉得什么人会心甘情愿的去做那样的事。 “姐姐,我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你,但是我会替你安排好将来的,总不至于会像从前一样。” 樊灵萱已经把张迢的将来想好了,无非是走一条捷径,那样也可以让张迢摆脱现在的困境,至少不用再上街当无赖。 当天晚上张迢就收拾了东西,离开了樊家,走的是毅然决然,连头都没有回一下,想必是对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留恋了,一切都是不好的回忆,哪有什么可留恋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顺其自然 “姑娘,就真的让他这么离开了吗?三夫人就算是故意的,咱们也不用让步呀。” 兰溪对此愤恨不已,就算是张迢被三夫人抓住了,可是也不至于把人赶出府门去,毕竟张迢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怎么就要得到这样的结局?这未免也太苛刻了一些。 “这哪里是让步,分明就是消灾,三婶是什么心思我又不是不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根本就不想去管,张迢留下也没有什么好处。” 樊灵萱知道张迢很聪明,而且还不是一般人的聪明,留在身边好坏未知。 有些人的聪明,用在正经的地方,那便会得到很好的结局,可能是用到了别的地方,很有可能会害人害己。 她既然知道张迢将来命运的走向,又何必去拿自己的未来赌一把呢,把张迢留在身边终究不是什么好事,万一有一天张迢有了别的心思可怎么办? 这人一旦要是背叛,只会被判的彻底,让自己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她可不想有一天真的会出那样的事。 如今把人送走刚刚好,她是被逼无奈,张迢无论如何也怨不到她的身上,要怨也只能怨张如云,毕竟真正得寸进尺的是她。 当她想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她的决定早就已经做好了,只是需要一个机会而已,一个解决问题的机会。 如今现在这个机会已经出现了,她也恰如其分的利用了起来,一切都是最好的选择。 如今也不算是亏待了张迢,更没有让自己受到伤害,这难道还不好吗? “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张迢留下难道不好吗?总是可以多一个帮手的,咱们做事也能够方便一些,何乐而不为?” 兰溪自然是不明白的,她一直以来都以为樊灵萱愿意留下张迢,虽然张迢年纪小,可是也是可以做事的,自然而然的也就多了一个帮手,可是如今这才多长时间就让人离开,实在是有些奇怪。 “张迢有着更加长远的将来,总不会永远在这后宅里和女人们争来斗去,我不应该困住他,如今他到了顾将军处,也算是有了去处,也不用到街上去耍无赖卖字画了,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很好了,这样对大家来说都很好。” 樊灵萱觉得自己的安排已经很好了,毕竟张迢将来是要上战场的,那顾昭便是张迢的前辈,有人提携,难道还不好吗? 张迢若是能够早些上战场,立军功对张迢一家来说都是好事,也就不用为银钱而犯愁了。 她知道张迢将来定然会成为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如今小小年纪就知道对人死缠烂打,长大以后又该如何得了,不过是一个更大的无赖而已,既然反正都已经是无赖了,那便去战场上面对着敌人耍无赖吧。 简直就是好事一桩,完全不需要有任何的怀疑,她也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什么脑子,怎么就能把事情想得如此明白呢。 兰溪点了点头,其实说起来这样也没有错,张迢从前的处境实在是太惨了,当她得知张迢的家事的时候,她也就可以理解张迢为什么会是一个这样的孩子了,都是被逼无奈的。 要不是无路可走,谁愿意当一个无赖呢?就如同她一般,她若是能够活下去,又怎么可能会给人做下人,她的家里人若是能够活下去,又怎么可能会把她卖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因果的,也幸亏是碰到了樊灵萱,若是碰上了别人,只怕根本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好的运气。 “这么说张迢的确是到了一个好去处,毕竟是一个男孩子,总不能在后宅里和女人们做争风吃醋的事,是奴婢欠缺考虑了。” “你能明白就好,毕竟我现在很倒霉,如今这一关究竟能不能过去还未可知呢,留张迢在身边终究还是很碍事的,他就这么走了也很好。” 樊灵萱已经把事情想得很开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多做纠缠呢,张迢能够毅然决然的离开很好,大家也就省了那么多的纠缠。 兰溪忽然间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那才是让人心惊胆战的,她真正害怕的也是这个。 “姑娘,如今咱们该怎么办?那安若楼实在不是什么好惹的,若是摆脱不掉可怎么办?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回来了,万一要是……” 她说着说着也就说不下去了,毕竟现在事情的确是很难办,樊灵萱如今又卧病在床,如何能够想出办法来,只怕这件事没办法轻易的过去。 可是这也算是事关性命了,毕竟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死于非命了。 “自然是顺其自然,要不然还能怎么办。” 樊灵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就算是不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事只能看天命了。 老天爷若是不放过她,谁又能放得过她呢? 可是她总不会让自己死的,她还有着大仇未报,自然是报仇重要,如果要是报不了仇,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必须要报仇。 一日夜里府里突然之间就生了变故,当场整个樊家都成了灯火通明的。 事情的起因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薛言薛大人为了抓到凶手当夜并没有离开樊家,带着人悄无声息的就潜伏在了樊家各处,就是为了抓到那个杀人者,可是没想到却发现了府上的奸情,简直就是意外收获。 但这件事除了薛言高兴,樊家没有一个人是高兴的,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原是当夜薛言已经部署好了,于是带了一队人到处去巡逻,不曾想到了二夫人处,见院墙处有异动,薛言还以为是凶手在此又要行凶,于是就带人冲了进去,不曾想是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正在往外跑,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若是有人偷情,也不知道是谁在做了这见不得人的事。 薛言当即就把人扣下了,没留半分的情面,就是想要一个可疑的人都不放过。他是铁面无私的,就是不知道这人究竟是做什么的,是不是真正的凶手。 第一百九十九章 幸灾乐祸 “姑娘,出事了!” 兰溪急匆匆的把樊灵萱叫醒了,毕竟现如今是出了大事了,樊灵萱怎么能不起来呢。 若是错过了这件事说不定还会错过什么呢,毕竟樊灵萱有着自己的想法,若是能从中找出什么可以利用的机会,那就再好不过了。 樊灵萱已经睡下了,今日睡的格外的早,没想到就出事了,如今还是不得了的大事。 “姑娘,快些醒醒了,出事了。” 兰溪只能锲而不舍的继续叫着,她总觉得樊灵萱不应该就此错过这件事,樊灵萱应该将此事利用起来,只有这样才能找出一条活路,虽说这是府上的丑事,可是毕竟还是出事了,而且还不是樊灵萱的事,是二房的事。 她想想就觉得高兴,毕竟樊灵萱总不至于永远都是处于那风口浪尖的人,总是有人倒霉的,但只要不倒霉到樊灵萱的身上就行了。 “谁呀,别吵!” 可是樊灵萱却一点都不想醒,她如今睡的正好,毕竟难得能够如此好眠,可是偏偏就是有人不愿意她睡好了,她怎么可能会高兴,如今不生气就已经很好了,但生气还是要分时候,分事情的,但既然如此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可是心里想着起来,可是身体却根本就不听使唤,就好像那并不是自己的身体一样,她就算是想动也动不了,也就只能继续的苦苦挣扎着,毕竟她还是很想睁开眼,看一看究竟出了什么事的,但就是没办法妥协。 “姑娘,快些起来了,若是晚了可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兰溪是个锲而不舍的,毕竟樊灵萱不起来,她也就什么都做不了了,甚至是连热闹都看不了,她怎么能甘心,这个时候自然是要樊灵萱起来,她们好一起去看热闹,要不然未免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姑娘,出事了,你倒是起来看看!要不然肯定会后悔的。” 她提醒着樊灵萱,毕竟这次错过了,下次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了,说不定樊灵萱的待遇会发生改变呢,这一切都是未知的,可是有了这样的事总不会有问题的。 一定是心里所想的就是可以做到的,要不然还出这样的事做什么? 她可从来都不觉得这样的事是应该的,可是终究是自作孽不可活,如今不过是报应来了而已,只不过这次只怕没那么容易收场了,她倒是要看看那二夫人究竟会有着什么样的结局。 她其实也没什么可恨的,但就是为了樊灵萱鸣不平,毕竟樊灵萱才是那个倒霉的,一直以来都是,可是为什么而倒霉大家都很清楚,无非是有人在背后使坏而已既然如此坏人总是需要下场的,若是没有老天爷未免也太过于不开眼了,如今能够看见已经算是难得了,樊灵萱怎么能够错过? 她就是不愿意错过,更不愿意樊灵萱错过。 “姑娘,如今老天爷总算是开眼了,你倒是快点起来看看了,要不然未免也太对不起自己了,姑娘?” 樊灵萱只觉得自己是中了魔咒了,整个人都快要魔怔了,毕竟睡不醒是一件很惨的事,但她如今就是这个样子的。 一睁眼还是黑漆漆的夜,而且房间里也就只有着那么一盏蜡烛,照的房间里也就更黑了。 她睁开眼呆愣愣的看着,只觉得越来越生气了,毕竟深更半夜的把她叫醒算是什么意思? 她已经是身心俱疲了,还想要怎样? 她应该好好的休息的,毕竟她都已经累了一天了,如今正是又困又累的时候。 “干嘛呀,大晚上的,难不成是见了鬼吗?你要是见不到就别怪我要送你去了。” 她很是不耐烦,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受了苦了,毕竟就这么醒了,只怕还是头一次。 “姑娘,你总算是醒了,二房出事了。” 兰溪见樊灵萱终于醒了,心里难免也就高兴的不的了,可算是醒了,要不然都不知道她要叫到什么时候,错过了可怎么办? “什么事?” 樊灵萱自然是不知道的,毕竟是刚刚才发生的事,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可是不知道难免有些太过于落后了,但这也并不能怪她。 兰溪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樊灵萱,两人小声地耳语着,说了一阵之后樊灵萱终于有了动作,毕竟这是件好事,可就是不知道二夫人因何会做出那样的事,但她又有些想不明白。 但说到底不过是自作孽不可活而已,如今二夫人就是如此了,但总要亲眼看看才行,要不然未免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姑娘不信就去看,看看就知道了。” 兰溪总想着樊灵萱能够去看看,毕竟只有真正的看过了,才会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 其实真假很好分辨的,更何况这种事怎么可能会是假的,若是假的也就传不出来。 毕竟如今是二夫人当家,自然是二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谁敢多说些什么,可是现在就是有人敢,她相信是真的。 樊灵萱虽然之前是不清醒的,可是现在竟然突然之间格外的清醒,毕竟二夫人的倒霉事她听着就觉得高兴。 所有的自命不凡,如今也没有换来什么好处,也就只是换来了不该得到的,说起来可真是艺高人胆大,如今都敢把人领到家里来了,可真是够厉害的了。 樊灵萱虽然知道了这件事,可是却并没有冲动,毕竟一旦要是冲动了,就会让人知道她是去看笑话的,可是笑话哪里就那么容易去看的,毕竟那可是二房的夫人,终究还是有着颜面在的,虽然这面子很廉价,可是终究还是有人在乎的,就比如说二房老爷,她的那个二叔,怎么可能会让这种事大张旗鼓的发生。 只怕这次要不是薛言,这种事依旧还会在暗地里进行着,根本就不可能被人发现,但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但这都是要分人的。 “不着急,在这种事上千万不能着急。” 第二百章 来客 “姑娘是什么意思?” 兰溪难免有些不明白,毕竟这个时候不着急算是什么意思?难道不应该去看看吗? 就算是看看也会觉得解气,何至于如此憋着,更何况这原本就是一件自作孽不可活的事,又何必在乎别的? 樊灵萱又是在害怕什么呢? 她实在是不明白。 “很简单,二婶没有那么容易就倒下的,且不说她背后还有母家,她还有着一个亲生女儿,说不定将来真的有可能大富大贵,这个时候去看笑话,岂不是在找死。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压垮二房,更何况家丑不可外扬,二房和薛言只怕这辈子都没办法和解了,这两个人只怕是要斗个你死我活的,咱们何须着急?” 樊灵萱把事情想得很明白,毕竟现在高兴也只是暂时的高兴,真正的高兴还要在后面。 她的这个二婶可真是够命运多舛的了,接二连三的发生了不好的事,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毕竟虽然有些事是她做的,可是有些事她从来都没有做过,只能说有的时候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 幸好不是她,她现在已经够倒霉的了,一个安若楼可比着李月瑶身上所发生的事还要严重。 可是说到底李月瑶还是自作孽不可活。 与人私通,这可真是自己找死。 她终于明白秦姨娘为什么会有了自己的院子,原来是李月瑶觉得碍事,所以这才把人迁了出去,根本从来就不是什么好心,如今可真是成全了自己。 “姑娘,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兰溪如今已经明白了,可是一定还是觉得太便宜了二夫人了。 之前可是想要杀人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依旧还是有着性命,根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等着,还是等着吧。” 樊灵萱只是想等等看,看看究竟谁才是最高兴的那个。 她若是不表现出来那么也就没人知道她高兴,可是在这件事上总会有人表现的得意忘形,毕竟自己痛恨的人出事了,谁又能不高兴呢。 “早点回去睡吧,我看明早肯定会有大事发生。” 她觉得明天也就会出现结果了,结果很简单,二夫人的命运也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一切都要为了颜面。 尤其是她那个二叔樊尚,那原本就是一个小人,为了权势可以牺牲自己的幸福,娶一个别人拒之门外的女人,如今更是为了自己岳父的那点威势卑躬屈膝,而且还流着一个这样的女人。 她想想就觉得可悲,这夫妻两个可没有一个是善茬,可是似乎都用在了不该用的上面。 兰溪只觉得自己白高兴了一场,如今要让她等着,她根本就睡不着觉的。 “早点回去睡吧,养足了精神再说。” 樊灵萱自然看得出兰溪的心情,她知道这种事忍起来很不容易,可是暴露的太快根本就是在找死,有的时候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反而是好事。 可是有的时候就要与之相反。 第二日一早,樊家的议论纷纷并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被外人发现了这种丑事。 若是自家人施施威风也就算了,总会有人闭口不言的,可是如今最先发现的是外人,那些人的嘴可是从来都不留情面的,如今只想着自己一时痛快,可是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别人的死活。 但樊灵萱院子里却来了客人。 樊灵萱难免会觉得意外,毕竟这人是她想不到的,她还以为秦姨娘说过来看看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 而她的桂花还没有摘好,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早就已经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如今院子里的桂花树都已经慢慢的枯萎了,但若是好好的挑选,还是可以找出一些可以用的桂花的。 “秦姨娘可真是好久不见了。” “听说你病了,我闲来无事也就来看看你,也不知道你身体可好些了?如今这个时候风寒最是难治了,你可要好好的保重身子。” 秦姨娘今日红光满面,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可是如今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樊灵萱也不是一个看不出来的,她还是可以明白秦姨娘现如今究竟有多高兴的。 但是似乎是高兴的太早了,她还以为秦姨娘是一个很精明的,明白在这种时候千万不能露馅,可是不曾想秦姨娘并不是,如今终究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只怕到时候结果会很难堪,就是不知道秦姨娘有没有做好准备承受。 这种时候更应该谨言慎行,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大摇大摆的登门。 “是,的确是前几日受了风寒,这几日已经好多了,多谢姨娘挂念,如今这时候只怕也没人会想着我了。” “怎么会,如今我不就在想着你,更何况你远方的父母肯定也是会在想着你的,如今你病着,不应该想太多的。” 秦姨娘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热络,如今看着樊灵萱也就心生欢喜。 “是,的确是不应该想的太多,只是近些时日病着,一直都没有想着院子里的那个桂花树,只怕还要晚些时候才能给姨娘送过去了,还请姨娘多宽限一些时日。” 樊灵萱虽然不知道秦姨娘是来做什么的,可是她有着一种预感,秦姨娘此行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不妨事,姑娘可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秦姨娘原本就没有什么耐心,如今二夫人丑事被人知晓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她想只怕这一次二夫人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她忽然间就想知道这六姑娘是什么想法,上次一见她可是觉得这位六姑娘是有些不同的,既然不同,那对眼下的这件事又有着什么不同的见解呢? 樊灵萱已经了然于心,秦姨娘这是来试探她来了,可是她身上又有着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她怎么不知道,何至于试探? “可发生了什么事?” 她故作惊讶,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就应该什么都不知道,若是知道的多了,她也不是什么有能力什么都应该知道的。 第二百零一章 知道 秦姨娘难免突然间觉得有些尴尬,她说都已经说了,可是樊灵萱竟然是一个这样的态度,她怎么能不觉得尴尬。 樊灵萱若是不知道,她来说给樊灵萱听,岂不是更尴尬。 樊灵萱到底还是一个没有出阁的女子,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呢,但总是应该可以明白的。 可是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樊灵萱是一个蠢笨的女子,说起来怎么也应该是聪慧的,这种事也应该明白一些吧,更何况这院子又不是不透风的,外面的风声怎么可能会传不进来。 樊灵萱当真就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可一点儿也不觉得应该是这样的,更应该的是樊灵萱知道,不仅知道,而且还很了解,这样一来才是应该的。 但樊灵萱又为什么不愿意说给她听呢?难不成是有什么隐情吗? 可是能有什么隐情? 无非就是外面的那些事而已,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少了一个樊灵萱未免也太过于奇怪了。 “姑娘不知道也好,那些腌臜事的确是不能污了姑娘的耳朵。” “敢问姨娘是什么事?可有什么说法,如今我病了在院子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难免也就会错过一些什么事,那些丫头们也都不愿意告诉我,我就算是想知道,也不知道从何得知。” 樊灵萱倒是要看看这位秦姨娘究竟是来做什么的,经过了上次的一番试探,她可不觉得秦姨娘是一个池中之物,只怕是有着野心的,只是就是不知道这野心究竟要用在什么地方,要什么时候用。 可是大家都是有心人,话说明白了,实在是不好,所以也就只能这样慢慢的试探了。 她已经试探过秦姨娘了,如今秦姨娘来试探她,总不是什么错事,如今不正是说明了,鱼儿已经上钩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府上出事了而已,而且还是不得了的大事,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呢,我从小是不知道的,我本就不应该来打扰你,你应该好好的养病才是。” 秦姨娘也不知道自己说了究竟是对还是错,毕竟樊灵萱若是真的不知道呢,那可真是罪过了,可是既然都已经说了,也就没什么后悔的,反正那女人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毕竟这样的事根本就没办法狡辩。 “姨娘说就是了,如今我病了正想着知道知道外面的事,可是却不得知,如今姨娘来了,总能说给我听。” 樊灵萱就不信了秦姨娘难不成还能什么都不说,如今二夫人遭了难,最高兴,最得意的自然是这位秦姨娘,多年的欺压,如今总算是解了气了,谁又能按捺的住呢。 她也实在是不能高估了秦姨娘,毕竟人得志的时候难免会得意忘形,更何况是如今是这般的难得,那也就更忍不住了,看来也是应该的,但聪明人实在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见聪明人也会有犯错的时候,但这种错误迟早是会付出代价的,代价而且有可能会很大,大到难以让人接受。 秦姨娘难免要好好的想一想,该怎么说,该怎么做,樊灵萱总不会不恨二夫人,毕竟二夫人作恶多端,而且对樊灵萱并不好,樊灵萱当真就能把二夫人当成一个好人吗? 她怎么从来就不觉得呢,而且这世上的事并没有那么简单,樊灵萱敢和她接触,那么也就意味着和二夫人之间关系也并没有多好。 出现这样的情况无非两种原因,要么樊灵萱是个傻子,要么就是樊灵萱太过于精明了。 她情愿相信后者,毕竟后者的几率更大一些,这可是丞相的亲生女儿,纵然没有遗传到一星半点聪明才智,可是总会知道人情世故吧。 她如今还并没有得了势,毕竟她虽然有儿子女儿,可是终究还没有着一个夫人的名分,而且永远都不可能有这样的名分。 她还是有着自知之明的,可是如今还有着二夫人在,樊灵萱就敢明目张胆的登上了她的门,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太过于奇怪了,而且更奇怪的是樊灵萱竟然还能看的起她,在这府上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她毕竟也只是一个姨娘而已,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妾,虽然是主子,可是却出身低贱,更有一个二夫人那样的主母,她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就算是有人可怜她,也不敢多说些什么都做些什么。 毕竟就连那个真正的主子二老爷也没办法多做些什么,最多也只能保证她活着,她的儿女活着而已。 可是她就是不甘心,这但凡要是一个宽容大度的主母,她定然会安安份份的,绝对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可是现如今偏偏就碰上了一个心口不一的母老虎,总是暗地里欺负着她。 无论别人知不知道,她都是那个被欺负了的,她自己很是清楚明白。 被克扣月钱已经是最简单的了,那些明里暗里的嘲讽,她可是听了一遍又一遍,如今都可以清楚的记得了,但依旧还是无人为自己做主,她如何能够甘心? 她心满意足其实很容易,只要和自己的孩子过上安稳的日子就行了,可是总是天不遂人愿,她到了如今这一步,老天爷终于有报应来了。 那个女人自己不检点,那也就怨不得旁人了如今可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但她依旧还是不解恨,只要那个女人活着一天,她就没办法做到心平气和的活着。 她心里有恨,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恨,这么多年的积怨,她怎么可能不恨。 她孩子生病的时候那个母老虎却不让请大夫,险些生生的高烧不退,病死了,她怎么能不恨那个女人入骨? 她还是很同情樊灵萱的,她知道樊灵萱的身上发生过什么,所以她更是格外的同情,感同身受很简单,只要曾经经历过相同的事就可以了。 但她只觉得如今终于好起来了,再也不用受那样的委屈了,无论是她还是樊灵萱,好日子都要来了,再也不用看那个女人的脸色了。 更不用受那么多的委屈了,痛苦的事总会过去的。 第二百零二章 报应 “想来你是不知道的,如今二夫人把我挪出来算是什么意思,如今我算是明白了,竟是为了方便她做那些不要脸的事。如今倒是好,被人先发现了,可算是颜面尽失了。” 她说的并不含糊,但那就要看樊灵萱要这么想了。 其实想法也很简单而已,无非是能不能想的到二夫人在外偷人了。 “我不明白,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什么颜面尽失?难不成是有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吗?” 樊灵萱依旧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毕竟这件事还是很容易明白的,她就算是真的不知道也已经能够明白了,可是知道是知道的,不知道是不知道的。 秦姨娘只是笑了笑,然后才在樊灵萱的耳边小声地说了起来。 她不敢说自己是个聪明人,但面对樊灵萱还是绰绰有余的,樊灵萱何必在这里和她装不明白呢,不过是知道了一件人尽皆知的事罢了。 “你可知道了?” 樊灵萱恍然大悟的样子,“知道了,可是二叔又是如何处置的?” “他还能怎么处置?如今人还不在他的手上呢,如今是在薛大人的手上,薛大人不放人自然也就没他说话的份了,自然是处置不了的,如今正急的病了,一大早就晕倒了。” 秦姨娘也并不是没有准备就来的,她知道樊尚被气病了,伺候了汤药,这才出来了,也是得了空闲,樊尚不想让人陪着,但她最知道樊尚了,这不过是想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撇出去而已,不想承担任何的责任,说到底就是不想担着事。 她最是明白了,所以一向不言不语,知道了和知道了不做还是不同的,毕竟人和人之间并不一定就是充满了信任的,更多的是不信任。 哪怕是同床共枕十多年的夫妻又能如何? 不过是如此,猜忌才是更多的。 樊灵萱也知道了,薛言的确是够狠的了,自己把人扣下了,根本就不给樊尚反悔的机会,更是连选择权都没有交给别人,自己就这么全权的接手了,这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的。 她向来知道薛言是个办事清楚的,不曾想竟然是如此的清楚,根本就不给任何人的面子,樊尚的面子也就更不给了,说来也是可笑,若不是自家后院起火了给了别人得逞的机会,又怎么可能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如今更是躲了起来,这有什么可躲的呢,若是出事,谁都没办法置身事外,这是一定的,这世上的事向来都是如此,毕竟不面对又能如何呢? 她想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演一出夫妻情深的戏码给大家看,让别人认为二夫人是冤枉的,只有这样才能摆脱困境,若是不然只怕会愈演愈烈,而且还会很倒霉,要知道一旦要是背负上了这样的名声,那么也就很难翻身了。 最最重要的是樊流萤怎么办? 若是说亲生母亲是一个水性杨花之人,只怕二房的美梦就要破碎了,皇家又怎么可能会要一个身上有着污名的皇后,这简直就是在异想天开,而且还是那种最过分的,毕竟皇室的尊严不容被践踏,一旦要是有了问题只怕皇子也会受到牵连。 这样的事也真是够可笑的了。 “那可怎么办?万一要是被冤枉的呢?岂不是就抓错了人?而且官府也管这种事吗?” “自然是不管的,可是谁让他们倒霉呢,薛大人正在抓凶手,刚巧也就遇到了他们私会,自然也就怀疑他们里外串通在府上杀人,更何况又是这样的事,杀人的理由也就找到了,薛大人自然不可能轻易的放过。” 秦姨娘对此事是非常非常的了解,就算是不了解,她也要了解一下,毕竟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她怎么能不仔细的打听一下。 如今奸夫已经下了大理寺的大牢,难不成还能翻了天去吗? 她可不觉得大理寺是好说话的,要不然樊尚也不会就这么病了。 更何况那薛大人也不是什么好惹的,早些时候樊尚刚参了薛大人一本,如今报应不就来了,那可真就是报应,而且还来的这么快。 樊灵萱点了点头,她也算是后知后觉了,虽然她早就已经知道了,可是其中的细节却是有些不知道的,就比如说樊尚病了,这可真是一件好事。 她也并不是幸灾乐祸,就是她总要做点什么才行。 “那二婶岂不是就惨了,想当初二婶将院子里的丫鬟发落到了庄子上,好端端的人就要成了农妇,如今也算是报应了,可见做人还是要论因果的。” 秦姨娘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便是满脸的笑意。 那杜鹃如今还活着,而且还活的很好,如今已经不是一个人的命了,而是两个人的。 可见当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当日都已经被打成了那个样子了,不仅活了下来,而且如今还活得很好,竟然有了身孕。 但她也是知道的,杜鹃伺候着樊尚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只不过是最近才被二夫人发现抓到的,这才被发落了。 可是有些人就是命中大富大贵,如今有了身孕,要是有个一子半女的也好,总不用再当一个下人了。 她忽然间就想到了一个好时候,如今樊尚因为后宅而受挫,若是知道自己将来就要有新的孩子了,也不知道会高兴成了什么样子呢。 虽然不是正室嫡妻所生,可是好歹也是新生的孩子,总不能不管不顾。 而且樊尚不是希望自己后继有人嘛,如今又有了孩子,是不是正室生的有什么关系?更何况那二夫人还能生出什么来? 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也就只有着这么一个女儿,儿子是半个都没有生出来,只怕以后也不会再有身孕了,嫡子只怕是无望,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这实在是天赐良机。 “是啊,做人的确是要看因果的,毕竟老爷喜欢儿子,不喜欢女儿,如若不是有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只怕二夫人什么都不是,可是偏偏人家女儿生的美,谁又能多说些什么呢?” 第二百零三章 担心 樊灵萱知道鱼儿上钩了,如今秦姨娘是根本就不会置身事外了。 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就足以证明了秦姨娘的心思,无非是想要取而代之而已,可是哪里会有那么容易。 一个二夫人,还有樊流萤,哪里是秦姨娘母女就能比得了的,终究还是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最重要的就是家世,二夫人最有利的地方就是出身,可是秦姨娘最不利的地方也是出身,一个出身高贵,另外一个却是下人的出身,这样的差别实在是有些大。 “姨娘又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难道姑娘不觉得事实就是如此吗?这也没什么说不得的,既然都已经做出来了,那么就不怕人说。姑娘觉得呢?” 秦姨娘眉眼含笑,就好像是有着什么高兴的事一样,毕竟她所想到的事好事,如今那个母老虎遭了祸,她怎么能不站出来,好好的关怀一下二老爷,好歹她也是姨娘,虽然不是正经的夫人,可是如今那正经的夫人如今正被压着呢,现在什么都动不了,那她总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樊灵萱无奈的点了点头,毕竟秦姨娘说的也对,可是有一点却是不能苟同的。 秦姨娘此刻太过于狂妄了,毕竟二夫人做出了这种事,也算是失了势,可是背后有着娘家支持,那么也就没有那么容易倒下了,秦姨娘背后可没有一个显赫的娘家,就凭这一点秦姨娘就输了,可是输了还如此的高兴,这未免有些太没有远界了。 “姨娘可知道二婶的娘家是何反应?可有说了些什么,又或者是做了些什么?” 秦姨娘却摇了摇头,“倒是不曾听闻,只怕是不会管的,毕竟是家丑,这个时候自然最应该做的事是离开的远远的,哪里有自己往上靠的道理。” 樊灵萱却不觉得,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是亲生女儿,如今出了事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理,更何况又是这样的事,只怕一不小心就会满城风雨,自然是要尽快的挽回颓势的。 更何况那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放任着事情不管。 如今只怕是她的这位二叔糊涂了,竟然选择在这种时候躲了起来,只怕根本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事情不解决是绝对不会过去的。 “怎么,你是怕她家做些什么吗?” 秦姨娘是个一点就通的,怎么会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樊灵萱害怕母老虎的娘家而已,可是那又如何? 如今这样的事谁又会关心,关心的也只怕是看笑话的而已,她就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人真的关心母老虎,只怕也就只是那么一个女儿了,可是又能有着什么用呢? “不是,就是二婶毕竟还有着娘家,二叔总要看在那边的面上,总不能把事情做绝,毕竟还有着五姐姐,那就更不能冷眼旁观了,更何况总要为五姐姐的前途想一想,若是出了事可怎么的了。” 樊灵萱自然比着秦姨娘考量的更多,二夫人只怕这一次还败不了,毕竟还有着樊流萤,只要有樊流萤在一日,樊尚总要看在樊流萤的面子上多谢考虑,如若不然他的国丈美梦只怕也就破碎了。 这原本就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很多人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人有着奢望,那总要为之付出代价,如今美梦破碎就是代价,可是事情还没有到最后,终究还是要等一等的。 “那又如何,二夫人这个身为母亲的都做出了这种事,那身为女儿的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只怕还不如六姑娘你呢,如今五姑娘正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所措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怕是想着怎么救她母亲呢,但事情是被外人发现的,怎么就能就得了了,府上只怕是容不下了。” 秦姨娘难免有着美梦,毕竟二夫人若是就此没落了,那她的苦日子也就到了头了,但她一点也不希望二夫人就这么死了,毕竟死了就要有新的夫人进门了,若是个比这个还要善妒,尖酸刻薄的女人可怎么办? 她可不想试一试,毕竟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如今最好二夫人被关起来,有着樊家二夫人的名号,可是却什么都做不了。 但她也不知道事情的结果究竟会是如何的,毕竟她还做不到未卜先知,就算是可以未卜先知她也得好好的想一想二夫人该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是吗?” 樊灵萱难免有些不相信,这世上的事远没有那么简单,其实还是很复杂的,毕竟有些事总是会出现转机的,而事情的转机总是会出现在不经意间,但却足以改变人的命运。 她只怕二夫人还会东山再起,到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可就不好了,虽然她并没有从中动过什么手脚,可是二夫人看她不顺眼却是一直以来都坚持的事,到时候找她麻烦也不是不可能的。 “六姑娘无须担心,我不妨告知六姑娘,杜鹃如今已经有了身孕,只待接回来了,到时候延绵子嗣,老爷总会另眼相待的,至于二夫人只怕老爷是会避之不及的。” 秦姨娘难免有些得意忘形,毕竟多年来欺负她的人如今可算是倒霉了,她怎么能不高兴,她就差上街去敲锣打鼓了,可是她总要按耐住自己的心思,要不然迟早是会出事的,毕竟如今正有人看着呢,总不能让人知道了她的想法。 可是有些事就是没办法忍住不说。 樊灵萱听了也就只能故作惊讶的说道:“当真如此?秦姨娘可千万不要唬我,这种事可做不得假的,二叔若是有子嗣在外可怎么的了,二婶当真会认下吗?” “你是多虑了,管她做什么?这是老爷的骨肉,老爷自然会认下的,她现如今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又怎么管的了这个。” 秦姨娘关于这件事是出奇的自信,毕竟木已成舟,再难反悔,孩子若是生下了,那还有谁敢多说些什么呢,无非就算是有意见也得忍着。 第二百零四章 不需要明白 “那二叔可知道?祖母又知道吗?毕竟是二叔的骨肉,总不能在外面,还是尽早的接回来才是,如若不然岂不是就怠慢了,那可怎么得了!” 樊灵萱向来都是知道大户人家的规矩的,遇到这种事是一定要把人接回来的,大户人家最在乎的就是子嗣,尤其是子嗣凋零的,那么也就更重视了,管他是府上的,还是外面的,只要确定了是自己的,那就必须要接回来,养在家里。 可是樊家从来都没有出过这种事,杜鹃算是一个特例了,但总是要把人接回来的,毕竟身怀有孕。 她原本还想着坐山观虎斗,看看二夫人和杜鹃相斗,没想到杜鹃还没有回来呢,二夫人竟然就作茧自缚,就先把自己给作死了,她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毕竟这实在是意外之喜,想想就觉得是恶人有恶报。 二夫人做的坏事根本就不会少了,如今最基本的一件就是苛待姨娘,更有那些伤天害理,拿人命不当回事的事,更是要至她于死地,这得是多么让人胆寒生畏的一个人,可是就算是到了如今也都还活着,甚至是比任何人活的都要好。 老天爷似乎是一点也不公平,如今总算是有着公平的时候了,可是二,夫人当真会坐以待毙吗? 她怎么从来都不觉得一个坏人会坐以待毙呢? “自然是不知道的,杜鹃毕竟是我的人,我是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着的,谁知道她竟然有这样的造化,如今已经有了身孕,也算是不枉我给了她一条生路。但将来的事没人知道,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今倒是要问一问六姑娘,可知道该怎么办?” 秦姨娘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只不过她只是想要看一看樊灵萱是什么意思。 自从上次见过樊灵萱之后,她总觉得樊灵萱是与众不同的,有些事总应该有着独到的见解吧,要不然她今日就算是白来了,但她依旧还是不会放弃的。 她知不知道樊灵萱究竟是变了?还是原本就是这样的,如今说起话来是滴水不漏的,做起事来也是有条不紊的。 还知道先把这件事告诉老爷和老夫人,如何会是一个傻子呢。 只怕根本就是一个精明的,甚至是比任何人都要精明。 “姨娘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不过是凭着良心做事而已,既然杜鹃要为樊家延绵子嗣,那原本就是大功一件,怎么能够如此没名没分的,更何况当初离开的时候是受了委屈了,如今无论如何总要补偿一下才是。她的这个孩子可真是来之不易,总得好好的保住了才行,要不然岂不是就对不起二叔。” 樊灵萱知道这是试探,可是试探又如何? 她早就已经不是那个傻的了,总是要有人知道的,如今秦姨娘只怕就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她可以看得出来。 “也是,那毕竟是老爷的骨肉,怎么能够流落在外,还是早些接回来为好,如今是我疏忽了。” 秦姨娘就知道,樊灵萱也应该是这样的想法,毕竟现如今这个情况还是让老爷高兴一下比较好,毕竟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脸上无光。 樊灵萱也只是礼貌的笑了一下,如果不这么做,还能怎么做呢? 如今也算是一个时机了,毕竟现在二夫人并不在府上,也就少了一层阻碍,可真是很好的时候。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只怕错过了这一次,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如今天色不早了,我也就先回去告诉老爷了,你好好的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秦姨娘早就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喜悦了,如今正想着把事情都做好了,这样一来也就不会有什么变故了。 的确是把所有的事情做好了之后才能够真正的安心,如若不然终究还是会忐忑不安的,毕竟所想的和所做的如果要是不一样,到最后所得到的结果也是不同的。 “姨娘慢走,我就不送姨娘了。” 樊灵萱已经对秦姨娘失望的彻底了,毕竟一个沉不住气的人,实在是不值得期望。 她原本以为秦姨娘是一个聪明人,做的事自然也是一些聪明人该做的事,可是没想到根本就不是,如今不过才到如今这般地步,就已经翘起尾巴来了,那么将来又该如何呢? 秦姨娘自然也就急着去做自己的事了,片刻停留都没有。 樊灵萱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要等的人算是等到了,可是等来的结果却不是很好。 “姑娘,秦姨娘已经走了,姑娘何至于如此的满面愁容?” 兰溪走了进来,看着樊灵萱这幅样子满是心疼,毕竟虽然二夫人自作孽不可活,可是自家姑娘如今才是真正的身处险境。 一想到这一点就没办法让人高兴起来,就好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一般,竟然有些喘不上气来。 “你觉得秦姨娘如何?” 樊灵萱不答反问,她倒是要听一听别人怎么说。 这位秦姨娘在别人眼里究竟是聪明的,还是蠢笨的? 兰溪虽然不理解这是为什么,可是还是想了想,最终回答道:“秦姨娘很是能够隐忍,毕竟能在二夫人眼皮子底下过活了那么多年,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樊灵萱若有所思,虽然这一点是她也知道的,但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就不同了。 原来在别人眼里秦姨娘并非是一无是处,反而还是有着一些用处的。 “原来如此,看来秦姨娘只怕是难逃一劫了。” 有的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二夫人也许是因为如此,可是秦姨娘却一定会是如此的。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奴婢不明白。” 兰溪也不知道樊灵萱究竟是知道了什么,何至于如此断言? “不需要明白,只要等着看就行了,到时候肯定是你比我看得清楚。” 樊灵萱觉得自己这并不是聪明,而是知道的太多,从一开始就是先入为主了,这样的结果就是她看不清楚眼前的事了,可是她必须要看清楚才行。 第二百零五章 当堂问罪 薛言是个聪明人,而且还是一个很聪明很聪明的人,他知道自己发现的这件事属于樊家的家丑,可是那又如何?他可是一直都记得樊家人做,就是怎么对待他的。 但他的事终究还是太多了,他还是要趁早解决眼下的事才行,要不然只怕有些事根本就做不完了,可是他必须把所有的事都解决好。 于是他也没先做别的事,就先紧着樊家的事来了,毕竟凡事都要有个先来后到,若是没有,只怕根本就不行的。 “你们可知错?” 如今高堂明镜,薛言坐在上头百无聊赖,他虽然不至于为官多年,可是却也是当了两年官,办了许多案子的,一桩桩一件件下来,他总可以知道一个规律,那就是无论冤枉与否,第一句话说的绝对是自己是冤枉的。 “大人,我是冤枉的……” …… 薛言就知道是这样,这句话他听的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可是还是有人说起,他也是很无奈的。 “有何冤情?如今你勾结外人,为患樊家,已经是事实了,难不成是本大人冤枉了你?” 可是事情已经被当场撞破了,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但毕竟他是一个英明神武的大人,总要听一听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究竟是如何的,虽然他没有什么专门听人情事的癖好,可是终归是办案需要,他不得不听,而且还必须要听清楚了,甚至是还要记录在册的,毕竟这种事也是不能胡说八道的,若是说了不该说的总是会受到惩罚的。 说话的是二夫人李月瑶,毕竟如今她就在这里,甚至是待罪之身,她怎么可能不喊冤。 她是一点儿也不甘心的,毕竟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从她而起,又为什么要让他遭受这样的飞来横祸呢? “大人我真的很冤枉,我从未与这人勾结,我甚至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何来的勾结之说?” 薛言看着如今的这位二夫人,想当初见面的时候可是一位优雅的妇人,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因为没有梳妆打扮,所以整个人看起来都没有那么精致,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的样子还是当初被抓回来时候的样子,现如今哪里是一个贵妇人,分明就是一个疯婆子。 如今说起话来倒是头头是道的,根本就不疯。 他从始至终想要的都是快点结案,毕竟大理寺的事情也是有很多的,虽然一直以来都被人看不起,甚至是觉得他办案不力。可是他如今就想要让那些人看一看,他究竟是如何办案的,又是如何把案子办好的。 他总不能让那些参他的人失望,毕竟他身为大理寺卿一直以来办案速度的确是很慢,可是总要把案子办好才行,不是吗? 凡事都需要一个结果,他总要给那些枉死的人一个交代。 如今这两个人在樊家为虎作伥,做的又是见不得人的事,他怎么能不仔细的询问一下。 “堂下罪妇,你这话又是从何而来?我且问你当初为何衣衫不整?难不成不是与他私通苟且?你们二人同样衣衫不整可都是有人看到的,人证俱在,在这件事上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我不认,难不成晚上还要穿着衣服睡觉吗?我从来都不知道他从何而来,更不知道为何出现在我的院子里,我实在是冤枉!” 就算是到了此处李月瑶也依旧还是死不悔改,她就是要一口咬定这件事从来都不是她的错,她更是从来都没有做过伤风败俗的事,她总不能让自己陷入险境之中。 薛言难免有些无可奈何,他见识过很多这样的人,不过是死鸭子嘴硬而已,到最后都会乖乖的认罪,这些人也不过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等真正的意识到了的时候也就已经晚了。 但他按照规矩办事,总不能因为不承认就不进行下去。 “堂下男子报上姓名来。” 如今堂上跪的是一男一女,女人是樊府的二夫人李月瑶,而男人却有着一个让人很难以理解的身份。 这人也不是别人,就是当日逃跑的山匪其中的一个。 当初桑山之下,卧龙寺外顾昭抓住了一群山贼,可是却并没有全部都抓住,如今的一个人就是眼前的这个了。 可是薛言却根本就不知道这人的身份。 “小人王二。” 那山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觉得自己有点倒霉,他可是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没想到到最后竟然又落到了官府的手里。 他还以为自己以后就要发达了呢,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他实在是难以接受。 “籍贯哪里?家住何处?以什么谋生?通通道来。” 薛言办案最烦的就是这一环节,毕竟实在是啰嗦麻烦,一个人生在哪里?住在哪里?这和案情有什么关系吗? 虽然是为了验明正身,但还是免不了麻烦。 “小人,小人……” 那人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也并没有在想别的事,就是在想他应不应该说自己是个山贼,如果要是说了,万一罪责更严重了可怎么办? “怎么?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这种话都说不出来,先打二十大板,让他清醒一些。” 薛言招手示意着,毕竟有些人根本就是不老实的,如果要是不打,根本就不足以平民愤,他生起气来也是很可怕的,可是到最后还是要打人。 他甚至是曾经想过,无论是什么事上来先打上几板子,聪明人也就知道该交代了,总不会支支吾吾个没完没了,浪费着大家的时间。 “不不不,不要,大人明鉴,小人名唤王二,家住城西……” “别愣着了,打他,都到了如今这般地步了,竟然还不说实话,可见是一个狡猾之辈,不打只怕根本就不会说实话了。” 薛言见过的人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什么人说什么话是真的,什么人说什么话是假的,虽然总会有一些与众不同的存在,可是大多都是如此的。 他虽然并不是一个人精,可是有些人却是。 第二百零六章 胡说八道 他一直以来提防的就是那种精明的人,可眼前的这两个却根本就不是其中的那种人。 “大人,小人说错了什么吗?为何要打小人?” “因为你不诚实,眼神闪烁,目光游走,只怕你是想要跑吧,只可惜这府衙森严,你是跑不了的,你说的话也不是真的,但凡要是真的,总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有说完。” 薛言缓缓道来,他又不是不知道这人的身份,说起来这人的习性是永远都没办法改变的,可是偏偏说话这件事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 有些人自作聪明的过分了,如今也就只能据实以答了。 “小人赵奇,是山匪。” …… 薛言这才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这才是真的说了实话,可是这实话难免让人有些心惊胆战。 山匪盯上了樊家。 可真是好一个里应外合,他今日若是不把人抓住,只怕来日樊家就要进了山贼了。 如今这是一个,说不定还有多少在府上呢。 “意欲何为?” “打劫丞相府,都说丞相府富得流油,我们想着能够多有一些财物,这样也就能够东山再起了。” 赵奇终究还是出卖了自己的良心,毕竟挨揍这种事还是开不得玩笑的,他一点儿也不想挨揍。 “你们倒是有理想,如今计划实现到哪一步了?” 薛言觉得上京城中,天子脚下,竟然有一伙山贼想要打劫丞相府,实在是够有理想的了,丞相府是轻易能打劫的吗? 且不说天子脚下守卫严格,就说丞相府虽然如今丞相不在,可是也是有着看家的护卫的,不可能只是一个空壳子,如何会让山贼得逞? “已经了解过了,今夜就要动手了。” 赵奇终究还是交代了,但是他还是有着一点点小心机的,如今都已经入夜了,按照计划人已经到了丞相府了,他就算是交代了又能如何? 难不成还能把他们一网打尽吗? 他才不相信,真的有人会有那个本事,只怕更多的是为时晚矣。 “二夫人,你可都听清楚了?他是要打劫丞相府,你又是在中间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呢?提供消息,又或者是引狼入室?只怕是都有吧。说来可真是够可笑的了,你身为樊府的二夫人,还有什么是不满足的?怎么就能勾结外人引狼入室呢?” 薛言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毕竟打劫丞相府实在是一个大计划,只怕早就已经筹谋已久。 这种事难免少不了里应外合,如今这些事可算是对上了,分毫都不差。 虽然樊府有危险,可是不着急,如今人在这里,他也不是管上京城的治安的,他管的是案子,樊家堆起来的森森白骨,那才是他要追查的真相,其余的事他不需要有太多的分心。 “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还请大人为我做主,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如何能做出那种事,如今我是被冤枉了。” 李月瑶依旧还是不愿意承认,她知道承认的后果是什么,到时候祸及家门,害人害己。她的女儿还要当皇后,她怎么能承认这种事,害了自己的女儿。 “大人,我认得她,樊家的二夫人,当初在卧龙寺是她主动找到我们的……”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怎么可能会认得你,我的确是樊家的二夫人,可是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你知道又有什么难的,卧龙寺顾将军的确是抓了你们的同伙,可是又关我们什么事?你何至于空口白牙的诬赖我?” 李月瑶生怕这人再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连忙就打断了,毕竟她的清誉真的很重要,如果要是再让人继续说下去,她只怕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可是她怎么可能会甘心?她还想要活着,想要让自己的女儿当皇后,她还要看着自己的女儿母仪天下,若是就这样被人污蔑,她对将来所有的期望也就消失殆尽了。 只怕到最后不过是一场痴心妄想。 可是那绝对不行,她的女儿有着倾国倾城的美貌,注定不是平凡人,既然不是平凡人,那就应该到宫中去,绝对不能死于尘埃里。 轰轰烈烈,大红大紫,那才是樊流萤将来的路,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后宅里担惊受怕的过日子。 “究竟谁在胡言乱语还不知道呢,大人我若是戴罪立功,可有一条活路?” 赵奇忽然之间就想到了一件事,他的兄弟们被抓了,说到底还是樊家人的错,如若不然,又怎么可能会被抓,顾昭多管闲事还不是因为如今与樊家已经有了姻亲关系,他如今拖樊家人落水也是理所当然的。 “当然可以,你有这样的想法很好,可是你最好保证你说的是真话,要不然我也不知道板子会不会打在你身上。” 薛言最乐意看到的就是聪明人,聪明人说话做事都很简单,若是能有聪明人站出来说话,说一些该说的最好不过了,但最怕的就是糊涂人,人若是糊涂了,那么也就什么话都说的出口,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都是有可能的。 “小人不敢,只是如今这女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小人已经看不下去,就是这个女人说要离开樊家,小人才与她合谋……” “你休想诬赖我,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还请大人明鉴,我身为樊家的夫人怎么可能会与外人私通,我向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只是管着家里的事,怎么可能会了解外面的事,更不会接触山贼,还请大人为我做主,樊家的清誉绝对不容这种人在这里污蔑,若是大老爷知道了,你绝对不会容忍这种人在外面胡说八道的。” 李月瑶这个时候虽然是不知所措的,可是却有一点是知道的,她绝对不能承认,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她就是不能承认,如若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大人,我与她的事还曾经被人看见过,为此我不得不杀人,这都是……啊,疯子,你要做什么?” 赵奇原本还想要说更多,可是如今李月瑶却如同发疯了一样的扑了过来。 第二百零七章 睡不着 李月瑶怎么能够容忍这人把话说的如此的难听,她无论有没有做错事都和别人无关,更不需要汇报给别人听,更何况这人竟然把话说成了这样。 难不成就真的全部都是她的错吗? 她可从来都不知道这人是要大劫樊家,这可怎么得了? 她当真就要成了私通外人的罪人了,可是她一点也不愿意成为那样的人。 “快点把他们拉开!” 薛言看着两人拉扯着,难免有些着急,他连夜审案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能够快点结案,可是如今这两人眼看着就打起来了,他又该如何结案? 这二夫人可真就是如同疯妇人一般,让人见了都觉得可怕如今却到了公堂上撒欢可见在家里是嚣张跋扈惯了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的不分场合。 …… 樊家的夜里也并没有那么的安静,毕竟今夜就应该是热闹的时候。 樊灵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虽然发生了二夫人的事她应该是高兴的,可是若是高兴的过了头可就再也没办法高兴了。 她觉得自己还是悠着点比较好,毕竟高兴的事可以慢慢的来,至于其余的事却绝对不可以慢下来,二夫人究竟下场如何,还不知道那些如今千万不能高兴的太早了。 她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也就只能坐在床上发呆,房间里的所有烛火都已经灭了,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她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多了一点点的兴奋。 她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从何而来,可是有一点却是很清楚的,她觉得自己今夜是睡不着了。 如今自己面对的是豺狼虎豹,说起来她当真是一点也睡不得了,有着樊家的这些人还不够,还有着一个安若楼,她只怕是不死都不行了。 可是她最不甘心的就是去死。 “姑娘,你睡着了吗?姑娘?” 樊灵萱正在专心致志的想着,可是房门口突然之间就传来了兰溪的声音。 那声音小小的,说起来不过是试探,就好像是知道了房间里有人,可是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看看一样。 “进来吧。” 樊灵萱立马也就反应了过来,如今在夜深人静的夜里,这样的声音格外的让人引起注意,她怎么可能会忽略,只怕就算是睡着了,也很有可能会惊醒,毕竟这个时候终究还是要清醒一些的,如若不然倒霉的也就只会是自己而已。 兰溪也只不过是想要试试而已,没想到竟然真的得到了回应,她连忙也就走进了房间里。 “姑娘,奴婢有些睡不着。” 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今夜竟然莫名的烦躁,其实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就是她害怕。 安若楼那样的人樊灵萱现如今已经招惹上了,将来可怎么办呀? “可真是巧了,我也睡不着。” 樊灵萱今天白天虽然见过了秦姨娘,可是却隐隐觉得还是有些事,但就是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事。 她想来想去也弄不明白,如今也就只能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的大,慢慢的,仔细的想想了。 “奴婢还以为姑娘睡了呢,原本不应该打扰姑娘的。” 兰溪说话间就已经到了慕未晞的床前了,毕竟夜里还是很冷的,她怎么能不走快一点,而且她还只是披了一件外衣而已,更是冷的不得了。 “若是往日也就睡了,可是今夜是怎么都睡不着了,上来吧,别冻着。” 樊灵萱唤着兰溪,她到夜里寒凉,一个女孩子根本就不应该往外跑的,可是兰溪还是来了。 兰溪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客气,当即就爬进了樊灵萱的被窝里,和樊灵萱并排的坐着了。 “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和奴婢说一说,奴婢虽然没办法排忧解难,可是还是可以帮姑娘想一想的。” 兰溪说来也是知道樊灵萱现在的难题的,无非是那个安公子,解决了这个问题,所有的麻烦也就迎刃而解了,可是这个问题实在是很难解决。 “知道你是好心,可是说出来只怕你也不明白。” 樊灵萱现在的心事可是有着很多的,毕竟一直以来她都是以一个重生者的身份来面对着这些人的,从前不敢做的事,现在什么都敢做,从前不能做的事,现在也少了很多。 可是现如今却是总有着很多的意外之事也在等着。就比如说眼前的这一件,安若楼突然之间就出现在了她的生命里。 她可从来都不觉得这是什么缘分,但就是这样突然之间的出现了,她还能怎么说呢? 但是那样的一个人,她是绝对不愿意多接触的,可是就算是自己不愿意,又能如何呢? “姑娘只要与我多说说,我总会明白的,姑娘若是什么都不说,我也就都明白了。” 兰溪知道自己是一个蠢人,要不然从前也不会让明颜那么欺负着,可是她已经在慢慢的变聪明了,樊灵萱总不能依旧还是把她当成从前的那个傻子,她总是可以学聪明的。 她相信自己是一定可以做到的,但樊灵萱如果要是什么都不说她依旧还是没办法学聪明,那她永远都学不会了。 她知道自己蠢,所以才要多学多看,弱是看不到,听不到也是不行的。 樊灵萱笑了笑,克斯在黑夜里没办法放光,所以这笑意也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但也并不是笑别的,就是觉得现如今的自己很可笑,毕竟她一个重生了的人,明明多活了一辈子,可是却需要一个小丫头开导,这实在是一件很可笑的事,但却又不能说出来,毕竟说出来了她也就是个疯子了,她可不愿意成为一个疯子。 至少不能成为别人眼里的疯子。 “你倒是积极,我又不曾亏待你,你何至于知道的那么多,在这个家里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如若不然只怕会遭了祸的,我想你最应该明白的就是这个。学会了这个知道的也就多了。” 她却不愿意说那么多,毕竟这世上能够相信的人实在是太少了,甚至是少到可怜。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真的很少很少。 第二百零八章 贼人 “姑娘是觉得我蠢笨吗?” 兰溪不明白,知道的多难道不好吗?她若是知道的少了岂不是就帮不上樊灵萱了,到时候还怎么伺候樊灵萱? 可是说到底还是樊灵萱不相信她,她是一定可以做到的,樊灵萱应该相信她的。 “不是,你很聪明,但有人比你还要聪明,兰溪,你应该明白自己的短处的,但有一点你只要能做到就足够了,那就是忠诚,只要你能有着别人没有的忠诚,那你就比任何人都要好。” 樊灵萱虽然想要一个十全十美的人,可是她心里很清楚,这世上哪里会有着十全十美的东西。 她知道自己很贪心,可是却不能太贪心了,毕竟人心不足蛇吞象,一旦想要的太多,那么也就会失去的更多,甚至是为之付出一切也是有着可能的。 “姑娘是觉得我不忠诚吗?” 兰溪终究是个蠢人,还是个很蠢很蠢的那种人,但是这句话她好像是听明白了。 樊灵萱的意思难道还不明显吗? 已经很明显了,这就是在怀疑她,可是她有着什么是可以怀疑的? “不是,只是我怕了,如君有人不忠诚,所以我害怕了,你若是能够做到忠诚最好,若是做不到……” 樊灵萱说的欲言又止,毕竟忠诚这种事不是说说而已的,她已经见惯了那些人的不忠诚,可是身边有了忠诚于她的人,她反倒是充满了怀疑。 她知道上辈子兰溪一直以来都在跟着她,甚至是到了最后还为了她死了,这样的恩情已经足以让她永远的铭记于心了,可是她现在还活着,依旧还活着,活着也就有着怀疑。 这是人与生俱来的感觉,她永远都没办法相信任何人。 “姑娘放心,奴婢是绝对不会背叛姑娘的。” 兰溪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无非是明颜安静了下来,这样樊灵萱身边才有了她的一席之地,可是若是有一日明颜又不安静了呢?只怕她依旧还是会回到从前那时候的样子,但是她一点也不甘心。 难道就因为她不会明颜的花言巧语吗?还是说没有明颜的无耻? 总之如今她现在站在樊灵萱的身边,那么别人就不能破坏她的这得来不易的位置。 她知道明颜的确是聪明,所以樊灵萱很喜欢,可是明颜的聪明如今却用在了别的地方,那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樊灵萱就当真能容得下明颜吗? 明颜只怕是自作孽不可活,樊灵萱总有一日是容不下的。 “嘭!” “什么声音?” 突然之间的一声响,把屋子里的人吓了一跳,就连那睡梦里的人也受到了惊吓,纷纷的惊醒了,可是大家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樊灵萱心里隐隐的有种预感,大事不妙,要不然这深更半夜的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突如其来的响声。 “奴婢这就去看看。” 兰溪自告奋勇,毕竟现在房间里也就只有着她和樊灵萱两个人,樊灵萱怎么可能会去看,也就只有她去了,要不然也就没人看了。 “别去!” 樊灵萱却把人拦了下来,只是支楞着耳朵,细细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她如果要是没有猜错,刚刚的声音是破门声,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有着那么多大的声音。 可是深更半夜的破门做什么? 她怎么就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姑娘?” 兰溪不明所以,总应该知道一下外面是什么声音吧,那夜那样的可怕樊灵萱都去了,如今这近在眼前的怎么就不去看了呢? “嘘!等等。” 樊灵萱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但现在不能冲动,绝对不能冲动行事,如若不然倒霉的也就只能是自己,这是经验之谈。 兰溪也就只能等着了,可是等来的并不是好消息,而是一件坏事。 外面人声攒动,接下来的就是一声又一声的破门声,然后就是惊叫。 这院子里的女人多,惊叫声也就越发的凄厉了。 没人能够逃过一劫,樊灵萱和兰溪也没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间房间竟然是最后一个到的。 黑夜里,几个黑衣人迎面而来。 “好汉饶命!” 樊灵萱唯一能做的就是求饶,她知道这是府上进了贼人了,不是别的可能了。 但究竟是从这院子里开始的,害死最后到的地方还未可知。 “把好东西交出来。” 那贼人也没有多说些什么,目的已经很明显了,他要的就是财物,没有别的可能了。 樊灵萱是个识时务的,并不是什么要银子不要命的,她知道这些人要的是什么,自然也就愿意给出去,如若不然只怕自己就是死路一条了。 能够打家劫舍之人只怕根本就不会有半点的怜悯之心,更多的是对金银珠宝的执念。 都已经出来打家劫舍了,也就没有什么良心了,良心早就已经被岁月消磨殆尽了,只怕完全就没有商量的可能。 樊灵萱唯一能做的就是拿出自己的金银细软。 她本身就是一个穷人,父母不在身边,原本值钱的东西也被那些人搜刮了,如今也没剩下多少了,想想都觉得寒碜,可是她还是拿了出来。 她倒是慷慨,可是拿银子的却不高兴,这点东西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怎么就这么点东西?你是不是在敷衍我们?” 东西拿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得出的结论并不好,纵然是在黑夜里也可以知道劫匪有多不高兴。 “这院子偏僻,想来也应该知道这里住着的是什么人,若是大富大贵的怎么可能住在这里,早就住在大院子里了。谁又能像老夫人一样,占了好几个院子,光是放东西的只怕也比着这院子要大。” 樊灵萱知道来者不善,可是善者不来,如今这府上进了贼人,她怎么可能只让自己遭了殃呢,自然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都出点血最好了,毕竟樊老夫人是真的富得流油,府上什么好东西都出不了她那里,既然如此这次吐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总之她是绝对不会让那些人好过的,毕竟她现在就很不好过。 第二百零九章 关起来 “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你知道还不快点说出来!” 有个山贼怒气冲冲的说道。 樊灵萱当然要说了,而且还要说的更多,毕竟这些人简直就是天降来的好处,这些人若是打劫了樊家,那樊家定然是人心惶惶,甚至是还有着灭顶之灾,到时候家里也就热闹了起来了。 这家人若是能热闹起来,那可就有意思了,到时候安若楼只怕是会避之不及,就连帝阳公主只怕都会躲得远远的,到时候还就真的躲过一劫了,但这就要看这些山贼的表现了。 若是表现好了那可就是真的是她的贵人了,可是若是不是那就不一样了。 “如今的樊家已经是老夫人做主了,好东西自然也就会在老夫人那里,毕竟谁能比老夫人私藏的宝贝多,这个家里老夫人最大,好东西也就会都紧着老夫人。” 樊灵萱想说的很简单,甚至是简单到了极点,毕竟老夫人那边是真的私藏了很多东西。 她虽然并不了解樊老夫人,可是却知道那是一个自私自利的,自己的儿女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也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所做的事也不是什么好事,一切都是紧着自己,至于别人什么都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 如今她总要让这样的人付出代价,至于代价自然是越大越好,到时候可就有的人要哭了。 她可是巴不得这些人能够成为穷人,那些民脂民膏,坐享齐人之福得来的东西,送出去才是最好的。 就当做是劫富济贫好了,毕竟劫了这些人的富贵去救济什么人都是好的,总不会有人不愿意要的。 “那你又是什么人?” 那山贼虽然不是个聪明的,但也不是一个最愚蠢的,终究还是要问一问的,毕竟若是指的方向不对那可怎么办? 他们是一些亡命天涯的人,最怕的就是被人抓住,有些人总是不老实,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只怕就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住在这偏僻的院子里能是什么人?自然是下人,你也不看看这偌大的府邸,谁家主子是住在偏僻的角落的。” 兰溪突然之间就站了出来说话,她怎么能说樊灵萱是这个家里的主子,面对这些贼人她怎么能让樊灵萱身处险境之中。 但她又不是什么能人,唯一能做的自然是把樊灵萱护在身后,尽量不让樊灵萱受到伤害,可是她真的能做到吗? “住着在府里还能穷酸至此,可见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忽然有人说话到,毕竟樊灵萱是真的很穷酸。 樊灵萱虽然不至于身无长物,可是却也是被人克扣着银子的,她身为樊家小姐从前的银子是直接由她爹给的,现在她爹娘不在所以也就只能从公里拿了,也就是二夫人管着家里的账面,从账上给府里的夫人小姐月钱银子,原本是多少的她不知道,毕竟一直都没有出过,可是后来就不一样了,她的银子可是向来只比别人少,却从来都没有多过。 而她爹娘向来都是节俭的,给自己置办的东西虽然不多,可是给她置办的行头也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她这里可从来都没有什么华贵之物,最多也就只能像是富足人家的多些首饰而已,至于银子,一再的被人克扣,到了手里已经没有多少了,如此说来她不过是这个家里的穷人。 说起来就算是家里那些受主子待见的丫头只怕都要比她富有,毕竟别人可是出手很大方的,可是她就不一样了,出手一点也不大方,甚至是有些抠门。 “走了,去看看别的地方!” 贼人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钱财,钱财决定着一切,其余的东西都没有那么重要,在他们的眼里也就只有着钱财最重要,若是不重要,那也就不需要在乎,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当做是利益交换的,可是现在这里根本就什么都没有,那还有着什么可说的呢? 不需要说了,只需要离开就是了,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更多的东西,只有这样才能安全的离开。 “把他们关起来!” …… 关起来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把人关起来。 碧丝院院门紧锁,一个人都走不出去,院子里所有人都被关在了院子里。 兰溪还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自然是不知所措的。 还好樊灵萱不是一个经不得事的,她从前可是经历过了很多生死,对于这种事也只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哪里需要过多的关心。 她知道这些人只为求财而来,要不然如今这里这么多的女子,怎么可能就只会被关在这里,这点时间足以发生很多事了,可是现在的结果就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么也就意味着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而且还很简单。 毕竟是为了求财,那至少她还是安全的,因为她根本就没有什么财。 “姑娘,现如今该怎么办?那些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可能会进到府里来?” 兰溪如今浑身颤抖,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害怕的,她怎么可能会不害怕,虽然上一次桑山之行她已经见识到过了,可是这一次依旧还是没办法接受。 甚至是一次比一次还要害怕,一次比一次要难过。 上一次是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可是这一次是在家里,如今在家里贼人都已经能够进来了,还有什么安全可言? 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最近府上总是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奇怪的让人难以理解,毕竟这是从前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 “别怕,他们不是并没有伤害到咱们吗?那就说明还是有缓和的余地的,没什么可害怕的。” 樊灵萱这个时候依旧还是沉着镇定,毕竟这原本就没有什么可害怕的,就算是害怕也还是要面对,那倒不如用害怕的时间,想想该怎么脱身。 “可是姑娘,难保那些人不会去而复返。” 兰溪终究还是有着自己的想法的,也不是什么别的原因,就是害怕那些人再回来,要是再回来了可怎么办? 第二百一十章 为财而来 樊灵萱当然知道,一定要防止这件事了,可是这种事防不胜防,那些人无论回不回来都不是由她来做主的。 但现在要做的事也不是什么别的事,那就是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她知道只有自己活着才能改变这一切,可是如果要是死了,那么一切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似乎是可以知道这些贼人究竟是从何而来,如果要是头一个出现在这里,那么也就是从后门进来的,可是如果不是,根本就不会有不是,毕竟那些贼人似乎根本就还没有摸清这府上的底细,要不然直接早就已经搜刮完东西了,哪里还需要到她这里浪费时间。 这府上可是有着很多的富人的,总是可以比她银子多,金银珠宝多。 就说那几个夫人,还有几个小姐,有哪一个不是比她过得好的,如今只怕都有着自己的小金库,哪里会像她一样,穷的让贼人都嫌弃,可是这种事如果要是说出去,只怕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的。 毕竟她可是樊家的小姐,更是丞相府的小姐,怎么可能穷酸到如此地步? 这简直就是一件让人难以相信的事,可是这就是事实,让人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她虽然知道自己很悲惨,可是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有着丞相之女的身子,她但要是一个普通人,也就不至于像今日这般。 可是如今却因为这个原因而躲过一劫,也不知道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了,可是终归还是有着一些好处的,那些贼人至少没有盯上她。 可是如今有一件事他却是不明白的,那些贼人是如何进门的?还有一样就是家里进了贼,总会有着里应外合的人吧,如果要是没有,怎么可能会轻易的进来人。 而且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出现了,那些人虽然穿着黑衣,蒙着面,可是如此这般的成群结队,而且来的人也并没有多少人,不是十几二十个,也只不过是几个而已。 她如果要是没有猜错的话,这些人便是那些逃窜的山匪,可是如今却出现在了这里,也算是因果轮回吧。 但她还是有一点没有想明白,究竟是谁如此的想不开,竟然引狼入室。 她现在想起来也是想不明白了,毕竟府里的人有那么多,怎么可能会一个一个的数的过来。 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有很多人,多的是有异心的,谁又能知道究竟是谁做了这样的事呢。 可是现如今她也算是身处险境了,毕竟如今被关在这里,什么事都不能做,一旦要是那些人回来,可就危险了。 她应该想个办法出去,只有那样才能把局势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要不然就要听别人摆布了,可是那怎么能行。 如果要是有人想要让她死可怎么办? 她是一定要活着的,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总不能在没有报仇之前就死了,那未免死的也太冤枉了,只怕就算是做鬼也会不安稳。 “的确是如此,如果那些人要是去而复返了怎么办?” “姑娘,要不然咱们还是先藏起来吧,那些人万一要是做什么过分的时候怎么办?岂不是……” 兰溪欲言又止,她曾经听说过别人家遭了贼是什么样子的,但她一直以为丞相府是根本就不需要有这个担心的,可是没想到竟然就出了这样的事,可见无论是谁家,也少不了这个例外。 “你觉得能够藏到哪里去?只怕都是会被找出来的,为今之计也就是要走出去,走出去才能远离危险,虽然没办法报官,可是去人多的地方,终究还是能够少了一份危险的。” 樊灵萱想只要到了人多的地方,那些贼人自然而然的也就胆怯了,她已经很仔细的观察过了,人一点儿也不多,绝对没有府上的这些人加起来多,可是对方是山贼,杀人无数,血债累累,那就不会讲道理的。 但有一点还是很好的,如今是为了财而来,根本不是为了人命,前者和后者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她更喜欢前者。 “可是院门已经被锁上了,咱们该怎么出去?你我都是弱女子,断然做不了什么翻墙的事,现如今该如何是好?” 兰溪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出去,毕竟出去了的确是一件好事,可是现如今根本就做不到,好事也变成了坏事。 樊灵萱也在想究竟该怎么出去,虽然如今这院子很小,可是院墙却很高,院门一旦要是被锁上了,想要出去那便是很难的事。 “先穿好了衣服再说,若是衣衫不整,只怕是要被人说是非的。” 樊灵萱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她们都是女子,如今深更半夜的,若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怕是会让自己倒霉的,毕竟女子的清白很重要,一旦要是有问题,那便是很大的问题。 她活的久了也就知道了,这一点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若是没什么事,家里的人就很有可能会有事,毕竟人更相信眼睛和耳朵听到看到的,至于真相根本就一点也不重要。 这世上重要的东西有很多,可是偏偏对一些人而言女子的清白一点儿也不重要,可以成为口中的谈资,那还有什么可重要的? 但是如今她明白了,自然而然的也就不会经历那样的事。 哪怕是之前衣衫不整,可是只要见到人的时候她衣服整齐,人也精神,那么任何人也就都说不出来什么了。 兰溪这才想起来自己衣衫不整,这若是让人看了去可怎么办? 她难免有些担惊受怕,更多的是后怕,毕竟若是被人看到了她便清白不保了,樊灵萱也是如此,可是樊灵萱想起来了,她却后知后觉,可真是险些就酿成了大祸。 樊灵萱和兰溪各自换好了衣服,这才又出现了。 只不过这一次樊灵萱摩拳擦掌是想要从院子里出去,并不是为了别的。 “姑娘,咱们这样真的行吗?” 兰溪始终都是担心的,毕竟要从墙上翻过去这实在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樊灵萱何必冒这样的险,难道不害怕? 她想想都觉得害怕。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上墙 “当然行了,别害怕。” 樊灵萱觉得自己的身手还是可以的,毕竟她活了一辈子了,什么事都已经经历过了,不过是翻墙而已,哪里会有那么难的。 她还是很相信自己的,毕竟都已经是这样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凡事都可以做,而且还可以做的更,那是必须要做到的。 “姑,姑娘,要不然还是奴婢先来,只要奴婢到了外面就可以打开门了,姑娘也就可以出去了。” 兰溪只觉得害怕,毕竟是要爬上墙去的,万一要是掉下来可怎么办? 一旦要是摔下来,她岂不是就要为此负责? 纵然就是不负责,樊灵萱出事了,那也是不行的。 “你觉得自己可以吗?万一摔下去虽然摔不死,可是也要摔个好歹来的。” 樊灵萱这绝对只是提醒而已,如今面对的是高墙,说不定什么时候真的会掉下来。 兰溪终究还是害怕的,毕竟无论是谁上去都会有着意外的发生,都很可怕,但有一点却是不一样的,那就是樊灵萱和她上去,两只之间她更倾向于后者,毕竟自己皮糙肉厚的伤了一下也没什么,但樊灵萱就不一样了,樊灵萱若是伤了,她只怕会伤的更严重。 “姑娘,要不然咱们谁也别上去吧,要不然只怕会受伤的。” “不行,要不然你打算怎么出去?总不能不出去了,那不可以。” 樊灵萱却不同意,毕竟总是要出去才行,若是不出去便是坐以待毙,可是坐以待毙怎么行? “姑娘……” 兰溪终究还是无可奈何的,毕竟樊灵萱的心思实在是太过于与众不同了,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樊灵萱:“别说话,呆着。”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樊灵萱不过是刚想要做什么而已,就听到了明颜的声音,实在是让人害怕。 “不做什么,你小点声。” 樊灵萱吓得一哆嗦,毕竟是真的很害怕,她都快要爬上墙了,就这样的一声吼,她怎么可能不害怕。 “姑娘,快下来,可别掉下来。” 明颜如今衣服都没有穿好,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也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她在屋子里并没有找到人,这才出来找,不曾想竟然在墙边找到了人。 如今这人翻墙越室的事都能做出来了,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只怕许多事都能做出来了。 “嘘,你小点声!” 樊灵萱都快要被气死了,毕竟明颜这么大的声音万一要是把人招来了可怎么办? 明颜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错了,她担心樊灵萱难不成是错的吗? 如今这里是遭了祸了,樊灵萱不乖乖的在这里呆着,反倒是到处乱跑这像什么样子? 她算是知道了,樊灵萱根本就不是一个安分的,要不然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 “姑娘,你快些下来,可别摔着了,兰溪,你是在做什么?” 她也不是不放心,就是樊灵萱若是有事了,那么她也难逃责难,她可不愿意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更不想被牵连,若是被牵连到了,她如何才能全身而退,只怕根本就是不行的。 兰溪也不想多说些什么了,毕竟明颜这个时候出现,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明明刚刚还是好好的,现在怎么突然之间就被破坏了。 她想如果要是把人招来了实在不是什么好事,也就更不好了,毕竟要是有人来了,她们还怎么出去? “明颜,你走开!” 樊灵萱不得不把明颜赶开了,如今这时候正是出去的好时机,她怎么能不出去,如果要是出不去岂不是错失了大好良机,这怎么能行? “姑娘,你究竟要做什么?上面危险!” 明颜依旧还是契而不舍,毕竟她是真的不知道樊灵萱究竟是要做什么,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是不行的,她总不能坐视不理。 樊灵萱怎么胆子能够如此的大?如今是已经大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毕竟从前樊灵萱可从来都不会做这种事的,可是现在不仅已经做出来了,而且还做的很过分更让人难以相信。 这种事怎么可能会是樊灵萱做出来的,甚至是让人难以抉择,这时候究竟是顺着樊灵萱比较好,还是不顺着让人快点从上面下来。 说到底还是需要着一个更能解决问题的的办法,樊灵萱最好乖乖听话,也就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免于一场祸事,如若不然祸事也就在眼前了。 樊灵萱只觉得自己很可能会被明颜气死,毕竟明颜做事是真的很难让人接受。 她为今之计也就只能先解决明颜才行了,如若不然根本就做不了别的事,可是若是没有别的事,她还需要出去做什么? “明颜你是没有事做吗?你看你衣身不整的样子,要是没人只道还以为你是怎么了呢。” 樊灵萱三两下的就站到了地上,可是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成功的翻出墙外了,可是就被明颜这样生生的打断了,她怎么可能会没有气,现如今是很生气,非常非常的生气。 “奴婢没有。” 明颜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而且还是故意弄成这个样子的,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她不过是想要到樊灵萱的面前博同情而已,可是如今并没有得到半点的好处,反而却得到了责难,她难免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可是意料之外的事,一直以来都是有着很多的。 “那你还不快些把衣服穿好,这院子里虽然遭了贼,可是可否有人受到了伤害?” 樊灵萱觉得明颜迟早有一天是会害死她的,就算是如今这个样子,也是让人难以接受的,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可是明颜似乎是却想着有着什么事,但明颜就真的希望有事吗? 明颜连忙拽好了自己的衣服,连声的道歉,她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更知道这件事应不应该做。 可是如今樊灵萱已经看出来了,那她也就不得不收起自己的伪装了。 毕竟樊灵萱若是真的生气了,该怎么办?她可不想兰溪这个时候趁机而入,占了她的位置。 第二百一十二章 好商量 “是,姑娘,奴婢知错了,还请姑娘恕罪。” “你既然知道,那就应该明白,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与你无关。” 樊灵萱是真的很不愿意生气,更不愿意如此轻易的生气,毕竟生气伤身,她可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所以一直以来她都不想生气。 可是现如今她是真的很生气,她严重怀疑明颜这个时候跳出来根本就是故意的,没有别的可能。 但是她又做不到直接就把人撵走,所以也就只能这样继续承受下去了。 说起来终究还是自作孽不可活,她已经尝到了苦果,可是就是不知道明颜的报应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来。 “奴婢明白,只是奴婢关心姑娘,万一姑娘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奴婢实在是担心,还请姑娘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不要让奴婢担心。” 可是明颜是个脸皮很厚的人,她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反倒是想着把自己的错误变成是好意。 可是樊灵萱根本就不愿意接受明颜这样的道歉,毕竟实在是太过于太不真诚了,她如何才能接受? “算了,你不用再说些什么了,赶快回去换衣服,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姑娘……” “还不快去!” 樊灵萱厉声喝着,她知道如果要是自己不重视起来,明颜是根本就不会重视的,说不定也就又要搪塞她,但是她是绝对不愿意的。 明颜这才放弃了挣扎,毕竟挣扎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樊灵萱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她也就只好去换身衣服了。 她不得不承认是自己错了,可是却也不得不承认樊灵萱对自己的态度改变了,要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从前可是她无论做什么事樊灵萱都不会生气的,哪怕是樊灵萱不喜欢的事,只要她去做了就是了,樊灵萱根本就不可能会多说些什么,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她根本就管不了樊灵萱了,樊灵萱一点也不愿意听她的话了,而且一点也不愿意把话说给她听了,最不明白的是樊灵萱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可怕。 寿安堂。 樊老夫人如今睡得正沉,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事情依旧还是有条不紊的发生着,贼人一个个的都进入了各个房间,虽然是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的,可是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不知道的人依旧还处于深眠的境地。 可是就算是发现也已经晚了,贼人的刀可是很快的,悄无声息的就放在了人的脖子边。 樊老夫人是那个睡得最好的人,毕竟大房带着儿子离开了之后,这个家就是由她来做主了,她怎么能不高兴。 这人一旦要是高兴也就越活越年轻,吃的也好,睡的也好,所有的事情都是最好的,那就更好了。 樊老夫人一直以来都是睡得很好,除非有人叫她,要不然她根本就不可能醒过来,可是当冰冷的刀子出现在了她的脖子边上,她依旧还是醒了过来。 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刀子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透着寒凉,可是只有活人才能感觉得到,死人根本就没办法感觉到。 “谁?是谁在那里?” 樊老夫人到底还是年纪大一些,经历的风雨也多了一些,如今刀子都已经顶在了脖子上,她也依旧还是沉着镇定。 “谁?” 樊老夫人虽然不至于身经百战,可是对付一些无中生有的人还是可以的。 她虽然并没有什么心思和手段,可是这么多年所见的事已经有很多了,终究还是要学会聪明的,要不然来到这世上一场又算是什么呢? 那人并没有说话,反倒是将匕首往前推了几分,毕竟这本来就是这样的道理。 “你究竟是谁?可知道这里是哪里?”樊老夫人终究还是没办法坦然面对,毕竟那个受到伤害的是她,根本就不是别人,别人又怎么可能会理解自己。 但她只觉得这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毕竟她现在明明就是在家里,家里怎可能会进来人,只怕是根本就不行的,可是她依旧还是听到了陌生人的声音。 “当然知道,樊家,你就是樊老夫人!” 那个人当然清楚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了,如若不然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是找准了人而已,这下子好了,可算是找到了。 樊老夫人一激灵,当即就清醒了,这种事还有什么是不清醒的吗? 如今都已经知道她是谁了,如果这要是梦,这未免也太过于真实了,那么真相也就只有一个,这是真的。 这根本就不是假的,全部都是真的。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虽然是在黑夜里,可是却依旧还是可以让她看清楚,自己的眼前有个人,虽然不知道知道哪里来的,可是却是凶神恶煞的样子。 “赶快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要不然可千万别怪我不客气。” 那人说道。 虽然声音很轻,可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要银子,也不是要其他的东西,就是要银子。 樊老夫人还能有什么样的反应,无非是按照这人说的做,不过是拿银子罢了,银子这种东西迟早还是会有的,可是命却只有一条。 “好,咱们有话有好商量!”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富贵是怎么得来的,虽然是来之不易的,可是终究还是有着办法的,但活到了现在,还不是性命最重要,若是没有了命,那也就什么都没有了,如今的荣华富贵转眼也就成了空,死后的富贵没人想要,人人都想要活着的时候的富贵,那才是最值得珍惜的。 她虽然不是个聪明人,可却是个会享受的人,有些享受她一点也不愿意放弃,可是有些享受她情愿放弃来换自己的性命。 “的确是很好商量,赶快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要不然老夫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去见阎王,我的刀可是很快的,老夫人若是不信大可以试一试,只是就是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命在我是不清楚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打家劫舍 贼人的目的很简单,无非就是钱财而已,说来更简单,他们不过是鸡鸣山的的余孽罢了,原本是上百人的山匪清缴了几十人,还有几十人跑了,如今这是几十人中的一半的另外一部分,也是唯一的一部分了,毕竟还有的那几个人已经被顾昭抓住了,如今这些人也不是为了报仇而来,就是为了金银珠宝,但其实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不过是攒够了钱才想要东山再起。 如今就险些是灭门之祸了,他们怎么可能会不记得这样的仇恨,都说樊家富得流油,他们这才大着胆子过来,没想到当真是如此。 就是老太婆的院子里,房间里的摆件儿都是好东西,虽然是深更半夜,可是好东西终究是好东西,一看就能看出来。 但他们所指望的可不只是这一点点还需要更多,只怕这老太婆还有着更多的宝贝。 他们原本就是山贼,原来干的是过路劫财的事,现如今可就不一样了,已经到了打家劫舍的份儿上,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又何必在乎什么说法呢,金银珠宝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打劫了樊家也不是为了别的,虽然有着积恨在,可是说到底还是为了钱财而来。 人都是要有银子才能活下去的,如果要是没有银子就是穷光蛋,什么都做不了,很有可能还会饿死。 所以身为山贼要做的就是找到足够多的银子。 “好,只要你别伤害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樊老夫人虽然经历过大风大浪,可是这样的事什么时候能够经历过,不过是头一次而已。 说到底上京城是天子脚下,什么人能够如此胆大包天的在天子脚下入室抢劫财物,无非是这些亡命之徒,可是上京城从来都是守卫森严的,怎么可能就会任由这些贼人登堂入室呢。 她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自己受到了惊吓却是一定的,毕竟如今这人正拿着刀抵着她的脖子,她这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害怕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这个时候害怕根本就不管用,害怕能有什么用,无非是被人看笑话而已。 可是樊老夫人这个时候终究还是害怕了,她年纪大了现如今正应该是享福的时候,可是却依旧还是要经历这样的惊吓,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她整个人都是战战兢兢的,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会不会下死手,但还是识时务一点比较好,这样一来总算是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至于其余的事以后再说。 “快点!” …… 现如今大半个樊府都是一片愁云惨淡的景象,毕竟进了贼人,而贼人要的就是金银,虽然说那是身外物,可是对有些人也是很重要的,但是有的时候不得不舍弃,如今更多的人都是献出了金银,而有些人是没有金银可以献的。 樊灵萱终于在一番努力下爬出了院子,虽然说到最后还是摔在了地上,可是也算是解除了困境。 她砸开了大门,院子里的人也都跑了出来。 可是这不是最终的目的,目的哪里会有那么简单,说起来更难的还在后面,她总要悄无声息的把事情闹得更大才行,要不然可真就对不起这些人。 “你们赶快到各处去报信,明颜你去通知外面的人报官,这些人只怕不是什么好人,就怕是那山上的山贼进城来了,这种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只怕要出事了。” 她希望事态严重,可是却不希望出人命,这些人终究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一时的放纵也就算了,就只怕根本就不会有尽头。 毕竟山贼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要不然又怎么可能会做打家劫舍的事。 明颜已经见识到了那些人有多可怕了,如今当然知道事态严重,这种时候根本就不应该留在这里,出了府去才是应该的,如今得到了这样的机会,自然是喜不自胜,连忙就去了,连一句话都没说就跑开了。 樊灵萱当然知道明颜就应该是这样的,如若不然她的计划怎么可能会得逞,现如今身边已经没有了明颜,他们做事也就方便一些了。 她就是故意把明颜支走的,有了明颜有些事根本就没办法做成,这是一定的,所以明颜必须要自己离开。 现在好了,明颜根本就不可能会自己回来。 其余诸人自然而然的也就各自跑开了,至于去做什么去了,都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去通知自己真正的主子去了,有些人去逃命了,哪里会管别人的死活。 唯独兰溪留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到哪里去,更不能离开樊灵萱的身边,樊灵萱自己一个人如果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办? 她可不愿意拿这种事去赌,还是老实的呆在樊灵萱的身边才好。 “姑娘咱们要不要躲起来?现如今去哪里都是可以的,要不然出府去找顾将军吧,顾将军一定可以保护好姑娘的。” 她知道现如今府上已经不安全了,只有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办法,可是樊灵萱难道就不知道吗? “不行。” 樊灵萱摇了摇头,她知道这一定是不行的,她若是深更半夜的去找顾昭,只怕根本就是自找死路。 哪怕是求救去的,可是也是不行的,别人才不会管她是去做什么的,只会看到她去了。 “那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难不成就这样一直等着吗?万一那些人又回来了怎么办?姑娘,那些人会不会……” “你快别自己吓自己了,不会有事的,我教你一个办法,可以很快就获救。” 樊灵萱看着兰溪战战兢兢的样子,难免也就想要安慰一下,可是想了想再大的安慰也不会让兰溪不再害怕,毕竟她又不是从来都没有说过,说到底还是要获救才行,如今她就有着一个办法,只要做了,很快就会把人吸引过来的。 到时候那些贼人自然而然的也就会从府上消失了,可是就是会有代价。 但就不是她的代价,是樊家的代价。 “什么办法?姑娘难道是已经有了主意了吗?” 第二百一十四章 放火 兰溪只觉得高兴,这要是已经有了好的办法,很快就可以脱困了。 可是樊灵萱为什么刚才不说呢?难不成是什么秘密不能说吗?可是如今是要说给她听? 但依旧还是有问题,既然可以脱困,那明明是应该越多人知道越好,可是现在知道的人并不多,樊灵萱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她有些不明白。 “很简单,只要点一把火,让所有人都知道樊家出事了就行了。” 这个方法其实非常的简单,樊灵萱也正想施行,毕竟那些人只怕是根本就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住在了这偏僻的院子里,就这样躲过了一劫,可是这一劫没那么容易就轻易可以躲过,那些人卷土重来的机会很有可能会很大。 毕竟迟早会有人知道她的身份的,到时候可就不知道究竟会如何了。 她也是在为自己着想,当然在为自己着想的同时也可以帮很多人,所以这是一本万利的事。 可是在兰溪听来却觉得很可怕,毕竟放火烧宅子,这种事怎么能够轻易的说出口,这可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更不是他们就可以做主的。 万一要是火势控制不住了可怎么办?到时候就真的要把整个宅子都烧了吗? 她可从来都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作茧自缚不过如此。 更何况万一要是将来追究起来可怎么办? 樊灵萱岂不就是成了纵火犯?这怎么能行? 这个办法根本就不行。 “姑娘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这样的办法实在是太过于惊险了,如今姑娘是这样的处境,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只怕到时候追究起来,那些人根本就不会念着姑娘的好,反而会把罪责推给姑娘的,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 “怎么?你是怕了吗?” 樊灵萱就知道一般人听到这样的话,第一反应是害怕。毕竟如今要做的事是放火烧宅,并不是别的。 “姑娘,奴婢的确是害怕了,可是姑娘的想法实在是太过于可怕了,若是火烧起来灭不掉了可怎么办?”兰溪在这件事上完全就是不赞同樊灵萱的,樊灵萱现在的处境,难道不应该谨小慎微的做事吗? 何至于冒这样的险做这样的事呢? 如今虽然身处险境,可是也绝对不能做这样的事。 “算了,你就当做是没听到好了。” 樊灵萱总不能强迫兰溪,毕竟做这种事的确是需要勇气的,可是这件事很简单的,要么在这里等死,要么就作出反应。 她情愿当后者,也绝对不愿意坐以待毙。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无论在任何事的前提之下都是活着,她从重生那一刻就知道,活着会有无限种可能,可是死了也就只会留下遗憾痛苦,既然如此,何不活得轰轰烈烈一些。 这世上的事从来都不是顺其自然,而是总要做出改变,如今事到临头躲是躲不过的,毕竟她曾经已经无数次尝试了。 她想要一个好的结果,至少可以一帆风顺,她所做的所有事都可以到达预料的范围。 “姑娘,你绝对不能做那样的事,到时候只怕就算是有几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万一要是那些人觉得姑娘和今日的这些人是一伙的可怎么办?” 兰溪却一把抓住了樊灵萱,如今是生怕樊灵萱一时冲动,要是做出什么后悔的事可怎么办? “如今我什么都不怕了,想要让我等死,根本就不行,兰溪,如果你要是害怕就躲开。” 樊灵萱是一定要做这件事的,她知道做完这件事虽然会有坏处,可是也有这好处,凡事都是相辅相成的,她愿意接受这件事的结果,毕竟这是她必须要知道的。 “姑娘,你就听奴婢一句劝吧,这件事实在是不能做,一旦要是做了,只怕……” “走开!” 樊灵萱要做的事谁又能阻止得了呢,一个兰溪根本就没办法阻止,。 樊灵萱是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大不了后果不过是被抓起来,可是她还有着顾昭,总是会有着缓和的余地的,不至于到最后一步一无所有。 更何况她的这种举动就应该是对的,毕竟是可以救人。 她丢下了兰溪就跑开了,毕竟现如今带着兰溪就是一个麻烦。兰溪根本就不同意她的办法,她们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既然如此,还是不同行的比较好,要不然只会是一个麻烦,她现在已经很麻烦了,也就不需要更麻烦了。 放火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只需要把房子点了就是了。 顿时浓烟滚滚,她是片刻都不敢停留的,毕竟这样的举动是会把人引来的,她最害怕的就是有人发现她的行踪,她自然而然的也就要远离这个地方。 说起来她已经很有良心了,放火的地方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毕竟放着重要东西的地方还是有用处的。 至于住着人的地方,就更不能放火了,万一要是里面的人出不去,可就真的是罪过了,所以现如今起火的地方都是没有人住的空房子,是不会出太大的事的。 一时之间火光冲天,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很有可能是出事了。 樊灵萱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之后就要想想怎么把自己的利益放到最大化,毕竟现如今她在府上过得很不好,她总要想办法过的好一点才行。 这可不是金银财宝就能买到的,而且她倒是要看一看这个时候究竟谁能舍得自己的性命。 这一夜樊家大火,火光冲天,整个上京城都能看见此处起火了,东风骤起,火势越来越大,大半个樊家都陷入了大火里,当然烧的都是没有住人的房子,有人住的房子被烧还是很少的。 樊灵萱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难免心里有些担心,毕竟起风了,这是她意料之外的事,这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很好的信号,如若在不灭火,长此以往下去,只怕整个樊家都会被烧干净的,但她心里却有着一丝丝的窃喜,若是烧干净了也好,一了百了,岂不更好。 第二百一十五章 完了 樊府的大火震惊朝野,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火势实在是太大了,直至第二日午时才扑灭,整个樊府烧了一大半,全部都化为了一片的灰烬,如今灰烬里还冒着黑烟,让人看了只觉得可惜。 毕竟昔日的丞相府虽然不是奢华至极,可是却是上京城中少有的大宅邸,当初皇帝御赐,而今一片废墟,对比之下有些人就要付出代价了。 毕竟皇帝御赐的东西损坏了,这可是天大的罪过,可是宅子真正的主人在远方养病,宅子根本就不是毁在他的手上的,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的罪过。 现如今住在宅子里的人才是真正的罪过,皇帝御赐的东西毁了,怎么可能不会降下罪责。 但是现如今有些人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如今樊家人一个个的都是狼狈不堪的站在府门前,有多少心痛难以言语。 毕竟先是被山贼打劫,然后再次被放火烧宅,如今大半个府邸都已经成了灰烬了,有些人怎么可能会舍得,但好在人都完好无缺,都还活着。 可是有些人却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呢,毕竟所有的财富都已经没有了,孑然一身,是真的孑然一身。 被山贼打劫是在睡梦里,现如今能穿好了衣服,跑出来已经是很好了,谁又能顾及那些金银财宝呢,如今倒是好,一把火都要烧光了,还有什么是能留下来的呢? 这种时候自然是藏宝最多的人越心痛,毕竟一辈子的珍藏就这么没有了,谁能接受得了呢? “我的天哪,这究竟是为什么会遭此横祸?完了,这下子完了!” 樊老夫人痛彻心扉,毕竟在场的数她损失的最多,那么多年的处心积虑,那么多年的珍藏,就这样一无所有了,她怎么能不哭天喊地? 如今就算是一心求死也是有可能的,可是她原本就是一个自私的人,怎么可能会拿自己的命出去。 最多哭一哭也就算了,可是也是哭的撕心裂肺,毕竟是真的快要一无所有了。 “母亲,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你快别伤心了。” 樊昌脸色极其的不好,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一场飞来横祸呢,可是谁又会知道这祸事究竟是从何而来。 如今人心浮躁,这些人是越来越放肆了,竟然做起了打家劫舍的事,可是竟然让那些人跑了,他实在是难以接受,怎么就放了那些人跑了呢? 但如今这里已经烧成了这个样子了,他反而更担心。 这毕竟是皇帝御赐的宅子,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又该如何对皇帝交代? 如今府上是家宅不宁,事情一次比一次大,这一次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收场。从前有着一个樊丞相顶着,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丞相了,只怕真的要大祸临头了。 损失些财物根本就不算什么,若是皇帝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 他现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如今这般境地说到底还是自己找的,当初若是没有搬进宅子里,又或者在樊盛离开的时候也离开这宅子,说不定今日就是另外一番境遇了。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一场大火足以改变人的命运。 说到底还是为人太过于贪心了,享受着这样的富贵,迟早是会出事的,现如今总算是出事了,可是谁又会甘心呢? 他也会不甘心。 “我怎么能不伤心,我这一辈子都在这里了,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樊老夫人险些就要哭的背过气去了,毕竟伤心是真的伤心,她根本就不知道将来该怎么办了。 从前樊盛可以给这个家带来富贵和体面,可以撑起这个家,可是现如今樊盛根本就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如今连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了,那将来还有什么富贵可言? 她想想就觉得心惊胆战,如今这般的境地该如何收拾? “母亲,这些身外之物以后还会有的,你何至于如此的伤心,小心自己的身子。” 樊昌生怕自己的母亲出什么差错,毕竟与这些东西相比,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活着也就有希望,谁又知道将来会有什么事呢,是否富贵与否,且看将来。 “天哪,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怎么就落到了如此境地?” 樊老夫人当即就坐在了地上,大有一副泼妇的样子。 她早就已经没有了什么雍容华贵,也失去了一家老夫人的样子,如今衣衫不整,发丝凌乱,身上也只是披了一件外衣而已,就慌慌张张的逃了出来,如今更是什么都顾不了了。 什么体面?什么尊贵?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樊昌终究还是无可奈何的,可是他娘如此下去可怎么得了,如今是在街上,又不是在别处,但凡要是在别处也就随着去了,可是现在不一样,那么多人都看着呢。 但他依旧还是劝慰不了,也就只能这么呆呆的看着了。 他又何曾没有过心疼呢,可是现在都不是最重要的,还是活命最重要。 樊灵萱站在角落里看着,看着这些人一副痛心的样子,她心里就觉得高兴,其实这场大火烧得大了起来,也没什么,不过是烧走了那些金银财物,让这些人心痛不已而已。 这实在是一件好事,有些人处心积虑的一辈子,到了如今这一步,也算是报应了。 她亲自送给这些人的报应,她怎么能不高兴呢,可是她却不能笑出来,也不能说出来,毕竟她要做的事就是与这件事无关,虽然没办法真正的没有关系,可是只要她不承认,那谁又能多说些什么。 “姑娘。” “想说什么?我劝你现在最好什么都别说。” 樊灵萱看着兰溪害怕的样子,难免出声劝慰,毕竟事情都已经做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无非是她放火烧了宅子,可是难道不是大快人心吗? 如今她也不怕别的,就怕兰溪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毕竟兰溪知道真正放火的人是谁。 兰溪就算是到了如今也是害怕的,反而越来越害怕,毕竟如今这里已经烧成了这个样子,万一要是让人知道是樊灵萱放的火可怎么办? 第二百一十六章 争论 可是她看樊灵萱竟然没有半点的愧疚之意,更没有担惊受怕的样子,反而有些坦然,这是什么道理? 她可从来都不觉得樊灵萱闯了祸之后会是这副样子,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可是已经发生了天大的事,怎么能够这样? “姑娘,我害怕。” “我也害怕,可是只要活着难道不是最好的事吗?” 樊灵萱现如今一点儿也不愿意在乎别人活不活着,只要自己活着就行了。 而且现如今也没有人死,她也算是用别样的方法赶走了那些人,难道不应该有人谢谢她吗? 但她是不在乎的,根本就不需要谢。 因为她知道那些人居心叵测,哪里会有真心实意的感谢,只怕更多的是想要反咬一口。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只要自己心满意足,难道不就行了吗? “是。” 兰溪觉得樊灵萱说的的确是很对,可是一想到那些银子还在院子里,她难免有些担心,那是老爷和夫人的交代,更是托付,她怎么能不用心的护着呢,可是现如今东西根本就没有拿出来,只怕下一次拿到的时候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不着急,别担心,事情总会过去的。” 樊灵萱现如今一点儿也不害怕是非,反正那些事都是自己找上门的,她可从来都没有主动招惹过。 兰溪也根本就不需要害怕,既然都已经跟了她,那也就没什么可怕的,毕竟她是无论如何也会保护兰溪的。 “如今这可如何是好?这下子是真的完了!” 樊老夫人依旧坐在地上,哪怕是已经把她冻得瑟瑟发抖,她也依旧还是不愿意起来,她一夜之间头发全部都白了,没有一根是黑色的头发了。 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安享晚年,可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如今宅子都已经烧了,还能住到哪里去呢? “母亲,如今咱们该到何处去落脚?总要先找个地方落脚才行,要不然这些人可该如何是好?” 樊尚眼看着这断壁残垣,也是无尽无尽的心疼,他怎么能不心疼?住在这样的宅子里,已经算是三生有幸了,可是现如今已经化为了灰烬,他实在是心疼不已。 “如何去落脚?只能将里面收拾出来,暂时住下了,二哥也知道这么多的人,难不成要舍了自己的住处吗?” 樊昌对于自己的这个哥哥当真是无能为力,他家是要败落了吗?怎么能到别处去落脚?只要这里还有一间屋子可以住,那就绝对不能到别处去,总不能让别人觉得他家就此完了。 更不能做的事离开了这里,如今下人们都在看着呢,出了事最怕的就是人心不稳,如何能到别处去? 要不然等到东山再起的时候,只怕身边也就留不下人了。 “你,你看这里如何能住得下人?依旧还是浓烟滚滚,你能住得下去吗?” 樊尚也不知道樊昌究竟在想什么,现如今离开这里才是最应该的,不是吗? 如何能在这里停留,万一要是火再烧起来可怎么办?到时候岂不是就真的要烧死在里面了。 如今死里逃生已经算是难得了,总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赌一把,更不是面子问题,遭此横祸是谁都不愿意的,可是继续留在这里分明就是在送死。 “二哥,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这宅子可是圣上御赐的!” 樊昌终究还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樊尚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些事呢,分明如此的简单。 “是圣上御赐的,可是是御赐给你我的吗?你我也只不过是暂住而已,住在这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如今又被人纵火,就更不能住在这里了。” 樊尚已经想的很明白了,这本来就不是御赐给他们的宅子,既然如此,那离开就是了。 说到底这是樊盛的宅子,如今烧了也就烧了,至于那些财物也不打紧,反正只要人活着就行了,更何况田地和庄子是跑不了的,大不了回头重新梳理一下,损失的不过是福利的金银财物而已,那原本就是宅子里的,也并不是他们的,所以损失的并不多。 如今离开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若是继续停留在这里,皇帝岂不是就要问罪,他可不想承担罪责。 更何况都已经事到如今了,留恋这些东西做什么? 樊昌就是那个想不开的,这些东西口口声声的说是身外之物,可是竟然依旧还是要留在这里,可真是够贪心的了。 “二哥!” 樊昌终究不知道樊尚究竟是怎么想的,这种事这个时候怎么能够离开呢? 这根本就是自己找死。 他们身为朝廷官员,这个时候不去领罪,难道还要等着皇帝亲自降罪吗? 如今住在这里的是他们,不是别人,如今宅子成了这个样子,照顾不周的也是他们,绝对不会是别人。 事已至此,皇帝是绝对不会不知道的,只怕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到时候终究还是罪责难逃。 可是他现如今还能说什么? 樊尚一心钻进了死胡同,他只求樊尚能够明白事理一些,这样一来他也就不用那么多的烦心事了。 可是哪里会那么容易了。 “你们都别说了,事到如今你们是想气死我吗?” 樊老夫人一直都想着这两个兄弟能够一心,可是每每都是如今这般吵架,她如何能够放心? 她终究是比不过那个死了的人,可是她的儿子竟然也比不过那个死了的人的儿子,她如何能够甘心。 可是一看到现在这般情景,她就觉得比不过也是应该的,毕竟人家的儿子做事麻利,更是妥帖,自己的儿子却只能在这里吵架,她想想都觉得可悲。 活着的人竟然哪一点都比不上死的人,但那又如何呢? 她终究还是活着的。 “母亲,咱们绝对不能离开这里,更何况陛下若是怪罪,可如何是好?为今之计也只能自请罪责,只有这样才能把罪责减到最少,只能去求圣上宽容了,如若不然,只怕是死路一条。” 第二百一十七章 请罪与否 樊昌一语中的,如今最害怕的就应该是这个,毕竟皇帝一旦发怒,什么事都没办法挽回了,现如今还不快点去认罪,还在等着什么?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如今这是你的宅子,还是我的宅子?凭什么要我们负责?难不成不应该是宅子的主人负责吗?” 樊尚至今都没有想明白,他就是想不明白,他们也只不过是暂住而已,如今出了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樊昌已经是无可奈何了,现如今他说什么都是错的,可是就真的是错的吗? 这些人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原本住在宅子里,相安无事最好,可是现在出事了,就要扛起相应的责任,若是不想扛,那是根本就不行的,皇帝是个明眼人,更何况朝中还有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的眼睛看着,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 如今就算是樊盛在,只怕也是躲不过一劫的,那倒不如聪明一点,早点去请罪,皇帝念及他们还是有一点自知之明的,总会大开恩典,总不至于会身首异处。 如今怎么能有那样的下场? 可是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但樊尚就是不知悔改,如今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母亲,为今之计若是不去请罪,只怕全家都会受到责难,到时候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天威难测,帝王无情,你我又如何能够逃得了呢?” 他现如今是痛心疾首,想当初搬进宅子里,她就是不同意的,可是这些人都是被富贵迷了眼,是挤破了脑袋的要往里搬,这才住了下来,但如今出事了,谁又能逃得了? 既然住在了宅子里,那便是有着代价的,凡事都是有着代价的,如今代价来了。 想当初樊盛在的时候这些人住在宅子里,就好像是自己的家一样,可是樊盛走了之后他们就应该搬出去的,毕竟那是皇帝御赐的宅子,是御赐给樊盛的,不是御赐给别人的,可是他们还是心安理得的住着,如今樊盛不在是出了这样的事,就算是在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他们也是难逃罪责的,这原本就是应该的。 事情哪里会有那么的简单,虽然简单的事有很多,可是却是他们太过于贪心了,所以才要付出代价。 可是现如今有人想要耍无赖,这怎么可能? “你要去请罪,你就去,我可是诰命夫人,丢不起这个人!” 樊老夫人已经过惯了安逸的日子,更何况身上有着诰命在,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跑到御前去请罪。 她是根本就不愿意做这样的事的,除非是有天大的事,她才愿意露面。 更何况如今根本就不是好事,反而是一件是坏事,她也就更不愿意出现了。 樊昌只觉得这是在自掘死路,怎么就没人听他的呢? 可是事到如今这样的结果,也不是意外的,毕竟他已经软弱惯了,这个时候多说些什么,自然也就没人会听。 他只恨自己不是樊盛,在这个家里只有樊盛的话才没有人敢反对。 可是现如今人根本就不在这里,要不然也可以为家里做主,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他不知道如果要是不去请罪会发生什么事,可是却可以预料到皇帝不会再隐忍了,他樊家做错的事已经太多了,上次弹劾薛言失败,家里又发生了那些白骨案,如今又有山贼上门,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家的事,皇帝怎么能不看在眼里呢? 可是谁又能为此多说些什么呢?难不成就真的指望着樊尚的岳父吗? 如今樊尚的二夫人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呢,只怕是根本就不行的。 现在指望着别人,还不如指望着自己,可惜根本就没人会听他的话。 但他当真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好意,他是真的在为这个家好,怎么就没人能体会到,体谅一下他呢? “母亲,如今大厦将倾,如何能够做到置身事外?如今什么都不做是万万不行的,只盼圣上能够网开一面。” “你去吧,没人拦着你。” 樊老夫人自然是气急了,自己的儿子跟自己不是一条心,她怎么能不生气呢。 如今竟然都要去请罪了,他们何罪之有? “老爷。” “爹。” 三夫人虽然面色不好,可是如今和樊老夫人对比起来,竟然是那么的淡然,甚至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平静,说起来也真是够奇怪的了。 她搀扶着自己的丈夫,并没有多言,她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已经晚了,除非没有这场大火,没有这场山贼入府,可是哪里就有那么容易了。 她也只能什么都不说,就平静的呆着。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还是很有本事的,在这种事上一定是对的,总不会是别人才是对的,但是总要有人相信才行。 她就相信,她相信樊昌说的是对的,至于那些不相信的人,随他们去吧。 如今还是保命比较重要,至于那些面子,根本就不重要。 樊若贤站在自己父亲的身边,自然也是认为自己父亲是对的,毕竟住在这里,那边要承担起这座宅子的兴衰成败,如今一场大火毁了,如何能够脱身? 只怕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脱身的,如今就算是大伯回来了也不行,既然如此为今之计也就只能是早做打算了。 总不能真的等到皇帝动怒的时候才作出反应,只怕那时候早就已经晚了,无论做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父亲,儿子愿意相信父亲。” “你,你们是要反了吗?如今竟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还想听谁的话?” 樊老夫人怒极攻心,她只认为自己做的事是对的,至于别人说的,她根本就听不进去,如今更是气的不行,樊昌一再提出过分的事,她如何能接受? “母亲,儿子知道母亲是心疼坏了,可是如今此事势在必行,不得不为了,儿子不孝了。” 樊昌知道自己今日做了这事之后的后果会是什么,无非是母子失和,可是比起性命和将来的前途相比,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感情虽然没办法修复,可是将来也没办法舍弃,他总要作出选择。 第二百一十八章 远宁侯府来人了 樊老夫人险些就要气晕过去了,毕竟樊昌竟然如此的违逆她,她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现如今突遭横祸,儿子又如此的不听话,她当即就有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 “让让让让,快点让开。” 这时候人群中突然间就出现了一辆马车。 那马车虽然不至于是非常的华丽,可是却也是没办法让人忽视的存在,原本就走在街上已经很让人侧目了,如今停在了樊府的门口,如今可算是更加让人注目了。 马车刚一停下,就有人从马车上下了来,那是一个婀娜窈窕的少女,一颦一笑皆有风情。 她瞧着眼下的场景,难免皱着眉头,可是依旧还是不忘四处寻找着一个人的身影。 那周围旁观的人看了又看,也认不出这人是谁,可是有人却认出来了。 樊灵萱认得这个人,而且还很熟悉,这人名唤含香,是她太祖母远宁侯太夫人沈氏如今跟前最得力的丫头。 别看小小年纪的,可是却伶牙俐齿,但是很是周到,就算是一些老人也比不过,太夫人很是看重这个丫头。 她为何会知道?还不是因为她母亲正是宁远侯的嫡亲孙女,宁远侯长寿的很,如今和夫人依旧健在,她也曾经在府上小住过,所以对府上的一些人还是有些了解的。 可是如今樊家大火,宁远侯府这个时候来人了又算是什么意思呢? 她灵光乍现,难不成是来接她的? 也是有这种可能的,毕竟好歹也是她母亲这边的亲人,樊家出了这样的事,就算是把她接到府上去,也并不算是什么过错。 虽然现在她父母已经不在身边了,可是有太祖母在也是好的。 只是可是真的要便宜樊家这些人了,她如果要是不在,那么很多事也就没办法做成了,那樊家人岂不就是又能过上平静的日子了。 但是若是去了远宁侯府总是有着一些好处的,就比如说可以远离安若楼。 远宁侯府还是有着一些势力的,安若楼总要忌惮一下,她你就能够得到片刻的安宁了。 等到她父母回来也是有可能的,但是这都是往好处想,凡事都会有这坏处。 她不可能永远都借住在远宁侯府,那毕竟不是自己的家里。 纵然远宁侯疼爱自己的孙女,可是却也不一定就疼爱她这个孙女的女儿。 如今若是把她接去了不过是碍于她母亲的面子,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 含香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了樊灵萱的人影,可是看到人的时候,难免眉头皱的也就更深了。 如今的樊灵萱可是形销骨瘦,就好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可不是上次见面那般白白胖胖,圆滚滚的,可爱极了。 还有樊灵萱眉间那抹愁绪,又是从哪里来? 她是不得而知的,只是觉得幸好太夫人做主要把人接回府上,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她却并没有直接冲着樊灵萱去,反而走到了樊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安好。” 樊老夫人看着来人,虽然没有一眼就把人认出来,可是却没有忘记这个人是谁,樊盛在的时候,这个人可是总是进出于樊府的。 “你来做什么?” 她想起了这个人,自然心里也就更不好受了,但属于她的颜面他绝对不能丢了。 她慢慢的站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可是她早就已经是狼狈不堪的了,如今这些举动不过是徒增笑柄。 含香却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就只是看着,满是规矩。 “我家太夫人近些时日想念小姐,可是如今小姐不在上京,一想到小小姐还在这里,于是就派奴婢把人接过去,续一续天伦之乐。太夫人的意思是她年纪大了,说不定哪天就再也见不到小小姐了,所以想让小姐多待些时日,还请老夫人宽容一些,让奴婢把小小姐带回去。” 樊老夫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人的来意呢,如今樊灵萱的母亲并不在这里,那这人还能是来看谁的,无非就是来看樊灵萱的。 但是如今把人接走也是好的,毕竟这里出了这样的事,谁又能照顾得了这么一个人。 这丫头娇贵着呢,而且还是越来越娇贵,她就算是看在眼前也觉得烦闷。 可是如今这人到了眼前就这样说,她就算是想要让人离开,也不能轻易的就让这人得逞。 “姑娘说的是,太夫人的话我怎敢不从,只是家门不幸,家里遭了匪徒,又放了火,把这府上烧了。原本就算是太夫人不说,我也要把人送去的,毕竟六娘娇贵,如今我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她只怕跟着我们是会吃苦的,若是三天两头的病了,总是不好的。” 含香也只是笑了笑,继续听着,可是心里像明镜似的。 樊老夫人又说道:“可是一想又觉得不好,六娘从小到大都体弱多病,家里虽然出了事,可是照顾一个人还是可以的,但就只是害怕怠慢了。” “老夫人说的的确没错,姑娘的确从小总是生病,可是近几年来不是已经好多了,更何况你是亲祖宗,自然不会怠慢的,但如今终究是太夫人想,那也不过是一个想念孙女的老太太而已,还望老夫人成全。” 含香怎么可能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她也不是不知道樊家这些人的嘴脸,当初小姐在的时候就是如此,可是如今小姐远在肃平,就留下了这么一个女儿,只怕只会变本加厉。 但终究不是亲祖母,还是差了一层的,也不能多说些什么。 可是如今好不容易樊家出了事,现如今总是可以做点什么了。 “当然要成全,如今家门不幸出了这样的事,总不能让六娘跟着担心受怕,只是如今宅子里大火不过才刚刚熄灭,只怕没办法准备随行的行装了,要不然再等一等,想必太夫人也不会差这一时半刻的。” 樊老夫人哪里会料到一个小女子竟然会如此的伶牙俐齿,她说的话竟然就被硬生生的拐了过去。 她也是心甘情愿让人走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啰嗦呢,她就算是想为难人,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接走 “老夫人能想得开最好不过了,至于准备,也没什么可准备的,府上也有小姐,女孩子家的东西一应俱全,自然不会少了小小姐的,老夫人放心,我家太夫人自然是不会亏待了小小姐的。” 含香既然知道这些人的嘴脸,自然也就要小心的面对着,毕竟如若不好,只怕就要让人看了笑话去。 远宁侯府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人家,还是可以养得起一个人的,终究不会像樊家一样。 樊老夫人的脸色是越发的难看了,毕竟这丫头的意思是她樊家养不起人了是吗? 这简直就是落井下石,不过是看她家成了这个样子,所以才如此的嚣张跋扈,可是怎么知道她家就再也站不起来了,难不成是未卜先知吗? 可是未卜先知也没有那么容易,她家总不会一直都这样的,迟早有一日是会东山再起的,别想着看不起她家,不过是个侯府而已,又不是王府有什么可嚣张的,迟早有一日是会倒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富贵日子也并不是一层不变的,总是会有着改变的时候的。 “太夫人家是侯府自然是不会亏待了六娘的,这一点大家都知道,既然如此六娘便去吧,好好的呆着,伺候好太夫人,那毕竟是你的太祖母,你应该去看看的。但切莫贪玩,早些回来。” 可是她依旧还是要和颜悦色,如若不然只怕会徒生是非,毕竟她家现在已经是这样的了,她还能得罪谁? “是,祖母放心,孙女定然早去早回。” 樊灵萱看着这两个人斗法难免心里高兴的很,毕竟樊老夫人平日里可是嚣张的很,如今碰上了可以更嚣张的只怕会败下阵来,如今不正是如此。 可见恶人自有恶人磨,只有遇到更强硬的人,恶人才会败下阵来。 “小小姐错了,太夫人的意思是多住一段时日,毕竟已经许久不见了,奴婢看还是等这里的事完了再回来,要不然只会给老夫人添麻烦。” 含香今日虽然是要把人带回去的,不是一日两日就会有人上门要人的那种,只怕反倒是会麻烦,如今最好是一住下就不走的那种才好。 但这樊老夫人如此的说法只怕是不行的,早些回来做什么?难不成是要回来受苦吗? 那断然是不行的。 樊灵萱并没有言语,她是在等着樊老夫人说话,毕竟若是樊老夫人不说,她如何才能离开。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她怎么能够表现出想要离开樊府的意思,只怕到时候樊老夫人借机发挥,她就算是没有什么错处,也已经有了。 她总要杜绝这种事才行,如若不然那未免也太亏了。 “六娘,你的意思呢?可否想去,若是去便去,若是不想去,断然是没人能为难你的。” 樊老夫人却把问题抛给了樊灵萱,毕竟她是已经无能为力了,樊灵萱若是想去谁又能拦得住呢? 樊灵萱冷冷一下,遂又恢复了正常。 她道:“如今母亲不在,我的确是应该去尽孝,毕竟太祖母年岁已经大了,在祖母您面前尽孝还有的是时间,可是太祖母终究是不同的,如今还请祖母成全我。” “就是,还请老夫人成全,我家太夫人也实在是想念小小姐,若是这次见不到,下次可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含香在一旁帮腔,毕竟樊灵萱今日跟他回去是势在必行的,其余的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跟她回去。 可是如今是有人想要故意为难她,她自然也就不客气了。 樊家人是什么样的她很清楚,远宁侯府也很清楚,不过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她可什么都没有带来,只怕这些人是捞不到半点的好处了。 如今有人纵火烧了宅子也是好的,如若不然还不知道这些人要住到什么时候呢,可是这宅子是他们的吗? 明明是姑爷的,可是总是有人厚着脸皮住着,如今可倒是好,这下子谁都住不了了。 樊老夫人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她原以为樊灵萱不愿意,可是没想到樊灵萱竟然是愿意的,甚至是还有理由来搪塞她。 她实在是失算了,可是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的。 如今人走了正好,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她总是要照顾着,但幸好没有事,要不然可就没办法给顾将军交代了。 她现在想想就觉得侥幸,当初樊灵萱并没有病死,可见是老天爷开眼,天无绝人之路,这才等来了顾昭,若是当初樊灵萱死了,顾昭来找人,人已经入了土,那时候只怕是会事态严重,有人是要为此付出代价的,可是幸好樊灵萱并没有死。 如今人走了也就走了吧,走了她也就不用担责任了。 “去吧,好歹也是一片孝心,我总不能拦着。想住多久就去多久,家里无需你担心。” “是,多谢祖母。” 樊灵萱早就已经知道今日是一定要离开了,至于在这里唠唠叨叨的不过是因为樊老夫人想要为难人而已,可是如今又能怎么为难呢? 到最后不是还要放她离开。 马车从樊家一路行驶到了远宁侯府的门前,远宁侯府高大巍峨,原本是世袭的爵位,可是却因为老侯爷至今未死,子孙并为袭爵,可是老侯爷如今子孙满堂,也算是乐得自在。 “小小姐,咱们下车了。” 含香看着眼前的这位小小姐难免心里多了几分悲凉,也不知道小姐和姑爷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把女儿一个人扔在了上京,面对那些人当真就是什么好事吗? 她怎么觉得一点也不好呢,一个个的,尖嘴猴腮的,也不知道心里都在打算着什么。 这万一要是出了事,小姐和姑爷是不是会后悔? “好。”樊灵萱如今也算是故地重游了,只是恍如隔世一般。 想当年远宁侯府赫赫威名,老侯爷是在战场上打天下的,这才挣来了一身军功,一个侯府。 子孙后代也是很争气的,但不过都是武枪弄棒之辈,可是上了战场,一点也不含糊,是真的继承了先辈的英名。 第二百二十章 远宁侯府 只可惜奸臣当道,一生的军功到最后也只不过成了斩草除根的理由,不过是因为势头太盛,有人害怕了而已,可是却明明忠心耿耿。 她有的时候是真的不明白,帝王究竟都在害怕些什么? 难不成一个忠心耿耿的臣子都容不下吗? 可是就是容不下的,真正忠心的死了,不忠心的反倒留了下来,祸乱朝纲也不为过。 “小小姐如今也算是回家了,小姐,姑爷不在想必你在家也受了些苛待吧。” 含香刚才不敢说的话,现在说了出来,她只怕那些人多心,等到以后会害了小小姐,可是有些话终究不吐不快。 她也不知道小小姐会不会生气,毕竟那才是亲生的祖母,可是论起疼爱来家里的太夫人也是从来都不逊色的。 “他们终究也算是我的亲人,无论做什么,我总应该担待一些不是吗?” 两人对视一笑,这话已经很明白了,不需要再深究了。 “这回好了,小小姐来了府上,也就热闹多了。太夫人总是念叨着呢,但总是没有机会,如今可算是有了机会,小小姐可要多住上几日,也不枉来这一遭。” “知道的,只是不知道近来太祖母身体可好?” “一切都好,小小姐来了之后就会更好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远宁侯府,虽然走的是正门,可是却还是要到后宅里去。毕竟太夫人就住在后宅里,现在两个人要去见的就是这人了。 “小小姐想必对这里很熟悉的,说来也曾在府上小住过一段时日,奴婢也就不需要介绍了吧。” 含香在前面给樊灵萱引路,毕竟远宁侯府还是很大的,虽然没有皇宫的,可是也是会迷路的。 这个院子那个院子的,总要仔细的瞧一瞧。 “不必了,我还是记得的。” 樊灵萱虽然上一次来这里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可是她依旧还是记得,在这里的日子才是最开心的。 在这里是真的没有阴谋算计,也没有那些是是非非,这个家很好,好的让人羡慕,可是也如流星一般,转瞬即逝。 她这一刻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她想要留下这美好,无论如何都需要留下。 可是这又是何其的艰难。 她现如今要对抗的是皇权,面对的是帝王,那本就是一个冷血无情不讲情面的人,生死就在一瞬间。 “小妹妹,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忽然间就有一声脆生生的叫妹妹的声音响了起来,樊灵萱看过去发现是一个故人。 她看着这个人难免嘴角含笑,吕萍,她的大表姐,她舅舅的大女儿。 这可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颇有将门风气,为人也是爽朗大方,是她这辈子都比不上的。 毕竟远宁侯府这一代不过才三个孩子,大女儿也就是眼前的这一位,还有一个二儿子吕凡,三女儿吕薇,孩子已经算是少的了,来自于父母的疼爱自然是全部的,哪里会有着争风吃醋的事发生。 这样一来自然人人都是最好的,哪里会像樊家一样,更何况这都是嫡子嫡女,她舅舅并没有纳妾,对待这些孩子,自然一切都是最好的。 她想想就觉得羡慕,同样是人,怎么就如此的不同呢? 可是也应该是不同的。 “大表姐,我好想你啊。” 想念是真的想,毕竟一想到从前她们的境遇,她就是心惊胆战的,谁能想到这样的女子到最后会上了战场,竟然惨死。 没有成为巾帼英雄,反倒是成了一具枯骨,这是何其的可悲。 可是明明所有人都是忠心的,但帝王却把这种忠心看成了危险。 “我也好想你呀,你都好久都没有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把我给忘了呢。如今还是同住在上京城里,你倒是有些狼心狗肺,都不问问我的。” 吕萍想到此处难免有些生气,明明都住在同一个地方,怎么就不能互相往来了? 她也知道这个妹妹一向都是安静的可怕,可是说到底她们的感情还是很好的,就算是坐在一处吃饭也是可以的,可半年都见不到人,这是什么道理? 难不成他们这里还不能来人了吗? “是我的疏忽,还请恕罪。” 樊灵萱纵然是听到了这样埋怨的言语,可是依旧还是眉眼含笑,高兴是真的高兴,已经脱离了那些阴谋算计,怎么能不高兴呢? 她最喜欢的就是现在的这种时候了,可以自由自在的,不用伪装。 她能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这几个人了,毕竟没有利益牵扯,一切感情都是纯粹的。 人人都以为感情这种东西不过是一个攀附了另一个权贵,可是如今她爹虽然不再是宰相了,但从前却是的,就算是如此,她娘还是嫁给了她爹,原本就是她爹攀附了远宁侯府。 这世上门当户对实在是太难了,正因为这样才会有着疏离。 可是远宁侯府并没有因此而看不起樊家,她娘所生的这几个孩子也并没有得到亏待,也幸亏是住的近,两家总是时常联络感情,这才会有今日这般光景。 “诶,我不过是跟你说着玩的而已,你何必如此的认真呢,来了就好。” 吕萍可是一点都没有认真,她不过是在说笑而已,当然也是想着樊灵萱能够早些来,这样一来大家在一处也就更好了。 “我明白的。” 樊灵萱笑了笑,虽然不知道这样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可是能有眼前这片刻的欢乐也是好的。 她唯一害怕的就是安若楼当真是胆大包天,真的会追到这里来,到时候只怕会牵连了远宁侯府,她当真就成了罪人了。 那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哪怕她是一个自私的人,可是也不愿意牵连对自己好的人。 她一想到这一点,难免心里战战兢兢的,如今就算是高兴也高兴不起来了。 “走,咱们去见太祖母,太祖母见了你一定很高兴。” 吕萍从来都没有把樊灵萱当成是外人,如今拽起人就走,就好像是生怕慢了似的,险些就要用跑的了。 但她知道樊灵萱是个身体虚弱的,不能着急。 第二百二十一章 没有 远宁侯府的太夫人哪怕是年纪已经大了,可是还并没有满头白发,最多不过是头发花白而已,脸上的皱纹多了点,眼睛小了点。 这是樊灵萱的结论,毕竟看见这个人她心里就觉得欢喜。 这人很疼她的,从来都是,想来也是因为她母亲的原因。 她母亲是远宁侯的大孙女,从一出生开始就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从小千娇百宠的,很是讨人喜欢,原本就算是进宫里去做娘娘都是有可能的,可是远宁侯根本就不舍得,她母亲更是偷偷的与她父亲私定终身。 原本这不是一桩被看好的婚事,可是因为她母亲执拗,所以所有人也就只能选择同意了。 但幸好她父亲还算是个良人,从一无所有之辈一直官拜宰相,但始终都只有她母亲一个人,并没有别的妾室,当初看不好的婚事如今开花结果,很是好看,渐渐地所有人都开始夸她母亲眼光好,而不是惋惜了。 而她却是个异类,不仅眼光不好,人也不怎么样,但幸好有她母亲护着。 太夫人心疼她母亲这个孙女,于是总是让人到府上小住,但因为她母亲已经嫁了人了,又同住在京城,过宿的时候很少,但却总是带着她上门小坐。 也算是爱屋及乌吧,太夫人对她这个孙女的女儿也是很好的,还有她的哥哥们,但她总是那个不开窍的,总觉得是到了别人的家里,但其实这才是最亲近的。 从前不明白的时候当了个傻子,现如今总算是明白了,也不算是太晚了。 至少现在知道究竟谁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也就不用总是当一个蠢人了。 “太祖母安好。” “好好好,小灵萱快过来让我看看。” 太夫人年纪已经大了,眼神也不怎么好了,如今已经做不到耳清目明了,看人远了也就只能看到一个人影,可是这可是她想要见的,当然是要看个清楚仔细才行。 樊灵萱立马就往前走了走,走到了太夫人的眼前。 吕萍是个好热闹的,立马也凑了上去,“太祖母如今人可就在这里了,你可看得明白了?” “看明白了,看明白了,怎么小灵萱瘦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太夫人终究还是能把人看得明白的,她还不至于瞎了,可是一想起来之前见到樊灵萱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她心里难免有些悲凉。 她活得久了,经历的事多了,孰是孰非总是明白的,这人走茶凉的道理也不是那么难,不过都是如此,樊灵萱因为这个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没有,太祖母多心了。” 樊灵萱这个时候怎么能说自己都经历了什么,老人家年纪大了,只怕会担心的。 她来又不是来告状的,她是来看望太夫人的,总不能让太夫人难过。 “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就与我说,我总不会放过那些人的,你只说就是了,不用顾忌那么多。” 太夫人原本就是将门虎女,年轻的时候最是受不得委屈了,如今老了也是一样的,她不能受了委屈,身边人一样也不能,樊灵萱虽然并没有住在她的眼前,可是有些时候她也要照顾好的。 但如今她看樊灵萱又和别的时候不同了,可是却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同,总之还是有些不同的。 “没有,真的没有,太祖母放心。哪里有着那么多的委屈可受的,在家里很好。” 樊灵萱怎么敢说,她若是说自己死里逃生岂不是就要吓到老人家,她又何必去冒这险,更何况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追究起来也是很难的。 “那就好。” 太夫人见樊灵萱不说,也就只能作罢了,毕竟如今也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人不过才刚刚来而已,往后有的说的时候。 “太夫人您是不知道,那樊家如今已经烧的大半了,奴婢去的时候都还在冒着黑烟呢,樊家人都在外面,那家里的老夫人也不顾忌什么脸面了,只是嚎啕大哭,如今只怕是里面住不了人了,也幸亏咱们把小小姐接了回来,要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安顿呢。” 含香这个时候说话了,说的就是樊家的近况,毕竟说起来还是很可笑的,那些人可就要差露宿街头了,这是何等的凄凉,但也算是应该的了,毕竟小姐和姑爷都已经离开了,竟然还住在宅子里,宅子是他们的吗? “安顿是小事,只要人没出事就好。小灵萱,住下吧,等那边都好了再回去也不迟,要不然少不了麻烦。” 太夫人知道既然那边已经是那个样子了,那便不能再回去了,回去了反倒是麻烦的很。 樊灵萱向来都是身体娇弱,怎么能受得了苦。 “是。” 樊灵萱自此也就住了下来,虽然不至于把府上当做是自己的家,可是却又是片刻的安宁,很是自在。 她住在落玉轩,虽然不是府上最大的院子,可是也不是最小的院子,这院子原本是她母亲未出阁时的住所,如今她住在这里也算是理所应当了。 远宁侯府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早晚问安这种事并没有出现实在是太夫人年纪大了,睡觉的时候甚至是比醒着的时候还要多,有的时候就算是有心去了太夫人也是睡着的,可是谁又敢打扰,都是不愿意打扰的,所以府上很早以前就少了这个规矩了。 太夫人若是想见谁也就派人去叫了。 樊灵萱不过才刚来而已,可是却很快就熟悉了这个规矩。 她也知道老人家年纪大了,都是需要多睡一睡的,如若不然肯定会没有精神,毕竟年纪大了。 远宁侯府的其余人更是顺着这个规矩没有了规矩,谁都想着多睡一睡,谁又愿意一大早的就爬起来了呢? 不过都是不愿意的,这样一来大家也就更加的自在了,毕竟不需要请安那可是省了很多的时间的,大家都很乐意。 樊灵萱不得不羡慕这样的人家了,似乎一切都是意外的,甚至是很意外,意外到让人难以想象。 正如现在一般,樊灵萱正在跟着吕萍爬树。 第二百二十二章 爬树 吕萍根本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上房揭瓦这种事对于她而言很简单,可是对于樊灵萱而言却有点难。 “你倒是快点,抱紧了,可千万别掉下去。” 吕萍知道樊灵萱一向是没做过这种事的,可是今日能够同意,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她可不愿意做那些女孩子家绣花弄草的事,那实在是太无聊了,如今有事可做实在是太好了。 “好。” 樊灵萱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她就算是活了两辈子,也没有做过这种上树的事。 她出身世家,向来讲究的都是礼仪规矩,她更是谨守规矩,什么事都不超过规矩之外,可是现如今却做了不合规矩的事。 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特别的高兴,也许有的时候做一些不合规矩的事,真的会让自己不一样吧。 “快看快看,这是一窝喜鹊鸟。” 吕萍爬在了前面,如今已经可以看到了树上的东西了,樊灵萱终究还是落后的。 “是吗?我也要看看。” 她说着就加了把力气继续往上爬着,这个时候自然是无人劝阻的,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就是这府上的人已经见惯了。而樊灵萱来的时候身边没有跟任何一个人,就算是兰溪也没有跟着。 还不是因为如果要是带着兰溪就要带着明颜,明颜终究不是什么好人,她怎么敢把人往这里带,生怕是要把这个家搅乱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她就孤身前来了。 但这也的确是一件好事,就比如说爬树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有人提醒,不让她上去。 她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很好玩,她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过的好玩,好像只要待在这府上,一切事情就都可以抛诸于脑外,那些是是非非,恩怨纠缠,她都不想去管了,就算是知道多了又能如何?依旧还是会不快乐。 她现如今就是这样,她一点儿也不高兴,可是自从来了这里之后,真的很高兴。 “那你倒是快点儿,你要是再不快点儿,一会儿说不定就看不着了。” 吕萍提醒着樊灵萱,这些小鸟羽毛都已经长齐了,只怕在不久以后就是会飞走的,樊灵萱若是慢了,只怕就会看不到的。 “好好好,我这就过来。” 樊灵萱说着也就又加快了动作,可是这棵树虽然高大,但是有一样却是没办法改变的,枝头茂盛,竟然伸到了别人家的院子里。 还不是因为这棵树长在了墙边,也不知道长了多少年了,枝繁叶茂的也就长到了别人家的院子里去。 可是吕萍和樊灵萱并没有觉得这一点很不好,甚至很有可能会掉到别人家的院子里。 樊灵萱已经玩开了,也就不想停下来了,自然而然的也就没有那么周全了,这个时候真的看到鸟窝才是最好的。 于是她又多加了一把力气继续往上爬着,也是因为这一身的衣服碍事,生生的让她速度慢了下来。 可见锦衣华服并不是在所有场合都有用的,有些场合之下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就比如说现在。 “啊……” …… “小妹妹,你怎么样了?” 吕萍眼看着樊灵萱从树上掉了下去,如今这可是树上,不是别的地方,从这里掉下去,说不定是会摔死人的。 她觉得自己这身子骨摔一下还是没有事的,可是樊灵萱可就不一定了,樊灵萱可是向来身体娇弱,这一下子万一要是摔坏了可怎么办? “没事!” 可是这个时候却传来了樊灵萱的声音,樊灵萱哪怕是从树上摔了下来,也并没有什么大事。 至少现在是没有事的,毕竟也并没有多高,她虽然身体较弱,可是也不至于摔出个好歹来。 吕萍连忙就去看,毕竟樊灵萱若是和她在一起出事了,她可是要为之负责的,但现如今已经出事了,她怎么能不负责。 “你怎么样?有没有摔坏?” 可是当她往下爬的时候,忽然发现事情大了,樊灵萱并没有摔在自家院子里,反而摔到别家院子里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没有,大表姐放心,我没有事,只是似乎是回不去了。” 樊灵萱坐在地上不知所措,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摔到谁家的院子里了,反正不是远宁侯府就是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就去找人来救你,你可千万要小心一些。” 吕萍知道自己这是惹了祸了,毕竟她把樊灵萱弄到别人家里去了,这里是多么惨的一件事,若是被怪罪了可怎么办? “大表姐,这是谁家?要不然我还是从这家里走出去吧。” 樊灵萱缓缓的站了起来,突然发现自己狼狈不已,裙子竟然不知道怎么的就破了一个大口子,刚才更是整个人都趴在了泥地上,如今哪里还会有什么好样子? “不行的,那是襄王府。” 吕萍说着就从树上跳了下去,她和樊灵萱的区别就在这里了,她跳下去是好端端的,樊灵萱却很不好。 樊灵萱难免有些意外,这里竟然是襄王府?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按理来说这里住着李归宴,他们岂不是成了邻居了? 可是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如今她这个样子掉到了人家的院子里,只怕是会被人看了笑话的。 吕萍说的的确是很对,她还是等着吧,等着吕萍来救她,要不然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了。 “大表姐,你可要快一点,我害怕!” 只可惜说出来的话已经再也没有了回应,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人已经不在了。 如今也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这里了,吕萍究竟什么时候回来还未可知。 她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毕竟如今这里也就只有她和吕萍,根本就没有别人,一时之间就算是求救也难。 她也就只能乖乖的在这里等着了,要不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根本就是不知所措的,她哪里会知道第一次爬树不仅从树上掉了下来,而且还掉到了别人家的院子里,最重要的是这里是襄王府,她怎么就总有一种感觉,这是命中注定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不存在的镜子 襄王府。 后花园。 人说翩翩公子,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尤其是那富贵人家的公子,长相好的,那便是更抢手的了。 可是现如今的这一个却并不是,只因公子体弱多病,不常见客,更是个长相过于异类的,纵有惊人之姿,也无人欣赏。 “公子,有人掉下来了。” 齐朗忽然间言道。 他虽然并不是一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可是该看见的他都已经看见了。 只是难免有些奇怪,他好像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人,是见过的,就在不久之前,说来可真是有缘分,可是并不是他的缘分。 “是吗?只怕是那吕家小姐又上树了,不用管。” 李归宴继续往前走着,他如今出了房间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出来散散步的,又何必去管那些是非呢。 “掉到咱们家的墙里来了,而且似乎并不是吕家小姐,好像是樊家小姐。” 齐朗仔细的想了想,的确是如此的,他可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会掉下来,但掉进了花园里已经是事实了。 “樊?” 李归宴难免有些不明所以,这上京城中姓樊的人可是很少的,而且隔壁就是樊家的亲戚,他忽然间就想到了什么。 这个樊家小姐,可不是别的樊家小姐,只怕是自己心里所想的那一个。 现如今仔细想一想也是应该的,樊灵萱原来在这里,是被吕家接过来了。 这可真是有意思,如今竟然掉到他的眼前来了,他一直都以为也就只有吕家的那两个小姐会做出上树这种事,不曾想樊灵萱竟然也可以做。 “只怕是摔的不轻,公子要不要去看看?” 齐朗知道自家公子对那个樊小姐很感兴趣,既然如此,这个时候不正是英雄救美的好时机,这可千万不能错过了,一旦要是错过了下一次机会,也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当然,这位樊小姐可真是让人意外,围观一下也不是不可能的。” 李归宴没想到出来走走竟然会有意外收获,如今能遇上樊灵萱也算是难得了。 但就是樊灵萱不知道想不想见他。 樊灵萱如今正靠着墙,四处打量着,毕竟这可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尤其这里是襄王府,不是别的地方,万一要是被人发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当成是刺客,毕竟一个突如其来的人谁又会接受呢? 她可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是一个客人,她也不过是一个入侵者,襄王府的人会不会听她的解释还不一定呢。 说到底这还不是因为她全无武功的原因,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弱女子,无论做什么事自己亲力亲为的事还是很少的。 但现如今掉进了别人的家里,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她也不想和李归宴以这样的方式方法见面,实在是不合人意。 她想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毕竟这世上巧合的事有很多,但是有的时候却也会很少,以她像如今的倒霉几率还是可以的,不是特别特别的倒霉。 “樊小姐现如今是来欣赏风景的吗?只可惜现如今已经是晚秋了,花园里的风景早就今时不同往日了,不过是一片凋零的景象,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欣赏的。” 李归宴难免觉得有些好笑,如今爬树被人抓到了,只怕樊灵萱也是很窘迫的样子吧。 “李公子……” 樊灵萱只觉得自己是真的很倒霉,要不然怎么可能就会这么巧,如今的天这么冷李归宴都在房间里休息吗?不是说体弱多病吗?那就应该多在房间里休息,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出来呢? “可真是好巧,竟然在这里遇到了樊小姐,只是不知道樊小姐今日是来找谁的,与谁相约在这里欣赏风景?” 李归宴是明知故问,毕竟樊灵萱既然都已经出现在这里了,那么也就意味着他占据了主动的权利,樊灵萱也就只有解释的份儿了。 樊灵萱难免会觉得尴尬,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实在是有些不能言语。 她总不能说是自己爬树掉下来的,如果说了,那未免也太没有面子了,而且还很不合规矩,但她又是如何来的呢? 她现在急于需要一个原因,一个可以含糊其辞的原因。 她想了又想,忽然间就想到了一个办法,虽然名不正言不顺,可是总是可以摆脱困境的。 “我的镜子不见了,那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大约这么大的镜子。” 她说着用手比划着,说起来应该是一个小小巧巧的,还没有巴掌大的镜子。 可是这和胡说八道没有什么区别。 大家都是聪明人,谁又能被谁骗过呢?更何况现如今是如此拙劣的理由,李归宴绝非是一个傻子,怎么能听不出来这话究竟有多少假。 “哦,是吗?那可得好好的找一找,要是丢了可怎么办?” “是啊,那可是世上独一无二的镜子,若是丢了,就真的没有了。” 樊灵萱深吸了一口气,她这一刻是傻的,竟然觉得自己的理由真的骗过了李归宴。 可是这世上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傻子,更多的都是聪明人,可是聪明人有的时候也是会犯糊涂的。 “齐朗,你还不快帮樊小姐找一找,还愣着做什么?” 李归宴从来都没有见过樊灵萱的镜子,可是随身携带镜子只怕是个爱美的,但是一个爱美之人怎么会做出爬树这种事,只怕是眼前看到的,和真正的樊灵萱还是有着差别的,可是樊灵萱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只觉得有些好奇,毕竟眼前看到的和传闻里的根本一点儿都不一样,他所认识的时间又很少,如今他根本就看不明白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怕很多人都要被传言所误导了。 “是。” 齐朗虽然不是一个糊涂的,可是依旧还是尽职尽责的去找了。 他知道自家公子是在哄女人高兴,既然如此他又怎么可能会打扰呢。 依他所见这位樊小姐根本就不是一个有身手的,虽然不至于做到人畜无害,可是似乎是根本就不需要提防。 第二百二十四章 尴尬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在中间掺和呢,还是离着远一点比较好,这样一来也就方便了他家公子。 他应该做一个很识趣的属下。 李归宴:“樊小姐是翻墙过来的?怎么不见有人跟着?难道不觉得这样很危险吗?” 樊灵萱面对李归宴只觉得紧张,毕竟现如今是在别人的家里,无论说什么都是理亏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就从树上掉了下来?再坚持一下,难道不好吗? 事到如今无论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毕竟现在人都已经在这里了,就算是狡辩也需要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李公子怎么不住在山上了?” 她也就只能转移话题了,毕竟她是真的无话可说了,如果不转移话题还能怎么样呢? 更何况眼前的这个根本就是一个精明的,她是怎么来的?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其实大家心照不宣最好了,可是现在根本就做不到,那她也就只能耍无赖了。 “如你所说,住在山上不利于我养病,所以我就回来了,只是没想到咱们还能遇见。” 李归宴自然是坦坦荡荡,毕竟他也没什么是不能说的,更何况如今是樊灵萱自己没有底气,他有什么可怕的吗? 他觉得他们的相遇不过是个巧合而已,但是这世上巧合未免也太多了些,他不得不有所怀疑。 樊灵萱难道不知道墙的这面是他的家里吗? 襄王府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毕竟是受皇帝恩泽的,无论是朝野还是百姓之中,都应该知道襄王府。 可是如今樊灵萱偏偏来了,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故意而为之还是碰巧。 如果想要一场艳遇,也应该知道他的位置才是,可是樊灵萱似乎是并不知道。 当樊灵萱看见他的那一刻有多茫然,他又不是没有看清楚的,毕竟能在这种时候相遇也算是难得了。 “是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的镜子竟然掉到了你的府上,想来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注定今日要见公子一面。” 樊灵萱现如今也不得不好言好语的说了,毕竟她现如今这个样子很是狼狈不堪,被人瞧见了不过是场笑话,可是如今却是被李归宴瞧见了。 李归宴淡淡一笑,这一刻眼睛里似乎都散发着光芒。 “缘分?” 樊灵萱突然之间觉得有些尴尬,可是如果不是缘分又是什么呢? 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总之对于她而言是很倒霉的,可是若是不遇到李归宴,反而是遇到了别的人,那么也就更倒霉了。 “镜子只怕是今日寻不到了,改日,改日若是寻到了,肯定会送到远宁侯府上的。” 这个时候李归宴也开始转移话题了,毕竟他们之间似乎没什么缘分,就算是有缘分也是孽缘,更何况缘分二字最是难以诉说,妙不可言,谁又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的呢。 他大不了赔上一个镜子,也不能赔上自己。 “哦,好。” 樊灵萱也不知道为什么也就答应了,毕竟镜子根本就是没有的,如此无中生有的话,怎么能让人家赔镜子呢?可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还能怎么办?也就只能等着看了。 她是从来都没有当真的,就是不知道李归宴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 “小妹妹,你怎么样了?小妹妹,你有没有事,我来救你了!” 吕萍虽然姗姗来迟,可是还是来了,毕竟人是和她在一起才掉下去的,她怎么能不救人,只怕那根本就是不行的。 更何况现如今是掉进了别人家,要是让人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樊灵萱只觉得救星来了,吕萍可算是来了,如若不然,她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毕竟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实在是尴尬。 “大表姐,我在这里。” 她回应着吕萍,毕竟她若是不说话吕萍怎么可能会知道她在哪里。 “我找来了梯子,你再等等,我马上就来救你了。” 吕萍虽然是个无所顾忌的,可是终究是个女子,如今的梯子又长又大,她终究还是要搭好的。 她自己心里可是比任何人都着急的,毕竟樊灵萱是掉到了别人家,但凡要是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她也就不用这么着急了,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得了。 樊灵萱:“好,我等着。” 她如今也就只能等着了,要不然自己断然是爬不上高墙的。 “李公子,只怕要告辞了。” 她又对李归宴说道。 毕竟马上就要离开了,她怎么能不说一声呢。 “好,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李归宴也觉得樊灵萱留在这里不是什么正理,更何况如今又是这番样子,虽然不至于满身泥泞,可是身上也是粘了许多污点,更何况衣服似乎也破了,只怕这一下摔得实在是不轻。 能从树上掉下来,可见是个胆子大的,可是胆子再大又能怎么样呢?如今不还是困在这里。 他说完转身也就离开了,要是让人看见他和樊灵萱在一起,只怕是会要生出许多的是非来的,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樊灵萱看着李归宴的背影离开,突然间有些心下难安,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和李归宴牵扯到一起去,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李归宴只怕没那么简单,跟一个不简单的人牵扯到一起去,只怕是会带来风波的。 她既然已经认识了这个人,那便应该做好准备,自己也会陷入危险之中。 她自从桑山那日之后,回去好好的想了一想,突然发现那些刺客似乎根本就不是冲着她而来的。 她知道樊家人向来胆子很大,可是那些刺客可不是一般人,樊家人又是如何结识到的呢? 只怕二房能做到的事也就是想要毁她的清白,至于请杀手杀人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而且李归宴身边还有着一个身手很好的侍卫,普通人身边哪里需要这种人,只怕是在为什么事早做准备,又或者是在筹谋些什么事。 她总觉得李归宴不是一个寻常人,可是她根本就没有接触太多,又怎么可能会知道李归宴在做什么事? 第二百二十五章 吕凡 那些杀手是冲着李归宴来的,可是李归宴却能躲过一劫,足以证明了不简单,那她自然要小心翼翼的应对,毕竟这本就不是一个普通人。 但现如今他们可什么都没有说呢,上次见到李归宴可是说了很多话的,她也恍然大悟,知道了自己应该对付谁,可是这一次就这样三言两语的离开了,她难免觉得有些可惜。 她知道李归宴是一个聪明人,而且还是一个很聪明的,如今病弱的表面之下,只怕暗藏着一颗野心,就是不知道李归宴究竟可以活多久,野心和寿命之间也是有着牵扯的,若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是却活不久了,那才是天下间最惨的事。 “小妹妹,你看什么呢?快点过来,我拽你上来!” 樊灵萱想着的这段时间,吕萍早就已经搭好梯子爬上来了,如今正坐在墙上,她瞧着樊灵萱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些什么,竟然都已经出神了,难免也就叫了一声。 樊灵萱这才反应过来。 回到远宁侯府虽然不至于是千难万险,可是对于樊灵萱而言却是极其的漫长,她的衣服破了,要是别人看到可就不好了,但好在有惊无险。 “小妹妹,我发现你就是缺少锻炼,怎么我就掉不下去了,你竟然掉了下去。” 吕萍并没有因为此事而感到后悔,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她虽然觉得这件事有些后怕,但是这事在于樊灵萱,绝对不在于她。 樊灵萱但凡要是一个体态轻盈,善于爬树的,也就绝对不会掉下去了,可惜樊灵萱根本就不是。 “是是是,大表姐说的对,我也是因为前些日子病了,这才最近羸弱了些。” 樊灵萱当然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了,自己现如今的身体,她现在很了解。 “说的也是,你现在实在是太瘦了,已经没有以前那般样子了,也不知道在樊家,你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你是不是受到了苛待?” 吕萍瞧着也是,毕竟樊灵萱现在瘦的根本就不成样子了,就这样还指望着爬树,实在是有些难为人了,但有一点还是比较好的,瘦了很好看,她不得不承认樊灵萱如今的模样是越来越精致了。 “没有,怎么会呢,不过是我前些时日落了水,这才大病了一场。” 樊灵萱现如今完全就不想提起自己在樊家的事,那些都是一些让人难过的事,就算是让人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她总不能永远都住在远宁侯府,她终究还是要独自去面对那些人的,既然如此还是什么都不说比较好。 那些人蛇蝎心肠,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呢,针对她一个也就算了,若是还针对远宁侯府,这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那你怎么会落了水?好端端的你是如何落水的?快与我说说,你这个傻子说不定被人推了都不知道呢,我倒是要听一听,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 吕萍终究还是不放心的,毕竟樊灵萱有多软弱她又不是不知道,这向来都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只怕就算是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自己被欺负了,她怎么能够放心? 她一想到樊家人都是那么精明的,如今樊灵萱父母又不在身边,樊灵萱只怕是会受到欺负的。 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想起来把樊灵萱早些的接过来,也不知道樊灵萱究竟受了多少苦呢。 “没事的,大表姐,你相信我。二表哥,你来了。” 樊灵萱突然之间就发现了吕凡的身影,如今不转移话题,还等到什么时候呢? 吕凡这才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小妹妹,姐姐,你们坐在这里是在看风景吗?如今天凉了,应该多穿点。” “知道了,你既然来了也坐下吧。” 吕萍看见这个弟弟就觉得头疼,这个书呆子也能想着出来,可真是够难得的了,但出来走走还是好的,以后要是能多出来走走也就更好了。 吕凡却并没有坐下来,只是说道:“我如今正要出门去,也就不坐了。” “出门好呀,给我带盒胭脂回来。要聚宝斋的。” 吕萍眼前一亮,要知道她最想做的就是出门去走走,可是她出门的时候很少,毕竟她爹娘生怕她在外面闯祸,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这个原因足以让她出不了门了。 但是现在吕凡可以出门,她怎么能不指使一下。 “好。”吕凡已经是习以为常了,毕竟他每次出门都少不了这个,但是他又不能偷偷的出门,要不然他这个姐姐肯定会没完没了的念叨的,他还不如主动一点。 “小妹妹想要什么?我帮你一起带回来。” “不用了,如今我什么都不缺。” 樊灵萱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又说到了自己的身上,毕竟她在远宁侯府衣食无缺,至于别的东西一点儿也没有少,她怎么还敢有要求。 她现如今已经很满足了。 “是吗?那就和姐姐的一样吧。” 吕凡似乎是有些失望的样子,可是想了想女孩子喜欢什么,她姐姐纵然一身的男儿气,可是也知道用胭脂,樊灵萱肯定也会喜欢的。 “二表哥,真的不用了。” 樊灵萱真的不需要这些东西,毕竟她已经有了。 可是吕凡根本就没有听樊灵萱的话,直接就走了。 樊灵萱都想要追上去了,可是吕萍却让她打消了念头。 “他想要买的东西你是拦不住的,还是乖乖坐下来吧。” “可是我真的不需要。”樊灵萱知道自己的这个表哥有些奇怪,从前以为只是有些执拗,不曾想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她只觉得一旦要是进一步了解,很多事就会发现和自己所想的是不一样的。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你也不用花银子。你还是相信他吧,他的眼光还是很好的,东西买回来之后你一定会收下的。” 吕萍还是很相信自己这个弟弟的,毕竟这种事向来都是吕凡去做的,还不是因为她出不了府,要不然她是一定会亲力亲为的。 樊灵萱也就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意图 日子一晃也就过去了几日,这几日光景樊灵萱当真是过得很好,无拘无束的日子总是那么的让人向往,而且现如今她住在远宁侯府里什么事都不需要担心,可是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她终究不是一个可以安稳过日子的人,有些时候无论任何事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她想要报仇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所有安稳宁静的日子,她必须以这些为代价走向前路。 “薛大人,好久不见。” “樊小姐,的确是好久不见,可是如今樊小姐已经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这一日薛言来访远宁侯府,指名道姓要见樊灵萱。 樊灵萱自然是坦然以对,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更没什么是不能见的。 “此话如何说?薛大人只怕是说错了人。” “不不,樊小姐当得起。这接二连三的线索可都是樊小姐送给我的,说起来我还没有道一声谢谢,是我的错。” 薛言自然是有备而来的,他但凡要是没有有备而来,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樊灵萱就好像是意料之中一样,竟然没有半点的惊讶,她也的确是意料之中,毕竟她自己做了什么事还是很明白的,薛言也的确应该来找她。 “薛大人说笑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樊灵萱正因为知道薛言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敢拿那么多事去试探,竟然也的确是得到了结果。 但有一点还是害怕的,人终究是会变的,至于会变成什么样子,不得而知。 “樊小姐错了,这哪里是举手之劳,分明就是天大的功劳,承娘现在很好,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至于不该说的,一样也说了,这都要谢谢樊小姐。” 薛言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樊灵萱究竟做了什么,虽然不过是微乎其微的小事,可是海纳百川,以少聚多,渐渐的也就成了大事。 樊灵萱笑了一笑,算是接受了。 可是也只能说是暂时的胜利,真正长远的还早着呢。 毕竟事关帝阳公主,必须有着漫长的时间去搜集证据。 但幸好有了一个承娘。 承娘虽然身为花魁,可是还有着另外一层身份,那就是被帝阳公主一伙买去的花魁。 帝阳公主虽然没有经营妓院,但是从来都不缺花街柳巷里的女人,当然是花了银子买来的。 至于这些女人的用途很简单,不过是送到各位大人的府上供人玩乐,只是这些人里难免有一些酒色之徒,更有特殊喜好的,活下来的人并不意味着将来就活得很好,依旧还是会被发卖,只不过这些人都要被卖到异国他乡,在朝中国界再也不会有这些人的身影。 帝阳公主终究还是从中有利可图的。当然这也只是一开始是这样,后来就会有着越来越多的良家女子。 再后来一批女子中也就只有一位并非出身清白的,其余的皆是良家女子。 帝阳公主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从中牟取的暴利自然也是越来越多,但这些皇帝是根本就不知道的,当然也有可能是知道,但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总之除了帝阳公主的同伙,还是鲜少有人知道的。 这个是一件大事,一旦要是翻了出来,很多人都会受到牵连,到时候究竟是谁先死可就不一定了。 帝阳公主所做的事可不仅仅只有这么简单,还有他儿子玩弄的那些女人,有一些死于非命,有些疯疯癫癫,更有一些被送入了佛堂,只要说出来都是一些大事,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别的也许也很重要,但是只要这两件事被人翻了出来,帝阳公主断然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如今承娘是幸存者也是证人,承娘可以改变很多事,如今到了薛言的手上,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更何况还有很多事她也在悄悄地透露给薛言,现在已经到了蓄势待发的地步了。 可是需要的还是时间,毕竟搜集更多的证据,所需要的时间根本就不能太短。 “薛大人打算怎么办?是和那些人一样助纣为虐,还是愿意做一些事?” 樊灵萱早就已经知道了薛言的选择,要不然又怎么可能会把这么多的事透露给薛言。 但她终究还是要光明正大的问一问,薛言究竟想要怎么做? 薛言知道自己是一步步的走进局里了,他哪里有什么选择的机会?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可是樊灵萱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些事的? 他是真的很想明白,他从前从来都没有发现,可是一个小姑娘竟然把事情看的如此的透彻,这究竟是知道多少? 樊灵萱实在是不容易让人忽视,但传闻中的樊灵萱可不是这样的。 “我还有路可走吗?樊小姐当真就能够做到算无遗策吗?” “自然是不行的,我哪里可以算得那么清楚,可是说到底不过是碰巧知道了而已,如今薛大人也已经知道了,那你可以做的事比我还要多。如此人神共愤的事,只怕薛大人也没办法做到袖手旁观。” 樊灵萱在这个时候情愿耍无赖,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愿意做,就只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做。 她也就只能在背地里做一些透露消息的事了,至于别的什么都不能做。 一个承娘,足以带来很多的消息了,至于别的事也不需要她去做。 她现在也只想着帝阳公主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从这个世上消失,哪怕是退而求其次受到重创也是可以的。 “我不明白,你究竟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难不成这是樊丞相的意思?” 薛言现如今来找樊灵萱在乎的并不是事情的真相,他更在乎的是樊灵萱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他倒是听说了樊灵萱与安若楼的事,但究竟是不是捕风捉影还不得而知,可是承娘出现在前,此事在后,说起来难免有些不应该,还是说樊灵萱会未卜先知? 他当然是不相信的,樊灵萱但凡要是可以未卜先知,樊家的那些事怎么不见提前防备着,樊府烧成了那个样子,也不知道究竟是天灾还是。 第二百二十七章 好奇心 “自然不是,一切都是巧合而已,薛大人应该明白的。” 樊灵萱刚好可以未卜先知,可是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重生了而已,若是没有重生,她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可是我并不明白,樊小姐究竟想要做什么?我可以知道吗?” 薛言一点也不知道,初时他很同情樊灵萱,可是现在却一点也不觉得同情了,樊灵萱只怕是有着心机的,如若不然又怎么可能会完好无缺的坐在这里,毕竟火海里都能逃生了,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但现如今又有别的事,樊灵萱就好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从一开始枯井里的白骨,再到如今,一桩桩一件件好像都和樊灵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他又不知道真正的联系在哪里,他抓不到任何的把柄,甚至是没办法知道樊灵萱的心思。 他以为自己是个聪明人,可是现如今比着他还要聪明的已经出现了,那就是樊灵萱,樊灵萱好像真的很聪明,和别人不一样的聪明。 “不可以,薛大人是聪明人,想必应该知道这些事原本应该和我无关的,可是现如今有关了竟然是因为薛大人,将来若是又是我只怕不能放过薛大人了。” 樊灵萱要做的事自然不能让人知道,若是知道了,那可怎么的了,她只怕离死也就不远了。 但如今薛言找上了门来,她又能怎么办? 她做事需要一个聪明人,可是她又怎么能骗过聪明人,终究不过是有得必有失,她虽然早就已经想好了,可是说到底还是薛言太过于聪明了,她生怕有一天自己根本就没办法控制局势,也不知道到了那一天究竟该怎么办。 但现如今过好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了,但是你若是伤天害理,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樊小姐还请自重。” 薛言知道樊灵萱已经把话说成这个样子,已经很明显了。他根本就不需要再多说些什么了,毕竟樊灵萱所做的事都是好事,并不是什么坏事,而且还帮了他一个大忙,他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恩将仇报。 可是樊灵萱如此的聪明,将来若是做坏事,肯定也是特别坏的坏事,到那个时候狭路相逢,大家就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面貌面对了。 “薛大人多虑了,我怎么可能会做伤天害理的事,现在不会,将来不会,永远都不会。薛大人还请放心。” 樊灵萱可从来都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不过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罢了。 至于别的都不重要,无论什么都不重要。 重要的也只是现在的仇恨,她必须要报仇,这是她活下去唯一的目的。 “还望樊小姐记住今日的话。” 薛言还是有着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现如今什么都问不出来了,毕竟樊灵萱只字不提,他如何能问出一些什么来,不过是敷衍的言辞,既然如此,也就不需要浪费时间了。 他的时间很宝贵,他现在要去做很多很多的事,至于樊灵萱,他也就只能提防着了,别的事完全做不到。 “薛大人放心,我一定会记得的。” 樊灵萱要做的事谁又能阻拦的住呢,只要没有证据,谁敢说她杀人放火。 “告辞了!” 薛言现如今也只能先行一步,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处理,直觉告诉他,在樊灵萱的身上浪费时间很有可能会有所收获,可是时间却是很漫长的。 “薛大人慢走。” 樊灵萱虽说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应付薛言可没那么好应付。 薛言不过才刚离开而已,吕萍就找了过来。 “刚才那人是来做什么的?” 吕萍难免会觉得有些好奇,毕竟一个官家人找樊灵萱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也没什么,就是樊家的那些事,毕竟当时着火的时候我也在场,总是要按例问一问的。” 樊灵萱怎么可能会说实话,这个时候自然是要敷衍一下吕萍,所以也就找了一个理所当然的理由。 “倒也是,毕竟那把火烧的实在是很大。不管那些了,襄王府今日侧妃的下午茶,咱们一起去吧。” 吕萍来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今日有帖子,她想着樊灵萱在府里肯定憋闷,虽说也走不了多远,可是到底还是可以走一走的。 “襄王府?” 樊灵萱难免有些意料之外,虽说远宁侯府和襄王府是邻居,可是也没说有多好的感情,也许是可能她根本就不知道,毕竟她曾经是一个反应很慢的人,而且她虽然从前总是往这边走动,可是也没有打听过这样的事,后来嫁给了李青山,自然也就没有更多的了解了,只会一心一意的扑在李青山的身上,哪里会管别人家的事。 想来这两家的确是关系很好。 “正是呢,侧妃与我母亲也算是相识,所以总是会有些走动的时候,但那毕竟是王府,总是有些规矩的,所以也就鲜少上门,如今一再的催请,如今是不得不去了。” 吕萍也知道对方是王府,终究还是爵位高着他们家一些的,如今也是不得不去的。 樊灵萱点了点头,可是心里却在思考着究竟应不应该去。毕竟她是远宁侯府的亲戚,并非是这府上的小姐,去了本就不是名正言顺的,可是李归宴现如今正在府上,她总想要知道的更多。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李归宴满是好奇之心,总觉得这个人身上有秘密,她明明知道想要了解秘密是一种很冒险的行为,可是她依旧还是很想要知道,而且想要知道更多。 她觉得李归宴不应该仅仅只是眼前这样的,很有可能还会更可怕,毕竟一个被忽视的人,突然之间出现在了人前,那原本就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更何况那些杀手更是表明了一切,一个死里逃生的人难道不会报复吗? 可是那些杀手究竟是从何而来?为什么要杀一个病病歪歪的公子呢? 究竟如何终究还是不得而知的,可是她现如今却很想知道。 第二百二十八章 襄王侧妃 “去,只是不知道是否方便。” 她现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谨慎一些,若是不方便,她也就不用去了,何必强人所难呢? “当然方便了,就是母亲让我来与你说的,我这就去告诉母亲。” 吕萍自然是很高兴的,毕竟樊灵萱能够愿意出去走一走还是很好的,虽然樊家出事了,可是说到底和樊灵萱又能有多少的关系呢? 吕萍的母亲客氏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一举一动都是端庄大方的,樊灵萱难得见这样的女子,只怕就连自己的母亲也比不上。 她记忆里的母亲是一个并不安静的女子,甚至是有一些泼辣,但是还不是因为她父亲是丞相,有些事丞相没办法出面解决,那她母亲这个身为夫人的自然也就要出面解决。 面对那些泼皮无赖般的人,自己也就要变得更加的泼皮无赖,她是知道这种感觉的。 自己的丈夫身居要职,当然自己也得要强大起来,如若不然如何能配得上。 她也是如此就这般过来,只是她过得更难一些,她是一步一个脚印,硬生生的走出来的 从前不敢做,不能做的事,以后都可以做的出来,她后来也曾经回想过,自己前后就如同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但这一切都是硬生生逼出来的,如果要是日子过得安稳,谁又愿意改变自己呢。 可是就算是改变了自己又能如何?命运可从来都没有放过她,既然如此那又为什么要做出改变? 她想想就会觉得后悔,自己上辈子怎么能够如此的愚蠢呢,自己都已经被利用了,竟然还不知道。 “灵萱,你可听明白了?” 客氏现如今是生怕樊灵萱没有去过襄王府怠慢了襄王侧妃,可是说到底樊灵萱也曾去过大大小小的宴会不少,总是会碰到过的。 可是那毕竟是王府,她终究还是觉得仔细一些比较好。 “听明白了,舅母。” 樊灵萱自然是听明白了,只是有一点她有些不明白,到时候究竟是叫王妃还是叫侧妃呢? 毕竟王妃称病,侧妃管理着家中的大小事务,已经和王妃没有太大的区别了,那究竟该怎么说呢? “只是有一点不明白,到时候是叫侧妃吗?” “自然是的,王妃虽然生病,可是还并没有过世,现如今依旧还是王妃,能够逾越礼数。更何况侧妃更是一个重规矩的,自然不能僭越。” 客氏缓缓道来。 这种事其实还是很简单,只要人还没有死,王妃就是王妃,侧妃就是侧妃,没有什么是不理解的。 “是。” 樊灵萱总要把事情问明白了,如若不然只怕到时候会出事的。 客氏竟然觉得樊灵萱变了,如若不然又怎么可能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她可是一直都记着樊灵萱永远都是沉默不语的,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说难听一点,就好像是一个哑巴一样,很容易让人忽视,可是这一次见面有些不同了。 毕竟这段时日来一直都没有见过,可是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樊灵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还有什么问题吗?不妨都说出来?我现在一一给你解答,等一会儿到了王府就别问了。” “没有了,多谢舅母。” 樊灵萱哪里会有那么多的问题,不过就这一个而已。 过了午时客氏便领着樊灵萱几个女孩子到王府去了,一共不过才四个人而已,吕萍,樊灵萱,还有一个吕薇。 吕薇年纪稍小些,但都比着樊灵萱大,但吕薇和樊灵萱是同岁,但吕薇却是个喜欢热闹,叽叽喳喳的性子,可是近些时日总是被关在府上学习绣花。 还不是因为客氏发现这个女儿的绣艺已经到了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没法看了,所以为了将来,她也就把人关了起来,亲自教授,可是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同样是她的女儿,这个就是完全都学不会,哪怕是十个手指头都已经扎得出血了,可是依旧还是笨的让人难以接受。 如今今日总算是可以出屋子了,吕薇自然是更高兴了。 “小妹妹,可是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最近我的绣艺可是好了许多呢,回去定然让你见识一下,你……” “噤声!” 客氏皱了皱眉,提醒着吕薇,如今都已经进了王府了,哪里会有放肆的份。 吕薇眨了眨眼睛,最终闭上了嘴,毕竟她母亲还是很凶的,她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会挨揍。 一行四人被人领着就到了襄王侧妃的院子里。 樊灵萱是见过襄王侧妃的,毕竟这府上的大小事务,还有外面的事都是襄王侧妃打理的,在外面抛头露面的这种事襄王侧妃似乎从来都没有拒绝过。 现如今就差一个王妃的头衔了,要不然这位侧妃就是光明正大的王妃了。 可是终究还是差了一些。 “侧妃娘娘安康。” “哟,你可算是来了,好几日没见了,怪想的,快坐。” 襄王侧妃满眼含笑,招待着来人。 樊灵萱将这位侧妃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这位侧妃看着还是很和善的,至少看着是如此的,可是人和不和善根本就不能以那张脸为基础,要看做了什么事。 她却觉得这位侧妃根本就不是这么好当的。 毕竟现如今府上还有着一位正经的王妃,虽然现如今正在养病,可是一旦要是病好了呢?到时候站出去只怕这位侧妃会吃力不讨好。 可是还有着一种可能就是王妃永远都不可能出来见人了,毕竟生病了,谁又能知道究竟是好还是坏。 更何况府上的事已经是侧妃做主了,王妃就算是好了又能如何呢?这府上毫无心腹,很有可能会被算计。 说到底从王妃病了的那一刻开始,这府上就要变天了。 但王妃还有着一个嫡子,李归宴。 虽说没有世子之位,可是终究是嫡子,谁又能改变得了这样的事实呢? 虽然也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可是只要活着那世子之位迟早就是李归宴的。 她忽然之间就有了一个想法,那刺客会不会就是侧妃派出来的呢? 第二百二十九章 无聊 这个想法虽然可怕,可是也是一个想法。 侧妃不想让嫡子继承王府,杀人灭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侧妃有儿子,而且不只有一个,只要王府的嫡子死了,她无论是哪一个儿子继承王府,她一辈子也就真正的无忧了。 这么多年操持着王府上下可是很累的,她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自然是想要夺走别人理所当然就能得到的一切,她总会认为这王府都是自己的,毕竟王妃一直病重,她为了这个家尽职尽责。 她想想就觉得害怕,毕竟李归宴的处境实在是有些艰难,现如今只怕就站在生死边缘徘徊了。 年幼的时候也许会有人保护着,可是长大了以后就不一样了,侧妃会急不可耐的除掉眼中钉,肉中刺,为自己的儿子争取将来。 而襄王究竟是什么态度还不一定呢,要么自己的这个亲生儿子自己护着,要么就是撒手不管。 她看襄王并没有对李归宴寄予厚望,要不然李归宴现在早就是世子了,何至于和别人争来抢去的? 她可算是明白了李归宴的处境,如今还是很艰难的,毕竟侧妃一看就不是一个好相处的。 当然侧妃也是有能耐的,如若不然怎么可能会这么多年都操持王府,只怕一个侧妃打理王府还是有很多人不服的,但这么多年都已经过来了,就足以证明了一切。 “这是樊家姑娘?出落的是越发的好看了。” 侧妃早就已经发现了这个陌生的姑娘了,但她也听说了樊家出事远宁侯府就把人接到了府上,今日一见可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出落的越发好了。 “是,灵萱,还不快给侧妃娘娘请安。” 客氏拉过了樊灵萱,把樊灵萱置于了人前。 她知道自己一旦要是把樊灵萱带出来,自然也就会有人注意到,可是这有什么的,既然人都已经出来了,那么也就意味着该来的。 “侧妃娘娘安康。” 樊灵萱福了福身子,给侧妃请着安。 侧妃则是看着樊灵萱,难免笑了笑。 她虽然不知道樊家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现如今一看到樊灵萱也就清楚了,终究是传言有误,毕竟这样好的孩子,只怕是人人都会嫉妒的。 “好好好,快些起来吧,如今住在远宁侯府?” “正是。” 樊灵萱却低着头,并没有去看侧妃,毕竟自从进门起,她就已经把人看得很清楚了。 侧妃是个人物,很重要的人物,至少在李归宴的生命里一定会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可是她以为李归宴还是可以对付得了的,毕竟帝阳公主李归宴都能想出办法对付,更何况是这个庶母了。 她知道李归宴是一个聪明的人,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斗得过母老虎。 毕竟女人的心思还是很不单纯的,和男人们对比起来是不一样的。 有些男人不屑于与女人相对抗,可是女人一旦要是恶毒起来,绝对不会差于任何人。 “如今你父母不在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太夫人年岁大了,也应该尽尽孝心了。” 侧妃是很明白的,毕竟樊灵萱来远宁侯府总需要一个理由,太夫人也就是最大的理由,没有别的可能了。 “正是,如今樊家又出了盗贼之祸,灵萱在那边终究还是要照顾着,倒不如接到府上,反而能让樊家少一些麻烦。” 客氏说着,又将樊灵萱轻轻的拉到了身后,这是他们大人的事,小孩子也就不用参与了。 樊灵萱自然是知道客氏的好意的,也就顺着去了。 接下来就是侧妃和客氏闲话家常。 说起来女人们在一起当真是很烦,所说的话无外乎那些事,男人,孩子,东家长西家短,这原本就是一件无聊的事。 樊灵萱是听得昏昏欲睡,吕萍和吕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毕竟她们都不是一个安稳的,怎么可能会受得了这个。 但也只能继续听着,毕竟在侧妃面前必须要谨小慎微的,只有这样才能守规矩。 可是无论是说话,又或者是做什么,她们都掺合不到一起去,这实在是一件很难受的事。 “你们只怕是坐不住了,也别在这里拘着了,去后面玩吧,花园里跑跑跳跳总是好的。” 侧妃刚刚笑过,又见几个孩子都是不耐烦的样子,想着她们大人说话,小孩子是插不上嘴的,也就要赶人了。 几个人自然是欢喜雀跃,毕竟坐在这里实在是难熬得很,还是出去玩比较好,尤其是吕薇,她只觉得自己身上都快要坐出茧子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快去吧。” 侧妃此时此刻很是和善,就好像是一个温柔慈祥的母亲,满脸都是善意,可是背地里究竟是怎么样的没人知道。 “多谢侧妃。” 三个人立马就跑了,哪里还会顾什么规矩? 背后也只剩下了嬉笑声。 “终于不用再坐着了,要是再坐下去只怕我都快要成了雕像了。” 到了没人的地方吕薇才开口说话,毕竟要守规矩,可是她并不觉得规矩有多重要。 “我还以为这里是什么好地方呢,没想到她们说起话来竟然是没完没了的,实在是让人厌烦。” 吕萍也觉得烦,她以前来的时候侧妃很快就会想到放她们出去玩,可是今日竟然尤为的晚,她还以为要一直坐下去呢,但现在好了,总算是出来了。 “是吗?你们不是以前总是过来吗?” 樊灵萱心里还是有着疑惑的,毕竟她不熟悉这里,可是吕萍和吕薇应该是很熟悉的。 “那倒也没有,不过是逢年过节,又或者是侧妃想了,这才会坐一坐,母亲说这毕竟是王府,和侯府是不一样的,总不能总是上门,毕竟襄王可是皇上最看重的王爷,而咱们家终究差了一些,总不能让人说了闲话去。” 吕萍当然知道了,她母亲总是时常的念叨着,就好像是能够和王府结交是三生有幸一样,但她就是不明白,怎么就她家又不是什么破落户,怎么就不能登上王府的门了,可是依旧还是要听母亲的。 第二百三十章 再见面 “的确是这个样子的,舅母说的是,毕竟是王府。” 樊灵萱也觉得这没有错,毕竟王府的规矩森严,与王府结交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有些人犯上作乱也是难免的,若是与这样的人家结交,那真正出事的时候只怕也少不了。 虽然富贵的时候会有着好处,可是不富贵的时候也会有着坏处,这原本就是有得必有失。 “是啊,的确是王府,可是我们和李钊他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有什么的?” 吕薇始终都不明白他们所说的是为什么,毕竟现如今这些事真的很麻烦。 既然要顾虑这顾虑那,那直接就不要来好了,哪里有那么多的说法? “母亲既然都已经说了,那就做就是了,你哪里有那么多的话?” 吕萍这个时候显示了一下身为姐姐的威严,毕竟既然母亲都已经说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是,知道了。” 吕薇立马就蔫了下来。 “走了,去找李钊。” 吕萍和吕薇两姐妹算是和李钊从小一起长大,这三个人的感情算是好的不得了。 而李钊就是侧妃的小儿子,和吕凡是同岁的,这几个人刚好能够玩到一起去,这也是两家往来的契机,侧妃还曾经笑过要娶吕薇当儿媳妇,而客氏不过是一笑而过,再也没有别的说法了。 吕萍却觉得这两个人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毕竟两个人的喜好是相同的,哪怕是一男一女,但都喜欢一件事,那就是放风筝,从小玩到大根本就不腻的。 她就从来都不喜欢,可是为了吕薇她也就不得不委屈自己了。 可是后来有了李钊那就不一样了,有人可以代替她了,她怎么能不高兴呢。 樊灵萱虽然知道这些人,可是却从来都没有相处过,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幸而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琴声,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但声音很小却悦耳的很,她仔细的听了听,觉得弹琴之人好像是满心的愁绪,可是却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虽然不了解襄王府,可是却觉得她应该去找一找这琴声,究竟是从哪里而来。 她有着一种感觉,琴声可以解答一些事,她应该去寻一寻的。 于是她就撇下了吕萍和吕薇独自去寻找琴声了,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缘分,还是命中注定,她寻寻觅觅,都快要转了大半个王府了,竟然在一个院子里发现了一个人。 再次见到李归宴樊灵萱是意料之中的,她原本就是想来见这个人的,如今见到了刚刚好。 “李公子,可真是好久不见。” 琴声突然之间就停下了,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已经到了最后这是最后一个音了。 可是余音绕耳,三日不绝。 “的确是好久不见,只不过上一次是贸然闯入,而今是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了。” 李归宴实在是说不明白是什么了,毕竟樊灵萱来了,而且来的很快,他还以为樊灵萱自以为聪明,不会来了呢。 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来的这么的快,快到让人有些意料之外。 “李公子说笑了。” 樊灵萱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可是一点玩笑都没有开的,毕竟她是来要方法的,不是要别的的。 “李公子上次说的很对,如今我倒是想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可是她就真的无计可施了吗? 不过是试探而已,不得已的试探,要不然她大可以什么都不做,将所有的希望放在薛言的身上,也就万事俱备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 “樊小姐那么聪明,还需要我多说些什么吗?只怕是不用的吧。” 李归宴可一点也不觉得樊灵萱会是一个傻的,什么事都自己没办法做主,现在樊灵萱,明明已经可以做很多事了,难道不是吗? 毕竟樊灵萱很聪明,他虽然把话说的很容易,可是做起来还是很难的,毕竟那可是帝阳公主,不是别人,只手遮天已经到了一定的地步,就连樊灵萱的父亲樊丞相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樊灵萱就能做到吗? 可是他看樊灵萱现如今的样子还是很好的,想必并没有被难住,要不然也就不会是现在的这番样子了。 既然如此那还来找他做什么?难道不是所有的事都已经做好了吗? 他想这也许是试探吧,毕竟樊灵萱怎么可能会做无用的事。 说来他就真的这么难以让人相信吗? “怎么会?我哪有李公子的聪明才智,如今正需要李公子答疑解惑,毕竟有些事我根本就不明白,就比如说……” “你当真是不怕隔墙有耳,这里可是襄王府,府上可是有着很多人的耳目的,说不定你我的话很快就会传到别人的耳朵里,到时候无论你做什么,什么就都做不成了,我想你应该会明白的。” 李归宴阻止了樊灵萱的话,毕竟现如今说这样的话实在是不好,隔墙有耳,他又不是不知道,可是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什么都不能说。 樊灵萱又是怎么样的呢?有没有想过这一点? 他想如果是一个聪明人,那就应该想到的。 “我明白,可是我已经来了,难不成还要回去吗?” 樊灵萱当然知道,她更知道这府上危机四伏,李归宴就算是回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在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存活还是很难的,哪怕她所经历的是另外一种困境,可是她依旧还是可以感同身受。 她还没有把樊家人怎么样呢,那些人就觉得是她挡了路,想要让她去死,更何况是李归宴这样的身份了,这根本就是必死的存在,只要是有人肖想王府,那李归宴就根本活不了,现如今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已经是很难得了,毕竟活着就是希望,活着也就会有着将来。 可是若是死了,那么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而她现在已经看不到一个将来了,毕竟安若楼的存在,让她想要活着都难,更何况是好好的活着了,那么也就更难了。 “樊灵萱你可真是饥不择食,现如今哪里会有那么好的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第二百三十一章 自知之明 李归宴只觉得樊灵萱是在的得寸进尺,他明明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樊灵萱何至于如此的纠缠? “李公子错了,如今我只是想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毕竟李公子已经开了金口,如今只怕是已经覆水难收了。” 樊灵萱蹬鼻子上脸又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就是她想要看看李归宴的底线在哪里。 她知道李归宴是一个聪明人,竟然如此聪明那倒不如合作,她现在身处险境,李归宴在王府只怕日子也不好过,有些不能做的事她可以帮忙,至于出主意,那便是李归宴的事了。 “你倒是会找方便。” 李归宴突然之间笑了笑,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就是樊灵萱真的很好笑,毕竟找上门来要结果,这得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可是樊灵萱自以为聪明做了出来,他难免有些担心。 樊灵萱是不是可以成为那个背叛者?他无论说过什么话,樊灵萱都可以去告密? 他怎么可能不害怕这一点,而且还是很害怕,毕竟樊灵萱本来就是一个未知的存在,无论做出什么事都不为过,但他那个时候还是多嘴了。 “李公子难道不想利用我吗?要不然又怎么可能会说那么多,既然都是利用,不妨仔细的说出来,我也心甘情愿被利用。” 樊灵萱哪里是心甘情愿,分明是心不甘,情不愿,要不然也不会找上门来,毕竟有些事她做了,的确是已经有了结果,可是有些事她还没有做,结果就不得而知了。 “呵……” 李归宴笑的越来越深沉了,甚至是那双眼睛里都有着异样的光芒,那样的光芒实在是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樊灵萱一眼就看进去了,可是却看不明白,毕竟李归宴是一个很难懂的人。 若是能一眼看破,那就不是李归宴了。 “李公子笑什么?难不成是在笑我不自量力?” 樊灵萱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她也的确是有些不自量力,可是她总想要问一问。 “不是,就是你贸然前来可曾想过后果是什么?如若我不在这里呢,你又该如何是好?” 李归宴想樊灵萱是一个很冲动的,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可是樊灵萱又是凭着什么来的呢? 他凭什么什么都说了,他与樊灵萱似乎是根本就不熟悉,这样的人似乎是什么都不应该说。 “不会,公子的琴声很好听。” 樊灵萱来到王府也只不过是想要试一试而已,没想到人真的在这里,更何况就算是人不在这里又能怎么样? 来一次总不会亏了,毕竟两府相邻,她总是要上门的,更何况如今已经找到人了,这就说明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是吗?那便再听听。” 李归宴不再言语,手拨动着琴弦,琴声悠扬婉转,动人心魄。 樊灵萱想她原本不应该这么逼迫着李归宴的,毕竟这是一个绝色佳人,论起美貌来应该得到特殊的关怀的,如今她咄咄逼人,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可是若是不咄咄逼人委屈的就是自己,这可怎么办? 她不明白,也不知道,毕竟李归宴现如今就在这里,而她也在这里,可是话却不能说出口。 “我的镜子什么时候还给我?” 她突然间就想到了一件事,一件可有可无的事,到说到底不过是李归宴抬举,如若不然她可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快了,你且回去等着吧。” 李归宴突然之间就停了琴弦,毕竟说话也是要分神的,若是弹错了岂不是不好。 樊灵萱恍然大悟,可是却见四下无人,但也知道隔墙有耳还要隔着墙才行。 “当初街上一见,不曾想是李公子,如今得罪了。” “你不曾得罪,还请慢走。” 李归宴一副送客的样子,樊灵萱自然也就要识趣一些,如若不然哪里还会有着将来呢,不过是要细水长流才行。 樊灵萱的离开,李归宴感到很庆幸,毕竟若是让人发现他们之间还有着别样的关系,是会很难办的,幸好樊灵萱这是第一次上门。 樊灵萱自然是原路返回的,可是原路返回哪里是正确的路,吕萍和吕薇早己已经顺着别的路离开了,可是樊灵萱又不知道别的路,也就只好去找客氏了,毕竟她还是很能忍的,毕竟自己曾经出嫁多年,规矩最是不能少,更是时常接见达官显贵,自然也就更规矩了,虽然已经重回少女时代,可是当年的种种她依旧还是没办法忘怀的。 有些事就好像是刻在了骨子里,一样都不能忘,忘了也就再也回想不起从前了,毕竟从前的种种往事都是那么的难以让人忘怀。 “怎么回来了?吕萍和吕薇呢?” 客氏见了樊灵萱独自一个人回来了,难免有些忧心,她知道自己家的那两个丫头很是让人头疼,但也不至于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怎么樊灵萱就一个人回来了呢? “一时迷了眼,大表姐和三表姐就不见了,这才回来了。” 樊灵萱也不想让吕萍和吕薇担责任,说到底不过是因为自己才找不到路,和吕萍吕薇无关的。 “你第一次来,迷了路也是应该的,等以后多来几次就好了,以后就不会再迷路了。” 侧妃难免笑了笑,可是一想起来樊家的宅子也很大,那可是皇帝御赐的,樊灵萱难不成在家里也能迷路吗? “侧妃娘娘,我刚刚听到了一阵琴声,看见了一个很好看的公子,你这府上难不成是有神仙吗?” 樊灵萱知道自己无论说不说,都会有人知道的,那倒不如自己主动说出来,毕竟主动权也就在了自己的手上,绝对不会让别人夺了去。 更何况她知道李归宴的处境,若是因为此事而被人起疑,简直就是得不偿失。 侧妃面色一变,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呢?无非是樊灵萱看到了那个人,可是这有什么的,无妨。 不过是一个病秧子而已,总不会引起太大的风浪的。 “你这孩子可真是会说笑,这府上哪里会有一个神仙,不过是个凡人罢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神仙下凡 “凡人?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好看的凡人?侧妃娘娘莫不是在唬我?” 樊灵萱故意装作是不知道的样子,毕竟她原本就应该是不知道的,可是她如今已经知道了,可还是要装一装,毕竟事情很简单。 她就是要骗过襄王侧妃,如若不然装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这世上的确有如此好看的凡人,你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府上的大公子,王妃娘娘的嫡子。那可是真真的有着天人之姿,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 侧妃满眼含笑的说着,毕竟人都已经被人看到了,她也就不怕说了。如今人已经回来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根本就不会再走的。 可是那又如何?不过是一个病秧子而已,说不定什么时候也就一命归西了。 如今她好吃好喝的供着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死期将至,怎么也应该吃些好的。 哪怕是那个病秧子长得再好看又能怎么样呢,无非不过是样貌出众,可是到最后还是会成为一堆白骨,谁又在乎白骨生前有多好看呢? 如今既然有人看到了,她不妨把风声放出去,也省着藏着掖着的,还以为她要做些什么呢。 “原来是大公子回来了。” 客氏竟然不知道这位大公子何时回来的,但一想也是,毕竟身份尴尬,总是不会大张旗鼓的,如今悄无声息的回来了,也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浪呢。 “正是呢。他常年在山上养病,如今可算是回来了,王爷也高兴些了,毕竟是亲生的儿子,哪里会不想的。可是大公子娘胎里带来的体弱多病,总是要好好的养着的。” 侧妃最是知道这些事了,他李归宴本身就是一个病秧子,现如今就算是回来也依旧还是一个病秧子。 那院子里都是扑鼻而来的药味,让人闻了都觉得头疼,只怕病情依旧还是没有好转。可是成堆的补品进了院子也不见有什么作用,生生的浪费了。 可是这又如何?襄王府还是供的起的。 “也是,这人一旦要是生病了就得好好的养着,如若不然是好不了的。” 客氏附和着,但她心里很清楚这侧妃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意,如今大公子回来了又能如何,不过是拿药吊着性命。 可是说到底还是王妃不争气,若是争气一些,身子好一些,也就不至于像现在这个样子了,自己出不了门,儿子也只能被人拿捏着,何其的悲惨。 “可不是呢,我看着这次回来竟然又瘦了一些,也不知道在外面吃了什么苦,那外面哪里会有家里好,家里山珍海味,珍惜的药材更是数不胜数,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想的,就是不愿意回来。如今可算是回来了,但我瞧着总是不太好的样子。” 侧妃提及此事也是满脸的无奈,毕竟她是真的不知道李归宴到外面去究竟是做什么去了,可是一想到都快要病死的人了,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索性也就不管了,毕竟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说不定李归宴就喜欢那样的生活呢。 “太医看着也说不太好,但幸好现如今已经回来了,太医总是可以供上的,瞧着病,总能调理的好些。” 客氏:“宫里的太医医术是最好不过了,如今能给大公子瞧病想来总是会好起来的,侧妃娘娘无需忧心。” “你说我怎么能不忧心,我虽然不是他亲娘,可是也从来都不曾怠慢过,生怕他缺了少了的,可是他总是冷冰冰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是看不懂的。” 侧妃难免抱怨,毕竟这原本就不是亲生的儿子,她就算是好好照顾,这只怕也没人会领受这份心意,既然如此她抱怨又能怎么样呢。 “将心比心,侧妃娘娘已经很好了。” 客氏听着这话也就只能听听了,如果要说真话,只怕会难听的很。 “你是正室嫡妻,又没有庶子庶女是根本就不会明白的,这只要不是亲生的孩子,稍有怠慢了,这都是我的错,我可真是羡慕你。” 侧妃纵观这些夫人里,也就只有一个客氏可以让她羡慕了,虽然是一个日渐衰微的家族,但从一而终还是比较罕见的,现如今偏偏有人做到了,她怎么能不羡慕。 更何况她也只不过是一个侧妃而已,人家却是正头夫人,身份也就更好了,她也就更加羡慕了。 “侧妃娘娘说笑了,王爷对娘娘不也是很好吗?我虽然没有庶子庶女,可是这几个孩子乱糟糟的,比什么都让人心烦,尤其是两个女儿,像个男孩子一样,我每天都在为此发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了。” 客氏可不敢让眼前的这位羡慕,毕竟人家是侧妃,而她别人尊称的不过是一声夫人。 终究还是有别的,她也不愿意多攀附。 逢年过节走动一下还是可以的,可是像这般的闲话家常,她还是觉得越少越好,可是侧妃的意思谁又敢违拗呢? “那有什么不好的?孩子们都还小,慢慢的教就是了,更何况我看着是很好的。” …… 两个人就这么一来一往的说着话,樊灵萱站在那里只觉得无聊,毕竟女人间说话无外乎是这些,其余的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这就是女人的悲哀。 可是她更加悲哀,也就只能听着半句话都不能插嘴。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直到天擦黑的时候一行人才离开王府。 樊灵萱整个人都快要站虚脱了,毕竟两个女人之间说话,根本就是没完没了的,她听了又听竟然没有半句是有用的话,但也依旧还是竖起耳朵来听,毕竟说不定就会有用呢,虽然真的很少很少,可是她一直听到尾。 这才回到远宁侯府,吕萍却缠着问她究竟是去了哪里,怎么突然之间就不见了? 她自然也就把自己准备好的话说了出去,她准备的是万无一失,可是吕萍却觉得有些不太相信,毕竟她没有亲眼看到那个神仙一般的人物,她怎么可能会相信是天神下凡,因此一直缠着她问。 第二百三十三章 并非亲生 当天夜里樊灵萱就出现在了当时从上面掉下去的那棵树的旁边,那时候已经是夜黑风高,深更半夜的时候了。 她此番前来也不是没有目的的,就是来找李归宴的,白日里她已经说过了,她是一定要找李归宴的,无论李归宴眼不愿意接受,她都必须要和人说上话,毕竟他们能否以后还有着牵扯就要看这一次了。 她还是很愿意的,李归宴毕竟是个男人,所想的和女人们是不一样的,她正缺着一个这样的人在身边,不为别的,就是她是要正面面对着皇室的,那些皇室成员是男人,有些事她根本就想不到,可是身为男人却可以想到。 找别人终究还是需要了解,可是找李归宴根本就不需要了解,李归宴的身世已经很清楚了,毕竟明明白白的正摆在这里,至于目的,似乎也很简单。 一个王府不受重视的嫡子,自然是想着要压过别人,做王府的主人。 她说不定是可以帮忙的,毕竟她讲求的是合作,双方互利互惠才行,她在这件事上也不是一个贪心的人,毕竟贪心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那就不能贪心了,只能简单一点。 她等在此处是不相信李归宴不会出现的,白日里哪怕是李归宴生气了,可是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那么也就意味着李归宴可以明白,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那何必再多说些什么? 也许她的确是一个麻烦,对于李归宴而言是一个天大的麻烦,可是随之而来的带来的好处也是数不胜数的,她相信自己是一定可以做到的。 “樊小姐好早。” 月上中天之时,终于有了响动,那院墙之上突然间有着人影飞动,也不是落在了别处,就是落在了樊灵萱的身边。 樊灵萱是没有半点的惊讶的,毕竟他等的就是这个人,只是飞过来难免有些意外,李归宴可是个病弱公子,怎么可能会飞过来,可是一想到身边有着一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也就明白了。 这便是身边有武功高强之人的好处,自己做不到的事,自然而然的有人就可以做到,而且还不需要吩咐。 在这一点上她还是很羡慕的,毕竟她身边就没有这样的一个人。 “不早不早,一点儿也不早,李公子能来那么什么都不早。” 樊灵萱想李归宴能够出现在这里已经算是很好了,总不至于不出现,让她白等一场。 “樊小姐,还有什么想知道的,现如今不妨直说。毕竟下一次见面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李归宴如今是来解决麻烦的,樊灵萱这个麻烦,如果要是解决不掉,只怕自己是会很危险的。 樊灵萱却一点儿也不着急,毕竟人都已经来了,还有什么可着急的,她现如今已经稳操胜券了。 “自然是上次说的事,帝阳公主,李公子虽然告诉我应该对付的是帝阳公主,可是又该如何对付?如今我身处险境,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死于非命。这才来找李公子求救。” “你不是已经做得很好了吗?帝阳公主的命脉虽然是唯一的儿子,可是也是她的势力,毕竟权势和儿子都是最重要的。” 李归宴虽然身在府上,可是对外面的事也并非是一无所知,一个刚直不阿薛言已经足以做很多事了,樊灵萱能想到这一点很是难得,当然这也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原因,要不然绝对不会如此的顺利,可是说到底这些事未免也太过于顺利了,他总会觉得有问题。 老天爷就当是如此帮着樊灵萱吗? 樊灵萱何至于如此的幸运? 只怕是有些事,有些人在背后操纵。 但说到底这还是要看樊灵萱的,樊灵萱无论是做了什么,又或者是说了什么,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如何。 “儿子?” 樊灵萱突然之间恍然大悟,她好像是想起来了一个传闻,虽说是帝阳公主的风流韵事,是些无稽之谈,可是总是有的。 但她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捕风捉影,毕竟的确是有这么一段传闻。 “的确如此,帝阳公主对自己的那个儿子可是有求必应的,只怕是当成宝贝一样,若是出了什么事,自然而然的很多事就可以消失了,有些人当然也就可以脱离虎口了。” 李归宴这已经并非是什么暗示,而是明示,毕竟他所希望的就是樊灵萱能够多做一些事,至于这些事的结果,最好都是很好的结果,这样大家都可以得到好处,如若不然樊灵萱不过是死路一条而已。 但他就不一样了,他原本就和这件事无关,想来到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关联的。 “可是安若楼能怎么样?他做的那些事都被帝阳公主掩盖过去了,就算是所有人都知道,可是皇帝不追究谁又能怎么样呢?” 樊灵萱难免明知故问,毕竟安若楼还是很难对付的,而且真正难对付的是帝阳公主。 但她心里隐隐约约的已经有了打算,无非是那些风流韵事而已,越是不想让人知道的,她就越要把事情放在人前。 只有这样才能从中得到好处。 既然有人不仁,那就别怪她不义了。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招惹安若楼,可是安若楼却偏偏的招惹她,她怎么能够坐以待毙? 当然是要奋起反抗,而且还绝对不能放过那些人,她总不能让自己陷入危局之中,哪怕是有人拖她下水,她也不能任由那些人糟蹋她。 “樊小姐想来是不知道的,那安若楼并非是忠勇侯亲生,乃是帝阳公主的私生子,所以才会拼尽全力的保护着,是独子,更是与别人的独子,而且那人已经死了,她自然也就更加的珍而重之,生怕这唯一的血脉断绝。” 李归宴并无不可言之言,毕竟他今日来就已经表明了一切,他在这件事上并不会成为一个旁观者。 但也从来都不会成为事情里的人,他可以出主意,甚至是可以想办法帮助樊灵萱,但不能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 这便是他的精明之处,他不愿意与帝阳公主为敌。 第二百三十四章 有仇吗 “什么?这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樊灵萱故作惊讶,虽然她曾经听说过,可是就是没有现如今这么仔细。毕竟这可是皇室秘闻,一般人怎么可能会知道,不曾想李归宴竟然知道,可见李归宴根本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虽然生在了襄王府,可是关于这样的秘闻随口就可以说出来这是什么样的存在? 她现如今很清楚,不过是接近权力中心的存在。 “怎么?是很惊讶吗?这一点儿也不惊讶,皇室最是藏污纳垢,有些事有些人看着干干净净,可是背地里什么肮脏龌龊的事都干过,这才应该是皇室。你不曾见到过,所以才会觉得不应该出现。可是这就是事实,所有人都不知道,可是有些人却知道。” 李归宴冷冷一笑,这种事根本就没办法隐藏,毕竟事情就摆在那里,谁又能否认呢? 只怕就算是连当事人都没办法否认,甚至是真正经历过的人根本就没办法说什么。 樊灵萱当然一点也不惊讶了,这原本就不值得惊讶,她所见的那些奇奇怪怪不合常理的事比这还要多得多,她自己不就是最大的惊讶吗? 原本可以成为皇后的人,可惜却死在了冷宫里,何其的可笑。 她只怕根本就不会活在当下后世的史书里,她最大的可能就是活成一个秘密。 “你却知道,李公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樊灵萱很是好奇,她一直都很想知道李归宴究竟想要活成什么样子,又能做什么? 她总是觉得李归宴并不简单,可是究竟又是哪里不简单呢?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李归宴知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只有一些不能让人知道的事,可是却总会让人知道的。 毕竟秘密当成为秘密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秘密了,人是有嘴的,总想着可以把秘密说出口。 而有些人就成了秘密的传递者,至于另外一些人就是秘密的聆听者,说到最后聆听者也会变成传递者。 “的确如此,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樊灵萱对于这句话还是很感兴趣的,毕竟接近李归宴似乎是可以发现很多很多的秘密,就比如说现在,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就这样被说出口了。 樊灵萱不得不承认它的确是一件很好的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可以用上。 现在就可以。 “你现在明白了吗?” 李归宴已经把事情讲得如此的清楚了,他相信樊灵萱是一定可以明白的。 毕竟樊灵萱可是比着别的女子还要聪明,总不至于是一个愚蠢而不自知的女人。 既然如此那总应该做出表示吧,无论是什么样的表示,他都很乐意看到,毕竟这世上的事总是要有人打破规矩。 “不明白,我不明白李公子既然知道为何不自己去做?难不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更何况那好歹也是你的姑姑,李公子……” “你不是自己知道吗?我的姑姑,我如何才能下手?我也是人,也是有心的,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姑姑下手,毕竟那是公主,哪怕是她作恶多端,可是事关皇室的尊严,这件事绝对不能轻易做出来。可是你就不一样了。” 李归宴自然有着自己的想法,而且还是很可怕的想法,他必须要置身事外,不能让人知道是他想要做什么,但却需要有人帮他做事,这样的人很少,可是现如今就已经出现了。 樊灵萱这个麻烦刚好是很好的人选,他无论是想要做什么只需要与樊灵萱有关就行了,其余的自然也就会有人去解决,而且还会解决的很好,他相信樊灵萱,就如同是相信自己一样。 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樊灵萱似乎是有能力做这些事。 “我……” 樊灵萱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利用了,要不然李归宴为何会笑得如此的阴森?就好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可是这分明是一个好看的人,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想说什么不妨说出来?或者有什么问题不妨问一问?” 李归宴是一个很人道的人,他可以理解樊灵萱,毕竟现如今是他需要樊灵萱做点什么。说起来他们之间也算是合作了,只不过出主意的是他,做事的是樊灵萱。 他觉得这样很公平,甚至是再公平不过了,樊灵萱应该可以知足了。 他可是帮了樊灵萱很大的一个忙,樊灵萱应该感谢他的,但这就要看一看樊灵萱究竟怎么想了。 “我就只有一个问题,李公子和帝阳公主有仇吗?” 樊灵萱也没有别的问题了,毕竟现在的状况很简单,简单到了触手可及,毕竟李归宴是真的很狡黠,好像是一个狐狸一样,可是却也并非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总想着李归宴能亲自承认一下,这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是有仇还是有怨。 说起来都是皇室子弟,似乎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可是现如今这又算是什么? “什么都没有,就只是见不得有人为恶罢了。” 李归宴给出的答案很简单,甚至几乎就是敷衍,他完全就不想说真话,樊灵萱很有可能这辈子都听不到真话了,他就从来都没有想要说过。 樊灵萱从来都不是一个傻子,她知道这句话实在是有些问题,若是无冤无仇,平白无故的怎么可能就会出这种馊主意,这简直就是专门冲着帝阳公主去的。 她又不是看不出来,可是就算是看出来了又能怎么样? 李归宴什么都不愿意说,她终究也就只能听假话了。 “可是李公子为什么要说给我听?这世上这么多的人,只怕很多人都可以按着李公子的话去做,为什么偏偏是我?” “自己想。”李归宴对樊灵萱是真的不想多说些什么了,毕竟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樊灵萱无论能不能想明白都可以,他完全不在乎,至于该做的事做不做那才是最重要的。 樊灵萱想了想,觉得应该是自己脸皮厚,会找碴,没事找事。 第二百三十五章 纠缠 “所以我们现在是合作的关系了。对吗?” 樊灵萱一直以来都在想着一件事,那就是他们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她希望是合作的关系,毕竟合作不仅可以给李归宴带来利益,她也绝对不会少了一些东西的。 这一点终究还是要谈好的,要不然将来吃亏的肯定是她,毕竟她一个弱质女流,无论做什么事都没有任何的庇佑。 她如果要是要不来李归宴的承诺,那她无论做什么都和李归宴无关。 可是明明有关,从这件事情开始她和李归宴之间的关系绝对没有只是认识的那么简单,要么是合作,要么就是仇人,选择很简单,她知道是友非敌。可是李归宴呢? “我可从来都没有承认过是跟你合作的关系,最多也只不过是认识而已,樊灵萱你可千万别太贪心,在我的身上你得不到太多的好处。” 李归宴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帮樊灵萱出主意,至于别的事樊灵萱休想和他有关,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犯傻的人,可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他这样目的达到了就可以了,至于别的事,他通通都不在乎。 樊灵萱只要不误事,他就可以让人好好的活下去,可是一旦要是往外泄露了什么事,活着对于樊灵萱而言不过就是一种奢望而已, “李公子撇的可真清,现如今我是可以理解为李公子想要置身事外吗?我做了事,李公子得到了好处,然后就想置身事外,这世上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李公子难道不觉得很过分吗?” 李归宴若是不觉得很过分,樊灵萱却觉得,她如果要是做了那些事惹怒了帝阳公主,自己肯定是第一个倒霉的,可是主意明明是李归宴出的,李归宴就这样置身事外了,怎么能行? 她岂不是就要一个人独自承担风险,如果这是一件小事,她愿意独自一个人承担,可是这可是一件大事,说不定就会没命的,李归宴怎么能够如此的冷血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庆幸还是觉得倒霉,她想要的明明是合作伙伴,可是得到的却是一个冤家。 李归宴想要躲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好事,她也想要有这样的好事,可是怎么就轮不到她的身上呢? “过分?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更过分一些,大白天的明目张胆的上门,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可真是险些就把我置于死地,我今夜能来已经很好了,原本我是不应该来的。” 李归宴是绝对不会为此事负责的,这是他原本的想法,樊灵萱就算是想要拉他下水,也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他是绝对不会让樊灵萱那样做的,樊灵萱最好死了这个心。 樊灵萱却不依不饶。 “李公子,主意明明是你出的,现如今你这算是什么意思?不负责任是吗?那咱们怎么还可能会有以后?李公子难道就不觉得我很有用吗?我可以做很多事,就比如说包括现在李公子不能做的事,我也依旧还是可以做到。” “樊小姐想必是忘了,我不觉得我们之间会有以后,我不过是看帝阳公主太过于横行霸道了而已,这才想着能有人出来管一管,如今有了一个你,我也不愿意你重蹈那些女孩的覆辙,我不过是抱着同情之心,樊小姐又是如何想的?” 黑夜里李归宴的眼睛透着光明,就好像那里藏着一双太阳一样,可是又是那样的暗淡,太阳被遮盖住了,但是隐隐约约的依旧还是会透出光明。 樊灵萱看着呆愣愣的,就好像是要深陷其中了一样,可是她必须要保持清醒,绝对不可以被迷惑了。 “李公子果然好像是神仙下凡一般,可以给人指明前路,我明白了。” 说起来最先妥协的还是樊灵萱,毕竟樊灵萱已经没有时间了,一个安若楼已经让她身心俱疲。 她无时无刻不是战战兢兢的,她害怕自己成为那些女孩,要么死,要么去尼姑庵里度过一生,她不要。 她还想着要报仇,绝对就不能这样度过一生。 她想着自己还有很漫长的一生才行,只有这样才能有报仇的机会。 李归宴难免会觉得有些意外,樊灵萱不是很固执吗?怎么突然之间就改变了主意? 可是他并没有问出口,他害怕樊灵萱反悔了,自此纠缠下去,他讨厌纠缠,樊灵萱最好是一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如若不然只怕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放肆!公子哪里是你能遐想的!” 一旁的齐朗终于开了腔,他已经是实在忍无可忍了,自家公子可从来都没有对人说过这么多的话,已经算是很例外了,现如今樊灵萱依旧还是不知足,是什么道理? 难不成非得要让公子生气吗?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你管我?你觉得我的思想你管得住吗?我想怎么想就怎么想,我还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呢。” 樊灵萱很是不服气,毕竟自己是个人,难不成连思考都要受人摆布吗?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一切皆有可能。 李归宴管不了,这个人也管不了。 “你……” “齐朗,她说的没错,这世上没有谁能管得了谁脑子里所想的事。生而为人我们无论是谁都做不到,你能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说不定正在骂你呢。” 李归宴突然之间若有所思,人的思想是控制不住的,樊灵萱现如今说不定也在骂他。 但却没有任何作用,他主意已定永远都没办法改变,樊灵萱就算是费尽了心思也不可能改变。 樊灵萱连忙摆手,她生怕自己挨打,而且她真的没有骂人,无论是心里还是嘴上,又或者是脑袋里。 “算了,咱们走了。”李归宴也不愿意再做过多的纠缠,毕竟现如今事情都已经说清楚了,那么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樊灵萱无论做不做,他都已经说了,再难回头。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在这里纠缠呢?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倒不如早些离开。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上门 “如今天凉,公子慢走。” 樊灵萱这一次并没有挽留,毕竟人离开了是理所应当的,她若是继续纠缠才是不应该的。 于是李归宴又飞走了。 樊灵萱依旧还是很羡慕,毕竟她根本就不会飞檐走壁的功夫,想要有一日做到这样就必须身边有一个齐朗这样的人才行,如若不然只怕是这辈子都做不到。 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接下来该做的事自然是睡觉,天大地大都没有睡觉重要,毕竟晚上就是应该睡觉。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天朗气清的日子,很是让人心情愉悦。 樊灵萱想这样的日子最适合出门了,也不为了别的,就是去办事。 但身在远宁侯府终究还是有些不方便的地方,这终究是别人的家里,她还做不到为所欲为。 而她要做的事也不能在这个家里做,只能去外面。 于是她出门去了,也并不是去了别处,是去到了顾昭的府上。 说起来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到顾昭的家里做客了,上一次还是上辈子来此在门前叫嚣退婚,而这一次可就不一样了。 她是来寻求帮助的,那开门的护院看着一个陌生女人难免有些好奇。 直到樊灵萱自报家门。 “我是樊灵萱,顾昭的未婚妻。” 听到此处,那人立马就把人请到了家里,也不核实一下身份,更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不是就把人请了进去。 “樊小姐快请坐,我这就去请将军。” 那人很是麻溜的就去找人了,毕竟能有这样的一个女子登门,实在是罕见。 今日是樊灵萱一个人出门的,并没有带其他人,出门之前客氏是千叮咛,万嘱咐,甚至是还有着许多的担心,毕竟一个女孩子还是很危险的,哪怕是远宁侯府备了马车把她送了过来,可是客氏依旧还是担心得不得了,生怕她出事。 她也是可以理解客氏的担心的,毕竟她现如今住在远宁侯府,也是人人都知道的,万一要是出事了,远宁侯府当然是难逃责任。 但她根本就不需要远宁侯府负责,她自己会保护好自己的,至于别人,只需要保护他们自己就行了。 更何况她出门又不是做什么光明正大的事,而是要悄悄地做一件坏事。 毕竟这是一件可以毁人一生的事,可是与其安若楼毁了她的一生,倒不如她先毁了安若楼。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世上的事本来就是如此,她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如今也是时候开始真正的反击了,毕竟现如今谁都保护不了她了,也只有她自己保护自己了。 于是她一个人坐着马车到了将军府。 等待的这段时间她很仔细的打量着将军府的布置,虽然并不是第一次来,可是从前根本就没有仔细的看过,这一次才算真正的看的仔细。 她发现将军府的布置很简单,简单到了让人难以理解的地步,待客的前厅一样贵重的摆设都没有,就只有几把椅子而已,可谓是寒酸之极。 但这和顾昭很合适,毕竟顾昭向来都是征战在外,哪里会有时间打理家里上下,只怕这也不知道是谁摆的。 “你怎么来了?可有什么事?” 顾昭急匆匆的赶来,立马就看到了樊灵萱,他知道樊家出事了,也知道樊灵萱被远宁侯府带走了,他这才没有上门去瞧,毕竟远宁侯府照顾樊灵萱才是正理,他现在根本就不能把人接到府上。 只有明媒正娶之后才能做这样的事,可惜现在他们只有一纸婚约,终究还没有一场真正的婚事。 他想要保护樊灵萱,可是不仅缺少了身份,还缺了底气。 他有着胆识,可是当在面对皇权的时候,依旧还是一样的无可奈何。 一个安若楼如今让他难以做出什么反应来了,他当一个将军还有什么用? 他在战场上拿性命守护一方百姓,可是却也比不上一个富家公子,就是因为对方是皇室中人,有着一个公主母亲。 他是何其的失败,一个将军,一个满身军功的将军,都不敢得罪一个闲散公子,这得是什么样的朝堂? 他在外征战多年,虽然不理解朝中那些人的弯弯绕绕,你争我夺,可是他也知道人心叵测,不得不防,但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世上没有公道可言,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为何在这之下竟然会纵容一个富贵公子恃强凌弱。 这还是他一心一意守护的王朝吗? 他想要的明明是一个公平,只可惜现在根本什么都没有。 他所看到的和自己所想的完全不一样,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他的美梦已经醒了。 这世道并不是他所想见到的。 他所守护的根本就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他到了这一刻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错了。 “是有事,就是不知道将军能不能帮忙。” 樊灵萱也只不过是试探而已,她也不知道顾昭究竟会不会帮忙,毕竟不帮忙才是应该的。 可是她总要试一试才行,如若不然,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要做的事毕竟是一件大事,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但就是需要有人帮忙,若是没有人帮忙,根本就做不成。 “什么事?你说,我一定会帮你的。” 顾昭自然是会帮樊灵萱,不是因为樊灵萱是他未婚妻的身份,更不是因为樊灵萱也只不过是一个女子,就只是因为他讨厌现如今的世道。 樊灵萱是受害者,权势的受害者,他也曾满心的同情,更多的是气愤,毕竟那些人终究以权势害人。 可是现如今他一点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事,但他所能做的事很少很少,现如今他只想着帮樊灵萱脱离困境。 他在不知不觉间有着一种感觉,樊灵萱一定可以好好的活下去的。 他相信樊灵萱绝非是普通的女子,一定可以做到与众不同的。 “将军难道不想先知道是什么事吗?万一是什么难做的事呢?将军也会去做吗?” 樊灵萱难免有些不明所以,毕竟她和顾昭之间还不至于到了什么事都不用问的地步,说到底他们并没有多少交情。 第二百三十七章 你知道 “无论是什么事我都会去做,我也愿意帮你,你只需要说出来就行了,我绝对不会否认的。” 顾昭现如今已经打定了主意,毕竟这世道就是这样,可是他想要做出改变。 他以为自己守护的是天下,是黎民百姓,可是没想到守护的不过是皇权,但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守护那些恃强凌弱的人了,他已经有了新的目标,樊灵萱就是那个目标,毕竟樊灵萱是一个弱女子,需要被保护着。 而那些人偏偏想着要伤害,他怎么可能会放过。 他既然根本就没办法做些什么,那倒不如听樊灵萱的,樊灵萱有着一个很聪明的脑袋,所想出来的事,所做出来的事都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既然如此,他倒不如用心的保护着。 说不定会做出别的改变呢,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他愿意接受这种可能,更愿意接受改变那皇权。 从前只听说帝王无情,可是他却并没有觉得,现如今才突然发现,帝王是对有些人无情,而对另外一些人是分外的宽容,他很有可能是那些宽容的,可是却不是最宽容的,但樊灵萱不出意外根本就是无情的。 一个皇帝手上掌握着天下的黎民百姓,可是为什么就不能对此名仁慈一些呢?现如今反而是对着自己的血脉亲情仁慈。 这是什么样的皇帝? 他已经开始有些怀疑了,皇帝是否真的昏聩无能,又或者根本就是一个徇私枉法的皇帝。 可是他印象里的皇帝根本就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皇帝更应该是英明神武的,对所有的决策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绝对不会偏帮任何人。 可是这一次回来之后他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个样子,皇帝变了。 也许是年纪大了,根本就不知道正义是什么。 可是这不是最重要的,身为皇帝就应该永远的英明神武,所做出的决定都应该是最正确的决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肆意的放纵着安若楼这样的人。 这是何其的无耻?这样的人在外面为所欲为,难道不是伤天害理吗?安若楼究竟伤害过多少人还未可知,可是如今连樊丞相的女儿都难逃一劫,这得是多么大的胆子。 他不得而知,可是却知道樊灵萱现如今是她的未婚妻,他们将来会是夫妻,如今安若楼都已经抢到他的头上来了,他为什么还要坐以待毙?自然是要拼尽全力的帮助樊灵萱,如若不然自己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他堂堂一个将军,竟然连一个弱女子都保护不了,那他和一个懦夫有什么区别? 他倒是要看看这世道究竟有多么的不公平,他总要保护好樊灵萱才行。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的父亲吗?他远在千里之外,什么都不知道的。” 樊灵萱很是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按理来说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应该是她磨破了嘴皮子说服顾昭,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轻而易举的就答应了,就好像这是一件小事一样。 可是分明是天大的事,哪里是什么小事,这件事如果要是做不好是会丧命的,可是顾昭怎么就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答应了呢? 她现如今反而有些害怕了,毕竟轻易得来的东西并不会让人珍惜,反而会让人不知足。 她只会觉得害怕,毕竟顾昭答应的实在是太过于痛快了,就像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她一时之间难免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就只是因为你。” 顾昭也并没有别的原因,就只是因为樊灵萱,一个樊灵萱足够了,如果要是多来一个,他想自己很有可能会发疯,他哪怕是在战场上面对着那些死人,也没有像如今这般面对着樊灵萱更加的害怕,毕竟那是皇权之下的无辜者。 樊灵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可是要承担的后果却是如此的残忍。 这么多时日,他已经听说过那安若楼做出来的事了,更知道了帝阳公主的恶性,毕竟实在是人神共愤,那么多的无辜的女子,怎么就成了皇权的牺牲品,那得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毕竟要送去尼姑庵度过一生,更有那些死了的,这些人都该怎么算? 杀人偿命,可是在安若楼这里似乎是根本就没有这一点。 “因为我?可是将军可想过我是否愿意真心实意的嫁给将军?” 樊灵萱可不想误人终生,虽然她想要借着顾昭的身份行事,可是却并不代表着自己可以搭上自己的一生,她知道往后岁月顾昭会遇到自己的良人,可是却从来都不是她。 她早就已经想好了,等到那个人一出现,她就会立马从顾昭的世界里消失,毕竟她总不能做毁人姻缘的事。 “无论愿不愿意,我都会帮你,你若是觉得不愿意大可休书一封去给丞相解除婚约,我是不会在乎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对你有害。你现如今大可以借着我的身份做些什么,可是若是没有我未婚妻的身份,你终究还是会有所不便。我知道樊丞相是因为什么与我结亲,不过是想要保护你而已,若是达不到目的,岂不是就白费了樊丞相的一片苦心,毕竟樊丞相是为了你好,不是为了别人,难道你不明白吗?” 顾昭早就知道这一点,但是他也同意了,毕竟樊灵萱现在是真的需要保护,若是没有那些豺狼虎豹还好说,樊灵萱很聪明,自然也就会自己解决了,可是如今却是危险重重,且不说樊家的那些人,就说一个安若楼,现如今已经是最大的危险了,他若是不护着樊灵萱,那樊灵萱又该如何是好? 难不成是等死吗? 他既然明白这一点,就绝对不能辜负了樊丞相的信任,保护好这个女儿。 但始终有一点是没办法让人明白的,樊丞相既然担心女儿,为何还要留在这里? 所到底还是自相矛盾,如若不然也不会有着现在这样的光景。 若是樊灵萱跟着离开了,那也就不会有安若楼这桩事了,可是已经发生了又能如何呢? “你知道?” 第二百三十八章 相信 樊灵萱很是不理解,顾昭竟然知道,这得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心甘情愿的被人当成一枚棋子,可是棋子真的甘心吗? 她一点儿也不觉得顾昭是一个平凡的人,既然不平凡那么总不能就这样心甘情愿的被人利用了。 虽然那个人是樊丞相,是她的父亲,可是说到底根本就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但现如今又算是什么呢? “我当然知道,被人利用了,难道还不知道吗?” 顾昭又不是一个傻子,自然是什么都知道的。只不过是他不愿意说而已。 樊丞相既然相信他可以保护樊灵萱,那他怎么可能会让樊丞相失望? 既然如此,这便是他的责任。 如今有了这样的责任,他就更不可能轻易的放弃樊灵萱了,樊灵萱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事,他都必须保护着。 哪怕是面对安若楼,可是现如今他不能一时冲动就坏了事。 他觉得樊灵萱很聪明,肯定会想出办法来的,现如今不就来了。 可是现在究竟用什么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呢。 樊灵萱还以为顾昭根本就不知道,没想到竟然是知道的,她还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心甘情愿被人利用的。 也不知道在这件事的背后究竟有着什么样的交易,又或者的父亲曾经答应过什么? 这些全部都是不得而知的,毕竟她并不知道,但有一点却是可以知道的,顾昭可以相信。 她总不至于身边连一个可以相信的人都没有,现如今总算是可以安心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吗?可见是你把我当成了傻子,可惜我根本就不是。” 顾昭突然之间笑了一下,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就是因为觉得可笑而已。 他看起来难不成真的像是一个傻子吗? “没有,我没有那样想,只不过父亲的想法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我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 樊灵萱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毕竟她的父亲是与众不同的,毕竟都可以当丞相了,自然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也是,想来你会多心。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现在究竟想做什么?可否告诉我?” 顾昭知道事情有轻重缓急,毕竟现在对付安若楼才是最重要的。 樊灵萱这才讲明了来意。 “是我知道了一件事,想要把这件事散播出去,我没有人能够做到悄无声息地散播出去,所以这才找到了你,不知道你可否会帮忙?” 樊灵萱在这件事上很是贪心,毕竟若是要让人知道了散播此事的人,是会惹来滔天大祸的,所以她要的是悄无声息的,没人知道的让这件事散播出去。 毕竟帝阳公主的手段是极其的厉害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她总要更加的棋高一着才行,如若不然自己是根本就不会得到任何的好处的。 她就是要帝阳公主为此事心烦意乱,到时候薛言办事自然而然的也就更容易了。 “我已经说过了,一定会帮你的,你还有什么疑惑吗?” 顾昭只觉得樊灵萱太过于多心了,他是一定会言出必行的。 “可是这件事关于帝阳公主,她的事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接触的,是有着一定的危险的。将军前途远大,若是与帝阳公主为敌,后果不得而知,你可想好了?” 樊灵萱一再的提醒着顾昭,毕竟顾昭还是可以置身事外的,而且根本就不需要参与进来。 他们的婚约也并不是牢不可破,有的时候还是可以破一破的,就比如说现在。 她说出了不该说的话,顾昭完全可以把她拒之门外,而且还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我早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是不知道该怎么做而已,如今你已经给了我机会,我怎么可能不去做,你放心,这件事绝对不会连累到你的。” 顾昭知道是关于帝阳公主的,如果要是关于别人的,又何必去做呢。 “不是,不是不能连累到我,是不能连累到你,不能让人知道这是从何而起。” 樊灵萱并不想成为那个置身事外的,她原本也不是那个置身事外的,毕竟她从一开始就被安若楼拉入局了。 “我知道,不能连累任何人,你说我去做就是了。” 顾昭可以明白,也并没有无解什么,就只是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管用。 樊灵萱心里依旧还是惴惴不安的,毕竟这么大的一件事就这样轻易的答应了,她实在是难以相信。 但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成不成就在此一举了。 第二日,满城风雨。 一时之间皆是帝阳公主的风流韵事,只因为这件事传得很是含糊,其中的一个主角虽然已经知道了,可是另外一个没人知道那个人是谁,就连樊灵萱也不知道,但是为了自己,她还是说了。 远宁侯府。 樊灵萱现如今也没在干别的,就是在绣花,她原本就是无事可做的,毕竟在这府上她是客人,真正的主子,所以根本就不需要做事。 但现如今还不是因为吕薇,吕薇被客氏拉去学绣艺,虽然如今已经被放出来了,可是客氏却布置了课业,那就是多绣几幅花样子。 吕薇哪里会是一个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就绣花的,如今整个人都是跳脱的,更是找了樊灵萱帮忙。 樊灵萱无事可做,倒也很乐意帮忙。 吕萍自然也不是那个例外的,虽然身为姐姐,应该好好教导妹妹,可是她也觉得这种事实在是无聊,自然也就在暗中帮忙了。 如今三个人都在吕薇的房里,手上都没停的,嘴上自然也没有停下,毕竟这原本就不是安静就能做得了的事。 “这个好吃,灵萱你多吃点。” 吕薇求到了别人的头上,这个时候自然态度很好,手里抓了一大把的杏仁就给樊灵萱递了过去。 樊灵萱接到了手里,她如今已经习惯了远宁侯府的日子,很是快活自在,尤其是在这姐妹两个人的身边,也就更高兴了,毕竟不用在乎那么多的规矩,更不用花言巧语,巧言令色的哄着,最真实的样子就是如此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隋夫人 “哎,如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绣完,吕薇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的悲惨呢?” 吕萍还是很同情吕薇的,毕竟身为姐姐,她还是可以有着共情的心理的,她娘生气起来有多狠,她又不是没有见识到过,简直就是会化身母老虎,咬人一口。 虽然平日里是端庄贤淑,可是一旦要是生气了,那就不一样了。 “谁知道呢?娘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可是我觉得我绣的东西也并没有多差,怎么就不能入娘的眼呢?” 吕薇提起此事就觉得心烦,毕竟她是真的很用心了,怎么就不能得到一个好结果呢? 她实在是难以想象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怎么就要遭受这种无妄之灾,这简直就是没道理,可是在她娘面前根本就不能说,就算是哼一下都不可以。 “你看看你做出来的东西,能看吗?” 吕萍却觉得吕薇一点也不冤枉,吕薇绣出来的东西简直就是没办法让人看,怪不得她娘生气,她若是她娘,也绝对不会放过吕薇的。 吕薇闭上了嘴,毕竟是真的如此。 “你们听说了外面的事了吗?” 吕萍却想起来一件事,那就是那个传闻,毕竟帝阳公主家的事一般人是没人敢说的,可是这一次却是不一样的。 帝阳公主可是个刺头,整个朝中都没有人敢得罪,如今却出了事了。 “什么事?我出不去,不知道。” 吕薇很想知道,可是就是出不去,哪里会知道。 “是帝阳公主,说是那安若楼并不是忠勇侯亲生的。” 吕萍娓娓道来,可是声音却极小,就好像是不敢说一样,毕竟这不是一件能让人相信的事,可是总是有人想要知道。 她也很想知道这究竟是真还是假。 “是吗?这怎么可能?忠勇侯不是很疼安若楼吗?” 吕薇对此还是知道一些的,那忠勇侯家大富大贵,最是疼爱安若楼这个嫡长子,忠勇侯虽然还有其他的子嗣,可是还是没有例外,一直以啦都是以安若楼事事为先。 但如今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这件事乍一听都是不相信的,毕竟大家都知道。 “可是现如今外面都说安若楼不是亲生的,而且还有理有据,都说安若楼长的不像忠勇侯,如今忠勇侯是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 吕萍笑了笑,并非是轻蔑,而是觉得帝阳公主家能出这样的事实在是难得,毕竟那家嚣张跋扈,欺男霸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终于算是有报应了。 现如今还不知道怎样呢,若是真的是真的,那帝阳公主家只怕根本就不会安静了,到时候不打起来才怪呢。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谁亲眼见到了?” 樊灵萱虽然知道消息是自己故意放出去的,可是一想到人心难免觉得悲凉,捕风说影尚且如此,若是真的,岂不是更严重? 但说到底帝阳公主实在是太过于嚣张了,这么多年害了那么多人,是否也应该有个报应,若是没有老天爷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那倒是没有,不过是传闻而已。” 吕萍撇了撇嘴,这原本是大快人心的事,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樊灵萱向来都知道传闻最是不可信,可是如今却要用传闻击垮敌人,她终究还是不择手段的。 这一日乃是襄王乳母的死祭,虽然没有像往年一般大操大办,可是也依旧还是少不了的。 说起来一个乳母的忌日为何会被如此的重视,只因为这人与别人是不一样的,乳母隋氏是襄王的乳母,可是当年却是救过皇帝的。 当今皇帝继位之时危险重重,几乎就是九死一生,襄王身为兄弟自然尽力扶持,可是危险就是躲不掉,乳母是个良善之人,看着自己的主子身陷囹圄自然不能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于是在危险又一次来临的时候,以身相护,最终保全了自己的主子,也保护了皇帝。 皇帝感念其救命之恩,封其为隋夫人,自此不再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乳母,襄王在外开府,便将隋夫人的牌位接到了家中供养,一年一度的死祭更是尤为的重视,哪怕今年情况特殊,可是隋夫人却是那个例外的。 毕竟是皇帝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都是例外的。 一大早襄王府就布起了白幡,满府的悲痛。 远宁侯府身为邻居怎么可能不上门去哀悼,这事无论是从前,还是以后都是应该的,自然许多达官显贵也会上门,这原本就是历年来的惯例。 只不过往年樊灵萱是不会出现的,可是今年樊灵萱也出现在了襄王府,借着的不过是远宁侯府的威势。 说来远宁侯府也算是尊贵了,襄王府这样的人家都能上门,这可是莫大的殊荣,毕竟对很多人而言还上不了这样的门。 樊灵萱一大早的就梳妆打扮,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这是客氏的意思,如今家里当家作主的就是客氏,那太夫人年纪已经大了嫌少出门,老夫人又是个不管事的,只知道吃斋念佛,客氏这个最年轻的自然也就责任最大了。 樊灵萱虽然理解客氏的意思,但她完全可以不去的,大不了称病就是了,可是她并没有,客氏不依。 她一直以来都对这个舅母很尊敬,就只因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客氏待她很好,她自然不能狼心狗肺,可是如今她有些不明白了。 这时候把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真的好吗? 且不说那府上今日会来多少人,就说今日能看到的人似乎都是非富即贵,更何况今日是忌日,这样的装扮实在是不合时宜。 但她却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就当做她是个傻子吧,毕竟若是出丑,大家谁也没办法好过了,而且她原本就应该是一个安安静静呆在人后的。 但当她看到吕萍和吕薇的时候难免皱起了眉头,竟然是和她相似的打扮,一个个的打扮的都很用心,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相亲,但今日这样的场合真的合适吗? 她心里难免会有着疑问,客氏葫芦里究竟是在卖什么药? 第二百四十章 打扮 难不成是有着什么风声吗? 今日究竟谁会来? “你说娘把咱们打扮成这样是不是去讨嫌的?” 如今最简单的道理吕薇都明白,可是客氏却很满意,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故意而为之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娘很有主意的,说不定心里在想些什么。” 吕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毕竟她根本就不需要关心这些事,有她娘关心难道还不够吗?既然如此她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以免挨揍,还是不要多说话了。 “可真是让人难以理解,毕竟穿成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妥,这时候是要比较穿金戴银的谁更有钱吗?” 吕薇依旧说着。 娇俏的一张脸蛋上满是怀疑,撅着嘴,表示着不满。 可是无人在乎。 “你怎么那么多的事,是不是皮痒了?若是让娘知道了,你肯定会被收拾的,快走了!” 吕萍对这个妹妹终究是无可奈何的,说这么多,根本就是找挨揍。 她们的娘可没有表面看着那么仁慈,打起人来可绝对不会手软的。 “我害怕!” 吕薇耸了耸肩,表示着自己的感受。 樊灵萱却道:“没什么可怕的,舅母既然让咱们这么穿,肯定是有着她的理由的,你千万别多心,说不定会有好事发生呢。” 可是她心里却隐隐的觉得不安,毕竟这件事并不符合常理,完全就是一件让人没办法接受的事。 “是吗?” “走了!” …… 也不知道为什么,客氏并没有同行,只说让几个女孩子自己先去,自己准备祭礼,三个人完全没办法发表意见也就去了。 樊灵萱这一次算是见到了襄王府的所有人。 这一日无一例外,只要是襄王府的人就跪在所设的灵堂前,唯一的一个例外就是李归宴,毕竟体弱多病,怎么可能会在这里跪的时间长了,只怕要不然就要把自己送走了,只能提前回去休息,可是一身素服很是俊美。 甚至是比着往日还要好看。 樊灵萱刚好就看到了那么一眼,然后就被吕萍和吕薇拉着去找李钊了。 李钊看见三个人的样子,眉毛都快要皱到竖起来了,这样的装扮实在是无礼。于是他又悄悄的拽着三个人走了。 “你们怎么是这个样子?穿金戴银的,难道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李钊不知道别人,却知道自己今日是要比死了亲娘还要伤心,要不然被人看了就是不孝,不知感恩,每年都是如此,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可是如今的这三个人似乎是一点也不习惯,甚至是还有些放肆,这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理解,家里的大人难道什么都没有说吗? 他怎么就不觉得不会说呢,这可是件大事,无论如何都应该重视起来,若是不重视起来今日掉脑袋都与可能。 “当然知道了,可是……” “你们这是明知故犯,赶快去换衣服。” 李钊难免心急,若是让人看见了这三个人如此装扮只怕是会出事的,今日大人物多的是,只怕会引起轰动。 他就是不明白了,这几个人的家人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如此的想不开呢? 但现在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换衣服,赶快换衣服。 于是他把人带到了自己母亲的住所,侧妃正在前面忙活招待客人,这时候自然是不在住处的,李钊也没那么敢为所欲为,只叫看屋子的丫鬟,找了几件颜色浅淡的衣服拿来给人换上。 那丫鬟好在很聪明,并没有问什么只去找了,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三公子,这是侧妃早些年的衣服如今已经不穿了,但动了侧妃的衣物,奴婢实在是担不了这样的责任,还请三公子给条活路。” 那丫鬟知道自己不能违背三公子的话,可是侧妃也并非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她总要给自己寻一条活路才行,如若不然如何能活着? “你放心这件事我自会去跟母亲说的,绝对不会连累到你,什么名字?” 李钊也不是个不讲理的,毕竟这人帮了自己,他怎么会让人出事。 “奴婢锦瑟。” 锦瑟报上了自己的姓名,更是赌上了自己的性命,今日给了三公子方便,来日她总想要个前程。 “记住了。你们赶快换衣服。” 李钊说着,更是着急不已,现如今已经被人看到了,若是看到的更多,那就真的没办法收场了。 若是更尊贵的人来了,看到了,那才是真正的倒霉。 “你至于吗?又没有什么洪水猛兽。” 吕薇不知道这件事的后果,自然也就把这件事当做是可有可无的,毕竟她娘都觉得没什么,李钊何至于如此的着急? “今日是丧事,你倒是穿的够热闹的了,找死是不是?” 李钊都快想要骂人了,也不知道这三个人是怎么想的,竟然做出了这种事来。 “好像是有些道理,可是这是娘……” “别废话了,快些换衣服,一会儿让更多的人看到可就不好了。” 李钊也并不是关心别的,就是害怕这几个人小命难保。 三个人那才乖乖的去把衣服换了,至于头上戴的,身上穿的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换了一遍,当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的时候,没人愿意搭上自己的性命。 “你们说娘为什么要让咱们这样?这当真不是在送命吗?” 吕薇很是想不明白,这种事她娘怎么能做得出来呢,难不成是她娘想不明白吗? 可是她娘从来都像是一个人精一样,怎么可能会想不明白,只怕是故意而为之,只是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谁知道呢?看看再说。” 吕萍也是那个想不明白的,哪有亲娘让自己的孩子送死的,这可真是一件让人难以理解的事。 樊灵萱就更想不明白了,客氏究竟是为什么? 现如今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们怎么能如此的不小心,幸好我拉住了你们,要不然只怕;你们就要在府里逛遍了,到时候看你们如何收场!” 李钊又气又怒,只恨三人没有眼色,险些害人害己。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五皇子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也是无心之失,你就别唠叨了,现在不就好了。” 吕薇虽然知道这件事很有可能会很大,可是更大的可能救世她娘想要做什么,可惜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了。 她严重怀疑她娘要坑她们,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出这样的事,毕竟这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以前还从来都没有过,甚至是连发生的苗头都没有。 “知道就好,下次小心点,千万别做蠢事!” 李钊是苦口婆心的,毕竟今日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无论是谁出事都不行。 “知道了。” 吕薇吐了吐舌头,风波已过,难免调皮。 “你呀你,最是让人不放心了。” 李钊无奈的叹了口气,可心里却在嘟囔着这几个人为何会这样?难不成是有着什么说法吗? 可是仔细一想也不是,毕竟自家大人怎么能害了自己的孩子呢? 想了想,他就把目光放到了樊灵萱的身上,他见过的,那个永远都是站在丞相夫人身后的小姑娘,总是会让人忽视,可是却也总是会被人瞧见,毕竟丞相夫人可不是容易被人忽视的,这样一来樊灵萱迟早是会被人看见的。 “樊小姐。” “三公子。” 樊灵萱对李钊低了低头,算是打招呼了,这样本就没什么,如今不过是见了一面。正式的见面。 说起来他们之前应该是见过的,毕竟她总是随着她娘出席各种场合,达官显贵都见过,只不过是她固步自封,总是躲在后面,不愿意见人而已,有些人就算是见到了很快也就会忘记,毕竟没有太深刻的记忆,迟早是会忘记的,如今这个只怕是不会忘了,毕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能忘了。 “你见过她了?不对,上次来的时候你分明没见过。” 吕薇有些好奇。 可是吕萍却知道,“你这个笨蛋,难道以前没见过吗?” 吕薇这才恍然大悟,应该见过的,毕竟樊灵萱也是出过门的。 “不跟你们说了,我还要到前头去呢,你们自己随便吧反正也知道府上是什么样子。前面虽然热闹,但还是别往那边去了,人多,说不定就有谁呢。” 李钊看着樊灵萱,提醒着。 今日他家府上必然宾客盈门,就连那身份尊贵的也少不了,更尊贵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前几次还有皇帝微服出巡的时候呢,如今都是说不准的。 “知道了,你快些走吧。” 吕薇受不了李钊的念叨了,如今一切都好,哪里还需要念叨了。 “小心些!” 李钊虽然不放心,可是还是离开了。 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身衣服是客氏给穿的,打扮也是客氏授意的,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是客氏的意思,可是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人知道,也没人能够理解,可是这明明很重要,无论对谁都很重要,谁都想要知道个答案。 “这里是侧妃的住处,咱们还是到别处去吧。” 吕萍虽然纠结于此事,可是现在她娘又不在这里,是问不出来了,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倒不如等一等,等她娘来了再说,如若不然再多的猜疑都是无济于事的,也只会多了一些隔阂,更何况樊灵萱还在这里呢,樊灵萱不会多想些什么吧。 “也好。” 樊灵萱能想到的事有很多,但却唯独想不明白这件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于是三个人就来到了花园里,可是花园里早就已经有了许多人,今日纵然襄王府虽大,可是也架不住人多,座无虚席有之,宾客满座更是有之。 “这么对人,我怎么觉得这里比着往年还要热闹。” 吕薇看着那些人,只觉得太热闹了,虽然每年是在自己家里偷偷的观望,可是还是觉得很热闹,今年身临其境更热闹了。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那是自然,皇帝上朝都不一定有这么热闹,如今朝中大臣带着家眷只怕都已经来了。” 樊灵萱还是很知道的,毕竟这些人一个个的可都是眼巴巴的往这里来呢,皇帝没了皇子心情悲痛,朝中官员家里不敢摆宴席,如今襄王摆了,而且还是黄帝授意,就算是不想来,也想凑个热闹,热闹一下,更何况这是件大事,每年都是大事,皇帝从来都不会忘了这件事的。 襄王也就更不会了。 既然今日皇帝已经说了,那就更应该往前扑,表现得悲痛一些,说不定还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这都是有可能的,于是该不该来的人都已经来了,很是积极。 “灵萱,隔墙有耳,这么多人,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吕萍立马就堵住了樊灵萱的嘴,可是话还是说出口了,再无收回去的可能。 “呜呜呜……” 樊灵萱觉得这没什么,毕竟皇帝又不会吃人。 “不能议论皇上,你不要命了?” 吕薇也知道这件事事态严重,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她向来胆大包天,什么话都敢说。” 就在这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樊灵萱一听就觉得讨厌,这声音她可是听了很多年的,怎么能不记得呢,只怕只要一开口她就能够听得出来,而且绝对不可能会猜错,李青山。 她竟然忘了会在这里可以遇见这个人,要不然她早就不来了。 面对这个人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一个安若楼很不好对付,一个李青山也不是什么很好对付的,都是一些难事。 她现在更是极其不愿意看到这个人,就是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为什么会见面? 难不成老天爷都不开眼吗? “五皇子。” 吕萍先一步认出了这个人,竟然是五皇子,如今樊灵萱所说的话被人听到了,这可如何是好? “她是无心之言,还请五皇子恕罪。” 现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绝对不能让五皇子把这件事说出去,要不然樊灵萱很有可能会被降罪的。 樊灵萱对此却是不屑一顾的,根本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她又没有说什么错话,更没有说什么不得了的话。 第二百四十二章 争吵 李青山难不成是闲得慌,这才要到皇帝面前去告状吗? 她可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错处,要错也是,李青山错了。 李青山干嘛要在这里听她说话? “你错了,她就是故意说的,她向来胆大包天,你不知道,我却知道。” 李青山又不是不知道樊灵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连自己的姐姐都能陷害,还有什么是做不了的呢? 他想樊灵萱的胆子只怕是比任何人的都大,什么话都可以说出口,什么事也都能做得出来。 “五皇子何出此言?小妹妹不过是一时失言而已,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吕薇虽然觉得樊灵萱的确是做错了,可是这个五皇子总不能如此的咄咄逼人,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哪有那么严重了。 “我可从来都没有说错,不信你问问她,是不是都已经做出了陷害自己二婶和姐姐的事了,只怕是樊家呆不下去了吧,这才到了远宁侯府,你还好意思出门吗?” 李青山就不相信樊灵萱依旧还是可以嚣张跋扈,如今父母都已经不在身边了就是如此的嚣张,可见当初父母在身边的时候樊流萤是得受了多少的委屈,可是却从来都没有说出口。 想及此处他难免有些心疼,毕竟樊流萤那样柔弱的女子,怎么能受得了樊灵萱的委屈,樊灵萱还不知道做过什么事呢。 吕萍和吕薇一起看向了樊灵萱,皆是不明所以的样子,樊家的事她们并不清楚,毕竟大家都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她们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樊灵萱被捂住了嘴,拼命的挣扎着,李青山在这里污蔑她,她如何能坐以待毙。 “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了,五皇子当真就知道了,难不成是亲眼看到的吗?你又看到了什么?凭什么冤枉我!” 她挣脱了束缚,虽然知道与李青山争辩毫无用处,可是她却依旧还是不愿意放弃,李青山倒是张嘴就来,她现在杀人的心都有了。 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因为她这辈子都不想再面对李青山了。 她特别特别的后悔自己上辈子怎么就喜欢上了一个这样的人? 难不成她是真的傻了吗?还是说自己活该眼瞎倒霉,可是她就是一点也不甘心。 她甚至是都觉得恶心,上辈子自己算是眼瞎耳聋,喜欢上了混蛋,可是这混蛋却不喜欢她,她只觉得自己是要疯了,只因为现在对上辈子后悔极了。 李青山哪里会知道樊灵萱竟然会反驳他,这得是多大的胆子,他只觉得自己听错了,毕竟他忽然间想起来,樊灵萱以前似乎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毕竟人人都知道樊灵萱胆小怕事,可是如今父母不在身边,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一个母老虎了? 如此凶神恶煞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可怕。 “樊灵萱,你是疯了吗?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 “我没疯你才疯了,五皇子只怕是被美色迷了心窍是非不分了,如今又怎么出现在了这里?怎么不去当护花使者了?我五姐姐当真就愿意要你这个护花使者吗?” 樊灵萱其实对李青山很了解,李青山最讨厌别人拿他的身份说事,只因为他的身份比不上别的皇子,没有一个强大的母族,所以只能落于人后,可是他心里也是想当皇帝的。 生在帝王家谁没有那个心思呢?哪怕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可是依旧还是野心勃勃。 至于面对女人,李青山现如今终究不过是痴心妄想,樊流萤想要的可从来都不是李青山这样的落魄皇子,而是真正有权有势的,让她一嫁人就能享受到荣华富贵。 所以李青山根本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如今不过是李青山在一厢情愿而已,更何况好歹也是一个皇子,对于樊流萤来说还是有着利用价值的。 樊流萤如今能对李青山笑脸相迎,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如此。 若是有一天李青山什么都不是了,樊流萤只怕会是第一个不搭理李青山的,毕竟没有用了,留着只会有麻烦。 她又不是不知道这两个人,那么多年了,她若是真的一点也不了解,那才是真的傻,“你闭嘴!” 李青山就好像是被说到了痛处一样,突然之间面色铁青,就好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巴掌。 可是樊灵萱也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哪里就有那么严重了。 可是事情的确是很严重,毕竟李青山生气了,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就是因为樊灵萱的话。 “五皇子觉得我说错了吗?我如果要是说错了五皇子为何会生气?” “灵萱,灵萱你先别生气,说那么多做什么?”吕萍作势就要去捂樊灵萱的嘴,毕竟现如今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倒不如什么都不说,大家双方冷静一下再说,要不然只怕现如今就要打起来了,这怎么能行? “你放开我,我又没有说错什么,如今是他先说的。” 樊灵萱在这件事上一点也不想认输,毕竟她明明没有错,为什么要认输? “你给我等着!” 李青山虽然气极了,可是还是有理智的,他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可是樊灵萱就这样说出来了,是不是未免也太过分了,他还没有多说些樊灵萱什么事呢,可见樊灵萱是没有道理的,所以才会找他的麻烦。 “我正在等着呢,五皇子想要做什么?你们可都看见了,如今五皇子对我放狠话,以后我要是有个什么行差踏错,又或者无论是伤着了还是碰着了,还是死了,都是五皇子所为,也不需要去找别人了。” 樊灵萱刚好也就躲过了吕萍的手,如今她要不是多说点什么,那可怎么行,李青山以后一旦要是针对她,她总要有个人证才行,如今的这些人就是最好的人证了,她从这以后也就不需要多说些什么了,只是李青山的错。 毕竟她和李青山吵架如今便是人尽皆知的事,人人都知道她和李青山不睦,以后李青山想要对她下手的时候总要掂量一下,是不是会引起别人的非议,又或者是不是被怀疑? 第二百四十三章 明白了 “你……我可什么都没有说,你别胡说八道!” 李青山闻言当场就暴跳如雷,樊灵萱怎么能如此的信口雌黄呢? 他可从来都没有说过要打要杀的话,如今都是樊灵萱自己说的,怨不得旁人,更怨不得他。 “五皇子一言九鼎,怎么能耍无赖呢?这种话既然都已经说出口了,那断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如今我就站在这里,五皇子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只管来,免得日后我措手不及失了性命,也不枉五皇子恨我一场,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五姐姐!” 樊灵萱是个得寸进尺的,毕竟现如今这样的情况,如果她不得寸进尺,李青山就会是那个得寸进尺的。 既然如此,何不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啊。 她早就已经对此深有体会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退后,哪怕就算是人尽皆知她与李青山不睦也是可以的。 哪怕李青山是一个皇子,可是那又如何?皇帝的皇子可不止这一个,而且现如今李青山还是那个最不受宠的。 她还是知道眼前的局势的,现如今对自己很有利,可是如果要是掌握不好,就会成了没有利的。 “你你你……” 李青山支支吾吾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现如今已经被说中了心事,他是该否认还是否认呢? 他今日若是当众否认了,那么以后在樊流萤的面前又该如何是好? 他对樊流萤是真心的喜欢,可那样美的一个人,他如何能轻易的染指? 哪怕他的人生是晦暗不明的,可是他并不想将樊流萤拖下水,那是个美好的女子,应该得到这世上最好的一切,而不是和他一起经历磨难。 他要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献给樊流萤,可是现在他还不是最好的,他总要变好才行。 他果然是糊涂了,竟然在这里和这个疯女人浪费时间,他有这个时间做什么不好呢,偏偏要和这个女人在此纠缠,他实在是太糊涂了。 “懒得和你纠缠,疯子!” 他实在是疯了,和樊灵萱这个疯子一样,可是他们怎么能一样。 有失风度。 “你才是疯子,不是说要杀我吗?怎么不……” “你休要信口雌黄!懒得搭理你!” 当然最终落荒而逃的肯定是李青山,樊灵萱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事就逃跑,不是她的错,她自然不会离开,只是这次争吵代价可能会有点大,毕竟成了疯子了,还有什么比这还要可怕的呢? 有很多,很多,就比如说安若楼。 …… 她忽然间想起来了一件事,李青山都已经来了,那安若楼会来吗? 在这里遇见岂不是很惨? 她好像忽然间就明白客氏的用意了,毕竟都已经那么明显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且已经明白的很清楚了。 一个安若楼足以让很多人害怕的了,毕竟人人都害怕自己的女儿出事。 客氏的意思是想要把她们关在家里,可是又怕她们偷偷的出来,这才会出此下策。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被大庭广众之下撵回家去,怎么可能还有脸再回来,到时候自己就想要在家里了,哪里还需要别人千叮咛万嘱咐的说着不能出去。 这招的确是有些作用,毕竟吕萍和吕薇两姐妹的性子的确是记得打的,这样一来也就远离了危险。 只是现在只怕就不行了,毕竟都已经换过衣服了,客氏还如何能够借机发作? 只怕客氏的算盘是打不好了,可是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她们好。 但现在该怎么办? 远离安若楼的确是一件明智之举,比见到谁都要好,可是她已经走进宅子里了。 现如今只能求老天保佑安若楼晚点来,她先回去再说。 “我先回去了,你们回去吗?” “你怎么了?有那么生气吗?留下来吧,娘一会就来了。” 吕萍以为樊灵萱是刚刚生气了,毕竟那个五皇子的确是有些多事,她虽然不知道樊灵萱和五皇子之间有什么事,可是总觉得一定有事的,毕竟若是不认识又怎么可能会吵架,既然都已经吵架了,那肯定是有些说法的。 虽然不能全然相信,可是终究还是要听上一听的。 “不是,是我不舒服,突然间胸口疼。” 樊灵萱也不是想做别的,就是想把这两个人也带走,毕竟可以远离危险。 “不舒服?是不是被气到了?这可怎么的了?快点走快走!” 吕萍哪里会知道樊灵萱的气性这么的大,竟然被气到了,这可怎么的了,万一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可怎么办? 如今是跟着她们出来的,若是带不回去可就糟了。 “嗯。” 吕薇也觉得这时候应该回家,毕竟那个是五皇子,不是别人,若是一会儿再回来寻仇可怎么办? 她们一介弱女子可是打不过,骂不过的。 那围观的人都是一副震惊的样子,毕竟事情竟然是以这样的收尾的,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毕竟对方可是皇子,不是别人,樊灵萱依旧能够安然无恙实在是难得,实在是有些让人刮目相看。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樊灵萱会不会被气死? 这都是有着可能的,而且有着非常大的可能。 只可惜他们没办法亲眼看到了。 吕萍和吕薇一人扶着一边把樊灵萱架走了,可是嘴里依旧念念叨叨的。 “怎么就成了这样?你千万别生气,不值得的。” …… 樊灵萱装作是痛苦的模样,可是心里却想笑,她好歹也是重生过一次的人了,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件小事就会气病了呢,那肯定是根本就不可能会发生的,只不过是现在想要逃离这里而已,毕竟她真的是怕了安若楼了。 如今这里达官显贵那么多,她怎么就能忘了这一点呢?这一点是万万不能忘的。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忘了,现如今想起来,只怕是为时晚矣,但只求老天爷开眼千万不要在这里遇上,若是遇上,她只怕要真的死定了。 她若是牵连了远宁侯府怎么可能会甘心?她绝对不能因为自己而牵连到别人。 第二百四十四章 看热闹 “要不然咱们在这里找个大夫看看吧,又何必舍近求远呢,这府上肯定也是有着大夫的。” 吕薇突然之间就想到了一件事,樊灵萱若是就此耽搁下去,肯定会病情严重的,那倒不如就在这里找个大夫看一看,虽然今日人多,可是看大夫的人肯定很少,与其在这里奔走,倒不如多休息一下,要不然更加严重了可怎么办? “不用了不用了,我只要回去躺一会儿就好了,不用看大夫的。” 樊灵萱不过是想离开襄王府而已,哪里需要看什么大夫,根本就不需要多此一举。 她知道自己一旦说出实情,这两姐妹根本就不会相信的,若是相信,根本就不会来到这里,客氏和她的想法肯定是一样的,如若不然也就不会出此下策了。 但如今吕薇突然之间就变聪明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怎么能行?你可千万不能委屈了自己,生了病一定是要看大夫的,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好起来。”吕萍和吕薇同时停了下来,这件事的确是有待商榷,毕竟樊灵萱是突然之间就生病了,又不是别的原因。 樊灵萱只觉得自己很倒霉,要不然这两姐妹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突然间就聪明了。 按理来说看大夫的确是直接在这里就好,可是她原本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她哪里需要看什么大夫,她需要的是不看见安若楼。 仅此而已,再也没有别的想法。 “还是回去的好,如今这里正热闹着,哪有我的一席之地,也就不要劳烦人家了,还有咱们的衣服,是要早些送还给侧妃娘娘的。” “侧妃娘娘向来宽容大度是不会在乎这个的,更何况你如今生病了,肯定不会觉得你麻烦的。咱们走。” 吕萍觉得这件事有着商量的余地,毕竟樊灵萱是病了又不是别的原因,留在这里也不是没有可能,侧妃向来都是很大度的,如今肯定也不会因为一件小事而吝啬。 樊灵萱只觉得这两个人根本就是说不通的,她想要如何就是如何好了,怎么就如此的执拗?难不成她说的话就那么难以相信吗? 她只觉得现在自己才要被气死了,这两姐妹究竟是蠢还是自作聪明? 她现如今已经是忍无可忍了,一会儿倒霉的不会是这姐妹两个,反而会是她,这两个人当然是会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她就不一样了。 她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是真的很天真,她但凡如果要是不知道,就以为这两个人是故意的,可是这两个人当真就是从来都没有听到过什么传闻吗? 她和安若楼的事只怕早就已经满城风雨了,现如今就连顾昭都已经知道了,这两个人当真就一无所知? 她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我说了,我不舒服,要回去,你们想要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吧。” 她想要抬脚立马就走,可是却被吕萍生生的拽住了。 “你究竟是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们?难不成是因为那个皇子吗?没有道理的是他,他怎么敢卷土重来。你就放心好了,有我们在,是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樊灵萱要是因为这个也就好了,可是偏偏不是因为这个。她已经知道这两个人有多冲动了,如果要是在这件事上冲动,那可就要糟了。 她不想牵连到远宁侯府的人,可是这两个人怎么就不明白事不关己,往后退一退呢? 她只觉得自己的死期就在眼前了。 “更何况是我们把你带出来的,总要一起回去才行,如若不然我娘是会生气的。” 吕薇在一旁附和着,毕竟这原本就是应该的。 “皇上来了,快去前面,陛下驾到。” 忽然之间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所有人听到这样的话,第一反应就是想着前面赶去,毕竟皇帝来了。 这世上总会有人没有见过皇帝的真容,而总有人想要去看一看,如今有了这么好的时机怎么可能会错过,于是纷纷都跑了过去,这个时候也就不在乎什么礼仪规矩了,谁先过去谁就能先看到。 更何况现如今可是显头露脸的好机会,谁又愿意错过呢。 “皇帝来了,咱们去看看,肯定很热闹。” 吕薇一听到这样的话就想去看看,毕竟那才是真正的热闹,所有人都赶过去看皇帝了,她们怎么能落后呢。 可是樊灵萱一点也不想去,皇帝的身边究竟站着什么人还不知道呢?她怎么可能会想去看看,更何况她早就已经见过了,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都已经见过了,所以根本就不需要去看。 这样的热闹她也不愿意去凑。 “我不去,你们愿意去就去吧。” “你放心只看一眼就行。虽然你刚才和皇帝的儿子吵架了,可是也不用害怕,那五皇子肯定觉得自己理亏,不会多说些什么的。” 吕萍也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如今那么大的热闹怎么可能不去,如今去了才是应该的。 “不行,不是因为这个。你们赶快放开我!” 樊灵萱知道这一去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毕竟皇帝在前面,那那些达官显贵肯定也在,如果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安若楼肯定在,那个胆大包天的,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可是就算是她拼了命的反抗也是无济于事的,且不说一个对两个,就说吕萍力气大得很,她如何能逃脱得了? 万般无奈之下樊灵萱终究还是难逃厄运,被两个人硬生生的扯到了前面。 果然皇帝驾临,排场很是大,襄王府的前厅围满了人,可谓是人山人海一般,还不是因为她们去晚了,人已经多了起来,为的就是看皇帝。 但还是免不了跪的,见了皇帝第一件事就是跪着。 樊灵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是死定了,如若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可是既然都已经出现了,那也就别无办法了。 可是她的一颗心现如今正在怦怦直跳,就好像随时随地都会跳出胸膛一样,她生怕自己就这么自己被自己吓死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皇帝 “快看,皇帝。” 吕薇小声地念叨着。 可是樊灵萱已经看见了,毕竟大家都跪着,视线开阔的不得了,她怎么可能会看不到皇帝的身影。 皇帝如今不过才年过五旬,如今已经是满头白发,苍老的却如同七八十岁一样,但想想也是。 自己最看中的两个儿子,因为皇位而骨肉相残,一个死了,另外一个出家了,这让一个父亲如何能接受的了,哪怕这个人是皇帝,是帝王,可是帝王也失去了两个皇子,说到底终究还是无可奈何的事。 手足相残自古有之,可是帝王家格外的多,也许皇帝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日吧。 曾经是天伦之乐,安享晚年,可是现如今却是垂垂老矣还要关心江山百姓,还有自己仅剩下的儿子们。 可是自己最看重的都已经没有了,剩下的又有什么用呢? 不得不承认太子和二皇子的确是一众皇子中的佼佼者,年少盛名,一个身为太子理事监国,造福一方百姓,另外一个身为皇子,可是却征战沙场,守卫边疆,保护一方百姓,若是没有争夺,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都是美好的。 皇帝绝对不至于是这样的,至少应该是满脸的慈祥,心里含着温暖。 如今的一张脸却是满目的愁容,眉头不展,好像万千苦难都在里面了。 这样的帝王实在不像是一个帝王,帝王享受着这世间所有别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富贵,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在里面了,可是眼前的这个帝王想要的似乎并不是这个,反而是别的。 但人终究还是不能太贪心了,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越多。 只见那皇帝对着隋夫人的牌位拜了拜,随后就是无限的沉默,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是似乎并不是美好的回忆。 “皇兄莫要悲痛,如今人已经不在了,若是隋夫人还在肯定不会愿意见皇兄这般伤感的。” 樊灵萱忽然就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顿时浑身就毛骨悚然了一下,这就如同是催命的魔音一般,回荡在耳畔,好像要她的命一般。 是帝阳公主。 她就知道这样的场合帝阳公主是绝对不会缺席的,她怎么可能会缺席。 可是她偏偏也在这里了。 就是不知道帝阳公主认不认识她,若要是认识可就糟了,毕竟安若楼是不会放过她的,帝阳公主又会如何呢? “你顾好自己就行了。” 皇帝似乎根本就不愿意领受这份情,声音很是冷漠,就好像是很不愿意听见一样。 帝阳公主却不识时务,继而说道:“臣妹很好,皇兄不必挂心。” 皇帝没再多说些什么,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帝阳公主多说些什么,那些话他都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可是帝阳公主从来都不听,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帝阳公主也沉默了,毕竟皇帝不说话,她还能呢个多说些什么? 但这样的沉默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毕竟原本他们之间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难不成是皇帝知道了什么?又或者是这件事根本就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她不得不开始怀疑了,毕竟现如今有着一点半点的风吹草动她就会觉得有问题,甚至是现如今那些人究竟要做什么她总有着猜测。 可是究竟是谁才能从这件事上换来利益?她终究还是想不明白的,毕竟很多事她都想不明白。 可是现如今哪里是不能明白的时候,她若是真的想不明白,那就要出大事了,而且还是天大的事。 可是现如今她也就只能怀疑而已,毕竟有些人真的变了,似乎是从出事以后就变了。 但她却不能问出口,现如今只能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毕竟事情一旦要是说出来了,那就再也没办法挽回了,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灵萱,你看见了吗?皇上。” 吕薇看着樊灵萱,那可是皇帝,不是一般人就能见到的,如今在襄王府看见了,这是何其的荣幸。 她虽然也曾经见到过,可是远没有现在来的震惊,毕竟这次的皇帝实在是不一样,好像突然之间就变老了,但人都是会老的。 樊灵萱点了点头,她又不是个瞎子,还是看得见的,而且看的很清楚,毕竟抬头望去一览无余。 这些人面对皇帝的威仪大多都是害怕的,毕竟那是皇帝,看一眼就有可能丧命的存在,天威难测,谁有知道皇帝会不会突然生气呢。 “你看那还有公主。” 吕薇又道。 对于吕薇而言这虽然不是最新奇的,可是她却总想让别人也知道一下,毕竟万一还有着没看到的呢,可怎么办? 化工地可是好不容易才来一次的,若是看不到,实在是可惜的很。 “我看见了。” 樊灵萱无论是哪一个都看见了,无论是那几个皇子,还是安若楼,她都把人看的清清楚楚,根本就不需要吕薇介绍了,更不需要提醒,她现在看的很清楚。 安若楼的出现并不是让人意料之外的,毕竟有着帝阳公主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没有安若楼,这是一定的,只不过是这一日的安若楼像极了是霜打的茄子,有些发蔫,似乎是没有了从前的意气风发,就那么特别的安静。 可见安若楼混账也是分场合的,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一样还是不敢肆意妄为的,但这样的情况似乎也维持不了多久,毕竟皇帝迟早是会离开的,而安若楼会不会离开就不一定了,毕竟安若楼哪里都去的了,哪里都能当做是座上宾。 想到此处她的一颗心就又跳了个不停,就好像是要跳出了胸膛一样,她当真是害怕极了,说到底还是自己倒霉,就不应该来襄王府,就算是想要凑热闹也应该找个合适的时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会不会突然之间被吓晕了也是有着可能的。 但那未免也太过于倒霉了,似乎是让人难以接受的存在。 她跪在那里,难免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是现在跑了好,还是现在跑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噩梦 “你要去哪儿?” 吕萍瞧见了樊灵萱要走,连忙一把就把人拽住了,毕竟这个时候怎么能走呢? 如今皇帝还没有走呢,她们去哪里? 樊灵萱逃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个时候不跑等什么时候呢? 她现在特别的希望吕萍和吕薇不在自己的身边,这样一来她也就不用跟这么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面对面了,如今当真是想要害死她才罢休。 在皇帝面前喧哗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不要命了吗? 可是吕萍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如此的想不开,偏偏大声吆喝着,是什么道理? 她严重怀疑吕萍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要她去死的。 “何人在此喧哗?” 太监总管高叶感知到了这一点,更知道皇帝也听到了,既然如此,怎么可能不生气。 如今是隋夫人的死祭,又不是在别人的事上,怎么能够疏忽怠慢?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这样大的胆子,又做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让人气愤。 吕萍闻言已经知道自己失言了,可是都是因为樊灵萱,若不是樊灵萱行为反常,她怎么可能会多嘴。 这下可真是惨了。 “是臣女一时失言,还请陛下恕罪。“ 现如今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是认错了,毕竟若是不认错事态很有可能还会更加严重,毕竟是她失言在先,又不是别人。 樊灵萱可真是害苦了她了。 “陛下,是远宁侯家的小姐。” 高叶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人是谁,远宁侯府家的小姐,吕萍。 “远宁侯还好吧。” 皇帝似乎却并没有生气,只是提起了远宁侯,远宁侯的确是个可以让人挂念的人,毕竟年纪大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有了。 “一起都好。” 吕萍思来想去说出了这四个字,并不是她说不出来,反而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面对皇帝就算是有着滔滔不绝的话,这时候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了。 更何况她先犯了错,既然如此,她就算是想说,也说不出来了。 “那就好。” …… 皇帝并没有多追究,一场原本会很大的事就那样平息了,樊灵萱只觉得吕萍幸运,想来如果要是到了她的身上只怕会有着天大的事吧,毕竟她向来都是很倒霉的,而且她也没有着吕萍那样的好家世,如今自己可是什么都没有的,就有着一个自己。 皇帝虽然出现在了襄王府,可是却并没有过多的停留,许是因为公务繁忙,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祭拜过立马也就离开了,至于别人该留下的留下了,不该留下了也从来都没有少了。 对于樊灵萱而言最可怕的就是帝阳公主留下了,那个美丽而又可怕的女人。 她现在都已经有冲动立马从襄王府消失了,可是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她怎么能光明正大的消失?毕竟人就在前厅,就算是出门都是会被看见的,更何况是她要出门了。 她只觉得自己今日是倒霉透顶了,如若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都怪你,我都快要被吓死了,你那时候干嘛呀!” 吕萍只觉得自己差一点小命就不保了,但这一切都要拜樊灵萱所赐。 “你怪我?我要离开,是你们偏偏要拉扯着我去见皇帝,我还没怪你们呢,我也快要被吓死了。” 樊灵萱只恨自己没有一个帮手,而这两个人当真是天真无邪,甚至是有些自私自利,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顾别人的死活。 她当真是险些就要被害死了,可是她又说不出什么,她又能责怪谁呢?说不定人家也是好意。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为什么这两个人可以目标一致的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呢? 不得不承认,这果然是两姐妹,行事风格几乎就是一样的,半点都不差,甚至是十分的默契。 “你怎么蛮不讲理呢?明明是因为你,要不然我也不会这样,皇帝实在是太可怕了。” 吕萍虽然往日里行事洒脱,可是一旦要是面对皇帝她也是会害怕的,毕竟皇帝很可怕,这是她今日唯一的收获。 不仅如此,樊灵萱今日也很反常,就好像有什么事一样,可是又说不出来。 “你知道可怕还出声,不要命了!” 樊灵萱只想着离开,就算是到了现在也想离开,毕竟若是不离开她就有危险,可是身边有着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悄无声息的离开,只怕是不行的。 可是那该怎么办? 晚些时候还要开宴吃饭,到时候她岂不是更危险,也很尴尬,她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的呢? 丞相的女儿吗?可是根本就不是,而且现在她没什么好身份,只是一个樊灵萱。 “还不是因为你,你还好意思说!” 吕萍本来是要兴师问罪的,可是现如今反倒是成了樊灵萱兴师问罪这是什么道理? 她是错了吗? 可是又错在了哪里? “不跟你说了,这府上有后门吗?”樊灵萱无心纠结于此,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若是离不开那就要惨了,毕竟她不相信安若楼么有看到她,当时吕萍已经足够引人注意了,至于吕萍身边的她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被发现的。 既然如此,她岂不是就更危险了。 “你究竟要做什么?问后门做什么?你是做错了什么事想要跑吗?” 吕薇从一开始觉得樊灵萱不正常,如今是越发的不正常了,好好的大门不走竟然要走后门是什么道理? 又不是见不得人,皇帝都已经见过了,还有什么人是不能见的? 她怎么就不知道呢? 樊灵萱只觉得麻烦,这要是个聪明人哪里还需要问她,直接走就是了,可是不曾想这到底是一个糊涂的,非得要刨根问底才行,如若不然,是根本就不会放过她了。 她当真是万般无奈。 “你们原来在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樊灵萱的救星出现了,客氏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樊灵萱只觉得噩梦终于要结束了。 “舅母,我现在很不舒服,想要提前回去。” 第二百四十七章 放手 “也好,现如今人多,可千万别失了礼数。” 客氏自然是知道现在的危局的,毕竟现在人多眼杂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那安若楼绝非是什么好人,既然如此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多谢舅母。” 樊灵萱顿时浑身舒畅,她知道吕萍和吕薇是很怕客氏的,如今客氏开口,这两个人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再拦着她了,这是一定的,但凡这两个人拦着都有着客氏顶着,她也就不怕什么了? 她刚想要走,便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便问道:“后门在哪里?走前门未免失了规矩。” 客氏知道现如今樊灵萱的处境,那是很艰难的,毕竟安若楼那样的人实在不是一个良人,现如今是能躲着一些就躲起来,如若不然,只怕大难临头。 她其实都想避免今日这样的事,可是不曾想,终究是避无可避,那毕竟是帝阳公主家的,可是随意的出入任何人家,包括襄王府这种地方。 这样的人着实是很可怕。 “小彩,还不快领着表小姐去。” 她的主意早就已经很明显了,可是不曾想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步,这几个人竟然换了衣服,她的主意也就这样不成功了。 要不然这几个人何至于还站在这里,早就应该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是,表小姐请随奴婢来。” 小彩接到了如此艰巨的任务,自然是片刻都不敢停留的。 “干嘛去?她明明都没有不舒服,根本就是装出来的,娘,你怎么就信了她的?” 吕薇不明白,现如今这是什么状况?樊灵萱根本就是在装病,可是她娘竟然同意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难不成这之间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可是哪有那么容易,樊灵萱今日怎么能够如此的反常?难不成是真的有什么事吗?可是能有什么事? 要是有事直接不来就是了,何至于像现在这般,来了之后还要躲躲藏藏的,现在还要偷偷溜走,这算是什么道理? 她很是不明白,关键是她娘难道看不出来吗? 她怎么就一点也不相信呢。 “薇儿,赶快放手,让她走!” 客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毕竟在大是大非面前她的这两个孩子实在是太过于不安分了,这不是哪能因为一己之私就害了樊灵萱。 “不行,娘,她就是装出来的,干嘛放她走?难不成这里是有着什么豺狼虎豹吗?” 吕薇就是不愿意放手,就好像是故意和客氏对着干一样,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樊灵萱当真是无可奈何了,这两个人当真也是够天真的了,她既然都已经想要跑了,那么难道还没有证明些什么吗?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她第一次发现被人如此的关心竟然是这样的可怕,她还有得选吗? “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去?” “我才不要呢,这里这么多人,跟你回去做什么?” 吕薇就好像是一下子钻进了死胡同一样,无论如何都出不来了,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吕薇……” 樊灵萱现如今已经说不出来什么了,她当真对此很无奈,吕薇怎么能够如此的做到不讲理? “你怎么在这里?” 突然之间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很是急促,就好像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要发生一样。 樊灵萱转身看过去,也并不算是大吃一惊,毕竟这个人她见过,刚才就已经见过了。 “公主。” 是李朝兮。 可是这并不是一次很好的相遇,毕竟上一次遇见李朝兮还遇见了安若楼,若是没有李朝兮说不定事情会是另外一种走向,而不是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已经为时晚矣。 “我问你呢?你来凑什么热闹?你不知道安若楼也来了吗?躲过了一次,并不意味着可以躲过第二次,你的胆子可真是大,难道都不害怕的吗?” 李朝兮难免觉得惊讶,毕竟在这里看见樊灵萱实在不是什么好事,而且是天大的坏事,樊灵萱怎么就不知道躲开呢? “我……” 樊灵萱一时无言,毕竟她现如今已经知道了,还能说什么? “你什么你?难不成你真的想要让安若楼看见你吗?还不快点离开!” 李朝兮也不知道樊灵萱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难不成是想要自己找死吗?那谁也救不了。 “你听见了吗?赶快放手!”樊灵萱怒视着吕薇,现如今想要要她命的不是别人,就是吕薇,她怎么能不生气。 无论这是虚情还是假意,又或者是真心与否,她都没办法承担,更没办法享受。 “你干嘛这么凶,我又没有做别的,你是要死了吗?” 吕薇隐隐的觉得事态严重,可是能有什么事?不过都是一些小事而已,何至于如此着急,往后还有着大把的时间。 “的确是要死了。” 李朝兮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件可以要人命的事,一旦要是事态严重,死的一定是樊灵萱。 “哪里就有那么严重了,你不要信口雌黄了。”吕薇声音不知道弱了多少度,几乎就是小心翼翼的说着。 她当然知道对方是公主,可是在这件事上公主能有着什么用? “你快些放手,本公主命令你放手!” 李朝兮已经看出来了,这根本就不是樊灵萱不走,而是被人纠缠住了。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如果要是不离开,是迟早会和安若楼碰上的,到时候就算是后悔也已经晚了,还不如早些离开,也就给了自己少找些麻烦,如若不然,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呢,说不定会有着大事发生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安若楼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她又不是没有见识过,既然都已经见识过了,那就应该避免事情的发生。 “凭什么命令我?”吕薇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服输,樊灵萱骗了她,她现在很生气。 “就凭我是公主,怎么样?”李朝兮觉得自己公主的身份还是很有用的,总不至于一点作用都没有。 “薇儿,还不快些放手,等什么呢?” 第二百四十八章 遇上了 客氏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一向都是很执拗的,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固执实在不是什么好事,见机行事才是应该的,可是似乎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懂的,她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白活了,两个女儿怎么就不知道变通呢? “还请公主恕罪,她年纪小不懂事。” “她不懂事,夫人应该懂得,外面的风言风语夫人难道还不知道吗?现如今樊灵萱是什么样的处境,夫人应该明白的,如今在这里耽搁下去,你知道后果吗?如今樊灵萱已经是定了亲的人,不应该随便出门的。” 李朝兮身为公主,不得不训斥一下这人了,以樊灵萱的处境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可是还是出现了,这意味着什么? 有人故意的,可是这却是会要人命的。 樊灵萱其实并不重要,只是樊灵萱身上的婚约很重要,重要到不可更改。 这场婚约一旦要是改变了,她父皇和母后又该忧心忡忡了,毕竟顾将军的婚事实在是很难很难,如今樊丞相排忧解难,让自己的女儿下嫁,已经算是难得了,如果要是有着别的可能樊灵萱也不至于如此的重要。 “是,臣妇明白,只是……” 客氏沉默了一会儿,毕竟这件事她也是无能为力的,她正是因为害怕所以才把人放出来的,谁知道会出这样的差错,但就算是后悔也已经为时晚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现在把樊灵萱送回家去,可是偏偏就遇上了李朝兮,这可如何是好? “薇儿,放手!” 她当即就打掉了吕薇的手,这双手实在是不安分,“你也回去,闭门思过!” “娘!” “不许说话!” 客氏现在一点也不想听吕薇说话,吕薇的话实在是太过于多余了,现在不说说了什么,只说做了什么。 樊灵萱若是有事,只怕吕薇也不会好过的。 “舅母,我先告退了。公主,先走一步。” 樊灵萱自然是没有那个时间在这里虚耗的,毕竟现如今早走一步还是好的,若是真的遇上了可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现在谁敢拦着樊灵萱,自然是没人敢的,毕竟现在离开才是最重要的。 “我还以为是谁在这里呢,没想到是你,可真是好久不见了。” …… 这一刻樊灵萱连打死吕薇的心都已经有了,毕竟若不是吕薇,她现在早就已经走出去了,何至于到了现在被人抓包呢。 “三皇子,小侯爷。” “我更喜欢别人唤我安公子,李朝兮你说呢?” 安若楼可不是一个会例外的,毕竟樊灵萱也不应该是例外的。 “安公子。” 樊灵萱唯一能做的就是立马改口,这位小霸王她是真的找惹不起。 “这就对了,李朝兮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啧啧……” 安若楼很满意,毕竟樊灵萱很聪明,而李朝兮很让人讨厌。 “我上次去找你,你病了,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安若楼又想起来了一件事,那就是樊灵萱怎么好的这么快,上次可不是这样的,毕竟樊灵萱都吐血了,他还以为人要死了呢,不曾想就这么好了,可真是够快的了。 樊灵萱很不想回答安若楼的话,只觉得一回答就会有事发生,可是又不得不说:“……” “这都多长时间了,安公子只怕是把日子过的短了吧,如今满城风雨的事安公子不知道听没听说。” 李朝兮为了救樊灵萱当真是不择手段了,毕竟这件事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可是她还是说了,就是不知道樊灵萱愿不愿意承这份情。 “什么事?你想说什么?你也听了那些胡说八道的话吗?” 安若楼立马就知道了那是什么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一直都在外面,听到的可比着任何人都要多,既然那么多,自然也就知道了到底有着什么事,可是那些不过都是些无稽之谈,不过是来恶心他娘的,他又不是不知道,毕竟他娘可是对皇帝很重要的妹妹,总会有些人会眼红。 既然如此那那些人的话就不应该听,李朝兮怎么能拿这种事出来说事呢? 李朝兮根本就是一个傻子,如若不然也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了。 “你又在害怕什么?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李朝兮又没有直接就把事情说出来,只不过是含糊其辞而已,既然安若楼知道,那就应该明白安若楼的身世有问题。 既然自己都已经知道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朝兮,别说了!” 三皇子李明决直到这件事事态严重,绝对不能轻易的说出口,哪怕是宫里也已经知道了,可是也是不能说出来的。 一旦要是说出来,那么这件事就要摆在明面上了,可是帝阳公主的脸面又该往哪里摆? 这原本就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毕竟皇室之中公主也是很尊贵的,既然有了这样的尊贵,那无论做出了什么事都是可以原谅的,更何况是这种事。 只是不能拿出来说而已。 而且又是帝阳公主那样的身份,更是尊贵,所做的事也更容易被人原谅。 哪怕安若楼是帝阳公主的独子,可是忠勇侯却有着别的孩子。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外面不都在传,帝阳姑姑也没有理会,不过是无中生有罢了,我又没有认真。” 李朝兮知道自己言语有失,立马也就改变了话风,毕竟若是说错了话,得罪了人可就不好了。 尤其是帝阳公主那样的人,就更不好了,她总不能拿自己的将来开玩笑,那是何等自寻死路。 可是面对安若楼她终究还是没办法客气了,毕竟安若楼当真就是欠揍的很,可是却无人能真正的出手。 出手伤人也是需要一种勇气的,尤其是面对安若楼的时候,可是她却没办法成为那个人。 “你知道就好,这种事是开不得玩笑的,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李明决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件事可大可小,但一定没办法躲过去,可是一旦要是由李朝兮说出口,那就不一样了。 李朝兮是公主,随时随地都代表着皇室。 第二百四十九章 死期将至 “明白。” 李朝兮当然明白,毕竟这原本就是一件大事,在她看来从来都不是可有可无的一件事,可是她的那位帝阳姑姑竟然连管都不管,实在是有伤皇室尊严。 “你说都已经说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安若楼怎么能不因为这件事生气呢,这可是一件不可忽视的事,李朝兮分明就是故意找事,可是李朝兮未免也太过分了,是想要怎样? “安公子,说得对,既然都已经说了,那……” “那什么那?朝兮,你能不能别说了!” 李明决就差把李朝兮抓起来了,这种时候说这种话真的应该吗?难道不应该把嘴闭上吗? “我也没说什么?你干嘛这么生气?” 李朝兮只觉得这件事很重要,可是对安若楼来说就真的不重要吗? 她怎么从来都不觉得安若楼会是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呢? “你去哪儿?” 吕薇突然之间就开口说话了,毕竟她看见樊灵萱逃跑,她怎么可能不阻拦,这个时候跑了,真的应该吗? 更何况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不知道呢,她总要知道一下才行,要不然来这一遭实在是太不值的了,更何况自己还挨了教训,她怎么能甘心。 樊灵萱究竟在弄什么鬼?是不是有什么秘密,那可就不行了,她总要知道一下才行。 樊灵萱现在特别想把吕薇一锤子捶死,这样一来也就不会把她逼上绝路了,她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她是不是和吕萍犯冲,怎么今日怎么就这么倒霉,吕萍难不成是故意的吗? 可是为什么会故意? 吕萍明明很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这个样子,她自己想死的心都快要有了,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跑不了了。 她原本想着悄无声息的消失,可是现如今根本就不可能了,她只怕自己死定了,可是死定了她怎么能甘心。 “不去哪儿,随便走走而已,随便走走。” “走去哪儿呀?” 安若楼知道樊灵萱是在躲着他,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这原本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出去看看。” 樊灵萱想这应该是她唯一能想出来的理由了,毕竟她毫无办法了。 “是吗?”安若楼觉得自己也不是个不好商量的,如今凡事都很好商量,樊灵萱跑什么? 他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会把樊灵萱给吃了,如今樊灵萱不应该这样的,可是樊灵萱非得要跑这是什么道理? 樊灵萱不想说话,她真的一点也不想说话,现如今这样的困境,她已经是不得不承受了,吕薇害人不浅,她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呢。 “樊小姐,见你可真是不容易,如今在这里能见到也算是我的荣幸了。” 安若楼对樊灵萱兴趣依旧不减,他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就是因为觉得奇怪,李朝兮那样的人是怎么和樊灵萱相处的? 李朝兮可从来都没有朋友的,而且还是个公主,性子孤僻的很,如今能有着一个朋友,那简直就是天大的一件事。 至少在他看来应该是件新奇事,至于别人就不知道了。 而且又是樊灵萱这样的人,从前是没有注意到,所以不知道,现在既然已经注意到了,那么他自然也就调查明白了樊灵萱,也许别人对樊灵萱很不熟悉,可是他却很了解樊灵萱。 “见不见到人,你管得着吗?安若楼,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李朝兮终究还是护着樊灵萱的,毕竟以樊灵萱的身份,她不得不护着,一则防止安若楼生事,二则不能毁了这段姻缘。 说到底护着樊灵萱有着很多的理由,最大的理由就是不能让安若楼得逞,这安置就是一件大事,需要她尽心尽力的完成。 “走开,我现在特别不愿意听见你说话。” 安若楼对于李朝兮只觉得厌烦,他想要做的事怎么可能是李朝兮可以阻止的了的,可是李朝兮偏偏拦着,上次那一巴掌他可还没有忘记呢,都是因为樊灵萱,李朝兮才会动手,樊灵萱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你……” “小美人,跟我走吧。” 安若楼对着樊灵萱就笑了笑,当然一定是不怀好意的笑,他怎么可能会有着好意,面对樊灵萱他只有着好奇而已,他们应该多了解一下的。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樊灵萱自然是在拼了命的拒绝,这个时候如果要是不拒绝,还等着什么时候呢? “你跑什么?别动!” 安若楼如今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樊灵萱越是不愿意,他就越想,如今这样的大好良机,他怎么可能会放过。 樊灵萱就说自己死定了,这下子是真的要完了,安若楼也不知道究竟是看中了她什么,她可是无才无德也没有美貌的,根本就是一无是处,安若楼怎么就能够看上她呢? 她就是想破脑袋也没有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是现如今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了,这一次究竟是谁才能救她呢? 上一次说到底不过是侥幸而已,上上一次也算是侥幸,可是再一再二不再三,这一次只怕根本就不可能了。 但现如今想要脱身实在是艰难不已,她又不是不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很有可能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可是谁又能来救救她呢?只怕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做不到,可是皇帝现在已经离开了,她似乎根本就不能指望着任何人,也就只能指望着自己了。 “安,安公子,咱们有话好说,不着急的。” 这一刻的窘迫樊灵萱只怕这一辈子都忘不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一个男人,而且还是拼了命的拒绝,这得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 她好歹也是一个女子,难不成就没有人能够做到挺身而出,英雄救美吗? “你又想要做什么?我可不听你的话,想跑是不是?” 安若楼也不是不明白樊灵萱的想法,这种事经历的多了也就明白了,可是有一点却是可以一定的,别的女人可没有像樊灵萱这样啰嗦。 第二百五十章 不行 也许是他太过于放纵了,这才会让樊灵萱有机可乘,刚才险些就跑了,现在好了,总算是跑不了了,他的一双眼睛可都是看着呢,一刻也不会休息的看着,他倒是要看看樊灵萱究竟是要往哪里跑。 就算是跑了又能如何?他难道还不能把人抓回来吗? 他相信自己还是有着那个本事的,安公子又不是白活的,好歹还有着一个公主母亲。 “帝阳姑姑。” 李朝兮忽然间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毕竟这个身影让人又爱又怕,好像是救星,可是好像又不是,总之这是个应该来的人,就是不知道来的对还是不对。 “你少拿我娘唬我,我是不会害怕的。” 安若楼现如今是贼心不死,怎么可能就会轻易的放弃,哪怕就算是他娘来了也不会放弃的。更何况他娘来了又能如何呢?难不成还能阻止他? 他怎么就一点也不相信呢?毕竟他又没有做什么天大的错事,他娘怎么可能会在这种事上管着他。 “楼儿,怎么你是不怕我了?” 让人不曾想的是帝阳公主竟然真的出现了,就那样光芒万丈的走了过来,有人惊喜有人忧,毕竟帝阳公主来了,那么有些事很有可能会成为过去,有些人也有可能不复存在。 樊灵萱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福还是祸,毕竟这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帝阳公主护着自己的儿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呢,她可一点儿也不想试探帝阳公主的底线在哪里,她也不想试探自己的底线在哪里。 “娘,你怎么来了?” 安若楼听到了声音,这才猛然惊醒,原来他娘竟然真的来了,可是怎么就突然出现了呢? 而且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这简直就是在耽误他的事。 “怎么,我是不能来吗?”帝阳公主缓缓走来,身后跟着的是几个侍女,宛若仙子一般,就这样降临到人间了。 “自然不是,娘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还以为娘会一直在前面呢。” 安若楼连忙迎了上去,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想要把他娘哄好了,只有这样,他的计谋才能得逞,如若不然有人妨碍着,那可怎么得了,他才不依呢。 “自然是来看看你的,你来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去前面?后面究竟有什么好东西在等着你?” 帝阳公主可是一个人精,面对那么多男人都已经过来了,面对自己的儿子自然是手到擒来,不会有任何的阻碍。 如今肯定是这里有什么吸引着安若楼,要不然安若楼怎么可能会抛弃前面的热闹,反而到了没有人的后面,这简直就是多此一举,可是又是谁呢? 她环视了一周,发现没有一个是有特点的,唯一的一个就是李朝兮,可是李朝兮是公主,出现在这里也并没有什么,至于别人,当真是看不出什么来。 “娘,儿子给你寻了个儿媳妇,你看好不好?” 这一刻安若楼竟然是腼腆的,就好像是一个不好意思开口的少年,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安若楼哪里会是这个样子的,分明就不是,如今这个样子,不过是因为别的。 “哦?你给我寻了一个什么样的儿媳妇?” 帝阳公主自然是大吃一惊的,她在这些人里面看来,看去也没能找出一个像样的,她知道自己的儿子眼光还是很高的,总不至于委屈自己,可是现如今人又在哪里? 她想不明白,也看不明白,更不知道安若楼肚子里又在打什么猫腻,现如今竟然想着给她找儿媳妇了。 不过说起来也的确是到了时候了,安若楼若是要有着一个正经的夫人,可能就会收敛一些,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放肆了。 她自然而然的也就能安心一些,可是现在这个人选究竟是谁她还不知道呢,总不能糊里糊涂的就弄来了一个,安若楼不挑,她还不依呢。 她总要仔细的看一看,选一选才行,要不然未免也太随便。总不能低过于从前的那些女人,要不然未免也太亏了。 安若楼此时此刻一点也不愿意藏着掖着,毕竟他心里想的也不别人,若是让人抢了去可就不好了。 他当即就指了过去,当然这个人也不是别人就是樊灵萱,可是樊灵萱却躲了起来,并没有躲在别人的身后,只是躲在了李朝兮的身后。 帝阳公主看着这人选实在是大吃一惊,毕竟李朝兮……她可从来都没有想过李朝兮当她的儿媳妇,那原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也不知道安若楼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看中了李朝兮。 “儿啊,这个……” 李朝兮也是吓了一跳,她更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嫁给安若楼,这原本就是天方夜谭,这怎么可能。 可是当所有人都奇怪的时候,安若楼走到了李朝兮的身边,硬生生的把人拽了出来。 “娘,儿子喜欢她,想要娶她给你当儿媳妇。” 安若楼还从来都没有这么认真过,毕竟这原本就是一件值得认真的事,只是机会只有一次,他不得不只对一个人认真,如今他也不想要别人了,就只是想要樊灵萱。 他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毕竟樊灵萱肯定不会在乎他在外面找女人的,毕竟这应该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女人,他无论是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被拒绝的。 想到这一点他就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女人,毕竟和别人不同。 既然如此,他何必又去寻寻觅觅的去寻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妻子呢,这个就行了,已经不需要其他人了。 “娘,就是她,不会改了。” 安若楼说的信誓旦旦,可是帝阳公主却觉得难以接受,这个比李朝兮还要让人难以接受,毕竟她如果要是没有记错,这个女孩子叫做樊灵萱,樊丞相的小女儿。 这但凡要是别人,她说不定也就能一口答应下了,可是这可是樊灵萱,根本就不行。 她不仅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一个这样的儿媳妇,而且从来都不想要。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又或者是将来。 “不行,你不能娶她。” 第二百五十一章 我喜欢她 “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娶她?我喜欢她。” 安若楼不明白,很不明白,他想要娶妻难道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吗?他娘应该高兴才对,而不是应该拒绝。 怎么所有人都对这件事保持着拒绝的态度呢? 这究竟有什么问题? 他实在是有些不理解,更是不明白,樊灵萱难道他就娶不得吗? 若是你情我愿,什么事都做不成? 现如今他想要娶妻竟然都不行了,他娘变了,从前可从来都不是这个样子的,可是究竟是为什么而改变? 难不成就是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吗? 可是那不是假的吗?为什么他娘要为之做出改变呢? 他就是不理解,不明白。 如若不然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那是真的。 他突然间似乎恍然大悟,也许那些人说的就是真的,可是他难道不是他娘的儿子吗?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在等着一个答案,一个回答,他总想要知道真相是什么,总不会是真的。 他不相信,更不愿意理解。 “不行,就是不行,你还是换一个人吧。” 帝阳公主看着安若楼,心里所想的很简单,不行,绝对不行。 不是安若楼配不上樊灵萱,而是樊灵萱配不上安若楼,这两个人绝对不能成为一家人,她也不想和樊盛成为一家人,那个老古板断然也不会把女儿嫁给她家的,既然如今又何必自作多情呢,倒不如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安若楼绝对不可以与樊灵萱成亲,无论是在什么时候,她都会拼尽全力的阻止的,哪怕安若楼生气。 她也并非是害怕别的,就是害怕樊盛有一日会大义灭亲,连自己的女婿都不会放过,甚至是斩草除根,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放过,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想到这一点,她也就越发的觉得害怕了,毕竟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自己现在又站在风口浪尖,如何能够解下这样的亲事,除非樊盛现在就死了,如若不然,是没有半点可能的。 “换不了了,儿子就是想要她一个人,不会换别人的。” 安若楼也有着自己的坚持,毕竟这件事如果要是没有一个结果就过不去了。 “你……” 帝阳公主何曾见过这样的安若楼,怎么能够如此的固执,这原本就不是一件好事,安若楼根本就不应该坚持的。 安若楼但凡要是在别的事情上坚持,她也就成全了,可是现如今根本就不是,她如何才能成全? 这种自寻死路的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成全的。 安若楼想不明白的,她却可以想明白,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区别,而且安若楼这个傻子是不是被人糊弄了还不一定呢。 樊灵萱现如今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毕竟现如今的处境实在是有些诡异。 安若楼竟然要娶她?这难道不是光明正大的强抢人妻吗? 她可是定过亲,身上有婚约的人,顾昭当真就会同意吗? 安若楼想要明媒正娶,竟然是明媒正娶,这样的性质可是不一样的。 “不行,不行,我已经有了婚约,不能嫁给你。” 她现如今该如何是好? 安若楼如今是明目张胆的宣示了这件事,这岂不是把事情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究竟是要做什么? “那又如何,我喜欢你,你难道不喜欢我吗?” 安若楼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了,他这个时候格外的执着,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的喜欢一个人,虽然不至于是一见钟情,可是却是真心喜欢。 “我不喜欢你,安公子只怕是想错了,我已经有了婚约,怎么可能还会与安公子成亲,更何况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樊灵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嫁给安若楼的,无论是在任何时候,毕竟一旦要是嫁了,那才是噩梦的开始,她还不至于往火坑里跳,那简直就是愚蠢至极的一件事,她绝对不能做。 “人家都不同意,你又是在说什么疯话?快别疯了,和我回去。” 帝阳公主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樊灵萱的事,樊灵萱的婚事如今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安若楼如今看中了樊灵萱,又是如此正大光明的说了出来,是要置顾昭于何地? 顾昭好歹也是个将军,更何况又是个征战沙场,杀人如麻的将军,那就更不行了,万一要是顾昭一生气杀起人来可怎么办? 安若楼怎么能受得了这个,只怕会出大事的,她可不想经历丧子之痛,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死了,她可怎么办? “娘,如今儿子非她不娶,还请娘做主。”安若楼却不是一个轻易会放弃的,他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那么也就没什么可放弃的,总要把人娶到手才行,要不然未免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安若楼,你是没听到人家的话吗?已经有了婚约在身了,难不成你是要强抢人妻吗?你个混账东西,赶快放开人家,跟我走!” 帝阳公主只觉得大事不妙,这樊灵萱但凡要是好人家的姑娘,她是绝对不会拒绝的,可是偏偏不是,这是樊盛的女儿,就凭着这一点那也不是一个好人家,安若楼如何能娶这样人家的女儿,更何况樊盛现如今已经不在上京了。 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算是怕了樊盛了,如今相安无事最好,她如何能再招惹? 安若楼最好趁早打消了这样的主意,如若不然对大家都不好,更何况是对她了,就更不好了,她还想过几日舒心的日子,而不是过战战兢兢的日子。 若是娶了樊灵萱,她如何才能过上好日子。 每日面对着樊灵萱,她还不如早点去死呢。 安若楼早就一把抓住了樊灵萱不放手,生怕是跑了,毕竟樊灵萱可从来都没有想着呆在这里,他若是不抓住了很有可能立刻就能从眼前消失不见,毕竟樊灵萱跑的还是很快的。 “不行,娘,你怎么就不能……” “安公子放手,你跟我真的不合适,我实在是不能背弃婚约,更何况那是顾将军,我也不敢背弃,还请放手!” 第二百五十二章 救星 樊灵萱也不知道安若楼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在这种情况下求娶她,这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来强抢人妻这种事,她怎么就成了香饽饽了,她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呢,更何况这原本就是一件不应该发生的事,安若楼怎么就能让这件事成为理所当然的? 她实在是不敢过多的遐想,毕竟一旦要是想多了就会有着阴谋在里面,至于是什么样的阴谋就不得而知了。 帝阳公主看着这纠缠不清的两个人,眉头紧皱,幸亏樊灵萱不同意,如果要是樊灵萱同意了,那么现在可就是另外一番局面了。 她到那个时候可就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改变这一切了。 两情相悦最是难得,若是因为她而分离那才是天大的罪过,可是现如今不过是安若楼的一厢情愿,那就好办的多了,毕竟安若楼的喜欢是很简单的,也很常见。 见一个爱一个才是真的,若不是那才是假的,更何况现在是樊灵萱不同意。 “安若楼,你若是不放开,那便别回去了,人家嫁给将军才是光明正大,应该的,你算是什么?不过是个闲散人,你比得过将军吗?还不快放手,小心人家未婚夫来了修理你。” 她也顾不得公主的架子了,不得不上前拉扯着安若楼,她只求安若楼能够回心转意,千万不要钻牛角尖,樊灵萱又不是什么天仙,绝色佳人,怎么就能让安若楼如此的喜欢了。 如今无稽之谈已经成为了现实了,她如何才能打破? “不要。” …… 现如今的状况就好像是安若楼看上了一个自己喜欢上的玩具一样,可是帝阳公主偏偏不给,但安若楼就如同是一个小孩子,不给就不撒手。 樊灵萱完全可以理解这种感受,可是她现在可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东西,这样的情况之下,她如何能高兴的起来。 现如今想死的心都已经有了。 安若楼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个普通人,放在人堆里,一眼都看不清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绝色佳人,更不是倾国倾城的存在,可是安若楼为什么偏偏就看中了她呢? 这个问题她至今都还没有想明白,毕竟她就是想不明白安若楼的想法,若是能够想明白,她也就不至于站在这里了。 “安公子,男女授受不亲,求你放手。” 她如何能够挣脱一个男人的束缚,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既然如此,她又不能坐以待毙,也就只能委屈的劝慰着。 要不然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安若楼,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怎么能够如此的欺负一个姑娘家。” 李朝兮曾经站在一旁不语,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就是对安若楼的话有些太过于惊讶了,毕竟安若楼求娶樊灵萱,这得是多么让人震惊的一件事,她严重怀疑这都是有预谋的,可是安若楼的预谋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可是现在樊灵萱身处险境却是一定的,这不需要有任何的质疑。 她要救樊灵萱这是一定的,她一定要救。 “你走开!” 安若楼现如今已经无暇去顾及别人了,他只想要樊灵萱。 可是樊灵萱的救星这个时候才出现。 “放手!” 顾昭看到樊灵萱受了委屈之后,就是用跑的,跑到了樊灵萱的身边,他可没有那么多好说的,直接就一巴掌打到了安若楼的手上。 安若楼受了这一下子,整个手都麻了,立马也就把手收了回去。 “是谁?竟然敢打本公子!” 他整个人都是气急败坏的,毕竟自己挨了打,他如何才能甘心。 顾昭已经将樊灵萱护到了身后,严严实实的,整个人都看不到了。 “是我,安公子拽着我的未婚妻做什么?她虽然父母不在身边,可是却有着我这个未婚夫在,你休想欺负她!” 顾昭就知道樊灵萱会出事,可是碍于自己是个男子,不能时时刻刻的跟在樊灵萱的身边,他这才缺席了,今日更是险些就酿下大祸,他只觉得后悔,他就应该早点找到樊灵萱的。 “顾将军说的是,但他们不过是少年时的朋友而已,如今闹了情绪,哪里算是欺负,顾将军多虑了。” 帝阳公主第一件事自然是把安若楼护在身后,这个不争气的孩子,她总要时时刻刻的护着,如若不然她如何能放心,只怕这才会被人欺负了去。 “是吗?帝阳公主,不知道为何本将军听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传闻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樊灵萱终究是我将来的妻子,只要有我一日在上京,她就绝对不可能会被别人夺了去,帝阳公主还请放心,以后他们也不会再闹情绪了。” 顾昭可从来都不相信帝阳公主的鬼话,他知道帝阳公主势大,可是却也不是轻易就能欺负人的,尤其是樊灵萱,他的未婚妻,他自然是要拼尽全力的保护着,更何况这是他与权势的抗争,他是绝对不会退后的。 “这样最好,樊小姐身为你的未婚妻也应该自爱一些,总不能身上已经有了婚约,还出来惹是生非。虽然相识,但也不能拉拉扯扯,这样让人看了去实在不好,楼儿,咱们走。” 帝阳公主怎么可能被人拂了面子,面子都是自己找回来的,如今就找回来了。 “是。” 安若楼就算是再怎么混账,可是却也是知道识时务的,毕竟他根本就打不过顾昭,这个时候不离开这里,还等什么呢? 这一次不行,还有下一次,总不会每一次都是如此的,他相信自己,自己不会永远都是失败的。 樊灵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幸好,幸好顾昭来了,如若不然她就真的要死定了。 可是这一次虽然躲过了,但是下一次呢? 她可不相信好运气永远都会在她的身上,只怕坏运气也快要不远了,如若不然她也不会到了现在。 帝阳公主带着安若楼渐渐的走远了,这场闹剧才算是真的结束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借刀杀人 “怎么样?可吓到了?” 顾昭看着樊灵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毕竟安若楼实在不是什么好人,如今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可见更是一个无礼之辈,这样的人怎么能不把樊灵萱吓到。 樊灵萱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而已,怎么能经受得了这个,安若楼实在是可恶至极。 樊灵萱直接就点了点头,她当然是被吓到了,毕竟安若楼要求娶她这得是什么样的惨剧,她怎么可能会答应,抵死不从才是应该的,如若不然只怕自己就要横尸街头了。 她想这是最后一次了,绝对不会有着下一次了,若是有她一定是死定了,连条活路都不会有的。 “别怕,现在已经没事了,人已经走了,不会有事的。” 顾昭安慰着樊灵萱,毕竟樊灵萱被吓到了,这个时候正需要有人依靠,他无论如何也要担起来这个责任,若是担不起来,那个算什么男人? 樊灵萱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发觉顾昭的好处了,可是不曾想竟然是如此的有用,这简直就是救命之恩,她无以为报。 可是如果以后要是每次到了关键时刻,顾昭都能出现,那就再好不过了,但这种事发生的几率几乎就是很小的,毕竟顾昭也有着自己的事要做,怎么可能每一次都出现的刚刚好,现如今她说到底还是要千恩万谢的,毕竟躲过了安若楼。 “多谢。”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顾昭只觉得樊灵萱太客气了,他不需要这么客气,毕竟将来他们是夫妻,夫妻一体,原本就不需要如此的客气的,这样一来反而见外。 “不是客气,是真的要谢谢你,如果要不是你,今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樊灵萱吓都快要吓死了,她怎么能不客气了,毕竟这是真心的感谢,并非是虚情假意。 但她今日算是知道了,安若楼根本就是没有底线,她已经说了自己有婚约在身了,安若楼竟然依旧还是要强娶她,这简直就是横行霸道,强抢民女,帝阳公主还是一味的维护着,只怕将来更可怕的事都能做出来,也不知道到时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她总觉得自己会身处其中,毕竟安若楼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又不是冲着别人,那肯定是要拉她下水了。 可是她一点也不甘心,她怎么能甘心了,那可是要命的。 说来可真是天不遂人愿,她正想要和皇权相对抗呢,不曾想竟然有人找上门来了,她战战兢兢的与之抗衡着,可是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毕竟她现在很危险,一不下心就有可能死了,更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她不想陷入如今的这般境地,可是这却是一场意外。 真的是意外吗? 她开始陷入怀疑,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 意外未免也太多了些,毕竟这世上意外并没有那么多的。 她遇上安若楼,如今不得不仔细的想一想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算计了。 她不应该相信意外,更不应该相信巧合的,毕竟这些事发生的几率很小,更多的应该是有意而为之,有人故意主导了这一切。 但这个人会是谁呢? 思来想去之下也就只有着那么一个人了,毕竟谁又能有那个人算无遗策呢,更何况还和帝阳公主有仇。 借刀杀人,实在是够狠毒的了。 如今却是借了她的刀,要杀对自己无利的人,果然棋高一着。 试问这世上谁会相信樊灵萱和李归宴会有什么牵扯呢? 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原本八竿子都打不着,若说有人指使,谁有会指使? 一个病秧子,富贵公子又能做什么? 这样的身份掩饰之下,只怕什么都做不了。 樊灵萱可算是明白了,现如今自己这是被算计了,有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已经被算计儿,又或者是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她就已经走进了李归宴的局里,一个没办法轻易脱身儿局面。 如今就是了。 可是顾昭为何而来? 无论如何,每个人,每件事都是需要着理由的,毕竟若是没有理由,那才让人心烦。 “灵萱,咱们该回去了,你受了惊吓,应该好好的休息一下。” 客氏这个时候开口说话了,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终究现如今男未娶女未嫁,如今这样不合适。 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说到底还没有真正的成亲,还是需要避嫌的,更何况到最后究竟嫁给谁还不知道呢,这个时候终究不能下定论,话说的太早了是会打脸的。 “是。” 樊灵萱经历了这些终究已经累了,毕竟历经了大风大浪之后就再也不想多想些什么了。 更何况她现如今已经想的很明白了,在这件事里她所能看清的,自己已经很清楚了。 果然事情不是那么凑巧就能发生的,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的。 毕竟都操纵了这一切了,那么也就证明这个人城府极深,甚至是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了,她已经领教过了,如今也就明白了。 她突然间发现招惹一个那样的人似乎根本就不是一件好事,反而会是一件坏事,天大的坏事。 可是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 无非是自己警醒一些,千万不能走入圈套,虽然现在已经走进去了,可是并不代表着将来依旧还是要死心塌地的走着,她总是会走出去的。 李归宴利用了她,她总有一日是会利用回来的,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无论什么时候报仇都不会觉得晚,只要把仇报了就行。 她倒是要看看李归宴究竟要做什么,针对帝阳公主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稍有不慎就牵连自身,是件引火烧身的大事,李归宴想要置身事外没有那么容易,而且她怎么可能会让人置身事外,拖她下水,她已经下了,李归宴也就别站在岸上了。 “如今人都已经走了,还有什么可着急的?他们是不会再回来了的。” 李朝兮如今可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安若楼走了,那么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算计 樊灵萱现如今已经安全了,不需要担心了。 “公主说的是,只是灵萱受了惊吓,如今也该回去休息了。” 客氏也不担心别的,就是担心安若楼和帝阳公主卷土重来,若是来了,到时候可怎么办? 如今有顾将军,可是顾将军也并不是万能的,为今之计还是回家躲起来称病比较好,只有这样才能躲过一劫,如若不然只怕就真的要出大事了,她可没办法为之负责,既然如此,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比较好。 李朝兮也并非是不识眼色的人,她也知道客氏究竟是在担心什么,可是那些担心根本就不重要,现如今已经过去了,那么也就意味着危险已经解除了。 “夫人不必担心,如今有顾将军在,不妨在府上坐一坐。更何况她就住在隔壁,如今有人已经知道了,若是想要上门迟早会去的,躲是躲不过的。” 现如今这就是事实,哪怕没有人愿意提起,愿意承认,可这依旧还是事实。 樊灵萱想也知道自己是躲无可躲了,可是她就是不想信邪,毕竟自己现如今还是有着机会的。 “公主说的是,的确如此。” 客氏自然知道,可是她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樊灵萱如今招惹的可不是别人,是安若楼,那可是帝阳公主的心肝宝贝,谁又能碰的了。 “既然如此,那便留下来吧,坐一坐。而今隋夫人死祭,总不应该匆忙离开。” 李朝兮现如今一点儿也不着急,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安若楼不在了,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放心,毕竟没了安若楼,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她已经体会到了安若楼的可怕,是真的很可怕,都敢明目张胆的强抢人妻了,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也好。” 樊灵萱终究是没什么可害怕的了,没有了安若楼,那么也就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她最怕的就是安若楼,现如今甚至是比着皇帝还要害怕,毕竟皇帝有着自己的底线,可是安若楼什么都没有。 当天夜里樊灵萱就再一次见到了李归宴。 这一次可没有和平共处,有的只是愤恨。 当然樊灵萱是那个最恨的人,所恨的也不是别人,正是李归宴。 是李归宴把她推入了险境,她怎么可能会不恨,如今她便要咬着牙恨一个人了。 她自从重生以来,还从来都没有如此的气愤过,就是因为自己被人算计了。 “你还来见我做什么?难道就不害怕我已经死了吗?” 樊灵萱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也依旧还是保持着镇定,毕竟和李归宴翻脸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她现在还活着,那么也就意味着李归宴并没有错,她还是很有用的,她真的可以和皇权相抗争,而且还可以全身而退,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李归宴很聪明,聪明到了可以利用她,她原本是毫无用处的,可是到了如今却有了天大的用处,至少对于李归宴来说她真的很有用。 但一般人是根本就不会发现这一点的,不仅仅是发现她是个聪明人,更能够发现她是与众不同的。 她若是没有重生,那事情将会是另外的一种走向吧。 但现在的走向就是她很危险,硬生生的呗李归宴推入了危险之中。 “这不是还活着,说明运气还是很好的,活着就可以做很多的事,有些事你应该去做的,毕竟有着这样的身份。” 李归宴却完全就没有半点的愧疚之心,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应该的,既然如此那就是应该的。 樊灵萱也把事情做的很好,甚至是还有可能会更好,毕竟能从安若楼面前躲过一劫,那得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除了幸运他也说不出来别的了。 “你不觉得自己太过于自私了吗?如今是在拿我的命去赌,万一要是输了我就死定了。你有想过我的死活吗?李归宴,你可真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樊灵萱现如今被气得要死,她怎么可能会不生气,可是看着李归宴的样子倒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她自然也就更生气了。 “这对你而言难道不正是一场历练吗?你不应该生气的。” 李归宴平静的如同一汪清水一般,不会有人那么轻易的就打破了平静。 “李公子可真是说笑了,我从过来都不需要这样的历练,更不需要李公子为我做主,我的人生应该由我自己做主才是,不需要任何人从旁更改。” 樊灵萱好不容易重生了一次怎么可能会想着让别人利用自己,自然只有自己利用别人的份,可是现在并不是这样,她如何能甘心。 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可怕的男人,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 可是唯独没有把自己算进去。 她想自己不需要跟这样的人合作,与虎谋皮,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 更大的可能是会被老虎咬伤自己。 她曾经想要尝试一下,可是现在忽然之间怯懦了,她完全就不敢有任何的尝试。 毕竟是要豁出性命去的,而她的命就只有一条而已。 一但要是没有了,就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原来你也会害怕,可是现如今根本就不是害怕的时候,安若楼可不会在乎你还不害怕。” 李归宴语气平淡,没有任何的波澜,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现在便是这样的态度。 这原本就不关他的事,他干嘛要关心呢? 樊灵萱一想到这个人就会觉得绝望,安若楼若是好好的,她也就没办法好好的了,可是想要做点什么实在是艰难。 如今李归宴的计谋并没有多大的作用,而她只怕已经要被帝阳公主盯上了,如此以来她的处境也就更危险了,可是李归宴却一点事都没有,甚至是半点的牵扯都没有。 她怎么可能会不为此心急,甚至是忧虑,她现在究竟该怎么办? “你从一开始就算计了我,可是又是从什么时候?是第一次见面,还是在那之后?我总想着明白一下,不想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李公子可否告诉我?” 第二百五十五章 小人 樊灵萱终究还是好奇的,更是怀疑,她与李归宴的相识虽然不算是很早,可是一点也不晚,就在不久之前,街头初见,她可是看着人很好看的,可是如果那要是算计,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想觉得李归宴好看了。 这就是个丑恶的小人,哪怕有着好看的外表,可是内里却有着肮脏的灵魂,做着这世上最丑恶的事。 她就算是再怎么被美色所迷也不会被这样的人迷惑的。 这一刻她分外的清醒,甚至是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毕竟她还是一个活着的人,只要活着就要保持清醒,无论是对任何人,任何事。 尤其是面对李归宴这样的人的时候。她就更应该保持清醒了,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会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到时候就算是想要挽回也已经晚了,可是说到底好像是她先别有所图的,如若不然又怎么可能会现在面对则李归宴呢? 她甚至是曾经找上门去了,这才换来了李归宴的关注,如若不然李归宴怎么可能会见她,可是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已经走进了李归宴的圈套里了,那是永远都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但幸好不是死心塌地的,反而是尽早的醒悟了过来,如若不然只怕会越陷越深,直至死亡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 “你觉得呢?樊小姐的问题可真是好笑,有点自知之明。” 李归宴想樊灵萱是真的聪明,如若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甚至是问出了这样的话,这足以证明了樊灵萱不是个傻子,至少现在并不是,而且将来可能也不会是,要不然他就真的看错人了。 至于看错人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不得而知,但他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如若不然他又何须站在这里。 更何况又要找新的人,那未免也太累了,而且很麻烦,兜兜转转的总要找一个合适的人选才行,若是不合适,用起来总是不顺手的。 樊灵萱可是他观察了很久的,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有一样就足够了,如今便是最好的结果。 樊灵萱险些被一口吐沫噎死,什么叫做自知之明? 她难道还没有自知之明吗? 她如今就是来解除合作的,已经够有着自知之明了吧,李归宴怎么能觉得她没有自知之明呢。 “如今我只怕是体会不了李公子的好意了,就此别过吧。” “就这么放弃了吗?可真是让人失望。” 李归宴缓缓道来,如今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樊灵萱最好别那么聪明,在这个时候聪明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他也不想樊灵萱能在这个时候想明白,毕竟想明白可就不好玩了,而且事情不往着预料的发展进行,他也是很累的。 这一切一切的部署,都是已经计划好了的,如果中间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将来的事又如何能在掌握之中,这是不行的,樊灵萱一定要乖乖听话才行,也必须要听话。 “是让李公子失望了,可是我觉得还是保命比较重要。” 樊灵萱现如今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毕竟她总要活着才行,至于别的,一切都不重要。 眼前最重要的就是活命,活下去才是真的。 “可是你的命保得住吗?如今帝阳公主已经注意到你了,你就真觉得自己可以万事无虞吗?没有了我帮你出主意,你又能活多久?还是说你想嫁给安若楼?你就真的甘心吗?” 李归宴知道樊灵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从前只怕是扮猪吃虎,毕竟从前的樊灵萱可不是现在这样的,更不会有着现在的野心。 樊灵萱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可是面对李归宴更危险,她无时无刻都是在危险的边缘徘徊着,她自己也很无能为力。 她知道还不是因为自己手中毫无权势,她但凡要是有权有势,也就不至于落到如此田地,可是她是樊灵萱,本就应该是这样的。 但樊灵萱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樊灵萱了,现在的樊灵萱更重视利益,更在乎结果,不再是从前那个傻子了。 “你又有着什么样的主意?无非是推我进火坑而已,李公子,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呐,我好歹也是一个女子,你何至于如此对我?如今处处都是算计又算是什么意思?” 她一点儿也不想被人算计,毕竟这么多年了,她已经受够了算计了,自己已经被人算计了一辈子了,何至于再一次被人算计? 可是现如今的状况就是如此的,她再一次被人算计了,而且是在不知不觉间,在很被动的情况下算计了。 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面对李归宴,她已经知道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自然而然的也就会感觉到害怕,既然害怕,那就应该远离,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是利益交换而已,你不必如此的激动,你总会得到好处的,又不会一点好处都没有。更何况我教你的主意,是可以让你称心如意的。” 李归宴安抚着樊灵萱,毕竟现如今的状况,他不得不安抚着了,如若不然樊灵萱只怕是会退缩的,可是退缩可不行,这个时候如果要是退缩,他岂不是就要暴露了。 除非现如今斩草除根,绝对不能留下任何的祸患,要不然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才不会做那种事。 还是斩草除根比较好,樊灵萱虽然也算是一条性命,可是如果要死了,还是有些麻烦的。 除非回到樊家,那个时候死了才是理所当然的,到时候就可以一点意外都查不出来。 樊灵萱可从来都不觉得这是什么利益交换,她现在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谈什么交换,更何况是利益了,她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得到了什么好处。 “李公子可真是说笑了,如今我身处险境,是拜李公子所赐,哪里来的好处?我竟然从来都没有感受到半点,李公子未免说的太多了。” “是吗?你信不信我去与帝阳公主说消息是你放出去的,到时候她会不会把你生吞活剥了,我也不知道。” 第二百五十六章 嫁给我 李归宴思来想去还是想了一个更稳妥的办法,那就是让樊灵萱活着,帮自己做事,至少能有一个身份,绝对不能背叛自己。 他忽然间就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想法,也不是别的,就是把人留在自己身边。 “你威胁我!” 樊灵萱现如今已经知道了,李归宴就是一个无耻小人,如若不然怎么可能会拿这件事来威胁她,更何况主意本就是李归宴出的,她先去告李归宴的状才对吧,怎么如今反倒是换过来了? 这是什么道理?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她算是明白了。 这无赖的行径实在是可耻的很,李归宴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是,这的确算是威胁,只不过话不能说的这么难听,算是合作失败的威胁。我想你应该明白的吧。” 李归宴现如今还能怎么做,如今也就只能剩下威胁了,面对樊灵萱他原本就是毫无办法的,如今也就更没有办法了,谁让樊灵萱聪明呢,也许这就是用了聪明人的代价,总要哄着才行,如若不然就敢撂挑子。 可是必须要有人去做事不是吗? 做事的人不做事了,那才是最可怕的事。 “你不是说不合作吗?怎么改变主意了?李公子可真是够善变的了,总是不明不明的改变着,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不知道李公子究竟什么才是真,什么才是假?如今这究竟是算什么呢?” 樊灵萱已经不是个傻子了,那么察觉出异样还是很正常的,如果察觉不出来才是不正常的,李归宴这自相矛盾的言语她听进了耳朵里,是那么的不同寻常。 李归宴的话她总要思量再三,考量再三才能回答的上来,可是一想到李归宴有多可恶,她就什么都不想想了。 “当然都是真的,只不过你不理解而已,我这样做对大家都好,你若是觉得不好,我也没办法。但是有些事你总要仔细的想一想,究竟是好是坏也未可知,樊小姐放心,至少你现在还死不了,至于以后会不会死就不一定了。” 李归宴说出了樊灵萱的顾虑,无非是怕死而已,既然怕死,那就应该勇于面对死亡,毕竟说不定死不了呢,将来会有好事发生也不一定。 樊灵萱终究还是退缩的,毕竟与虎谋皮实在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还危险异常,她是得有多么大的胆子才能面不改色的做到。 “李公子好手段,是不是不听你的也就必死无疑了?” “是。” 李归宴回答的斩钉截铁,毕竟这就是他的图谋,如今他也不怕樊灵萱知道。 若是当一个枉死鬼,樊灵萱也是那个知道一些的,而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死了,毕竟还是聪明一些的,既然如此,他也愿意成全。 樊灵萱险些就站不稳了,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她如何能躲得了? “李公子当真是吃定我了,这哪里是合作,分明就是胁迫。” 她现如今已经明白了,自己在李归宴这里是死定了,无论再怎么挣扎都是一样的,结果一样,下场一样,李归宴早就已经谋划好了这一切。 “你说的没错,的确如此,但有一点却是不同的,你是自愿的。” 李归宴眼角含着笑意,活像一个绝色妖姬,樊灵萱看在眼里却觉得这应该是恶魔托生的,一颦一笑都可以让人去死。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不可能。” 李归宴哪里就那么容易放过樊灵萱了,有些时候就应该没皮没脸一些才好,要不然只怕会错过一些好事,就如同现在一般,他就是要没皮没脸才行。 “为什么?我难道还有别的用处吗?” 此刻樊灵萱一想到自己当初是故意找上门来的就觉得自己傻,分明是走进了李归宴的圈套,可是却还不自知,这得是多么蠢的一件事。 想想就气的胸口疼,可是偏偏又没办法把李归宴怎么样,就只能看着人家奸计得逞。 “既然是合作,总要有所付出,你嫁给我,我就会帮你,要不然你就自己收场吧。到时候你的冥忌我肯定会多给你烧点纸钱的,毕竟你我相识一场,我总不会亏待了你的。” 李归宴语出惊人,樊灵萱当真是险些就被吓死了,今婚的人怎么这么多?白日里安若楼也就算了,怎么到了晚上竟然也是这样,还多了一个李归宴,李归宴是要凑什么热闹?这种事是真的就那么容易开玩笑的吗? 她实在是想不通,最近自己的婚姻大事怎么就那么的一波三折呢,她虽然不至于安于现状,可是也不能人人都来求娶她。 不对,根本就是威逼胁迫,竟然没有一个人是以正常的方式想要娶她的,而今的这个更是让人难以理解,不是说合作吗? 如今就是以这种方法合作吗? 成亲?这怎么能行? “不行,别的都可以,就是不能成亲。” 这是她的底线,自己一旦要是和这个人牵扯不清,只怕将来她就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毕竟李归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目的还不知道呢,那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可怕到了让人不知所措,甚至是退缩,毕竟终身大事是不能开玩笑的。 而且她需要的庇佑李归宴就真的给得了吗? 一个病病歪歪的王府公子,只怕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死了,难不成她是要等着嫁过去守寡吗? 这怎么能行? 她好歹也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能拘泥于此呢? 而且李归宴根本就是不怀好意,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毕竟事实就摆在这里,她如何能相信李归宴是好意呢? “那你就等死吧,别担心,总不会让你太过于痛苦的。” 李归宴主意已定,那么也就没什么可改变的了,毕竟樊灵萱油盐不进,他还能说什么? 难不成是苦口婆心的劝阻吗? 他可没有那个时间,更没有那个精力,毕竟他又不是没有了樊灵萱就毫无办法了,办法有很多,另想别的就是了,若是想不出来也不一定会是坏事,没有了樊灵萱也不一定就是不好的事。 “你……”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不答应 樊灵萱一时之间已经是无话可说了,毕竟李归宴现如今根本就是吃定她了,她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如今所有的把柄都在李归宴的手上了,她如何才能够轻易的脱身? 只怕现如今就算是死了,也没办法和这件事脱离关系了,可是李归宴却从一开始就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现在是万般的后悔,可是就算是后悔也已经晚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了。 可是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命运,是别人硬塞给她的,她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甘心,这种事都讲求个你情我愿,可是现如今分明没有人可过她的意见,她从来都不觉得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可是李归宴怎么就说的那么简单呢? 就好像是在说今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一样,可是分明没有那么简单。 这就算是合作也是终身大事,一旦要是答应了,那么也就会有着无穷无尽的祸患。 可是现如今的情况也由不得她不答应了。 “李公子,当真就能够算无遗策吗?别忘了现如今我还有婚约在身。” 这是她最后的倔强了,一场婚约可是很有用的,可是就是不知道在李归宴这里有没有用。 她期盼着可以有用,但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用。 “又没有成亲,若是成亲了才是真的。他又能帮到你什么呢?只怕什么都做不到吧。” 李归宴对此还是很有信心的,一个征战在外的将军,能对朝堂有多了解?这朝堂错综复杂,终究是要有心思的人才能活下去的,至于别的要么排除在外,要么就是死路一条。 朝廷需要顾昭这样的人,但却不是站在朝堂上,而是要到边疆去保家卫国,顾昭不会永远都留在上京城的,终有一日是会离开的,至于樊灵萱不会离开上京城的。 从一开始就不会,更何况是将来了。 樊灵萱可从来都不觉得顾昭没有用,今日不就是最大的作用了吗,顾昭的身份终究还是有着很大的用处的。 至少要比李归宴有用。 “你又能做什么?可否在关键的时候救我一命?我怎么从来都不觉得李公子可以救我的命,如今都是别人来的,只怕如果要是嫁给了你,我也就没有什么将来了。” 她终究还是要挣扎一下,如若不然,未免也太便宜李归宴了。 她好歹也是一个有用的人,毕竟她知道很多事,也可以做很多事,总不能就这样一直都被利用着,而且她要对抗的是皇权,李归宴又在乎的是什么呢? 他们当真可以同路前行吗? 有些人所走的路注定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她就是。 她终究不能安于现状,毕竟报仇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目的,活下去就是为了报仇的,可是如果有人阻碍了她的目的,她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与谁合作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为自己的将来铺路,李归宴又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你能做多少,我自然也可以做多少,这就要看你怎么做了,而不是看我怎么做。” 李归宴有着这样的底气,也有着这样的决心。 他就不相信一个小小的樊灵萱还能做天大的事,女人想要的无非不过是一个安稳幸福的日子,他也许可以给的了,但在那之前需要樊灵萱把事情做好,要不然大家都没有好处。 樊灵萱突然之间就沉默了,这样的交易实在是没有底线,毕竟空口白牙的,谁又知道到最后会不会兑现诺言。 更何况李归宴的身份就真的可以做到吗? 说到底不过是王爷的儿子,连世子之位都还没有得到呢,手中根本就不是有权有势的,她看现如今李归宴的境遇只怕完全做不到成为世子,哪怕是正室嫡妻所生,可是体弱多病这一样就足以失去继承王府的机会了。 而她说到底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身份,可以接近皇室,甚至是与皇亲贵胄相抗衡的身份。 李归宴就真的能给得了吗? 她怎么从来都不觉得李归宴可以呢。 这绝对不是看不起,就是她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不是一般人可以包容得了的。 “怎么?你不相信吗?还是觉得我体弱多病快要死了,说来的确如此,但活着的时候总会把事情做好,不是吗?” 李归宴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差,已经差到了离谱的地步,可是有些事终究还是要拼尽全力去做的,如果没办法做成,反倒是会多了遗憾。 可是遗憾并不是轻易就可以弥补的,所以趁着活着的时候,一定要把事情做好才行。 “可是为什么偏偏要成亲?我们现如今捆绑在一起,难道不是做事更不方便了吗?你不是一个聪明人吗?如此简单的事难道还想不明白吗?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分头行动,这样效率还会更快一些。” 樊灵萱现如今是要尽可能的想要改变李归宴的想法,毕竟这想法实在是太可怕了,她一时之间很难接受。 “说了这么多,我知道你不想答应,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吧。” 李归宴知道樊灵萱心里的想法,无非是不想答应而已,毕竟他的提议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 人家可是有着婚约在身的人,现如今想要更改婚约,虽然是一件难事,可是他却可以做到,但樊灵萱如果要是舍不得,那他就难了。 但樊灵萱如果要是不答应,那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可以合作的机会了。 他还是情愿去找一个可以乖乖听话的人,而不是和他在这里讲条件,而且还是有很多条件得人。 樊灵萱是他意料之中的,也是意料之外的。 他算计好了所有的一切,可是唯独没有想到樊灵萱竟然这么快就想明白了,如今还和他在这里谈条件。 但和他谈条件本来就是一件危险的行为,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会万劫不复,这是他多年来行事果断的结果。 “好呀,那我这就走了。” 樊灵萱听到了李归宴的话立马就打算脚底抹油离开,毕竟留在这里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她要是多留一会儿就要死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答应 “走吧,反正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樊小姐放心,以后再也没有人会打扰你了。当然也没有人会打扰我了。” 李归宴突然之间就叹了一口气,毕竟有人要死了,他还是觉得很可惜的,活着难道不好吗? 樊灵萱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走的了,这话里有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难不成还听不明白吗? 李归宴的威胁还言犹在耳,她如何能够忘记? 现如今她已经走不了了,早就已经走不了了。 可是那一刻她却天真的不得了,还真觉得自己可以走了,但终究还是走不了的。 “李公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嫁给我,跟我合作难道不好吗?我绝对不会亏待你,我可以保证等事情完成之后就会放你自由,更何况我已经时日无多,你又能亏了多少呢。” 李归宴苍白的一张脸上,带了几分的苦笑,他当真已经是时日无多了,可是在这最后的日子里,他总要做点什么才行,如果要是什么都不做,那也未免太对不起自己了。 可是现如今有人根本就不配合,他如何才能做到? 樊灵萱就是觉得自己亏了,如若不然,也就不至于在这里争执了,她想一想是要搭上自己一生的幸福的,就算是将来和离又能如何? 她终究还是嫁过人的,这和有婚约在身是不一样的,这根本就是两种不同的性质,她怎么能够轻易的尝试? 她现在什么都不敢做,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如今要是保不住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好,我答应。” 她也需要一个帮手,可是一直都不知道这个人应该是谁,现如今总算是知道了,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保住性命。 李归宴的威胁生效了,她的确是害怕这样的威胁,甚至是比任何时候都要害怕。 她已经不得不妥协了。 现在也已经不用说那么多了,无论说什么都是不管用的,既然如此,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了。 答应就是了。 选择权原本就不在她的手上,她就算是挣扎也毫无意义。 倒不如现在就答应了,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 “答应就好,其余的事我来解决,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李归宴已经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现如今就是如此,哪怕心里现在很高兴,可是脸上也没有半点高兴的意思,反而阴沉着一张脸。 毕竟这不过是第一步而已,后面还会有着很多步要走,现在还不能高兴的太早了。 更何况这原本就是应该意料之中的事,毕竟他既然已经说了,那么樊灵萱也就没得不答应了。 今日樊灵萱是一定要答应下的,这是他原本的想法。 “你又想要我做什么?李公子如今只怕是忘了,我现在身处险境,还能做什么?只怕是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盯着的。” 樊灵萱有着很高的觉悟,毕竟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不是一般人就能解决的了的,可是李归宴竟然还要她做事,这未免也太过于强人所难了。 李归宴只怕一开始就是想要强人所难的,要不然绝对不至于现在就开口,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中招了,如今就算是后悔也已经晚了,更何况还要做事,她就更后悔了。 “不会的,你放心,还不至于到了那种地步,我让你去做事,你去做就是了。” 李归宴信誓旦旦,他还是有着把握的,如若不然绝对不会开口,但有一点他很担心,那就是樊灵萱没办法把事情做成,那就糟了。 现在帝阳公主已经察觉了有人在背后动手了,必然有所防备,而樊灵萱虽然是出乎意料的,可是总不能抱着太大的信心,凡事不到最后是不会有结果的。 “李公子请说。” 樊灵萱如今还能怎么办,无非是只能听着了,至于别的事根本就做不了,反抗也就只有着死路一条而已,既然如此还是活着比较重要。 “我知道你很聪明,也很有本事,可以把帝阳公主的事散播出去,可见不是寻常人,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 …… 第二日樊灵萱便辞别了太夫人,回了樊家。 她已经知道了远宁侯府是庇佑不了她的,那何至于牵连进去呢,放过自己,也放过旁人才是应该的,那倒不如回到樊家去,反正樊家已经是一片愁云惨淡的景象了,多她一个一点也不多。 自从樊家着火之后,樊家人并没有离开樊府,反而住在废墟里,樊家烧了大半,还是剩下了几间房子的,只能说是宅子太大了,烧了一半,剩了一半。 若是打扫的妥善些还是可以住人的,樊家人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竟然还舍不得一片废墟,这么多年难道连一座宅子都买不来吗? 樊灵萱是不在乎的,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对于她而言只要有地方住就行了。 可是樊家人看起来并不欢迎她,她也知道自己并不受欢迎,毕竟她的出现很有可能会给人添堵,毕竟她本来就没有想着安安静静的活着,尤其是面对这些所谓的亲人。 “姑娘,你怎么就这么回来了?” 当然还有人是不希望樊灵萱回来的,那就是兰溪。 兰溪自以为她家姑娘逃离了龙潭虎穴,不曾想才几日竟然就回来了,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她还以为自家姑娘会多呆一些时日,毕竟那边可能还好一些,总不会有这边的的人有着豺狼虎豹之心。 “怎么我不应该回来吗?” 樊灵萱却觉得如今回来是个好时候,毕竟她已经无路可走了,她若是不回来,计划也就没办法顺利进行了,李归宴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她算是怕了李归宴了,那根本就是一个无耻小人,美丽的外表之下是一颗蛇蝎心肠,又狠又毒,甚至是让人措手不及。 她就算是想要提防也难了,但现在最好做好眼前的事。 “不是,就是如今家里乱糟糟的,姑娘回来难免会受累。” 兰溪也不是担心别的,就是担心樊灵萱吃苦受累。 第二百五十九章 抱怨 现如今的樊家毕竟是今时不同往日,往日还算是好的,现如今人人自危,又都受了惊吓,只怕樊灵萱这个时候回来,那些人难免会生气。 毕竟当初樊灵萱已经离开了,那可是最关键的时候,现在反而在风平浪静之后回来了,谁又不会多心呢? 更何况当初远宁侯府来接人可是正大光明的,总是有着一些落井下石的意思,那些人怎么可能会不把愤怒发泄到樊灵萱的身上,虽然说早晚都是一样的,可是能拖一时就是一时,樊灵萱这个时候回来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 她总觉得不合时宜,可是现如今人已经回来了,又能有什么办法? 现如今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如若不然只怕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毕竟那些人究竟还会不会有狠毒的心思还不知道呢? “我既然都已经回来了,那么也就不怕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樊灵萱如今虽然是不得不回来,可是心里还是有数的。如今回来了肯定要面对那些人,而那些人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可是终究还是要面对,她就算是想逃也逃不了的。 除非现在她爹娘回来了,如若不然现在的状况也就只能是这样了,根本就没办法改变。 “可是姑娘……” 兰溪欲言又止,毕竟她是真的很担心,她更是知道这把火究竟是谁放的,如今纵火之人就在眼前,她怎么能不害怕? 万一要是有人看到了,又或者是有一日被人知道了,这可怎么得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杀头的罪名,就算是不是,那些人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过樊灵萱。 樊灵萱却没什么可害怕的,毕竟现在真正让她畏惧的不是别人,就是李归宴。 别人终究不过是小打小闹,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可是李归宴就不一样了,不听话就死,完全没有道理可讲。 更何况她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付李归宴,她一点儿也不了解李归宴,从前她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很了解,可是不曾想,根本就不是。 她当真是一点也不了解,李归宴有多可怕,她倒是了解的很清楚。 可是李归宴背后的势力又是如何的呢? 这年头做事总需要有人在背后支持,如若无权无势,只怕就算是有着再大的野心,也没办法做到自己想要做的事。 可是李归宴的权势又是在哪里呢? 她竟然对此是一无所知的,可是李归宴又了解她多少呢? 她也不知道,毕竟他们的相遇就在眼前,从前终究是毫无牵扯的,无论是这一辈子还是上一辈子。 “姑娘,你怎么了?” 兰溪看着樊灵萱呆愣愣的,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但是在门口站着终究是不行的。 “没什么。” 樊灵萱不明不白的嘴角就多了一丝苦笑,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自己想的太入神了。 想想都觉得自己倒霉,她怎么能不觉得苦呢? 樊灵萱的碧丝院虽然偏僻,也是盗匪最先出现的地方,可是却在大火里幸免于难了,这场火是从宅子的中心自内而外的延伸开来,最倒霉的就是樊老夫人了,她的院子就差被烧个干净了,如今只剩下一个空架子,里面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完好无缺的,都烧成了灰烬。 樊灵萱想想就觉得高兴,樊老夫人得到了不该得到的东西,如今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火虽然是她放的,可是她一点儿也不心虚,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就是说出去没人会相信的,这场大火就是那些盗贼放的,这才是所有人愿意看到的。 “姑娘,如今咱们这里是越来越偏僻了,都已经没有人住了,要不要和老夫人说一说,换一个院子,要不然就只有姑娘一个人住在这里,未免也太不安全了。” 兰溪难免有所担心,这院子原本就是很偏僻的,现如今也就更偏僻了,虽然火没有烧到这里也算是幸运了,可是人都不住在这边,樊灵萱一个人住下,是不是也太不安全了? 更何况那些贼人曾经来过这里,难保不会有余孽重蹈覆辙,到时候若是来了,只怕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喊人都是听不见的。 这样的地方实在是不适合住人了,总不能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虽然她知道樊灵萱胆子很大,可是但也绝对不能在这件事上逞强,到时候倒霉的就只会是自己而已。 “不必了,这样很好。” 樊灵萱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反而很好,毕竟没有那么多人也就安静了,这里无论发生了任何事,都是没有人会知道的,她想最好如此,这样一来她做事也就方便了,总不至于畏首畏尾的,但是有一样还是要解决的,那就是身边的这些眼线一个都不能留下,可是如果要是想要一个都不留,反而会引人怀疑,她也就只能忍一忍,慢慢来了。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李归宴的事,她若是做不成,只怕就死定了。 她想想就觉得心惊胆战,毕竟她的命现如今正在别人的手上,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完全就是死路一条。 “那还是让老夫人多派些人过来,要不然……” “大可不必,那些人又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咱们有什么可怕的?他们只为钱财而来,我又是个穷人,哪里比得了别人的富贵,自然而然的也就会少了一些磨难,兰溪,你应该明白得吧?” 樊灵萱现在不需要有任何的担心,她相信在这段时间里李归宴是绝对不会让她死了的,毕竟她还是有些用处的。 等到了一旦要是没有用的时候,弃如蔽履才是应该的。 她也不知道李归宴究竟是什么时候看中自己的,从前她应该一点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吧,怎么就能让李归宴看中了呢? “姑娘,奴婢是明白的,可是姑娘现如今不明白。姑娘离开之后,那些人都各自去找自己的主子去了。就连明颜也总在二房那边晃悠着,整天不见人,如今这里只怕就要剩下咱们两个了。” 第二百六十章 老夫人叫你 兰溪直接就说了出来,再也没有了欲言又止,这原本就是一件很可悲的事,她如何能只藏在心里,更何况这样的事实樊灵萱应该面对的,如若不然可怎么办? 樊灵萱愣了一下,她其实应该想到这一点的,毕竟人走茶凉是应该的,那些人的主要目的就是监视着她,她已经不在府上了,那些人自然也就要另寻出路,可是如今她已经回来了,至于人怎么安排,她是全然都不在乎的,最好这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才好,如若不然反而会多了一些麻烦。 她不过是一个人而已,可是却要提防着很多人,她如何才能做到滴水不漏? 只怕是根本就不行的,既然如此,还是那些人离开比较好,这样大家都能得到好处。 “没关系?你害怕吗?” “奴婢自然是不害怕的,可是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待姑娘?” 兰溪这几天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这院子里的,她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害怕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如今已经什么都不害怕了。 “这没什么可抱怨的,原本就是如此,我看你还是不明白。” 樊灵萱可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得到什么善待,毕竟在这个家里,她就像是一个多余的人一样,甚至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可是她究竟是何德何能,竟然能被人如此的针对? “奴婢就是不明白,姑娘明明也是府上的小姐,为什么就会被差别对待呢?大老爷在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明明是一家人,干嘛要差别对待姑娘?他们究竟还有没有心了?” 兰溪一直以来都是跟着樊灵萱的,自然知道樊灵萱都经历了些什么,可是如今她越来越不明白了。那些人哪怕是装装样子也好,好歹也是一家人,怎么就能够如此的偏心眼儿呢? “行了,若是被人听去了,还以为是我心存怨念呢,这件事就这样吧,也不需要有人过来了,有你就足够了。” 樊灵萱在这件事上一点也不贪心,毕竟手底下的人再多,可是却不衷心,那么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衷心的只要一个也就足够了,不衷心的就算是多半个都会觉得多余。 兰溪知道樊灵萱是信任自己,她很高兴,可是说到底樊灵萱还是被欺负了,她怎么能不觉得生气呢,可是樊灵萱怎么依旧还是如此的软弱?当真就要这样下去吗? 这样一直隐忍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姑娘可真是好心气儿,以后要是依旧如此可怎么办啊!一时的苛刻没什么,可是以后日子还长呢。” “我知道的,你就别唠叨了,以后总会有你的好日子的,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的。” 樊灵萱知道兰溪的担心,如今有第一次也就有着第二次,可是这原本就是一定的,毕竟她的身份摆在这里,那些人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过她,她父母若是在身边还好些,可惜不在,她也就只能谨小慎微的面对着了。 可是这却是暂时的,她终有一日是会改变现状的,那些伤害过她的人总要付出代价。 兰溪当然知道,若是从前她是根本就不敢相信的,可是现如今她总是要信一信的,毕竟樊灵萱变了,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奴婢并不是想着将来,就是眼下奴婢不甘心,凭什么姑娘就比别的姑娘少了那么多的东西。” “别抱怨了,总会好起来的。” 樊灵萱相信自己,毕竟自己这么多年吃过的苦也不是白吃的,总要长些脑子才行,要不然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六姑娘,老夫人叫你过去。” 忽然间有个丫头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嘴里说的就是这话。 樊灵萱一听就知道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樊老夫人找她能有什么好事?只要不兴师问罪就已经很难得了,现如今只怕是来兴师问罪的,如若不然这时候叫她做什么?难道不是应该眼不见为净吗? 她现如今是不知道的,只能知道的是自己必须去,如果要是不去只怕就又要发难了。 虽说去与不去是一样的,毕竟樊老夫人本来就是一个心胸狭隘之人,无论如何都会发难,可是性质却是不同的。 “知道了,这就去。” “姑娘随着奴婢一起走就是了,如今也就不需要停留了。” 那丫头很是不讲情面,面对樊灵萱竟然一点耽搁都不想有。其实也是应该的,毕竟是奉了命令来的,如果人要是不去,岂不是就要降下责罚,更何况那可是樊老夫人,最是不讲情面了,如何才能违背了她的吩咐。 “也好,兰溪,你留下把东西规制妥当,我去去就回来。” 樊灵萱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既然如此倒不如坦然接受。 樊老夫人已经不在原来的住处了,毕竟那里已经烧成了灰烬了,现如今是收拾出了一间还算是完好的院子,住了下来,当然院子是最大的,谁又能委屈了她呢,只怕这满府上下没有一个是可以委屈了的,既然如此,那待遇也一定是最好的,哪怕是在这灰烬里,也要找出一处干净的地方。 樊灵萱看着院子会心一笑,毕竟终究还是比不上原来的,樊老夫人也算是委屈了,可是樊老夫人早就已经享受惯了,真的会适应吗? 如今的樊老夫人可没有早些时候雍容华贵了,现如今只怕是已经没有那个资本了,更没有那个心思了,毕竟自己得东西被抢的抢,烧的烧,哪里还会有着心思打扮自己,如今正是伤心的时候。 如今面黄肌瘦,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整个人都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可是人哪里会那么容易就改变了,更多的应该是无论经历了什么都是改不了的。 “不知道祖母唤孙女来有何事?” 樊灵萱看着樊老夫人轻声说道。 樊老夫人这才抬眼看了一眼樊灵萱,不出意外,都是厌弃之情,没有半点的好意。 “你既然回来了,怎么不来见我?” 第二百六十一章 见祖母 樊灵萱已经明白了,原来是因为这个,想来她就算是来不来都是一样的,樊老夫人总是可以挑出毛病来,可是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她还能有什么可说的呢? 说多了不过就是狡辩而已,她倒不如少说一点。 “还请祖母恕罪,原本想把东西安置下就过来的。” 三言两语很简单,纵然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来看看樊老夫人,可是现在说的也想了,毕竟樊老夫人想要的不就是面子话吗?既然如此她给足了面子不就行了,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你倒是想的多,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不在那边多呆几日吗?” 樊老夫人今日想说的并不是别的,就是樊灵萱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回来了也是一个麻烦,倒不如不回来,也能眼不见为净,少了一些忧愁,但现如今人就在眼前,她如何能做到眼不见为净? 她这个时候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樊灵萱,原本就不愿意多看两眼,现如今也就更不想看到了。 可是人就是回来了,她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还能赶出家门?她就算睡觉,也不能做出那样的事来,一旦要是做出来了,只怕到时候她就成了一个刻薄之人了。 她才不愿意为了樊灵萱而害了自己,这原本就是一件不能做的事。 可是如果要是樊灵萱懂事听话一些还是可以的,最好乖乖听话,不弄出什么幺蛾子,她也就能够安心一些了。 可是如果一旦要是生出是非来,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她今日要做的就是管教一下樊灵萱,以免在这种时候生事,她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樊家一夕之间还倒不了,远宁侯府就算是家大业大,也不能插手他们家里的事情,可是如今第一时间就把人接走了,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她怎么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如今依旧还是气的不行,从来都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樊灵萱。 “回祖母的话,孙女在那边住的有些不习惯,所以这才回来了。” 樊灵萱怎么可能会想着回来呢,可是还不是因为李归宴,一个李归宴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就算是在远宁侯府小住,如今都不可以了,现在也就只能回来了。 可是回来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这里就如同是龙潭虎穴一般,她总要战战兢兢的活着才行,如若不然只怕自己就会被这些人生吞活剥了。 尤其是眼前的这位,只怕是根本就按耐不住对她的痛恨之意吧,如若不然,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找麻烦。 她不过才刚刚进府门还没有多久呢,如今就要站在这里了,谁人敢说樊老夫人不是故意的。 只怕她从进门开始就已经被人盯上了,樊老夫人的人就从来都没有放过她。 “不习惯也是应该的。” 樊老夫人想也知道樊灵萱向来都是难伺候的很,哪里那么容易就适应了,如今不习惯可见还是有着道理的。 樊灵萱一时无言,毕竟她习不习惯关樊老夫人什么事? 她怎么就从来都不觉得樊老夫人会关心她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总是感觉不太对,如若不然也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你也知道府上着了火,如今大半的家业都已经没有了,可是这些人的吃穿用度都是要发出去的,也实在是艰难,原本你不回来也是不知道的,如今都是各房顾着各房的人,大房就剩下了一个你自己,但你那个时候没有回来,你底下的人我也就照顾到了,现如今你回来了,便是你的事了。” 樊老夫人现如今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说,毕竟这也是很重要的。 那就是要拿银子,如今她最缺的就是银子,这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每天都会支出很多银子,而她的珍藏不仅被抢了,金银财宝也失去了很多,原本府上的好东西都在她那里,而她那里遭了盗匪,自然没有的东西也就多了。 可是现如今依旧还是要往外拿银子,就算是多拿出来一点点,她都觉得心疼。 这个时候自然是谁有就要多拿出来一些了。 樊灵萱已经了然于心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她想想也觉得是应该的,可是她哪里会有银子?她也遭了强盗,又不是她一个人没有被抢。 “祖母说的是,可是孙女平时里也没有攒下些什么,如今都是明颜放着,我也不知道现如今还能有多少银子,更不知道够不够用,这件事我只能先问过明颜,不敢轻易的答应。” 她又不是一个冤大头,怎么就能轻易的把银子拿出来?更何况她的那点银子被人苛刻的还不够呢,更何况是如今往外拿了,她就算是有心,也是无力的。 樊老夫人眉头紧皱,如今皱的更深了,毕竟她要的就是银子,如果要是没有,那樊灵萱回来还有什么用?反而是多了一张嘴吃饭,多了一个麻烦。 一个小姐,如今是被丫鬟管着了吗?说出去可真是天大的笑话,明颜那个丫头她往日看着就居心不良,如今管着银钱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自己的东西怎么能让别人管着,你自己不是糊涂了,一个丫头终究不牢靠,还是自己管着比较好,以后自己管着,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去。” “是,孙女知道了。只是明颜向来办事妥帖,连二婶都夸呢,我用着也就放心了些。” 樊灵萱焉能是一个坐以待毙的,这个时候不夸一夸明颜,只怕是不行的,毕竟明颜做事也就只是妥帖了自己,至于别人只怕得不到半点好处。樊老夫人既然想要银子,那便去找明颜要吧,她倒是要看看明颜究竟能吐出来多少,到底谁才是那个一毛不拔的? 樊老夫人心里自然有着自己的打算,毕竟这银子是一定要拿出来的,至于怎么拿就不一定了,而且绝对不能拿少了,要不然未免也太便宜樊灵萱了。 这些时日虽然樊灵萱不在,可是院子里那么多张嘴不是闹着玩的,都是要吃饭的,她的银子又不是白来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 有孕了 “快别提那吃里扒外的贱妇了,如今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呢,就算是活着回来了这个家也容不下她!” 樊老夫人提起那个贱人就觉得生气,原本好好的一家子就这样败落了,她如何能够甘心?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如今在当家的竟然成了贼人了,这可怎么得了。 “祖母说的是,只是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二婶对这个家可是向来都是兢兢业业的,怎么如今就出了这样的事,更何况事出突然,总会有些差错的。” 樊灵萱对此事还是有些见解的,毕竟这其中也是有着她的意思的。 其实也是很凑巧的一件事,最先发现这件事的不是别人,就是张迢。 张迢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大半夜的在外面闲逛,也就发现了这桩事,告诉她的时候她也是大吃一惊,毕竟这原本是不应该发生的事,可是就是发生了。 说来也是老天爷见二夫人做的恶事太多了,这才让人撞见了。 这时候让张迢离开已经是势在必行的事了,她也就必须让张迢离开了,而三夫人闹事虽然不至于是情理之中的,但却是意料之外的,毕竟那时候张迢究竟干什么去了,她是真的不知道。 可是却有了扳倒二夫人的机会,如今的结果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能有什么差错,不过是那贱人自己不要脸面,如今还能怎么样?难不成还有脸回来吗?我倒是要看看她……” “老夫人,二夫人回来了。” 张妈妈从外面急急忙忙的跑了来,脸色很是不好,嘴里说的事也是不好的事。 樊老夫人听了只觉得心口憋了一口气,想要咽下去,可是就是咽不下去,可真是险些就把她给憋死了。 “那个贱人回来做什么?快些撵出去!” 她是再也不想见那个贱人了,如今家里的事一团糟,都是因为这个贱人,如今还回来做什么?不一头撞死还等着什么呢? 想当初她就知道这个贱人不安分,但还不是因为有着一个好父亲,她也就勉强接受了,不曾想竟然弄出了这样的事来,她现如今当真是后悔万分。 这但凡要是生个儿子也就算了,不仅生不出儿子来,还做下了这种事,这实在是让人没办法接受。 从前纵然有着千般万般的好处,可也抵消不了这个,她若是还能容得下,她怎配为人母? 错误的事她已经做过一次了,如果要是再做一次,她当真就是昏了头了,而且还害了自己的儿子,有着这样的妻子,她的儿子可真是倒了霉了。 可是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自己当初贪慕虚荣,才要了一个这样的儿媳妇,但凡要是当初没有,也就不会有着现在这样的事了,可是现在就算是后悔也已经晚了,这原本就是一件没办法后悔的事。 她还是快些张罗着给自己的儿子娶一位年轻貌美好生养的新媳妇才是应该的,如若不然那才是真的害了自己的儿子。 “老夫人,如今人就在外面了,而且,而且……” 张妈妈欲言又止,想要多说些什么,可是又说不出来。 “而且什么?你倒是去啊!” 樊老夫人是无论如何也容不下这个儿媳妇了,现在是一刻也容不下了,只盼着人能够快点消失,消失了就好了。 “老夫人,不行啊。” 张妈妈又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毕竟这件事有些让人难以启齿,她如何能说的出口。 “怎么就不行了?难不成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樊老夫人现如今唯一想做的就是把人撵走,不要脏了她的地,可是张妈妈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又算是什么? 难不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可是这事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有话快说!” “二夫人已经有了身孕。” 张妈妈终于还是说出口了,如今这可是一件大事,那孩子究竟留还是不留总要有个结果,若是没有那岂不是就要耽搁了。 “什么?” 樊老夫人震惊不已,毕竟有了身孕,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留下了别的祸根虐胎可怎么办? 樊灵萱听了也觉得震惊,毕竟这种事是可以救人的,甚至是让二夫人脱离险境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现如今二房需要一个嫡子,无论如何都需要,而二夫人现在还是二夫人,不是已经被休弃了的。 只要有着身份在,那孩子就是名正言顺的,可是二夫人曾经做过的事可就不是了。 所以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 她也有着怀疑,不会那么幸运就是二老爷的吧。 那二夫人未免也太幸运了些,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噩耗。 “祖母,二婶这……” “你别说话!” 樊老夫人厉喝了一声,樊灵萱只得闭上了嘴。 “赶快把知道这是的人的嘴堵上,绝对不能传出去,若是有人知道了,我为你是问。” 樊老夫人这是对着张妈妈说的,毕竟做事的人就是张妈妈。 “可是二夫人怎么办?” 张妈妈知道该怎么办,可是有一样,那就是二夫人该如何处置,万一孩子是二老爷的,那岂不就是要出事了。 “把人带过来。” 樊老夫人当机立断,管她孩子是谁的,先生下来再说,总不至于错认了孩子。 但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知道了可就完了。 这个家不仅会失去脸面,还要接受一个不知道哪里来得野种,那未免也也太亏了。 “是。” 张妈妈立刻就去做了,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总不能慢了。 樊灵萱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她并不知道樊老夫人的意思,把人留下吗? 不是刚刚还是义愤填膺的,难道就不害怕孩子不是樊家的吗? 她有些不太明白了,毕竟樊老夫人一点也不像是会处心积虑的,可是现如今又在想什么呢? 一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又能改变什么呢? 二夫人的处境真的可以改变吗? 毕竟还有着一个女儿在,只怕还真就会有所改变。 樊灵萱想自己也应该做点什么了,要不然只怕自己就要出事了,谁又不会想着报复呢。 第二百六十三章 冤枉 张妈妈做事很是麻利,不出片刻人就出现在眼前了。 樊灵萱想樊老夫人是把她忘记了,如若不然,怎么可能会不赶她走呢,可是在这里也是刚好,能瞧见一出大戏也是没什么的。 “娘,儿媳妇是冤枉的,还请娘做主啊!” 那李月瑶如同疯了一般似的扑向樊老夫人,这不过才刚刚进门而已,就做出了这样的事,多呆一会儿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樊老夫人自然是不愿意见到这个人的,当然更不愿意接触这个人,可是这偏偏是一个脸皮厚的,一上来就扯住了她的衣角,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她看着也就更加厌恶了,毕竟做出了丑事,她根本就没办法好好的面对这个女人。 家门不幸不过如此,更何况又有了身孕,这岂不是更糟了? 这个孩子无论是不是樊家的,这个家都没办法安生了。 “走开,你冤不冤枉关我什么事?快来人把她给我拉开!” 李月瑶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松手,她知道自己的救命稻草是什么,如今只要樊老夫人认下了这个孩子,樊尚也就说不出来什么了,哪怕他们夫妻感情已经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可是她只要一举生下儿子,那么将来也就安稳无虞了,这件事总是会过去的,她生下了嫡子,那二房总不会没有任何的好处的。 她想自己还是可以好好的活下去的,只要能有一个儿子。老天爷现如今都已经大发慈悲了,她怎么能不抓住机会,更何况她的儿子就是她的保命符。 如今都已经经历这么多事了,孩子还在,那就说明了一切,天无绝人之路,更没有绝了她的路。 原本是身处险境,可是现如今就不一样了,她总要活下去,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还是为了自己。 “娘,你要相信媳妇从来都没有做过那样的事,如今只怕是有人想要往咱们家泼脏水,可是偏偏媳妇倒霉遇上了。媳妇真的从来都没有做过,如今都是被人冤枉的。” 李月瑶拼了命的解释着,这其实也不是解释了,无非是想要在樊老夫人面前装可怜而已,可是她就真的有那么可怜吗? 只怕没人会这么觉得。 “来人,快来人,把她给我拖远点。” 樊老夫人现如今是十分的不想搭理李月瑶,要不是有了孩子,她早就要把这样的女人沉塘了,想来这女人的母家也说不出来什么,毕竟是李月瑶红杏出墙在先,不守妇道,而且还被外人碰到了,这不是奇耻大辱,又是什么? 如今竟然又回来了,还有了身孕。 她想想就觉得生气,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这孩子。 二房子嗣虽然不算是单薄,可是正室嫡妻终究也只是生了一个女儿而已,哪怕长的再好看也比不上一个嫡子,万一这一胎是个儿子呢。 谁又会知道这一胎不是个儿子,若是如今就把这个女人发落了,岂不是会后悔,可是若不是是死是活大家就看天命了。 更何况这女人还和外人有勾结,万一这个孩子不是她儿子的可怎么办? 可能有着很多种,她一样也不想放弃。 最重要的就是二房要有着一个嫡子,有了嫡子她可以网开一面,饶了这贱人一条命,可是如果要是不是,那就是必死无疑的。 张妈妈不仅是一个办事麻利的,力气也很大,拉扯二夫人这种事根本就不需要别人动手,她一个人也就解决了。 她一上手,二夫人也就乖乖的被拖走了,再也没有反抗的机会了。 “二夫人最好还是老实一些,老奴也好办事。” 李月瑶如何能够老实了,毕竟现如今是要救命的,据理力争才是应该的。 “你放开我!” “有事说事,你休要胡搅蛮缠,如今我见了你,你还想要怎样?” 樊老夫人嫌弃的理了理衣服,一张老脸皱的不行。 “还请母亲给我做主,如今我已经有了身孕,断然不能再受那污名,我是冤枉的,我从来都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更何况现在薛大人已经查明了真相,此事与我无关的,还请母亲给儿媳妇做主,不能让未出世的孩子就这样背负污名,到时候让他如何自处?” 李月瑶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无非是很艰难,毕竟自己因为那种事而被官府抓了去,肯定会被人另眼相待的,可是她不认。 她什么都不想认,更何况她肚子里如今已经有了孩子,她就更不能认了。 “谁知道是谁的种?你敢保证就是我儿子的吗?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也不是不清楚,与外人勾结,如今你还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想着拿别人的种来我家享受荣华富贵吗?也不知道你父亲知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我就应该把你送回家里去,你这样的儿媳妇,我是实在没办法接受。” 樊老夫人如今可是把事情想的明明白白,她一点儿也不想知道有了一个红杏出墙的儿媳妇的下场是什么,可是这个家里无论如何是断然容不下李月瑶了。 更何况她的儿子因为此事还气病了,更是让人难以接受。 “母亲,我从来都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母亲可是受了谁的挑拨?这小蹄子嘴里是说不出来什么好话的,如今她只怕是盼着我死呢。” 李月瑶向来知道自己的处境,更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而嫁给樊尚,樊家需要她爹的帮衬,想要在升官发财的路上少些石头,多些平坦,这才有了她的婚事。 这么多年以来向来都是如此的,所以她管着家里,有着优待,可是现如今她爹还没有倒台呢,难不成这就要舍弃她了吗? 她不甘心,一点儿也不甘心,如今她当真就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吗? 可是她还有着父亲,还有着一个将来要当皇后的女儿,这都是她的筹码,她并非是一无所有,她还有着很多东西,樊家绝对不能就这样舍弃了她。 樊老夫人从前对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如今肯定是听了贱人的挑拨,才会如此的对待她,可是樊灵萱嘴里又能说出什么样的好话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 的确是 只怕落井下石根本就少不了,更多的是推波助澜,现如今这里根本就没有别人,只有一个樊灵萱,给樊老夫人吹耳边风这种事自然也就不是别人做的了,一个樊灵萱当真是可恶至极。 她但凡要是能够活着,她是绝对不会放过樊灵萱的,樊灵萱想要的是什么,她清清楚楚。 无非是她女儿的位置而已,可是那也只不过是樊灵萱的痴心妄想而已。 樊灵萱现如今已经有了婚约在身,没想到竟然还有着如此大的狼子野心,他实在是低估了樊灵萱。 “二婶,你这是什么话?我并没有多说些什么,祖母是可以作证的,你可别冤枉了我。” 樊灵萱知道现在二夫人的感受,毕竟身处这样的险境,那肯定是心力交瘁的如同是惊弓之鸟,可是也不能张嘴就来,如此的冤枉她,她已经很难了好不好?干嘛还要这样对待她? 虽说并不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可是如今这次真的是二夫人错了。 “这里没有别人,怎么可能不是你,母亲,娘,你可千万别听她的胡言乱语,都是假的,说不定这次就是她陷害我的,如若不然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李月瑶见到了樊灵萱就觉得大事不好,不曾想竟然是真的不好了,樊灵萱在这里灌耳旁风,她如何才能脱离险境。 她向来都知道这老东西耳根子软,说两句好话也就高兴了,那时候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如今难道不是这样吗? 她怎么就不相信樊老夫人会自己想到,她这个儿媳妇还是有着用处的,樊老夫人断然不会舍弃。 “二婶,你怎么能如此的诬赖我?我真的没有,祖母,你可要替孙女做主,孙女真的什么都没有说。” 樊灵萱只觉得自己是要遭了祸了,二夫人张口就敢攀咬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如今樊老夫人就算是再怎么厌弃二夫人,二夫人肚子里还有着孩子呢,若是一朝生下男孩儿,只怕前尘旧事一笔勾销也不是不可能的,她总要防备着一些。 这两个人本来就是一伙的,如今不过是利益牵扯,这才会各自为营,二夫人断然没有发生这种事,她们依旧还是一伙的,她明白这个道理,所有行事分外的谨慎。 但如今二夫人这个样子一看就是想要拖她下水,可是这怎么能行。 “二婶,天地良心,我不过是一介女子,能做出什么事来?更何况我一直都在院子里,怎么就能与人勾结了?我又去与谁勾结?难不成我还能认识别人吗?” “你少在这里分辩了,若不是你,我如何能到了如今这一步,都是因为你!” 李月瑶说着就恨从心中来,要不是樊灵萱她如何能认识那些人,如今遭了祸怎么就不是樊灵萱的事了,分明就是因为樊灵萱,要不然她绝对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母亲啊,你知道的,儿媳妇向来本本分分,一切都是按着母亲的吩咐做事的,怎么可能会去做别的不相干的事。” “你快些住嘴,我可从来都没有让你去找野男人,更没有让你勾结外人,在这宅子里强抢财物,放火烧宅,如今留着你一条命还不是你有了孩子,可还尚且不知道是谁的……” “母亲,这孩子却是老爷的无疑,媳妇不敢撒谎。” 李月瑶说起此事心里便觉得高兴,这么多年以来,她都期盼着再有一个孩子,可是一直以来都没有,现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了,但她最想要的就是个儿子,二房能有一个嫡子。 若是有了,她也就不至于惶惶不可终日的想着以后该怎么办了,到时候她的女儿成了皇后,儿子自然是前途不可限量,总比大房还要好一些才行,如若不然怎么能对得起她的苦心经营,甚至是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她的儿子,她可要好好的保护着,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差池,而这件事她自己没办法保证,但樊老夫人却可以,说到底这宅子里真正当家作主的不是别人,就是樊老夫人,只要樊老夫人开口了,那么一切也就都好说了,毕竟二房能有嫡子也是樊老夫人想看到的。 这些年这些人不就觉得她没儿子,所以才会另眼相待,可是现在她马上就要有了,以后看谁还敢小瞧了她。 但她也是知道的,危险随处不在,这宅子里的人谁又会想看着她生下二房嫡子,只怕一个个的都盼着她没有这个孩子,但这是不行的,她一定要把孩子好好的生下来才行。 “谁知道是谁的,我就等你生下来,到时候滴血验亲,我倒是要看看这孩子究竟是谁的,总不能让我家成了冤大头,白养了孩子!” 樊老夫人已经把事情想好了,这孩子一生下来就滴血验亲,若不是樊尚的,那便直接丢出去,是死是活任由这贱人去了,她倒也不怕这贱人的父亲多说些什么,自己的女儿做出了见不得人的事,身为父亲的难不成还能一味的维护着吗? 更何况这原本就不是最看重的女儿,若是看重也不会嫁到她家来,她原本就知道,可是终究嫡女的身份摆在那里,她也就勉强接受了。 不曾想竟然会出了这样的事,早知道她绝对不会要这样的富贵,哪怕是再好的人家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来。 “母亲怎么能如此说,这的确是老爷的骨肉啊,这么多年是我千盼万盼来的,也是老爷盼来的,怎么就成了不是老爷的骨肉,还请母亲给我做主。只怕那小人会想着伤害我们母子,如若不然老爷的嫡子只怕就要出意外了,毕竟是嫡子这府上的人都看着呢,若是有了万一,我和老爷如何自处?还请母亲庇护。” 李月瑶今日所求也不是别的,她也知道这府上的人都是薄情寡义之辈,怎么会对她有感情了,只怕就连自己的丈夫都是没有得,巴不得她死都是有可能的,既然如此她总要找一个可以保护她的人,樊老夫人便是了,其余人都做不到。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甘心 “庇佑?你要让我如何庇佑你,你自己不是很有本事吗?这府上的大事小情不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你又何必害怕别人陷害你呢。” 樊老夫人哪里就那么容易被人利用了,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她更是格外的谨慎。 这么多年了,她难道还不知道这女人的斤两嘛,无非是手段好,要不然樊尚早就已经子孙满堂了,哪里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只有一个庶子一个庶女,说到底还是这女人太过于无法无天了。 她若是不护着秦姨娘,只怕秦姨娘的两个孩子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何至于会像现在这样平安长大,可见这女人究竟有多阴毒,那么多女人都防备了,怎的如今到了自己这里,反倒是害怕了。 可见也是知道自己作孽太多,所以才会害怕。 毕竟这后宅里的女人每一个人都存着心思,更何况李月瑶前段时间一直都在管着这个家里,管家这种事最是费力不讨好,可是偏偏有人挤破了脑袋想要去做,如今结果就在这里了。 李月瑶也会觉得害怕,毕竟她也是雷霆手段,管教过不少的人。 “母亲,媳妇现如今也只不过是一个有了身孕的妇人,有些事根本就不能做。更何况总有人见不得二房能有一个嫡子,总是会有人出手害了我和孩子的,现如今我根本就没办法安心养胎,还请母亲保我们母子平安。” 李月瑶知道自己树敌颇多,更何况又出了那样的事,她现在害怕的根本就不是别人,而是樊尚。 夫妻多年,她怎么可能不了解樊尚的性情,只怕现如今早就已经认定了她是那个与人私通的人,万一要是一时气愤,做出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那该如何是好? 她总要防备着一些才行,如若不然只怕她和孩子都没办法存活。 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怎么可能轻易的就这样没了呢。 她一定要防患于未然。 “我是没有那个本事的,你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便自求多福吧。” 樊老夫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李月瑶的心思,想要让她护着,没门。 想把自己当成一个宝贝,更是不可能,她怎么就能大发慈悲的放过李月瑶。 她一想到自己的那些金银珠宝就觉得心疼,那可是她攒了一辈子的东西,就这样被人夺走了,她如何能不心疼。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除了这被烧的只剩下一半的宅子,可是想想这宅子都不是自己的,是何其的可悲。 说到底还不是有人办事不力,要不然绝对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 有些事发生一次也就算了,再一再二不在三,李月瑶给这个家里带来的不仅仅是灭顶之灾,还有着污名。 她倒是要看看李月瑶究竟能生出来一个什么,如若不是儿子,她一样不会放过李月瑶。 “母亲,儿媳若是没有您的庇佑一定会出事的,求您了。更何况儿媳是要十月怀胎的,如今可怎么是好?” 李月瑶着急了,她虽然知道这个家里的人向来都是冷血无情的,可是这个老东西面对自己的孙子都能够冷眼旁观,不管不顾吗? 她就不信了,二房就真的不缺这么一个名正言顺的嫡子吗? 可是这家子的冷血无情她已经体会到了彻底,毕竟连她和孩子都不愿意放过,难道不是冷血吗? 但她一定要寻求一个庇佑,如若不然,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在这个宅子里活下去。 她绝对不可以放弃。 “母亲,不看僧面看佛面,您就看在您这未出世的孙儿的面子上帮帮我,至少让老爷明白这个孩子来之不易,又历经了这么多的艰难险阻,将来肯定不会是一个平凡之人。” “你少在自己的脸上贴金了,这究竟是谁的种还不一定呢,不是平凡之人,能不能生下来还另说,如今给你脸面你还是这府上的二夫人,如若不然你什么都不是。” 樊老夫人也是真的厌烦了,说了这么多话,不还就是那么一个目的,说来说去既然如此,那她便成全了李月瑶。 “二夫人既然有了身孕,那就应该好好的养着,张妈妈还不快把二夫人扶回院子里好好的呆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出来,从前那些伺候二夫人的人只怕照顾不周,那看着选几个人照顾好了二夫人。” “是,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 张妈妈跟着樊老夫人多年,自然而然的也就明白了樊老夫人的意思,这意思已经很简单了,无非是把二夫人关起来而已。更何况这也是二夫人自己想要的,既然是自己所求的,那就应该成全。 二夫人是何等的精明,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意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可是这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只不过是能在樊老夫人的眼前,只要樊老夫人认下了她,那她和孩子的地位也就保住了。 可是现如今算是什么意思? 囚禁吗?她怎么就能被囚禁起来? 她突然之间就明白了,樊老夫人根本就不相信她,更不相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樊尚的,把她留下来也只不过是为了等到孩子生下来以后滴血验亲,来证明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 如今怎么都不是囚禁呢?这是怕她跑了,还是害怕与人勾结? 她一点儿也不明白樊老夫人究竟为什么会怀疑她,她为这个家做的事难道还不多吗?她做的难道还不好好? 她为了这个家兢兢业业,恨不得所有的事都亲力亲为,可是不曾想竟然就换来了这样的结果,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她真的一点儿也不甘心,她以为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总是可以换来信任的,可是没想到到了最后什么都没有。 她现在只能指望着肚子里的孩子是樊尚的了,如果要是别人的,她如何还能活下去? 樊家人做事可从来都不留情面,哪怕与樊尚夫妻多年,只怕也不会给她留一个好结果。更有可能的是樊尚第一个跳起来想要让她死。 可是她一点儿也不甘心,怎么能就这样死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不聪明 她还没有看着自己的女儿成为皇后呢,这个时候自然是要拼了命的活着。 可是一旦要是被囚禁起来,自己的生死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只怕现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在。樊老夫人的手上了。 这个老东西可是向来都是心狠手辣的,从对待樊灵萱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了,对待她又能有什么例外吗?只怕还会更加的狠毒。 她似乎已经可以看到自己的未来了,可是但却从来都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 “娘,你要相信我,我……” 樊灵萱看着二夫人远去,忍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毕竟曾经沆瀣一气的人现在分道扬镳了,樊老夫人却是如此的决绝,果然够狠。 她似乎明白自己的爹这么多年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了。 面对一个这样表里不一,说话和做事一点儿也不相同的人,活下去应该会很艰难吧。 她可以看得出来樊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就不是一个良善之辈,要不然怎么可能她祖父连一个妾室都没有,只守着她过日子。 果然所有人都是细思极恐的,有些人根本就不能低估了,一旦要是低估了对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你看够了吗?” 现如今房间里也就只剩下了樊老夫人和樊灵萱,如今这话自然是樊老夫人对樊灵萱说的。 樊灵萱自然是乖乖的站在一旁,“孙女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看到了也没有关系,反正都已经有那么多人看见了,但我要的从来都不是别的,只要乖乖的听话就行了。” 樊老夫人长出了一口气,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面对这个疯婆子实在是太累了。 她刚刚是真的有些害怕,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就被咬一口,毕竟眼前的这个疯子只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是,孙女明白。” 樊灵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银子是不拿出来都不行了。樊老夫人可是抱着一定要有的决心,她如何能够躲过一劫? 钱财终究不过是身外之物,并没有那么重要,她不应该拘泥于此的,更何况她觉得还是自己的性命更重要,毕竟活着可以做很多事,而死了就不行了。 “明白就好,想来你也不是一个聪明人,但只要记着把嘴闭上什么都别说就行了。” 樊老夫人如今已经很累了,毕竟面对疯婆子足以让人身心俱疲了,她若是不把人好好的打发了,只怕以后会出是非的,为今之计就是拖着,一直拖着,拖到孩子生下来再说。 她原以为这辈子都不需要看见那个贱人了,不曾想以后还要一直面对着,想想就觉得难过。 如今府上正是危机四伏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 至于眼前的樊灵萱,她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乖乖听话的在后宅里呆着就行了,至于别的她没什么可以奢求的,毕竟樊灵萱这时候要是死了,对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处,一个顾将军足以保住樊灵萱的命了,她还不想与顾将军为敌。 现如今这宅子里越安静越好,最好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是。” 樊灵萱这个时候自然是什么都得听了,如若不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关起来,还是自由自在的比较好,何必被人关起来呢,那样的日子只怕没有那么舒服。 樊老夫人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樊灵萱也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她不得不承认樊老夫人还是有着些手腕的,在这件事上更是果决,原本应该是很复杂的一件事,现如今简单的不得了,不过是把人囚禁了起来,外面的这些事也就和二夫人无关了,既然无关那也就是樊老夫人说的算了。 现如今无论樊老夫人说什么也没人能多说些什么,毕竟二夫人现在已经说不了话了,她总要为孩子着想,这个时候说多了只会让自己陷入死地。 “姑娘,如何了?老夫人可有为难你?” 兰溪见到樊灵萱自然心急,毕竟如今才刚回来而已,可是却被老夫人叫了去,肯定会有事的,如若不然何至于这么的着急。 “没有,先进去吧。” 樊灵萱不过才刚走到院门口而已,就听到了兰溪的话,可是有些话不能在这种时候言明,会出事的。 兰溪这才闭上了嘴,跟了上去。 进了屋子里,兰溪才又问道:“姑娘,可出了什么事?” “二夫人回来了。” 樊灵萱只觉得烦躁,这简直就是来者不善,二夫人活着回来,对于她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更何况又有了保命的本钱,那就更糟了。 若是真的让二夫人生下孩子,她岂不是就死定了。 哪怕是怀胎十月,日子还长,可是总是会过去的,更何况二夫人就真的会善罢甘休吗? 这原本就是一件灭顶之灾,她现在已经是避无可避了,而且这件事里有着很多的转变,一不小心,很有可能她就会很倒霉。 “啊?老夫人还容得下她吗?毕竟做出了那样的事,还把二老爷气病了,这个家只怕都容不下她了吧。” 兰溪自然是不知道其中的缘由的,所以很仔细的分析着,可是当下一刻樊灵萱说出来的时候,她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她有了身孕。” 樊灵萱一点也不想接受这样得事实,可是事实就是这样的存在着,甚至是让人没办法忽视。 她总要想尽办法解决问题,这个问题一旦要是解决不了,那她也就死定了。 毕竟二夫人也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不比着任何人差,如今既然已经认定了她说了什么,那一旦要是得势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她既然明白,那就应该提前做好准备。 “这怎么可能?二夫人她……” 兰溪想要说点什么,可是想了又想之后发现竟然什么都说不出口,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二夫人有孕实在是一场惊吓。 樊灵萱点了点头,事实就是如此。 “那可就糟了,万一要是生下嫡子,那岂不是就要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了,那咱们怎么办?” 兰溪想明白了,这件事对她们很不利。 第二百六十七章 送桂花 这不是一般的不利,而是非常,非常的不利。毕竟二夫人是一个坏人,有着很多的坏主意,这一次一旦要是死里逃生了,必定会报仇的,可是这报仇的对象也不是别人,正是她们。 尤其是樊灵萱,若是那些事要是被知道了,那岂不是就更糟了。 万一要是出事,可就会出大事的。 “姑娘,这可怎么办?万一二夫人要是报复咱们可怎么办?咱们岂不是要完了。而且姑娘你……” “兰溪,隔墙有耳,你不是不知道吧。” 樊灵萱所知道的虽然不至于仅此而已,可是现如今说多了也无益,毕竟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是没办法改变了。 “是,姑娘,可是咱们该怎么办?” 兰溪着急了,毕竟现在已经是身处险境,那二夫人定然是会报复的,更何况樊灵萱做了那么多的事,一旦要是被发现了,二夫人要做的可不只是现在这么简单。 “静观其变,如若不然还能做什么呢?如今是生死有命了。哎……” 樊灵萱长叹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了,毕竟二夫人有了孩子,除非二夫人现在孤身一人,她才能扳回一局,可是哪里就有那么容易了。 她就算是算计着,可是樊老夫人终究还是会好好的保护着。 不看僧面看佛面,那万一要是樊家的孩子呢? 一切皆有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二夫人好好的活着。 而她死定了。 “姑娘,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是要等死吗?” 兰溪怎么能不为此心急,毕竟要是这样下去,迟早是要出事的,出事了可就不好了。 “你怕什么?到时候会是我有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樊灵萱坐到了房间里,样子却是风轻云淡的,她觉得现在一点也不着急,着急也是没有用的,那还不如不着急。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好了,一个安若楼,还有一个二夫人,她总要好好的想一想先对付谁,先怎么保命的好,要不然自己又能有多长的命呢。 “姑娘何至于说这种话,奴婢是跟着姑娘的,姑娘有事,奴婢如何能置身事外?” 兰溪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的处境,她是跟定了樊灵萱了,无论樊灵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又或者是前途未卜,她都没办法改变了。 既然如此,她势必要事事为樊灵萱担心,尤其是现在,樊灵萱孤身一人,身边又有着别人,那些人可是豺狼虎豹,是要吃人的,她也就更要谨慎一些了,绝对不能离开樊灵萱。 樊灵萱若是出事,她自然也就不会有着什么好下场,她知道的,只是现在究竟该怎么办? 樊灵萱轻轻一笑,只是说道:“秦姨娘的桂花还不曾送去,咱们也该送去了,如若不然只怕会怠慢了秦姨娘的。” “桂花?” 兰溪只觉得奇怪,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真的适合吗? 如今虽然还不至于是生死关头,可是却也差不多了,毕竟二夫人有了身孕,一旦要是生下了男孩,那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就要与众不同了,只怕就要二房独大了,三房根本就比不上。 “对,就是桂花,还不快去准备。想来秦姨娘还是会欢迎咱们的。” 樊灵萱想秦姨娘正巴不得她去呢,毕竟她可以带来消息,纵然秦姨娘现在风光无限,成为了这个家里这件事的受益者,可是又能风光多久呢? 她想很快就会有结果的,不出几个月,事情很快就会尘埃落定的,她相信秦姨娘不会成为最后的赢家的,有些事秦姨娘可以从中得到好处,可是有些事就不行了,她可不相信有人可以在她这里占了便宜去,凡事都是有代价的,如今的代价还没有出现,等着以后代价也就来了。 秦姨娘的院子倒也没有幸免于难,但终究还是小打小闹的沾上了点火而已,可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都还活着,而且过的还很好,如今另挪了一间院子这间院子可比着之前的好多了。 樊灵萱如今虽然不知道秦姨娘的住处,可是兰溪知道,兰溪在樊灵萱不在的这些时日里在很努力的观察着府上所有人的一切,毕竟樊灵萱不在,她总要为樊灵萱多着想一些,自己明白府上的更多事自然而然的也就可以给樊灵萱多一些助力,于是把大小事务都弄清楚了。 如今秦姨娘带着一双儿女住在云香院,原本是空着的院子,可是原本有些人就是不愿意有人住进去,现如今不得已是不得不住进去了,毕竟二房没有了二夫人这般嚣张跋扈的人,秦姨娘什么地方都能住下去,至于别的地方秦姨娘也不是不能住的。 樊家一少了二夫人,那么所有的事都会发生改变,几乎是所有人也都发生了改变。 樊灵萱见秦姨娘是变得最多的一个了,毕竟樊家落了难,她反倒是春风得意起来了,毕竟虽然与她息息相关,可是对于她而言只有利,从来都没有坏处。 “秦姨娘如今好忙呀。” 樊灵萱一进了院门就看到了人,现如今的秦姨娘满脸都是笑意,只怕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高兴,可是高兴的太早了,并不一定会得到什么好结果,更何况现如今的结果就是秦姨娘根本就没办法称心如意,说不定下一刻就必死无疑了。 她早就曾经猜测过秦姨娘有人野心,只可惜太过于显山露水了,没有好下场也是应该的。 就如同现在这般,秦姨娘应该安安静静的待在屋子里,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亲自出来操持一切。 秦姨娘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樊灵萱,她打眼看过去,难免笑容更深了一些。 她也不知道樊灵萱究竟是不是自己命中的贵人,她现在只知道自己现在过得很好,甚至是比以前好的太多了,但究竟从何而起她不敢轻易下定论,毕竟这个时候说这些根本就是说不通的,樊灵萱自己又何尝不是身处险境? 大家现如今都是死里逃生,谁也不知道究竟谁才是谁的贵人。 第二百六十八章 消息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六姑娘,怎的这就回来了?怎么没在那边多住几日?” 她见了樊灵萱难免觉得高兴,但也不是特别的高兴,毕竟她现在已经很高兴了,不能再高兴了。 她知道樊灵萱有心思,那原本就是她可以看清楚的,毕竟樊灵萱很聪明,她甚至敢笃定樊灵萱比任何人都要聪明,总不至于是一个傻子。 在这个家里那么多危险都已经度过了,那么也就足以证明樊灵萱的聪明了,也许别人是不知道的,可是她却知道,既然知道那就应该明白樊灵萱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这样的人最好成为朋友,而不是成为敌人。 “不过刚回来而已,这就想要来看一看姨娘,不曾想姨娘如今可真是好。” 樊灵萱边说边往里走,毕竟秦姨娘今日她是一定要看一看的,要不然她们都会很倒霉。 “快些进来坐,你是难得来一趟的。” 秦姨娘向来都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樊灵萱既然都已经来了,那么也就意味着肯定是有事要发生的,如若不然樊灵萱怎么可能会出现。 上一次出现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是这一次总该可以说出原因了吧。 她从来都不相信无缘无故的亲近,想要亲近一定是有着理由的,既然有理由那么也就有利益,利益纠缠最好不过了,这样一来她总不会吃亏的。而且说不定还会有着更好的结果。 “想着上次姨娘要的桂花,如今总算是有了时间,这就给你送来了。” 樊灵萱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终究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的,自然是要说的越真切越好。 “难得你有这片心思。” 说着话两人就到了屋里,纷纷坐了下来,樊灵萱并没有一开始就进入主题,毕竟她总要让秦姨娘相信才行,如若不然她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 “姨娘想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记不住呢,只是前些日子去了外祖家,一直没有得空,如今回来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姨娘的事。” “既然去了,怎么不多待一些时日?如今府上闹哄哄的,你就算是回来了,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安生日子,倒不如在外面,也算是可以过上几天安生日子。” 秦姨娘想着如今府上不安静,樊灵萱如今就算是回来了也无济于事,反倒是过不上好日子。 樊府就算是再怎么的大,可是也架不住一把大火差点烧了个干净,虽然说剩了这一半,可是终究还是烧毁了许多东西,无论是金银财物,又或者是房舍,虽然有些没有烧干净,可是剩下的终究是少数。 也不知道这个家里究竟是倒了什么霉,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可是对于她而言还是好些的,毕竟她原本就没什么东西。 有着二夫人,她又能有什么?还不是被人苛刻着,总是缺东少西的,但幸亏是这样,她才没有被抢的最惨。 这一次灾祸只怕是宝贝最多的人损失的最惨,反正那个人不是她就行了。 但家里不太平,终究还是不安心的,如今二房更是没有了二夫人,她也就得支撑起来,更何况二老爷病了,她也就更得坚强起来了,如若不然只怕二房就要完了。 “虽然是外祖家,可是终究不是家里,住着难免有些不习惯,所以也就回来了。” 樊灵萱觉得自己的理由很好,毕竟不习惯是真的有可能的,而她正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也是,虽说走得近可终究不是家里。但家里一场大火如今已经烧成这个样子了,只怕以后很难再好起来了。” 这不仅仅只是秦姨娘的想法,也是很多人的想法,只不过是不敢说出来而已。 毕竟皇帝御赐的宅子,突然之间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谁又能接受呢? 只怕谁都没办法接受,毕竟将要面对着的是皇帝的雷霆大怒,只怕一般人根本就没办法承受。 “秦姨娘何必如此的沮丧,只要樊家还在就不会露宿街头的。” 樊灵萱没有那么悲天悯人,更没有那么杞人忧天,她更在乎的是真实的东西,比如说接下来事情该怎么办? “那倒也是,只是恢复起来难免会有些难,需要些时日。” 秦姨娘也不知道樊灵萱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一时之间难免有些摸不清头脑。 按理来说樊灵萱一定是有事的,可是迟迟不说出口,这又算是什么呢? 难不成是在等着她说?可是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可说的,毕竟她现在很好。 她就不信了,二夫人难不成还能好好的出现在樊家,那根本就是想都不会想到的事。 樊灵萱:“没了二婶,姨娘最近过的可好?” 秦姨娘突然之间笑了笑,说道:“一切都好,多些六姑娘挂心了。” “那倒也不是,就是姨娘可曾想过二婶回来之后该是什么样的?” 樊灵萱知道秦姨娘现在肯定不相信二夫人还会回来,可是现在人已经回来了,没有什么是不能相信的了。 秦姨娘闻言面色变了一变,毕竟这是她根本就没有想过的事,她也不希望这成为事实。 “自然是和从前一样的,这有什么可说的吗?” “只怕是不同的,二婶到时候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又能容得下谁呢?” 樊灵萱根本就没有打算把嘴闭上,尤其是在樊老夫人的威胁之下,她也就更不想闭嘴了,她反而想说的更多,毕竟她既然都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说出口呢。 “什么?” 秦姨娘难免大惊失色,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噩耗,她如何才能接受这样的事。 “秦姨娘无需觉得意外,如今就在眼前了。” 樊灵萱把话说的风轻云淡,可是有些人却做不到风轻云淡了。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不妨直说。” 秦姨娘现如今似乎是已经明白了樊灵萱的意思了,毕竟这未免也太简单了。 是来提醒她的,一定是得,如若不然说这些话又算是什么意思? 她明白了,已经明白了。 “没什么意思,就是把我知道的告诉姨娘而已,姨娘可听明白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老天保佑 樊灵萱如今就是想要告诉秦姨娘,事情已经是这个样子了,那么也就不需要再怀疑了,她既然敢说,那么也就也该明白,一定是真的,既然是真的,那就应该做好准备,如若不然很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毕竟秦姨娘不算是一个聪明人,做起事来终究还是有些差池,这一旦要是二夫人回来了,见着秦姨娘春风得意,岂不是要被气死,到时候秦姨娘带着一双儿女死不足惜,只因为是自己蠢的,既然是要蠢死了,谁又能救的了? 她是救不了的,毕竟她就算是舍命陪君子,也就只能舍了性命,可是就算是白白的舍弃了性命,也得不到一个好结果。 “你知道?怎么可能?你怎么能知道?” 秦姨娘突然之间就着急了,她怎么能容忍这种事发生,毕竟二夫人若是有了嫡子,她的儿女该怎么办? 她的孩子还想要活着,可是活下去也需要一个美好的环境,如今二夫人一旦要是带着嫡子回来了,她也就死定了。 她虽然没有落井下石,可是二夫人从来都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从来容忍不下别的女人,如今只会变本加厉,她如何还能安稳的活下去? 可是这就真的是真的吗? 她怎么就不相信呢,她可从来都不觉得老天爷会不开眼到如此地步,她大半辈子都被那个母老虎欺压着,如今好不容易翻身了,那个母老虎怎么就能那么幸运的有了孩子? 更何况孩子就真的是樊家的吗? 她怎么就不相信,这世上怎么就会有着那么多的巧合呢。 不对,这绝对不对。 樊灵萱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么多,且不说人已经好几日不在府上了,就说这样的事她应该先知道的,可是现如今她不仅不知道,竟然是从樊灵萱的嘴里说出来的,这未免也太诡异了一些,毕竟这原本就是一件很诡异的事。 “我怎么就不能知道了?姨娘便如此的小瞧我吗?有些事我应该知道的,只是姨娘不应该知道,可是现如今已经知道了……” 樊灵萱欲言又止,她言尽于此,她想说的话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她若是给秦姨娘把主意出了,那就真的要成了合谋了。 她最近新学的一招,事不关己方才能是长久之计,如今便是如此了。 她若是掺合进去了,那么迟早有一日是会查到她的身上的,可是她若是置身事外可就不一定了,毕竟谁又能把她拉进去呢? 这是后宅里女人们的争斗,不是别的,原本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可是有些时候简单的过了头,那就没意思了。 她做不到冷眼旁观,可是却也做不到出手相助,但却可以提供消息。 总有人想要知道自己不该知道的东西,当然更有人想要知道自己应该知道的东西,可是这样下去应不应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你还知道什么?我知道你来绝对不是送桂花那么简单,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样都不会浪费大家的时间,六姑娘既然有心想要告诉我,那又何必遮遮掩掩的?” 秦姨娘现如今已经坐不住了,毕竟这件事和自己息息相关,一旦稍有差池,她就必死无疑。 可是她怎么能够甘心?她的好日子不过才刚刚到来而已,她一点儿也不愿意放弃,更何况她所求的一点也不多,只要自己的一双儿女平安就行。 可是现如今偏偏有人不让人平安了,她又该如何是好? 她总觉得自己已经熬了这么多年了,好日子总是会来的,可是现如今又算是什么?昙花一现吗? 那未免也太简单了一些,她等了那么久,熬了那么长的时间,要是就这样结束了,她如何才能甘心? “六姑娘想必应该可以明白我如今的处境,毕竟我什么都没有了,而且就只是一个姨娘,到时候二夫人回来了,我肯定是第一个倒霉的。” 樊灵萱点了点头,这才说道:“姨娘能在二婶的眼皮子底下生儿育女想必也是有着本事的,哪里需要我多说些什么,姨娘看着办就是了,更何况女子十月怀胎,日子还长,如今稳不稳还不一定呢。而且……” 她突然间压低了声音,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害怕隔墙有耳。 可是既然都已经说出来了,那么也就不用害怕别的了,如今虽然是多此一举,可是在所难免。 “而且二婶都已经做出那样的事来了,这孩子究竟是不是二叔的还不一定呢,我觉得不是,姨娘觉得呢?” 秦姨娘这才反应了过来,看来也不只是她一个人觉得孩子不是二老爷的,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那终究也不过是一个没名没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孩子,樊家当真就容得下吗? 她在这个家里已经这么多年了,她看着那些人的嘴脸也不是不明白,那些都是冷血无情的人,自己人都不愿意放过,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一个孩子。 可是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意思?总不能因为樊灵萱的一面之词,她就高兴的太早了。 而且樊灵萱知道的这些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她总要心存疑惑才行,如若不然只怕自己会身处险境。 “这个不好说,谁知道究竟是谁的呢?” “的确如此,可是总不能让二叔当了冤大头,如今祖母处理起来也是麻烦,正头疼呢,这时候若是能有人排忧解难就好了。” 樊灵萱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秦姨娘的想法,现如今就算是说什么都太早了,秦姨娘既然不想说,那也没什么。 “姑娘放心,老夫人最担心的还不是子嗣单薄,老爷这时候若是能多出来一个儿子,老夫人自然也就不会在乎别的,更何况还是一个不明不白的孩子。” 秦姨娘说着也压低了声音,又道:“想必姑娘是不知道的,我那从前的丫头杜鹃虽然被发落了出去,可是老天保佑,如今已经有了身孕,如今正养在外面。” “是吗?”樊灵萱一副震惊的样子。 第二百七十章 准备 毕竟她应该是不知道的,她怎么可能知道秦姨娘的动作。 “正是,早些时候怕的就是二夫人,毕竟二夫人眼里容不下沙子,所以一直没说,只等着胎像稳固之后才敢告诉老夫人,如今胎已经稳了,家里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也是时候让老夫人高兴一下了。” 秦姨娘就知道自己留着杜鹃有用处,不曾想竟然真的有了,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只可惜无人分享,现如今好了,总算是可以说出来了,她怎么能不高兴,更何况又是现在这个时候,那么也就更让人高兴了。 “姨娘所言有理,到时候祖母肯定会高兴的。” 樊灵萱自然也会跟着高兴,毕竟二夫人现如今已经有了克星了,她怎么能不高兴。 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她原本不想把人逼入绝境,可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才是应该的。 曾经二夫人把她逼入绝境,要她去死,如今报应也就来了。 “老夫人怎么能不高兴,毕竟这才是亲孙子,哪里会和别人的比,虽然说嫡庶有别,可是亲生的才是最重要的,若不是亲生的,就算是有了又能怎么样呢。” 秦姨娘和樊灵萱说了这么久的话,终于说到了让人开心的事上,她眉眼里都带了笑意。 “姨娘说的是,如今我东西已经送到了,这就回去了。” 樊灵萱想自己总应该为自己做点事,如今马上就可以免除后患了,可是她却忘了一个人。 二夫人还有着女儿,并非是孤身一人,就说这一点也着实是让人难办。 樊灵萱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樊流萤毕竟还是有着用处的,她总不能做点什么,可是樊流萤的存在终究还是有问题的,毕竟樊流萤是正经的樊家小姐,这一点毋庸置疑,樊家人总会顾忌到樊流萤的死活。 樊流萤若是为了自己的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是亲生的母亲,而且想要当皇后最重要的就是家世清白,若是家世不清白,那怎么行? 如今有人想要当皇后自然也就要把这件事重视起来,所以二夫人终究还是有着转圜的余地的,樊家人会拼了命的压下这件事,不让这件事散播开来,至于二夫人无非有着两种可能,最好的可能就是生下嫡子,在樊家趾高气扬的活着,最坏的可能就是死了。 可是二夫人怎么可能会甘心,死了可就享受不了荣华富贵了,她以为樊流萤所能带来的富贵远不止于现在,死简直就是亏了。 “也好,如今我也要准备一些事,只怕就要怠慢了。” 秦姨娘自然是有着很多事要准备的,毕竟现如今的事已经很明白了,她总要做点什么才行,如若不然可真的就对不起自己了。而且现如今正是关键的时候,她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松懈,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还是可以明白的。 樊灵萱自然也就不再多做停留,直接就离开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别的事,就不需要她来做了,只怕就算是她想要插手也难,那倒不如什么都不做,只需要看着就行了。 碧丝院。 明颜现如今已经回来了,可是却也是不情不愿的,她虽然知道二房现在差不多已经要倒了,可是当初的承诺不能忘记,她自然而然也就要到那些人的眼前去晃一晃,总不会一点结果都没有了。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樊灵萱回来了,可真不是一件好事。 樊灵萱不是去享福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现在实在是有些弄不明白樊灵萱每天都在想什么了,毕竟从前的樊灵萱很简单,简单到了她一猜就中的地步,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她很难猜透这究竟是为什么。 可是既然人都已经回来了,那么她也不能轻易就怠慢了,终究还是要回来的。 “姑娘,你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如今府上乱糟糟的,你怎么能受得了。” 樊灵萱也知道自己回来的不是时候,可是无论是什么原因现在都必须要回来了。 “住不惯那边,所以也就回来了,更何况我看府里还算是可以,并没有什么乱的地方,至于那些烧毁的地方已经烧了,已经是无力回天了,何必去管呢。只是这是皇帝御赐的宅子,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和皇上交代。” 她有一点一直以来都不明白,如今这宅子烧了,难不成就没有人去请罪吗?毕竟这可是皇帝御赐的,不是什么别的小东西,丢了也就丢了。 如今天子脚下,皇帝正看着呢,眼睁睁的看着宅子烧了,皇帝难道就真的不生气吗? 她觉得怎么也应该是一个保护不周的罪责,可是现如今竟然没有半点风声,这些人都安安稳稳的坐在住在宅子里,都已经烧成这个样子了,按理来说是无论如何都应该搬出去的,可是这些人依旧还是住着,当真就安稳吗? “又不是姑娘烧的,姑娘何必想这么多呢,姑娘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总不能让老爷和夫人担心。” 明颜只觉得樊灵萱多事,毕竟这原本就不关樊灵萱的事,樊灵萱担心那么多做什么?而且现在能有住的地方已经很好了,何必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呢。 皇帝有着自己的想法,谁能知道,只怕就算是那些权臣也不知道。 樊灵萱肯定是不能告诉明颜火就是她放的,要不然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可是她讨厌这样的麻烦。 “也是,那终究是大人们的事,和我无关的,是我想的太多了。” “姑娘近些时日都瘦了,想必是受了惊吓,奴婢这就去给你做一桌最爱吃的压压惊。” 明颜如今的热络都是有着理由得,不过是不想樊灵萱起疑心,她做了什么兰溪一定是在背后说过的,如若不然樊灵萱不会像如今这般疏离,既然如此,她总要做出表现来给樊灵萱看看,究竟谁才是真心的。 她知道兰溪是越来越不老实了,毕竟樊灵萱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改变。 第二百七十一章 选皇子妃 她还是可以体会的到的,毕竟兰溪是那个变化最大的。 樊灵萱点了点头,说道:“也好。” 她是不在乎的,毕竟想来明颜也不会在吃喝上下手,那原本就是最愚蠢的做法。 明颜自然是着急着走,毕竟她做菜的手艺也不是白学的。 樊灵萱看着明颜离开了心情大好,毕竟少了这个在耳旁唠叨的实在是件好事。 “姑娘,那秦姨娘真的行吗?” 兰溪难免担心,虽然她与秦姨娘接触的并不多,可是说到底秦姨娘也只不过是一个姨娘而已,而且还是一个常年被二夫人打压的姨娘,这样的人只怕没有多少作为吧。 就算是有所作为,现如今又能做出什么来呢? “你可千万别小瞧了这位秦姨娘,她能做的事可是有着很多的,很多事都是我没办法做到的,可是她却可以做到。” 樊灵萱还是很看好秦姨娘的,就冲着杜鹃这件事就足以证明了秦姨娘还是有些头脑的,能在二夫人眼皮子底下做事也是需要勇气的,但秦姨娘还是有的,就凭借着这一点她也应该尽力一试,如若不然还能有什么办法? “姑娘何至于下此定论?可有什么说法?” 兰溪想要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毕竟樊灵萱信誓旦旦的说着,她也想着能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樊灵萱有着自己的聪明,可是这些都是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毕竟樊灵萱就住在这宅子里,去外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可是都是有人陪着的,有些消息樊灵萱究竟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她一直以来都很奇怪,可是就是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倒也没什么说法,不过是知道了一些事而已,如今我已经回来了你也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 樊灵萱对于兰溪虽然是敷衍,可是却也是很认真的在敷衍着,毕竟她就算是再怎么相信兰溪,也不能说自己是重生了。 不出数日,宫中突然出来消息,皇帝要给诸位皇子娶亲,各家适龄女子皆入宫待选皇子妃。 这一消息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只说是适龄女子,可是却不曾言明家世如何,也就意味着所有官员家的女儿都可以参与,无论官职大小,人数之多可见非同凡响。 想来皇帝是认真了。 可是想想也是,皇子们早就已经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可是却因为皇帝的疏忽一直以来连出宫建府的机会都没有,如今可算是想起来了,如若早些想起来现在只怕皇孙都可以满地跑了。 樊灵萱对于这个消息内心毫无波澜,毕竟这和她无关,她身上已经有了婚约,若是再去参加选皇子妃,只怕皇帝都不会同意的,而且她现在是个没名没分的身份,她爹已经不再是宰相了,而她和普通人家的女子是一样的,根本就不符合条件。 那选皇子妃是要官员家的女儿,她已经不是了。 可是千防万防没有防住了一样,那就是皇帝的意思,正所谓天威难测,皇帝的意思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这日下午,一旨圣旨就进了樊家。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樊灵萱必须也去选皇子妃,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樊灵萱只觉得这有可题,她都已经有了婚约了,怎么皇帝难道不知道吗? 还是说皇帝根本就不同意这桩婚事,所以才下了这种旨意,那可怎么得了? 皇帝不认同的东西,只怕到最后根本就不会有着好下场。 可是她嫁给顾昭又能怎么样呢?这毕竟是她爹商定的婚事,能有什么差错吗? 一时之间樊灵萱满心的怀疑,可是就是不知道该去可谁,可皇帝吗?只怕根本就不行,毕竟她现在还接触不到皇帝。 如今这份也不知道究竟是恩典,还是催命之音,只怕稍有不慎,她就要死定了。 她也只能谢恩领了。 可是她又觉得有些不对,毕竟皇帝怎么就想起她来了?她原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站在人前都不一定会被认出来,怎么皇帝偏偏就记得她了? “姑娘,人已经走了,起来了。” 兰溪提醒着樊灵萱,毕竟人都已经走了,那么也就不需要再跪着了。 樊灵萱却呆愣愣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毕竟这种事也是需要接受的,可是却不是她愿意接受的。 提前了,是这件事提前了,她记得上辈子可不是这样的,选皇子妃这件事是在她成婚之后才发生的,怎么突然间就提前了呢? 她实在是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改变了,她所做的绝对不至于能够改变皇帝的心思,她还没有那个本事,那究竟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造成了今日的这番局面? 她脑海里隐隐的闪过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说不定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多,可是改变皇帝的意思,这未免也太离奇了,她接受不了。 “姑娘,起来了。” 兰溪又唤了一声,毕竟现在人多,这般失礼肯定会有人多说些什么了。 “我看她是高兴坏了,毕竟如今皇帝亲自下旨让她也参加,说不定有什么内幕,是要定下什么人呢。” 三房夫人张如云,语气酸不溜丢的,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 “谁知道呢。” 樊流萤冷冷一笑,如今连日来的打击,已经让她茶饭不思,如今面色难免苍白,有了一副病态,可是弱柳扶风的样子可真是我见犹怜。 樊灵萱这才反应了过来,“三婶错了,如今我身上已经有了婚约,只怕陛下是要赐婚与我和顾将军的,如若不然陛下怎么可能会下旨。” 她所能想到的并不多,无非是围绕着这几个人而已,思来想去还是李归宴只怕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毕竟不过是一个王府公子,和皇帝之间终究还是有着差别的,毕竟皇帝是个有能力,而又年纪大的皇帝,总不会轻易的就被一个人左右了,更何况那个人是李归宴了,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那接下来的就是顾昭了。 她与顾昭的婚事终究还是需要证明的。 第二百七十二章 比不上 那可不是口头说说那么简单的,现如今不过是就说了说那么简单而已,想要昭告天下,那也就是另外一种事了,真正的名正言顺。 “若琼,咱们走。” 三夫人可不在乎那么多,她只在乎自己的女儿是否可以得嫁高门,是否可以让自己安享后半生,至于别人的后半生她是不愿意知道的。 樊若琼对此也是嫉妒的,毕竟在这个家里数她没有地位,从前樊灵萱像个呆子的时候她还能好些,可是自从樊灵萱变聪明了之后她就成了那个“不存在”的,现如今她如何才能甘心。 如今她瞧着樊灵萱就觉得气,虽然自己也知道这是人家的命,可是她终究还是不甘心。 可是命运这个东西怎么就那么的让人捉摸不透呢? 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樊灵萱总是那么好的命,不仅死里逃生,如今只怕就要有着更好的事在等着了。 回到了院子里樊若琼少不了一顿的数落,毕竟比不上别人终究只能换来数落了。 “你呀你,怎么就比不上那个了,皇帝都下圣旨了,说不定哪一日做了妃子也不一定,你怎么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三夫人一直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得嫁高门,扬眉吐气,如今一个侯府夫人她已经不知足了,还想要更多。 她从来都不期望着自己的女儿做皇后,可是不做皇后做王妃也是可以的,总不能嫁给一个平凡人过一辈子。 “娘,皇帝都已经多老了,让我去做妃子,我也不去,除非我死了!” 这一刻樊若琼尤为的坚持,去当妃子还不如死了算了呢,那皇帝连孙子都有了,如何能嫁,若是嫁了就是在往火坑里跳,这还是亲生的娘亲吗?怎么就这么对待她? 她也不知道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孽,竟然摊上了这样的母亲。 她实在是不甘心,更不甘心自己母亲对自己的安排。 她甚至都有些羡慕樊灵萱了,至少没有一个整日念叨着让她出人头地的母亲,出人头地如何容易?她想自己是没有姐姐那样的运气了,更没有樊灵萱那样的父母。 她根本就看不清自己的将来是什么样子的。 “谁让你去做妃子了,我是让你正妻一些,当个皇子妃也是行的,皇帝有着那么多的皇子,你总能见着一个吧。” 三夫人对此是入了魔了,可是说到底她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若不是她又如何需要说这么多,不过是多此一举。 可是说多了樊若琼根本就不愿意接受,她有着自己的想法,甚至是有着自己的看法。 她不想像她娘一样势利,毕竟这世上的人有着很多种活法,唯独像她娘一样的活法实在是太累了,她一点也不想要。 “可是这天下间女人也数不胜数,皇子就只有那么几个,你让我如何去争?人家都是达官显贵的女儿,我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还有樊流萤和樊灵萱那样的,她们只怕才会是最终的胜利者吧。” 樊若琼对自己很了解,对自己的处境也很了解,她根本就比不上任何人,皇子妃怎么可能会有她的位置。 “若琼,你可不能因此就气馁了,你看看你姐姐,再看看你,你一点也不比别人差,你不应该自轻自贱。你要明白自己想要的东西是要拼了命去争取的。” 三夫人很认真的看着樊若琼,她知道自己的出身并不好,一直以来都拖累了孩子们,可是她能嫁给樊昌已经是用尽了天大的运气了,但也足以证明了,只要自己努力一切都有可能。 她大女儿可以嫁给一个侯爷,小女儿怎么就不能嫁给皇子了,这原本就是有可能的事,她不相信这种事不会发生。 “娘,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痴心妄想?这些事怎么可能是努力就能做到的,姐姐不过是因为一时的幸运,她又能有多好过,我一个毫无依靠的女子怎么就能成了皇子妃了,别人可是有着母族撑腰的,我什么都没有,如何能当了皇子妃?更何况皇子是要争皇位的,只怕我就算是当个妾室都委屈了皇子。” 樊若琼很早就知道自己的处境了,可是她母亲总是忘不了这些痴心妄想,总想着她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是哪里就有那么容易了。 她无才无德,这世上总有比她还要好的女子,她根本就不敢有任何的奢望。 “你怎么能够如此的气馁,她樊灵萱都有资格,你怎么就不行了,你要记住了,你比樊灵萱好多了,她能够做到的事,你一定也可以做到。” 三夫人很想对着樊若琼温声细语的说话,可是却总是忍不住生气,毕竟这件事根本就不值得争论,她的女儿总不能比樊灵萱差。 “娘……” “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无需再说了,我这就好好的给你准备着,此番是要进宫去的,你千万别有什么差池。” 三夫人打断了樊若琼的话,毕竟她主意已定,已经没什么可以改变的了,樊若琼不能不愿意,只有听着的份了。 樊若琼对此是无言以对的,毕竟她娘向来强硬,她还能怎么办? 这么多年了,她也不是没有反抗过,可是反抗的结果并不如人意,现如今根本就是要逼死她,她如何才能成为皇子妃? 这原本就是无稽之谈。 可是她还能怎么办呢?也只能乖乖听话了,毕竟这是自己得母亲,虽然不至于做什么都是对的,可是有些事她不得不听。 她又一次嫉妒樊灵萱了,哪怕是被父母抛下,可是总就还是有着自由的,不用像她一样被指使着,她现如今已经是毫无办法了,如若不然自己又不能去死,活着也就只能这样活着了。 “若琼,你要明白母亲这都是为了你好,你无论如何都要记得只有自己身居高位的时候才能够做到真正的自由自在,如若不然,你什么都做不了,母亲是过来人,比你知道的更多,你不懂的,我却懂得,你可千万不能让母亲失望,更不能害了自己。” …… 第二百七十三章 生气 “贱人,她怎么就成了那个特殊的?皇上就真的能够高看她几眼吗?” 樊流萤此时此刻已经气的不行了,她就是见不得樊灵萱是那个特别的,这天下间的好运气怎么都让樊灵萱占去了?难不成她就注定了命运多舛吗?可是她一点儿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就比不上樊灵萱了。 樊灵萱现如今还能有什么?无非有着一桩空口白话的婚约而已,但这能有什么用? 不到最后一刻,所有事都不会尘埃落定。 她就不相信了,她还做不了皇后,当不了皇子妃。 她倒要看一看樊灵萱究竟还能有什么好运气? “啪!” 瓷器碎裂的声音钻进了耳朵里。 樊流萤当真是忍无可忍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最近脾气是格外的大,总是时时刻刻的控制不住,可是她也不想的,但她就是忍不住。 她最近一直一直都在走霉运,就好像是所有的事都是冲着她来的一样,如今她连亲生母亲都见不到了,还能怎么样呢? 她如今父亲病了,母亲更是不知道怎么样了,如何能够安心的待选? 只怕所有的心思都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可是她绝对不能认输。 “姑娘,别生气了,气大伤身,如今还要待选呢,若是气坏了可怎么办?” 小婵是樊流萤身边的婢女,从小一直都跟着樊流萤,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人了解樊流萤那一定会是她,绝对不会是别人。 她知道现如今樊流萤是生气了,毕竟现如今樊灵萱成了那个最特别的人,樊流萤看着怎么可能不生气。 樊流萤有着美貌在身,自以为可以有很多的方便,可是现如今没有了,自然而然的心里也就会不舒服,更何况现在那个人是樊灵萱。 樊流萤一直以来都在樊灵萱的身上寻找存在感和优越感,现如今樊灵萱突然之间就被皇帝重视了起来,樊流萤怎么可能心里不难过,可是这能有什么办法? 毕竟这可是皇帝的意思,谁又能违背? “我怎么能不生气,现如今那个贱人倒是成了香饽饽了,我又算什么?如今我什么都不是了,说不定皇帝还想让那贱人当皇子妃呢,如若不然,怎么可能会也叫上一个人没名没分的人,大家都别去好了,反正皇帝心里已经有了人选,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可是谁又能心服口服呢?我就是第一个不服。从前也就算了,谁让人家的父亲是宰相呢,可是现如今又算是什么?难不成宰相还能再回来吗?我就不信了,一个快要死了的人,怎么还能再回来!” 樊流萤心中自然是气愤不平的,她自以为自己可以比得上天下间的任何一个女人,可是不曾想如今竟然被樊灵萱比了去,她怎么能够接受得了? 这世上无论是谁都比不过她,尤其是樊灵萱,樊灵萱怎么能有她重要,可是现如今又算是什么? “丞相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要死了,一个不站在朝堂上的丞相算什么?” “姑娘,小心隔墙有耳。” 小婵虽然知道樊流萤心里有气,可是这个时候说这么多真的好吗? 如今想办法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老爷和夫人现在都不好,总要想想办法才行,如若不然二房就只剩下樊流萤一个人了。 “我怕什么?原本就是如此,她配吗?” 樊流萤此时此刻面目狰狞,就好像是谁欠了她似的,可是谁又欠了谁的? 小婵可不觉得自己是欠了樊流萤的,但樊流萤现如今这个样子实在是可怕极了,哪里有着往日的温顺温柔,如今就算是再怎么好看的一张脸也不过是难看的很。 她开始害怕了,还不知道樊流萤究竟要做什么呢,毕竟樊流萤总要做点什么。 “姑娘,如今总要想想老爷和夫人,尤其是夫人该如何是好?万一要是出了事岂不是就要留姑娘一个人了。” 她提醒着,毕竟孤军奋战哪能是长久之计,总要有人帮衬着才行。可是二夫人却自己找死做了不该做的事,如今可如何是好? 是死是活还不一定,而二夫人就樊流萤这么一个女儿,樊流萤若是不有所作为,那二夫人只怕就要完了。 人人都知道二老爷是个薄情的,若是二夫人真的做了那种事,二老爷又怎么可能会放过。 樊流萤想起此事就觉得头疼,她的那个母亲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怎么会如此想不开的在这个时候做出有违礼法,害人害己的事。 这件事一旦要是被人知道了不仅她母亲完了,她也完了,这辈子还当什么皇后,只怕连嫁人都不行了,但她就是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母亲实在是太糊涂了,怎么就能做下这种事?如今虽然回来了,可是我连见都见不上一面,还能有什么办法?” 她对此也是无能为力的,毕竟她娘根本就是自己找死,她若是继续纠缠不休,只怕也是会连累自己的。 她有些事想不明白,可是有些事却想的很明白,毕竟在这个时候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万一夫人要是被冤枉的呢,姑娘,那可是你的亲娘,无论如何都分割不开的,现如今最好是被冤枉的,如若不然只怕就要牵连到姑娘了。” 小婵能留在樊流萤的身边,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忠心,仅此而已。 如若不然府上有着那么多聪明的丫头,她怎么可能会跟在樊流萤的身边,可是现如今主人遭了难了,她怎么能不多为主人想一想。 更何况现如今是出了大事了,而不是小事,她自然而然的也就要跟着揪心,毕竟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她根本就没办法置身事外。 “我又能怎么办?她是不想活了,可是我还想活着。” 樊流萤只觉得自己的亲娘是要害死自己了,如若不然她也就不至于到了如今这般境地,她又能怎么办? 现在还能去求谁? 她的父亲原本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而樊老夫人更在乎家门的荣辱,他们都是一样的,都是冷血无情的。 第三百七十四章 见一面 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如今这个家里已经有了太多的例子了,她也就不需要让自己成了那个例子了。 “姑娘何至于信了别人的,总要听一听夫人说的,毕竟那才是亲娘,至于别人终究有着别的目的,谁又知道那些人又在想什么?” 小婵觉得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见到二夫人,问一问究竟是不是真的才行,要不然就要被冤枉死了。 她自幼跟着樊流萤,自然也是二夫人看着长大的,她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总不能就这样下了定论。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见她?” 樊流萤已经明白了,如今小婵正在给她出主意,可是小婵知道什么,就真的什么都知道吗? “正是,奴婢听说二夫人就被老夫人关在北边的院子里,虽然有人看管着,可是那人是个贪财的,姑娘如果想要去看一看,也是可以的。” 小婵早就已经把事情打听好了,如若不然,这个时候也不能说出来,现在去看一看也是可以的,总不能真的坐以待毙。 樊流萤很认真的看着小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小婵的这种举动当真就正确吗? 她怎么一点也不觉得对呢。 可是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也就只能这个样子了。 “祖母为什么不处置我娘,你可听说了些什么?” 她一直以来都有着一个怀疑,她娘回来了她是知道的,可是一回来就被关了起来,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说起来虽然是家丑不可外扬,可是总要有一个结果才行,是生是死都是结果,可是偏偏就被关了起来,这究竟是为什么? 她竟然有些看不明白了。 小婵摇了摇头说道:“奴婢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竟然没有人提起。” 樊流萤若有所思,她想也是,自己应该去见一见她娘了。 无论如何她绝对不能让这件事牵扯到了她,她总要想办法让自己置身事外。 “想办法,我要见我娘。” …… 是夜,万籁俱寂。 樊府北边的一处小院落正有人影晃动着。 “姑娘进去吧,奴婢守着外面。” “好。” 当樊流萤再一次见到二夫人的时候,母女俩人都是各怀心思。 “娘,你怎么样了?” 院子虽然不是大门紧锁,可是房间的门却是,樊流萤也只是把门推开了一个缝隙,借着月光看到了人影。 二夫人听到了樊流萤的声音,自然是喜不自胜的,她被关起来的这些时日除了看门的,根本就没有看到别人的人影。 她心里就算有着无穷无尽的打算,也没办法实现。 可是现在好了樊流萤来了,她总不至于到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萤儿?萤儿你怎么来了?” 她趴在了门缝前,看着门外的樊流萤,哪怕是在黑夜里,她也依旧还是能把人看的清清楚楚,毕竟这是她的救命稻草,她怎么能不珍惜。 “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被关在了这里?” 樊流萤一见到人就满肚子的委屈,毕竟她是真的很委屈,她娘若是在自己的身边,自己怎么可能会受到委屈。 可是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娘究竟做了什么,怎么就会到了如今这般地步?更何况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从前那么多年都没有发生的事,现在怎么突然之间就发生了? “我是被人冤枉的,他们冤枉我与人私通,可是我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萤儿你可要为娘申冤啊,如若不然娘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二夫人很想把手伸出去,可是门缝那么窄,她根本就做不到。 但是她依旧还是不死心。 她如今被困在这里,什么事都做不了,正需要有一个人可以帮她。 “娘,祖母难不成也相信了吗?你可是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很多的,祖母怎么能够轻易的相信。” 樊流萤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毕竟事实就摆在这里了,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她甚至是知道自己的娘接下来要说什么,无非就是自己是冤枉的,让她救她,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 她现在都快要自身难保了,谁也救不了了。 可是她娘身上要是背负了污名,她还如何做皇后? 这件事只怕根本就没办法轻易的消失了,可是这样的污名究竟该如何是好? 她总要想出了一个脱身的办法才行,要不然就真的被牵连到了。 “那个老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她怎么可能会听我的,可是我当真是冤枉的,如今只怕是她看我不顺眼。” 二夫人一直以来都知道这个家里所有人都是冷血无情的,尤其是那个老东西,最是如此。 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奢望自己是那个特别的存在,如今就是下场。 “幸好我有了身孕,如若不然,只怕现在是死路一条。” “什么?” 樊流萤大吃一惊,就如同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一样,不是高兴的惊喜,而是另外一种惊吓。 “你马上就要有弟弟了,难道不高兴吗?你可知道这个孩子来之不易,如今是我的保命符,以后谁还敢说二房没有嫡子,到时候你当了皇后再也不用仰仗别人,这个弟弟就是血脉相连的所在,他自然会全心全意的帮你的。” 二夫人说起这个孩子就是满脸的笑意,毕竟这是她盼了许多年的孩子,虽然是如今这样的状况之下,可是终究还是有的,她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更何况那个老东西也在盼望着,她若是一举生下嫡子看谁还敢轻看了她,如若不然她只怕早就已经没有命了。 樊流萤看着二夫人,心里是一团乱麻,她并不知道这个时候出现的孩子究竟是对还是错,毕竟刚好是这个时候。 “是父亲的吗?” …… “你在瞎说些什么?难不成你也不相信我吗?我可是你亲娘,你不相信我,反倒相信别人得?” 二夫人大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如今樊流萤的质疑她怎么能接受得了,这可是她亲生的女儿,不是抱来的,可是怎么能如此的质疑她?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不信 “娘,那这么多年你怎么可能会没有孩子,反倒是现在突然之间就有了,这难道不令人怀疑吗?” 樊流萤怎么可能会不觉得奇怪,她现如今都已经是这般的年纪了,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她娘并没有在生下一儿半女,如今这种时候反而有了,这如何不让人怀疑。 哪怕是在别的时候也行,可是偏偏是这个时候。 这若是早些日子就说出来,何至于就到了如今这般地步。 “有什么可怀疑的?你难道还不知道为娘吗?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盼着能有一个儿子,指望着扬眉吐气,现如今有了,你难道不替我高兴吗?还是说你不在乎?” 二夫人一直都把樊流萤当做是宝贝一样,毕竟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而且还是如花似玉的,她怎么能不做到另眼相待,更何况又是奔着皇后的位置去的,她也就在樊流萤身上放了更多的心思。 可是如今不曾想自己的这个女儿竟然会如此的怀疑她,她们朝夕相见,她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樊流萤不知道吗? 她突然之间就想不明白了,自己的这个女儿究竟是什么心思? 她可是盼着樊流萤能够好了,可是樊流萤又在盼望着什么呢? 她从前弄不明白,现在也弄不明白,毕竟樊流萤的心思只怕比天还要大。 “娘,你怎么能够如此的想我,若是有了弟弟我自然是高兴的,可是现如今是什么时候了?你正处于风口浪尖,有了孩子就真的好吗?就算是别人不怀疑,父亲难道不会怀疑吗?他原本就是一个多心的人,你可曾想过该如何是好?” 樊流萤不想与自己的亲生母亲翻脸,可是现如今就是这个人挡了她的路,她如何能不生气。 正所谓天灾,她现在可都要经历一遍了,府上着火她原本就又惊又怕,而且还来了贼人,她也就更害怕了,可是她并没有母亲在身边。 如今见面了竟然连半点安慰都没有,只说着冤枉,那可曾想过她是不是被吓到了。 不过是有了身孕,可是当真就是儿子吗?万一要是个女儿呢?现在高兴的未免也太早了一些。 更何况就算是一个儿子,能有她有用吗? 她将来可是要当皇后的,难不成儿子还能当皇帝吗? “他就是一个负心人,如今我有了身孕都不曾来看我一眼,你跟我也就不用指望他了,还是指望一下你未出世的弟弟吧。” 二夫人怎么可能会想不明白,她从来都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更何况现如今出事了,她也就更知道了。 “你自己都已经说了,还没有出生,你让我如何指望?还不是因为你自己糊涂,就算是被人算计了,那人究竟是做什么的?更何况这府上究竟谁能算计你?” 樊流萤不得不承认,她也是心存怀疑的,毕竟她知道自己的娘向来都是一个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就被人给算计了,只怕这中间有什么弯弯绕绕。 她向来都是一个很理智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仔细的想一想,现如今仔细一想就会觉得有问题,她娘究竟做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二夫人愣住了,如今是目瞪口呆。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会不相信自己,那么如今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娘,你要是相信我,就把实情告诉我,何必瞒着掖着,我是你的女儿,总不会害了你的。” 樊流萤总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如若不然她什么都做不了。 就算是现如今一口咬定她娘并没有做那样的事,可是万一要是真的呢? 她根本就不敢保证她娘会不会铤而走险,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 “你根本就是不相信我,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怎么就能不相信我?” 二夫人原本以为樊流萤会相信自己,毕竟这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可是现如今总是事与愿违,樊流萤不仅不相信她,如今还质疑她。 当真是够狼心狗肺的了。 “娘,你还是认清现实吧,现如今谁又能相信谁呢?如今皇帝下旨,各家女儿去选皇子妃,樊灵萱一个没名没分的皇帝都让去了,女儿现在前途堪忧,还不是因为你。若是没有出了这样的事,我总不会比别人差的。” 樊流萤现在一点也不想顾及母女亲情,这又算是什么?不过是说说而已,说多了她也不想被连累,毕竟她还想要一个远大的前途。 “你现如今是在怪我吗?我如今成了这个样子,你也来怪我,我又该去怪谁。樊流萤你可是我亲生的女儿,你便如此对我吗?” 二夫人傻了眼,她哪里会想到自己娇滴滴的女儿,竟然会如此的绝情,如今是连亲生母亲都不想认了。 “娘,你怎么能这么想?你与我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若是有着远大的前途,将来当了皇后,谁还敢亏待你我?你自然而然的也就会被放出去,你要依靠的是我,可是你好歹也给我一句实话,如若不然我又该如何做?” 樊流萤觉得自己根本就指望不上那未出世的弟弟,但凡要是可以指望,她也就不至于像现在这个样子说话了,她娘更不至于被关起来。 这是犯了错的人才有的待遇,可是她娘就是不愿意说实话,她又该如何是好? “可是你现在并不是皇后,樊家人也并没有高看你一眼。” “你也还没有儿子,谁知道就是儿子呢。” …… 一时之间母女二人竟然无言以对,她们所说的都是以后,都是将来,可是没人说起眼前的事究竟该如何是好。 现在的状况就是,如果连眼前都过不去,也就不会有将来了。 沉默了许久樊流萤先开口说话了。 “母亲何必如此执迷不悟,难道对我连一句真话都不能说吗?” “我没有就是没有,你若是不帮我也就算了,反正我现在也死不了,至于会不会阻挡你的前途,我自己也不知道。” 二夫人跌坐在地,心里已经没有任何的希望了,毕竟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帮忙,谁还能帮她? 第二百七十六章 跪着 可是她就是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竟然成了白眼狼,都不帮她,她还能指望着谁呢? “母亲当真是要执迷不悟下去吗?你若是告诉女儿,女儿兴许还有办法救你出去,可若是什么都不说,我又该如何是好?” 樊流萤只想知道真相而已,至于别的她根本就不在乎。 现如今她就算是黑的也要说成白的,但总需要配合才行,如果要是不配合,她如何才能做一番事? “你走吧,想来我是指望不上你了。” 二夫人怎么可能不伤心呢,她原以为樊流萤是来救她的,可是现如今哪里是,分明就是来害她的。 “娘……” 樊流萤也不知道自己亲娘究竟是怎么想的,都已经事到如今了,难不成对她还要死不松口吗? 她总要想办法把人救出来才行,这是一定的,可是不配合她还能怎么办? “你走啊,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二夫人也是有着自己的骨气的,而且她现在有了儿子,她暂时还死不了,既然如此又何必依靠别人。 樊流萤知道自己的这个母亲向来都是心高气傲的,可是事到如今也是如此,这简直就是在找死。 “我会救你出去的,你再等等吧。” 她又何尝不知道她娘的想法,无非是指望着那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可是就真的指望的上吗? 她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能够指望的上,她现如今只能自己靠自己了,根本就指望不了别人。 说到此处樊流萤已经没有了别的话了,既然油盐不进,那又何必说那么多呢,不过是废话。 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摆脱眼前的困境,其余的多说无益。 二夫人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她已经够失望的了,现如今还能说什么? 樊流萤转身就走,她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无非是很危险,若是有人拿着这件事出来说事,她的皇后之位就要飞走了,所以如今要做的就是帮她娘洗刷冤屈,至少让她娘成为无辜的,只有这样才不会挡了她的路。 第二日一早樊流萤就跪在了樊老夫人的门前,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要解决眼前的困境的,她知道若是今日解决不了,那么往后将会是后患无穷。 樊老夫人为此头疼不已,她一大早就知道有人在外面跪着,可是却不愿意见。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樊流萤想要求什么,可是她怎么能让樊流萤称心如意,李月瑶是个不要脸面的,如今能活着她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可是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孩子,但这种容忍也是有限度的,总有一日她也就没有了容忍。 “老夫人如今五姑娘正跪着,小心跪坏了身子,要不然见一见?” 张妈妈小心翼翼的说着,毕竟这件事根本就没办法可大可小,五姑娘就算是跪坏了身子也是无济于事的,毕竟二夫人自己不检点,又能去怪谁呢? 更何况如今又有了孩子…… “她们母女定然是一条心的,就算是见了又能如何?不过是更生气而已。” 樊老夫人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说着。 她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樊流萤是来做什么的,不过是想要来劝她的,可是哪里会有那么容易。 她既然都已经把人关起来了,那么就绝对不会轻易放人的。 樊流萤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威胁她?可是有什么可威胁的?不过是是一个小女子而已,难不成还能上了天去。 “可是五姑娘还要入宫待选,这个时候如果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岂不是得不偿失。” 张妈妈提醒着樊老夫人,毕竟这个时候万一要是有了什么差错,那皇后的位置也就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了。 谨言慎行才是应该的。 可是如今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也就更应该谨言慎行了。 那樊流萤终究是二夫人亲生的女儿,这个时候就算是安抚樊流萤,也不能对二夫人多做些什么。 “她能翻起什么天来?她若是不去就什么都不是,难不成还敢以此来威胁我?我怎么就不相信呢。” 樊老夫人可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受威胁,樊流萤就算是什么天姿国色,也需要庇佑,她就不信了,樊家还放不下一个樊流萤了。 “老夫人,毕竟咱们将来还要指望着她,总不能在这种时候翻脸,更何况人还没有送出去呢,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了差错。” 张妈妈知道樊老夫人是生气了,可是这个时候生气能有什么用?现在解决问题才是最应该的,而且眼前的问题如果不解决,那会是出大事的。 “她若是不听话,我还能如何指望?终究人家是亲娘俩,咱们终究还是差着一些的,她总要听话了才行,要不然这个皇后当不当都是一样的。” 樊老夫人虽然早就已经想明白这一点了,可是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如今可算是明白了,樊流萤若是不听自己的,那么所有的打算都是白搭,倒不如找一个听话的。 张妈妈:“老夫人,你既然明白这个道理,那就更应该明白,如今二夫人在咱们的手里,五姑娘但凡要是顾及母女亲情,那便应该乖乖听咱们的,总不会放着自己的亲娘性命不管,如今不正是咱们谈条件的时候嘛,既然有了这个机会,老夫人怎么能够放过呢。” 樊老夫人看向张妈妈,不由得觉得十分有理,樊流萤越是重视什么,她就应该利用起来。 “快去把人叫进来。” 张妈妈知道樊老夫人是想明白了,自然而然的也就去叫人了。 樊流萤说到底不过是想要装装样子而已,毕竟她的身份摆在这里,想必是没有人敢怠慢的,可是不曾想樊老夫人竟然一直稳如泰山不叫她起来,这实在是让人失望。 她也就只是自寻苦果,乖乖的跪着了,毕竟她今日是来逼迫樊老夫人的,不是来做别的事情的,这种时候自然而然的一定要坚持到底。 可是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这可是头一次,如若没办法称心如意,那未免也太亏了,可是怎么还不让她起来? 第二百七十七章 请安 樊流萤想着,门里就出来人了。 张妈妈看着跪在地上的樊流萤,面无表情,只说道:“五姑娘,老夫人请你进去。” 樊流萤也算是得到了解脱,毕竟现如今终于可以不用再跪着了,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樊流萤心里也很清楚,如今不用跪着了的意思就是樊老夫人愿意见她,凡事都有商量的余地,并不是完全不能说的。 她为此很是高兴,毕竟只要有商量的余地,那么一切都好说。 “是。” 她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如今已经入冬了天气渐渐的冷了起来,地面上更是冰凉一片,她纵然并没有跪多久,可是依旧跪的浑身发抖,腿发软。 张妈妈这个时候自然很有眼色,立马就上前去扶了一把,“姑娘小心些,可千万别摔着。” 樊流萤却觉得没什么,直接就走进了屋里。 “萤儿给祖母请安。” 她跪在外面的时候,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大家早就已经心知肚明了,难道不是吗? 樊老夫人看了眼樊流萤只觉得心里烦闷,毕竟这个孙女她可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她也是寄予厚望,可是现在竟然要跟她谈条件了,她怎么能不失望呢? 她可不仅仅只是这么一个孙女,可是她却总是特殊对待,娇宠着,可谓是千依百顺,可是如今竟然敢威胁她了。 她并没有直接说话,反而在等着,樊流萤但凡要是真的有孝心那就应该继续低着头,而不是趾高气扬的样子。 她已经看惯了樊流萤自恃与众不同,总是高人一等的样子,如今无论如何也应该挫一挫樊流萤的锐气了,如若不然只怕樊流萤真的要无法无天了,到时候谁又能让樊流萤做些什么。 如今还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呢,以后若是是了,只怕根本就不会把樊家放在眼里。 可是既然是从樊家出去的,那就应该明白一个道理,樊家才是樊流萤的家,无论走到哪里都要以这个家为主。 樊流萤知道樊老夫人是故意的,可是这个时候也说不出来什么。 她也只能悄悄的抬起头去看,看着樊老夫人面色不好的样子。 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在这里,毕竟这原本就是她自找的,她来就足以证明了一切。 樊老夫人知道,她自己心里更清楚。 可是安静了许久,樊流萤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樊老夫人却先开了口,“今日怎么想起来给我请安了,不好好的准备待选,出来做什么?” 樊流萤暗暗的咬紧了牙关,心道:被抢先了一步,早知道就早点说了。 可是现在就算是后悔也已经晚了,主动权已经到了樊老夫人的手里。 她当即就跪了下去,也不管地面有多么的凉了。 “孙女心下难安,只怕没有办法去选皇子妃了。” 樊老夫人听了这样的话并没有多惊讶,反而就像是理所当然的事一样,她轻声说道:“怎么是谁让你难安了?” “如今府上出了这么多的事,孙女如何能安心待选,更何况父亲现在病着,若是无人伺候在侧,岂不是孙女不孝,孙女还有何颜面去待选?” 樊流萤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说辞,总不会让自己陷入无法挽回的境地。 她娘也许的确是犯了错,可是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身为她的母亲,无论做什么都应该值得原谅,而不是被惩罚。 “这个你不用担心,府上有着这么多人,还有大夫,总不会让你父亲有事的,你若是做不到安心待选想来你父亲是好不起来的,反而会越病越重。” 樊老夫人原本就是一个人精,面对樊流萤这个才活了十几年的人,她终究还是有优势的,如若不然这么多年就算是白活了。 樊流萤不就是想要孝道来压她吗,她倒是要看看樊流萤究竟有多孝顺。 樊流萤面色一沉,心里难免气愤,她现如今已经体会到了,樊老夫人只怕根本就不会松口了。 可是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选皇子妃她是一定要去的,而且还要拔得头筹,成为皇帝最看重的,嫁给将来的皇帝。 这种事她绝对不可以落后,甚至是要一直往前,可是家里的事她也不得不解决,毕竟她将来若是成了皇后,她亲娘身上有着污点,岂不是要连累了她。 她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一直以来都是安稳无忧的,如今突然间就出了这样的事,她如何不心急呢? 更何况樊老夫人又是这样的态度,她也就更着急了,毕竟人命关天,这是一件大事。 “父亲总需要亲近的人照顾着,母亲如今又见不得父亲,只怕没人能把父亲照顾好,还请祖母开恩,让父亲母亲夫妻团聚。萤儿也要去待选了,这一去前路未知,总要一家团圆才行,如若不然就不知道将来何时才能团聚了。还请祖母开恩。” 她伏在地上,狠狠的磕了两下脑袋。 她是主意已定绝对不会更改了,就是不知道樊老夫人究竟吃不吃这一套。 樊老夫人眉头紧皱,她现如今只觉得樊流萤大了,心里有了自己的想法,再也不像早些年一般那样听话了,可是越是这样,她就约害怕,这就如同是脱缰的野马,如何还能控制的住。 从前乖巧的时候她竟然从来都没有担心过这一天,可是现如今就在眼前了,她如何能坦然接受。 “祖母,求您了,孙女如今只想看着一家团圆,才能安心离去,如若不然孙女如何能放心的下家里。” 樊流萤说着泪珠子就直往下掉,噼里啪啦的一刻也不停,毕竟她总要让樊老夫人知道她的决心才行,要不然只怕就要含糊着过去了,可是那怎么能行。 樊老夫人依旧沉默,她想自己应该手里有一个筹码的,如若不然樊流萤迟早有一日是要反了天了的。 她可要仔细的想一想这一次究竟能不能答应樊流萤。 李月瑶做错了事是一定的,她若是没有惩罚是不行的,可是若是死了,樊流萤岂不是就无牵无挂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提醒 不行,不行,这可不行。 说到底樊流萤当皇后终究还是要为了樊家的,若是樊流萤无牵无挂了,又怎么可能会为樊家着想,她当真是险些忘了这一点,更是差一点就酿成了大祸。 “起来吧。” 她为今之计就是要挽回樊流萤的心,樊流萤只有心在樊家,樊家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樊流萤将来若是为皇后,那可就是天大的富贵,她樊家怎么能不沾上一星半点,到时候升官发财怎么就没有可能了。 她终究还是小看了李月瑶,有着这么一个女儿还是有些好处的。 可是她如果要是就这样轻易的妥协了,那岂不是太便宜樊流萤了,到时候她反倒是有了软肋,成了被别人掣肘的了,这可不行。 “祖母同意了?”樊流萤难免会觉得高兴,毕竟只要樊老夫人同意了,那么别人也就不会多说些什么,这件事也就算是成功了。 她连忙站了起来,可是却听到樊老夫人言道:“你娘做了什么想必你也不是不知道,住在一个院子里,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可看到了?” 樊流萤面上一滞,毕竟这件事她根本就说不出来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孙女什么都不知道。” 她就算是知道也不能说,毕竟那是自己的母亲,无论做了什么事,她都不能说,更不能说给樊老夫人这样的人听。 只怕稍有不慎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知道?你倒是会说。” 樊老夫人还能如何,难不成还能逼着人说出吗?只怕是不行的。 樊流萤这个时候选择保持了沉默,毕竟说什么都是错的,那倒不如什么都不说,而且她马上就要得逞了,这个时候绝对不可以得意忘形,更不可以做错事。 “你想要一家团圆,是怎么个团圆法?是把你爹气死到地下去团圆吗?” 樊老夫人又不是不知道樊流萤心里在想什么,什么一家团圆,无非是想要她把李月瑶放出来而已,可是哪里就有那么简单,那么容易了。 李月瑶所做的可都是丧德败行的事,哪里就有那么容易就过去了。 樊流萤听了这样的话自然知道樊老夫人根本就是不同意的,如若不然何至于把话说的如此难听,她爹怎么能死,哪怕是个薄情寡义的,可是她也不能没有爹啊。 “祖母这是什么话?父亲虽然病着,可是也不至于到了如此地步,祖母可千万不要吓唬孙女,更何况孙女去看过父亲,父亲总不会有事的。” “那你觉得如今你父亲见了你母亲又能有多好?就不怕被气死吗?” 樊老夫人言简意赅,樊流萤的想法根本就不可能实现,想要用亲情说事,樊流萤还太嫩了一些,毕竟她从来都知道这个家亲情淡薄,樊流萤又能有多在乎亲情呢? “孙女没有,只是母亲遭人冤枉,如今总要洗血冤屈,还望祖母做主,还母亲一个清白。” 樊流萤又跪了下去,这一次不管是不是真心实意,只有目的。 “清白?笑话,你娘被人捉奸可不是我捉的,是被外人瞧见的,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樊老夫人对此已经没有任何的耐心了,毕竟这件事没什么可说的了,但樊流萤却执意说起来,她也就不怕说了。 “祖母……” 樊流萤不曾想樊老夫人竟然如此的不讲情面,这种事竟然当着她的面直接就说了出来。 “你若是聪明的就回去等着,最好乖巧些,如若不然你应该知道这种事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樊老夫人的确是会受到威胁,可是有一点却是一定的,她总不会被樊流萤耍的团团转。樊流萤的那点小心思,她不是不知道。 “祖母,那毕竟是我母亲,求祖母给我一个体面,总不能让人知道我的母亲被囚禁在家里,还请祖母将母亲关在自己的院子里。” 樊流萤事到如今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她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她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过分,可是若是不过分又怎么需要求,可是如今已经求不来了,她只能逼迫了。 她的那个母亲终究还是太过于糊涂了,如若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样的事。 樊老夫人想过周全的办法,可是终究还是心里有恨的,要不然李月瑶绝对不会是今日这般的待遇,可是她如何才能不恨,里外勾结她损失了多少的东西,那些东西可都是她的心血,如今一朝没了,她这一辈子的财富都没有了。 她恨那些贼人,更恨李月瑶,说到底还不是李月瑶想要算计樊灵萱才招来的祸事,可结果就是樊灵萱半点事都没有,反倒是这个家里平添了横祸。 如今这般待遇她已经是网开一面了,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孩子,可是若是没有了孩子,那就不会是像现在这般了。 “祖母,求您网开一面,就算是看在未出世弟弟的份上。更何况孙女将来还有着前途,若是因为这件事而毁了,可该如何是好?” 樊流萤就算是不为了别人,为了自己也要把这件事办好,如若不然只怕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如今我便依了你,看看你究竟能有什么样的远大前途,樊流萤你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将来的事还未可知,今日我依了你,你可千万别忘了我有多照顾你。如若不然那可是浸猪笼,沉塘的罪过。我可以让她有好日子过,可是你应该明白这是因为什么。” 樊老夫人总不想樊流萤成了那个离线的风筝,她若是根本就握不住,那可怎么得了,只怕会被其所害。 樊流萤一听此言立马就开始道谢,毕竟总算是有了缓和的余地,那么也就不用奢求太多了,“多谢祖母。”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虽然将来你身为皇子妃,又或者是更高的位置,可是这个家你是摆脱不掉的,别觉得自己身份尊贵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母亲终究还是樊家的媳妇,住在这个家里。” 樊老夫人不得不提醒着,毕竟樊流萤就需要提醒,如若不然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何喜之有 “我明白。” 樊流萤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她与樊家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存在,她就算是有一日真的成了皇后也需要母家的支持,孤军奋战钟就死解决不了问题的,她要做的就是团结起来这个家,为她将来的儿子办事。 她也期望着这个家里能出人才,毕竟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当然也可以让她好过一些。 “明白就好,你若是明白了有些事自然也就好办的多了,此番你去便是冲着皇后的位置去的,眼光好些,这种时候要是看错了人只怕将来是会出问题的。” 樊老夫人现如今根本就不害怕别的,就是皇帝的人选终究还没有尘埃落定,所以这个时候选将来的皇帝,眼光一定要好一些,做事一定要仔细一些。 总不能嫁错了人,若是如此那这些心思也就白费了,皇后的位置终究还是挑人的,樊流萤终究还是要看自己的造化,如若不然谁也帮不上谁。 “萤儿明白。” 樊流萤知道自己的使命,这是她一直以来都要做的,到了关键时刻自然不能马虎出问题。 可是家里的事她终究还是不放心的。 这个家里的人实在是太过于冷血了,她这一去归期不知,她娘能否安然无恙还未可知。 但有一点她是明白的,只有自己有了身份,她娘才会真正的安稳无忧。 这一去如今已经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她娘的后半生。 “既然明白,那就回去好好的准备着,别让自己出了差错。” 樊老夫人现在很不想看见樊流萤,一看见樊流萤她就会想起李月瑶,继而也就会想到自己一辈子的积蓄,心里难免会觉得难过。 樊流萤的目的虽然并没有完全达到,可是至少也是有了缓和的机会,她知道自己继续下去也是无益的行为,倒不如见好就收。 虽然她将来很有可能不在府上,可是她总不会让自己的母亲出事的,这是她的底线。 她相信樊老夫人也不会做那样的蠢事,大家都不会有什么好处。 她也就安心的离开了,只是刚出门就遇上了一个自己想不到的人。 秦姨娘春风满面的出现了,就好像是有什么好事要发生一样。 樊流萤是不屑于多看秦姨娘一眼的,毕竟她从来都不在乎这个姨娘,一个姨娘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擦肩而过,两个人谁也没有多看谁一眼。 秦姨娘自然是带着好消息来见樊老夫人的,当然是满脸的高兴了,只是有些人就没办法高兴了。 “老夫人,妾身给老夫人请安。” 樊老夫人刚送走了樊流萤,自然心里是没什么可高兴的,可是秦姨娘偏偏就来了,她也没什么好脸色。 这个秦姨娘在她的眼里终究是可有可无的,毕竟也只是个妾室而已,生的孩子都是庶出,有和没有的区别也不是很大,但有胜于无。 “你怎么来了?” “回老夫人的话,妾身是来给老夫人报喜的。” 秦姨娘见樊老夫人面色不好也就知道这正是说喜事的好时候,毕竟可以让樊老夫人开心一下。 “报喜?何喜之有?” 樊老夫人现在更想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丧事,毕竟近些时日以来都是不好的事,就好像是冲撞了什么一样,可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如今却有人来报喜,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喜事。 “添丁之喜,如今二老爷又要有子嗣了。”秦姨娘说着满脸的笑意更甚从前。 可是反观樊老夫人却满脸的愁容。 她不是已经吩咐下去,瞒住消息吗? 怎么这就被人知道了? 如今还明目张胆的来报喜来了,这究竟是谁的错? “何喜之有?你听谁说的?” “不是听谁说的,就是妾身知道的,如今胎像已经稳了,大夫说可能是个男孩,妾身这就来恭喜老夫人了。” 秦姨娘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了,要不然这孩子怎么能悄无声息的没人知道的一直到了现在。 想来也是老天开眼,近些时日家里一直都是闹哄哄的,出了这么多的事,二夫人也就无暇顾及外面的事了,也就给了她机会,现在更是一个好时机,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樊老夫人是不知道的,她只是好奇,她不知道的事,秦姨娘怎么就知道了,她也没见人说秦姨娘去见过李月瑶,那这又是从何而得知的呢? 更何况这两个人应该是势同水火般的存在,何来恭喜一说? 这实在是有些诡异,可是又不知道究竟该如何说起。 “你在胡说些什么,谁有了身孕?” 秦姨娘难免也有些不明所以,毕竟她并没有胡说,这一切都是真的。 “自然是杜鹃。” “杜鹃又是谁?” 樊老夫人有些奇怪,这人又是从哪里来的?有了身孕和二房有什么关系? “想来老夫人是不知道的,这杜鹃原本是我身边的小丫头,一日老爷看了去,也就跟了老爷,可是不曾想夫人见不得他们亲近,就把人打了一顿,打发到了庄子上去了,如今不曾想有了身子,妾身害怕老爷的骨肉流落在外,这才来禀报老夫人。不知老夫人该如何安顿这丫头。” 秦姨娘娓娓道来,毕竟这可是一件很着急的事,这个时候若是不安顿下来,只怕二夫人重新得势了之后便是要一尸两命了。 樊老夫人听到了这个消息,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原本是好事,毕竟二房多子多福也是好的,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她总要顾及一下樊流萤得感受。 她不过是才刚刚把樊流萤打发走,若是这个时候她大张旗鼓的把人接进了门,那樊流萤只怕会继续跟她谈条件的,反倒是多了麻烦。 事到如今只能悄悄的把人安顿下了。 “你可能确认就是你家老爷的?难道半点差错都不会有吗?” “妾身可以确认,老夫人放心,绝对不会有什么差错的,妾身敢以项上人头担保。” 秦姨娘自然是敢保证的,她一直都在心心念念的盼望着这个孩子,怎么可能会有差错,是半点差错都不会有的。 第二百八十章 安置在外面 樊老夫人看着秦姨娘信誓旦旦的模样,难免忧心不已,如若真的是樊尚的孩子,放在外面的确是不好,可是如果要是放在家里,难免会鸡飞狗跳,若是闹起来了实在是不好。 如今总要选一个万全的办法才行。 “老夫人可要把人接回来?” 秦姨娘心里暗叫不好,如今迟疑了岂不是说明了不愿意把人接回来? “如今人是怎么安顿的?” 樊老夫人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毕竟这可是一件大事,她总想要十全十美才行。 “如今人正在外面的庄子上,虽然好吃好喝的待着,可是终究不比家里。” 秦姨娘说着。 “你家老爷可知道了?是什么想法?” 樊老夫人总需要一个商量着的人,如若不然只怕自己拿错了主意。 “老爷是不知道的,如今正病着,我也不敢多说些什么,生怕激着了,所以这才来找老夫人做主。” 秦姨娘这个时候怎么敢轻举妄动,毕竟这件事稍有不慎就会让别人知道,总有一些人不愿意这个孩子出生,可是她偏偏就是要保护着。 她可从来都不相信真的有人可以只手遮天,二夫人从前做过什么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既然如此她也就绝对不会轻易的放手了。 樊老夫人点了点头,觉得秦姨娘做事妥善,还算是有些聪明。 “你先在外面置办一个院落,先养着,等府上太平了,再把人接回来也不迟。” 樊老夫人虽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可是当下就拿定了主意,如今二房的事也实在是没有人做主了,她也就不得不做这个主了。 秦姨娘脸上没有了高兴,只有不理解,“老夫人,说到底还是家里更好些,为何不先把人接回来养着?在外面人多手杂,难免会出差错,只怕不妥……” 秦姨娘话说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也知道到最后的决定还是需要樊老夫人来做的,可是如今的决定实在是有问题。 “没有什么不妥的,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等到时候瓜熟蒂落,自然有你的好处。” 樊老夫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对这件事也并没有多高兴,就好像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一样。 也许可能是没有任何的期待吧,二房需要的是一个嫡子,而非庶子,她的孙子孙女说起来已经够多了,就差二房一个嫡亲的,而不是丫头生的孩子。 她怎么可能会有过多的期待。 秦姨娘现如今就算是有着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了,毕竟樊老夫人已经做出了决定。 秦姨娘离开了樊老夫人处,立马就找到了樊灵萱。 原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是现如今她一点儿也不高兴。 樊灵萱那时候正在收拾行装,也许别人不知道,可是她却知道,自己这一去前途不明,很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自然要打点妥当。 秦姨娘就那么突然之间出现了。 “六姑娘,我又来了。” 樊灵萱对此还是很意外的,毕竟秦姨娘那个时候可是信誓旦旦的,现在败兴而归是什么意思? “姨娘来了。” “六姑娘这都已经准备上了。” 秦姨娘难免觉得有些尴尬,她如今竟然要对着一个小丫头求解,实在是有些荒唐。 “是呢,终究是要离开家的,总要准备一下才行,姨娘有事吗?” 樊灵萱知道秦姨娘是一定有事的,如若不然,又怎么可能会这么急急忙忙的来找她,可是能有什么事呢? 秦姨娘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就是想知道樊老夫人为什么不同意把人接回来,这原本是一件好事,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呢? “老夫人没让把人接回来,只说安置在外面。” 樊灵萱恍然大悟,原来秦姨娘是因为这个,可是想来也是,如今现在正是时局紧张的时候,樊老夫人总要顾及樊流萤的感受,甚至是全家都要顾及,毕竟樊流萤可是这个家里的宝贝,将来是要当皇后的。 “姨娘快些坐下说话,不着急的。” 秦姨娘怎么可能会不着急,毕竟这件事如果要是做不好,她只怕就要倒霉了。 但她还是坐了下来。 “我看老夫人也并没有多高兴,如今似乎是反倒成了麻烦。” “姨娘可遇到了什么人?二房的人可有见着别的。” 樊灵萱一想也就知道了,如今整个樊家都要看着樊流萤的意思,樊流萤想要什么樊家都要双手奉上,如今只要哭闹一番说不去选皇子妃了,那么自然是无论什么条件都要答应,哪怕是把二夫人放了都是有着可能的。 秦姨娘立马就想到了樊流萤,“是五姑娘。” 樊灵萱点了点头,这就对了。 “姨娘还不明白吗?有五姐姐在,祖母怎么可能会把人接回来,尤其是这种时候,大家都指望着五姐姐当皇后,谁又能给皇后的脸色瞧呢?” 秦姨娘恍然大悟,只觉得自己是去晚了,若是早一点说不定就是另外一种结局,可是樊流萤未免也高兴地太早了,如今下一个皇帝还没有定下呢,谁知道樊灵萱就真的能当皇后了。 “这怎么能行,总不能真的让她当了皇后。” 她就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如今想来一个樊流萤还是可以做很多事的,如今的作用就已经显现出来了,可是她怎么能甘心,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便这样消失了吗? 她已经隐忍了那么多年,难不成下半辈子已经还是没办法改变吗? “姨娘,小心隔墙有耳。” 樊灵萱虽然没有料到这一天,可是这也并不是让人意料之外的,毕竟樊流萤终究在这个家里是特别的存在,这种存在至今没有人能够代替。 “那该如何是好?老夫人若是不松口,那岂不是就完了?” 秦姨娘压低了声音,面对着这种事她终究还是不服的,樊流萤怎么就能挡了她的路? “如今也就只能等了,马上就要入宫待选了,到时候人就不在府上了,姨娘总不能和二夫人翻脸,多送些补品好好的补着,万一将来有着万一呢,总要防备着一些。”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下雪了 樊灵萱提醒着,毕竟这原本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既然有人将来身份高贵,那就不应该撕破脸面,扮猪吃虎应该都听说过,那做到会很难吗? 她觉得似乎并不难,毕竟想要在后宅里活下去总是需要一些本事的,这是最基本的,既然如此秦姨娘就应该做到。 “给她送补品?可是我还见不到人。” 最重要的是秦姨娘根本就不愿意做这种事,她好不容易逃离了那母老虎的控制,如今难不成还要哄着吗? 她这辈子难不成就只能卑躬屈膝的了吗? 她怎么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辈子就非得屈居于人下,说不定还会有着别的转变呢。 “这种事不着急的,只要在该做的时候做到了,那就没问题。姨娘是个聪明人,想必有些事根本就不需要我来教你吧。” 樊灵萱知道后宅女人们的招数,那可都是数不胜数的狠毒,稍有不慎就是会出人命的。 尤其是二夫人所做的事多了去了,如今也应该有报应了。 秦姨娘点了点头,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虽然虽然是算不得最聪明的那个,可是还是有着一点小聪明的。 要不然也不会到了如今。 可是如今她却有些坚持不下去了,说到底她不过只是一个妾室而已,人家才是正经的夫人,就算是犯了再大的错事,有一点也是没办法改变的,那就是正室始终是正室。 她既然当了妾,那便永远都翻不了身了。 “我明白了,多谢五姑娘提点。” 现如今她怎么能不明白,无非是暗地里下手而已,可是她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毕竟若是明着来,万一二夫人再重新起来呢。 如今是肚子里有货,还有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就凭着这两点,她也应该好好的提防着,而不是冲动行事。 “姨娘明白就好,往后我不在府上这院子里的事还请姨娘多多关照。” 樊灵萱可是给足了秦姨娘面子的,当然她也知道这段时日里二夫人是没办法出来为所欲为的,更何况如若秦姨娘做得好,那么就一定可以得到一个好的结局的,毕竟若是没有了二夫人,很多事都会变得不一样。 “姑娘言重了,我定然会看好院子的。姑娘这一去前途远大,定能得一份好姻缘,在此就先恭喜姑娘了。” 秦姨娘相信以樊灵萱的聪慧总是会有着一番远大的前程的,至少比着樊流萤那个以色侍人的要好,毕竟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她还是深有体会的,凡事都是要靠着聪明才行,如若不然只怕有些人就要真的一手遮天了。 “姨娘言重了,是福是祸皆是造化,半点不由人,更何况若是七妹妹去了定然也会觅得良人,只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她不过是一个庶女而已,如今去的可都是嫡女,终究是轮不上她的。更何况我也不求她能嫁到显贵之家,只要一生顺遂,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秦姨娘对于自己儿女的将来一点也没有太多的奢望,毕竟她可以很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身份,她儿女的身份她也知道,既然一出生就不是嫡子嫡女,那往后艰难险阻的日子还多,女儿倒不如嫁入寻常人家去当正妻,她所求的真的一点儿也不多。 这一日是樊灵萱在家的最后一日,虽然家里的事并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可是她知道有秦姨娘在,那就绝对不会安静了。 她也算是安心了。 于是这一日出了家门,上街去了。 她也并不是为了什么珠宝首饰,绫罗绸缎,打扮自己,就是去看一看。 “姑娘,咱们怎么又来这里了?如今都已经没有人了。” 兰溪看着空荡荡的铺子,大门紧闭,一看就是许久都没有人了,她也不知道自家姑娘为什么要来这里。 樊灵萱瞧着心里难免觉得隐隐的不安,还没有回来。 她当初不过是试探了一下而已,不曾想人就这样一去不返了,未免代价有些大。 可是她知道这样的人如果要是不试探的话,只怕将来迟早会生事,但如今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没什么,就是过来看看而已。” 如今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她现在也算是死里逃生了,毕竟她入宫待选,安若楼总不能和皇子抢女人,除非是在皇帝允许的情况下。 她虽然不知道皇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始终都是战战兢兢的一颗心。 她不敢说此去就是一帆风顺的,毕竟面对皇权所有人都是弱小的,可是有些人却是高高在上的。 她没办法理解李归宴的做法,可是却知道这个人很可怕,将来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还未可知。 “下雪了,姑娘下雪了。” 兰溪忽然间就看那天空有雪花飘了下来,先是小小的一片雪花,然后就是绒团一样的雪花砸了下来。 樊灵萱这才抬头去看,却被砸了一脸的雪。 “还真是。” 她笑了笑,原来时间一晃已经是冬日里了,可见时间过得可真是快。 “姑娘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如今下雪了,肯定会很冷。” 兰溪难免关心樊灵萱的身体,毕竟樊灵萱大病初愈才没有多长时间,如今还要入宫待选,如果要是这个时候病了,可怎么得了。 樊灵萱却不觉得有什么的,如今好不容易遇上冬日里的第一场雪,她怎么能不看看。 “不怕得,好不容易能遇上下雪。” 她就站在房檐下看着,那雪一点一点的飘了下来。 兰溪却没有半点心情欣赏,只是担心樊灵萱。 樊灵萱玩心大起,可是却不知道远处正有着马匹行来,知道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谁在这里如此的不长眼?不要命了吗?” 樊灵萱完全就不想搭理这个人,因为她认识,更因为她又没有站在路中间,没有挡着任何人的路,不过是有人要找麻烦而已。 兰溪也已经把人认出来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四皇子和五皇子,说话的正是五皇子李青山。 “姑娘,是四皇子和五皇子。” 她小心的提醒着。 第二百八十二章 入宫 樊灵萱觉得自己还不至于瞎了,两个大活人在自己的眼前,她还是看得清楚的。 只是如此大好景色,竟然被这两个人破坏了,可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四皇子,五皇子。” “原来是樊小姐。” 李翰城仔细一瞧,也就看出了这个人是谁了,虽然很容易被人忽视,可是说到底因为身份也会被人记住的。 “五弟,别这么凶嘛,吓到她们了。” “不知者无罪,四哥,我刚才可没有看清楚这是谁,得罪了。” 李青山冷冷道。 樊灵萱却觉得李青山根本就是故意的,如若不然就是眼睛瞎了,要不然这么宽的一条路,怎么就会到了她们的眼前。 这原本就是一件故意而为之的事,她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雪天路滑,樊小姐怎么出来了?” “闲来无事,明日便要入宫了,所以今日出来走一走。” 樊灵萱很认真的敷衍着,毕竟她是真的,只不过是出来走走而已。 “樊小姐也要入宫待选?哦,也是。” 李翰城就好像是有事没有想明白一样,可是突然之间又想明白了。 “是,明日便要入宫了。” 樊灵萱其实也觉得这是奇怪的一件事,可是说到底还是皇帝的意思,终究天命难违,她如何能违抗皇帝的意思。 “那应该保重身体,快些回家去吧。” 李翰城虽然对樊灵萱并无兴趣,可是碍于这是樊丞相的女儿,终究还是要多看两眼的。如今遇上更是别无他意,不过是见了一面而已。 “是,这就要回去了,多谢四皇子提醒。” 樊灵萱只觉得遇上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好好的雪景就这么被糟蹋了,实在是可惜,简直就是大煞风景。 “先走一步。” 李翰城还有事要做,如今在此耽误时间已经是特殊对待了,可是怎么能继续浪费时间。 樊灵萱看着两人骑马远去,赏雪的好心情已经彻底没有了,毕竟雪还在下,可是心情不好。 “回去了。” …… 第二日樊灵萱起了一个大早。 昨日下了一日的雪,如今冰雪堆积,到处都是洁白一片,整个上京城都是银装素裹的。 “姑娘,今日天冷,穿身厚的衣服吧。” 兰溪和明颜也起的很早,毕竟她们是要跟着去的,自然也就要梳妆打扮好,可是明颜却迟迟不出现。 只有一个兰溪在樊灵萱的身边。 “好。” 樊灵萱自然是还没有睡醒的,可是毕竟要早些出门,只能勉强着早点起来了。 “姑娘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看如今的时辰只怕出门的时候用不了早饭了。” 兰溪是想要事无巨细的,毕竟如此离开了家门,事事都是要担心的,可是总是会有想不到的时候。 樊灵萱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就吃了起来。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点也不想去,可是如今也不过是在万般无奈之下,她怎么敢和皇帝相抗衡,如今不过是蝼蚁一般而已。 “姑娘终于可以躲过那个安公子了,若是能趁机觅得良缘最好了。” 兰溪想到此处难免高兴,毕竟可以远离那个安公子了,那么也就意味着安全了,皇帝的意思那个安公子总不能违背吧。 樊灵萱却不赞同这一观点,毕竟帝阳公主手眼通天,只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到时候如果要是真的顺了安若楼的意思,她一样还是躲不过。 “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她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可是一提起这件事她就没有好心情,觉得这是一件难以解决的事。 兰溪对此并不是不明所以的,她知道这是一件坏事,一旦要是提起来就会让人心情不好,更何况还会害怕。 她便点了点头。 “把银子带上,到时候只怕会有很多用得上的时候。” 樊灵萱突然想起了那些银子,现如今总要有备无患,在宫里有些事是一定可以用银子来解决的,既然如此,那就绝对不应该小看了银子。 “知道了,姑娘放心,那些银子都换成了银票,很方便拿着的。” 兰溪其实手里拿着银子也是战战兢兢的,毕竟这不是自己的银子,只不过是放在她这里的,她总是害怕没有了,现如今樊灵萱既然说起,那再好不过了。 樊灵萱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樊老夫人让她出银子,也不知道明颜都做了些什么,银子是否已经拿出去了。 想来最心疼的就是明颜了,哪怕银子不是她的,可是毕竟要从她的手里拿出去。 辰时一刻三辆马车从樊家出了门,里面坐的分别是樊流萤,樊灵萱,樊若琼。 此次选皇子妃皇帝是极其的重视,各家女子都是正室嫡女,虽然官职有别,可是所选的是贤良淑德,一时间大批女子涌进了皇城。 皇宫里特意准备了储秀宫和邻近的长乐宫作为待选女子的住所。 一时之间皇宫里是花团锦簇,美女如云。 樊灵萱如今正等着分配房间,眼看着这些女人叽叽喳喳的,可是她一个都不认识。 唯一一个认识的就是齐姜儿,如今正冲着她走过来。 “灵萱妹妹,可真是好久不见了。” “姜儿姐姐,近来可好?” 这桂花糕的缘分可不是一般能比的了的,毕竟结识过,总不会忘了。 尤其是樊灵萱,她知道齐姜儿有着一副热心肠,总不会是个心胸狭窄的小人,她自然愿意亲近。 “一切都好,你可好?我听说你家出了事,也不知道究竟如何了,原本想去看望,可是一时之间不得空,你可还好?” 两人见面虽然不至于是无话不谈,可齐姜儿还是很担心樊灵萱的,樊灵萱如今是多灾多难的,她怎么能不担心,可是担心过多又怕樊灵萱多心,这也只能如今得了见面问一问了。 “还好,不过是进了贼人,损失了些财物而已,又被贼人点了把火,好在并无人受伤,一切皆是不幸中的万幸。” 樊灵萱觉得已经是幸运了,毕竟人都活着,她虽然不想杀人,可是看着那些人好好的活着,她终究还是心有不甘的。 第二百八十三章 睡不着 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说到底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倒霉的人终究还是倒霉的。 “那就好,只要人没事就行,如若不然那可就糟了。” 齐姜儿只觉得庆幸,那样的祸事都没有伤及人命,可见老天保佑,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多谢姐姐的关心,如今家里一切都好,现如今不好的就是来了这里,前路未知,也不知道会有着什么样的将来。” 樊灵萱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将来会是什么样的,毕竟对于她而言,李归宴就是一个未知的变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之间的冒出来,更不知道李归宴究竟是在筹谋什么,这是危险的存在。 可是她又不得不面对危险。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应该意识到李归宴的可怕,可是她低估了李归宴。 这才会有了现如今的后果。 “既然已经来了,那便做好眼前的事就是了,总会有一个很好的将来的,毕竟这么多的女子,总不会都被选上的,不求别的,只求平安就是了。” 齐姜儿看的很开,毕竟她就从来都没有奔着选皇子妃来的,她来的目的不过是接了皇帝的旨意来凑个数的,至于别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 毕竟她一点也不贪心,至于那不应该奢求的,她永远都不会奢求,更何况家里也是这个意思,不过是来凑个数,长长见识而已。 所以她分外的自在,不会担心那么多的事,只需要等着就是了。 可樊灵萱根本就做不到,她的身上虽然没有家人的期许,可是却有着胆战心惊,她现在不想再跟任何一个人,万一又是皇帝下旨,真的注定了什么可怎么办? 李归宴说要娶她,又是怎么个娶法? 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就那么答应了,现在想想可真是够可怕的了。 “也是。” 她违心的点了点头,她也不会为了齐姜儿忧心,齐姜儿自有良缘,根本就不需要她担心。 入宫的第一日并没有太多的事,不过是分配了各自的住处而已,似乎是房间不够用,于是两人一间屋舍,没有人是那个例外的。 樊流萤和樊若琼这两个人主动住在了一个房间,樊灵萱显然就成了那个多余的,没有相熟的朋友,更没有亲戚,吕薇和吕萍虽然来了,可是却是两人一间房,刚刚好。 而她是不敢拖着齐姜儿一个房间的,毕竟齐姜儿是诗书礼仪世家出身,一举一动都带着书香气,而她终究是一个俗人,虽然一见面有的说,可是时间久了,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一点早就已经有了前车之鉴了。 所以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直到最后竟然就真的剩下她一个人了,所以她成了那个例外的,自己一个人一间房间。 为此那些女子都羡慕的不得了,可是樊灵萱并不觉得这是幸运,她情愿不当这个例外的,随波逐流才好,可惜她就是那个例外的。 第一日就这样安顿下了。 其实这还是有着一个好处的,毕竟屋子大了住的人也就多了,兰溪和明颜至少不用那么挤了。 那圣旨上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可以带多少丫鬟,可是也是有着限度的,最多带两个。 樊灵萱其实明明可以只带一个,可是这个时候就要作出选择了,究竟是带着明颜,还是带着兰溪,她为了不作出选择,于是就把两个人都带来了。 可是难免很是扎眼,毕竟就连樊流萤也只不过带了一个丫头而已。 可是她也是无可奈何的,若是带上兰溪,明颜肯定会用尽办法的跟上的,那倒不如直接就带两个。 如今房间里就只剩下三个人,说起来还是很自在的,可是这也只不过是暂时的而已。 夜里明颜和兰溪睡在地上,樊灵萱睡在了床上,可是樊灵萱根本就睡不着,她现在很想去见一见李归宴,可是现如今身处的地方,根本就不允许她去见。 她如今彻底失眠了,很多事想不明白,更是做不到,她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住在宫里竟然比着外面还要不好过。 樊灵萱终于忍无可忍的走出了房间,她所住的是长乐宫,对于她而言不陌生,整个皇宫对于她而言都不是陌生的,她终究在这里当过皇后,成为过这里的主人。 可是那就如同昙花一现,转瞬即逝,她的皇后生涯远比自己所想像的时间要短上很多,很多。 可是她终究还是皇后,正室嫡妻。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到最后不还是死路一条,而且死的很屈辱,根本就对不起皇后的身份。 这宫里的一草一木她都曾经见识过,而且还很熟悉,转眼间她就出了长乐宫,一路走过去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了,总是随便选的方向。 樊灵萱也并没有觉得害怕,她知道自己总是可以回去的,不至于连回去的路都不知道,于是也就继续往前走着。 走着走着她也就知道自己是走到哪里了,原来是到了御花园。 如今天已经很冷了,就连御花园里也没有半点颜色,到处都是白色的雪,到了夜间竟然亮晶晶的,很是耀眼。 “娘娘,夜已经深了,咱们该回去了。” 原本寂静无人的御花园竟然有人说话得声音,樊灵萱乍一听吓了一大跳,毕竟她是偷偷溜出来的,如果要是让人发现就不好了。 可是好奇心驱使着她想要继续听下去,毕竟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应该也不是一般人。 娘娘,想来是哪个宫里的娘娘在这里。 “回去?回去做什么?那宫里实在是太冷了,我就是要在外面。” “可是娘娘宫里才是暖和的,如今在外面很冷的。” …… 樊灵萱看着那假山上站着的人影,忽然间觉得似乎有些熟悉,可是却也不熟悉。 如今所见是假山上站了一个人,而下面也站了一个人,只是底下站着的人手里提着宫灯,照亮了眼前的一片。 “贵妃娘娘,您快些下来吧,奴婢给您照着路,可千万别摔着了。” 贵妃娘娘? 樊灵萱似乎是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张贵妃 在这个宫里,贵妃娘娘也只有一位,那就是张贵妃,太子和二皇子的生母。 樊灵萱险些就忘了,这个人还活着呢,可是晚年经历的丧子之痛,一个儿子死了,另外一个儿子出家,这根本就是双重折磨,如今人还能活着,已经算是难得了。 想张贵妃昔年宠冠六宫,当年皇帝还是王爷的时候张贵妃就无人能及,接连生下了皇帝的长子和二子,皇帝成为皇帝之后是何等的风光,自那以后继续多年恩宠,虽然没有皇后的名分,可是却有着皇后的待遇,就连现如今的皇后都是比不上的。 这样的女人是何等的荣幸,长子后来更是被立为太子,二子上过战场带兵打仗战功显赫,很是争气。 原本应该是二子辅佐长子称帝,一切都应该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可是不曾想有一日二子谋反,想要夺走的就是自己亲生哥哥的位置,可见野心害人。 手足相残,兄弟相争,而且还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这样惨烈的事,身为一个母亲,如何能接受得了? 张贵妃如今还活着,就已经是最大的坚强了。 可是活着又能如何呢? 面对着自己的丈夫,那可是杀自己儿子的仇人,她又该如何是好? 樊灵萱难以想象这种折磨有多痛苦,她想若是自己经历了这样的事,可能会一死了之吧。 活着既然是痛苦的,那便寻找解脱,无论是以什么样的办法,总不要痛苦的活着。 可是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选择也是不同的,张贵妃既然现在还活着,那就证明她想要活下去。 “贵妃娘娘,您快下来吧,宫里已经不冷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那宫人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毕竟如今天寒地冻的,又刚下过雪,万一贵妃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她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可是贵妃一意孤行,这可如何是好? “娘娘您就被吓奴婢了,您这样让奴婢如何交代啊!” 她后悔了,她就不应该让贵妃出来的,要不然也就不会有如今这样的事了,可是现在又该如何是好? “你胡说,明明很冷的,冷的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就好像是个死人一样,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没办法去想。这里好暖和,暖和的好像是在夏日里一样,要是永远都这样就好了。” 张贵妃站在假山顶上眺望着远处,她想要看一看,看看她的儿子在哪里,她已经许久都不曾见过他们了,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可是这世上哪里会有凭空消失的人,一定是去了哪里不回来了,可是为什么不回来? 她好想他们。 “娘娘,奴婢求您了,您就下来吧,上面危险!” “锦翠,你不要说话,你听有小鸟在叫。” 张贵妃指着远处,可是远处哪里会有虫鸣鸟叫,如今可是冬日里,万籁俱寂,一片安静的景象。 樊灵萱正在暗处看着,只觉得张贵妃似是疯了,如若不然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 如今她反倒是不奇怪了,毕竟丧子之痛足以让人疯癫,张贵妃如今这般样子也是应该的。 可是这样却很危险,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会没有了性命,身边跟着的人去也只有一个,这可怎么得了,若是出了事,只怕谁都没有好日子过。 “娘娘,如今这个时节鸟儿都已经飞走了,怎么可能还会有,娘娘……” 锦翠现如今已经是毫无办法了,只恨自己没用,更不应该和贵妃出来。 “娘娘,您看,小鸟在这里。” 樊灵萱也是没有办法了,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是救一个可怜的女人,她应该出手的。 她想自己总不能看着一个可怜的女人出事,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娘娘,您快看!” 她双手扣在一起,就好像是捧着什么宝贝一样,从暗处走了出来。 她也只不过是在赌而已,毕竟这总比什么都做不了要好,而且张贵妃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附和着总比反驳要好。 “什么人?” 锦翠难免担心是什么坏人,毕竟现在她们身边没跟着人,纵然是在宫里也是很危险的,总有一些人会居心叵测。 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种时候更应该防备着。 “樊盛之女樊灵萱,今日入宫待选之人。” 樊灵萱自报家门,她生怕锦翠不知道自己,只好把自己爹的名号也报了出来。 锦翠恍然大悟,原来是樊丞相的女儿,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她已经没办法细细的问下去了,张贵妃已经被引起了注意。 “小鸟在哪里?我听见了,在你的手里对不对?” “贵妃娘娘猜对了,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樊灵萱说着却直往后退,毕竟她要做的就是把张贵妃从假山上吸引下来。 张贵妃看着这个陌生的人,想了想,之后果然走了下来。 “给我看看,快给我看看!” 锦翠只觉得惊奇,竟然就这样就可以了,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娘娘,你可把奴婢吓死了。” 可是张贵妃根本就不搭理锦翠,反而直接就奔向了樊灵萱。 她想要看看小鸟,说不定是她的儿子们送来的,她可不能错过了。 “给我看看。” 樊灵萱原本就没有什么鸟,如今让她去哪里找? 这根本就是在为难她。 “贵妃娘娘恕罪。” 于是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跪了下去,然后张开了手。 张贵妃原本满心欢喜,毕竟马上就要看到鸟儿了,她怎么能不高兴,可是看到樊灵萱空荡荡的一双手,她失望的彻底。 “小鸟呢?在哪里?” “小鸟飞走了,可能飞出去了,娘娘咱们回去吧。” 锦翠面对樊灵萱终究还是感谢的,毕竟张贵妃若是一直都在假山上那可就糟了,如今下来了还好些,至于鸟儿原本就是没有的。 “怎么飞走了?为什么会飞走?难道是想家了吗?也是,它也有家,有父母,肯定是要回家的,我不应该困住它的,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落水 张贵妃看着樊灵萱空荡荡的一双手,心里难免悲伤,她不应该困着他们的,他们都是有家的人了,她怎么能困住他们。 “回家了,都要回家了,可是我的儿子怎么还不回来?他们去哪里了?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怎么还不回来?” 樊灵萱此时此刻难免心中悲凉,丧子之痛她也曾经经历过,如今眼看着别人再经历,她又何尝能够置若罔闻,不过是感同身受。 她知道张贵妃的痛苦肯定比她还要多,那是已经成年了的儿子,已经有子女承欢膝下,就那样死了,谁又能接受的了? 张贵妃上半辈子受尽了皇帝的恩宠,得到了一个遭人嫉妒的身份,可如今儿子都没了,谁还会嫉妒呢? 如今也算是晚景凄凉,令人唏嘘了,不知道多少人会为此高兴,多少人为此感到悲凉呢? 她是不知道的,纵然她曾经经历过,可是就算是经历了又能如何呢?这世上哪里会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不过是同情而已。 “娘娘也该回去了,说不定殿下们正在等着你呢。” 面对这样的人,终究还是要选择欺骗,如果说不欺骗还能如何呢? 难道把真相一次又一次的告诉张贵妃吗? 那得是何等的痛彻心扉,怎么能够忍心那么做? 她想这宫里也不会有人真的告诉张贵妃,如今的张贵妃已经是最好的样子了。 至少还活着,哪怕现在已经疯了,认不得人了,可是活着总是可以给别人安慰的。 她可以想象皇帝对张贵妃的态度,无非是心痛吧,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晚年却成了疯疯癫癫的样子,若是一般人肯定也接受不了。 可是皇帝选择的权利更多,毕竟帝王一生可以拥有很多女人,也可以会有很多的孩子,从来都不是从一而终的,可是张贵妃就不一样,那已经是张贵妃的全部了。 她难以想象张贵妃到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没有儿子的妃子,可比失了宠的妃子还要惨。 有儿子还可以日夜盼着皇帝死了,就可以去府上和儿子团聚,可是没有了儿子那就不一样了,只能在这宫里度过冰冷而又可怕的后半辈子了。 像张贵妃这般只怕下场还要惨烈,皇帝难道就不会心存愧疚吗? 可是说到底还是二皇子错了。 但现如今说什么都为时晚矣,人已经没有了,就只留下张贵妃一个人。 张贵妃若是不疯,又该如何面对皇帝呢?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哪怕是二皇子作茧自缚,可是在帝王家没有什么是不应该的。 “回去?回到哪里去?我早就已经没有家了。” 张贵妃突然之间就安静了下来,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事一样,可是落寞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疼。 樊灵萱这才把人看清楚了。 张贵妃如今一身宫装,华丽异常,只是衣服并没有穿得整整齐齐,反而歪歪扭扭的,就好像是来不及穿好一样,难免有些狼狈。 最让樊灵萱惊奇的是那满头的白发,细细看去已经没有几根黑头发了,几乎全部都是白色的。 按理来说张贵妃不过才知命之年而已,有白头发不为过,可是竟然是如此之多,实在是让人意外。 “娘娘咱们回宫去吧,夜里天凉,您的身子会受不了的。” 锦翠此时此刻已经难掩泪痕了,她终究年岁小,害怕了。 现如今这算是什么事啊? “不要,我没有家了,我早就没有家了,是你们毁了这一切,是你们!” 张贵妃突然之间情绪激动,就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 她指着眼前的人就直往后退,好像是很害怕的样子,可是樊灵萱和锦翠能有什么可怕的呢? “贵妃娘娘您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樊灵萱耐心的解释着,哪怕现在她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可是终究人命关天,她怎么能够轻易的放弃,毕竟这可是张贵妃。 而且据她所知皇帝对张贵妃终究还是有着情谊的,张贵妃死后更是有了皇后的名号,要知道当时现在的皇后还依旧活着,可是皇帝还是破例与张贵妃同葬帝后陵寝,这就足以证明了皇帝的态度,可见哪怕皇帝是一个女人很多的男人,可是也并非是薄情之人。 但活着时候的痛苦,永远都没办法改变。 “不是,你们都是坏人,都是坏人!” 张贵妃此时此刻已经分不清是好还是坏了,她只知道自己的儿子没有了,她什么都已经没有了。 “贵妃娘娘,您听我说,我们真的不是坏人。” 樊灵萱现如今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坏人了,面对一个疯子一般的人,她又怎么可能会知道疯子想要什么。 也许张贵妃想要自己的亲人,可是她去哪里能变得出来。 可是张贵妃现如今已经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毕竟她现在谁都不想看见。 樊灵萱眼看着张贵妃拔腿就跑,她立马也就跟了上去,这样的人到处乱跑,只怕是会出大事的。 她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个时候也绝对不能退缩。 “贵妃娘娘,您去哪儿?”锦翠提着宫灯紧随其后,可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张贵妃现如今是神志不清的状况,竟然踩着结了冰的池塘就往前跑。 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没有看清楚路,就那么一直往前跑着。 可是现如今天能有多凉,纵然池水结了冰也只是薄薄的一层而已,人踩上去,哪里就能禁得住了,张贵妃不过才跑了两步而已,一下子就跌进了水里。 樊灵萱看着是傻了眼了,这还不如在假山上呆着呢,怎么就到了如今这一步? 她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倒霉,还是张贵妃倒霉。 她快要恨死这御花园里修池塘的人了,在哪里不好,怎么偏偏就是在这里? “娘娘,贵妃娘娘,啊……” 锦翠追了上来看着眼前的场景,当场就跌了一跤,手上的宫灯也扔了出去,是再也站不稳了,如今这可如何是好? 贵妃娘娘落水了,万一要是死了,只怕她也是要赔命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 婚事 “完了完了,这下子要死了。” “你说什么丧气话?赶快叫人来救人啊!” 樊灵萱只觉得自己要死了才对,她干嘛要溜出来呢,干嘛想着救人,为什么要心存同情? 说到底这些事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张贵妃若是死了,她基本上也就活不了了。 “奴婢不会水!” 锦翠瞧着张贵妃依旧还是在水里扑腾着,可是自己根本就毫无办法,她根本就不会水,如何才能救人? 她只怕连自己都救不了,又怎么能救的了别人!。 “我又没有让你去救人,叫人哪!” 樊灵萱只觉得自己就多余多管闲事,如若不然,也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后果了。 可是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她也只能试一试了。 “快点去叫人,要不然大家都死路一条!” 说完,她转身就跳进了水里。 可是她就真的会水吗? 她自己也不知道。 反正上次差点没淹死,至于这一次究竟是什么样的结果就不知道了。 也幸亏这是一个池塘,而并非是川急的河水,可是依旧还是冰冷的。 樊灵萱谁觉得自己好像下了地狱一般,可是她明明还没有活够,如何会下地狱,那些真正的罪人才应该下地狱。 锦翠整个人都吓呆住了,两个人接连跳进了水里,她如何会不觉得害怕,可是理智把她拉了出来,她连忙放声大叫,去叫人了。 …… 樊灵萱忽然间就想到了过去,上辈子的事,很多很多的画面从脑海里一一的钻了出来,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可是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她一醒来就得知了自己的婚事。 “姑娘,陛下旨意要把你嫁给宣王。” …… 樊灵萱脑子里最先想到的就是宣王是谁? 她怎么就要嫁给宣王了? 她难不成是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一时之间她很难反应过来,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就好像是有一团浆糊。 “恭喜姑娘。” 这话是明颜说的,樊灵萱听的很清楚。 可是这时候兰溪却说道:“有什么可恭喜的,宣王从来都是体弱多病,说不定会活多久呢。” 她沾湿了帕子,擦了擦樊灵萱的脸,满脸的失望是挡不住的。 樊灵萱依旧还是不理解,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只是记得自己跳进池塘里去救人,如今人如何了? “张贵妃呢?怎么样了?” “你还担心别人,自己都已经自顾不暇了。” 兰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可是说到底应该着急的是樊灵萱才对。 “我怎么了吗?” 樊灵萱依旧还是不理解兰溪的意思,懵懂的样子像个孩子。 “婚事,姑娘就要嫁给那个病秧子了。” 兰溪对这桩婚事很是不满,毕竟要嫁的人实在不是良人,而且还是一个体弱多病的,也不知道到时候究竟是谁照顾谁。 樊灵萱:“哪个病秧子?” 兰溪:“……” “陛下圣旨已经封襄王府长子为宣王。” 明颜说到底还是高兴地,毕竟只要等那个病秧子死了,樊灵萱就成了寡妇,到时候就是王府的当家主母,还愁她没有好处吗。 她原本还以为要跟着樊灵萱嫁到将军府去,为此忧愁了很久,可是如今就好了,她就算是半辈子跟着樊灵萱都是有着好处的。 樊灵萱听到此话飞快的就坐了起来,这可是她始料未及的,纵然她知道李归宴的心思,可是终究是一知半解的。 但宣王又是从何得来的? 她如果要是没记错李归宴不过是襄王府的嫡子,甚至是连世子都不是,怎么突然之间就封王了? 李归宴是有什么天大的功劳吗?怎么突然之间就能封王了? 她完全就没办法理解这件事。 可是却知道李归宴似乎是有着天大的本事,如若不然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成了王爷,这身份的差别可是很大很大的,大到让人难以理解。 “宣王?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你落水昏迷的时候,圣旨已经下了,再难更改。” 兰溪只觉得可惜,原本以为樊灵萱和顾将军乃是大好良缘,至少顾将军可以保护樊灵萱,可是不曾想如今竟然有着这样的变故,这简直就是一件天大的坏事,也不知道老爷和夫人知道了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可是这是圣旨,谁又能更改的了呢。 “几天了?” “姑娘已经三日未醒了。” 樊灵萱也不知道这三日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有一点她还是要确认一下的。 “张贵妃如何了?” 那可是她拼了命去救的人,万一要是就这么死了可怎么办? 更何况张贵妃本不应该这时候去死的,若是死的早了就是她的罪过了。 “一切都好,早就已经醒过来了。” 兰溪说着,也是张贵妃命大,碰巧那时候有太监巡逻,也就把人救了,如若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那就好。” 樊灵萱也就放心了,可是对自己还是不放心。 马上就要嫁人了,她爹娘难道就不能早些回来吗? “婚期是什么时候?” “明年春日里,姑娘当真愿意嫁吗?” 兰溪期望着樊灵萱做点什么,这样一来也就不用嫁给那个病秧子了,毕竟那实在不是一个好去处,和守着一个活死人没有什么区别,虽然是个王爷,可是这算是什么王爷,又不是皇帝的皇子,怎么配为王? “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这可是皇帝的意思,谁敢违抗?想来这就是我的命了。” 樊灵萱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认命的,可是在这件事上她愿意配合,不过就是与虎谋皮而已,她又不是做不到。 虽然李归宴这只老虎可怕了一点,可是她却知道李归宴肯定不简单,如今连王府都已经有了,将来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事呢,但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李归宴与皇室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若是可以利用,岂不就是好事一桩。 “姑娘,要不然咱们问问老爷和夫人的意思呢,他们总不会是错的。” 兰溪却不甘心,这是什么样的姻缘?分明不是好姻缘。 第二百八十七章 皇帝 错还是不错樊灵萱是不知道的,毕竟嫁给顾昭的确是可以带来好处,也许对曾经的樊灵萱是好事一件,至少可以过几日安稳的日子,可是对于现在的樊灵萱却是不行的。 樊灵萱虽然是樊灵萱,可是樊灵萱已经不同了。 樊灵萱是要对抗皇权,为自己,为家人报仇的。 若是没有仇恨樊灵萱什么人都可以嫁,可是现如今她心怀仇恨,总要找一条有利于自己的路,那是父母没办法想到的。 这天下间父母总是想要给孩子最好的,可是殊不知她也有着自己的路要走,若是走不了,那便是死路一条。 樊灵萱知道李青山现在就算是不为了别人,为了樊流萤也已经记恨上她了,她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全身而退了。 在这种时候她就不能听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她只能相信自己,给自己找一条光明大道。哪怕路上荆棘丛生,可是只要结果是好的,她就不在乎了。 她只要一个结果,那才是最重要的。 “爹娘难道就可以违抗圣旨吗?我总不能做一个不孝女,让他们承受皇帝的雷霆大怒,更何况父亲还病着,我怎么能让他们知道。” “可是姑娘,老爷和夫人是迟早会知道的,总要回来参加姑娘的婚礼,难不成……” “够了,别说了。” 樊灵萱知道兰溪在担心什么,可是富贵险中求,哪里只要富贵的道理,危险才是随处可见的,想要富贵,危险是一定要有的。 更何况她也不算是亏,嫁给一个病秧子总是会有着好处的,活着的时候可以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就算是死了之后也不会亏待了她,至少有一样是可以确定的。 李归宴娶了她,她就再也不用为自己的婚事担心了。 那时候不但不会有人乱点鸳鸯谱,反倒看她孤寡。 她总是可以少了一些麻烦的,尤其是安若楼。 这一次是皇帝赐婚,安若楼就真的可以强抢人妻吗? 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看在皇帝的面子上收敛一些吧。 兰溪只得闭上了嘴,可是心里还是很担心,毕竟这桩婚事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她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樊灵萱就不作出反应,为自己的前途打算一下呢。 哪怕不做皇子妃,可是做将军夫人也是很好的,总比嫁给一个病秧子强,而且这位宣王没有多少人见过真面目,还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呢,万一是个丑八怪可怎么办? “这是喜事,你别哭丧着脸行吗?姑娘都没有说什么,你着什么急?” 明颜这时候难免高兴,一想到将来樊灵萱什么事都听她的,她岂不就是和主子没什么区别了,尘埃落定之时,她总不会受到苛待的。 兰溪也不知道明颜是在高兴什么,就看那高兴的样子都觉得好像小人得志一般,可是说到底这桩婚事明颜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她也不知道,可是她和明颜明明站在同一个位置,怎么就想法不同了呢,这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 “樊小姐醒了吗?” 门外忽然间就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樊灵萱也许不知道是谁,可是明颜和兰溪却知道。 “姑娘,张公公已经来了许多次了。” “是吗?快请进来吧。” 樊灵萱虽然不知道张公公来这里究竟是什么事,可是她现在已经醒了,也就可以见人了。 张公公进门就看见了樊灵萱醒了,难免会觉得高兴,于是立马喜笑颜开的上前去道喜。 “恭喜樊小姐。” “不敢当,不知道张公公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樊灵萱知道自己有喜事要发生,现在也可以心平气和的接受了,这声道喜,她还是很愿意接受的。 “陛下召见,不知道樊小姐现在能否起身。” 张公公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可是樊灵萱一直都没有醒过来,现如今总算是醒过来了,也算是可喜可贺了。 “见我?” 樊灵萱难免觉得好奇,见她能有什么事? 虽然她救了张贵妃,可是…… 张贵妃。 她觉得皇帝见她,定然是和张贵妃有关系无疑了,要不然又怎么可能现在就去。 且不说她落水了,生死未卜,就说现在她不过才刚刚醒过来而已。 张公公:“正是,樊小姐赶快梳妆打扮,随奴才走吧。” “可是有什么事?” 樊灵萱终究还是想要心里有个底,要不然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天威难测,终究还是难以想象皇帝要做什么。 “樊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张公公却是什么都不能说的,说多了自己人头不保,这就是宫里的规矩。 樊灵萱想自己可了也是白可,如今没有任何答案,早知道就不可了。 “还请公公稍等,待我换身衣服,就跟公公去。” “也好,奴才外面等着樊小姐。” 樊灵萱换完衣服之后便跟着张公公走了,那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皇帝在乾安殿见的樊灵萱,樊灵萱虽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这里,可是这一次尤为的紧张,毕竟见皇帝谁能不紧张。 更何况如今的这位皇帝可是可以改变人生死的,所有人的性命都在皇帝口中了,一句话便是生杀与否。 “民女樊灵萱参见陛下。” 樊灵萱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去看皇帝,毕竟天威难测,若是皇帝怪罪于她呢? 她救了张贵妃可并不代表着她真的救了张贵妃,当时一共才三个人,但凡那个锦翠害怕怪罪,多说了些什么,又或者是少说了什么,那可都是大事一件,她也少不了罪名。 她当时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可是不想那么多的后果却很严重,一不小心就是死路一条,但如今就算是后悔也已经晚了,那并不是后悔就能解决可题的。 现如今她只能等着,等着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了。 虽然她现在已经有了婚约在身了,可是对方毕竟体弱多病,若是将来让她陪葬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但她却并不愿意,甚至是一点也不想,想都不想想。 皇帝并没有说话,一时之间殿内安静的不的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奇怪 樊灵萱是不敢多说些什么的,只等着皇帝开口说话。 可是等了许久,皇帝才开口,“起来吧。” 樊灵萱跪的都快要腿麻了,如今这才颤巍巍的起来了,可是依旧还是不敢抬头。 虽然她也曾经面对过这个皇帝,可是她更知道这个皇帝有多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又能放过谁呢。 二皇子根本就不是自尽,而是皇帝的一杯毒酒送走的。 这原本是一个秘密,后来也就不是秘密了。 她恰巧也就知道了,毕竟皇宫里的事,她是总是上心去了解的。 不曾想也就知道了一些皇室秘闻,可是这些秘密是足以要人命的。 她也就只能战战兢兢的活着了。 “谢陛下。” “不用如此拘禁,咱们是见过的。” 皇帝看樊灵萱始终低着头难免多了分好奇,他知道关于樊灵萱的传闻,可是如今礼仪事无巨细,倒也不像是一个会失礼的人。 “是。” 樊灵萱却依旧还是不敢抬头,毕竟这是皇帝,有着自己的威严。 “怎么都有勇气救人,就是没有勇气看朕一眼吗?” 皇帝觉得自己并非是吃人的老虎,还不至于让人如此的害怕,虽然毕竟这里是皇宫,而他是皇帝,可是他也是个人。 樊灵萱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眼前的不过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而已,那原本应该是一个慈祥的老人,可是现如今只剩下了疲惫,就好像已经许久,许久都没有休息了一样。 她难免心生同情,早年的大风大浪,远没有晚年的安稳来的重要,可是这位皇帝晚年终究是不太平的了,手足相残,父子之间相互猜疑,皇子之间为了皇位处心积虑,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了亲情,更没有身为父亲的骄傲。 甚至是不得不送走自己的女儿不远万里和亲于异国他乡。 身为帝王他做的十全十美,可是身为男人他却做的太少。 也许这就是帝王家的悲哀,可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足以让人抛弃很多了。 最关键的是这位皇帝眼光不好,到了晚年更没有了从前的杀伐果决,竟然让李青山当了皇帝,对于樊流萤只不过是发卖,并没有斩草除根,这才让她死的冤屈了。 虽然她也是那个眼光不好的,可是远没有皇帝来的重要。 “你救了张贵妃?” 皇帝又问道。 “不算是,只是恰巧遇见。” 樊灵萱在这一点上也只能实话实说了,毕竟到最后究竟有没有上岸还说不定呢,她怎么敢往自己的身上包揽好处。 她救没救人,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 “可是锦翠却不是这么说的,她可是说你救了张贵妃。” 皇帝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樊灵萱这样的虽然少,可是他看野心更多。 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不需要别的解释。 “民女下了水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不敢说救了贵妃娘娘。” 一口咬定很简单,可是事情究竟是如何的还未可知。 皇帝对此却别无他言了,“朕给你订了门婚事,不知道你是何感想?” “陛下恩典,民女别无他想。” 樊灵萱敢说自己不同意吗?更何况这可是皇帝的意思,更是李归宴在从中动作才弄来的,她也就更没办法不同意了。 “好一个别无他想,那你可知道宣王是什么人?” 皇帝可不觉得樊盛的女儿会如此的软弱,当真是什么人都能嫁吗?就不问一问? “民女不知道,可是既然是陛下赐给民女的姻缘,那必定是大好良缘,只是父亲已经与顾昭顾将军定下了亲事,民女不知道该如何向父亲答复。如今毁了婚约,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将军。” 樊灵萱说到底还是对不起顾昭的,那么多次的利用,如今婚事突然之间就改变了,顾昭又该颜面何存? 她总不能只顾着自己,让顾昭难堪,毕竟将来还会有着见面的时候。 “那不算数的,你应当知道无论是谁的话都没有朕的圣旨重要,朕说的话就从来都没有收回的时候。” 皇帝说道。 樊灵萱当然知道了,圣旨自然不会有着收回的时候,毕竟那是皇帝的意思。 可是身为皇帝未免也太霸道了一些,这种霸道就真的可以一直下去吗? “是,只是民女有些对不起顾将军。” 樊灵萱如今要的不是别的,就是给顾昭一些好处,她既然已经得到了应该得的,那总少不了顾昭的。 她虽然不知道这桩婚事从何而起,可是李归宴的本事她已经见识过了。 皇帝看着樊灵萱,现如今只觉得人有些傻,要不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顾昭,可是心眼却是实诚的,总不会错了,既然如此他也就放心了。 “你回去吧,安心准备着婚事。” 樊灵萱这时候却觉得奇怪了,皇帝究竟是什么意思?叫她来,然后也没有说什么太重要的事,这就让她回去了,皇帝究竟是什么样的目的呢? 她竟然半点都没有察觉出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她全无察觉,又该如何面对? “是,民女告退。” 但离开已经是必然的了,她也不想面对着皇帝。 自乾安殿回到自己的住处,樊灵萱就迎来了客人,第一个便是齐姜儿。 毕竟樊灵萱的婚事现在已经人尽皆知了,齐姜儿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知道才是应该的。 “听说陛下下旨赐婚了。” 齐姜儿人还没有到,声音先到了。 樊灵萱只能出去迎接。 “齐姐姐来了。” “听说陛下定下了你与宣王的婚事,你自己可知道?” 齐姜儿很是着急,她看着樊灵萱是出了虎穴又如狼窝,如今不嫁顾将军竟然要嫁宣王了,可是宣王不过是一个刚封的王爷,而且又是体弱多病的,樊灵萱就真的愿意嫁吗? 她只觉得樊灵萱命苦的很,如若不然又怎么可能会遭受这样的待遇,纵然是皇帝得圣旨又如何? 如若自己不愿意,什么都是定不下的。 更何况那可是宣王,从前不过是无名之辈,如今一朝封王,就得了这样的婚事,是福是祸? 第二百八十九章 已成定局 “自然是知道的,多谢姐姐关心。” 樊灵萱自然是知道的,她若是不知道还算是什么当事人,她好歹也是这件事里关键人物,如若不然那就不是她的事了。 “你竟然知道,可你愿意吗?如今可是受了人的蒙蔽?你可千万不能就此答应了。” 齐姜儿如今是着急的,若是不着急也就不会急匆匆的赶过来了,而且她已经不只是来过一次了,可是次次樊灵萱都还没有醒过来,她也就更着急了,如今可算是醒过来了,但已经过去几日了,当真还有着反悔的机会吗? 天威难测,这时候只怕为时晚矣,可是总要反抗才行,要不然事已至此当真就要成了定局了。 樊灵萱只觉得齐姜儿是古道热肠,若是别人谁会管这种事,更何况这是皇帝的意思,多少人避之不及的,可是齐姜儿却来了,也说了,足以见得心肠有多好了。 可是却是如今的这个时候,就算是有多少的热心肠都不行了,毕竟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皇帝的意思已经难以改变了。 纵然齐姜儿有着不平之心,可是现如今不过是多余的。 除非有人可以做到改变皇帝的心意,但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没人能够尝试,也没人敢去做。 她接受了现在的状况,一切都是刚刚好。 自然就不需要别人来阻止这件事了。 “姐姐别着急,快些进来说话。” “这几日你一直未醒,我总是担心你的事,如今总算是醒了,可是这事实在是反常。” 齐姜儿只觉得事态反常,怎么突然之间就赐婚了,也不知道这背后有着什么人在背后使坏,可是总要找出来,要不然将来可怎么办? “姐姐何须如此着急,快坐下说话。” 樊灵萱是一点也不着急的,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了,那么也就没什么可着急的了。 但总有人比她还要着急。 齐姜儿走到了房间里坐了下来,可是她却是如坐针毡一般,根本就坐不住的。 “我听说了你的事,可你自己可明白?” “明白的,多谢姐姐关心了。” 樊灵萱很想安慰齐姜儿一番,毕竟是真心关心,她哪里能拒之门外,更何况别人可没有这样的关心。 “你当真就明白?有了这样的关系,你这辈子可就完了。” 齐姜儿敢如此下定论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那宣王实在不是一个良人,有哪个良人是性命不长的?若是活的不长久那哪里算是良缘? “自然是明白的,可是这毕竟是圣上的旨意,谁又能更改?姐姐更应该明白这一点,我的命便是如此了。” 樊灵萱很知道自己的处境,毕竟这一切虽然不至于是自己求来的,可是不也是自己身在局内,不反抗便是顺从,有了这顺从,自然也就是自己愿意了。 “怎么可能?你若是想要自由皇帝又如何?总不会强人所难得,更何况……” “姐姐,你不应该如此说的,那毕竟是皇帝,你我不过是一介女子,如何能够反抗。更何况如今不是成为帝王的妃子,只是嫁给一个年纪相当,身体有些弱的男子而已,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我已经很知足了。” 樊灵萱目光坚定,又说道:“姐姐觉得我求的是什么?无非安稳而已。” 齐姜儿一时之间竟然哑口无言,她竟然觉得樊灵萱说的是如此的坚定,就好像这辈子就要认定了宣王一样,可是哪里会有那么容易。 一个男人,那可是一辈子的事,纵然不要世间最好的,可是总不能要一个快要死了的,若是死了岂不是下半生就要无依无靠了。 皇帝究竟是如何想的齐姜儿不知道,可是樊灵萱的想法她似乎是已经知道了,认命了吗? “姐姐不必惊讶,我生在这样的人家便是这样的命运,更何况我父母不在身边,这种事也只能由陛下做主了,我还能奢求什么?在樊家我终究是个外人,有些事我不愿意多说些什么。” 樊灵萱对于此事是真的不愿意多说了,毕竟事已至此真的不是什么好事,但那不过是在外人看来的,在她看来终究还是有着缓和的机会。 一个身份,将来说不定还可以博取同情,至于李归宴为什么会成为宣王,她总要好好的探索一下才行,说不定这背后有着什么秘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她相信事情不会无缘无故的改变,改变了也就意味着肯定是有了什么差错。 说不定更大的秘密正在等着她呢。 “哎……”齐姜儿长叹了一口气。 她就是难以理解樊灵萱这不争不抢的性情,如若不然怎么可能会被欺负了。 “姐姐不必忧心,说不定这是缘分使然,我这辈子已经很满足了。” 樊灵萱安慰着齐姜儿。 可是这安慰齐姜儿听着分外的揪心,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樊灵萱太过于懂事了,还是樊灵萱太聪明了。 可是父母不在身边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第二日樊灵萱就出宫了,理由很简单,回家待嫁。 出嫁怎么也不能在宫里。 随之而来的就是赏赐,皇帝的目的很简单,念在樊灵萱父母不在身边,没办法准备嫁妆,所以就赏赐下了,这些东西自然是要原封不动的带到宣王府上去的。 有些人自然是能看到,可是就是摸不到,得不到。 嫉妒之心人人都有,可是有些人有的有点多。 樊灵萱看着嫁妆进了樊府,就觉得心惊。 她可从来都不觉得皇帝是在抬举她,只怕是在抬举宣王,如若不然也就不会有着这么多的东西。 终究是要送给宣王的,有些人就算是觊觎,可是也得不到。 “姑娘,这么多的东西只怕院子里是放不下的,怎么办?” 明颜一手拿着嫁妆单子,喜笑颜开的。 就好像是这些东西都是她的一样,是能有多开心,就有多开心。 樊灵萱反倒是兴致平平,就像是没有这件事一般,终究不是她的东西,她也就只能看看而已,她也不相信有人敢动手脚。 “我去请示祖母,找个地方放着。” 第二百九十章 心思 明颜是拿着嫁妆单子就不松手了,自然是不会跟着去的,兰溪直接就跟了上去。 “姑娘,那些东西当真就能放的住吗?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会不会有人居心叵测?想要夺走没那么容易。” 樊灵萱知道兰溪要问什么,无非就是这些东西。 东西是好东西,可就是太过于扎眼了,但这毕竟是皇帝的意思。 “老夫人她们只怕是会虎视眈眈的看着,毕竟贼人抢走了她们的东西,如今的这些……” 兰溪欲言又止,毕竟这些东西原本就很引人注意,而且又是皇帝赏赐的东西,肯定也就会有着更多人想要。 但是樊灵萱就真的能够挡得住吗?说不定都会被人抢走也不一定。 “怕什么?说到底这是皇帝的东西,根本就不是我的,我自然是无权做主的,她们想要就去找皇帝好了。” 樊灵萱看的很开,她无论能否保住这些东西都是皇帝的,到时候如果皇帝要是怪罪下来,她就算没办法全身而退,可是也不会被治罪,毕竟人人都知道樊灵萱是一个软弱可欺的。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在乎的,东西如果要是没有了,自然也就会有人为她做主,这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 兰溪只得闭上了嘴,可是说到底这些东西还是在樊灵萱的手上,万一要是怪罪可怎么办? 樊灵萱带着兰溪就到了樊老夫人处。 樊老夫人虽然在自己的屋子里,可是眼睛早就已经伸到前面去了,毕竟那些好东西她比任何人都想要。 她曾经损失了的东西,总要找回来才行。 如今这是皇帝御赐的,她知道肯定都是好东西,若是成了她的,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这原本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只要樊灵萱愿意给,她收下也就是了。 “老夫人,六姑娘来了。” 张妈妈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说着。 樊老夫人眼睛一亮,她正想着呢,如今就来了,可真是可喜可贺。 她原本想着不能自己去找,就得等着樊灵萱来,如今就来了,她也就更高兴了。 “快请进来。” 樊灵萱走进了室内,瞧着樊老夫人正在看书,可是哪里在看,那书册都看倒了。 她也知道樊老夫人是在等着自己呢,于是不急不慢的说道:“给祖母请安。” “你倒是有孝心,不过才刚回来就来请安了。” 樊老夫人合上了书,正襟危坐。 “在宫里可好?” “一切都好,就是承蒙圣上不弃,定下了一桩婚事。” 樊灵萱想樊老夫人早就已经知道了,毕竟圣旨还是要到家里宣读的,哪怕那时候她还没有醒过来,但圣旨是照发不误的。 “宣王是个好人,你可要好好的珍惜,毕竟你的身份摆在这里,能有这么一桩婚事已经是很难得了。” 樊老夫人本来是没什么可说的,毕竟她哪里会在乎樊灵萱的死活,她在乎的不过是那些赏赐而已,但总不能用抢的,说出去终归不好听,还是要樊灵萱自己主动的拿出来的。 所以这时候自然也就要浪费口舌了。 樊灵萱却只想笑,宣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樊老夫人真的知道吗? 她自己都是在阴差阳错之下才见到李归宴的,樊老夫人又是什么时候见过的?怎么就知道是个好人了? 如今的这番话可真是好没有道理,只怕笑掉大牙都有可能吧。 可是她却不得不回答。 “是。” “你父母若是你得了这份姻缘肯定也会高兴地,你如今便好好的等着。” 樊老夫人希望樊灵萱能够安分一些,这样一来大家也就多了一些方便,她也就不得不搬出樊灵萱的父母来了。 毕竟樊灵萱父母并不在身边,她这个身为祖母的自然要对樊灵萱多一些管教。 “是,孙女知道。” 樊灵萱当然知道了,可是若是她的父母知道了这桩婚事就真的会高兴吗? 她想但凡要是一个疼爱她的,那就绝对不会为此事而高兴。 人活一世更多的是称心如意,顾昭是她父母给她找了一个依靠,可是李归宴呢? 她父母只怕也从来都没有见过李归宴,但如今婚事就这般成了。 “如今陛下的赏赐孙女的院子里都已经放不下了,还请祖母做主,找一个地方放着,也不能怠慢陛下的好意。” 她说着,却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毕竟有人想要,她却送上门来了,也不知道樊老夫人究竟是作何感想。 是就此私吞了,还是做别的事没人能够知道。 但总要有一个地方放着才行,有些东西是不能被风吹日晒的,一旦要是被风吹日晒了是会损坏的,到时候谁来担负这个责任? “放不下了,放不下好啊,我这里院子大得很,不如就先放在我这里,你也不必过多的担忧了。” 樊老夫人听到此言就差跳起来了,毕竟这是樊灵萱自己送上门来的,没有人逼迫着,更没有人多说些什么。 樊灵萱能够如此的识时务,她当真是很高兴。 可是却不能对樊灵萱表现出来,她只能忍着。 樊灵萱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樊老夫人的意图呢,可是那些东西终究不是她的,就算是有人想要动手脚,也要先问一问皇帝的意思,皇帝当真就愿意有人动他的东西吗? 她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可惜有人根本就不知道,甚至是还想要吞更多的东西。 “多谢祖母。” “没什么谢不谢的,你是你们姊妹里第一个出头的,以后可不要忘了家里的这些兄弟姐妹。” 樊老夫人就算是到了如今还依旧想着这个家里的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可是真的是那样吗? 樊灵萱可从来都是那个被排斥在外的,如今说起来宣王能有什么好处? 这位宣王是特别的存在,纵然是王爷,将来也当不了皇帝,地位仅此而已,比起别人终究还是落后的。 更何况只怕以后根本就不可能站在朝堂上,一个体弱多病足以改变很多事了,这辈子注定也只能当一个闲散王爷而已。 樊老夫人连这种人都想要占便宜,可真是够让人无奈的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宣王府 “是,孙女知道。” “既然知道就早些回去休息吧,如今婚事就在眼前了,可要好好的准备着,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有什么差错,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明白的。” 樊老夫人目的已经达成了,自然而然这个时候也就只有送客的道理了,她已经懒得应对樊灵萱了,既然如此,那人还是从眼前消失比较好。 樊灵萱也不愿意在这里站着了,毕竟樊老夫人唯一的目的不过就是搜刮她的东西而已,如今已经得逞了,那她自然也就没有用了,既然如此,那很简单。 她不想看樊老夫人的脸色,当然是直接离开的好,这样一来也就不需要别人来说了。 “是,孙女这就先回去了。” 离开了樊老夫人处,樊灵萱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反而出门了,如今出门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就是她要去见一个人。 如今虽然已经有婚约定下了,可是说到底这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事,也是李归宴的事。 她倒是想要听一听李归宴究竟是怎么样做到这一切的,她当真是分外的好奇。 毕竟王府可不是说来就能有的,亲事也不是突然之间就可以定下来的,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一个说法。 她想唯一能给她解释这一切的也就只有李归宴了,只怕别人都是稀里糊涂的,根本就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多人都是如此,只有少数人才是聪明的,当然有的时候聪明也不管用,需要的是手段。 她已经见识过李归宴的手段了,可就是不知道究竟从何而起。 现如今总需要一个理由,如若不然就这样下去,她只怕就要被人利用的彻底了,可是利用她也是需要代价的,总不能就这样被白白的利用了,她也是有着自己的底线的。 “姑娘,就是这里了。宣王府。” 兰溪扶着樊灵萱下了马车,到了宣王府的门前。 宣王府门前的那两头石狮子当真是吓人的很,张着大嘴,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可是樊灵萱依旧还是来了,无论宣王府是有多么的难进,她以后也是这里的女主人。 现如今她不过是来熟悉一下的而已,毕竟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了,她是无论如何都要熟悉一下的。 她虽然知道李归宴已经是有名有份了,可是却不曾想宣王府竟然是如此的高大气派,让人一见就觉得嫉妒。 可是李归宴封王终究还是没有一个说法,这就好像是打破常规改变了什么一样,可是依旧还是有着很多人好奇,她也并不是那个例外的。 但这已经不是重要的了,重要的是李归宴已经是王爷了,这是难以改变的事实。 她从来都不觉得一个普通人可以做到如此,李归宴注定就不是一个普通人。 她竟然从来都没有发觉,甚至是上辈子也不曾察觉到一星半点,这实在是她的眼光不好。 尘沙掩埋了明珠,如今终于得见了,可算是可喜可贺了。 但这个人就在她的身边,甚至是就在她的眼前,她难免有些觉得心惊胆战。 也许她是一个胆小的人,不敢面对那么多的变故,可是就算是如此那又如何呢? 她情愿接受自己的胆小,也不愿意接受自己被人所害。 “很是气派嘛。” “的确如此,姑娘,你说宣王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很凶,都说生病的人看起来都不一样。” 兰溪现如今是在为樊灵萱担心着,毕竟这实在不是好事。 若是有了这样的姻缘她情愿不要,可是现如今是在樊灵萱的身上,那可就更糟了。 樊灵萱笑了一笑,说道:“不凶,反而慈眉善目的很是好看。” 她一想到李归宴的样子就觉得这桩婚事其实没什么,毕竟人还活着,更不至于病的下不来床,等到了新婚之日想必还是可以拜堂成亲的,总不至于让人顶替着。 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什么奢望了,毕竟这原本就没有什么可奢望的,她虽然做不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是有一点还是可以知道的,以后合作,那便不是外人了,她可要好好的了解一下李归宴了。 “去敲门。” 兰溪自然也就去敲了,不过才敲了两下而已,门就开了。 里面出来的人问道:“来者何人?” 兰溪道:“樊家小姐,未来的宣王妃。” 那人看了一眼樊灵萱这才进去禀报。 樊灵萱站在门外很耐心的等着,她一点也不着急,更何况来都已经来了,她总不会就这么什么都不知道的就回去了。 如今把事情说明白一些也好,毕竟往后只怕还有好多要说的,到时候只怕没有时间说那么多。 更何况若是说不清楚了她也是不甘心的,这不甘心有着很多种,有一种最难,那就是知道了一些,可是却并没有全部都知道。 她也知道李归宴必然是一个谨慎的,如若不然也不会到了现在当了宣王,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就好像是故意给人惊吓一样。 原来明明什么都没有,可是现在就这么有了,试问谁又能接受呢? 尤其是樊灵萱,她可是从来都没有期望着当王妃的,毕竟她已经不愿意嫁入帝王家了,可是如今又算是什么? 嫁了,那算是嫁到了什么样的人家? 她可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但现如今就是这样的情况,她完全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心里那多的疑惑总要解开才行。 “樊小姐里面请,我家王爷说了,以后小姐就是这里的主人了。” 那进去通报的人喜气洋洋的就回来了,说的话,做的事都很齐全。 “不敢当。” 樊灵萱怎么敢现在就当这里的主人,说到底还没有成亲,真的成亲了才是真的。 更何况日子还长,万一要是有什么差错呢? “王爷已经在等着小姐了,小姐请进。” 那人终究不过是一个下人,所说的所做的自然都是主子的吩咐,如今也就没什么多说的了。 樊灵萱跟着就走进了宣王府,这一脚踏进去是何其得不容易,带着万般惆怅,百般的不解。 第二百九十二章 宣王 冬日里的宣王府很是安静,几乎是所有人,所有动作都是压低了声音的,好像是生怕惊动了什么人一样,而那个人也不是别人,就是这王府的主人,宣王。 樊灵萱见到李归宴的时候,只觉得眼前的人分明不是什么人,反而是那天上落到人间的仙人,要不然怎么可能会这么好看呢。 李归宴就坐在窗前,院子里红梅开得正好,衬得李归宴如梦似幻。 “王爷,樊小姐来了。” 李归宴这才从手中册子上抬起了头,看着樊灵萱的到来,盈盈一笑。 “樊小姐怎么如此的心急,这就入府了。” 樊灵萱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更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做什么,可是她一点儿也不后悔。 毕竟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来的话那么很多疑问都没办法解开,更没办法安心。 她总不能不明不白的就嫁给李归宴,这从来都不是李归宴张嘴说说就可以的。 “心里有着太多的疑问,所以也就来了。王爷不会怪罪于我吧?” 李归宴也不管其他的,只说了声:“坐。” 樊灵萱却并没有直接坐下来,只是站着,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就是根本就没有她坐的地方,要么就是坐到李归宴的身边,可是她却是不愿意的。 “我站着说就行了,只是王爷这么冷的天还开着窗难道不怕受风寒吗?” 这是樊灵萱下意识的反应,毕竟她可不希望李归宴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毕竟婚事在即,万一李归宴若是病倒了,她岂不是就成了灾星,祸水了。 更何况拜堂的时候可怎么办?难不成要她一个人吗? 所以无论是为了谁李归宴都应该保重好身子,如若不然对大家都不好。 “你关心我?” 李归宴笑了笑,毕竟有人关心还是很好的,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但结果都是一样的,只要有人关心就好。 “王爷现如今的状况着实是让人关心,不得不关心,红梅虽然好看,可是总要有命欣赏才行,如若不然只怕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 樊灵萱想想都觉得胆战心惊,毕竟李归宴是位体弱多病的娇贵人,她怎么敢掉以轻心。 但事情的关键在于李归宴,如果李归宴都不珍惜自己的性命,那谁能阻挡得了李归宴不要命呢。 李归宴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了,可是说到底他的性命他自己也没办法做主了,如今一切都要看老天爷的了。 “樊小姐说的的确是有道理,可惜就是有些多余,你不用担心,我死之前总会给你一封和离书的,绝对不会让你当了寡妇。”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樊灵萱的想法,说到底无非是利用而已,现如今把话说得好听了一些也算不得是浪费口舌,总是有着一些好处的。 樊灵萱一时之间难免有些愕然,毕竟她还没有想到要一封和离书,李归宴竟然都已经想到了,可真是够周全的了,但这却代表了另外一件事,李归宴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所以才会想到这一点。 “多谢王爷了。” 她思来想去也就只能说这么一句话了,毕竟这是李归宴的好意,她怎么能不接受。 可是这并不代表着她会打消自己的念头。 “不用谢,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但总不能忘了我的事,你应该明白咱们是什么关系的。” 李归宴放下了自己手里的册子,看着樊灵萱,很是真诚。 “我们是什么关系,还请王爷明示。” 樊灵萱理解,可是却也不理解,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向来都是李归宴说的算的,她可从来都没有说的算过。 “哈。” 李归宴笑了,这一笑花容月貌为谁妍。 “王爷是觉得我好笑吗?” 樊灵萱还是有着一些自知之明的,要不然李归宴为什么会笑? “不是,只是觉得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你应该很清楚的,怎么突然之间就不清楚了。” 李归宴觉得樊灵萱是一个聪明人,无论在任何的问题上都应该聪明一些。 可是现如今怎么突然之间就糊涂了。 “是吗?” 樊灵萱低下了头,“也许我们就是合作的关系,可是我有很多疑问需要解开,不知道王爷愿不愿意。” “愿闻其详。” 李归宴知道樊灵萱心里肯定会有很多的疑问,可是有些事终究是不能说出口的,一旦要是说出口那就糟了。 “王爷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为何突然之间就成了王爷?” 这是樊灵萱最大的疑问,她总要知道李归宴的本事可以大到什么地步,若是能触碰皇权那就最好了。 “很简单,我是襄王的儿子,自然而然也就会得到特殊的待遇,这没什么可以理解不了的。” 李归宴给出的答案是那么的简单,简单到了让人觉得这是敷衍,而且还是那种不走心的敷衍。 “襄王的儿子就真的有这样的特权吗?更何况你只是嫡子,还不是世子,如今越过襄王成了王爷,这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而且还很不正常。 樊灵萱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过于不正常了,按理来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可是现如今就是发生了,谁又能说这不是一件事呢。 只怕是一件大事,而且还是所有人都不理解的大事。 “自然,我父王身受皇恩,自然而然的我这个身为儿子的,也就有了特权,这是任何人都没办法比得了的。” 李归宴继续敷衍着樊灵萱,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事就好像是真的一样,但说到底怎么可能会是真的。 他的父亲虽然是一个王爷,可是说到底并不是皇帝,王位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就能得到。 樊灵萱依旧还是不相信的,她若是相信了那就是个傻子,可是究竟是从何得来得呢? 这就如同一个未解之谜一般,好像可能永远都解不开了,但总会有着可以解开的时候。 “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明白就好,下一个问题。” 李归宴还是很耐心的,要不然樊灵萱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可是樊灵萱应该明白知难而退的道理。 第二百九十三章 合适 但樊灵萱就是不知道知难而退,她想要知道的更多,也并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合作。 现如今的状况似乎是李归宴了解她的所有,可是她却一点儿也不了解李归宴,就算是重新活了一辈子,她也依旧没办法理解,甚至是一无所知的。 她知道很多人的命运,可是唯独不知道自己的,如今又多了一个人,那便是李归宴。 上辈子她可从来都没有注意过一个病弱公子,如今注意起来发现这个人当真是了不起。 可是上一辈子她怎么就从来都不知道会有这样一个宣王的存在。 这就好像是突然之间出现的一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就连她这个重生过一次的人都没办法知道这个人的命运。 “王爷究竟是从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我想要听真话。” 她又何尝看不出来李归宴言语中有多少的糊弄的意思呢,她这点儿细枝末节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只是有些事就算是受了欺骗也就算了,毕竟这原本就是一件让人无能为力的事。 她总不能逼着人实话实说,到时候说出来的话究竟是真是假还不一定。 “真话?你觉得我像是会说假话的人吗?” 李归宴自然是不服的,就凭着自己这张真诚的脸,他当真就会说假话吗? “越美丽的东西越危险,人也是一样的,更何况是王爷这样的人,只怕就更危险了。” 樊灵萱给出的答案很简单,她一点儿也不相信李归宴,李归宴不过是一个长得好看的野心家,甚至似乎是什么都可以做到,而她却是不能的,她也只能做一些小事。 勾心斗角的这种事她疲于应对,可是却不得不面对,毕竟她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切。 “好像似乎是有点道理,可是也不尽然,毕竟这世上的事也不一定就是一概而论的。” 李归宴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危险人物,毕竟他做事可都是有底线的,只要不触碰底线,那么一切就都好说,至今为止都没有一个是例外的。 樊灵萱:“是吗?看来我需要多多了解王爷了,要不然都不知道王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以后你我便是夫妻了,会有很多时间了解的。” 李归宴觉得自己的身体还是可以撑一些时日的,总不至于立刻就死了,樊灵萱还是有机会了解他的,毕竟樊灵萱的日子还长,说到底总比他的命长。 樊灵萱瞧着李归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毕竟她所有的问题到了李归宴嘴里就成了轻而易举的敷衍,她为此感到很失落。 她要的是答案,从来都不是敷衍,可惜李归宴根本就是在明知故问。 对此她还能有着什么样的办法,无非只能是接受了,毕竟她当真是一点儿也不得不到一句真话,既然如此多说无益。 “王爷娶了我当真就有好处吗?我怎么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用呢?” “我需要一个可以站在人前的人,而你刚好合适。” “合适?那又是什么样的合适?” 樊灵萱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有着多么的合适的,毕竟她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过着很普通的日子,就连是官员的亲眷都不是。 她自己是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迟早有一日是会回来的,可是别人不知道,眼前的李归宴又能知道多少,难不成就真的知道吗? 所以才会说下这桩婚事,将来利用的可是她爹丞相的身份,而不是别的。 可是她已经无路可走了,毕竟若是没有这桩皇帝钦点的婚事,安若楼定然还会纠缠到底的,到时候她靠着顾昭根本就没办法脱身,说到底不过是利用。 可是却要搭上自己的婚事,也许这就是代价,毕竟代价都是很大的。 可是得到的也不少。 但有一样是没办法的,李归宴实在是有些可怕,毕竟这就是一个未知数,如今王位都已经有了,以后还能做出什么事还未可知,但她总不能不接受。 为今之计就是为了合适而合适。 “自然是很合适,就比如说你可以做我做不了的事,而我也可以帮你出谋划策做你做不了的事,互惠互利,很简单。” 这种事在李归宴这里自然是简单的,可是到了樊灵萱这里就是需要仔细思考的,她没办法轻易就下决定,但婚事已经成了定局了,没办法再改变了。 “好吧,王爷的确是比我聪明,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会被耍的团团转。” 樊灵萱承认,李归宴的确是很聪明,但是她却害怕这种聪明。 “明白就好,可还有问题?” 李归宴言道。 樊灵萱摇了摇头,她肚子里纵然有着千般问题,可是现如今也说不出来了,毕竟问题的答案在李归宴那里,而不是在她这里,而李归宴却总是敷衍她,她如何能问。 “留下来用午饭吧,既然来了,我总不能亏待了你。” 李归宴转头瞧着外面的红梅,万紫千红都抵不上这一支。 “王爷喜欢梅花?” 樊灵萱也跟着看了过去,发现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可看的, 八_零_电_子_书_w_w_w_._t_x_t_8_0_._c_o_m 这世上的花花草草她早就已经没有了喜欢,更没有什么高雅可说,如今的红梅在她眼里不过是冬日的花而已,终究没什么好看的。 “你觉得我会有喜欢得东西吗?” 李归宴问道。 “当然,只不过我觉得你的喜欢总会得到的。” 樊灵萱刚好实话实说了,以李归宴的智谋足以做到想要什么就要什么,虽然做不到无法无天,可是手段之内的总不会做不到。 “有道理,不过外面的梅花是我娘喜欢的,而今特意从襄王府挪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这个冬日。” 李归宴看着梅花,如今虽然傲立枝头,可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是惊鸿一现。 “我若嫁给王爷是否还要担任照顾王妃的职责?” 樊灵萱突然间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宣王还有父母,襄王也就算了,那襄王妃呢? 她是不是要尽儿媳妇的职责,照顾呢? 关键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后来了王府要做什么。 第二百九十四章 樊若烟 她可是胸中有沟壑,是要做大事的,总不能用儿女情长耽误了。 更何况照顾病人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她总不能分心去做。 可是她既然有了这样的身份,她总不能失于本分,但是照顾人这种事她似乎是根本就做不来的,她要做的也不是这种事。 “你觉得自己可以吗?难不成这王府的女主人是嫁来伺候人的吗?” 李归宴只觉得樊灵萱的担心有些多余,且不说他母亲不在府上,就说偌大一个宣王府,难不成还没有照顾人的吗? “哦。” 樊灵萱想自己是被嫌弃了,毕竟她也是真的照顾不了人,她自己都没有把自己照顾好,更何况是照顾别人了。 “还有别的问题吗?如果有不妨一起说出来。” 李归宴想樊灵萱应该会有很多问题的,可是现如今也并没有说多少,可见樊灵萱是不想问了。 可是机会只有一次而已,下一次他说不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樊灵萱直摇头,毕竟她已经无话可说了。 午饭时候樊灵萱并没有离开,只因为她想和李归宴好好相处,至于那些问题她已经压在了心底,还不是因为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李归宴从来都不是一个食不言寝不语的,这里是他的王府,他自然也就做主了。 “事情办得如何了?” 他想要知道的事一点也不难,樊灵萱既然已经没有问题了,那接下来便是他有问题了。 “事情虽然已经做了,可是结果似乎是并不好。如今就算是人尽皆知安若楼并不是亲生的,可是帝阳公主似乎并没有什么动作,就好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至于薛言那边倒是收获良多,但事情终归是薛言办的,难免会遭人针对。” 樊灵萱一想到此事就会觉得头疼,这件事实在是太难办了,如若不然也不会拖到了今天。 但终究还是要继续下去的,要不然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薛言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他是一定会一查到底的,这件事你不用担心,如今就怕帝阳公主的势力已经在朝堂里盘根错节,如今根本就没办法撼动。” 李归宴又何尝不担心呢。 帝阳公主终究还是实力深厚,有些事根本就没办法动摇,可是现在樊灵萱要做的就是扳倒帝阳公主,将人彻彻底底的赶出朝堂。 可是虽然这是一件难办的事,但是他相信樊灵萱还是可以做到的。 “王爷如今这般如此利用我,难道心里就不会有愧疚吗?” 樊灵萱忽然之间就想到了一件事,现如今帝阳公主若是知道了她曾经做过什么,只怕就算是不弄死她,也是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可李归宴却可以置身事外,李归宴当真就一点良心都没有吗? “樊灵萱,千万别让我小看了你。” …… 樊灵萱出了宣王府的大门都是懵的,她难不成是说错了什么话吗? 也许可能是吧,毕竟李归宴怎么可能会心存愧疚。 “姑娘,你没事吧?” 兰溪看着自家姑娘呆愣愣的难免关心,毕竟在王府里就是如此,出了门又是如此,可不要出事才好。 “没事。” 樊灵萱能说自己被李归宴吓到了吗?毕竟李归宴是真的很吓人,就好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恶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上来咬一口。 “咱们回去吧。” 回到樊家樊灵萱才得到了一个消息,樊若烟回来了。 樊若烟出嫁多年,嫁的又是侯府,所以鲜少回来,如今回来满府都是高兴地,尤其是三房。 三房可就指望着这个女儿风光呢。 当天晚上樊老夫人就组织了一桌子团圆饭,可是人根本就不是团圆的,在场的也是有樊老夫人和三房剩下的人,外加一个樊灵萱。 说到底樊老夫人还是很重视这个孙女的,毕竟嫁入了侯府,地位是不一样的。 “如今若烟回来了,原本是一家团圆的,可偏偏萤儿和若琼入宫待选皇子妃,可总会有团圆的时候的。” 樊老夫人看见樊若烟就觉得高兴,这份高兴不仅仅是因为樊若烟的身份,更因为她这几个孙子辈里她最喜欢的就是樊若烟,这是她从小看到大的,甚至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更是最有本事的。 她看着怎么能不心生欢喜。 “是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三房夫人见了这个女儿更是欢喜,欢喜的甚至是有些悲痛,毕竟这女儿嫁出去了就难得回来了,她虽然欢喜女儿得嫁高门,可是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得嫁高门的苦楚,那是无法言说的。 樊若烟又是一个乖巧懂事的,也就更惹人心疼了。 她有时候想一想就觉得这孩子命苦,怎么就生成了她的女儿。 “府中事多,我忙的脱不开身,这才的了空,马不停蹄地就来了,母亲不必悲伤,又不是三年五载不见了。我也知道府上出了事,可是天灾,防不胜防,母亲切勿忧思过多。” 樊若烟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府上出了事,可是一直都没有过来,还不是因为怕她娘对她的哭诉。 虽然出了事的确可怜,可是她最怕她娘哭了,如今尘埃落定之后她才敢来,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是,可是娘想你。” 三夫人这个时候只觉得委屈,她这些时日担惊受怕的,没人能够理解这种感觉,如今最贴心的女儿回来了,她怎么能不哭诉一番,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女儿现如今已经回来了,母亲也不必想念了。” 樊若烟就知道会是这样,要不然她也不会躲着。 “是啊,的确是回来了,可是还要走的。” 三夫人来了委屈劲儿,眼泪直接就上来了。 樊老夫人只觉得烦躁,如今好事经这一哭都成了坏事了。 “别哭了,如今是好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难不成还能收回来吗?如今都住在上京城里,又不是见不到了,想见就见了,有什么可哭的?” 三夫人越发的委屈了,她知道在这个家里她的话就不算数的。 第二百九十五章 团圆饭 “母亲不必悲伤,祖母说的对,咱们又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了,只要你想女儿,女儿自然会回来看你的。” 樊若烟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所以才迟迟不愿意回来,可惜三夫人根本就不知道原因。 三夫人想想觉得也是,好不容易人回来了,她总不能总是哭哭啼啼的,但一想到如今樊若琼入宫待选,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她心里也就越来越担心了。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荣华富贵她想要得到,女儿也想要看到,实在是太过于贪心了。 她终究还是知道自己有多贪心的,可是就是没办法收敛。 她这辈子活着已经很辛苦了,哪里希望自己的儿女更辛苦,可是她却知道只有高门大户才能避免一些不该有的辛苦。 “你娘想必是前些日子受到了惊吓,如今才会这般,烟儿你别见怪,最近这府上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难免担惊受怕的精神紧张。” 此时此刻樊昌说话了,他身为三房的男主人,自然是要拯救现在的局面的,要不然还不知道他的这位夫人要做出什么事来呢。 樊若烟好不容易才回来一回,可不能就这样走了。 “父亲,这是什么话?这是我母亲,我怎么可能会见怪。” 樊若烟言道。 “看来是我糊涂了,你既然回来了,那便多和你娘说说话,你娘想你的紧。” 樊昌只觉得自己嘴快,根本就不应该说那样的话的,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是母女亲情终究还是在的,他是没办法阻碍的,甚至是任何人都是没办法阻碍。 “是,女儿定然会好好的陪着母亲的。” 樊若烟此番回来就没打算做别的事,不过是生怕她母亲会有什么幺蛾子,毕竟现在樊若琼入宫待选,选不选得上还未可知。 “听闻六妹妹得了一份好姻缘,可真的要恭喜了。” 她忽然间就看到了,坐在一旁毫无言语的樊灵萱,这原本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忽视的人,可是现如今总不会再让人忽视了。 樊家女嫁宣王已经是人尽皆知了,毕竟突如其来的皇帝就封了一个宣王,是任何人都不曾想到的。 更何况这个人又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如今的身份,如今的婚事更是让人难以想象。 如今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位宣王背后究竟有着什么不得了的身世。 但是她更在乎这桩婚事。 樊灵萱怎么突然之间就被赐婚了? “姐姐不必客气,的确是如此。陛下下旨命我嫁给宣王。” 樊灵萱坐在这里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余的,毕竟这是人家一家其乐融融的吃团圆饭,她坐在这里又算是什么? 可是既然来都已经来了,总不能离开。 “是好事,也是喜事,自然应该恭喜你。只是大伯和大伯母不在,他们可曾知道这桩婚事?” 樊若烟也不知道樊灵萱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这样的婚事算是什么好事?分明就是飞来横祸。 可是她看樊灵萱的样子又不像是什么都不懂,分明就是知道,可是如何甘心? 身为一个女子,自然想要天下间最好的姻缘,樊灵萱又怎么可能是例外的。 如今嫁给一个病弱王爷,樊灵萱就当真知道后果,真的甘心愿意吗? 她若是樊灵萱定然是不愿意的,哪怕是与人做妾,也好过面对一个活死人,甚至将来很有可能就会成为寡妇。 种种后果樊灵萱当真就想明白了吗? 樊家卖女儿虽然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可是樊灵萱终究是那个特别的存在,是大房的女儿,大房就真的会同意这种事吗? 她这次回来心里还是带着疑惑的,她虽然年长樊灵萱许多,可是终究是一起长大的,樊灵萱是个唯唯诺诺的性格她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如果要是在这件事上不反抗,那将来几十年的岁月又该如何度过? 她想想都觉得心惊胆战,樊灵萱当真想的明白吗? 那顾昭倒是一门好亲事,可却并不是皇帝的意思,说到底还是亲生父母更好一些,可以思虑周全,给孩子想好将来的路,但如今皇帝插手,樊灵萱又该如何是好? “我也不知道父亲母亲是否知道,如今正想着修书一封去告诉他们。想来皇命难违,他们也没办法改变的。” 樊灵萱唯一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些了,难不成总不能说像那些人期望的事,说她不愿意。 可是如果要是皇帝知道了又会怎么样呢? 她可从来都不觉得皇帝很仁慈,既然可以坐上皇位,那么足以见得有多心狠手辣。 她只有听从的道理。 纵然重活一世,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对抗皇权,这原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她知道,所以根本就不敢那么做,毕竟现如今无论如何都是性命最重要。 “想来也是没办法改变了。” 樊若烟想樊灵萱反抗,可是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她自己现如今也不知道了。 樊若烟这一次留下来日子很长久,往日里不过是一两日而已,现如今已经停留了三日有余。 倒也并没有做别的,就是一直都陪着三夫人,三夫人倒是很高兴,毕竟有个女儿在身边还是很好的。 更何况樊若烟又是一个侯府夫人的身份,就算是带在身边也有面子。 樊灵萱看着人家团圆了,自己心里也是酸溜溜的,她又何尝不想见自己的父母呢,只可惜还要再等等才行。 这一日兰溪突然之间兴冲冲的就冲了进房间里,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里来的,竟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进了屋子,明明想要说话,可是半句话竟然都说不出。 “你这是怎么了?从哪里回来的?” 樊灵萱难免心生疑惑,毕竟兰溪少有这样无礼的时候,怎的今日就这样着急了。 “老爷,老爷……” 樊灵萱皱着眉毛看着兰溪,这究竟是要说什么事? “可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把气喘匀了再说。” 她纵然是着急,可是也要等兰溪能把话说明白的时候再听,要不然什么事都不知道。 “老爷和夫人回来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回来了 “什么?” 樊灵萱当即就吓得站了起来,她爹娘回来了? 她怎么就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好事呢?甚至是半点都不敢想象的。 如今这就回来了,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可从来都不觉得是为了自己,只怕是要有大事发生了,如若不然怎么可能会回来。 说来可笑,听闻自己的父母回来了,樊灵萱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高兴,反而是无穷无尽的猜疑。 她想要知道她父母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更想要知道究竟要发生什么事。 “老爷和夫人回来了,姑娘,咱们终于有人做主了。” 兰溪很是兴奋,她一想到这段时间遭受的委屈,就觉得终于有人可以做主了,这下子樊灵萱绝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那些人也就不会再欺负人了。 樊灵萱面上强扯出了一个笑意,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反而多了几分猜疑。 她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件正常的事,如果要是在正常情况下她父母是绝对不会这么快就回来的,是要等到来年春日里才会回来,到时候所有的事都已经成了定局,就连她的婚事也没办法改变了。 可是现如今竟然回来的这么早,她怎么能不有所怀疑,究竟是什么事让他们如此着急的回来了。 “姑娘,你不高兴吗?” 兰溪却见樊灵萱并没有多高兴,就好像是发生了一件小事一样,一点儿也不足以牵肠挂肚,可是老爷和夫人回来了明明是一件大事,樊灵萱应该重视的。 “没有,怎么会呢?我很高兴。” 樊灵萱否认着,可是这个时候就算是假装一下也已经晚了。 “是吗?可是姑娘……” “回来了,那应该去迎接,我这就去看看。” 樊灵萱虽然一时之间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她终究还是要去看一看的,毕竟她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她直直的往着府门走去,还没到门口果然就见到了应该见到的人。 “爹娘,你们终于回来了。” 这一句话可是她思虑良久才想出来的,若不是兰溪通风报信,她只怕见面了都会觉得尴尬,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于她而言,这一别根本就不是短短的几个月,而是数年的光景,是她跨越了两辈子才得以见到的。 如今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个时候的父母还没有因为她而放弃什么,更没有因为她而改变自己的想法,甚至是比着想象中的还要年轻,没有愁容满面,更没有两鬓斑白,最重要的是都还活着,如此得见已经是老天爷开眼了。 可是她心里总是存着愧疚,毕竟上一辈子是她害死了他们,这是永远都没办法改变的事实,她怎么可能不愧疚。 这种愧疚高于一切,无论是亲情,还是手足之情。 “萱儿,快过来让娘看一看。” 吕柔远远的就看见了自己的这个女儿,可是打眼看过去樊灵萱竟然是那么的瘦弱,好像浑身上下就剩了一身骨头了一样。 也不知道这些时日都经历了什么。 樊灵萱自然是乖乖听话的跑了过去,一下子就扑进了自己母亲的怀里。 哪怕现如今有着一种疏离,可是自己的亲娘她怎么不能抱一抱了。 更何况这是许多年来第一次。 上一辈子她已经为了自己的一意孤行买单了,如今她断然不会再让自己的亲人受到伤害了。 “娘,我好想你,你终于回来了。” 吕柔抱着樊灵萱,一时之间悲从心中来,她离开的这些时日,也不知道樊灵萱究竟是怎么度过的。 “回来了,如今娘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了。” 樊灵萱却知道以后自己是享不了天伦之乐了,她马上就要嫁人了,住到宣王府去,注定又是分离。 时至今日她不得不面对现在的一切。 可是她父母回来了,很有可能一些事就要发生改变了,但她却害怕她父母参与到自己的事里,甚至是阻止。 帝阳公主必须要除掉,如若不然将来的日子大家都不好过。 而嫁给李归宴现如今也是势在必行的了,一旦要是有人阻止,只怕这件事就会发生变故。 可是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再利用自己的父母了,从前的利用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她讨厌利用,更不想重蹈覆辙。 她只想一个人把这件事做完,不想牵连到任何人。 “娘,你就别伤感了,如今都已经回来了,你再也不用想妹妹想的抹眼泪了。” 樊一舟看着自己的妹妹和娘抱头痛哭,难免心焦,这样的场面也实在是伤感,可是回来时高兴的事,怎么就成了悲伤的了? 这喜极而泣也不至于如此。 吕柔这才放开了樊灵萱。 “是我糊涂了,这原本就是一件高兴的事,我怎么能哭呢。” 樊灵萱却是眼泪直流的,毕竟看到这些人已经是这辈子最难得的事了。 “父亲,大哥,二哥。” 如今这一家子刚好全部都在此了,也算是团圆了,樊灵萱再也不需要羡慕别人的齐全了。 “这些时日过的可还好?” 樊盛瞧着樊灵萱,似乎是有所不同了,可是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同,可是终究还是改变了。 兰溪觉得这段时日是过的最差的时候了,樊灵萱还险些没了性命,怎么能过的好了。 “老爷……” “一切都好。” 樊灵萱却打断了兰溪的话,如今根本就不是诉苦的时候,更何况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她总不能说自己曾经经历过什么,且不说会不会有人相信,就说樊老夫人不会承认的,到时候她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她在自己父母面前终究还是要装着一些,如若不然将会有很多的破绽。 现在更不是算账的好时机,这些事都要将来慢慢算,最重要得是她不能牵连身边的任何一个亲人,总要让自己的父母置身事外才行,要不然一旦要是牵扯其中,她便又要成了罪人了。 愚蠢的事已经做过一次了,那么也就不需要做第二次了,甚至是更多次。 第二百九十七章 苦楚 兰溪自然是不明白的,毕竟如果这个时候不对着老爷夫人诉苦,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难不成以后还不说了吗? 她严重怀疑樊灵萱当真就要真的不说了。 可是放过那些人真的好吗? 虽然是一家人,可是那些人的手段当真是狠毒,哪里把樊灵萱当做是一家人了。 分明就是当做了仇人看待,就算是仇人也可以明刀明枪地解决问题,可是现如今这些人无非是仗着樊灵萱父母不在身边,所以才会故意欺负樊灵萱。 可是现在这已经是过去时了,樊灵萱的父母回来了,那是不是也就到了可以报仇雪恨的时候了。 她相信老爷和夫人是一定会给樊灵萱做主的,毕竟这是他们的女儿,受了欺负怎么能够袖手旁观? “姑娘……” 樊灵萱摇了摇头。 兰溪欲言又止的样子早就已经引起了注意,只不过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了樊灵萱的身上而已,可是现如今已经不得不看向兰溪了。 “兰溪,你是有什么事想要说的吗?” 樊盛是什么人,当过丞相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兰溪是有要说的话,可是樊灵萱似乎是并不想让兰溪说出口,那究竟是什么事不能说的呢? 兰溪看了看樊灵萱,又看了看樊盛,最终也只是说道:“没事,就是奴婢看老爷夫人回来高兴的。” 兰溪怎么敢说,她也不知道樊灵萱究竟在想什么,如今所有的事都过去了,也有人可以给樊灵萱做主了,樊灵萱干嘛什么都不说? 可是纵然就算是有着再多的疑问,她也不敢问出口了,毕竟那是樊灵萱不想看到的。 “父亲母亲和哥哥们先到我的院子休息一下吧,如今府上前些日子遭了贼,一把大火烧了许多的院落,如今还没有修缮完毕,从前的院子烧了,只怕是住不了人了。” 樊灵萱说着,便想要岔开话题,毕竟这些事没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安顿下来。 她想也知道樊老夫人不会把自己住的院子让出来,只会安顿到别处,可是想想就觉得奇怪,这明明是皇帝赏给她父亲的宅院,怎的到了最后却是樊老夫人做主了。 但从前住的院子终究还是烧了,是真的住不了人了,现存最大的院子就是樊老夫人住的那个了,可惜某人心眼小。 但她的碧丝院更小。 她总要让父母看一看她在这个家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待遇。 她知道父母都是聪明人,有些事她不说,自然而然的也就知道了,但有些事她不想说出口,也不想让这些人知道。 血脉亲缘是割舍不断的,更何况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心里还有着一份亲情,要不然当初也就不会张罗着所有人都住在宅子里了,可惜有些人脸皮厚学会了鸠占鹊巢,真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主人了。 “也好。” 樊盛虽然这些时日并没有在府上,可是在回来的路上却也听说了府里的事。 天灾在所难免,不是所有人的一辈子都是一帆风顺的,总要经历一些才能周全。 一行人到了碧丝院难免会觉得奇怪,他们一路走过去,总能看到完好无缺的院子,可是走到了最偏僻的地方这才瞧见了碧丝院。 这院子原本是不住人的,吕柔最是清楚了,至于别人也曾见把整个府邸逛上了一遍,可是对这个小院子完全没有记忆。 “你就住在这里?这府上当真就是烧干净了吗?” 樊一舟看着这院子只觉得悲凉不已,这得是什么人才能住的?只怕是下人才会住的院子,可是他唯一的妹妹就住在了这里。 “姑娘自老爷夫人离开了就住在了这里,遭了贼人的时候虽然贼人就是从这边进来了,可是却也并没有烧了这里,已经是万幸了。” 兰溪终究还是气愤的不得了,更是忍不住了,毕竟樊灵萱原本就受了苛待,这是不得不说的。 “兰溪!” 樊灵萱喝止着兰溪,可是兰溪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哪里还会有着收回的道理。 樊盛闻言皱了皱眉,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无非是他的女儿住在了这家里最小的院子里。 “是我讨厌喧闹,祖母这才让我住在了这里。院子虽然小,可是院子里的桂花树很好,我还学会了做桂花糕,如今存了些桂花,等着我做给你们吃。” 樊灵萱尴尬的解释着,虽然兰溪说的是对的,可是她还是希望自己的父母一点点的发现这一切,毕竟只有自己发现了才会记忆深刻,如若不然只怕记不住这种痛。 “你什么时候下厨过?” 樊二度这是进府门第一次说话,可是他心里有着很多的疑惑。 住在这偏远的地方也就算了,如今还亲自下厨了,樊灵萱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什么? 他怎么就觉得奇怪呢。 现如今是祖母还活着,更有叔叔们在府上,为何樊灵萱就受到了这样的待遇? 他就是不理解。 “是,虽然厨艺不精,可是终究还是可以入口的。” 樊灵萱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有,毕竟下厨是真的。 可是她的厨艺却不是这个时候练出来的,是上辈子。 她为了讨好某人什么没学过,可是得到的结果却总是不尽人意,而且还很差。 但这辈子总算是派上了用场,孝敬父母,友爱兄长,总不会再有人挑三拣四的。 “你可是从来都不进厨房的。” 樊二度想想都觉得可怕,他们一心保护着的妹妹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如今不仅沾了,还会厨艺了,这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爹娘,妹妹过的这是什么日子,我就说留下妹妹不行的。”樊一舟握紧了拳头,恨的牙痒痒,这个时候知道了这些事他怎么能不生气,可是却又不知道究竟该针对谁。 现在是谁在当家? 樊盛和吕柔的面色都是不好得,一试便知真与假,如今他们算是试出来了。 这世上的人总会有着狼心狗肺之辈,如今他们算是看见了。 但一点也不后悔,毕竟现如今能知道身边人的心思已经很好了,总不需要再试探些什么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说出来 “你受委屈了?” “没有,父亲你多心了,并没有什么委屈,就是……” “就是什么?” 吕柔也生气了,她捧在手心里保护着的女儿,如今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这若是没有受委屈又是怎么了? “没什么。” 樊灵萱不想说,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总要看看自己父母的态度,对于这个家是否还留有什么亲情可言。 她对此不能做到一意孤行,要不然只怕她会与父母反目成仇。 她要做的事警醒这一家人不要太相信身边人,尤其是樊家人。 有的时候是没有人会顾念血脉亲情的,更何况有些人还不是一母所生,亲缘这一说当真可以视若无物一般。 “可有人欺负了你吗?” 吕柔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的脾气,性情温吞,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不会说,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是她做主的时候,怎么就不能说了。 “没有。” 樊灵萱矢口否认。 “怎么可能,若是没有为何住在这里?你可别对着娘撒谎。” 吕柔就从这言语中也猜到了七八分了,樊灵萱只怕是受到了苛待。 要不然怎么会别人住在大院子里,而樊灵萱住在这小院子里?这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不需要有别的可能了。 “是女儿自己喜欢的。” 樊灵萱只能如此说,她若是就这么承认了,只怕自己的亲娘会去找人算帐。 可是没凭没据的,怎么能说,说了也不会有人承认的。 她上辈子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已经看清了那些人的嘴脸了,可是她的父母,哥哥还没有看清,如今正是需要他们看清楚的时候。 小人之心有些时候还是有些用处的,不怕一万总怕万一。 “你喜欢?我怎么就从来都没见你喜欢过什么,如今就有喜欢的了?老实交代!” 吕柔如今生怕自己的这个女儿委屈了自己,虽说是在自己的家里,可是终究还是有着外人在的,毕竟真正的一家人也就只有他们而已。 “娘,你们才回来,想必路上肯定很累吧,更何况父亲病好了吗?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 樊灵萱要的就是这些人自己发现她过的有多惨,只有这样才能记忆深刻,也不枉费她这一番话。 “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说出来我们自然会为你做主的,你怕什么?如今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害怕。” 樊一舟一把将手搭在了樊灵萱的肩头,他需要的是樊灵萱相信他们,而不是疏离。 “没什么可怕的,大哥还是进去说话吧。” 樊灵萱继续躲闪着,但是眼神间已经示意兰溪说点什么了。 兰溪自然是明白的,可是这时候恰巧明颜来了。 “老爷,夫人,你们怎么回来了?” 明颜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可吓了一跳,毕竟人是去养病的,可是如今才几个月的光景,竟然就这样回来了,完全没有半点提前的消息。 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出现在了眼前,实在是可怕的很。 她原本还以为自己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呢,现在想都不用想了。 樊家大房最在乎的就是樊灵萱,如今人都已经回来了,自然也就会像以前一样把人保护起来,她哪里还会有什么下手的机会。 这下子可完了。 她知道自己的日子要艰难了。 樊灵萱这时候怎么可能还会言听计从,只会听别人的才是真的。 “明颜,你来说,姑娘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樊一舟看见了来人,知道这是一个会见杆往上爬的,这个时候自然也就得实话实说。 明颜却看了看樊灵萱,她很想看破樊灵萱的意思,毕竟这是樊灵萱的事,现如今究竟该说实话,还是该说假话还未可知。 可是樊灵萱脸上竟然面无表情,就好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让她如何回答? 既然有人提了这样的问题,那肯定就是知道了什么,但究竟知道了什么? 她总要了解一些才能开口说话,如若不然只怕会出大事。 “姑娘现如今好好的,大少爷想要听奴婢说什么?” 可是她根本就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如今只能试探着说话了。 “大少爷问她做什么?如今这里我还是一个活人呢。” 兰溪对樊一舟的话很理解,不过是怕她不说真话而已,可是明颜又能说什么好话? 明颜毕竟是二房的人,自然所有的话都是偏向二房的,可是有些事要凭良心说话。 “好啊,那你倒是说,姑娘在府上都经历了什么?” 樊一舟现在着急的很,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樊灵萱不愿意说真话,樊灵萱但凡要是说了真话,那就好办多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个样子。 “无非就是落水之后没有大夫,差点高热不退死了,上山拜佛遇到了山贼……” “兰溪!” “兰溪……” 这时候有两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一个是樊灵萱的,而另外一个不是别人,正是明颜的。 樊灵萱制止兰溪理由很简单,不过是想要装装样子而已。 可是明颜就不同了,明颜是真的不想让兰溪把话说完。 她知道说完这话的后果是什么,一旦要是追究起来,大家谁都难逃其责,她又怎么可能会是另外的。 现如今当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谁能想到兰溪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当真是胆子大的很。 樊灵萱现如今都还没有说什么呢。 “什么?继续说下去!” 吕柔只觉得自己是听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话,她的女儿在这个家里都经历了一些什么? 如今这可以算得上是死里逃生了吧。 怪不得现如今瘦得皮包骨,经历了这些事之后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还谈什么瘦不瘦的。 兰溪看向了樊灵萱,最终决定全部都说出来,“二夫人不检点还怪姑娘多事,可是那些话根本就不是姑娘说的,但那些人认定了姑娘害了二夫人,害的姑娘一个人去跪祠堂。可是祠堂里一个人都没有,而且还黑漆漆的不点蜡烛,这根本就是在欺负人……” 兰溪是一点也不客气,该说的都说了。 8。:8 第二百九十九章 做主 至于那些不该说的一样也没有落下,既然有人已经把事情做了,那还在乎别人说吗? 如今是做的伤天害理,杀人害命的事,稍有不慎,人命就没有了,是再严重不过的事了,她怎么就不能说了。 她不曾想樊灵萱竟然在这个时候变懦弱了,可是这怎么能行? 樊灵萱如果这次什么都不说,只怕将来那些人就要蹬鼻子上脸,会做更多可怕的事了。 樊灵萱想不明白,她总是想得明白的,她既然已经跟了樊灵萱,那么这辈子就要为樊灵萱着想,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她都要记在心里才行。 如若不然她怎么能够对得起老爷和夫人期望。 这原本就是应该的,毕竟她要照顾好樊灵萱,可是樊灵萱现如今不好,她如何能安心? “老爷,夫人,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姑娘,还请责罚。” 她当即就跪到了地上,实在是她的疏忽,如若不然樊灵萱也不会出那么多的事。 樊灵萱原本应该是好好的,可是现如今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难逃其责。 兰溪的话一出,所有人都是气愤的,他们哪里会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樊灵萱会受了欺负,而且还是明目张胆的。 明颜站在一旁实在是尴尬,她不曾想兰溪竟然有这样大的胆子,如今都敢告状了,说的更不是别人,就是这宅子里的主人,可是这些事真的有人会相信吗? 她已经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了,很尴尬,这些事虽然不是她促成的,可是总有推波助澜的时候,毕竟她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总要做点什么才行。 谁知道樊灵萱如此的命硬,竟然还能活到现在,可是她就要倒霉了。 可是她一点也不想倒霉。 于是明颜也跪在了地上。 “老爷,夫人实在是奴婢们无能,没有保护好姑娘,可是谁知道那些人竟然有如此大的胆子。” 一时间声泪俱下,宛如受到欺负的是她一样。 可是她可是活得很自在。 樊盛自然知道这些事里樊灵萱的委屈,可是他又何尝能够想到这些人竟然是如此的不念血脉亲情,更不念他一家团圆的心思。 说到底终究是他纵容了。 如今一试就知道真假与否,亲情是何价值,也不枉费樊灵萱受了委屈了。 兰溪看向明颜,眼神里满是愤恨,她也不知道明颜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明明是那个叛徒,怎么就能哭的如此的悲惨了。 她刚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却瞧见樊灵萱正在对她摇头。 她似懂非懂的闭上了嘴。 她知道樊灵萱心里有着自己的主意,可是现如今她无论该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也不知道樊灵萱会不会觉得她多事。 可是这些事不说不行,憋在心里是要被气死的,总不能再把那些人当做是好人。 一群豺狼虎豹,总是要算账的,如若不然岂不是对不起樊灵萱。 “父亲,你可要给妹妹做主,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樊一舟愤恨的握紧了拳头,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们不在了就对樊灵萱不好,这是怎样的亲祖母? 什么样的亲人能做出这种事来,他就不信这世上还没有人能给樊灵萱做主了。 “大哥,父亲这不过是些小事,没什么的,你们能回来就好。” 樊灵萱的宽容大度自然不是白来的。 这但凡要是她父亲真的病了,她是绝对不会纵容兰溪把事情说出来的,可是现如今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根本就没有病,外出养病不过是韬光养晦的借口而已。 皇帝遭到了亲生儿子的背叛,已经是草木皆兵了,这个时候退出朝廷便是最好的做法,可以保一家老小的平安。 她爹是个聪明人,更是个明白人,能从这件事里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若是不远离朝堂一阵子,避避风头,只怕将来皇帝想起来会怪罪。 这是她上辈子想不明白的事情,这一辈子终于想明白了。 毕竟她的上辈子只想着情爱了,至于别的事一直都是固执己见,根本就不想听任何人的话,所以才造成了那样的结局。 可是这辈子不一样了。 她知道了自己父亲的处境,自然而然的也就可以理解。 现如今现在所有人都活着很好,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但是为什么提前回来了,她是不理解的,这个时候回来真的是恰当的时机吗? 可是她明明明白,却不能问出口。 哪怕她真的变聪明了,可是却不能表现的太聪明了,万一要是有了别的差错可怎么办? 更何况现在并不是算账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做事总是多了一份仁慈之心,这件事就算是追究了,也不会有严重的结果的。 那倒不如由她来解决,她总会想办法解决了这些人的,但是在这前提之下是不能有人庇佑。 “萱儿,你老实告诉我这些事都是真的吗?” 樊盛听到这样的事怎么能不生气?可是他终究还是有所怀疑的,他总不能只听信一面之词。 樊灵萱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父亲,这还有什么可问的吗?妹妹向来性情软弱,怎么可能会不受到欺负?别人一个个的都是人精,妹妹傻乎乎的,只怕就算是受到了欺负也不知道呢。如今这间小院子难道还不是最好的证明吗?咱们家就算是再怎么被火烧了,也不至于让妹妹住到这里来。” 樊一舟已经快要到了气急败坏的地步了,在这个家里虽然做不到所有人都疼爱樊灵萱,可是自己的亲生妹妹自己疼,哪怕他的妹妹比不上别人,没有别人讨喜,可是向来都是乖巧听话得,如今却正因为这个被欺负了去,这算是什么事? 不就是觉得他们不在,樊灵萱一个人住在这宅子里,所以才有人故意使坏,可是现在却是不行的。 “你有什么证据?” 樊盛正在为此事犯愁,难道就只是听信一面之言吗?这是不行的,更何况这两个丫头是樊灵萱的人,就更不好了。 如今就算是当面对质也需要一个旁观者,而不是空口白牙。 第三百章 病了 他现在需要一个证人。 “难道这两个人就不算是证人吗?我这就去问一问祖母,为何要如此对待妹妹。” 樊一舟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虽说这不是亲生的祖母,可是从前可从来都不是这个样子的。 如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人走茶凉? 是不是有人觉得他们离开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是他们终究还是回来了。 “大哥,你别去!” 樊灵萱就知道樊一舟还是如今这般的冲动,可是现在冲动根本就不是时候,就算是去找樊老夫人又能如何呢? 樊老夫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善茬,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如今一家的团圆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些人根本就不需要去管。 “妹妹,你怎么能够如此的软弱?哥哥给你做主。” 樊一舟拉着樊灵萱就要走,可是樊灵萱可是在拼了命的挣扎着,她绝对不能让樊一舟一时冲动。 恰巧这个时候张妈妈不知道从哪里突然之间就出现了。 “大老爷,大夫人和公子们回来了。” 此时此刻的张妈妈是战战兢兢的出现了,脸上带着虚假的笑容。 谁也没有答复张妈妈的话,直接就没人想要搭理张妈妈。 张妈妈也觉得这样很尴尬,于是很快的就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 “老夫人昨夜偶感风寒,如今已经起不来了,听闻大老爷回来了,原本想着来看一看的,可终究还是不行,所以特意吩咐了奴婢来告诉大老爷不必去请安了,小心沾染了病气,等好了大家再团圆。” 张妈妈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说完了这番话,那时候已经是满头的冷汗了。 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就是被吓的。 如今给樊灵萱做主的人回来了,她怎么可能会不害怕。 自己做了些什么,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们原本是想着这些人再也不会回来了,哪里会知道竟然会回来的这么快,又是在这种时候,如今看样子这些人凶神恶煞的,她怎么可能会不害怕。 但终究还是要来的。 张妈妈说完了话并没有擅自离开,反而是等着答话,毕竟她总是需要一个答复。 等过了许久这才等来了一句:“知道了。” 她这才颤颤巍巍的走了,毕竟留下来只怕会受到讨伐。 樊灵萱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心知肚明,可是会不会告状这却是未知的,毕竟是真的受了委屈。 她若是樊灵萱也不会放过告状的机会的,可是现如今该怎么办? 所有人眼看着张妈妈离开了,这才开口说话。 樊一舟也放开了樊灵萱,可是越发的生气了,“竟然装病!” “放肆,你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樊盛厉喝一声,虽然有樊灵萱的事在前,可是说到底那是长辈,无论如何都应该尊重,哪怕是撕破了脸,也应该念着长辈多一分的宽容。 更何况事情究竟是如何的还未可知,他总要仔细的查一查才行。 万一要是有人在背后挑拨离间怎么办? 有些事总是防不胜防,他总要防备下才行。 “父亲,如今家里的事都是祖母做主,妹妹受了委屈祖母难道不知道吗?” 樊一舟把事情想的很明白,说到底助纣为虐的不是别人,就是往日他们尊重的祖母。 谁人能敢说祖母当真就没有半点错处? “够了,这件事不许再提了。” 樊盛也是无奈的,他总不能立刻就去质问,到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还未可知。 吕柔眉头紧皱,她自己的女儿受了欺负,她却只能忍着,也不知道这过的究竟是什么好日子。 如今倒是好不仅要躲躲藏藏的,还要被欺负着,可见不是什么好日子。 “这件事不许再说了。” “娘。” 樊一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心里就是不舒服,好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 但这件事终究还是没有下文了。 樊府的大火烧了很多地方,可是樊盛夫妇回来之后并没有住去别处,反而所有人都挤在了一处住着。 樊盛当日回来消息便传开了,一时之间有许多人登门拜访,可是结果都是相同的,都被拒之了门外。 樊盛现在根本就不着急任何人,只着急樊灵萱。 虽说是他狠心把人放在了上京城里,可是他终究还是有着愧疚的,毕竟就这么一个女儿,硬生生的丢下了,还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他怎么能不多关心一下。 更何况他还没有进城就听到了一个消息,他的女儿要嫁给宣王,他都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宣王,怎么就能嫁得了呢? “萱儿,你跟娘说说,这桩婚事你想不想要?你爹和我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母女二人,吕柔的任务艰巨,那便是和樊灵萱谈一谈樊灵萱的婚事。 这桩婚事究竟是从何得来的?樊灵萱愿意与否? 这都是疑问。 早些时候他们不在上京城里,所以有些事根本就插手不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现如今已经回来了,是可以改变很多事的。 樊灵萱现如今还能说什么,当然是同意了,如果现在要是不同意,她都怀疑她父母和哥哥会去皇帝面前让这桩婚事告吹。 可是她需要一个这样的身份,所以这桩婚事必须有。 她知道她父亲就算是官复原职,也只不过是丞相而已,根本就不可能有再高的位置,而王府就不一样了。 哪怕李归宴这个王爷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可是说到底好歹也是王爷,能做的事有很多,而王妃的身份也可以给她带来很多的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娘,你觉得这桩婚事究竟是好还是坏?” 她把问题扔回给了她娘,毕竟她现在已经看出来了,有人对婚事不满。 “好坏也不是现在就可以看到得,毕竟对方是个王爷,可是咱们不一定非要嫁到那样的人家去,为娘和你父亲并不指望着你得嫁高门,只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日子过的开心一些,不必看人脸色。” 吕柔对樊灵萱的期望并不高,不过是一个寻常母亲的心。 第三百零一章 心上人 她也知道樊灵萱性情懦弱,就算是嫁到了高门大户,只怕也是会受欺负的,那倒不如嫁给一个不会欺负樊灵萱的。 只要是真心的对樊灵萱好,那么她也就说不出什么来了。 可若是一时间因为权势而嫁人,那未免得不偿失,毕竟樊灵萱若是日子不好过,她这个当母亲的又能有多好过? 权衡利弊之下樊灵萱还是嫁给一个良人,那才是最好的事。 可是这个良人现如今又在哪里呢? 似乎是现在并没有出现。 她总要问一问樊灵萱的意思,樊灵萱若是有了心上人该怎么办? 可是现如今她最害怕的就是樊灵萱识人不明。 她一直以来对这个女儿都是担惊受怕的,毕竟实在是太过于天真,也实在是太过于懦弱了。 这样的性情只怕是会被人骗了的。 之前一直都没有这个机会问一问,如今已经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了,她必须要问一问了。 “如今你可有了心上人?” 樊灵萱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就是现在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答复了。 心上人这样东西只怕她这辈子都不会有了,可是面对自己的母亲,她怎么能说这种话。 更何况她是要嫁给李归宴的,这个时候提起心上人,难不成是李归宴吗? 可是李归宴并非是她的心上人,在这件事上她还是有着那么一点点的底线的,毕竟感情的事不能作假。 “娘,我……” 她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办法说些什么,可是又不得不回答。 “有还是没有?你倒是说呀。” 吕柔对此事还是很着急的,樊灵萱若是有心上人,这桩婚事就已经有了最好的理由作罢了,可若是没有,那便要棘手一些了。 樊灵萱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她也知道自己母亲现在在想些什么,可是不行。 没有人知道她心中的想法,自然也就没有人能够做到不留痕迹的推波助澜,她注定独自战斗,可是这一刻她难免有些迷茫。 这毕竟是她的亲人,她却要一直藏着掖着,这样真的好吗? 难道不是欺骗吗? “没有。”吕柔一张脸瞬间失去了颜色,果然。 她就不应该问出口,这个问题在樊灵萱的身上实在是艰难。 人家姑娘都到了情窦初开的时候,可是樊灵萱偏偏是一个拖后腿的,如今竟然连一个心上人都没有。 她就知道结果是这个样子的,一开始就不应该抱有希望。 “顾昭如何?你们见过吗?喜不喜欢那样的,那可是将军,多少女人的梦中情人,是无数闺阁女儿想嫁的,你难道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她又想到了一个救星,那就是顾昭,她看顾昭很好,虽然出身不好,可是却可以避免婆媳矛盾,樊灵萱嫁过去只需要一心一意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根本无需侍奉公婆,这简直就是最好的人选了。 她从前对樊灵萱的婚事一点儿也不着急,可是如今很是着急,虽然没有千选万选,可是顾昭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她看过顾昭之后已经根本就没办法把别人看进眼里了。 樊灵萱难道就看不上吗? 樊灵萱依旧摇头,只是这次给出了解释。 “顾将军很好,只是我配不上他。娘,你都已经说了人家是将军,自然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女子,而我配不上人家。” 她又道:“如今我与宣王的婚事是陛下的旨意,娘,你又能改变什么呢?难不成与皇帝相抗争吗?” “你若是不愿意,为娘的自然会帮你解决问题,甚至是不惜一切代价。” 吕柔知道自己对这个女儿有所亏欠,可是婚姻大事她总要把把关。 “爹娘便是如此意思吗?我不愿意就可以不愿意。” 樊灵萱当真是不想多说些什么,如今要面对的是皇权,哪里是谁都能够改变的。 她不愿意为难任何人,最不愿意为难的就是她的父母。 她理解父母是为了自己好,可是现如今她已经不是从前的樊灵萱了,有些事的确是好事,可是有些事一不留神就会成了坏事。 她有着选择的机会,自然会选最好的。 吕柔:“自然是如此。” 樊灵萱却摇了摇头,“娘,觉得女儿会是一个会为难您的吗?” “你想多了,这根本就不是为难,是争取自己的未来。你总要嫁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才行,其余的都不要去管。” 吕柔苦口婆心的说着,毕竟樊灵萱应该有着一个很好的将来,而不是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可是这是赐婚,皇帝的旨意。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已经有了婚约在身,可是依旧还是把我赐婚给了宣王,娘便真的觉得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吗?你们原本给我的姻缘,皇帝根本就不同意,我又何必挣扎。” 樊灵萱不想父母出事,更不想自己的父母去做那完全没有半点用的事,现如今只有接受才是真的。 “你怎么能够如此想?凡事都是有变化的,不可能永远都是一成不变的,只要有人愿意改变就一定会可以改变的。如今你只说愿不愿意这桩婚事,若是不愿意我自然会为你奔走。” 吕柔知道这个女儿乖巧听话,可是不曾想竟然都到了如此地步,这怎么能行。 若是如此就认命了,岂不是后半辈子都没办法选择了。 “娘,你知道妹妹要嫁的是什么人吗?” 突然间樊一舟竟然破门而入,整个人都是凶神恶煞的样子,看起来可怕极了。 “你怎么闯进来了?” 吕柔看着这个毛毛躁躁得儿子,难免有些担心。 她就是害怕这人插手,所以才把人赶出去的,怎么就这样进来了。 “娘,你可知道妹妹要嫁的是什么人,那人是襄王府的长子,李归宴!” 樊一舟突然闯进房间里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知道了樊灵萱要嫁的是什么人了,那根本就是一个不能嫁的人,如今竟然被皇帝赐婚了,这算是什么意思? “什么?怎么可能会是他?那人不是向来体弱多病吗?” 第三百零二章 不同意 吕柔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个人,她对襄王府还是很了解的,这哪里会是什么良人。 “正是,而且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死了,妹妹嫁过去岂不是就要守活寡。妹妹不能嫁!” 宣王府长子体弱多病的事已经是人尽皆知了,樊一舟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可是现如今正因为知道了所以他更生气了。 如今皇帝赐婚,原本应该是大好良缘,可是这是什么好姻缘? 分明是要害了樊灵萱,樊灵萱嫁过去能有什么好事?纵然对方是个王爷,可是却并不是名正言顺的。 樊灵萱嫁过去根本就是羊入虎口,只怕这辈子就要毁了。 他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 樊灵萱可是他的亲生妹妹,他就算是打死也不能让樊灵萱嫁给这样的人。 吕柔的一颗心都沉入了谷底,她原本隐隐就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不曾想竟然是这样的。 这实在是欺人太甚,也不知道这究竟是谁的主意。 如今是趁着他们不在就定下了樊灵萱的婚事,他们但凡要是回来的晚了,一切也就成了定局了,根本就没办法改变。 其心可诛,趁人之危,简直就是无耻。 “不行,这桩婚事我不同意。” …… 樊灵萱傻了眼了,她竟然不曾想一个李归宴会让人有如此反应。 难不成李归宴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虽然李归宴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可是也不至于如此吧。 “娘……” “你别说话,你放心,这桩婚事就算是爹娘拼了命也会拒绝的,绝对不会让你跳进火坑里。” 吕柔就知道要是什么好事也轮不到樊灵萱的身上,如今当真是如此,她的女儿已经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卖了。 “娘,不是的,我……” “你别害怕,就算是皇权又如何,也是要讲道理的。对方是王爷又如何,不过是个王爷,你爹就算是拼了宰相的官职,也不能让你后半辈子孤苦无依。” 吕萍主意已定,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退缩,她一旦要是退缩了,自己的女儿也就完了。 她起身就要走,毕竟这种事宜早不宜迟,如果要是继续拖延下去只怕会生出别的是非来。 她怎么能够容忍那种事发生。 樊灵萱只觉得大事不好,虽然这桩婚事不是她求来的,可是只怕是李归宴求来的,如果要是破坏了,那他们的合作只怕就要烟消云散了,可是这是好不容易得来的,至于别人已经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李归宴觉得她合适,她又何尝不觉得李归宴合适呢。 从对付帝阳公主就知道李归宴和她根本就是一路人,丝毫没有顾及血脉亲情,既然如此那他们的合作便是最好的开始。 同样是面对皇权,更何况李归宴现如今已经是王爷了,靠近了皇权更进一步,而她一旦要是嫁给了李归宴,那便是王妃了,有着这样的身份,行事将会很方便。 她绝对不能失去这样的方便。 “娘!” 樊灵萱当即就跪了下去,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这桩婚事是绝对不能作罢的,说到底还是她愿意的。 她愿意嫁给李归宴,不论是什么理由她都是要嫁的。 “你这是做什么?” 吕柔见状连忙就要把樊灵萱扶起来,毕竟樊灵萱跪在地上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被感动到了? 可是这有什么的,这些事都是当娘的应该做的。 “娘,你听我说。” 樊灵萱终究还是要承认的,不然她就没有机会了。 她也不知道她娘如今的这副样子,究竟能做出什么事来,万一是不得了的大事可怎么办? 她知道自己的父母还是很有本事的,若是拼上一切说不定真的会有一个结果,可是那结果却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你想要说什么,娘明白,不必再说了,娘断然不能……” “娘,我喜欢他!” 樊灵萱现如今唯一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个了,毕竟她要打消她娘阻止张桩婚事。 她也就要必须付出代价,如今的代价已经很明显了。 “什么?萱儿,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吕柔只觉得自己是听错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听到这种话,樊灵萱喜欢那个病秧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怎么不知道? 而且他们是如何接触到的? 她怎么全然都不知道? 这短短的几个月,她都错过了什么? “娘,我喜欢他!” 樊灵萱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度,毕竟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她也就不怕什么了。 她既然注定要嫁给李归宴,得到一个名分,那还有什么可矜持的,该说的说了就是了,总不至于到将来后悔。 她要的何止是李归宴妻子的身份,还有将来数十年安稳的日子。 “萱儿,这个时候你可不能犯糊涂,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那是什么人你就真的清楚吗?” 吕柔以为樊灵萱不知道,毕竟樊灵萱向来不怎么出门的,而且那李归宴也不可能会是一个轻易出门的,这两个人怎么就能遇上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体弱多病,可是……” “萱儿,你听娘说,这个时候你别糊涂,要是不愿意娘一定会为你做主的,傻孩子,那样的火坑咱们不能跳,若是跳了可怎么办?” 吕柔是被吓了一跳的,樊灵萱怎么能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这和自己愿意跳进火坑有什么区别? 她无论如何也要拦住,要不然就是害了樊灵萱。 “娘,我真的喜欢他,不在乎那是不是火坑。” 樊灵萱就差声泪俱下了,毕竟这个时候她需要的是自己的娘同意这门婚事,这样一来大家都很好过,可若是出了差错,她便是头一个不好过的,毕竟若是不与李归宴合作,她还能去找谁呢? 纵观朝野,似乎已经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妹妹,你怎么能喜欢那种人,他都已经快要入土了,纵然是个王爷又能如何?难不成你下半辈子甘心守活寡吗?若是一意孤行,那岂不就完了。” 樊一舟难以理解樊灵萱得行为,这不是自找没趣嘛,樊灵萱究竟是怎么想的?他恨不得扒开樊灵萱的脑袋看一看。 第三百零三章 不行 “哥哥不必担心,这是我所选择的路,自然是要走下去的。更何况王爷他是个好人,我嫁给他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樊灵萱有着决心,但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自己的事也应该赶上日程了,如若不然只怕自己都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了。 但那些刻骨的仇恨怎么能忘了。 她现在恨不得将那些人抽筋扒皮,只不过需要隐忍,需要等待,她需要一个时机,可是扳倒皇室成员的时机。 正因为这样,嫁给李归宴势在必行,已经不是这些人劝阻就能够改变的了。 “什么好人,我看就是对你别有所图!妹妹,你可千万别被人骗了!” 樊一舟整个人都气的浑身发抖,樊灵萱怎么能如此的糊涂,若是被人蒙骗了也就算了,可若是心甘情愿的,可怎么得了,这可当真是一件没办法解决的事。 樊灵萱若是被人欺负也就算了,他可以帮樊灵萱出头,去教训,可是樊灵萱的一意孤行,谁又能阻止的了? 他向来知道樊灵萱是一个执拗的,什么事一旦要是认定了,那么也就不会再改变,可是这件事那里是那么容易就认定的,那若不是一个良人呢? 樊灵萱当真就想过这件事有多重要吗? 这可是一辈子的终身大事,若是选择错了,那么此生便要陷入深渊,永远都没办法脱身。 他纵然是个男子也知道这样的道理,更何况樊灵萱是一个女子了,那就更应该明白自己的宿命现如今正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稍有不慎,什么都会没有了。 樊灵萱如今算是看到了真心,也只有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才能够做到如此地步,旁人只有看笑话的道理。 有时候说了真话不一定是最好听的,可是却一定是真心的。 她知道,也可以理解樊一舟的心情。 毕竟是亲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的,这样的血脉相连是这世间无论什么都割舍不了的。 可是她终究没办法成为他们所向往,心里所想的那样的,毕竟她要报仇,若是没有仇恨,那现在也许一切都是最好的样子。 可惜仇恨已经掩埋了她,她终究不能让自己的亲人如愿以偿。 “哥哥,我明白你担心我,可是我没有被骗,我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自然不会被骗的。” “你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且问你,你们是何时见面的?你又如何知道他会对你好?” 吕柔生怕自己的女儿被骗,毕竟她知道这年头居心叵测的人有很多,更何况樊灵萱又是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性情,最容易受骗了。 “我与他是在街上初识的,当时正有人强卖我字画,是他出手相救,这才解决了眼前的危机,后来我与顾将军当街捡了一名女子送到医馆医治,便又见面了……” 樊灵萱便将自己与李归宴的相识经历说了出来,可是有些事是根本就不能说的,毕竟她与李归宴的暗中筹谋是根本就见不得人的,这种事自然不能说出口,能说出口的也就只有那些简单的。 “娘,我是真心喜欢他的。如今的这桩婚事虽然是阴差阳错,可是女儿的心却不是错的,还请娘成全。” 樊灵萱跪在地上,一字一句都是铿锵有力的,毕竟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她必须拿出自己的态度来,如若不然只怕婚事告吹,到时候无论她有着什么样的心思,什么样的筹谋都无济于事了。 说来说去不过是一场空而已,她如何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 “成全?你要让我如何成全?萱儿,你怎么能够如此的糊涂,纵然是别人我一定会同意的,可是偏偏不可以是他。” 吕柔知道李归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说身世一样,她也不能同意这桩婚事。 樊灵萱断然不能掺合进去,那毕竟是皇室的丑闻,一旦要是揭开了,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娘,为什么不能是他?可是女儿喜欢他,我与他已经定下了终身,女儿此生非他不嫁。” 樊灵萱很是不理解,为什么不能是李归宴? 她原以为只要自己同意了这桩婚事,那么也就万事无虞了,自己的父母也就说不出来什么了,自然不会阻止。 可是现在是什么意思? 吕柔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哪怕现如今樊灵萱当真是与李归宴定下了终身,她也依旧不能同意。 毕竟那样的人家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去处。 她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宣王,如今一听已然明白了,竟然是这么来的。 她如何才能同意这桩婚事? “萱儿你起来,听娘说,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家,娘定然会为你寻一门更好的亲事。纵然是皇帝的圣旨又如何,娘总不会让你拿后半生开玩笑的。” “娘,我钟情于他,他也喜欢我,为何你说话不算话?为什么要阻止?” 樊灵萱总需要一个理由才行,如若不然她如何能够心甘情愿的放弃。 她现在唯一能明白的就是事态已经发生了改变,她娘的意思已经不是问过她的想法了,而是要一意孤行。 可是李归宴究竟和别人有什么不同,怎么就能让她娘有如此的反应? 她忽然间发现李归宴的确是不同的,只怕她娘是知道的。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吧。我这就和你爹去见皇上。” 吕柔知道这件事宜早不宜迟,一旦要是迟了说不定还会出什么事呢,毕竟皇帝已经有了旨意,收回圣旨还是有些难的。 “娘,你怎么能这样?” 樊灵萱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是就是心里觉得气,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找来得靠山,她娘究竟要做什么? 如若上辈子她娘能有现如今这般的不讲理,只怕她也就不至于嫁给李青山了,可是这辈子是不一样的,她娘怎么就能如此的顽固? 吕柔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已经不愿意多说些什么了,她该说的已经说了,剩下的便是不能说的。 她绝对不允许她的女儿嫁给李归宴。 第三百零四章 没有商量的余地 “娘,难道就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吗?” 樊灵萱依旧还是心存希望,毕竟这件事应该有商量的余地,又不是什么要死人的事,她嫁人难道不好吗? “没有,你放心这件事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除非我死了。” 吕柔这一刻态度格外的强硬,是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樊灵萱傻眼了,这都是什么事?原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看好她,不要让她乱跑!” 吕柔不放心樊灵萱,自然要让人看着樊灵萱,而现如今最好的人选就是樊一舟。 樊一舟很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娘,你放心,我一定会看着妹妹的,绝对不会让她到处乱跑。” 吕柔就这么离开了,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房间里现如今也只剩下了樊灵萱和樊一舟。 樊灵萱整个人都是懵的,毕竟她难以接受现在的状况。 她想到了父母不同意这桩婚事,可是没想到反应竟然是如此的激烈,甚至是态度强硬到了如此地步。 李归宴究竟是什么样的洪水猛兽,才会让她母亲如此的忌惮?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 “大哥,你不觉得娘很奇怪吗?” 她将目光放到了樊一舟的身上,毕竟自己现在被看着呢,不得自由,身边也就只有一个樊一舟。 她也就只能看着这个大哥了。 “没什么可奇怪的,娘关心你,我也关心你,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樊一舟完全没有看出任何奇怪的地方,不过就是娘太过于关心樊灵萱了,所以不容分说了一些而已,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是吗?” 樊灵萱可从来都不觉得是这样。 她其实更好奇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回来了。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爹的病好了吗?” “你终于有心思关心爹了,还以为你一心都扑到了李归宴的身上。” 樊一舟觉得樊灵萱还是很有良心的,毕竟并没有一心只为了男人,那就好。 樊灵萱道:“我知道大哥有偏见,可是我又不能强求,更何况关心爹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思,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我那哪里是偏见,娘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更何况那人比你还要体弱多病,如何才能照顾得了你?你个小没良心的,怎么就不能明白我们的心呢?” 樊一舟这一刻横眉冷对,还不是因为樊灵萱太过于执迷不悟了,要不然他何止于此。 樊灵萱点了点头,“明白,明白。可是大哥不想我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吗?” “我当然希望你可以称心如意,可是总要选对了人才行,如若不然我如何才能放心?” 樊一舟虽然曾经见过李归宴,可是早就已经遗忘了这个人的样子,他也忘记了究竟是哪年哪月见过的了,但是有一样是不会忘记的,那就是这是一个病秧子,根本就是一个活不长久的人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拖累樊灵萱呢。 李归宴但凡要是有着自知之明就不应该纠缠樊灵萱。 可是现如今已经纠缠了。 樊灵萱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局了,母亲的一意孤行,足以改变整个局面。 可是这不仅仅是她要面对的,也是李归宴要面对的,毕竟大家是合作关系,可是李归宴就真的能解决吗? 她现在要做的不是别的事,就是告诉李归宴消息,让李归宴做好准备。 可是这是何其的艰难。 “你快些起来吧,地上凉,若是病了,爹娘又该心疼了。” 樊一舟虽然平时一直都是粗枝大叶的,可是面对樊灵萱还是很重视细节的,就比如说现在樊灵萱如今还跪在地上,他怎么能不心疼。 可是樊灵萱不知道心疼自己,他也就只能亲手把人扶了起来。 “大哥,我想吃桂花糕了。” 樊灵萱摸了一把眼泪,声音沙哑的说道。 “好,我这就去让人准备。” 樊一舟总不能亏待了樊灵萱,把樊灵萱照顾好了才是真的。 樊灵萱眼见着计谋得逞了,只要樊一舟不在身边,她就可以让人去通风报信,到时候李归宴总会作出反应的,这件事自然而然的也就化解了。 樊一舟果然出了房间,可是却站在门口就叫道:“兰溪,快去准备桂花糕,妹妹想吃了。” …… 如此方便的一件事,樊灵萱简直就是始料未及,可是这怎么行? 她还怎么通风报信? “大哥。” “怎么了?还想吃什么?统统都说出来,现在大哥回来了总不会亏待你的。” 樊一舟知道樊灵萱受了委屈,可是却不能说,但现如今他已经回来了,那么樊灵萱也就不需要受委屈了,有他在,谁敢给樊灵萱委屈受。 樊灵萱现如今哪里有什么心情吃东西,通风报信才是最重要的。 “兰溪,你过来我跟你说。” 此时此刻她唯一能相信的就只有兰溪了,别人根本就是不能相信的。 兰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之前见到老爷夫人急急忙忙的出去了,难免觉得事态严重,可是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心里难免是着急的,如今见樊灵萱脸上的妆都已经花了,便知道樊灵萱肯定是哭过了。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樊灵萱是不是有什么事?她怎么见樊灵萱脸色怪异呢? “姑娘,公子。” “进来先给我梳妆打扮一番,桂花糕不着急。” 樊灵萱已经有了很好的理由了,刚刚她可是哭得很惨的,如今梳妆打扮一番只怕没什么可引人怀疑的,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又能多说些什么呢。 “是,姑娘。” 兰溪随着樊灵萱走进了房间里,可是樊一舟并没有离开。 樊一舟可是始终都谨记着自己娘的话,把人看好了,那就绝对不能出任何的差池,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姑娘要不要换身衣服,奴婢看你衣服都破了。” 兰溪似乎是有点明白樊灵萱的意思了,所以很上道,看着樊灵萱的衣服破了一点就想到了换衣服,到时候樊一舟总是要回避的。 樊一舟对此感到怀疑,伸着头看了过去。 第三百零五章 通风报信 果然看见樊灵萱膝盖处衣服破了一个洞,这怎么得了。 “妹妹,你是受伤了吗?” 樊灵萱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可是膝盖疼却是可以感觉的到的,毕竟刚才跪在地上,是真的在跪,不是假的。 “好像是受伤了,有点疼。” “大公子,姑娘要换衣服,还请出去。” 兰溪此时此刻比任何人都要上道,毕竟这是樊灵萱的事,她怎么能不多心呢。 这心思一旦要是多了,那么事情也就好做了。 “先给她看看膝盖有没有事。” 樊一舟虽然担心樊灵萱,可是却也知道男女大防的道理,如今樊灵萱要换衣服,他自然也就出去了,顺便还关好了门。 “姑娘可是有事要说?”兰溪问道。 樊灵萱立马点头,答道:“需要你去宣王府通风报信。” “是否要避开少爷。” 兰溪看这架势只怕是件大事,如若不然樊灵萱何至于此? “真聪明,你必须要避开所有人才行,就算是我爹娘也不能知道。” 樊灵萱必须提前说下,毕竟若是让人知道了,兰溪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她也不会是个例外的。 “奴婢明白了。” …… 兰溪听了樊灵萱的话立马就不敢停留的去通风报信了,毕竟是樊灵萱交代的事,而且又是着急的事,她怎么能有所怠慢。 至于樊灵萱已经没有什么着急的事了,事情已经交代了出去,那只需要等着就行了。 在这件事上她还是很相信李归宴的,毕竟李归宴似乎是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能力做一些让人出乎意料的事。 这桩婚事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她根本就无需怀疑。 但看她爹娘虎视眈眈的样子,她又觉得有些害怕,万一要是得逞了呢? 但这都不是她要担心的,应该是李归宴要担心。 “兰溪怎么回事?桂花糕还能不能拿来了?” 樊一舟眼巴巴的等着兰溪的桂花糕呢,可是兰溪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竟然一直都没有回来。 “想来是刚才换衣服,忘记了,大哥不妨亲自到厨房去看一看,看看做没做好。” 樊灵萱现如今虽然不是无忧无虑的,可是对比之前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 更何况父母都已经出去了,她现在就算是想着生拉硬拽也弄不回来了,所以只能在这里等着了。 至于结果如何,还未可知,这一切都要看老天爷的了。 “我才不去呢,你是不是想着要逃跑?我不妨告诉你,父母不同意的婚事,我也不同意,你二哥也不同意,现如今是全家都不同意,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樊一舟才不会被樊灵萱骗了呢,樊灵萱纵然再怎么聪明,只要他记住绝对不能让樊灵萱离开自己的视线就行了。 “为什么?我总需要一个理由吧,如果要是没有理由,让我如何信服?” 樊灵萱就是不明白了,李归宴虽然体弱多病,可是也不至于现在就死了,这些人干嘛如此决绝的不同意呢。 说到底这婚事是她的,又不是这些人的,这样的关心实在是让她难以接受。 “不行就是不行,他是个病秧子就是最好的理由。” 樊一舟觉得理由很简单,这便是了。 那李归宴根本就不是什么良人,而是一个药罐子,病秧子,这样的理由足以让人信服了。 什么样好人家的女儿敢嫁给这样的人,想着后半辈子守活寡的日子,他想想都觉得头疼。 樊灵萱的眼光怎么能够如此的差呢? 这根本就是救不了的差。 樊灵萱根本就难以接受这个理由,这算是什么理由?就因为人家身体差,未免也太过于狭隘了一些。 “大哥难道不觉得我嫁过去守活寡更好一些吗?至少不会有人欺负我,到时候我可是王妃,一般人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那也不行,现如今我已经回来了,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会保护你,我看谁还会欺负你,我给你欺负回去。” 樊一舟知道樊灵萱肯定是吃苦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回来了,那樊灵萱的日子肯定是会有所改变的,他身为哥哥是一定会保护樊灵萱的,如若不然怎么配当哥哥。 樊灵萱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她想樊一舟应该从来都没有想过娶媳妇这种事,哪怕现在他们是一家人,可是将来就不是了。 他们各自都会有自己的家,到时候谁都没办法保护谁,只有自保。 她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这个道理了,只可惜却没有感受到亲情。 她想真正狭隘的人是自己才对,如若不然从前也不会酿成那样的大错。 当天晚上已经是日落西山了,樊盛和吕柔才回到了府里,可是两个人都是垂头丧气的,就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直到回到了院子里也没有半个笑模样,樊一舟看见这两个人就如同是看见了救星一样,毕竟回来了也就意味着结果出来了。 “爹娘,怎么样了?婚事退了没有?” 樊盛的一张脸都是青白色的,扭头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闭门不出了。 至于吕柔则走到了樊一舟的眼前,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她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又说不出口,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樊一舟已经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儿了,毕竟如果要是成了应该是高兴的模样,而不是现在这样。 可是怎么就没有成呢? “你先出去,我和你妹妹说说话。” 吕柔已经是毫无办法了,为今之计就只是想问一问樊灵萱究竟是否心甘情愿。 纵然是不情愿去当姑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到时候再另想办法。 可是总要樊灵萱的一句话才行,要不然她只怕自己想错了主意。 樊一舟已经知道结果了,这下子根本就不需要问了,他怎么能看不出来他娘脸上的无奈呢。 他已经不需要问了,只得直接走开。 吕柔进到了房间里,看着樊灵萱是满眼的心疼。 “娘,怎么样了?” 樊灵萱现在很是急于知道结果,毕竟结果对于她而言很重要,她怎么可能会不着急。 第三百零六章 已成定局 “萱儿,你可会怪娘?”吕柔知道现在一切已经成了定局,再难更改了,可是说到底终究是她没有用,她但凡要是在,皇帝怎么可能会有现在这样的主意。 樊灵萱定然可以觅得如意郎君,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要嫁给一个将死之人。 “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会怪你呢,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怪你的。” 樊灵萱现如今不会怪罪任何人,她只会怪自己太过于没有本事了,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嫁了那样的人,只怕你迟早是会后悔的,可是如今娘也没办法改变了。” 吕柔今日得出来的结果很简单,哪怕是樊盛辞官也要阻止这场婚姻,可是皇帝态度强硬,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他们终究还是毫无办法的。 这就是面对皇权的坏处,身为皇权的奴隶,终究还是要被人做主,而没办法自己给自己做主。 “要不然你剪了头发去当姑子吧,总也好过嫁给一个将死之人。到时候皇上把你给忘了,娘也就可以……” “娘,那可是欺君之罪,你怎么能够想得出来?” 樊灵萱只觉得自己的娘是要疯了,怎么能想出来让她去当姑子这种话? 这种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出来的。 更何况她现在婚期在即,只怕皇帝根本就不会同意的。 “可是娘也是没有办法了,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跳进火坑里,那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吕柔当真就是没有办法了,如今皇帝不改变主意,甚至是连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她如何能救樊灵萱出苦海,这根本就是千难万难的事。 她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坚持带走樊灵萱,如若不然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可是现在就算是后悔,也已经为时晚矣。 现在做什么都没办法改变了,她把樊灵萱给害了。 “娘,我嫁给李归宴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无非就是他身体弱了一些,只要好好的养着就是了。我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求家人安好,也只想嫁给李归宴。” 樊灵萱一再的说着。 可是现在心里高兴的不得了,毕竟现如今只怕是皇帝根本就不愿意松口,这样就好了。 这桩婚事既然是来自于皇帝,那皇帝最好还是坚持到底,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她和李归宴的合作。 “傻孩子,你这是一时被情爱迷昏了头脑,等将来清醒过来的时候肯定会后悔的。” 吕柔苦口婆心的说着,可是她心里很清楚这件事已经没有转换的余地了。 樊灵萱必须要嫁给李归宴了。 “我不会后悔的,娘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后悔的。” 樊灵萱这一刻是信誓旦旦的,她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绝对不会后悔。纵然就算是后悔了,也不会让人知道。 …… 樊灵萱很乐意的接受了婚事,接下来便是以宣王王妃的身份到处做事。 这样的身份着实是给了她方便,她可以大摇大摆的出入任何场所,就比如说宣王府。 虽然是未婚夫妻,可是樊灵萱全然不当回事,只当做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就连我的父母都没办法改变这桩婚事?” 樊灵萱当真是很奇怪,也不知道李归宴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竟然可以让皇帝固执己见,完全不听丞相的谏言,这实在是奇怪的很。 “我不告诉你,你不是很聪明吗?不妨猜猜看。” 李归宴怎么可能会把自己做的事告诉樊灵萱,若是说了那就不是他了。 可是樊灵萱现如今是满心的怀疑,毕竟心里有着疑惑,如若要是解不开,会有着抓心挠肺的感觉的,很不舒服。 “我猜不到,这和你为什么成为王爷一样让人难以理解,我若是能猜到自然也就不会来找你了。你凭什么会有着这么多的优待?倒像是皇帝的儿子似的,不像是襄王之子。怎么不见襄王别的儿子也如你一般?” 李归宴听着樊灵萱的话,眉梢轻挑,可是整个人都是异常安静的。 这种安静里透着一股可怕,好像李归宴的背后里站着一只恶魔一样。 “因为我生来就是与众不同的,我还以为你父母回来之后你会拒绝继续合作,怎么?难道不是看中了我的身份吗?” “是,只是不知道你为何针对帝阳公主,算了,我也不问了,反正你也不会说的。” 樊灵萱其实早就应该有这个自知之明,也就不需要浪费那么多的口舌了,但她就是没办法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她怎么可能不好奇,李归宴的身上实在是有着太多的疑点了,那都是让人没办法理解的,可是又没有人能够解释。 “知道就好,以后你会明白的。” 李归宴不说不等于事情不存在,既然存在,那么总有一天是会知道的。 可是樊灵萱现在不明白,是真的不明白。 “如今婚事已定,王爷是不是应该做事了?” 樊灵萱需要李归宴帮忙,她既然已经帮李归宴做事了,那李归宴也应该帮她做事了,这利用本来就是相互的,她总不能白白的被人利用了。 “你又想着要害谁了?” 李归宴一语中的,他就知道樊灵萱不是个好人,说到底大家不过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人。 如今樊灵萱来找他,他早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 “王爷可真是聪明,只不过不是害,而是促成一对好姻缘。” 樊灵萱如今要做的怎么可能会是别的事,自然是要让有些人成为夫妻,去过将来长长久久的日子,但究竟是好还是坏她说得不算,还是要本人说的算才行。 “好姻缘?” 李归宴冷冷一笑,他可从来都不觉得樊灵萱会做什么好事。 这可是一个连帝阳公主都敢动一动的人,那还有什么是不敢动的呢。 “自然是,王爷放心,这件事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的。” 樊灵萱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到的,这种好事只怕是老天爷都不会阻止的,但却需要有人帮忙,这个人自然是李归宴。 第三百零七章 合谋 “是吗?你有好事会来找我吗?” 李归宴还是有着自知之明的,毕竟樊灵萱根本就是一个无耻的,也还算是聪明的,有些事做的出来,有些人也会不遗余力的坑一把。 就比如说现在。 “自然,如今你我的大好姻缘已经促成了,我刚好惦念家里的姐姐,不知道此番能否得到一桩好姻缘,不知道王爷愿不愿意帮忙。” 樊灵萱如今已经是打算要厚颜无耻了,李归宴若是不帮忙,她也就只能赖上李归宴了。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李归宴有那个本事,她也不愿意为难李归宴,但这件事她一个人根本就做不了。 “据本王所知你只有两个哥哥,哪里有姐姐?难不成真把那位倾国倾城的当成了姐姐?” 李归宴虽然并不了解樊家的事,可是这女人们间的争斗还是可以想象到的,尤其是一个美貌的女人,只怕会遭人嫉妒。 可是有一点他却有些想不明白,樊灵萱会在乎吗? 女人的美貌虽然樊灵萱占的有点少,可是樊灵萱可是做大事的人,身为女人的心胸狭隘就应该放下,可是樊灵萱现如今是要做什么? “当然,她可是我的好姐姐,我自然要为她好好的着想一下。” 樊灵萱说这话虽然不至于咬牙切齿的,可是说到底心里还是有气的,毕竟樊流萤曾经做过什么事她心里还是很清楚的,而且永远都不会忘记。 “王爷可是位怜香惜玉的?” 她忽然间就想到了一样,虽然李归宴自己长得好看,可是也不知道会不会是一个也对好看的手下留情的,如若要是如此,她只怕就要亏了。 李归宴冷冷一笑,道:“我便当真如此肤浅?” “也不是肤浅不肤浅的问题,就是世人皆是爱美之徒,樊流萤那样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没办法不宽容。” 樊灵萱想自己若是有了那样美貌,便也会有着野心,毕竟是老天爷恩赐的,不利用起来实在是可惜。 但作恶,终究不行,迟早有一日是会有着报应的。 而她现如今就是那个报应。 “那我呢?你觉得我如何?比不比得樊流萤?” 论起美貌来李归宴知道自己也不是最差的,反而比一些人要好,他却不知道樊灵萱是不是见色起意,虽然他并不是空有美貌,但在樊灵萱心里他究竟是如何的呢? 樊灵萱这才小心翼翼的看了过去,很仔细的看着,毕竟李归宴长得好看,很有些可以看的。 “肤若凝脂,颜如美玉,玉树临风,看着像极了一个多情的贵公子。” 樊灵萱得出了以上的答案。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以色相看人的,可是有些人偏偏让人难忘,就如李归宴这般,让人看了一眼以后终身难忘。 “王爷总比那些庸俗的人好上许多,有种特别的美。” “是吗?算你眼光好。” 李归宴听了樊灵萱的话并没有生气,反倒是觉得很高兴,毕竟樊灵萱说了真话,而且还是他可以接受的真话。 虽然这许多年来他一直都为了自己的表象所困扰,可是说到底还是有着一些用处的,就比如说现在,他眨了眨眼就吓得樊灵萱目光逃离了他的身上。 “怎么不敢看我了?是怕我吃了你吗?” 李归宴难免觉得好笑,原来樊灵萱也有着胆小的时候。 “不是,王爷多虑了,只是王爷实在是太过于好看了,我一时之间迷了眼,这才会如此。” 樊灵萱怎么能够承认她是看李归宴失了神,眼前的人就像是一幅画一样,总是让人看的不舍得放起来,只想好好的观赏。 可是这也是一个危险人物,她曾经接触过,就应该明白有多危险。 所以这才不敢再看了。 她更知道以后她要看的时间还长,但总是偷偷摸摸的,实在是不好。 可是看李归宴怎么能够正大光明的,就算是李归宴不说,她自己看着看着也就害怕了。 “还是先说正事吧,你想要让我怎么做?” 李归宴难掩笑意,可是现如今还不是笑的时候,正事要紧。 “我知道樊流萤这次肯定会落选,但我想让她嫁给五皇子,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嫁。” 说起正事,樊灵萱自然而然的也就认真了起来,的确是正事要紧。 “你这种要求未免也太简单了一些,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李归宴听到了樊灵萱说的,只觉得事情未免也太简单了一些。 只是他想要知道一个原因。 “怎么李青山和你有仇吗?” “没什么,不过是我想要让某些人的美梦化为泡影而已。” 樊灵萱给出的理由很简单,樊流萤不是想要当皇后嘛,那她是一定要成全的,李青山好歹曾经也是皇帝,虽然那是上一辈子的事了,可是这一辈子她绝对可以保证李青山当不了皇帝。 既然李青山对樊流萤是真爱,那她就更应该成全了,成全了这两个人,根本就是两全其美的事。 她愿意做这个大善人。 “现如今上京中人人都知道你家想要出一个皇后,你竟然想要如此明目张胆的破坏了这桩事,你二叔是和你有仇吗?” 李归宴对此还是知道一些的。 樊家二房有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儿,自然巴望着飞上枝头变凤凰,要嫁的自然是未来的皇帝人选。 可是这样的人选究竟是谁呢? 现如今谁都不敢说。 可樊灵萱要把人嫁给一个离着皇帝人选最远的人,其心可诛,可见根本就没有抱着什么好的心思。 “我要说我家上下和睦,你会相信吗?” 樊灵萱现如今已经就差把家里的事摆在明面上来了,什么人还会相信她家里很和睦呢。 李归宴摇了摇头,“桑山上发生了什么,我还是略有耳闻得。” “王爷知道就好。说到底这一家子不过都是人面兽心,当初她想要毁了我的清白,我自然要原样奉还,顺便还要带上些利息,要不然我可就要亏了,王爷应该明白这种感觉吧。” 樊灵萱面对李归宴很是坦诚相待,毕竟她的心思就在于此,就算是瞒着也是无用的。 第三百零八章 上门 倒不如坦诚交代的好,反正事情是需要有人去做的。 “明白,当然明白。其实当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还是很好的,至少不会让自己受了委屈。” 李归宴在这一点上还是很同意的,樊灵萱可以做到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就知道他们是一类人,如若不然也不会合作。 想来樊灵萱也是一个聪明人。 “王爷明白就好。那接下来的事……” 樊灵萱想自己总不能亏了,毕竟她已经做了李归宴要做的事,只不过现在的结果并不明显,可是李归宴也应该帮帮她吧。 “我一定会配合的,你放心好了。” 李归宴倒是要看一看樊灵萱究竟能够做到何种地步,这件事说容易也容易,可是说难也一点也不简单,那毕竟是皇子,如果能够轻易的算计了。 “那就先多谢王爷了。” 樊灵萱得到了这样的答复,很满意,毕竟她总算是可以有一个帮手了。 樊灵萱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自然也就打道回府了,至于别的事需要等待。 时间一晃大半个月也就过去了,这期间樊灵萱过的很好,只不过她的爹娘却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 要嫁女儿原本是很高兴的一件事,可是一想到要嫁的人没人能够高兴得起来。 但嫁人的事总要准备起来才行,吕柔亲力亲为,生怕亏待了樊灵萱,可是殊不知早就已经亏待过了。 “娘,我要上街去逛逛,你要去吗?” 樊灵萱总觉得事情很诡异,她娘近来是越来越安静了,甚至是安静的有些可怕,她也只能想办法让人高兴一下了。 吕柔抬眼看了樊灵萱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你自己去吧,实在不行找你哥哥去。” 樊灵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这几日这些人都是这样唉声叹气的,就好像是真的要出了什么大事一样。 但在她看来这些都是多余的,毕竟她嫁给李归宴已经成了定局了,那就安心接受就是了,何至于如此? “娘,我是嫁人,又不是去送死,你何必是这个样子?更何况我与宣王相处的很好,将来只会更好,绝对不会有事的。” 她不得不出言安慰了,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出嫁的那一天她娘会是什么样子的。 “哦,我知道。” 吕柔对于宣王印象很不好,无论樊灵萱说什么她都没办法接受。一想到一个快死了的人就要娶自己的女儿,她的一颗心就是七上八下的。 “娘,你何必这样,我都已经说了……哎!” 樊灵萱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她娘实在是太过于悲观了。 这原本是一件好事,可是到了她娘这里就成了一件坏事了。 她为今之计只能麻烦李归宴了,毕竟身为她娘的女婿总要麻烦一些的。 于是当天李归宴就上门了。 至于樊灵萱付出了多少,那是极其肉疼的存在,她答应了李归宴的一个条件,无论是在何时何地李归宴都可以兑现。 樊灵萱只觉得自己是被坑了,可是这也是毫无办法的办法了,现如今只求李归宴不要有什么过分的条件,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重要的是她爹娘和哥哥。 “丞相大人,夫人安好。” 现如今樊盛已经官复原职了,如今依旧还是丞相的位置,这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可是却是有些人意料之中的,就比如说皇帝。 樊盛正襟危坐,面对李归宴态度很是强硬。哪怕对方是个王爷,他也不想有任何行礼的意思。 说到底他就是不满意这个女婿,可是他也不怕人知道。 樊灵萱只觉得有些尴尬,可是她必须要控制局面。 “父亲,母亲,这便是宣王,我的未婚夫婿,今日特地前来拜访二老。” “他是不会说话吗?需要你来说!” 樊盛对于樊灵萱的行为很是不满,现如今人还没有嫁出去呢,就一心向着别人了,樊灵萱还想做什么? 樊灵萱只能悻悻的闭上了嘴,毕竟这已经是警告了,如果她要是再多说些什么,只怕后果会很不好。 李归宴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二老的态度呢,无非他是一个将死之人,人家不愿意把女儿托付给他,他早就想到了会是这样。 他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好人家的女儿自然是不愿意嫁给他的,偏偏有了和樊灵萱的婚事,可是樊灵萱的父母怎么可能会同意。 “还请二位放心,灵萱嫁过去就是王府的女主人了,到时候整个王府都听灵萱的安排,自然不会让她受委屈的。虽然我体弱多病,可一定会尽自己所能照顾好灵萱的。” 今日他可是带足了诚意来的,虽然是皇帝赐婚根本就不需要下聘礼这些繁文缛节,只需要等着宫里的人把事情办妥就行了,可是他今日却带了聘礼来,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能让这两个人多接受自己一些,这样一来婚事也就能更妥当一些,不至于担心这两个人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吕柔和樊盛看着李归宴,是满脸的不同意,如今原本应该喜怒不形于色的两个人却成了这个样子,可见心里对李归宴有多不满了。 最终还是樊盛先开了口,“你喜欢她吗?” 李归宴:“心存爱慕,只求朝夕与共。” …… 樊灵萱只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虽然只有寥寥数语,可是她听着也是难以接受。 哪怕是李归宴胡诌来的,可是身为当事人,她也觉得腻得慌。 樊盛听了这话,就差一点气的背过气去了,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爱慕上的,他怎么就不知道呢。 “那你们何时相识,又是何时有了私情的?” 吕柔不关心别的,就只是关心樊灵萱是否被骗了,她知道樊灵萱没心眼,被骗的可能会很大,可是樊灵萱什么时候才会醒悟呢? 她一直以来都怀疑樊灵萱是一时间被迷了眼才会被骗的,现如今就算是看见了人也依旧还是如此觉得。 她总要把事情弄明白了才行。 第三百零九章 一见钟情,此生难忘 面对这种事李归宴自然是早有准备的,樊灵萱为了以防万一早就已经把自己说的告诉李归宴了,李归宴回答起来自然是胸有成竹的,甚至是一点出入都没有。 可是越是这样吕柔的疑心也就更多,她是个女人,也是个母亲,在这件事上不得不过多的关注,甚至是要在谨小慎微处发现疑点,查找让樊灵萱醒悟的可能,毕竟樊灵萱当真是执迷不悟了,在这件事上就像是一个傻瓜一样,都不知道试一试这个男人的心。 “那你又为何偏偏喜欢她?如今不过才数面之缘,如何就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是否有些草率?” “一见钟情,此生难忘。谈婚论嫁并不算是早,我只觉得有些晚了。” 李归宴说道。 樊灵萱站在一旁心里一直都在想该怎么回答她娘的问题,不曾想李归宴竟然是这般的反应快,都不需要人教的。 她想了想便明白了。 她在别的事上不能把李归宴当做是将死之人看待,在这件事上又怎么能把李归宴当成是一个蠢的呢? 这原本就是一件需要李归宴要去做的事,李归宴把这件事做好便是理所应当的,一点也不足为奇。 此时樊盛和吕柔很是默契的手捂住了胸口,都瞧着李归宴,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就好像被堵住了一样,话都已经说不出口了。 樊灵萱知道,这是被气到了,如若不然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爹娘,你们放心,王爷对我很好。这世上最难得的不就是两情相悦,既然爹娘都可以做到,那我与王爷总不会是虚情假意。” “你能和我比吗?我和你爹是日久生情,从来都不是一见钟情,是有着从小到大的感情在的,你们怎么能比得上。” 吕柔知道女儿大了,有自己喜欢的人了,可是她两个儿子婚事还没有着落呢,这个小的着什么急?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两个人是真的不合适,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不合适,是很不合适。 “娘,这都是缘分,你信吗?” 樊灵萱是豁出去了,如今什么话都敢说了,可是这是什么样的缘分?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而为之,那个人就是李归宴。 虽然她知道自己一开始就被算计了,可是说到底到了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呢,李归宴怎么就能看中了她呢? 心里有着疑问,但无人能够解答,这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我不信,我只知道自己的女儿被人拐跑了。” 吕柔还能怎么样,也就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现如今就算是不想接受,可是也没办法了。 皇帝完全就不给一个说法,只说不能毁了这桩婚事,态度很是坚决,她与丈夫终究是无能为力的。 可是如此的不情不愿,樊灵萱的姻缘当真就能长久吗? 她只觉得这是孽缘一场,完全就没办法长久了,她倒是要等着看,看看皇帝御赐的婚事能否百年好合。 “娘……” 樊灵萱想自己的娘应该是很难接受李归宴的,可是她又不得不依附于人,所以也就只能委屈她娘了。 “算了,既然是你自己的决定,没人能更改的了。只是无论是什么样的后果,你自己都应该承担。既然想要嫁他,他也愿意娶你,那便是你们的事了,无论结果如何都与我们做父母的无关。” 樊盛已经看明白局势了,既然樊灵萱想要嫁,那便嫁。 如今是樊灵萱自己的主意,无论将来结果如何都是樊灵萱的事。 其实这样也好,总比盲婚哑嫁的要好。 樊灵萱现如今面对的至少不是一个陌生人,而是一个认识的人,这样也很好。 只是终究还是高攀了。 他原本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樊灵萱可以得嫁高门,这些年来一直都盼着樊灵萱能嫁给一个安稳一些的人,不图谋些什么,与樊灵萱相配正好。 可是如今樊灵萱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夫婿,他的意见自然也就不会听进去了,那也就只能如此了,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没办法阻拦了,为今之计只能顺其自然了。 吕柔看向樊盛,只觉得大势已去,现如今已经是再难回头了。毕竟现如今樊盛都已经同意了。 可是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呢?说到底皇帝早就已经将此事定下了,她就算是一心一意的阻止,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现如今也就只能接受了,哪怕再怎么不心甘情愿,可是依旧还是要接受。 “多谢岳父大人把灵萱交给我。” 李归宴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话里面的意思,不过是昭然若揭的事,谁家嫁女儿不是舍不得呢。 想必如今这两个人也是一样的,甚至是还要更舍不得,毕竟樊灵萱是一个懦弱的性情,虽然这只是表面现象,可是看起来也是很软弱的。 这样的樊灵萱父母怎么可能会舍得,只怕是生怕被欺负了去。 可是有些人不知道的事是樊灵萱有着另外一副面孔,这副面孔足以让樊灵萱欺负别人了,而不是成为那个被欺负的。 樊盛长出了一口气,如今这件事总算是尘埃落定了,可是他竟然没有半点儿的高兴,反而是忧心忡忡的。 毕竟前路未知,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樊灵萱又是一个这样的性情,只怕会不长久。 这一日皇帝选定了已成年皇子的皇子妃,顺便还大肆封赏了一番,各位皇子也封了王。 三皇子李明决封明王,四皇子李翰城封城王,五皇子李青山封青山王,总共不过才三位王爷。 至于王妃,明王定的是平西侯家的姑娘李若琳,城王定的是礼部尚书之女张欢,至于青山王定的是淮阳王家的小姐赵萍儿。 当樊灵萱得到这一消息的时候险些被桂花糕噎着了。 她不惊讶于别得,就是李青山的王妃,身份怎么能如此的尊贵?这可是前两位王爷比不上的。 淮阳王家可是世代的功勋,跟着皇帝开国,打天下的,不比别人。 皇帝当真是抬举这个儿子。 可是樊灵萱却见不得皇帝抬举李青山。 第三百一十章 王妃 这原本就是一件让人难以想象的事,其余人樊灵萱都是知道的,唯独李青山是个变故,如今更娶了一位家世显赫的,看似不公平,实际上却很公平。 李明决年长一些,自以为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李翰城的生母家世显赫,纵然娶一位不显赫的妻子也无妨,这两位都想着要皇位,一个比一个还要自信,还有一个李青山落在了后面。 可是李青山的野心比谁都大,如今若是娶了淮阳王的女儿也就更得助力了。 如今不是两虎相争,而是三足鼎立,这样的局面,刚好就是皇帝想要看到的。 皇帝虽然已经失去了两个儿子,可是却依旧还是保持着清醒,知道该如何的权衡利弊。 可是樊灵萱却不想朝中形成这样的局面,这样一来对她难免会有些不利。 帝阳公主现如今还没有站队,如今是携着一众老臣自成一派,加上这一股势力便是四方相对,如此局势之下她很是不好。 纵然她有李归宴的谋略,还有她重生的记忆,但手上无人,终究还是不行的。 更何况她还要报仇,事情也就更加的难以应对了。 “姑娘,姑娘还要吗?” 兰溪看着盘子见了底,问着樊灵萱,可是樊灵萱一副神游的样子,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啊?” 樊灵萱也不知道是听了兰溪多少声唤,这才回过了神,还不是因为她正想的清楚呢。 “奴婢问桂花糕还要不要了?” 兰溪只得又重复了一遍。 樊灵萱却摇了摇头,“不要了。” 她哪里还会有心情吃下去,现如今她什么都吃不下去了。 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虽然她要嫁给李归宴了,可以躲过安若楼,可是以后究竟如何,还未可知。 “那今晚的宫宴姑娘打算穿哪身衣服?” 兰溪又问道。 樊灵萱险些就忘了,皇帝似乎是高兴了,所以今夜在宫中设宴,款待群臣。 她自然也是在列的,毕竟身为宣王未来的王妃,又是丞相的女儿,总不能置身事外。 提起这件事樊灵萱心里突然间就有了主意,虽然不是什么特别的主意,有些老套,可是还是可以施行的,毕竟某些人应该会喜欢美人在怀吧。 “穿那件颜色最淡的。” 有人一夜之间成了王妃,有人自然也就落了选。 樊流萤和樊若琼全部落选,如今已经回到了家里。 两个人都是愁云惨淡的模样,毕竟愿望没有达成,怎么能高兴的起来。反观樊灵萱不明不白的就得了一个宣王妃的名头,有些人都快要气死了。 “你是干什么吃的,不是信誓旦旦的可以当王妃吗?怎么到最后什么都不是,反倒是便宜了别人?” 樊老夫人对此事最是不满了,毕竟有些人曾经信誓旦旦的说过要当王妃,要当皇后,怎么如今灰头鼠脸的就回来了,王妃呢?皇后呢? 如今倒是成了异想天开了,可是这怎么能行。 “祖母,孙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连皇上的面都没有见到,谁知道突然之间就选了,也不知道究竟是按着什么标准选的,若是按照家世,我怎么敢与人争。” 樊流萤还有着一肚子的委屈要诉说呢,毕竟自己什么都没有选上,这样的结果她还不愿意呢。 更何况她连皇帝的面都没有见到,又怎么能让人另眼相待。 可是结果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她又能怎么办,无非只能接受了。 “怎么她樊灵萱是有什么特权吗?怎么就能嫁了王爷?哪怕是名不正言不顺,可是说到底人家有身份,现如今倒是好,你要给她问安了,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吗?” 樊老夫人此时此刻可是中气十足的,毕竟她生气了,既然生气了怎么能不有力气骂人。 如今她好好的谋算算是落了空了,她还能指望着什么人? “祖母,孙女也不愿意的,也不知道樊灵萱究竟是狐媚了谁,谁知道竟然能当王妃,这本不应该。” 樊流萤对于樊灵萱还是有所怀疑的,毕竟那突如其来宣王究竟是谁还未可知,怎么樊灵萱就成了宣王妃了。 “不应该的事已经发生了,你还能怎么样?难不成还能抢了她的位置不成?你但凡要是能有这个本事现在也就不至于站在我的面前了,应该是我参拜你。” 樊老夫人眼见着棋子失去了作用,怎么能不痛心疾首,她简直都要痛彻心扉了,可是那又能如何? 樊流萤年纪渐长,纵然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可是也挡不住岁月蹉跎,年华老去,若是没办法嫁人,那纵然有着一张好看的脸蛋又能如何? 说到底不过是浪费而已,而且还是很浪费,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把樊流萤送出去,这才会是最大的作用。 樊流萤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此刻怎么能不生恨呢,她恨樊灵萱抢走了她所有的一切,更恨皇帝有眼无珠,凭什么让樊灵萱当王妃,哪怕是一个刚冒出来的王爷也不行。 “回去吧,回去好好想想,看看自己差在哪里,想想办法补救一下。” 樊老夫人早就已经没办法做到心平气和了,面对樊流萤她已经失去了耐心。 这一次足以见得樊流萤很没有用,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樊流萤还能如何,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她娘没办法帮到自己,父亲又是个自私的,如今就只有她自己了。 这时候断然不能让樊老夫人生厌,只能离开了。 看着樊流萤离开,樊老夫人忍不住狠狠的瞥了一眼。 “秦姨娘不是说老二外面有个女人有了身孕,如今留在外面怪不好的,早些接回来养着吧,庶子也好,总是个男孩,不能亏待了。” 张妈妈在一旁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把外面的孩子接回来,已经不需要在乎二夫人和樊流萤的感受了。 “是,奴婢明白,这就去办。” 樊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也不能怪她凉薄,要怪只能怪自己不争气,这才会有现在的结果。 第三百一十一章 夜宴 当夜宫宴李归宴原本是不去的,可是如今大好机会樊灵萱怎么可能会放过,于是几番纠缠李归宴,李归宴万般无奈之下也就只好顺了樊灵萱的意。 “你便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去吗?” 樊灵萱很是好奇,李归宴当真就是如此的信任她吗?怎么什么都不问的? 这种事无论如何也要问一问吧。 “自然是要去做事,要不然干嘛非得带上我呢。” 李归宴还是很明白的,毕竟樊灵萱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这时候如此的执着根本就不可能只是去凑热闹的,自然是有事要做。 他们总不会做无用功的事,只要认准这一点就足够了。 “王爷果然聪明,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樊灵萱就知道李归宴一定会配合的,毕竟她已经是如此地步了,不得不做。 可是自己一个人又有些做不了,为今之计便是和李归宴一起。 “你想怎么做?难道现如今不应该和我说一说吗?” 李归宴也不知道樊灵萱是不是想把他当成摆设,要不然自出门到了现在怎么半个字都不提要做什么。 “王爷放心好了,我定然不会让王爷难做的,只需要王爷帮忙一些小事就行了,绝对不会让王爷做什么不能做的事的。” 樊灵萱其实找李归宴来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一个见证而已,毕竟她虽然不至于万事俱备,可是事情也是已经想好了的,既然想好了那就需要去做,但总不能把自己也掺合进去,于是最重要的就是这个见证。 她不相信任何人,那些人会为了利益陷害别人,自然也会有着反咬一口的时候,所以最好的证人就是李归宴了。 虽然他们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可是谁又能说的出她与一个病弱王爷能有多熟悉呢,这原本就是一场赌局。 她赌上了自身,她也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至于李归宴,他们本来就是合作的关系。 “是吗?” 李归宴也并不是不相信樊灵萱,就是不知道樊灵萱究竟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倒是要看看樊灵萱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来。 今日夜宴该来的人自然都到齐了,樊家人又怎么可能会少带了自己的家眷,只是二房樊尚病了,一直以来都没有出屋子,但究竟是真病假病还未可知。 毕竟去看过的人什么都没有说,至于那些没看过的已经不关心他是不是生病了。 樊流萤又怎么可能会缺席这次晚宴,没有选上皇子妃可是她一生的缺点,现如今的这种重要场合她自然不能不出现。 而且樊老夫人让她想办法,可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毕竟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而已,如今父母都没有在身边,有些事她甚至是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一切也就只能自己做决定了。 就比如说现在,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可是她依旧还是要出现在这里,为的不是别的,就是颜面。 总不能让人知道她二房无人了。 她的容貌还是在的,坐在此处依旧还是光芒万丈,让人侧目。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要引起皇帝的注意,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一份大好的良缘,如若不然自己这一辈子只怕就要耽误了。 可是她怎么能够甘心,她的容貌纵然就是配这天下间最好的男人都配得上,怎么就不能嫁给皇子了? 现如今她不求别的,只求一个侧妃的位置,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毕竟现在王妃已经定下来了,皇帝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既然如此她不妨放低要求。 毕竟她还是相信自己的实力的,她有容貌,有才情,这世间有哪个男人能对她不动心? 不过是王妃和侧妃之间的差别而已,她迟早可以成为正室王妃的,大不了就是晚一些时日而已。 她可以等,她有时间可以等下去,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樊灵萱乖乖的坐在了自己母亲的身旁,一想到今夜将要发生的事,她难免会觉得高兴。 可是她知道自己也不能高兴的太早了,要不然是会有破绽的。 “娘,你就不能高兴一点吗?如今皇帝都高兴了,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她看着自己身边的亲娘,现如今依旧还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就好像是她要死了一样。 可是还不至于,她现在至少还活得好好的,说不定将来也会过得很好,她娘根本就不需要顾虑到如此地步,毕竟她爹都已经同意了,她娘又何必如此呢? “哎!” 吕柔也只是叹了一口气,再也不想说任何别的话了。 她知道大势已定,那就没有改变的机会了,可是她是真的一点也不甘心把女儿嫁出去。 尤其今夜是皇帝设宴,大宴群臣家眷,她根本就吃不下去东西。 原本她根本就不想来的,可是迫于无奈,她是丞相夫人,总要收揽人心,这种场合总是要有的,她根本就没办法缺席。 于是也就来了。 “娘,你这样唉声叹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受了什么委屈,能不能高兴一点?” 樊灵萱很是无奈,纵然她爹已经同意了这门婚事,可是她娘总是一副很不同意的样子,这要让她如何是好? “我怎么高兴得起来,你别管我了。”吕柔是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的,毕竟事情就摆在眼前,是躲也躲不掉的,她如何高兴? 樊灵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毕竟好听的话都已经说过了,现在还能说什么,也就只能闭上嘴了。 可是这时候吕柔有话说了。 “那宣王不是鲜少露面吗?怎么今晚也来了?你今日出门做什么去了?” “没什么,就是到处逛逛。” 樊灵萱一点儿也不想说李归宴是她纠缠来的。 可是吕柔已经看出了什么。 “你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不和我们一道?” 樊灵萱:“娘,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我这不都已经来了。” 她花费了大把得时间在李归宴的身上,自然也就是和李归宴一起来的,可是看破不说破才是应该的。 第三百一十二章 阴谋 吕柔却隐隐的觉得这件事有猫腻,而且最近她发觉樊灵萱总是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做什么。 可是她却又没有问出口,毕竟这种事只能在暗地里说,总不能光明正大的讲给别人听。 虽然她想到的可能是樊灵萱去私会宣王了。 可是又有着婚约在,她无论如何也说不了什么。 索性也就只能什么都不说了,什么都不问才是最好的。 可是她心里却总是担惊受怕的,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 她只怕这两个人做出什么越矩的事来,到时候可就真的没办法收场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最好,千万不要做出什么糊涂事。” 她提醒着樊灵萱,毕竟这是为娘的必须要做的。 樊灵萱难免有些不明何意,不知道这话究竟从何而起,她清楚什么?糊涂什么? 但她正想着别的事,也就没有再多问些什么。 宴席不过才刚过一小半的时间,樊灵萱就借故打翻了茶水去更衣,离开了设宴的太极宫正殿,往偏殿去了,李归宴眼睛好使的不得了,立刻就随后跟了过去。 “你要做什么?”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若是有人在此偷欢你说会出什么事?” 樊灵萱换着衣服,可是换的却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她早就以樊流萤的身份买通了一个小太监准备的宫女衣服,这种事其实是很简单的,谁也不会在乎谁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只要有银子就行了。 在宫里总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可是也总有人愿意为了银子而促成这件事,至于结果会是如何的还未可知。 可是总是值得铤而走险的。 “你……” 这一刻李归宴竟然傻了,他猜不出樊灵萱的意思了。 “王爷只需要在这里等着就行了,我不会离开太久的。” 樊灵萱也只是换了一身外衣而已,里面的一动也没有动,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方便。 “你去做什么?” 李归宴不明所以,毕竟樊灵萱就这么穿着宫女的衣服出去了是要去做什么? “做大事,王爷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樊灵萱说完就消失在了李归宴的眼前,李归宴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樊灵萱的大事很简单,不过是拿银子去做事。 在这宫里视财如命的人有很多,虽然不知道这些人要钱财有什么用,可是这些人就是如此。 樊灵萱对此还是很熟悉的,这一点她就要谢谢李青山了,娶了她,为了江山她不得不成为一个圆润的人,而且还要时常的在宫中行走,自然也就明白了这些见不得人的。 这宫里的确是有着规矩,可是还有着一套见不得人的别的规矩。 她现如今知道了,自然也就要利用起来。 拿着银子樊灵萱走到暗处就拉住了一个小太监,将一包东西送了出去,顺便还有一张纸条。 东西便是银子,纸条上写的便是要做的事。 这样的事重复两遍樊灵萱也就万事大吉了。 樊灵萱原路返回。 李归宴自然是惊讶于樊灵萱的速度之快,不过才片刻的功夫就回来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做什么去了。 “事情办完了?” “自然是办完了,王爷咱们可以走了。” 樊灵萱动作麻利的换好了衣服,至于换下来的衣服不过是随手一扔而已,丝毫不在意。 李归宴只觉得好玩,樊灵萱究竟去做什么了? 可是他并没有问出口,该知道的他一定可以知道,至于不该知道的想办法也要知道。 回到宴席上吕柔越发的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了,因为她看见樊灵萱和宣王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如今竟然一起回来了,这期间做了什么事还未可知。 “你去哪儿了?” “更衣啊。” 樊灵萱自是不明所以的,她打翻了茶杯,可是所有人都亲眼看到的,这一点不足为奇吧。 “宣王也去更衣了?” 吕柔对此很不满,如今人还没有嫁出去呢,未免有些太过于亲密了,总要收着一点才行,要不然让人看了像什么样子。 “王爷不过是担心我,就看了看。” 樊灵萱给出的答案很简单,毕竟李归宴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只不过是给她做了个证明而已。 “你们当真就好到如此地步了吗?” 吕柔当真是一点也不明白,她离开不过才多久的时间,不过是短短的几个月而已,樊灵萱是怎么做到与这位宣王感情甚笃起来的? 而且她发现樊灵萱不一样了,之前明明是唯唯诺诺的,现如今胆子大了起来了。从前自己怎么可能会一个人出府,如今她看着不出去就浑身难受,可是这又是为什么? 难不成就只为了那个宣王? 她顿时觉得这个女儿当真是够不争气的了,为了一个男人至于吗? 可是又觉得有了几分的欣喜,毕竟樊灵萱可以强硬一些,还是很好的,至少能被人少欺负了去。 但宣王这个人实在是可疑的不的了,也不知道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但现在就算是知道了也已经晚了,毕竟婚期已定,皇帝又不会轻易得改变主意,谁都没办法改变这件事了。 “娘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是未婚夫妻,感情好点难道不好吗?” 樊灵萱觉得这样很好,合作起来也就不需要有什么顾虑了。 吕柔对此很是无奈,毕竟这也的确是一件好事,总不至于没有感情,日子不好过,可是还是不能太过分了。 樊灵萱已经准备好了看大戏了,她已经看到有人到了樊流萤的身边了,这时候好戏马上就要登场了。 “你干什么?” 樊流萤原本正好好的坐着,可是不曾想竟然有人把茶水洒到了她的身上,实在是该死。 “奴婢该死,还请姑娘随奴婢到偏殿换身衣服。” 那宫人低着头,故作害怕的样子。 樊流萤如今正是火气大的时候刚想要发火,就听见张如云说道:“快去换身衣服吧,别失了礼数。” 樊流萤是跟着三房来的,自然这个时候也只能听张如云的话了。 “是,三婶,我这就去。” 那宫人自然也就带着人去到偏殿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要出大事了 樊灵萱见人都已经离开了,难掩笑意,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你笑什么?” 吕柔又瞧见了樊灵萱满脸的笑意,就好像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一样,可是放眼望去并没有什么可笑的,也不知道樊灵萱究竟是在笑什么。 “没什么。” 樊灵萱怎么可能会说出口,毕竟这种事说出口就糟了。 她是要算计别人的,怎么能让人知道。 吕柔却觉得有什么,毕竟樊灵萱莫名奇妙的笑意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她一直以来都觉得樊灵萱神出鬼没的,再加上今日的事,总觉得是有问题的,可是却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她知道问是问不出来的,可是她就是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但她看樊灵萱的样子也不像是会乖乖交代的,毕竟樊灵萱大了,有了自己的秘密,干嘛要跟别人说呢。 想到此处她也就打消了自己的念头,毕竟樊灵萱若是说假的也是可能的。 巧合这种事可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的,就比如说现在,樊灵萱安心的吃着晚饭,可是有人却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 太极宫偏殿。 如今正有一个贵夫人到偏殿更衣,可是一进门看到的却是满地洒落的衣物,这夫人原本就年轻,自然有着好奇心,所以也就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不料所见的正是两个纠缠的男女。 她是吓了一跳的,连忙跑开了。 谁知道外面正有着另外一位不知道是谁家的夫人正在等着,难免受了惊吓。 “你做什么?慌慌张张的?” “里面,里面……” 说的吞吞吐吐,含含糊糊的。 另一个夫人自然也就直接进了偏殿,她倒是要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 出来之后便是铁青的一张脸。 “出事了,出大事了。” 这位夫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淮阳王世子夫人胞弟的夫人,沈氏。 如今皇帝赐婚青山王与淮阳王之女赵萍儿便是世子的亲生妹妹。 可是今日她所见的却是青山王与别的女子在此苟且,她怎么能做到秘而不宣。 她便是要做到第一个揭开秘密的,她毕竟和淮阳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存在,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赵萍儿的夫君是这样的一个人。 “的确是要出大事了。” …… 沈氏并不是一个糊涂的,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也就立马去告诉了淮阳王,刚好今日赵萍儿也来了,也算是所有人都聚齐了。 当淮阳王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立马就拍了桌子,那一桌子的人都被吓得浑身一抖,可是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可当真?” “自然当真,我亲眼所见,如今就在偏殿。” 沈氏信誓旦旦,可是却压低了声音,毕竟这原本就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如何能大庭广众的说出来。 可是邻近的人怎么能听不到,一听到这话都是震惊不已。 虽然五皇子是个不在人前显露的,可是已经有了婚事却与别的女子偷欢,这种事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是淮阳王的奇耻大辱,更是藐视皇权。 往严重了说这件事是极其的严重,可是往简单了说不过是件小事。 “我去看看!” 淮阳王怎么可能会沉住了性子,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的女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嫁的,原本他就对皇帝的赐婚不满,如今竟然能出了这种事,她也就更不满了。 沈氏看了眼坐在那里的赵萍儿,只剩下了同情。 赵萍儿就坐在淮阳王的身边,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她一直低头不语。 她听到这一消息心里只剩下了愤恨,曾经她还憧憬着这场婚事,可是如今再也没有了憧憬,只有侮辱。 “萍儿……” “我也要去看看!” 赵萍儿突然间就坐了起来,直接跑着就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就这样正大光明的抢了她的丈夫,给了她如此的羞辱。 沈氏自然也就跟了上去,一起的还有淮阳王世子,世子夫人。 “出事了。” 樊灵萱看着离开的那几个人嘴里念叨着,一点也不避讳了。 “出什么事了?” 吕柔时时刻刻的都在关注着樊灵萱,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樊灵萱的幸灾乐祸,可是又是从何而起? 她怎么就不知道出事了? 又是出了什么事? 很是奇怪,就好像是樊灵萱未卜先知一样。 可是樊灵萱就真的能够做到未卜先知吗? 只怕不是巧合,可是不是巧合又是什么? 一时之间她满心的疑问,可是樊灵萱根本就没有给她答疑解惑的时间。 “我也不知道,只是他们行色匆匆只怕是出事了。” 樊灵萱指着那空出来的地方,说道。 吕柔看过去,果然见有些人不见了。 “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樊灵萱摇头。 吕柔却不觉得樊灵萱不知道,只怕和樊灵萱神神秘秘的有关。 可是能出什么事? “想去看看吗?” 吕柔试探着问道。 樊灵萱当然想去看了,可是总需要一个理由,若是没有理由怎么去看? 只怕会引人怀疑的。 “不想,万一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可怎么办,我可不想掺合进去。” “能有什么大事,你不妨和我说说。” 吕柔看着樊灵萱,她敢确认樊灵萱肯定是做了什么,要不然这似笑非笑的表情算是什么?难道不是幸灾乐祸? “我也不知道。” 樊灵萱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她怎么能就这样被哄骗了呢。 “那我就去看看。” 吕柔看见那几个人往着哪里走了,自然也就往哪里去了。 樊灵萱并没有阻止,她倒是希望看客越来越多才好,那原本就是一场大戏,若是无人欣赏,岂不就是糟蹋了,既然如此,她怎么能让人糟蹋了。 吕柔当真就去了,可是还没有到地方就听见了吵闹声,那声音足以震耳欲聋,她现在进去仔细看已经晚了,还不是因为人越来越多了,最好得位置已经被抢走了,而她也就只能站在外围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吵嚷声。 第三百一十四章 被打了 樊灵萱此时此刻一点也不心急,就在那里慢悠悠的坐着,桌上的饭菜她一动也没有动,她只等着事态严重。 可是有人却来了。 李归宴坐到了樊灵萱的身边,此刻眉眼含笑,一副有阴谋的样子。 “这便是你的筹谋吗?” “自然是,王爷觉得如何?” 樊灵萱直接就承认了,没有半点的迟疑,她面对李归宴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谎言,毕竟李归宴可以看出来,谎言也是没有用的。 “果然是蛇蝎心肠,令人敬佩。” 李归宴对此感到胆寒,樊灵萱如今所做的可是毁人前程的事,而且还是一个王爷的前程,可真是够狠毒的了,只怕李青山这辈子连翻身的余地都没有了,只能等下辈子了。 可是他始终都不明白樊灵萱和李青山之间有着什么仇什么怨,樊灵萱何至于做到如此地步? “王爷可是后悔了?” 樊灵萱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更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李归宴知道了她的狠毒手段,那还会有着再合作的机会吗?只怕会惧怕吧。 “与其成为敌人,倒不如成为合作伙伴,樊灵萱你可千万不要有一天把这些手段放到我的身上。” 在李归宴的眼里,要么是朋友,要么就是敌人,很简单的选择。 选对了万事无虞,若是选错了那将会是地狱。 “王爷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害王爷的,更何况王爷那么聪明,我的雕虫小技肯定会被王爷识破的。” 樊灵萱觉得自己这点把戏李归宴肯定可以识破,更何况李归宴原本就是一个聪明的,而且还是一个无欲无求的,怎么可能会中了这样没有什么含量的把戏,也就只有那两个人想要的太多,才会中计。 李归宴才不觉得自己应该放心,他觉得自己以后每日都应该提心吊胆的,毕竟樊灵萱可是一个有手段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手就要伸到他的身上来了。 “出大事了。” 这时候吕柔回来了,她也不在乎李归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现在有着比这还要大的事,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娘,出了什么大事?” 如今周遭的人都已经走开了,都是去看戏去了,就剩下这三人好好的在这里,樊灵萱自然也就什么都敢说了。 吕柔看着樊灵萱,突然之间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有问题。 这当真就是樊灵萱做的吗? 她难免会有些怀疑,樊灵萱究竟做了什么? “娘?” 樊灵萱见吕柔不言语还以为是吓坏了,毕竟这和丞相府还是有所关联的,可是终究不是当事人,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她娘身为丞相府的女主人,总还是要解决这件事的。 “出事了,有人撞见青山王和樊流萤在一起。” 吕柔并不了解其中的隐情,这还是刚刚打听到的,如今那边都已经打起来了,接下来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啊?怎么会出这种事?” 樊灵萱故作惊讶的样子,可是其实她一点也不惊讶。如今她不过是把曾经有些人带给她的痛苦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而已。 她没有半分的罪恶感。 “我怎么会知道?” 吕柔也想知道,可是谁又能来帮她解密呢? “那现在该怎么办?” 樊灵萱一副着急的样子,毕竟这可是一件大事,不得了的大事。 “咱们还是不要过去看了,王爷体弱,可别让那些人伤到。” 她原本是想要去看看的,可是一想到李归宴是个体弱多病的,万一要是被人伤到了可怎么办?有些得不偿失,那还是不要去看好了。 “你可真是担心他,那你怎么就不担心你娘我伤着呢,那边都打起来了。” 吕柔在为自己抱不平,她的这个女儿当真是有了夫婿忘了娘,如今她还站在这里呢,樊灵萱竟然就视她为无物了,是不是未免也太过分了。 “打起来了?竟然打起来了,谁输谁赢?” 樊灵萱难免有些好奇,这打起来了也不知道最后的赢家会是谁。 “你就不怕我受伤吗?” 吕柔一时间难免心寒,这可是自己的女儿,亲生的,并不是抱来的。 “女儿这就去看看,娘和王爷就在这里等着。” 樊灵萱嬉皮笑脸完了,自然就要开溜了,如今去看看也好,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了呢。 她扭头就走了,一点也没有管身后的人。 可惜去的有些晚,打架已经打完了。 这事自然是当场就惊动了皇帝,皇帝此刻虽然坐的稳若泰山,可是心里早就已经想要杀人了,只因为淮阳王把衣衫不整的两个人带到了皇帝的眼前。 “陛下,我家女儿并不是无人可嫁,若不是陛下拿主意,她早早的就嫁了,可是如今青山王另有心仪的女子,我家女儿只怕是嫁不得了。” 淮阳王对此事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自家的女儿绝对不能嫁,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有商量的余地,他完全就可以做主。 可惜他不是皇帝,说到底还是要让皇帝点头才行。 皇帝并不是一个老迈昏庸之人,自然知道这件事有多难以化解,但只恨自己的这个儿子不争气,但凡要是争气一些也就不至于到了如此地步。 他看着底下衣衫不整的两个人,尤其是自己的儿子竟然被打的嘴角都是血,再一次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当真是一点也不争气。 “青山王,你可有话说?” 李青山如今跪在地上,脑袋里正是浑浑噩噩的时候,又怎么知道该说些什么,无非是冤枉,可是他当真就冤枉吗? 他的确是喜欢樊流萤,今日之事终究是一往情深之举,但谁知道竟然有人发现了,他只能觉得自己倒霉。 “陛下,青山一向知礼守节今日做出这种事只怕是中了小人的奸计,还请陛下做主,还青山一个公道。” 这时候韩妃站了出来。 这韩妃正是李青山的生母,也许别人不为李青山着想,可是她必须要好好的想想。 李青山今日此举乃是送命的事,她是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的,如若不然只怕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冤枉 也许李青山可以在这个侍候糊涂,可是她却不行,她总要为自己的儿子着想,她虽然身份低微,没办法给李青山带来什么帮助,可是在这种时候怎么能不站出来说话? 她说到底还是李青山的亲生母亲,无论儿子犯了什么错,都不是错,更何况这种事若不是两厢情愿,怎么可能会成? 这件事原本就是疑点重重的,如何就能轻易的下定论? “陛下,还请陛下做主。” 韩妃当即就跪在了地上,这个时候唯一能改变这件事的也就只有皇帝了,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不光是她知道。 皇帝现如今还能说什么?他原本以为李青山是个能成事的,这次给了些好处,原本想着以后还能办些事,可是没想到竟然如此的糊涂,做下了这种事。 他还如何能看重? “陛下,此事若没有两情相悦怎么可能会做得出来,既然如此那我的女儿嫁过去还有什么意义?我也就不破坏这大好的姻缘了,我女儿纵然是削了头发去当姑子,也比如今嫁了这个人要好。” 淮阳王断然不会看着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喜欢别人的人,更何况又是在这种情况下做出了这种事,这桩婚事他不同意。 现如今就算是他拼尽了性命也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这种人。 他原本所求的就不是什么王孙公子的富贵,这些东西他都可以给自己的女儿,只求能有一个对赵萍儿好的人。 原本以为李青山一直都是一个闲散王爷,与别人争夺皇位是不同的,可是不曾想到行径竟然是如此的低劣。 如今竟然明目张胆的做了这种事,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李青山和樊流萤就算是到了现在,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虽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如今东窗事发了,如何才能摆脱眼前的困境? “青山,你倒是说话呀,是不是这个狐媚东西勾引了你?” 韩妃一见樊流萤就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人,长着一张勾引男人的脸,如今竟然要害了她的儿子,她如何才能袖手旁观? 李青山依旧还是保持着沉默,他看着自己的母亲,然后又看了看樊流萤。 此时此刻摆在他眼前的并不是人,而是自己的将来。 今日之事他肯定是被人陷害了,可是那个人究竟是谁?会是樊流萤吗? 可是他从来都不觉得樊流萤对他有着多么浓烈的爱意,向来只是他救樊流萤于危险之中,并不见樊流萤有着别的表示。 樊流萤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做出了这种事? 这实在是很奇怪。 他也不知道这件事就先该从何说起,更不知道现如今该如何脱困。 他真的要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樊流萤的身上吗? 樊流萤也只不过是一介弱女子而已,真的能承担这件事所有的后果吗? 他可从来都不觉得樊流萤可以,可是自己又能承担多少呢。 “父皇,儿臣是被她叫过去的,去了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一睁开眼就见淮阳王怒目而视,儿臣实在是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美人和权势之间,李青山最终还是选择了权势。 他这一刻是十分的清醒,他知道自己一旦要是选择了保全樊流萤,自己就会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到时候他又该如何翻身? 只怕就算是死了,也没办法翻身了。 他总要先保全自己才行,要不然又能如何保护别人? 樊流萤愣住了,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怎么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只是这件事从头到尾跟她有什么关系? 明明是她被人打翻了茶水,脏了衣服去更衣的,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一醒过来就是现在这样的状况,她又该如何是好? “我不过是湿了衣服去更衣的……” “你们这一唱一和的,难不成还应该怪我?是我算计了你们,是我不想嫁女儿不成?” 淮阳王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事,两个当事人竟然都说自己是冤枉的,这种事哪有谁是不冤枉的。 做都已经做出来了,若是有人承认了,他只叹这人有骨气,有担当,可是现如今竟然两个人都不承认。 那都是做了些什么? “自然不敢,只是这件事疑点重重,实在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李青山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无非是很难过,可是这天下间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巧合,他看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可是那个人究竟会是谁呢? 他想定然是明王,又或者是城王,此次选王妃他难道不是最大的获利者吗? 这样的好处只怕会让人嫉妒,暗地里做些什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他原以为自己可以安安稳稳的把人娶进门,可是不曾想今日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这岂不是就是让那些人奸计得逞了,但怎么能行。 “父皇,儿子定然是遭了小人的陷害,若是真的与人有私情又怎么可能会在现在这个时候让人发现,定然是小心翼翼的。如今只怕就要让人奸计得逞了。” 皇帝对此很是头疼,他原本想要高高兴兴的办一场晚宴,可是不曾想中途竟然出了这样的事,简直就是防不胜防。 但他也知道这些人争权夺利的手段,更是防不胜防的。 他这个儿子平时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如今一朝得了一个好妻子,怎么能不引人嫉妒,可是偏偏就是住在了这个时候,群臣都在场,他不得不给淮阳王一个交代。 但又该如何交代? 现如今是被人家亲眼看到了,并不是别的原因,他就算是想维护都不行了。 樊灵萱就站在外围看着,毕竟看热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也不想往前挤,毕竟万一要是让人咬一口可就不好了,她又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樊流萤的嘴可是很厉害的,谁人都能攀污一下,哪怕这个人根本就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可是樊流萤才不会在乎这一点,樊流萤也只会在乎自己而已。 这便是樊家人的真面目,一个个的都是自私自利的。 吕柔面无表情的看着。 8。:8 第三百一十六章 谁去当尼姑 这一刻内心竟然毫无波澜,她虽然不知道樊灵萱在这件事里究竟做了什么,可是事情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谁又能说和樊灵萱有关系呢? 就连她也不敢保证樊灵萱真的在这件事里做了些什么。 “夫人怎么看此事?” 此刻樊盛就在吕柔的身边,事情究竟是如何的他已经了解了个大概,可是有些事依旧还是没办法说准。 而且这件事他根本就不能置身事外,毕竟樊流萤姓樊,他这个身为大伯的,又怎么能只是看着。 更何况如今樊流萤父母并不在身边,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可是出了这样的丑事他如何能做主? 虽说女子在这件事里处于被动,可是樊流萤的心思樊家人都知道,樊流萤当真不会铤而走险吗? “还能怎么看,这孩子向来心高气傲,若是真的想要什么也不应该看上青山王,那明王和城王可都比着青山王身份好,只怕是看错了人,做错了事。” 吕柔对樊流萤还是很了解的,这一家子是什么嘴脸她一清二楚,可惜总是报着不该有的念头迟早是会出事的,如今这不就来了。说到底还不是自作孽不可活,有些事就算是想了也不能做。 “夫人高见,可见是有人动了手脚。” 樊盛也是如此觉得,毕竟这是件大事,一般人根本就不会做出来,而樊流萤就算是铤而走险目标也不应该是青山王,而应该是别的王爷,可是如今事情已经出了,追究起来终究还是樊流萤有错在先。 “老爷觉得该如何收场?” 吕柔知道这件事不好看,可是也不能耽误了婚事,无论是谁的都不能耽误。 “只怕不好收场。” 樊盛尚且明白此事的难办之处,毕竟青山王是皇帝的儿子,皇帝想要的是一个体面,可是樊家也想要一个体面。 但两相权衡之下终究是皇帝的体面更重要,他这个身为臣子的终究还是要让步。 他也就只能挤到了人群前面去,当即跪在了地上以表自己的诚心。 “陛下,既然两人言辞不一,不妨寻找那各自传递消息之人,若有人证总不能让两人狡辩了去,也能还各自一个清白。” “什么清白?如今这两个人还有清白吗?丞相是否要注意自己的言辞?” 淮阳王怒气未消,只怕这辈子都消不了了,毕竟今日受到了如此的羞辱他怎么能甘心。 “是是是,只是如今出了事,总要解决问题。王爷只说一句是等查明真相之后解除婚约,还是现在就解除,是否相信青山王?” 樊盛不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可是却总要解决问题才行,如若不然就要拖延下去了,还是当机立断的好,要不然以后真的珠胎暗结,到时候事情更加难办。 “自然是现在就解除婚约,如今事情是我亲眼所见,总不会错了,陛下臣的女儿是没福气当您的儿媳妇了,她这就削了头发去当姑子。” 淮阳王主意已定,今日受了如此羞辱他怎么能不生气,甚至是气得要死,自己的女儿就算是去当姑子,也不能嫁给这样的人,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陛下微臣斗胆一言,这樊流萤是我樊家之人,今日做出此事终究是我教导不善,可是总要查明白才行,总不能冤枉了青山王。” 樊盛已经知道了淮阳王的意思,既然如此,那解除婚约就是了,“王爷之女不必出家,若是查明真相是樊流萤勾引了青山王,她出家为尼便是。” 此言一出樊流萤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她才不要出家当尼姑,绝对不行。 “我不要去当尼姑,大伯,纵然我不是你亲生女儿,你也不能如此害我!” 樊盛眉头紧皱,深知樊流萤有多不识好歹,如今竟然越发的不识好歹了,他这是要救人的,可是樊流萤竟然如此的不识抬举。 他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樊流萤,你好自为之吧。” “大伯,你救救我,我真的没有,我一定是受了小人的陷害。” 樊流萤听到了樊盛的言语难免情绪失控,这可是她的唯一救命稻草了。 难道当真就不顾忌樊家的颜面了吗? 樊盛怎么不想救人了,可惜樊流萤太过于不识趣了,他所说的不过是权宜之计,可是樊流萤竟然一点也不配合,这算是什么意思? 淮阳王可是有着一个看热闹的心,如今窝里反最好不过了。 他的女儿受到了羞辱,他如何能甘心只是看着。 而今不过是一场闹剧,皇帝始终都不言语,可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夜深了,诸位卿家都先回去休息吧,此事明日朝堂上再议。” 这种时候自然是不能各回各家了,有些人必须要留下,皇帝要休息不代表着他们也要休息。 李青山和樊流萤的下场便是被人看着跪在太极宫中。 樊灵萱自回家起就笑个不停,阴谋得逞的滋味很好受,甚至是比着想象中的还要好。 可是这时候吕柔却来了。 “我知道你没睡,快点起来。” 吕柔见樊灵萱装睡,立马就把人拽了起来,她可不觉得今日的事会是巧合,樊灵萱的种种举动都让她很是怀疑。 樊灵萱就是没睡着,可是她一点也不想面对自己的母亲,但依旧还是要起来。 “娘,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做什么?” “我问你,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吕柔直接就问了,没有半点的隐藏情绪,毕竟她已经认定了。 “娘说的什么事和我有关?我不明白。” 樊灵萱明知故问,毕竟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手段,就算是自己的爹娘和哥哥都不可以,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周全,要不然迟早会有着祸事上门的,她正因为明白这一点,这才会什么都不想说。 “你少跟我说不知道,你敢说这件事和你无关吗?樊灵萱,我是你母亲,又不是别人,你怎么就不能对我实话实说了?” 吕柔很想知道真相究竟是如何的,她知道樊灵萱变了,甚至是变得有些不认识了,可是这样的事,怎么能做的出来。 8。:8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不说 “娘,你想要听什么?” 樊灵萱万般无奈之下也就只能醒了过来,可是有些事是根本就不能说出口的,更是不能让人知道的,尤其是她的父母。 “我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你都瞒着我什么了?” 吕柔就知道樊灵萱有事瞒着她,可是又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事,于是她就来了。 她总要知道一些才行,这样她才能知道樊灵萱是否危险,她身为母亲就应该多关心孩子,可是前段时间樊灵萱一直都不在自己的身边,她多有担心,现如今总算好了,她现在已经回来了,那么樊灵萱总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我并没有什么瞒着你,母亲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樊灵萱面对自己的母亲终究还是撒了谎,可是这是不得不做的事。 她如果要是把自己的经历都说出来,只怕会被当成疯子。 到时候还怎么会有亲情可言,只怕她这个妖孽不死都不足以让这件事收尾。 吕柔很想说不相信,可是说到底这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怎么能不相信,但那些疑点又该怎么说? 她总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自己可以相信自己的理由。 “今夜之事是否是你做的?你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 吕柔为今之计也就只能实话实说了,毕竟她已经毫无办法了,樊灵萱若是什么都不说,她心里根本就没有底。 樊灵萱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是如此的聪明,这种事情都已经看出来了,可是她真的应该说吗? “母亲难道不相信我吗?我当真就如此不让你相信吗?今夜之事能和我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五姐姐难道是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吗?我竟然要如此对待她!” “这家里的事我虽然不知道,可是却知道顾昭一回来就救了你,又是因为什么缘故?后来又听说李月瑶和山匪勾结,是想要算计谁?你别以为我远在千里之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如今我已经回来了,该知道的都应该知道了,你无需瞒着我。你想要私下报仇也要顾及一下自身,你马上就要成婚了,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有什么差错。” 吕柔最近这几日知道了很多事,有一些根本就是自己难以想象的。 她从前不知道樊灵萱经历了什么,可是现如今已经知道一些了,一次次死里逃生,难为樊灵萱了。 可是她却不想樊灵萱为此做出什么错事来,虽说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很好。可是绝对不能牵连到自己,要不然是会付出代价的。 “娘,我知道。” 樊灵萱这一刻竟然是分外的心平气和。 她知道她爹娘是根本就不会给她报仇的,这么多年以来,这个家里一直都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其实背后下黑手的人根本就少不了,可是这个家里依旧还是这样。 足以见得她的父母想要这样的平静,只要不死人那么就会继续平静下去,她既然已经知道了,那还抱有什么希望呢? 如今为今之计就是自己的仇自己报,绝对不能指望着别人。 “你知道就好,现在可以告诉我你都做了什么吗?” 吕柔依旧还是不死心,毕竟樊灵萱还没有说呢。 而樊灵萱已经打定了主意什么都不说了。 第二日一早樊盛急急忙忙的就去上朝了,留下这一家子一个个的愁云惨淡都不足以形容了。 樊老夫人自从听到了樊流萤的事,一夜未眠,她不曾想樊流萤竟然愚蠢到了如此地步,做出了这样的事,这简直就是拖着全家去送死。 “哎!” “老夫人,您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要不然去问问大夫人,大老爷总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张妈妈很想为樊老夫人排忧解难,可是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去找丞相,毕竟也是这个家里的人,总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是我苛待了樊灵萱,他们不恨我,已经算是难得了。我还怎么有脸去说,虽然樊流萤做了这种事不关咱们的事,可是二房一个个的都不争气,我怎么能不担心,他们但凡要是能争气一些,也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樊老夫人心里自然有着自己的想法,说到底还不是她拉不下脸来,可是她却不忍心见二房因此堕落了。 樊尚是她第一个儿子,她最是看重了,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可是最近却总是多灾多难的,她也跟着受连累,如今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老夫人,大老爷是一个大度的,总不会因为这件小事就出了嫌隙,更何况六姑娘怎么敢说就被苛待了,如今是家里遭了贼人,这才让六姑娘搬到小院子里的,怎么就成了错呢,老夫人只管放宽心就是了,更何况大老爷现如今不也什么都没说嘛,说不定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张妈妈说着,差一点就是要说得天花乱坠了,樊老夫人果然吃这一套。 “也是,都已经回来这么久了竟然什么都没有说,说不定樊灵萱根本就不敢说呢。那个傻子一样的,能感觉出来什么?就算是苛待了她又能如何?只要我不承认,谁能把我怎么样?走去看看,这件事总要解决的,大家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就不信了,大房难不成还能置身事外?” 樊老夫人现如今依旧保持着好心态,其实她从来都是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是樊流萤就不一样了,她一直以来都寄予厚望,认为樊流萤是一定可以给这个家带来好处的。 可是不曾想竟然出了这样的事,但她总不能让樊流萤就这样成为了一个无用之人。就算是如此她也总要让樊流萤有一些用处,要不然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算是白费了。 在这个家里她给足了樊流萤好处,从小到大樊流萤都是孙子辈里待遇最好的,有付出就有收获,她付出了那么多总不能一无所获。 樊流萤还不至于沦为弃子,总要想办法用一用,就算是不当王妃,当妾室也好。 8。:8 第三百一十八章 脸皮厚 吕柔既然回来了,那便要把整个家重新接回到手里,所以这个家里大小事务都要重新梳理一遍,因此她忙得很,而且樊灵萱就要出嫁了,她还要准备嫁妆。 这样一来也就更忙了。 现如今最有空的就是樊灵萱,樊灵萱这一石二鸟的计策用的很好,所以收获很多。 她现如今正在等着这件事的结果,毕竟这件事总要有个结果,当然她也知道这罪不至死,可是看着李青山离着皇位又远了一点,她就高兴,发自内心的欣喜。 有时候想起来都会笑出来,吕柔便会觉得樊灵萱是个疯子。 “娘,其实你不用准备多少嫁妆的,我们是两情相悦,根本就不需要那些俗礼,只要能在一起就可以了,你放宽心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好了。” 樊灵萱一直以来都不理解,明明自己的娘并不愿意同意她和李归宴的亲事,可是准备起东西来却大方的很,就好像是家里的东西不用银子似的准备着,她严重怀疑她娘是要把家里搬空了。 “你知道什么,那毕竟是王府,你若是孑然一身的去了,怎么能行。” 吕柔还不想呢,可是这是必须要做的,绝对不能少了。 樊灵萱只觉得无奈,有些事她终究还是做不了决定。 “老大媳妇,老大媳妇在院子里吧。” 远远的人还没有到,声音就先到了。 吕柔和樊灵萱同时听到了声音,难免都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不是病了嘛。” 吕柔低语着,没多久就看见人来了。 “老大媳妇,可真是好久都没见了,近来可好?” 樊老夫人这辈子能活着就靠着脸皮厚了,如今更是,可说到底还是要见的。 毕竟是一家人,从前不见还不是因为樊灵萱的缘故,如今樊灵萱马上就要出嫁了,离开了这个家,那一切就会好起来,谁还会在乎樊灵萱经历过什么,更不会有人在乎她对樊灵萱做了什么。 吕柔对此很无奈,毕竟她也知道自己迟早要面对的,在这个家里碰面根本就是必不可少的,但樊老夫人装病也就完了一些,但如今还是要见面的。 “母亲,您不是病了吗?怎么这就出来了?可好些了?” 她不得不迎了上去,走出屋子冷得很。 樊老夫人这个时候出现可真是下了血本,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出门呢。 “已经好些了,如今你忙难得还能想着我。” 樊老夫人瞧着吕柔,她知道这是一个很周全的人,这多年来嫁进了这个家里从来都没有红过脸过,如今若是因为樊灵萱而有事,实在是得不偿失。 吕柔:“母亲这是什么话,这么多日来一直都没有给母亲请安,如今母亲总算是好了,原本应该去请安的,不曾想母亲就来了。” “这有什么的,如今我不过是过来看看,萱儿定了亲,我这个祖母总不能不管不问。” 樊老夫人到了屋子里安安稳稳的坐下了,此次来的目的很明显,而且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多谢祖母关心。” 樊灵萱站在一旁,她完全就不需要樊老夫人的关心,可惜樊老夫人的关心实在是太过于多余了。 “萱儿大了,原本是我这个祖母应该急着给她找夫家,不曾想皇上竟然赐下了,可谓是天赐良缘。” 樊老夫人满脸慈祥的说道。 只可惜这若是说别的事还好,说的却是樊灵萱的婚事,哪里来的好呢?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一桩并不好的姻缘,嫁给一个将死之人,将来的岁月不过是在无穷无尽的孤寂里度过,再也不会有别的。 “是啊,天赐良缘。” 吕柔听着就好像是被人打了一顿一样,这样好的姻缘怎么不见自己亲生的孙女有呢。 如今是来做什么的? 她总觉得樊老夫人这次来没什么好事,要是有好事也轮不上她。 樊老夫人一时之间竟然没什么说的了,可是一想到樊流萤她就算是不想说也得说。 “昨夜萤儿也跟着去赴宴了,怎么不见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终究不好,更何况她父母又是现在这个样子,你们当长辈的应该多多照拂才是,萱儿得了好姻缘,萤儿……” “母亲难道不知道吗?” 吕柔明知故问,如今有人是明知故说,她自然也就能明知故问,她就不信了,现在消息已经传开了,樊老夫人会不知道。 不是一家子都眼睁睁的巴望着樊灵萱当皇后呢吗,如今这就是放弃了? 未免放弃的也太快了一些,可真是没有长性。 “我该知道什么?” 樊老夫人难免有些尴尬,毕竟她是真的知道,可是她也必须要问。 “想来母亲是不知道的,萤儿在宫里可了不得了,竟然被人看见和青山王在一起,可青山王已经有了圣上的赐婚,哪料到被淮阳王当场抓住,据说当时都已经打起来了。也是,自家的女儿还没嫁过去呢,女婿就与别的女人偷欢,淮阳王怎么能接受的了,被打的鼻青脸肿都算是轻的了。” 吕柔绘声绘色的讲着,生怕事情不严重,吓不到樊老夫人。 樊老夫人哪里会知道的如此仔细,她不过是略微的知道一点而已,不曾想还打起来了。 可樊流萤也不是什么大错,何至于此。 这个孩子为了前程当真是什么都不要了。 “怎么会这样?” “谁知道呢?我看萤儿是个好孩子,说不定是有了什么阴差阳错,所以才会出了这种事,说到底两情相悦的事也不能怪萤儿,只是皇上赐的婚,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如今还没有什么结果呢,可是皇帝震怒,只怕没什么好结果。如今人人都不敢多说些什么,只怕要出大事了。” 吕柔想樊老夫人就是来做这个的,无非是打听樊流萤的事,要不然还能有什么事。 可惜樊流萤已经没谁能救的了了,毕竟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做了那种事,皇帝又不是一个傻子,藐视皇权这种事可是重罪,一不下心死都有可能,更何况是一个樊流萤了,终究是无关紧要之人。 8。:8 第三百一十九章 婆媳交锋 她总要让樊老夫人打消了让她去求的念头,如今谁都没办法去求谁了,皇帝的意思哪里就有那么容易可以改变的,如今不过是只能等着结果而已。 有人若是有心那便提前准备好了棺材,说不定还能用得上,到时候若是没有可就不好了。 这位天之娇女怎么也应该用点好的,要不然都配不上这样的身份。 可惜有人并没有这个觉悟,樊老夫人还抱有着希望。 “这话也不能这么说,圣上皇恩浩荡,总不会因为一件小事就雷霆大怒,若是能有人从旁劝一劝说不定还有着别的可能呢。” 樊老夫人是想要吕柔救人的,又不是来为了别的,她说的话自己然也就简单,毕竟做事的不是她,她自然也就觉得容易的很,现如今心里正打着小九九呢。 “母亲这话说的可真轻巧,只怕是不了解朝堂上的事,如今皇帝的话就是一言九鼎的,别人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连丞相也只是能看着,更何况萤儿是个糊涂的,昨夜老爷想要多说些什么,都被萤儿挡了回去,也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如此的想不开,似乎是认准了一门心思的钻进了死胡同。” 吕柔说着抬眼又看了眼樊老夫人,又说道:“也不知道那青山王有什么好的,竟然让萤儿做出了这种事。我这段时间不在府上也不准打这其中的猫腻,不知道母亲可知道?” 樊老夫人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里想着该怎么说,她到底没有亲眼看见些什么,而且樊流萤入宫之前什么都没有说,这让她如何说? 她也知道青山王,不过就是五皇子,想当初还上门给樊流萤解了围,若说毫无关系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可是能有什么关系? 现如今却出了这种事,说是有关系岂不就是事态严重了。 “萤儿年轻,也不知道会结交什么人,我这个老婆子已经老了,怎么可能会知道。” “母亲原来是不知道的,我还以为两人是两情相悦,情难自禁呢。” 吕柔可不知道樊流萤究竟是什么样的,毕竟事情现如今就摆在这里,她就算是想好了也不行。 更何况这本就不是她能管的事,她也不愿意多插手。 “咳咳……” 樊老夫人轻轻地低咳了两声,以示尴尬。 她怎么能不了解樊流萤呢,毕竟是在自己的膝下看着长大的,自己悉心教导的,说起来这终究是她教导不善的缘故,可是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人不能出事。 “母亲可是风寒还没有好?那可得好好的休息,万一要是严重了可就不好了。” 吕柔见势就要撵人了,毕竟不是说得了风寒吗?那就应该好好的休息着,在外面算是什么,万一要是传染给她和樊灵萱该怎么办? “不妨事,不妨事的。” 樊老夫人目的还没有达到,怎么可能会轻易的离开。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自己不想办法,别人怎么可能会帮忙,尤其是这铁石心肠的,就更会落井下石了。 “母亲可别像萱儿似的,一病不起,您年纪大了,风寒虽然是小事,可是说不定是会要人命的,还是好好的保重身子才是,要不然只怕您就先倒下了,萤儿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总要知道个结果才行。” 吕柔言道。 樊灵萱却在一旁感到心平气和,她娘竟然会如此的说话,可真是难得。 她也当真是小瞧了她娘,这话里带针,处处扎人,看来她应该好好的学学了。 樊老夫人听着却很不是滋味,这是吕柔知道了什么吗? 可是吕柔又能知道什么呢? 看来她应该好好的了解一下了。 “母亲早些回去吧,若是因此病的更重了,儿媳妇可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吕柔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把人赶出这个院子。 樊老夫人从一开始就没怀着好意,如今她就是不上套,樊流萤的事她是不会帮忙的,毕竟她的女儿在这个家里受了委屈,她还要闭口不言,那别人的女儿受了委屈,又关她什么事? 她不愿意看笑话,可是也不愿意帮忙。 “没事的,你不用如此的关心我,还是关心一下小辈来的好,他们若是有了前程,总不会忘了你们的。” 樊老夫人就是不想走,她好不容易拉下了脸亲自来了这里一趟也不能让她无功而返,她总要达成目的才行,要不然只怕樊流萤就要完了。 可是她花费了那么多的心血培养樊流萤,总不能是让樊流萤一事无成的,一定要有作用才行,要不然自己未免也太亏了。 “我自然是知道的,我这几个儿女我也不求他们有什么远大的前程,只要平平安安就好了,母亲不用担心,他们是一定可以做到的。” 吕柔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樊老夫人的言外之音?这未免也太简单不过了。 不过是想着她能多照顾照顾樊老夫人的亲孙子,孙女们。 可是她却没有欠这个家里的,凭什么? 她自己的儿子女儿还照顾不过来呢,哪里还会有心思照顾别人,樊老夫人想的可真是好。 但她根本就做不到。 “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照顾不照顾的,更何况前程是各自的,没听说过大难临头各自飞吗?这若是有了事,谁人敢往上凑合呢?母亲也知道我与老爷是受过难的,那时候可没有人帮衬着,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自然要珍惜现在的平安。小辈们若是有本事那都是自己的,这可没有鸡犬升天的道理。更何况谁又能指望着谁呢?无非只有自己指望着自己才行,若是指望了别人,也指望不到。就像我这女儿,她可不曾指望过我们,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得来的。” 樊老夫人听了吕柔的一番话只觉得心口堵得慌,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这番话还是有道理的,毕竟吕柔夫妇的确是没有指望着旁人。 可是她却要指望着吕柔,要不然她也没有别人可以指望了。 8。:8 第三百二十章 蛮不讲理 “这是什么话?你终究是他们的长辈,你落了难的时候可没见谁嫌弃了你,欺辱了你,如今家里的小辈出了事,难不成还不能有你的一份责任吗?” “母亲,这是什么道理?且不说樊流萤有爹娘尚且还活着,我不应该插手,就说若是没有我也不应该插手,她做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如今别说是救不了人,只怕沾一点都是不行的。” 吕柔也不知道樊老夫人究竟是以什么心态说出这些话的,如今年纪这么大了,还要脸吗? 她落了难的时候可没有见谁好脸相待过,在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是在那个时候多说一句关心的话的。 她只记得当时那些人都在问为什么要辞官,竟然是没有一个人关心樊盛的病情的。 也幸亏当时是装病,如若不然,只怕气都要气死了。 现如今在这里说无人嫌弃,无人欺辱,那她女儿经历的事又该怎么算? 她不愿意与这些人撕破脸还不是因为要顾及丞相的体面,要不然这些人早就滚出宅子里了,哪里还会在这里和她叫嚣着,让她去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都快要笑出来了,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歪理。 “你只说救还是不救,哪里有那么多道理可说。如今是你的亲侄女出事了,你怎么能够袖手旁观?你好歹也是丞相的夫人,难道这点事都做不了吗?” 樊老夫人现如今已经顾不得体面了,毕竟吕柔说了这些还不是不想帮忙,可是这怎么能行。 吕柔必须要把樊流萤救出来。 “不能,难不成她是自己没有爹娘吗?竟然需要我来救,你倒是问问她的亲爹娘同不同意。” 吕柔这个时候可不愿意做一个冤大头,如今樊流萤出事了,怎么不见自己的亲爹娘来救,反倒让她出头,这算是什么道理? 难不成她当了樊灵萱的亲娘,也成了这一大家子的亲娘了。 她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了,她虽然明面上是在这个家里当家作主,可是却是在吃苦受累。 她已经够能隐忍的了,自从嫁过来她就要看着这老婆子的脸色,可是根本就不是亲娘,她却还要顾及她的心情,她已经够累的了。 可是这一忍就是二十几年,如今出事了也就看透了人心,但她依旧还是要忍,她已经是忍无可忍了。 樊老夫人当即就愣住了,她还从来都没有见过吕柔如此这般的执拗,原本她还以为只要商量一下也就没有问题了,可是现如今算什么? 这是在故意为难她吗? “好啊,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是樊盛的亲娘,你就可以疏忽怠慢了,如今你是要反了天吗?” “没有,我一直把你当成母亲看待,如今也是温声细语的跟你说话,母亲还想要让我怎么样?” 吕柔可从来都不是一个脾气暴躁的,可是今日她忍不了了。 如今竟然什么事都来找她,她难不成就不是一条人命吗? 她也怕死,怕是非,更何况当时樊盛已经打算要相救了,是樊流萤不识抬举,既然如此他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还想要怎样? “你,你别忘了我也是樊盛的嫡母,我的话你竟然连听都不听,可见不是一个有孝心的。原来这么多年都是装出来的,我当真是小瞧了你。我不妨把话放在这里,樊流萤若是有了什么事,我断然是不会认你这个儿媳妇的。” 樊老夫人现如今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也就只能出言威胁。 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要不然又怎么可能到这里来。 吕柔也是有着自己的脾气的,这么多年以来她的脾气已经越来越不好了,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这个家让她过得并不舒坦。 “母亲若是无事还是早点回去休息的好,慢走不送。” 樊老夫人已经没有心思再坐下去了,照此以往下去她气都快要被气死了。 她来找吕柔是来解决问题的,而不是制造问题的,可是吕柔竟然半点情面都不讲,她如何还能坐得下去? 她就算是为了自己的颜面也拂袖而去。 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吕柔和樊灵萱,一时之间安静的不得了。 “娘,她怎么能够如此的蛮不讲理?” 樊灵萱根本就不知道樊老夫人究竟是抱以怎样的心态来说樊流萤的事的,她看这根本就不是求人的态度,而是命令的语气。 但这种事谁愿意去做呢? “她原本就是如此的,你所看见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这么多年我对她已经忍无可忍了。” 吕柔现如今只想离开这个家里,如若不然,只怕自己迟早是会被逼死的。樊盛能够继续忍下去,她和她的儿女已经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娘,我们离开这个家吧,他们从来都不把咱们当做是亲人,为什么我们还要把他们当做亲人?” 樊灵萱其实早就已经有了这种想法,可是却根本就不敢说出口,毕竟有些人正在念着所谓的亲情,还有丞相府的颜面,可是现如今不一样了,某人得寸进尺,实在是太过分了。 “好,分家,要不然现在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吕柔对这个家早就心怀怨念,可是一直迟迟都没有动作,还不是为了顾及丞相的颜面,可是现如今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瞻前顾后的只会害了自己,更会害了自己的孩子,樊灵萱现如今已经深受其害了,她怎么可能还会继续容忍。 “娘,爹会同意吗?爹会不会不同意?” 樊灵萱现在一点也不担心别人,就是担心她爹真的会同意这件事吗? 她那个爹一向都是刻板的很,在这件事上这么多年都没有提过,如今突如其来的就说了起来,会不会不同意? “他如果要是愿意呆在这里,那就呆着,没人拦着他,到时候咱们单独买间院子,自己过,也不用在乎什么颜面了。” 吕柔主意已定,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头一次如此的坚决,还不是因为当真是过不下去了。一想到樊灵萱的委屈,她就更过不下去了。 8。:8 第三百二十一章 罪不至死 如今也算是狠下心来了,她也知道,如果自己不狠心,那就要一直忍着,可是她已经忍无可忍了,这么多年的隐忍换来的根本就不是别的,也就只有委屈而已,现在她再也不想委屈自己了。 樊灵萱听了这话只觉得浑身舒畅,松了一口气,毕竟可以离开这个家了,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这个家里有着关于她太多的仇恨了,那么多年,那么多事她已经受够了,如今有些人已经得到了惩罚,她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呢。 现在她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害怕别人害她了,还不是因为她早一步抢占了先机,先把那些人害了。 做一个好人很难,可是做一个坏人很简单,简单到了只需要动动手,说说话就可以了。 她终究还是成了一个坏人,比任何人都要坏的人。 “娘,我等着这一日已经很久了。” “娘知道这段时日苦了你了,但现在好了,娘已经回来了,总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 吕柔知道自己是亏欠了这个女儿,要不然樊灵萱何至于如此就嫁人了,更何况她不在的这些时日樊灵萱又受了欺负,她怎么能不心存愧疚,如今搬离这个家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这样对大家都好。 吕柔是已经有了主意,不曾想樊老夫人主意更正,樊盛一回来就被樊老夫人派人请了过去,就差生拉硬拽了。 樊老夫人面对着樊盛就是泪流满面的样子,就好像是心里有着无数的委屈一样,可把樊盛吓了一跳。 听来听去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是樊老夫人找茬,吕柔不待见樊老夫人而已。 他早些年就想着迟早会有这一天,可是不曾想竟然到了今日才发生,也是够难为吕柔的。 同床共枕数十年,他对这个枕边人还是很了解的,已经很能隐忍了,他想自己也应该做点什么了,要不然只怕就亏待了吕柔。 “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不曾想她竟然长了脾气,硬生生的把我从院子里撵了出来。我虽然不是你亲娘,可是这么多年我对你们如何,你难道看不出来,感觉不到吗?” 樊老夫人声泪俱下,可是偏偏每一个字都能说清楚了。如今不过是想要告状而已,趁机说一说樊流萤的事。 “母亲是觉得夫人不恭敬吗?” 樊盛这时候刚好有时间,他倒是也可以陪着樊老夫人演着这一会儿戏,他这么多年看的也不少,知道的也不多,但只一件也就够了。 他的女儿在这个家里受到了亏待,他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总需要个理由才是,既然都已经说到了这里,他自然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我怎么敢说,如今都被人撵出了院子里,我还能说什么?如今不过是想要让她帮帮忙,她不愿意也就算了。我是好声好气的说了,谁知道她,她……” 樊老夫人就不信了今日这事办不成,二房没有一个是可以出头的,如今她已经是不得不如此了。樊盛难道还不回看她的面子吗? “夫人一向柔弱,又是个好说话的,怎么可能会如此对待母亲,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母亲可否再想想,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听错了?” 樊盛不是个傻子,他身居丞相之职自然是要耳清目明才行,如若不然怎么能担负得起丞相的职责,更何况这家里的事他心里还是有数的,并不是说什么就能信什么的人。 这家里的人一个个的都是人精,他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他知道才是应该的,要不然又怎么能当丞相。 “能有什么误会?我看她这次回来是变了许多,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给她撑腰做了这种事,如今脾气是越发的大了,我这个身为婆婆的都不敢说些什么了。是,我不是你亲生的母亲,可是我与你母亲也是姐妹,这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说到底无论如何都是一家人,可是她……” 樊老夫人说着便哽咽了起来,又道:“如今她回来是当家作主了,我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就只怕你的儿女们学了她的张扬跋扈,以后不好找人家。” “母亲放心,夫人向来不会张扬跋扈,只怕这件事是有什么差错,等我回去问问她自然也就水落石出了。” 樊盛如此听着,可是也不能总听着,毕竟这件事究竟是如何的还未可知,他总不能只相信一面之词,毕竟吕柔说的才是最重要的。 但他想根本就不需要问过吕柔了,这件事说不定就是某些人的无理取闹,要不然也不会是别的事。 “看来你是不相信我的了,想来是你们夫妻情深,我一个老婆子也没什么,以后就算是受了什么苛待也没什么,反正已经没有多少年可以活着了,只是这些晚辈们可怎么办?” 樊老夫人见樊盛油盐不进怎么能不生气,这就像是软刀子一样很是磨人。 可是她根本就不能放弃,要不然樊流萤可就要完了。 “你也知道萤儿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从小我就最疼她,如今出了事了我这个祖母又能做什么?无非是求人,可是如今人家根本就不搭理我,想来我这个老婆子只能跟着一起等死了,我的萤儿呀。” 樊盛已经知道了,如今可算是知道樊老夫人究竟要做什么了,无非是樊流萤的事,他怎么能没有想到呢,可是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实在是让人头疼,既然想要解决此事怎么能不直说呢。 他算是明白了,这些铺垫不过如此。 如今找起茬来樊老夫人当真是让人钦佩。 “母亲无需担心,如今早朝下来已经有了定论,罪不至死。” “什么?” 樊老夫人听了这话这才止了哭,满心的疑惑,既然有了定论,那会是什么结果呢? 当她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就觉得要完了,樊流萤必死无疑,可是如今罪不至死,那又会有着什么罪过呢? “樊流萤罪不至死,母亲不需要再担心了。” 樊盛又说了一遍,生怕樊老夫人听不清楚。 “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8。:8 第三百二十二章 分家 “只要保住了性命就好,活着就好。” 樊老夫人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顿时觉得这很满意,只要人活着,将来总是会有着用处的,活着就好。 “的确是活着就好,现如今他们两情相悦,皇上便圆了他们的情谊,封樊流萤为青山王妃。” 樊盛觉得这已经是对樊流萤最好的惩罚了,自此以后无论是谁家的女儿都不会再嫁给青山王了,青山王此生的风光也就到了此处了。樊流萤想要当皇后只怕只能等着下辈子了,这辈子皇后的美梦算是破碎了。 “当王妃?王妃好啊,如今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樊老夫人一听到王妃,整个人也不再是怨声载道的了,毕竟樊流萤终究还活着,如今竟然还当了王妃,这怎么能不是喜事一桩呢,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 ————— 她原以为樊流萤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曾想有一日竟然还能当王妃,可见还是有些用处的,如今很好。 樊盛看着樊老夫人小人得志的模样就觉得厌恶,樊流萤当了青山王妃真的是好事吗? 他怎么就不觉得是呢? 终究还是太贪心了,如今得到一点点的好处竟然就满足了,难道是放弃了当皇后吗? “母亲高兴就好,如今可要好好的准备着樊流萤嫁人的事,毕竟当王妃也是大事,等晚些时候樊流萤自然也就回来了。” 他也不管那么多了,毕竟这都是有些人求之不得的,既然如此他何必关心那么多。 “的确是如此,要嫁人了可要好好的准备着,毕竟是要当王妃的,总不能丢了体面。这件事得让你媳妇好好的准备着,毕竟如今她回来了是她当家……” “母亲错了,如今萱儿的婚事已经要赶上日程了,她已经忙的无暇分身了,哪里还能准备别人的女儿的婚事,母亲还是另请高明的好,以免出了差错。” 樊盛直接就打断了樊老夫人的话,既然不满吕柔,那为什么还要让吕柔做事?自己解决问题好了,他想吕柔也不愿意接下这样的重担。 “那怎么能行,她当家作主,这原本就是应该她做的事,更何况二房现在是多事之秋,正需要帮忙,你怎么能袖手旁观?” 樊老夫人是彻底的不要脸了,她总不能把事情揽到自己的身上,为今之计就是把事情抛出去,如若不然损失的就会是自己。 “她已经是分身乏术了,这件事做不到,母亲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是您的亲孙女,您多年疼爱,在婚事上总不能不管不顾,若是没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樊盛已经用足了耐心,毕竟事已至此,他已经明白了樊老夫人的意图。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了,他也就不想掺合了。 “不行,这件事……” 樊盛是已经没有了商量的余地了,毕竟他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夫人多操劳的。 更何况是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那就更不需要多心了。 如今人已经活着了,已经是最大的好处了。 他原以为会是大罪一桩,不曾想就是这样轻悄悄的事。 可是说到底杀人诛心,真正杀人的还是软刀子。 如今一个好好的前途远大的王爷,就这样被正妃拖住了手脚,以后很难再得皇帝的重视了,至于樊流萤就算是当上了王妃又能怎么样?无非此生也就只有王妃的位置了,再别想更进一步了。 他想及此处,抬脚就走,可是回到了院子里还有着事等着呢。 “我要分家,搬出宅子里。”吕柔看见了樊盛就说道。 樊盛只觉得自己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他知道吕柔一定是受了委屈,可是也不至于到了如此地步。 “夫人这是怎么了?不妨与我说说。” 他面对吕柔自然是要心平气和的说话,要不然只怕这个爆竹一点就着,他到时候可就不知道该如何收拾了。 “这个家我是呆不下去了,你赶快做决定是跟我一起走,还是留在这里?” 吕柔在这件事上已经没有了商量的余地,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毕竟她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现如今还要隐忍,她又不是一个包子,可以任人拿捏。 “夫人,我知道夫人受了委屈,消消气,别因为那些人而生气。” 樊盛劝慰着吕柔,生怕吕柔一时冲动就做出点什么事来,毕竟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说到底皇帝愿意看见的就是他家宅不宁。 皇帝虽然是一个好皇帝,可是做事也要权衡利弊,如今更是疑心病多了些,他若是家宅安宁,心里没有犯愁的事,岂不是就要引起皇帝的注意了,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你让我如何不生气?你的那个母亲现如今是要逼着我救人,可是我哪里会有那样的本事,分明就是故意来为难我的,我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如今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个家我算是待不下去了。” 吕柔根本就不需要安慰,她想要的不过是离开这个家而已,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解脱,要不然也就只能永远的深陷在泥潭里,她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了。 “我知道,夫人辛苦了,可是现如今如何才能离开?女儿的婚事在即,若是离开了,岂不是又要有一番折腾,夫人还是宽心一些。” 樊盛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如今一朝死里逃生已经算是很难得了,难不成还要再经历一次吗? “那又如何?我经得起这番折腾,萱儿肯定也不是一个娇弱的,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觉得麻烦。” 吕柔现如今主意已定,就算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夫人,你也并非是寻常妇人,怎么能做这种不体面的事,你可千万别忘了,你现在是丞相夫人。一举一动都会有很多人盯着,到时候又该如何收场,你更应该知道皇帝……” “我不管,我现在谁也管不了,我只知道自己住得憋屈,我已经忍了二十几年了,如今得到的结果又是什么?还不是我的女儿也被欺负着,可是明明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8。:8 第三百二十三章 干娘 吕柔一想到这么多年过的日子就觉得可悲,如今可算是知道了这一家人真正的面目了,她怎么能忍得了,如今必须要离开了。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管那些大道理,道理都是所给别人听的,他们夫妻之间原本不应该说这么多的。 可是樊盛现在想要用那些大道理说服她,她完全听不进去。 把樊灵萱留下当初就是这位丞相的主意,现在想来她当初是何等的愚蠢,竟然会把樊灵萱交给这些人面兽心之人,如今受了委屈还要隐忍不发,她这嫁的是什么人? 怎么她就要这么委屈着了,她以为自己嫁的是一个良人,可是总要担负起责任,而不是永远都委屈着她。 她不满意这个家已经很久了,可惜一直以来樊盛不是在糊弄她,就是在让她忍。 如今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她断然不会再受糊弄的。 “我不愿意再听你那些大道理,如今你只说跟不跟我走就是了,我断然不会为难你,只是孩子们已经说好了跟我走。” 樊盛现如今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如今不过才刚刚解决了一件事,竟然又来了另外一件大事。 他还想过两天安稳日子呢,可是现在根本就不可能了,这样下去他如何能安稳了? “夫人……” “好,既然你不愿意离开,我就先走一步。” 吕柔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商量的,她当姑娘的时候也不是一个好商量的,不过是嫁到了这样的人家,所以脾气越来越不好了,如今已经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她也不想和樊盛商量,事情到了如今这一步,她也是被逼无奈被逼出来的,既然如此那她只能按着自己的性子来。 “夫人,怎么能如此孩子心性,这事可不是说做就能做的,总要让我有个准备才行。” 吕柔甩袖就要离开了,樊盛一把把人抓住了,生怕人就这么走了。 “夫人,坐下来好好聊。你我本是夫妻,什么事都要好好商量。” “你跟我已经没什么可商量的了,你还是去和你那个母亲商量一下我走以后你们母子怎么过吧。” 吕柔完全不想接受樊盛的话,现如今他们已经没什么可商量的了。 她必须要樊盛作出决定,如若不然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夫人,你怎么能够如此的固执呢,现如今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如今朝堂上已经够乱了,难道你还想添乱吗?” 樊盛被气的头疼,可是终究还是毫无办法。 吕柔更是主意已定。 可是这夫妻二人并没有争吵起来,说到最后反倒是一个比一个还要沉默。 最终的结果就是吕柔赢了,说起来也并不算是赢了,反而是两败俱伤。 吕柔当天就已经受不了了,带着自己的孩子们就回了娘家。 樊盛就算是想阻拦也拦不住,他又不能动武,所以也就只能任由着去了。 樊灵萱为此感到很高兴,毕竟终于可以远离那个家了,她怎么能不高兴了,而且这一次是自己的母亲的主意,那么也就意味着将来不可能会再回去了。 她知道自己的亲娘是什么样的脾气,那是有了主意就绝对不会放弃的,现如今总算是好了。 她不用再看着那些讨厌的人了,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娘,你真的不会后悔吗?就这么搬出来了,爹他……” “既然都已经出来了,还关心那么多做什么?你不用担心,你爹迟早也会受不了的。” 吕柔已经料定了樊盛迟早有一天也会受不了那家人,从前可以受得了,还不是因为在乎丞相的体面,可是现如今丞相府还有着什么体面?在这个家里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体面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她想樊盛所追求的早就已经灰飞烟灭了,那还有什么可执着的呢? 既然如此放弃才是应该的,樊盛又不是一个木头疙瘩,迟早会明白过来的。 樊灵萱也在等着她爹受不了的时候,毕竟她娘的话还是有着一些道理的。 第二日吕柔就开始在外面找院子,找来找去竟然真的找到了一处合心意的,只是有一点非常的不好,那就是邻居是顾昭。 樊灵萱也不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样的缘分,但她很不想住在这样的院子里面,毕竟这可是她曾经的未婚夫,她爹娘认可的,只可惜他们有缘无分。 她若是住在了这院子里,只怕将来说什么的都会有。 可是她娘却很愿意和顾昭成为邻居。 她算是发现了,她娘竟然分外的喜欢顾昭,就差当成亲生儿子看待了。 可是她也不知道这究竟因何而起,毕竟顾昭是一个武夫,而她娘喜欢的明明是个文人。 思来想去可能顾昭是一个特别的人,所以她娘才会如此的喜欢吧。 这一日院子的事虽然还没有定下来,可是吕柔却带着樊灵萱上了顾昭的门,说起来就是上门道谢的。 樊灵萱觉得顾昭其实挺倒霉的,碰上了她注定日子不会安稳了,可是现在好了以后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关系了。 “昭儿,你既然做不了我的女婿,可愿意唤我一声干娘?” 吕柔看着顾昭就觉得高兴,毕竟她看中的,总不会错了。 樊灵萱听了这话只觉得惊奇不已,哪里会有这样上门认亲的?而且还是让人家叫干娘,就这样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娘,谁又会愿意呢。 “自然愿意,只要夫人不嫌弃,干娘。” …… 樊灵萱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可是现在看来怎么感觉两人好得不得了。 可是这究竟从何说起? 她上辈子都没有弄明白的事这辈子也弄不明白了。 可是现如今这种情况她怎么能够问得出口。 “哎,我不怕儿子多,想来你和萱儿是没有缘分,这要是有缘分就好了,也就不至于是干儿子了。” 吕柔对此很是惋惜,毕竟这终究还是差着一层,若是把女儿嫁过去还是很好的,只可惜樊灵萱根本就没有这个福分,现如今只怕就要便宜别的女人了。 “娘……” 樊灵萱也不知道自己和顾昭有着多少的缘分,反正现在只能当兄妹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无耻 “干娘可知道妹妹要嫁的是什么人?虽说要躲过安若楼那样的人,但也不至于搭进去妹妹的婚姻,干娘可有了主意了。” 顾昭对樊灵萱还是有着一些担心的,毕竟那样的婚事实在是让人没办法不担心,但现在好了樊灵萱的父母已经回来了,那么也就意味着樊灵萱已经有了靠山,在也不至于受欺负了。 那安若楼难不成还能让丞相退位吗? 他看根本就是不行的,毕竟丞相的位置一般人根本就坐不稳。 可是樊灵萱现如今竟然有了这样的婚事,是坏不是好,总要想个办法才行。 吕柔听了这话面色一变,原本多了个儿子她还是很高兴的,可是说起樊灵萱的婚事她就没办法高兴的起来了。 可是她偏偏还要给樊灵萱准备婚事,她是又悲又喜。 “自然是知道的,可是……” 她忽然之间就觉得有些不对,这和安若楼有什么关系? 她难不成是又错过了什么? “安若楼,安若楼和萱儿有什么事吗?” “没事!” 樊灵萱当机立断,她怎么能让自己的母亲陷入危险之中,一旦要是知道了安若楼的事,她母亲一定会生气的,到时候会做出什么事就不知道了。 “肯定有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吕柔既然已经听到了,那就一定会追究到底的,毕竟据她所知安若楼可不是什么好人,那是一个被帝阳公主娇惯坏了的,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樊灵萱若是和这样的人有了牵扯,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没有,娘,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樊灵萱现在还并没有解决安若楼和帝阳公主,这件事怎么可能会让她娘知道。 帝阳公主有着什么样的势力,她还是很清楚的,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冲动行事。 “干娘难道不知道吗?想来是妹妹害怕干娘担心,这才一直都没有说。可是妹妹真的能够解决此事吗?” 顾昭对樊灵萱的能力还是有所怀疑的,毕竟在他看来樊灵萱也只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而已,如何能斗得过安若楼,更何况身后还有帝阳公主,这简直就是一场死局,根本就没办法改变。 为今之计就是让丞相知道,来解决此事。 樊灵萱断然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倒是说究竟出了什么事?” 吕柔看着樊灵萱,她原以为不过是樊家的那些人欺负着樊灵萱,不曾想如今连外面的人也插了一手进来,这可怎么得了,可恨她竟然一直以来都不知道。 可是樊灵萱又是怎么招惹上安若楼那样的人的? 按理来说樊灵萱原本不应该能入的了安若楼的眼,毕竟那可是一位花花公子,就喜欢年轻貌美的姑娘,可是也在性格,樊灵萱又是做了什么引起了这个人的注意? “没什么大事,娘,你就别问了。” 樊灵萱终究是什么都不愿意说的,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如果要是说了那便是天大的事。 她现在可以悄悄的在背地里解决了,可是一旦要是放在明面上,根本就是鸡蛋碰石头。 她不愿意在此冒险,这样冒险危险实在是太大了,她不希望自己的父母身陷其中。 “樊灵萱,你是不是不说?既然你不说,就由他来说,昭儿,你说,究竟出了什么事?” 吕柔倒是要听一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樊灵萱究竟还有多少事没有说的。 顾昭看了眼樊灵萱,又看了看自己刚认的干娘,最终还是选择说了出来。 他觉得一介女子不应该背负这么多,眼前的事必须要解决。 他便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吕柔,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全部都是事实。 樊灵萱听得脸色青白,也不知道后果究竟会是如何的。 可是吕柔就不一样了,她越听越觉得气愤,只觉得这是奇耻大辱,她怎么能容忍的了。 “无耻!简直就是无耻至极。” 吕柔拍案而起,气的一颗心都止不住的跳。 “发生了这样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娘,你放心,没事的。” 樊灵萱就算是到了现在也依旧还是安慰着自己的娘,顾昭这时候说出来实在是有些多余,她现在需要的并不是同情,而是千万不要坏了她的事,毕竟这件事她已经可以解决了,那就不需要多一个人出手了。 “你让我如何放心?这种事怎么可能是没事,怪不得你一心的想要嫁出去,原来是因为这个。那个李归宴就真的能够帮得了你吗?糊涂啊你,你怎么能够如此的瞒着我?” 吕柔只觉得樊灵萱实在是太过于糊涂了,这种事应该早点跟她说的,这玩意要是闹大了可如何是好? “娘,这件事很快就可以解决了,你真的不需要再做什么了。” 樊灵萱相信自己可以解决的。 “你能如何解决?难不成是要指望着李归宴吗?他只怕自身都难保,如何能够保护的了你!” 吕柔深知这件事究竟有着多么的难办,毕竟对方是帝阳公主的儿子,而帝阳公主现如今在草堂里都快要一手遮天了,一般人怎么能够斗得过? “他可以,他一定可以的。娘,你根本就不需要担心,只要我成亲了,那这件事自然而然的也就过去了。” 樊灵萱想她娘要是知道了安若楼曾经当着众人的面说想要娶她,只怕会更生气,可是生气能有什么用? 现如今最重要的是千万不可以轻举妄动,也绝对不能打乱她的计划,要不然就会全盘结束。 “他难不成是有着什么三头六臂吗?竟然和帝阳公主相抗衡,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一些,那些人不过都是一丘之貉,谁能帮得了你?” 吕柔只觉得樊灵萱是心思单纯,要不然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现如今谁都不能相信了,只能相信她,这事关朝堂,必须要站在朝堂上解决。 而樊灵萱终究也只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而已,而李归宴现在虽然是宣王,可是终究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王爷,自身都尚且难保,又怎么可能保护得了樊灵萱。 第三百二十五章 无耻至极 “娘,那安若楼也只不过是对我一时兴起而已,等到将来我成了亲,他自然也就不敢多做些什么了,更何况这是皇帝的赐婚,谁人敢破坏,而且安若楼已经老实很久了,想必以后也不会再犯了,我与他断然不会再有纠缠。” 樊灵萱想等到将来帝阳公主败落了,那么以后也就少了这个麻烦,根本就不需要再有人动手了,更不需要有人为之做出些什么。 “萱儿,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一些,安若楼向来都是一个嚣张跋扈的,更何况帝阳公主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也就会多了一些娇惯,他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过你,只怕是会变本加厉的,到时候你又该如何是好?你可曾想过将来还会有着种种风险,那只怕是你难以接受的。” 吕柔原来是不知道的,可是现在已经知道了,她如何才能袖手旁观,这可是她亲生的女儿,她此番若是救不了,那怎配为人母。 可恨樊灵萱竟然什么都不说,她不知道自己若是此番没有坚持着回来又会发生什么事,只怕到时候就算是后悔也已经晚了。 说到底樊灵萱一个人经历无妄之灾,终究是她难以接受的,毕竟是她把人一个人放在了这里,她怎么能如此放心的把人放下了。 就算是如今她也是万分的后悔,当初她怎么能就这么的狠心,把人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可是现在就算是后悔也已经晚了,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把樊灵萱一个人丢在了这里,如今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事,这都是她的罪过。 “娘,所有的后果我都已经想到了,如今我与他终究还是没有半点的关系的,求您相信我,不会有事的,更何况我婚事在即,不能再有任何的差错了。” 樊灵萱生怕自己的娘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毕竟此事已经到了最后,若是有人因此而付出代价,那必须是安若楼和帝阳公主。 可是说到底还是李归宴把她牵扯了进来,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也报复一下李归宴,毕竟李归宴可不是一个善茬。 但说起来报复,她是不是应该好好的想想该怎么让李归宴多付出一些。 毕竟是李归宴把她推到了如今这般境地,她已经够惨的了,可是现如今怕是要更惨了。 “娘你难不成还不相信我吗?这些时日你不在,我都已经可以好好的活着了,足以证明了我可以解决这件事,你放心好了。” “你让我如何放心?今日若不是昭儿说了出来,难不成你是要一直瞒着吗?” 吕柔看着眼前的樊灵萱,满是心疼。 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应该是理所应当的,樊灵萱不应该经历这些,可是樊灵萱却受了许多的委屈。 说到底终究是自己的这个当娘的失了责任,这才会让樊灵萱陷入了如今的这般境地。 可是这样的境地是何其的艰难,只怕是一不小心就要出大事了,她断然不能让樊灵萱陷入了无法挽回的境地。 “娘,你还不明白吗?如今我已经是大人了,有些事可以自己解决,根本就不需要你担心。” 樊灵萱当真是很无奈,面对这件事她已经很疲惫了,如今竟然还要糊弄自己的亲娘,这是何其的艰难。 “今日纵然安若楼就在这里我也可以全身而退,娘,你就放心吧。” 虽然樊灵萱一再的保证,可是吕柔依旧还是担心,毕竟樊灵萱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她如何能不战战兢兢的。 一想到帝阳公主,她就浑身难受,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 无非是一个有能力,有野心,有手段,还有皇帝的偏爱的女人。 就只是一样站在朝堂上就已经可以无人能比,更何况帝阳公主是占全了,那么也就更让人难以想象她的权势了。 所看见的,所听见的,一举一动都是别人战战兢兢的所在。 院子买了,大家都很开心,可是有些人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那就好像是心头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堵的人喘不上气来。 樊灵萱虽然并不觉得住在顾昭的隔壁有多好,可是自己的娘和哥哥喜欢,她还能有什么异议,无非只能跟着高兴,可是总有着不高兴的时候,就比如说樊老夫人身边的张妈妈来的时候,大家都很不高兴。 “老夫人说她已经原谅夫人了,夫人可以回去了。” 吕柔面色铁青的听着,可是完全就不想搭理张妈妈。 张妈妈也就只能自顾自的说着,“夫人年轻,气性不应该这么大,如今老夫人已经低了头了,还去那个夫人早些回去的好。毕竟家里的事都在等着夫人。” 吕柔保持着沉默,虽说她搬了出来,速度很快,那家子人根本就没有拦着她,可是现如今又算是什么事? 想要让她回去,可是竟然没有半点的诚意,自己不来,就只派了一个这么个人来了,说的又是什么事? 真当她是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来的吗? 当真是小瞧了她究竟有多生气。 张妈妈小心翼翼的瞧着吕柔,吕柔管家多年,这么多年以来的手段本事还是有着很多的,有些时候让人看了都会让人发怵。 她也就只敢小心翼翼的瞧着了。 “夫人如今在外置办了院子,又算是什么事?大老爷也等着夫人回去呢。说句难听的也就只有那见不得人的外室才住在外面,可你是正室嫡妻,你不顾及这样的体面,公子和姑娘们也应该顾及一些,更何况姑娘的婚事在即,怎么能在外面操持,对方毕竟是个王爷,虽然比不得青山王,可是到底也是个王爷,总不能就这么怠慢了,又是皇帝赐婚,自然也就要更重视一些。” 吕柔冷冷一笑,这家子人竟然还想要体面,可是体面究竟是从哪里来? 她就不信了,这些人还要体面吗? 她如今的所作所为都是最正确的,而且她越发的觉得自己的做法正确了,这些人本来就不要脸面,一群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如今跟她要体面,简直就是无耻至极。 第三百二十六章 反击 “老夫人还说什么了?张妈妈不妨直接就说出来。” “夫人还是别闹脾气了,早些回去的好,老夫人也没说什么,这就要靠夫人自己好好想想总不能让丞相府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话……” “笑话?如今谁才是笑话还说不定呢,你回去问问你们老夫人究竟是她可笑,还是我可笑。我今日不回去怎么了?难不成还成了罪过了。丞相府的体面?谁想要谁就去要,反正我这个丞相夫人就在这里,我倒是要看看丞相有着多少的体面!” 吕柔向来都不是一个柔弱的,如今面对张妈妈也就更不能柔弱了,她这么多年看人脸色已经看够了。 她曾经也很尊敬樊老夫人,但那也只不过是一开始,没有发现樊老夫人真正的面目,现在已经知道了。 她怎么可能还像从前一样,尊敬全部都消失了,日久见人心,岁月总不会什么都不留下,总会留下该留下的。 张妈妈年岁大了,虽然不是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可是很多事她都经历过,如今大夫人突然之间变了性情,她却是始料未及的。 这位大夫人从前向来都是个温柔守礼的,如今这副泼妇模样又算是什么意思? “大夫人如今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不想回去吗?既然如此那就直说好了,老夫人说无需勉强。” “好啊,那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是在等着我赶你出去吗?” 吕柔已经有了送客的心思了,毕竟这人在这里她就看着讨厌,她买的院子根本就不需要这些人踏足。 张妈妈现如今她已经得到了答复,这个时候自然是回去,可是她来的目的终究还是没有达到,她回去又该如何交差呢? “大夫人可要好好的想想此番究竟是好是坏,毕竟就算是不为了别人,为了公子姑娘们也应该好好的想想。” “张妈妈想要我娘想什么?” 樊灵萱已经在门外听了许久了,几乎就是把所有的话都听进了耳朵里。 这张妈妈根本就是上门找麻烦来的,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可从来都不相信樊老夫人会有好心,此番更不是为了他们而来的。 只怕是装装样子而已,可是这装的未免也太让人生气了,让人看着来人就没办法高兴起来。 “六姑娘,奴婢不过是想大夫人能够……” “识时务一些吗?我们因何而出来想来大家是心知肚明的,既然如此你也应该好好的想一想让祖母想想了。” 樊灵萱严词厉色,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这种事商量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张妈妈知道这位六姑娘也变了,变得与众不同了,可是无论再怎么改变也是樊家人,这一点是无论任何人都没办法改变的。 “姑娘这是什么话?奴婢本不该说的,姑娘自从大夫人,大老爷离开之后就越发的放肆了,如今姑娘可知道尊卑礼法?我好歹也是老夫人的身边人,姑娘怎么能让如此的待我?” “滚!” 吕柔还不需要别人来批判她的女儿是如何的,更何况是一个下人,她就更不需要有多少的耐心了,那些耐心本来就是留给知道自己身份的人的。 “夫人难道就如此袒护着姑娘吗?也是,老夫人终究不是大老爷亲生的娘,自然也就收不到尊重……” “滚出去!” 吕柔已经再也没有了耐心。 的确是如此,樊盛就不是樊老夫人亲生的,可是那又如何,他们父亲一直尊重的到了如今,可是樊老夫人又做了什么? 竟然是苛待他们的女儿,让他们揪心。 这边是用真心换来的代价,现如今她可不敢有什么真心了。 “大夫人!” 吕柔直接就开始动起手来了,她知道这家子人脸皮厚得很,就连底下人也跟着学着脸皮厚了,她如何能够容忍这种事? 这终究也只不过是一个下人,而且还是一个狗仗人势的下人,她听着那些话已经用足了耐心,现如今也该滚蛋了。 她纵然从前是一个温柔和善的,可是现在根本就做不到了,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对这些人已经用足了耐心。 “大夫人怎么能够如此的无礼……” 这个时候樊一舟和樊二度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一眼就瞧见了自己的娘被人欺负,这怎么能行。自然也就参加了进来,目的很简单,就是让张妈妈离开这间院子。 张妈妈势单力薄怎么能够推搡的过两个大男人,更何况还有一个吕柔,结果很简单,人被推出了院子。 可是就算是这样,张妈妈的那张嘴也没有停下,就好像有说不停的话要说一样,可是吕柔现在一个字都不想听,更不想看见的人。 “大夫人,你怎么能够如此的固执,老夫人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了,你还想要怎样?难不成还要登门赔罪吗?你也未免太难请了一些。老夫人是诚意十足的,你怎么能一点面子都不给?难道就连大老爷也不要了吗?” …… “这都是什么样的人,竟然如此的无耻,可见一个个的都不要脸了。” 吕柔手扶着腰,恶狠狠的说道。 “娘,你无需搭理他们,咱们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了,何须去搭理那些人,只会让自己更生气而已。” 樊一舟安慰着自己的娘,可是他心里也是气的要死,毕竟这原本不是他们的错,可是做错了事的人竟然上门来耀武扬威,又算是什么道理? “我知道,只恨这老婆子没脸没皮的。” 吕柔自然知道自己生气也没有用,倒不如不生气,可是就是忍不住,那些人没脸没皮的就是让人生气。 外面的声音依旧还是没有停止,吵得人心烦意乱。 樊灵萱是忍无可忍了,原本以为出来了也就好了,不曾想这些人竟然还跟着来了,如今在这里吵嚷根本就是故意的,既然是故意的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端着一盆凉水就出现在了门口,樊一舟开门她就对着人泼了出去,没有着半点的迟疑,他们竟然分外的默契,张妈妈当场就成了落汤鸡。 8。:8 第三百二十七章 好消息 张妈妈是意料之外的,她哪里能想到樊灵萱竟然会如此的泼辣,竟然真的泼了她一身水。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哎呀呀,这怎么得了,要杀人了!” 她当场便坐在地上哭喊着,她现如今是受了委屈,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完了。 可惜任凭她再怎么哭喊院子里的人都是视若无睹,没有一个人再愿意打开院子门,毕竟所有人都是对门外之人恨之入骨。 “娘坐下休息吧,不用管这些人。” 樊灵萱也是出了一口恶气,如今心里高兴地不的了。 吕柔见女儿如此这般,忽然间心里有了怀疑。 按理来说樊灵萱不应该是这样的,从前永远都是躲在她的身后,如今竟然敢拿水泼人了,而且还是如此的泼辣。 这真的还是她的女儿吗? 自从回来之后她见樊灵萱的种种作为就觉得奇怪,这哪里还是樊灵萱该做的事,分明就像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一个不好惹,脾气差的人。 可是她的女儿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她的女儿应该安安静静的,哪怕是受人欺负了也绝对不会多说些什么,可是现如今根本就不是这样,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樊灵萱的改变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让人难以理解,更让人难以接受。 她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可是却不知道究竟是哪里的问题,如今再看依旧还是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难以接受短短的几个月女儿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了,这一点也不应该。 可是她心里很清楚,这都是因为她的失职,身为一个母亲应该保护好樊灵萱的,可是现如今却是反其道而行,害了樊灵萱。 “萱儿。” “娘,有事吗?” 樊灵萱现如今只觉得解恨,哪里会知道吕柔的心思。 吕柔可真是险些就哭了出来,她没办法面对如此懂事的樊灵萱,樊灵萱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都错过了些什么? “没事。” 张妈妈直到哭的嗓子哑了这才离开,其实也不算是自己离开的,而是顾昭出现把人吓跑的。 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 可是吕柔越发的不安了。 樊灵萱的改变把她吓到了,她也深刻的意识到了樊灵萱已经长大了,有些事终究是要面对的。 可是一想到李归宴将会成为樊灵萱的夫婿,她就一阵的胆寒,万一李归宴当真是个短命的可怎么办? 樊灵萱就真的要嫁给这样的人吗? 可是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就是除夕了。 纵然樊老夫人的人三番五次的登门吕柔带着几个孩子依旧还是坚定不移的不回去,当然期间樊盛这个身为丞相的也来过,可是到最后的结果就是不欢而散。 吕柔打定了主意又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么多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态度如此的坚决,她只恨自己从前太好哄了,这才是吃了亏,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谁还敢让她吃亏,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因此几个人便在新买的院子里过除夕。 顾昭身为邻居是个孤苦伶仃一个人的,便厚着脸皮到他干娘这里凑热闹。 没当成人家的女婿,反倒是当了干儿子,他对此还是很满意的,毕竟这都是缘分,他半分都不强求。 樊盛今日并没有出现在院子里,更没有出现在樊府,只因为皇帝病了,重病不起的那种。 一时间整个皇宫都是愁云惨淡的样子。 就连宫宴都已经取消了,一切从简,只等着皇帝能有什么消息。 樊盛这个丞相便一直都在宫中,无论大小事都接到了手里,忙得不得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情过年。 满朝的官员一个个的各有心思,如今也在等着宫里的消息。 这时候最热闹的就是吕柔的小院子了,几个人一起守岁,过了新年。 第二日一早樊盛才出现在了院门口。 樊盛一夜都没有合眼,如今出现在这里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还不是他已经许久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了,虽然并没有被拒之门外,可是吕柔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你来做什么来了?” “夫人还没有消气吗?” 樊盛小心翼翼的看着吕柔,毕竟现如今是吕柔生气了,才会一气之下离开了家里,他断然不能再让人生气了。 “有事说事,没事走人。” 吕柔看都没有看樊盛一眼,毕竟这个时候她是不愿意低头的,她都已经出来了,又怎么能轻易的回去了。 “我是来告诉夫人一个好消息的。” 樊盛怎么能不说明来意,这毕竟是好消息,他的妥协难道还不是好消息吗? “什么消息赶快说,说完就快点走,这里可放不下丞相大人。” 吕柔没有好气的说着,她可不相信什么好消息,毕竟现在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消息。 “我已经决定搬出来了,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 “你搬出来做什么?这里可放不下你这尊佛,更何况咱们又不是一家人,干嘛住在一起呢,只怕会委屈了丞相大人。” 吕柔言语里都是拒绝的意思,可是心里早就已经乐开了花,这一天可是她早就已经预料到了的,可是就是有些晚,但只要结果是一样的就行了。 “不委屈,只要能和夫人孩子们在一起,怎么会是委屈呢,夫人放心,这次我再也不回去了。” 樊盛如今已经是身心俱疲了,这么多日的纠结让他已经再也没有心思去管那么多的事了,如今一家团圆才是最好的。 他算是明白了。 但总有人要低头,如今他愿意低头,只要一家的团圆,不要别的了。 他已经看透了生死了,就看皇帝的一生足以让人害怕了。 还好他也只不过是丞相而已,还不至于让孩子们兄弟相残,手足相争。 “丞相大人怎么想明白了?是不是什么权宜之计?” 吕柔一点也不着急表现出来自己有多高兴,毕竟现在高兴了,说不定将来就不高兴了,她总要弄明白樊盛究竟是来做什么的,要不然这件事没完。 “不是不是,夫人多虑了,我就是来和夫人一家团圆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成婚 樊盛一时之间难免有些激动,说到底是被怀疑了,他怎么能不解释一番,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毕竟他已经来了很多次了,而且都是闭门不见,这次开了门已经很好了,能坐在这里也就更好了,要不然只怕就没办法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只怕是已经团圆过了吧,你那个视为亲娘的娘可曾想过要给你讨小老婆?毕竟位置已经倒出来了,那么大的府邸总需要个女主人。” 吕柔说话是很不客气,毕竟她气那个家已经很多年了,怎么可能一朝就不生气了,哪怕就算是离开了,她心里也依旧还是有气的,毕竟这原本就是一件没办法就能轻易的过去的事。 “夫人这是什么话,你是我的夫人,这是永远都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樊盛虽然嘴上这么说的,可是心里却知道樊老夫人的确是曾经想要做过这种事,毕竟樊老夫人当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要不是他坚持了下去,只怕现在就是另外一番局面了。 “是吗?可是我的夫君却不愿意站在我这一边,我哪里还有什么夫君了。” “夫人原来还在生气,想来是为夫的诚意不够,那我把家里的人带来了,还不够吗?想来时间匆忙夫人还没有想到找人伺候着衣食住行,今日我就把人带来了。” 樊盛当然还有着后手了,要不然他怎么能来了呢。 至于吕柔缺什么他还是知道的,毕竟吕柔从小就娇生惯养,后来又嫁给了他当丞相夫人,那必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如今却自己出来住了,那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又有谁来做呢? 虽然有着孩子们,可是孩子们自然是享受惯了,又怎么能做得到洗洗涮涮这些事,还有端茶倒水这些事,这都是没人做的。 他都有些怀疑这些天这些人都是怎么过来的,没人伺候着难道不是很难过吗? “用不着!” 吕柔当然是用不着的,她总会为此想到办法的,一时间最好的办法就是去隔壁借人,她的那个干儿子可是大方的很,无论是什么都可以安排妥当,她哪里还需要樊盛带来的人。 樊盛置若罔闻,只是招呼着,“还不快进来,怠慢了夫人可如何是好?” 一时间鱼贯而入,偌大的院子里站满了人。 说到底丞相府还是吕柔当家的,自然是有一些心腹,只不过在吕柔离开之后樊老夫人便在府里作威作福,将这些人调去了做无关紧要的事,自然有人心存不满,如今可以回到吕柔身边,自然有人愿意,而且还是很愿意。 一时间丞相府大半的人就出现在了吕柔新置办的院子里。 吕柔难免有些傻眼,毕竟这么多人让她如何安置? “拜见夫人。” 来的这些人可不管别的,所有的家当都带了出来,自然是不可能再回去了。 “夫人以后就放宽心好了,有着这些人伺候着肯定不会让夫人辛苦的。” 樊盛对此很自豪,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带来这么多的人,现如今总好了,吕柔肯定不会再生气了。 吕柔依旧还是没有好气,但人她倒是可以接受。 这一日二月十六,黄历上大吉之日,乃是樊灵萱出嫁之日。 时间转瞬即逝,吕柔并不期盼着这一日。 樊灵萱反倒期盼着,虽然早早的就起来梳妆打扮她很不愿意,可是这毕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娘,你这是做什么?如今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 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娘哭个没完,她也不是现在就发现了,她娘很不对劲儿,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可是她娘就是哭了。 “我是在为你高兴呢,你转过头去,别看我。” 吕柔怎么可能会是高兴的,她哭都已经哭出来了,这要是还是高兴,那天下间也就没什么是悲伤的了。 “娘,你不要悲观,这是好事,我嫁给了宣王,宣王自然也就会保护我的,到时候我就不用害怕别人伤害我了。” 樊灵萱生怕她娘想不开,但其实这是一件好事,一箭双雕的好事,她既可以躲过安若楼,又可以和李归宴合谋,简直再好不过了。 与其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找到一个合伙人还是很好的,毕竟这样一来可以少了很多不该有的事。 “我知道。” 吕柔知道,可是一想到宣王,她就揪心不已,说难听些,那就是一个短命的,这样的保护焉能长久? 这根本就不是万全之策,可是樊灵萱一意孤行,她还能怎么办? 如今也只能看着樊灵萱一去不回头了。 “既然知道,那就不要再哭了,今日是女儿大喜之日,应该笑才对。” 樊灵萱一想到将来是种种的未知,她怎么能不害怕呢,可是她根本就不能表现拿出来,如今只能盼着李归宴是一个命短的,那将来王府就是自己的了,总可以有着安稳的人生。 “好,望你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 吕柔也只能言尽于此,她知道樊灵萱变了,变得她都不认识了,可是有些事樊灵萱当真就能想的周全吗? 她怎么就不相信呢,可是面对今日的事她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说到底樊灵萱自今日嫁人之后得到的就是皇帝的庇佑,也就是皇室,总比普通人要好一些。 可是宣王究竟是个怎样的王爷还未可知,这王位从何得来的,她终究还是有着疑问的。 皇帝可不是什么简单之人,不是什么人的决定都能改变的,毕竟那是天下之主,可是如今却突然间就封了一个王爷,只怕背地里有着什么不能严明之事。 “娘,你放心,我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就绝对不会后悔的。” 樊灵萱自然是不会后悔的,这世上曾经她后悔的事已经够多了,可是重活一次她才明白后悔根本就没有用,倒不如把握住机会让自己活的更好,至于那些不值得后悔的事就已经消失殆尽。 就如现在一般嫁给李归宴,她就不能后悔。 “希望如此吧。” 吕柔却是担心的,只怕两人成了怨偶。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大婚 成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樊灵萱和李归宴的婚事虽然并没有一切从简,可是也并没有大操大办,虽然是皇帝赐婚,可是规格并不盛大,只是寻常的婚事而已。 这一日李归宴出尽了风头,新封的王爷,又迎娶娇妻,人生得意之事不外乎如此。 樊灵萱是安安稳稳的嫁入了宣王府,一应婚礼细节她觉得很是麻烦,可是结果是很好的。 但是他们这合伙来的婚事终究还是有问题的,就比如说洞房花烛的时候。 两个人也就只能大眼瞪着小眼,不知所措了。 毕竟成婚这种事有人经历过,有人没有经历过,大家坐在一起,终究还是会有些尴尬。 夜静无人之时才是尴尬的时候。 “王爷,咱们今夜就这么坐下去吗?” 樊灵萱这一日的光景已经是受够了规矩,毕竟成婚所有的规矩一样都不能省下,她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如今还要坐着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 但她不得不承认,这明媒正娶,光明正大的确是让人欣喜。 一想起从前她嫁给李青山的时候,她就觉得那是分外的糊弄,虽然是明媒正娶,可是却是偷偷摸摸的,身为一个王妃所有的尊贵,她都少了很多。 她那个时候并没有什么心甘情愿,有的只是合时宜,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只是让她嫁过去,就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是后知后觉,回来的时候已经为时晚矣。 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她当真是孤立无援,所有的一切都是别人做主的,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如今是自己做主,可是现如今嫁的却并不是自己喜欢的,也只是短暂的合作而已,终究还不算是得偿所愿。 可是这一次却是自己心甘情愿的,但就是不知道结果会是如何的。 “那你想要怎样?” 李归宴又怎么会知道该做些什么,虽然已经有人教过了,可是那些事根本就是不能现在做的,只能等以后。 “我不想怎样,就是觉得这样很奇怪。” 樊灵萱很觉得奇怪,难不成他们就要这样坐一夜吗? 好歹也是洞房花烛夜,人生最好的时候,就这样度过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奇怪?有什么可奇怪的?” 李归宴却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这原本就是一件应该的事,既然都已经商量好了,那也就没什么了。 可是樊灵萱却觉得奇怪,的确是说不清楚的奇怪,他们的婚事本来就是奇怪的一件事,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王爷与我是不是应该分房而睡?好歹也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我虽然嫁了你,可是好歹咱们是合作关系。” 樊灵萱突然之间就想到了,如今不是沉默的时候,该做什么现在应该做了,如今是要为了将来着想,而不是只为了眼前那么一点点的利益。 “你是我新娶的妻子,这王府的王妃,你我大婚之夜分房而睡是何道理?难不成咱们一成亲就相处不睦吗?到时候只怕担心的会是你的父母。我是不在乎这些的,毕竟我是个男人,你想怎么办?” 李归宴却觉得樊灵萱有些可笑,不过才刚刚成亲就想要新住的地方,若是别人知道了又该怎么想? 他们是合作,又不是做别的事,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既然如此那还需要分什么房间,不过都是逢场作戏而已。 “有道理。” 樊灵萱竟然觉得李归宴说的分外的有道理,毕竟成亲本来就是合作,既然合作就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来,可是想要不让人怀疑是何其的艰难,毕竟他们本身就没有任何的感情可言。 “那咱们总不能睡一张床上,王爷可有其他的办法?” “本王向来体弱,咳咳咳……” …… 想来是樊灵萱忘了,李归宴可是一个体弱多病的,这种时候怎么能委屈了李归宴,所以受委屈的也就只能是她了。 她当即就掀了自己的红盖头,盖在脑袋上很是闷人。 “那我睡地上,王爷睡床上。” 她现如今已经是对李归宴做大的宽容了,要不然有哪个女子是应该睡在地上的。 她虽然很是不情不愿,可是还是可以做到的。 “好。” 李归宴很容易的就接受了,毕竟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他很清楚,那又何必做哪些徒劳无功的事呢? 樊灵萱心里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希望,如今更是没有希望李归宴能够迁就她一些了。 “夜已经深了,该睡了。” “的确是,睡吧。” —————— 李归宴在此很贴心,直接就把被子抱给了樊灵萱,根本就不需要樊灵萱自己去拿了。 樊灵萱面对一个病人自然是有着十足的宽宏大量,可是现如今她是注定要睡在地上了。 夜色寂静,神灵安寝,可惜有两个人无论怎么着都睡不着。 樊灵萱的一双眼睛现如今正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小,翻来覆去的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李归宴又能如何呢?还不也是如此,说到底他们终究不过是陌生人而已,如今一朝住在一起,谁又能做到坦然面对呢。 “睡着了吗?” 李归宴突然间有话要说,虽然这话可有可无,可是睡不着还能怎么办? “睡不着。” 樊灵萱心里默念着睡觉,可是就是睡不着,就好像心里有着什么事一样,可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事,她就是睡不着。 但这样下去只怕就要熬到天亮了。 “你的东西。” 李归宴随手就扔了出去一样东西,房间里蜡烛早就已经燃尽了,如今灰暗一片,樊灵萱只感受到了东西的位置,却不曾看到是什么东西。 “我的什么东西?” 她难免会觉得奇怪,她的什么东西会在李归宴那里,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但她摸索着把东西拿进了手里。 那是一个冰凉的东西,不用看便知道是一件没有人气的死物,可是又是什么? 直到她摸到光滑的平面的时候才知道是一面镜子,她突然间就想到了当初拿丢了东西说事的事,如今李归宴竟然真的把东西拿来了,可是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 这原本就是可有可无的。 第三百三十章 入宫 可是李归宴又何必当真呢。 “你何必把这种事当真?不过是小事而已。” “是小事吗?你不是急着找。” 李归宴只觉得好笑,樊灵萱当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他若是不做只怕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可是如今已经做了,那就不一样了。 “王爷可真是贴心,这种事竟然还能记得。” 樊灵萱虽然接受了镜子,可是知道这样的便宜根本就不是白捡的,迟早有一天是会要付出代价的。 但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眼前的事。 成婚当日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没有任何的波澜,可是接下来会是如何的,没人能够知道。 第二日一早两个人没有人是早起的,一个比一个睡的要死,毕竟两个人大半夜的都睡不着觉,怎么可能会起的很早。 可是宫里的宫人却来的很早,这场赐婚是由宫里操办的,所以上上下下的事都是由宫里的人来做的,如今宫人便要回宫去复命了,怎么能等得了。 “王爷,王妃起来了吗?” 现如今一群人都站在门外等着里面的人起来,好不热闹,可是却都是规规矩矩的,没有什么骚动。 可是里面的人依旧还是睡的安稳,怎么会有回应。 “王爷,王妃该起来了,今日还要入宫谢恩,可不能怠慢了。” 为首的赵姑姑是宫里的老人,此番婚事便是她奉命操办的,如今便是要盯着这夫妻二人回宫谢恩之事。 可是却见人迟迟不醒,难免有些着急。 毕竟这事情都是有着时辰的,可不能耽误了。 “王爷,王妃,奴婢要进来了。” …… “谁呀,还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了?” 樊灵萱睡得迷迷糊糊的,早就已经忘了自己已经嫁人了,她就算是在丞相府的时候都不需要早早的醒来,如今反倒要醒的早了,她如何能接受这样的事。 “奴婢赵氏,特来请王妃梳洗打扮。” 赵姑姑回答道。 樊灵萱当即就清醒了过来,她竟然把如此重要的事给忘了,可真是该死。 她已经成亲了,圣上赐婚。 她坐了起来,看了看床上沉睡的李归宴,看来起不来的也不只是她一个人。 可是现在根本就不是攀比的时候,还有个重要的事在等着。 “等等,这就来了。” 她嘴上说着,可是手上却抱着被子直往床上扔,这原本是李归宴该做的事,可是现如今却成了她做的。 “王爷,醒醒,该起来了。” 李归宴原本就是一个受不得吵嚷的人,如今像现在这样的热闹,他怎么能接受得了。 他睁开了眼睛,目光如炬。 樊灵萱依旧在锲而不舍的想要招呼李归宴起来,“王爷睡醒了吗?睡醒了就快点起来。” “醒了。” 李归宴这才坐了起来,他盯着樊灵萱看了又看,这才想起来这是自己的王妃,如若不然他只怕就要叫人了。 “外面来人了,王爷快些起来吧。” 樊灵萱奋力的铺着被子,生怕被人看出什么猫腻来。 一张脸已经是红霞满面,虽然天还冷,可是一番折腾之下,她还是热了的。 李归宴看着樊灵萱整理好了床,这才开口说道:“进来吧。” 随后就见门被打开了,外面的人鱼贯而入。 “恭喜王爷,王妃新婚大喜。” 赵姑姑按照规矩说着吉祥话,那这两个新人她脸上是满脸的笑意。 李归宴道:“赏。” 赵姑姑的脸上笑意也就更深一层了。 然后就是李归宴和樊灵萱两个人的梳妆打扮,毕竟是要入宫面圣的,该有的体面一样也不能少了。 说起来这桩婚事宫里还是很看重的,毕竟现如今皇帝病着,如今的婚事也算是冲喜了。 至于能不能见到皇帝,现在谁都不知道,但进宫去谢恩是错不了的。 樊灵萱对此很明白,毕竟这桩婚事也算是救了她。 辰时三刻李归宴和樊灵萱就入了宫门,不出所料,根本就没有见到皇帝,宫人领着直接去见了皇后。 皇后早就已经等在自己的宫里了,毕竟现如今皇帝病了,她这个身为皇后的自然就要担负起责任,打理好后宫。 “参见皇后娘娘。” 李归宴和樊灵萱行着大礼。 皇后如今不过才半老徐娘的年纪,可是却已经做了很多年的皇后,慈眉善目的样子,像极了一尊菩萨。 这是樊灵萱见到皇后的第一反应。 这位皇后说来也是命苦,皇帝宠爱张贵妃多年,迟迟没有立后,可是却因为家世原因张贵妃没办法成为皇后,因此皇后的位置就那么一直拖着,可是终究不是办法,到最后还是遂了一众大臣的愿迎娶了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因此皇帝和皇后之间的年纪相差有些大。 皇后也只是生了一个女儿而已,再也没有生育过。 “都起来吧,今日是你们的新婚大喜,赏。” 皇后声音温柔似水,直达人的内心。 樊灵萱却觉得可惜,这样的皇后,命运却是那么的不公平,自入宫起就没有皇帝的爱,只怕就连到死都不曾拥有过。 可是晚年的时候却要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嫁去异国他乡,自己要孤独终老一辈子。 ———— 老天爷未免也太不公平了一些,可惜世事难料,命运无常。 “谢皇后娘娘。” “如今陛下病着,你们今日是见不到了,但见你们能够如此的和睦肯定会很高兴的。” 皇后说着,可是心里又怎么没有为樊灵萱感到惋惜,如花似的女子就这么嫁人了,而且还是一个体弱多病的,世间那有女子愿意嫁给这样的人,可是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再也难以改变了。 “快坐,你们以后可要多到宫里走动,这样也能热闹一些。” 皇后喜欢热闹,可是这宫里本就没有什么热闹,到处都是冷冰冰的,虽然她对这夫妻二人认识的并不多,可是能进宫里来走走也是好的,毕竟人多了也就热闹。 她对皇帝别的儿子也不了解,倒不如这陌生的人好一些。 “是,臣定然会带着王妃多走动的。” 李归宴对于这个皇后并无任何的想法,只能不失了体面而已。 第三百三十一章 襄王府 樊灵萱和李归宴并没有在宫中停留太久,不过是拜见了皇后之后便离开了。 如今也不是到了别处去,就是到襄王府。 两个人坐在马车上面对面的沉默不语。 樊灵萱知道李归宴是襄王府的嫡子,可是现如今自己已经封了王究竟是怎么回事还不知道呢。 但她很是怀疑李归宴的身世,按理来说皇帝就算是再怎么看重李归宴,李归宴也不至于没有任何功劳的就封了王爷,可是现如今就是事实,没人能够改变的事实。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这样结果的原因是什么,毕竟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王爷当真就不想给我答疑解惑吗?” 樊灵萱真的很想知道,可是她却知道李归宴根本就不会说,可是她就是想知道。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抓心挠肺一般,很是不舒服,可是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李归宴。 如果要是没有李归宴,她也不至于会有着这么多的疑问。 “不想,我知道你的疑问,可是我什么都不想说。” 李归宴很是坚定,毕竟现如今并不是全盘托出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愿意说,也什么都不愿意做。 当然,他很理解樊灵萱,毕竟满心的疑惑需要去解开,可他就是不愿意说出来,自然也就更怀疑了,可是有些事是需要自己去发现的,这一点他是帮不上忙的。 “可是我们是合作伙伴,难不成你永远都不说吗?而且有些事和你有关,我应该知道的。” “比如说?” “比如说现在要去襄王府,我能见到你的母亲吗?” 樊灵萱其实也不知道究竟从哪里开始问起,可是又不得不说,也就随口编造了一样。 可是这个问题却难住了李归宴。 “我也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母亲了。” “啊?” 樊灵萱难免会有些怀疑,这是真的吗?自己的亲生母亲见不到吗?都住在一个王府里,哪里会有见不到的道理。 “觉得是假的吗?其实是真的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母亲了。” 李归宴苦笑着,毕竟这也不是他愿意的。 “为什么?只听说襄王妃生病了,可是什么不得了的大病?” 樊灵萱很想知道襄王妃的现状,毕竟她总要了解一下襄王妃才行,要不然到时候都不认得,又该怎么办? “是病了,很大的病。” 李归宴说到此处只剩下了苦笑,毕竟这些事不是一般人就可以经历的,也不知道樊灵萱会不会觉得害怕。 毕竟这个家,这个王府都是一个笑话,樊灵萱一头扎了进来,也就没办法回头了,只怕到时候就算是后悔也已经晚了。 “那是什么病?总有个名字,有个原因吧,怎么从未听说襄王妃的病?” 樊灵萱见李归宴开了口,自然而然的也就有了说法,继续说下去就是了。 李归宴却道:“等你看到就知道了,现在再多的疑惑也说不清楚。” 然后就闭上了嘴,樊灵萱还想再问。 “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暂时还不需要,你只要做好王妃该做的事就行了。” 李归宴怎么可能是个有事直说的,现在他不让樊灵萱做什么,并不代表着以后也是如此。 更何况有些事说出来算什么?只有不说才是真的,到时候也就一目了然了。 “是吗?王爷当真是无欲无求吗?” 樊灵萱怎么就不相信李归宴会是这样的人呢,她更相信李归宴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才是,如若不然也不会和她成亲,这原本就是交易的开端,以后只怕会有着很多的事需要交易,至于合作也不是不可能不发生的事。 但她现在知道的如此的少该如何是好? —————— 一转眼马车已经行到了襄王府。 襄王府的金碧辉煌自然是宣王府比不上的,樊灵萱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这里了,可是这次却是不一样的。 她现在可是这里的儿媳妇,不是别的身份,更不是普普通通的上门。 进了襄王府自然也就有着仆人带路,一路带到了前厅,前厅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了。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襄王和襄王侧妃。 襄王侧妃一副翘首以盼的样子,等着看到了人这才安静了下来。 李归宴携着樊灵萱就到了两人的面前。 “儿子携儿媳给父亲,侧妃请安。” 襄王看着李归宴并没有多高兴,也只不过是态度平平,可是却并不像是寻常父子一般热络。 “起来吧。” “谢父亲。” 李归宴站了起来,可是樊灵萱并没有站起来,只是继续跪着。 这时候有人捧了茶来,递给了樊灵萱。 樊灵萱知道这规矩,自然遵守。 “儿媳给父亲请安。” 襄王把自己的目光移到了樊灵萱的身上,只觉得看着樊灵萱也不像是一个傻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愿意嫁给了李归宴,这其中的原因他是不理解的,可是事已至此没人能够反悔了。 “好。” 他接过了递上来的茶,喝了一口。 这原本应该是儿媳妇拜见公婆的,可是襄王妃依旧还是不在,樊灵萱能拜见的也只有襄王侧妃了。 “侧妃娘娘请用茶。” “好。” 襄王侧妃不仅接过了茶,还递上了自己手里用红纸包裹的银票,这是规矩不能忘。 如今襄王妃不在,自然也就要由她这个侧妃来做。 “多谢侧妃娘娘。” 樊灵萱虽然不知道里面包裹了多少银票,可是还是欣然接受了。 毕竟这可是白来的,她怎么能不接受。 “好孩子快起来,早知道你是宴儿的媳妇就应该多让你过来坐坐的。” 襄王侧妃只觉得后悔,毕竟谁能想到樊灵萱竟然会嫁给李归宴,早些时候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甚至是半点风吹草动都看不出来,如今都已经成亲了,这实在是让人意料之外。 “侧妃娘娘言重了,谁能知道将来的事呢,我若是知道定然也过来多走动了。” 樊灵萱当初也没想过真的会嫁给李归宴,毕竟那也只是李归宴说的,用什么办法,背后有都少事她都不知道,可是李归宴就是坐到了,而且还是如此的干脆,麻利。 8。:8 第三百三十二章 侧妃的心思 她是很佩服李归宴的,毕竟这些事在她看来可是很难做的,李归宴简直就像是一个神人一样,通通都做到了,她怎么能不觉得新奇。 “也是,没人能知道将来是什么样的,可你如今已经嫁过来了,那就是好事。” 襄王侧妃是很喜欢樊灵萱的,毕竟樊灵萱解决了她的一个难题。 李归宴已经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了,襄王妃没办法准备,她这个襄王侧妃自然就要准备着,可是李归宴体弱多病,谁家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过来,可是若是找了不好的姑娘,又是她这个后娘的不是了,因此她很为难。 但现在好起来了,毕竟有了樊灵萱,樊灵萱可是丞相嫡女,这朝中又能有几人能比得上丞相的女儿,嫁给了李归宴刚好。 这可不就解决了她的难题。 樊灵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了,毕竟她根本就不知道李归宴和襄王侧妃的关系如何,究竟是好还是坏还未可知。 这都要怪李归宴,一直以来什么都不说,根本就是在为难她。 她完全就不知道应该以什么面目面对襄王侧妃。 按照她的想法,李归宴应该是和侧妃不睦的,毕竟襄王妃才是王府的女主人,可是现在襄王妃并不当家,反而是襄王侧妃当家,虽然不知道襄王侧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是毕竟也算是抢了襄王妃的事。 李归宴当真大度的心里一点别扭都没有吗? 更何况李归宴一直以来都不是襄王府的世子,难道就不怕侧妃的儿子抢了世子之位吗? 虽然现在李归宴已经是宣王了,可是有些事终究是说不通的,她也看不明白。 一时之间的事哪里会有那么明白的。 “的确是好事,能娶到她是我一生之幸。” …… 樊灵萱听了这话只觉得肉麻,一生之幸? 反正她是说不出来这种话的。 襄王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忙,没坐多久就先离开了,只留下襄王侧妃继续说话。 樊灵萱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现在她倒是很想看看襄王妃究竟是什么模样的,毕竟从来都没有见过,只在传闻中听说过。 可是她却不能当着襄王侧妃的面说出来,毕竟这很弗襄王侧妃的面子,以后还要相处,总不能弄的太尴尬。 “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午饭留下来吧,咱们好好好的说话,虽然宴儿不是我亲生的儿子,可是这么多年我视如己出,你也就是我的儿媳妇,你可千万别见外。” 襄王侧妃很是不见外,她能见李归宴娶妻也是很难得的。 更何况现在正是好时候,李归宴自己封了王,那和这个家的牵扯也就到此为止了,是嫡子又如何,如今是要自己出去过日子的,是不是嫡子也就没什么了。 偌大一个王府继承人究竟是谁都好,总不会是李归宴了。 她想到此处,定然是开心的,而且还是很开心。 她说到底有着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把李归宴当成亲生的儿子看待,说到底只要王府是她的就行了,其余的她并不在乎。 樊灵萱却并没有立刻就答应了下来,她反倒是看向了李归宴,毕竟她做不了这个决定,这种事还是需要李归宴点头的。 李归宴却道:“好。” 樊灵萱现如今完全就不理解这是什么情况了,毕竟关系好才会留下来吧。 可是李归宴就是留下来了。 襄王侧妃得到了答复,眼含笑意,“这就好,我吩咐厨房去准备着,宴儿,你带着媳妇到处逛逛,熟悉一下。虽然以后不住在府上,可是却是要常来的。” “是。” 李归宴当真应下了,樊灵萱只觉得奇怪,很奇怪的那种奇怪。 李归宴也果然带着她在府上闲逛。 可是到了没人的时候樊灵萱疑惑顿生,毕竟她总要解决眼前的疑惑。 “王爷和那侧妃的关系很好吗?我很想明白我该如何面对她。” “你猜?” 李归宴却不明言。 樊灵萱如何猜测?也只能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 “王爷对侧妃还算是恭敬,可见侧妃并没有亏待了王爷,王爷以礼相待也是应该的,但绝对不会当做是亲生母亲看待。” “有道理,继续。” 李归宴觉得樊灵萱分析的还算是不错,可是接下来呢? 他脚步轻轻地走着,等着樊灵萱跟上来。 “王爷的心思难猜的很,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很多,知道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樊灵萱对自己并没有多少的信心,毕竟李归宴是一个很不好相处的人,她如何能够做到了解。 “还算是聪明,她是我的庶母,还算是一个称职的庶母,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为难我,更没有苛待我,可是我却知道她的心思,不过是为了王府而已,如今我已经是宣王了,她自然高兴,毕竟襄王府现在已经不可能是我的了。” 李归宴冷冷一笑,只觉得可笑,那个女人的心思她从来都知道,只是不愿意说出口而已,而今说出来也没什么。 无非是逢场作戏而已,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怪不得,可是你若不是宣王,那时候又该如何是好?” 樊灵萱知道李归宴是一个周全人,说话,做事都很周全,原来在这个家里也是如此的周全。 “没有如果,毕竟我已经是宣王了,没有再改变的可能了,你说的可能不存在。” 李归宴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毕竟现在已经是成了定局了,没人能改变。 —————— “的确如此,怪不得侧妃如此的高兴。” 樊灵萱看出来了侧妃的高兴,还真就像是儿子娶了媳妇一样。 这样的高兴竟然也是有着目的的,也不算是奇怪了。 侯门王爵之家难得会有真情,更多的不过是虚情假意而已,既然如此看到的也就不足为奇。 “你看出来了很好,只是疑问有点多。” 李归宴并不愿意多少话,甚至是讨厌不明白的人,如此简单的问题他本不应该回答,可是面对樊灵萱已经有了足够多的耐心了。 他更喜欢和聪明人合作,而不是一个蠢笨的。 第三百三十三章 襄王妃 樊灵萱当然知道自己的疑问有点多了,如今她反倒是成了那个疑问多的,她现在可以体会的到兰溪的苦楚了,可是似乎是有点晚。 “王爷什么都不说,光靠我猜的,是要猜到猴年马月去?” “我以为你很聪明,自然是不用猜的,用想的也就能想出来了。” 李归宴不能说的事有很多,有些事是不能让人知道的,可是有些事又是不能说出口的,这就需要樊灵萱更聪明一些,可以分得清楚事情究竟是如何的。 但在他看来只怕是要等等了,樊灵萱终究不是一个太聪明的人,和他之间还是有问题的。 “可是我现在想不出来,什么都想不出来,就比如说现在,王爷想要带我去哪里?” 樊灵萱对此根本就不可能保持沉默,她觉得李归宴根本就是在为难她,如若不然也就不会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觉得会去哪里?” 李归宴脚步沉稳,一直以来都没有停下,两个人就这么一搭一和的说着。 “既然已经拜见了王爷的父亲,那王爷的母亲呢,成亲说到底是一件大事,总不能在这件事上有差池。” 樊灵萱很容易的就想到了一件事,可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李归宴要做的事,毕竟李归宴做事根本就没有规律可言,更何况是理由了。 她有的时候根本就猜不准,可是李归宴依旧还是为难她,她又该如何是好? “你还是很聪明的,总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李归宴对樊灵萱还是抱有希望的,毕竟如此简单的事并不是那么难猜,他还不至于给樊灵萱出难题。 樊灵萱却因为猜中了这件事而感到高兴,毕竟对于她而言猜错了才是应该的。 她根本一点也不了解李归宴,现如今只知道的是李归宴是一个很可怕的人,至于可怕到了什么程度,她还需要再试探。 “能得到王爷的一句夸赞,可真是难得。” 李归宴不再多言了,只是沉默的走着。 走了许久,越走越偏远,直至一处种着竹子的小院子前两个人这才停了下来。 “到了。” 李归宴言道。 樊灵萱看着这院子只是觉得有些好奇,这样的院子未免也太朴素了一些,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王妃住的地方。 毕竟身为王府的王妃一举一动都是王府的体面,怎么就能住在这里面了? 要说那些远离俗世修身养性的人住在这样的院子里才是应该的,可是王妃是生病,并不是出家,住在这里面实在是不合身份。 “王妃就住在这里面吗?这里好安静。” 细细一听只有风声沙沙作响,竟然没有半点虫鸣鸟叫,很是安静。 “生病的人自然要选一个好地方修养。这里刚好可以远离外面的那些俗世尘埃。” 李归宴看着紧闭的院门,表情复杂,似是有一种难以诉说的感觉。 可是在樊灵萱看来李归宴竟然一点也不高兴,但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母亲了,怎么能不高兴呢? 她完全没办法理解李归宴的心情,当然她也从来都没有见过襄王妃,也不知道襄王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更不知道好不好相处。 她心里又多出了很多的疑问,可是自己很清楚李归宴根本就不会帮她解答的。那倒不如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只是等着。 毕竟眼见为实,只有自己亲眼看到了,那才是真的。 李归宴一把就推开了门,院子里面干干净净的,也是安安静静的,这种安静就好像是死寂一般。 廊下如今正坐着一个老妇人,头发花白,眼睛也不好使了,现如今穿针引线已经成了难题,可是她依旧还是坚持着。 手里的绣花针和绣线怎么的也对不上了,转眼间就看见了来人。 她唤了一声:“大公子来了。” 李归宴并无反应,直直的往屋里去了。 “王妃刚刚起来,如今春娘就在里面伺候着,大公子可要见王妃?” 老妇人慢慢腾腾的站了起来,撂下了手里的东西,她看着李归宴,难免有些高兴。 毕竟大公子来了,里面那位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可是终究是母子,总是要见面的。 “李婆想必是忘了,如今我是宣王。” —————— 李归宴走到门前停了下来,提醒着眼前的这个人自己的身份。 李婆这才反应了过来,“瞧老奴这脑袋,是了,公子如今已经是王爷了。又成了婚,想必这位便是宣王妃吧。” 她看向了李归宴身旁的女子,走进了看这才把人看清楚了。 是个周全人,又是个年轻貌美的。 “可要恭喜王爷了。” “母亲近来怎么样?” 李归宴却不在乎对方的贺喜之言,他已经听到很多了,根本就不需要再多了。 “一切都好,吃得好,睡的也好。” “我要进去看看,现如今她可清醒着?” 李归宴又问道。 李婆并没有立刻就答应,反而想了想说道:“如今正是清醒的时候,王爷和王妃进去看看不碍事的。随我来吧。” 樊灵萱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有着什么规矩的,但只知道跟着李归宴就是了。 但一想到襄王妃正病着,她这个儿媳妇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呢? 她思来想去便觉得无事可做了,李归宴不曾说过,她也就不用做多余的事了。 门打开了,并没有樊灵萱以为会闻到的药味。 她以为李归宴浑身上下都是浓重的药香,这里也不会例外,可是不曾想竟然并没有。 没有任何味道,就连女人的胭脂水粉味道都没有。 一时之间樊灵萱感觉有些意外,然后就是怀疑。 襄王妃真的生病了吗? 可是生病怎么也应该是李归宴这样的。 进门之后并没有直接就看到襄王妃,反而是一道屏风,绕过了屏风这才看到了人。 襄王妃现如今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手里拿着簪子在不停的往脑袋上戴着。 再一看去珠宝首饰铺了满床都是,襄王妃现如今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至于床旁边站着的应该就是被称作春娘的人,如今愁容满面,甚至是还有一些着急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第三百三十四章 疯了 “春娘,宣王带着宣王妃来看王妃了。” 李婆开口说着。 春娘这才转头看着来人,一看的确是如此。 春娘不过是三十几岁的年纪,可是如今头上已经有了白发,现如今愁的更甚了,可是看到李归宴来了,她还是很高兴的。 “奴婢拜见宣王,宣王妃。” 樊灵萱进到房间里第一件事就是打量房间里的人,可是她觉得很奇怪,房间里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而源头就是襄王妃。 她看襄王妃面色红润,一点儿也不像是生病了的人。 生病的人也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在玩那些收拾,应该的是躺在床上,安心养病,可是现如今襄王妃全然不是一副病模样。 而且身边伺候的人是什么意思?怎么都不制止襄王妃现在的行为? 襄王妃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她站在李归宴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房间里的每一个人,李归宴对此似乎是习以为常的。 可是她是真的觉得很奇怪,可是这个时候也不能说出来。 “王妃,大公子来了。”李婆见襄王妃并没有看到来人,连忙提醒着,毕竟好不容易才来一次,就这样错过了可怎么办? 这时候襄王妃才从那些首饰里面抬起了头。 她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人,是那么的陌生,眼神里充满了探索的意味。 樊灵萱越发的奇怪了,襄王妃这究竟是怎么了? 她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襄王妃的病很有问题。 “娘。”李归宴叫了一声。 可是襄王妃却吓得一哆嗦,就好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可是这有什么可害怕的? 樊灵萱也只能跟着喊了一声,“母亲。” 襄王妃突然之间竟然笑了,可是笑起来也是分外的诡异。 “我是你娘,我是你娘!” …… 樊灵萱好像突然之间就明白了什么。 襄王妃只怕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可是她却是那么的好看。 一双湛蓝的眼睛,高鼻梁,大眼睛,竟然不是汉人的样子。 她终于知道李归宴的眼睛颜色为什么和正常人不一样了,原来是李归宴的母亲并非是汉人。 可是有着这样的美貌,就真的能当得了王妃吗?就算是襄王有心,皇室又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事? 可是现如今结果就在这里了,一个并非汉人的女子当了襄王妃,而且还生下了儿子。 樊灵萱好像是明白了,也终于明白了这一家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怪不得如今是襄王侧妃打理事务,只怕就算是襄王妃没有病也没办法站到前面去打理府上上上下下的事物,毕竟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更何况是襄王妃生病了。 李归宴为何不是襄王府的世子,如今答案也已经明白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位襄王妃。 有一位这样的王妃,怪不得襄王会藏起来了,只怕这世上少有人知道襄王妃是这样的吧。 可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眼前的襄王妃为何会傻笑,如今这种种异常的举动又是怎么回事? —————— “王爷,母亲这是怎么了?” 李归宴却不答,只是那样呆愣愣的站着。 樊灵萱也只能闭上了嘴静静的看着,毕竟没人愿意给她一个答案,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襄王妃止了笑意,便继续摆弄着那些珠宝首饰,竟然宛若一个孩童一般。 樊灵萱现如今也只得出了一个答案。 那便是人已经疯了,如若不然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但凡要是一个正常人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把自己头发上插满了簪子,依旧不停歇的继续插着。 “王妃切莫害怕,襄王妃她不伤人的。” 春娘见樊灵萱一副害怕的样子,难免多说了些,毕竟这是襄王妃的儿媳,大家是一家人,根本就不需要害怕。 “母亲这是怎么了?” 樊灵萱可从来都不觉得襄王妃如今这个状况是别人瞧不出来有病的,只怕有些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而她并不是那个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可是依旧还是可以看出来。 “自然是生病了。” 这便是李归宴给出的答复,如此的简单明了,可是樊灵萱如何能相信此病非彼病。 这不是别的病,是疯病。 “现在你应该知道了,还有什么疑问吗?” 李归宴今日带着樊灵萱来见他娘终究是有着目的的,樊灵萱的疑问太多不是好事,如今解开疑问很简单,过来看一看也就知道了,既然如此又何须那么多的麻烦。 “没了。” 樊灵萱现如今很多疑问都已经解开了,至于如今再问襄王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就与她无关了,襄王妃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有很多理由,可是她却没办法解开。 当然这和她也没有半点的关系,她只需要和李归宴合作就行了。 “没了就好,走吧。” 李归宴看着樊灵萱,他知道樊灵萱是一个聪明人,既然聪明,那就更应该识时务一些。 樊灵萱也果然是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好。 “王爷不再看看王妃了吗?王爷已经许久都没有来了。” 李婆听着这话难免有些着急,毕竟李归宴许久都不来看襄王妃了,现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一次,这就走了,未免也太快了。 “她都不认得我,我来看她有什么用?” 李归宴嘴角挂着冷笑,毕竟他来了也没有半点用,那来和不来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王妃也是会想念王爷的,她……” “走吧。” 李归宴这一刻分外的冷酷无情。 樊灵萱自然是听李归宴的,跟着就要走,可是襄王妃突然之间就说话了。 “宴儿……” 李归宴当即停下了脚步,可是不过才一下而已,就又抬起了脚,向着外面走去。 “放开我,别碰我!救命!” …… 忽然间襄王妃就开始大喊大叫,就好像是看到了不得了的事一样,害怕的不行。 樊灵萱看着吓了一跳,她说实话并没有和疯子相处过,哪里会知道一个疯子会做什么,如今她算是见识到了。 她连忙快走了两步跟上了李归宴,生怕自己被落下了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去还是不去 身后的叫声依旧不绝于耳,这次还多了人的劝阻声,可是那叫声凄厉,刮人心肺。 樊灵萱不知道襄王妃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可是原本应该是金尊玉贵的王妃,怎么就能成了一个疯妇。 她可从来都不觉得一个普通人会突然之间就疯了,这肯定是经历了一些什么可怕的事才会疯掉的。 可是襄王妃能经历什么? 她现如今难免有着怀疑,襄王和襄王妃之间肯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要不然绝对不止于此。 出了门樊灵萱才松了一口气,毕竟谁也不知道襄王妃会不会突然发狂,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来。樊灵萱怎么能不害怕呢,现如今她就很害怕。 “王爷……” “想说什么?” 李归宴虽然不至于是在试探樊灵萱,可是也还是有着相似的意为的,毕竟人活着就是需要试探,要不然又怎么会知道真心与否呢。 “王妃这样多久了?” 樊灵萱也不知道李归宴经历这种事已经多久了,可是据她所知襄王妃生病的消息就从来都没有断过,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就有着这种消息了,甚至是小时候她都听说过,这么想来襄王妃已经很多年都是这个样子了。 “我若是说自我出生起就是这个样子的,你相信吗?” 李归宴问着樊灵萱,可是也是在问着自己。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其实他也不知道,甚至是不理解,事情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可是这已经是事实了,永远都没办法改变,他只能学着接受了。 可是每次见到自己的母亲他都觉得恐怖,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生,来到这世上又究竟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就是受苦受难的吗? 这样的想法在他的心里已经不止是一天了,而是很久很久,好像从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应该思考这个问题,但他至今都没有想明白是为什么。 樊灵萱直接就点头相信了,虽然她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经过是如何的,可是既然是李归宴说的,那她就应该相信,毕竟李归宴想要撒谎,她也是根本就没有半点办法的,既然如此,那倒不如直接相信。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是这个样子了,可是她还是生下了我。” 李归宴对此也只能苦笑了,他一直以来都在乎自己的身份,可是这根本就是没办法改变的。 无论他有着什么样的身份也摆脱不了自己的母亲是一个疯子。 樊灵萱也只是听着,并没有再做其他的。 她想她还是可以了解李归宴的,毕竟李归宴本来就是与众不同的,这么多年一直活到现在,想必也会在乎别人的目光。 而襄王府所做的,又何尝不是在伤害李归宴呢。 给了李归宴长子的身份,可是却没有世子之位,这让别人如何看? 但有一点却是没办法改变的,襄王府给了自己一个体面,与其让别人知道襄王妃是一个疯子,倒不如像现如今一般,让所有人都知道襄王妃病了,病的很重。 这若不是亲眼看见,谁又能想的到襄王妃是疯病。 “你是不是觉得我也有问题?” 李归宴突然之间问道。 两个人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好像两座雕塑一样。 “怎么会,王爷想多了。母亲如今这个样子,说不定是受了什么打击,若是能够解开心结,说不定也就会好起来。” 樊灵萱自然不敢怀疑李归宴,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敢怀疑。 毕竟李归宴的手段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疯子,反而是一个很清醒的人。 至于襄王妃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只怕里面有着很多的说法。 “我还要谢谢王爷给我的镜子,想必很是破费吧。” 她恰如其当的转移了话题,关于襄王妃的话题,她觉得很危险,毕竟虽然她嫁给了李归宴,可是襄王妃是不需要她来照顾的,这样很好,希望以后也不需要她来照顾。 “没事。” 李归宴不再多说些什么了,只是抬起了脚步往前走着。 樊灵萱看着李归宴的背影只觉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毕竟她瞧着李归宴很可怕,就如同是地狱里走出来的人。 说起来她重生了一次,已经很不一样了,李归宴竟然比她还要可怕,可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可是却也是可以想明白的,毕竟有着一个那样的母亲,从小到大的看着,自己又是体弱多病,心态难免有些和常人不同,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现如今又让她知道了这件事,她…… 她突然之间就想不明白了。 她为什么要知道这件事?李归宴在这件事上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阴谋? 这一时之间想不明白的事竟然让她提心吊胆起来,毕竟她根本就不了解李归宴。 李归宴做事总应该是有什么目的的吧,要不然怎么可能就这样带她来见襄王妃。 自从见过了襄王妃樊灵萱才知道襄王妃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毕竟是那个样子,无论是谁见了应该做到的就是保守秘密,可是万一要是有人没办法保守秘密可怎么办? 自此以后樊灵萱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 这一日青山王大婚,可是却并没有宫中操办,宫里只有成亲的圣旨,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件事有问题,因此上门贺喜的少之又少,可是却偏偏请了宣王和宣王妃。 樊灵萱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其中的意思,无非是炫耀而已,可是这还有什么可炫耀的? 她怎么就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只怕都应该哭出来了。 可是樊流萤偏偏把这场婚事当成了好事看待。 樊灵萱是去也行,不去也可以,毕竟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看着那两个人互相憎恨最好不过了。 她从来都不相信这世上所有的好处只有樊流萤一个人得到了,如今她亲手创造的报应也不知道那两个人究竟能不能承受。 可是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究竟去不去,到了婚礼当日樊灵萱也在纠结这件事。 第三百三十六章 去 “王爷觉得我应不应该去?” 于是乎樊灵萱把问题丢给了李归宴,毕竟李归宴比她还要聪明,只要得出一个结论,她便知道应不应该去了。 “王妃只需要想想自己是不是有事要做就行了,若是无事可做去了也没有用。” 李归宴给出的答案很简单,这一切都在于樊灵萱自己。 如果樊灵萱有事要做这一趟是必须要去的,可是若是没有那倒不如不去,毕竟看着别人新婚燕尔,总会有着几分嫉妒吧。 “王爷这是把难题又给了我,我已经无事可做了,毕竟她们能好好的过日子是他们的本事,可是若是夫妻不睦,那就不一样了,我看着反倒是会很开心。” 樊灵萱在李归宴的面前真正的做到了口无遮拦,也不是有多信任李归宴,就是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她根本就不知道李归宴的意图,而自己的所作所为,一举一动都是在李归宴的眼皮子底下,她注定没办法做到主导这一切的人。既然如此,那不如乖乖的合作,把选择权交到李归宴的手里,毕竟李归宴总是可以做到完美无缺。 “据说今日可是会有着很多人到场的,虽然皇帝不重视这场婚事,可是有人却很重视,我听说帝阳公主可是有意辅佐皇子。至于是哪一位,如今虽然还没有结果,但是李青山也从来都不是那个例外的,同样是快要溺死的人合伙成就一番事业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李归宴把近来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毕竟这消息还是有着几分可信的。 “是吗?那怎么能行!” 樊灵萱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从前李青山当了皇帝是因为她丞相父亲的支持,可是现如今帝阳公主要是支持了李青山,那李青山很有可能还会像从前一样当皇帝。 但这在她这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无论是谁想要支持李归宴当皇帝,那就是她的敌人,更何况现在她和帝阳公主已经是敌人了。 “你何至于如此的激动,现如今是想办法的时候,而不是意气用事。” 李归宴提醒着樊灵萱,现如今是需要一个办法,破坏两个人之间的联盟,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李青山是最没有可能当皇帝的,帝阳公主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这样的合作哪里会有那么容易就破坏了,只怕很难。” 樊灵萱很明白现在的局势,无非是明面上明王与城王相争,可是现如今帝阳公主想要辅佐一个傀儡李青山上位,明王和城王只怕都比不过帝阳公主。 帝阳公主的实力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了皇子都难以比得上。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皇帝的信任,甚至是放任,毕竟若是没有了皇帝特别的恩宠,帝阳公主也只是一个嫁了人的公主而已,又怎么可能会手握权势,掀起滔天巨浪。 “还算是清醒,那就应该明白,现在想办法,要用什么样的方式让李青山失去继承人的资格,当然你也要明白帝阳公主可以舍弃李青山,也可以找随便任何一个人,只要帝阳公主不倒,你无论是算计任何人都是没有用的。” 李归宴很欣赏樊灵萱的理智,毕竟就算是到了现在,也没有做出冲动的事。这虽然很重要,可是还有着更重要的事。 “我当然知道,只要帝阳公主一日不倒,那么所有的一切就都白搭,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努力都是白费,说到底不过是我无能为力,我要是皇帝就绝对不会放任一个如此大的祸害在这里。” 樊灵萱正在为这件事感到忧愁,毕竟她现在根本就没办法改变皇帝的想法。可是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要在皇帝的看法。 选定皇位继承人原本就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可是这又不在别人的手里,一切尽在皇帝,只要是皇帝不答应,谁又能主宰这一切呢。 可是帝阳公主大多能够猜中皇帝的心思,如今李青山只怕已经出现在了皇帝的眼里,甚至是很早以前就已经出现了。 “你错了,帝阳公主的存在本来就是一块炼金石,皇帝就连亲生的儿子都可以下手,一个妹妹又算得了什么?无非是个女人而已,可是他却放纵着给了权利。但他心里很明白女人终究没办法和男人一样争天下,在这一点上他反倒精明。” 李归宴却不愿意苟同樊灵萱的说法,毕竟他所看到的事另外一种局面。 “你果然厉害,这都看得出来。” 经李归宴这么一提醒樊灵萱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毕竟她曾经经历过。李青山做过什么她一清二楚,她也算是明白上辈子李青山为什么会当皇帝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只是那时候李归宴并不是帝阳公主看中的人选,反倒是李青山解决了帝阳公主的势力,由此才让皇帝信任成了新的皇帝。 不知不觉间竟然那才是事情的开端,可真是让人惊喜。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看书领现金红包! “怎么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还能不能有一点自己的主见了?” 李归宴对此难免有些奇怪,毕竟他说的也不一定就是对的,樊灵萱和至于事事都听他的? 这很不合适。 “可是你的确说的就是对的,让我如何反驳?” 樊灵萱其实还是很有主见的,只不过每一次李归宴都说对了,这让她如何反驳? “你怎么就知道我说的是对的?可有什么凭据?” 李归宴瞧着樊灵萱,他倒是要看看樊灵萱能说出什么来。 樊灵萱也是说不出什么来了,“你都已经把原因说出来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你的理由足以让人信服,我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她总不能说自己重生过一次,经历过一次,只怕李归宴会把她当成一个疯子,比襄王妃还要疯的疯子。 可是她还不想让人知道。 “你倒是会说,那现在去还是不去?” 李归宴为此很是无奈,毕竟自己真的说了,也足以让人信服。 “自然要去,这件事说不定还有别的变故,总不会让一些人称心如意的。” 樊灵萱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能让李青山当皇帝。 第三百三十七章 登门 李归宴倒是要看看这件事还能有着什么样的变故,樊灵萱又会做什么呢? “王妃既然想去,那便就去,反正来了帖子,又不是咱们自己想去的。” “这次可要劳烦王爷了,毕竟还要王爷走这一遭。” 樊灵萱还是心存愧疚的,毕竟李归宴是一个体弱多病的,陪她走这一遭只怕是很辛苦的,她怎么能不愧疚。 但是这一次却是不得不去的,毕竟她总不能看着帝阳公主和李青山合谋。 这两个人但凡要是走到了一起,那便是一场无妄之灾,她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 更何况一个为了美人,另外一个为了儿子,只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若是孤身一人也就算了,可是现如今她身后有父母哥哥,甚至是还有着一个李归宴,她已经有了害怕的事了,那便没有那么简单了。 “王妃何必见外,你是我的王妃,我自然是要帮着王妃的。” 李归宴还从来都没有听见樊灵萱如此见外的话,毕竟他们是合作,又不是谁欠了谁的,没有相欠也就没有愧疚,樊灵萱终究还是做了多余的事。 可是樊灵萱却不觉得,如今她既然不是一个人,那便应该做一些与众不同的事。 更何况她又如何不知道这里面要是没有属于李归宴的利益,李归宴怎么可能会开口,而且还会帮她。 李归宴心里在谋算着什么她是不知道的,可是却知道如今是在同一条船上,既然李归宴对此事有兴趣,她也就不在乎自己在这件事里属于什么位置了。 她要做的仅仅只是阻止那两个人合谋就是了。 可是面对帝阳公主她又能有多少的勇气呢,毕竟那可不是一个善茬。 但她终究还是要面对的,但就是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样的状况,毕竟若是安若楼也在,那样的状况只怕是难以收场的。 但她又不得不去,如今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 青山王府,今日虽然是喜事,可是终究还是没办法张扬的,毕竟皇帝根本就不看好这桩婚事,所以并没有大操大办,也只能说今日是一桩婚事。 韩妃今日却特意出宫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皇帝的意思,可是还是出现在了青山王府,明眼人都知道,皇帝若是不同意韩妃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大家也就心口不宣了。 虽然皇帝不看好这桩婚事,可是今日还是宾客满席,门庭若市。 李青山根本就没有料到这一点,可是人来了他只能用心的招呼着,毕竟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他的贵人。 他原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连婚事都是悄无声息的也就过去了,不曾想成亲这一日竟然是他最风光的时候。 他是要多高兴就有多高兴,哪怕是现在他根本就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可是他依旧还是很高兴。 新娘子一大早就已经接回来了,虽然是正室王妃,可是也并没有受到什么特殊的待遇,如今正等在新房里。 李青山正一味的招呼着客人。 转眼就来了贵客,却是他的煞星。 “宣王,宣王妃到。” 李青山听到了这两个人来了,内心毫无波澜,只是走了过去迎接着。 “宣王,宣王妃。” “恭喜青山王。” 李归宴身为王爷,大家都是平起平坐的,他自然是不用行礼。 “宣王能来可真是让人意外。” 李青山可不觉得自己和这个宣王能有什么交情,可是这人还是来了,而且还把樊灵萱带来了,他还是觉得很奇怪的,毕竟他和樊灵萱有仇宣王只怕就算是消息再怎么不灵通也是应该知道的。 这位体弱多病的能娶了樊灵萱也不知道是倒了几辈子的霉,他从前还是很是同情的,如今再看还是很般配的,一个体弱多病,一个狠毒无比,说不定是有着什么缘分呢。 至于为什么要给这两个人发喜帖,还不是樊流萤自作主张,可是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樊流萤无论做什么就都是他的意思了。 樊流萤请了这两个人说明是樊流萤大度,毕竟自己的喜事是要分享的,如今不就分享人来了。 “既然青山王给了喜帖,本王怎么能不来,毕竟成亲是大喜事,总是要来凑凑热闹的,更何况青山王妃可是王妃的堂姐,我们也算是青山王妃的亲眷了,自然是要来的。” 李归宴能来有着很多的理由,最重要的是他想要看樊灵萱能做什么,所以就来了。 “也是,毕竟是亲戚,既然来了,那便里面请吧。王妃如今正在新房里如今只怕是还见不到。” 李青山看了眼樊灵萱,如今是越发的贵气了,想必也是当了王妃的缘故,可是这样的王妃谁又觉得好呢。 “今日是五姐姐新婚大喜,我自然是不敢打搅的,以后总会有着见面的时候,今日还是不见为好。” 樊灵萱可不想看见樊流萤小人得志的样子,毕竟现如今也算是王妃了,虽然嫁的不是自己最心仪的人选,可是好歹也是王妃,总算是可以给樊老夫人一个交代了。 可是皇后之位,现在可是离着很远呢。 她断然是不会让樊流萤如愿以偿的。 “也好,里面请坐。” 李青山对于这两位贵客自然是没什么耐心地,毕竟他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位宣王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王位,就这么舒舒服服的坐上了,他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人,是什么好事。 如今对于这位宣王传的最多的就是皇帝在外的私生子,可是就真的是吗? 他倒是觉得那是襄王动了什么手脚,毕竟襄王原本就深受皇恩,要一个王位虽然过分,可是对于自己体弱多病的儿子刚刚好。 襄王也是想的周全,看自己的这位嫡长子体弱多病,继承不了王府,就求来了另外的王位继承,把自己的王位留给别的儿子,老谋深算不过如此。 可是这样的好处也不是人人都能得来的,他就没有一个这样好的爹,更没有这样的运气。 但他也不稀罕。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主意 樊灵萱和李归宴自然也就自己找地方去坐了,哪里还要李青山亲自招待,人家是另有贵客。 樊灵萱对青山王府熟悉的不得了,只怕甚至是比着李青山这个主人还要熟悉这里,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在这里住了很多年,所以什么人在什么地方她还是很清楚的,就比如说现在新娘子在哪个房间她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甚至是不需要有人带路,她就能够找到。 可是这并没有什么用,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想要打破联盟最重要的就是让这两个人结仇才行,如若不然总会有机会和好的。 但她要做的事就是让这两个人永远都没办法和好如初。 “想好办法了吗?” 李归宴轻声的问着樊灵萱,毕竟已经一路了,也该想好了办法了,要不然还坐在这里做什么? “还没有,如今这么多人我怎么能让他们结仇,小事根本就不行。” 樊灵萱为此感到很犯愁,毕竟人就在这里了,可是她却还没有想出办法来,这可如何是好? “的确如此,这伤人也要往心窝子上伤,要不然是不会有记性的。” 李归宴说着,可是心里已经想好了办法,就是不知道樊灵萱愿不愿意试一试,毕竟还是很危险的,但不危险又怎么能成事呢。 可是凡事都是需要代价的,只要樊灵萱愿意付出,总是会有着收获的。 “心窝子?” 樊灵萱若有所思,她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可是又觉得有问题,于是看向身边的李归宴,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你说呢?” 李归宴也看着樊灵萱,顺便伸手撩起了樊灵萱耳边的碎发。 “什么最重要你就去毁灭什么,总是会有收获的。” …… “王爷是在提醒我?” “男人要的不正就是尊严吗?一个体面谁都想要,可是世上从来都不会有十全十美的事,新娘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但我知道肯定没有你漂亮。” 这一刻樊灵萱看着李归宴入了迷,毕竟有着一个好看的人在身边可是一件很好的事,尤其是随时随地都可以看见,那就更好不过了。一个智勇双全的那就是人生的一大幸事了。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王妃很聪明,我相信王妃一定可以做到。” 李归宴不过是稍稍的一提醒樊灵萱也就明白了,她已经明白自己应该去做什么了。 这世上的事,但凡有男女,就会有情义,更何况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而且还有一个视色如命的男子,这样的配合天衣无缝。 “兰溪,这里太闹了,随我出去走走。” “王妃可要早些回来,千万别误了时辰,错过了喜宴。” 李归宴道。 “妾身明白,很快就会回来的。” 樊灵萱今日出门只带了兰溪,至于明颜,那已经不是她的陪嫁侍女了,更不是她的侍女了。 明颜被她送回了樊家,就在他们一家团圆之后,明颜这个通风报信的,她自然也就不需要了,于是就送回了樊家。 至于樊家是如何对待明颜的,她还是很清楚的,如今竟然成了樊流萤的陪嫁丫鬟,也不知道这究竟是谁的意思,可是缘分就是如此的奇妙。 现如今明颜就在这宅子里,刚巧不巧的樊灵萱就遇上了。 “我当这是谁,原来是明颜,王妃快看,她竟然到了青山王府来。” 兰溪一见到人就阴阳怪气的说道。 她可不是羡慕的,她一点也不羡慕明颜,只是觉得这样的人实在是难以相处,那么多年的情谊都敌不过金银,如今还不是没有得到自由,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当丫鬟而已。 她可没有这样的追求。 她知道自己的命是什么样的,自然也就心甘情愿的认命了。 可是明颜却是不同的,就算是到了如今她也不心甘情愿的认命。 “六姑娘今日竟然也来了。” 明颜见到樊灵萱恨意也就从中来了,毕竟就那么把她抛下了,她如何能甘心。 她自问根本就没有做错事,樊灵萱却说她做事不行把她扔下,自己去享受富贵日子去了,这笔帐她可是记得呢。 “是啊,的确是来了,毕竟五姐姐大婚,我怎么能不来恭喜一下,那么多年的姐妹情谊,如今她觅得良人,我也是跟着高兴地。” 樊灵萱看见明颜就觉得好事要近了,她就不信了,明颜的野心难道还不大吗?只怕心比天高。 “是吗?姑娘不也觅得良人了。” 明颜只觉得樊灵萱是不怀好意,如若不然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毕竟樊流萤做过什么她可是都记着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在樊灵萱看来难道就会是好事吗? 只怕樊灵萱早就已经醒悟了过来,心里存着恨呢,不过是没说出来而已,她还是可以知道的。 她就不相信樊灵萱当真就是傻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成了樊流萤的丫鬟。 “我的良人?你可真是会说话,一个体弱多病,风一吹就倒的也是良人吗?你真当我是傻子是不是?” 樊灵萱嫁给李归宴这原本就是一件不好的事,可是有些人偏偏把她当成傻子一般吹嘘,这是她命定的良人,可是怎么就不见有人主动嫁给这样的人。 “姑娘既然明白,那又何必去嫁,奴婢原以为姑娘愿意呢。” 明颜可不觉得樊灵萱不愿意,可是现如今已经嫁了,那还能有什么可说的呢。 “我愿不愿意已经有人做主了,可我和你不一样,我就算是不愿意也是个主子,而你这辈子也不过是个下人而已,五姐姐可没有我这么好的心,说不定还能给王爷纳个妾,她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你可比我知道的多。” 樊灵萱言语偏激的刺激着明颜,毕竟这么多年了她也知道明颜的性情,无非是不服输罢了,甚至是心高气傲。 可是就是出身不好,如今她说了这样的话,不怕明颜不生气,生气了才好呢。 这人最好没有理智,一旦要是没有了理智,那么什么事都好说了,不怕不一时冲动。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不怀好意 “姑娘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的好心,这么多年的主仆情谊都可以抛去,还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呢?更何况姑娘就算是给宣王纳妾,宣王能否接受还不一定呢,姑娘何必在我面前说这些。” 明颜此时此刻并不是一个没有理智的,反而是很有理智,毕竟这两个人突然之间站到她的面前说这些,怎么可能会有好意?只怕是别有用心。 尤其是樊灵萱,她现在算是明白了,樊灵萱根本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要不然自己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她跟着樊流萤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从前在樊灵萱身边,她是一等丫鬟,哪怕就算是樊灵萱性情软弱,可是她也可以挺直了腰板,毕竟背后还有着大老爷大夫人,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她跟着樊流萤可不是一等丫鬟了,樊流萤身边早就已经有了从前伺候的,怎么可能会突然重视她,她不过是处于边缘而已,和从前的待遇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更何况现如今又到了青山王府,她虽然听命于二房,可是二房不过就是指望着她带来大房的消息和控制樊灵萱而已,可是现如今她一样也做不到了。 如同一个弃子一般,谁会给她好脸色看呢? 她现在在樊流萤的身边并不吃香,甚至是反而是被排斥在外。 她注定没办法成为樊流萤的心腹,往后富贵的日子算是与她无缘了。 可是她也回不到樊灵萱的身边了,樊灵萱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要不然绝对不会弃她于不顾。 她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想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可是仔细想想什么都做错了,就好像是从一开始就错了一样。 可是为了活的更好难道就错了吗? 她怎么就不觉得自己错了,樊灵萱若是没有前程,她又能有着什么样的前途? 做人总要为自己着想吧,谁又不是只想着自己。 她就不相信这世上当真就有着舍己为人的,这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做到? 反正她是做不到的。 樊灵萱就能做到吗?只怕樊灵萱才是那个最自私自利的。 “宣王可是位良人,这可是你说的。兰溪你可愿意给宣王当妾?” 樊灵萱知道明颜对自己有多不满,毕竟她把明颜丢在了樊府,可是那是明颜应得的,明颜对她做了那么多的坏事,总应该得到惩罚。 明颜现如今就算是恨她也是应该的,她根本就不觉得这有什么。 但是明颜应该是计划之内的。 兰溪听了这话难免诧异,毕竟这件事樊灵萱从来都没有提起过,她一时之间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王妃,我……” “但这还要看你愿不愿意,我是绝对不会强求的。明颜,你觉得五姐姐会做到这一步吗?也是只怕这样的好事根本就轮不上你,所以你这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 樊灵萱也不过是说说而已,说到底她总是不会害了兰溪的,李归宴绝非良人,她自己心里很清楚,又怎么可能去害别人。 “王妃这算是炫耀吗?王妃既然已经明白了我是什么人,又何必在这里挤兑我,我已经付出了代价,难道不是吗?” 明颜知道樊灵萱已经醒悟了,所以自己才会有现在代价,可是她如今也就不用再低三下四的说话了,从前她为了哄骗樊灵萱只能温声细语的说话,可是她哪里会是一个温声细语的人,她从来都是一个不会的,可是却因为樊灵萱她改变了自己。 但樊灵萱骗了她,她怎么能不生气。 如今又到了她的面前来显摆,只怕是不怀好意。 她现如今才醒悟过来,面对樊灵萱应该处处提防。 樊灵萱竟然不知道明颜是一个如此直白的人,虽然翻了脸,可是她终究还有着王妃的身份,明颜怎么能够如此的直白说事? 她难免还是有些怀疑的,虽然明颜做事做事没有做到滴水不漏,可是也不至于跟她正面冲突。 可是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明颜究竟能不能为自己所用,毕竟这件事的关键还是在明颜。 如今再见也不是因为别的,一切都是为了樊流萤而来。 “我劝你还是好好的想想自己的将来,要不然只怕你这一辈子也就只是一个丫鬟了,根本就没办法有什么将来。” 樊灵萱可是比任何人都要知道明颜有着多么大的野心的,从前可是在她的身边做了李青山的妾室,如今在樊流萤身边又能如何呢? 说到底不过是换了一个主人而已,可是人总是会有私心的,尤其是明颜这样的,私心更重,难保不会做出什么逾越规矩的事。 她只不过是想让这件事发生的早一些而已。 “姑娘错了,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本分的丫鬟而已,怎么敢有非分之想,至于姑娘能不能做到的事,早就已经和我无关了,奴婢告退!” 明颜当然不甘心就只做一个丫鬟,她从前不甘心,现在也依旧还是不甘心,可是她如何能够显露出来,尤其是当着樊灵萱的面儿,那就更不行了。 她知道樊灵萱不怀好意,可是她也从来都没有对樊灵萱真诚相待,既然如此那根本就是无话可说。 她倒不如离开,要是被有心人看到了,告诉了樊流萤她和樊灵萱之间还有牵扯,那可就糟了,她可不愿意惹祸上身,更何况这个人是樊灵萱。 樊灵萱看着明颜离开,也只不过是冷冷一笑,毕竟她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至于明颜能不能做些什么,那就是未知的事了。 “王妃为何会说这样的话?她真的会信吗?” 兰溪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安,毕竟樊灵萱所说的话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相信,而且她不想为妾,她情愿当一辈子的丫鬟。 “当然,她和你是不一样的,你是真心待我,我自然不会把你拖进火坑,可是明颜是如何对待我的,你我心知肚明。更何况她是心甘情愿的往里跳,她想要不该有的富贵,自然也就要做点什么。” 樊灵萱知道明颜一定会按捺不住做出行动的,虽然今日是李青山的新婚之夜。 第三百四十章 不放心 “王妃,我不想为妾……”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想,我那也只不过是在骗明颜的,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跟我一样跳进火坑里的,等将来我定会为你寻一门好的婚事。” 樊灵萱看着兰溪,满眼都是真诚。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份真诚有多重要,有的时候是可以保命的。 她知道兰溪忠诚,所以她是绝对不会让兰溪失望的。 “多谢王妃。” 兰溪听了这话心里才有了底,毕竟飘忽不定的感觉很危险,她也知道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不应该求太多的。 “我记着你的好,自然也就不会亏待了你,你放心。” 樊灵萱如今做的不过是第一步而已,接下来才是至关重要的一件事,可是她却需要等,毕竟安若楼还并没有出现,可是有些事情需要交代下去,唯一能做这件事的也就只有兰溪了。 然后她就回到了李归宴的身边。 “怎么样?事情可办好了?” “还没有,帝阳公主怎么还没有来?” 樊灵萱现如今翘首以盼的不是别人,正是帝阳公主和安若楼,毕竟如果要是没有这两个人,那么戏也就唱不下去了,毕竟这两个人才是关键人物。 “谁知道呢,可能是关键人物都要最后到吧。毕竟今日是青山王的喜事,帝阳公主总要有足够的筹码让青山王依附。” 李归宴想也知道帝阳公主肯定是最后一个到场的,为的就是给李青山一个体面。 毕竟今日来的达官显贵并不多,甚至有一些都是小喽啰而已,可是帝阳公主却可以带来一大批朝中重臣。 “王爷高见。” 樊灵萱也知道帝阳公主是要压轴上场的,要不然根本就体现不出重要性来。 果然不出所料,都快要入夜了帝阳公主才到场,身后跟着的正是乖巧无比的安若楼。 可是现如今也只不过是仅仅看着乖巧而已,安若楼哪里会是一个乖巧的。 李青山眼见着这位贵客来了,自然是万分的欣喜,毕竟帝阳公主的到来可是让他蓬荜生辉,意料之外。 “帝阳姑母。” 帝阳公主的出现不仅让李青山意料之外,韩妃也是,一听到消息也就立马出去迎接了。 “帝阳公主,快请进。” “韩妃娘娘安好,如今青山王娶妻也算是了了韩妃娘娘的一桩心事了。” 帝阳公主此番来就从来都没有什么好意,可是面对韩妃终究还是要敷衍一下,毕竟要利用人家的儿子,她怎么能不态度好一些。 “正是呢,帝阳公主能来,可真是意外之喜。” 韩妃虽然对樊流萤并不满意,甚至是一点也不满意,可是依旧还是要接受,毕竟这是皇帝的旨意。 她就算是不高兴,也要装出高兴来,只有这样才能让皇帝满意,要不然只怕皇帝龙颜大怒,他们母子也就要倒霉了。 “侄儿的喜事我怎么能不来呢,如今青山大了,也是该娶妻生子的时候了,如今这樊家姑娘美貌似天仙似的,刚好与青山相配,韩妃娘娘以后少不了含饴弄孙的时候了。” …… “来了。” 那边正在寒暄着,樊灵萱却在寻找机会。 “其实你根本就不需要以身犯险,有些事让别人做也可以。” 李归宴对樊灵萱有着许多的担心,毕竟樊灵萱是要以身涉险,而不是让别人去做事,这万一要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这种事交给别人怎么能放心,还是我自己去比较好。” 樊灵萱一直都不放心,毕竟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能让安若楼上钩才是最重要的,这件事只怕是一般人根本就么办法做到,既然如此她也就必须自己亲自去。 “不放心?可见你身边是没有可以做事的人,兰溪也不放心吗?” 李归宴可不觉得让自己站在最前面是什么好事,毕竟站在前面也就意味着危险,既然危险,那做这些事又有什么用? 这原本要做的就是摆脱危险,樊灵萱何至于反其道而行,这根本就是愚蠢的举动。 “你可想过这样做的代价?到时候安若楼可是有着很多说话的机会的,毕竟帝阳公主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受冤的。” 李归宴对于樊灵萱的举动很是不赞同,如果事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那事情岂不是很不好,自己陷了进去,还是要想办法脱身的。 就此一点也未免太不可靠了。 他知道樊灵萱是着急,可是就算是着急也要有脑子才行,绝对不能冲动行事,要不然只怕不过是另外一场浩劫。 “那该如何是好?难不成现在再去买通人心吗?只怕是不行吧。” 樊灵萱可不觉得现在去买通人是一件简单的事。 这宅邸是青山王的,少不了有人是李青山的心腹,她若是轻举妄动只怕会被抓到,到时候只怕就说不清了。 事情又如何能办下去? 有一个明颜已经是幸运了,至于别人她是不敢轻易的下手的。 “你可真是笨,不许去,接下来的事我来做。” 李归宴对此很是无奈,他明明曾经觉得樊灵萱聪明的,不曾想这就不聪明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糊涂了。 “王爷要怎么做?” 樊灵萱起初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可是现在已经知道了,可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办法是如何的,她怎么能不心急。 “你只需要看着就是了,其余的事不需要你来做。” 李归宴只能把事情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毕竟若是他不做点什么,樊灵萱迟早是会出事的。 他知道樊灵萱很聪明,可是总会有些自以为是的聪明,可若是一直都是如此,那岂不就是自作聪明,害人害己。 樊灵萱只能等着了,毕竟她真的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算无遗策,总是会有着疏忽的时候。 “王爷如今帮我将来想要什么要求?” 可是她却知道这并非是白来的,李归宴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帮她,一切都是有着条件的,她只能等着李归宴提出条件了。 “将来再说。” 李归宴说完就端起了酒杯走了出去,头都没回。 第三百四十一章 身体不适 樊灵萱也只是看着,当真就是看着了,就坐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做。 毕竟她还是很相信李归宴的,李归宴既然说有了办法,那就是有了办法。 她想李归宴的办法总比她的办法要好,毕竟有些人是深思熟虑,而她也不过是刚刚想起来而已。 她可不觉得李归宴是今日才想到来这里的,她现如今想起来只觉得李归宴肯定是有准备而来的,毕竟要不然也不会现在是李归宴去做事。 她哪里会有看着的份,只怕她深入虎穴,一去不回头也是有可能的。 但现在李归宴去了,她也就没什么烦忧的事。 她只见李归宴拿着酒杯就到了帝阳公主处,这才正式碰面。 “帝阳姑母,别来无恙。” 帝阳公主见着李归宴难免眉头紧皱,毕竟这位可是她不想见到的,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就是李归宴娶了樊灵萱。 原本他们是无冤无仇的,她还很同情李归宴,可是现如今李归宴是樊灵萱的夫婿就不一样了。 她虽然没有少了同情,可是气愤又怎么会没有。 最近关于她的风言风语可从来都没有断过,她虽然不知道是谁做的,可是和樊灵萱是否有关系还不一定呢。 当然她也知道樊灵萱年纪小不一定就知道陈年旧事,可是樊灵萱的父亲就不一定知不知道了。 这些人她都有着怀疑,只要是知道那件事的,她不敢不怀疑。 可是如今竟然在这里和李归宴碰面了,她始料未及。 “归宴也来贺青山王新婚之喜了。” 尴尬是一定会有的,毕竟李归宴的婚事帝阳公主可从来都没有露面,甚至是半点表示都没有,如今碰面怎么能没有尴尬。 “正是,王妃是青山王妃的堂妹而今有了喜事,本王自然应当来的,只是不曾想帝阳姑母也来了。” 李归宴是一点尴尬都没有的,毕竟他的存在原本就是让人疏忽的,更何况他的这位姑母是个拿眼色行事的,有用的自然也就多了一些看重,要是没有用的自然也就不会多瞧上两眼。 刚好他就是那个不被人瞧上的。 他却也乐得自在,毕竟不需要听帝阳公主的命令,那岂不就是好事一桩。 帝阳公主原本是一个自在的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如今没去李归宴的婚事反倒是成了错了。 也是因为在这种时候遇见了,要不然她何须如此。 不去也就不去了,可是同样是王爷,亲疏远近之别竟然如此之大,外人又会如何想? 但她要的就是给李青山的面子,而不是李归宴的。 “早些时候我病了,如今这才刚刚好,你的婚事这才没去,你可会怪姑母?” “姑母这是什么话?侄儿怎么可能会怪罪,姑母若是来了便是我的大幸,若是不来也是应该的,咳咳咳……” 李归宴说着话,突然之间就是一阵的咳嗽,他是个病秧子,总不会有人比他病的还要严重。 帝阳公主难免眉头紧皱,毕竟李归宴是什么意思她已经很明白了,无非是在怪她而已,可是她有什么可在乎的,不过是将死之人而已,既然都快要死了,那还出来兴风作浪做什么? 像李归宴这样的人就应该好好的在自己的府邸呆着,不要出门来捣乱。 “青山王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命人好好的照顾着宣王,今日可是你的大喜之日,可别出了事。” “无妨,无妨。” 李归宴这才止了咳嗽,可是声音已经是沙哑的了。 “来人扶宣王去休息。” 李青山当然不希望有人坏了今日的婚事,无论今日他娶的是谁,他都不希望婚事出了问题。 更何况如今帝阳公主还在这里呢,那就更不能破坏了。 “不用,帝阳姑母,今日侄儿不是来找姑母的,只是想敬若楼堂弟一杯酒,仅此而已。” 李归宴来此的目的也不是别的,就是冲着安若楼来的,毕竟樊灵萱也是冲着安若楼而来,这就好办了。 帝阳公主看向了安若楼,如此一来也就知道了李归宴的不怀好意,如今是冲着安若楼来的。 她一想到前些时候安若楼对樊灵萱做了什么,也就明白李归宴的举动了, 可是李归宴又能做出什么事?更何况李归宴就真的敢得罪她吗? “他今日身体不适,只怕不能饮酒了。” 随后她又看向安若楼,安若楼就在自己的身后,如今正乖巧的站着,她怎么能允许有人伤害安若楼。 “是吗?姑母难道是觉得侄儿没有青山王这样的身份,不配吗?” 李归宴自然是步步紧逼,毕竟他要做到的事就在眼前了,他怎么能不做呢。 “怎么会,楼儿,还不快过来见过堂兄。” 帝阳公主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今日是李青山的大喜之日,而她也不想因为一个无关紧要之人而闹出事。 安若楼在帝阳公主面前自然是一个乖巧听话的,这个时候也就站了起来,可是他对李归宴原本就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过是一个病秧子而已。 “堂兄身体不好,怎么能饮酒,堂弟喝就是了。” 他夺过了李归宴手里的酒杯将酒一饮而尽,如今这般已经是个很给面子了。 “咳咳……” 李归宴是一阵的咳嗽,可是还是不忘了说话,“我听闻堂弟曾和本王的王妃牵扯不清,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可否能说来听听?” 帝阳公主就觉得大事不妙,如今果然是来算账的。 “怎么会,他们只怕连认识都没有,何谈牵扯不清?毕竟宣王妃是丞相之女,丞相的女儿最是有规矩。” “想来是我道听途说了,这件事最好是那些莫须有的人胡说八道,如果要是真的我这个半截身子入了棺材的,总要拖上一两个人。” 李归宴鲜少放狠话,如今这还是第一次就对上了帝阳公主,人人都在看热闹,看笑话,唯独帝阳公主却没有。 她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品性,更知道这件事原本就是真的,想来是李归宴没有了面子,如今才会在这里说起这件事。 第三百四十二章 离开 可是这怎么能行?她的儿子再怎么不济也从来都没有过和有夫之妇有牵扯,如今总不能因为一个樊灵萱就成了十恶不赦之人。 “你放心,楼儿是一个知道分寸的,不该做的事绝对不会做的,至于那些道听途说的人不过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而已,说到底还不是在中间挑拨离间,你放心好了,断然没有那样的事。” 她现如今正处在了风口浪尖的时候,她怎么能让安若楼承认了这件事,哪怕就是真的确有其事,她也绝对不能承认。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若楼也是。 “那就好。”李归宴意不在此,只是提起这件事拿这件事当挡箭牌而已,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么也就不需要追究那么多了。 毕竟樊灵萱躲在他的身后原本就是为了躲避安若楼,他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没办法被人挑出毛病来。 毕竟安若楼和樊灵萱的事已经有很多人都知道了,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安若楼做事不顾后果,这才会有了现在的局面。 樊灵萱看着李归宴的举动,还以为有多高明,看来不过如此而已,可是她有些不明白那杯酒究竟是做什么用的,难不成是在酒里下了药? 可是这样做未免也太明显了,她觉得这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可是李归宴又不会做出什么蠢事来,那一杯酒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她看来看去,思来想去,就算是到了现在,也不知道李归宴的意思,毕竟也只不过是喝一杯酒而已,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除非酒里下了药,可是做这样的事实在是太明显了,她就是想不明白。 可是李归宴现如今已经坐在自己的身边了。 “王爷此举何意?” “王妃难道不明白吗?” “下了药?” “不是。” “那是什么?” 樊灵萱难免会有些着急,毕竟机会也就只有一次而已,如果要是这次失败了,也就没有下一次了。 “你只说对了一半儿,药是下了,可是只是单单的下了药那未免也太简单了。你看着就知道了。” 李归宴此时此刻保持着神秘,其实也不是他不愿意说,就是如果要是全都说出来,那以后也就没有惊喜了。 樊灵萱现如今是满肚子的疑惑,毕竟事情就摆在眼前,她却无能为力,而始作俑者就是李归宴,她怎么能不好奇。 可是李归宴的样子就是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态度,她如何能问的出来。 “咱们也是时候应该回去了。” 李归宴看着帝阳公主和李青山谈笑风生的样子冷冷一笑,这个时候可以和睦相处,可是以后会不会就不一定了。 “这就回去?” 樊灵萱难免好奇,毕竟现在这个时候还什么都没有发生呢,怎么李归宴的一杯酒难不成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吗? 她怎么从来都不觉得可以。 李归宴难不成在暗处做了什么布局吗?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看见,也什么都不知道,现如今这算是什么? “是,你夫君我体弱多病,能来已经很了不得了,早早离席也是应该的,难道不是吗?” 李归宴已经不想亲眼看到帝阳公主和李青山翻脸了,该做的他都已经已经做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结果。 虽然现在说不清结果会是什么样的,可是总是会有一个结果的,到时候得偿所愿也不是不可能的。 樊灵萱整个人都有点懵,毕竟现在这个情况她完全搞不明白,李归宴究竟都做了什么? 可是她又不得不相信李归宴,毕竟她知道李归宴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很有可能已经在背后做了很多事了。 “真的不需要再做点什么了吗?” 可是她依旧还是很想知道这样真的可以吗? “不需要,只需要离开就行了。” 李归宴起身就是一阵的咳嗽,今日他原本还是很好的,可是如今在人堆里各种酒菜的味道混杂着,他实在是有些头疼。 更何况现如今该做的事已经做了,那么也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 “好。” 樊灵萱看着李归宴的这个样子怎么能说不同意,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办? 她可是还指望着李归宴能给她出谋划策呢。 李归宴和樊灵萱离开青山王府可是万众瞩目的,毕竟樊灵萱离开是帝阳公主最愿意见到的,要不然她只怕会出什么别的大事,到时候没办法收场是简单的,若是耽误了她的大事那可就不好了。 樊灵萱就算是回到了家里也是不放心的,战战兢兢的心下难安,可是到了第二日她才明白了李归宴的真正厉害之处。 上京城内满城风雨,说的皆是帝阳公主的风流孽债和青山王妃被辱之事。 原来昨夜青山王大喜之日,夜间客人没走的时候忽然有人满府的洒扬纸张,上面写的便是帝阳公主的年轻时候的旧事。 帝阳公主当场大怒,可是却抓不着散播之人是谁,于是便急着回府,可是一时之间安若楼竟然找不到了。 一番查找之下安若楼竟然出现在了新房里,当时场面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韩妃是一个经不起事的,当场就昏倒在地,当时整个青山王府都是人仰马翻的,更多的是看笑话的,毕竟这样的事简直就是前所未见。 谁能看的了帝阳公主的笑话,可是今日就是接连发生了。 当日去的官员哪有一个是能够三缄其口的?不过都是看热闹的。 原本大喜的事,险些就要成了大悲的事了。 安若楼衣服都没有穿好就被帝阳公主带走了,留下了残局给李青山收拾。 第二日事情也就传开了。 樊灵萱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正在吃早饭,一口粥差点把自己给呛死,毕竟这实在是让人意料之外,这样的事她一时之间如何接受? “真的吗?” 她多问了一嘴。 却见李归宴说道:“自然是真的,不信可以去瞧瞧你的这位堂姐。” 樊灵萱这时候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青山王府,她去就是找麻烦去了,自然不能做这种蠢事,可是这件事的真假,她是真的很好奇。 第三百四十三章 无赖 毕竟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不是一般情况下就会出来的。 她抬眼看着李归宴,忽然间就意识到了李归宴究竟有多可怕了。 她现如今甚至都不知道帝阳公主和李青山究竟怎么得罪李归宴了,李归宴竟然下了如此的重手,这简直就是说不明白的一件事。 她但凡要是知道原因也就不会如此的惊愕了,可是她总想着要问一问,如若不然是不会甘心的。 “王爷和帝阳公主当真没有仇吗?这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一定的。 李归宴却道:“本王是在为了王妃报仇,王妃觉得有些过了吗?” 樊灵萱愣住了,敢情她倒是成了理由了,为她报仇? 这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他们成亲不过才几日而已,她怎么就成了李归宴心狠手辣的理由了? 她完全就不想背下这样的责任,这根本就是无妄之灾,她如何能接受? “王爷可以不管我的……” “你我是夫妻,夫妻一体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更何况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原本就是我的责任,怎么吓到王妃了吗?王妃的胆子就如此的小吗?” 李归宴打断了樊灵萱的,他也放下了筷子,这早饭没法吃了。 “不是,就是……就是……” 樊灵萱一时间吞吞吐吐的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毕竟现在的状况的确是李归宴帮她报了仇,而且还是那种很痛快的,但她总觉得有问题,毕竟她看着更像是李归宴在报私仇,而不是报她的仇。 这一点她很早就已经看出来了,可是说出来李归宴竟然半点都不愿意承认,她也是无计可施的。 “王妃可是有话说?既然有话说,那就慢慢说,不着急的。” 李归宴看着樊灵萱难免发笑,毕竟樊灵萱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看着就好笑。 “王爷当真就是为了我吗?我看王爷可不像是一个被美色所迷的,从一开始王爷针对的就不是我,而是帝阳公主,我没有说错吧!” 樊灵萱面对着李归宴还是有着理智的,毕竟自己正在被算计着,她如果要是不谨慎一些,只怕就要死无全尸了。 可是李归宴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不该说的事打死都不能说。 “王妃不觉得自己话太多了吗?” “一点也不觉得,毕竟王爷骗我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我根本就不知道该相信哪一样。” 樊灵萱知道自己还有着利用价值,要不然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但现如今是要谈条件,而不是因为别的。 李归宴是一个可怕的人,很是可怕,她不得不防,毕竟她现在手无寸铁,甚至是这辈子都逃离不了李归宴了,那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还有着利用价值的时候谈好条件,要不然自己就是死路一条。 李归宴绝非良人她知道,更知道自己现在很危险。 “那就都相信好了,只要相信了也就不会有疑问了。” 李归宴不急不躁的说道。 毕竟在他这里樊灵萱根本就不需要有任何的疑惑,只需要知足就行了。无论他做了什么事,只要没有伤害到樊灵萱,那么樊灵萱就不应该多嘴,毕竟有利于樊灵萱,樊灵萱又何必管那么多呢。 “可是我没办法相信,王爷总要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王爷是不是在利用我?” 樊灵萱要的不是别的,就是一个答案而已。 只要李归宴承认了,那么以后的事也就好办了。 她总不会被虚情假意骗过了。 “是。你还想听什么?” 李归宴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毕竟樊灵萱想要听什么,他就说什么就是了,这原本就没什么。 樊灵萱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李归宴这分明就是在耍无赖,可是她却毫无办法。 “王爷就是个无赖。” …… 这一日李朝兮突然间就出宫了,至于出宫的原因不是因为别的,就是来寻樊灵萱的。 樊灵萱自然是意料之外,毕竟她和李朝兮之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如今不过是几面之缘而已,虽然李朝兮在安若楼面前帮了她,可是说到底她并没有脱离险境。 救命之恩算不得,也只能说是认识而已。 “不知道公主为何出宫?可是有什么缘故?” 樊灵萱也不知道李朝夕究竟有什么事,她现在一点儿也不希望有事发生了,毕竟一但要是出事很有可能就会是大事。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如今你已经成了我的堂嫂了,我却还没有和你好好的说过话。” 李朝兮看着樊灵萱,早些时候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樊灵萱竟然会嫁给李归宴的,她还以为樊灵萱和顾昭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不曾想就这样还能拆散。 可是现如今这已经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了,毕竟樊灵萱已经嫁人了。 可是她还是很高兴的,毕竟樊灵萱这样也就可以远离安若楼了,安若楼就算是胆子再怎么大,也不能做强抢人妻的事。 而且还是李归宴的妻子,只怕皇帝根本就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说起来已经许久都没有见到公主了,如今还要谢谢公主当日维护之情。” 樊灵萱可不觉得她们之间有什么话要说,毕竟说到底现如今还是陌生人。 而她却知道李朝兮的安稳日子已经快要到头了。 “没什么可谢的,说到底不过是安若楼混蛋,惊扰了堂嫂,好在现在已经是有惊无险,堂嫂近来过得可好?” 李朝兮事情没有办妥自然是担不得谢的,她知道自己并没有救了樊灵萱,说到底这一切都要看樊灵萱自己的造化,樊灵萱如今也得到了一个好结果。 “一切都好。” 樊灵萱一时之间难免有些无言以对,毕竟她和李朝兮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 李朝兮其实也觉得有些尴尬,说到底她原本是不愿意来的,可是她母后却让她多走动一些,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现如今还是来了。 如今不过才说了三两句的话也就无话可说了,这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第三百四十四章 出去转转 “堂嫂在这宅子里可觉得闷?不如咱们上街上去转转吧。” 李朝兮急中生智,毕竟她们都是女人,虽然是一个出嫁了的,另一个没有出嫁,可是面对胭脂水粉这些事,总是会有共同话题。 为今之计就是远离后宅,出去走走。 她也不愿意拘泥在宅子里,她出宫最重要的事就是出门到处转转,要不然还会有什么意思? 她原本就讨厌那些没意思的事,如今总不能就这样面面相觑的坐着。 樊灵萱难免有些意外,毕竟出门这种事对她而言就是麻烦的开始,她也不知道出门会遇上什么,更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毕竟现如今外面可是满城风雨,虽然不是关于她的,可是总是会有一些人与之相关联。 “堂嫂可是要告诉堂兄?” 李朝兮见樊灵萱并没有立刻就答应,便想到了樊灵萱现如今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是嫁了人的人,出门总需要有人知道,应该知会李归宴一声的。 “正是,今日你堂兄他身体有些不适……” “那便吩咐人告诉吧,如今天朗气清,正是出门的好时候。” 李朝兮也不知道樊灵萱为何会支支吾吾的,只知道现在一定要出门,毕竟外面很好,她想樊灵萱肯定没有随意的在外面逛过。 樊灵萱:“我还是亲自去说一说比较好,我有些担心。” 李朝兮:“那我在这里等着堂嫂。” …… 樊灵萱也只能去问过了李归宴。 李归宴并没有阻拦,也不会阻拦。 “去吧,原本想着着人给你置办些胭脂水粉,现如今看来是不用了,还是你亲自自己走一遭吧。” “王爷难道就不好奇那公主为何而来吗?” 樊灵萱却很好奇。 “没什么,想来是她自己顽皮,难得能有一个能入了她眼的人,你也算是幸运了。” 李归宴知道李朝兮性情孤僻,向来都是一个不好相处的,如今能和樊灵萱相处的了,那说明也并不是一个全然目中无人的。 樊灵萱又何必在乎那么多呢? 樊灵萱却一点儿也不想出门,她生怕自己出了这道门就是刀山火海,可是既然李归宴已经如此说了,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出去呢? 于是她就和李朝兮走在了街上。 今日果然是天朗气清的好天气,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堂嫂很少出门吧,以前见堂嫂总是在丞相夫人身后,总会让人遗忘,如今总算是可以和堂嫂说说话了。” 李朝兮现如今依旧还是记得樊灵萱从前的模样,可是现如今看来似是有些不同,毕竟可以站到人前来了。 她知道这样的不同是李归宴给的底气,想来这便是成亲的好处了。 成了亲人是会改变的。 “人总是会长大的,从前的事现在根本就做不了了,更何况现在我已经是王妃了,总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樊灵萱面对李朝兮也就只能是敷衍,毕竟这原本就是应该的。 她不想利用李朝兮,自然也就不愿意付出一些感情,甚至是半点都不想。 “堂嫂变得不一样了。” 李朝兮知道他们不过是几面之缘,可是樊灵萱的变化未免也太大了,从前谨小慎微,到如今竟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大气,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很是彻底。 “你成亲之后也会改变的。” 樊灵萱一想到李朝兮马上就要去和亲了,难免就会觉得可惜,毕竟异国他乡谁又能接受的了这样的日子。 更何况李朝兮这样千娇百宠的公主。 “驾,驾……” 忽然间就听到有人纵马而来。 樊灵萱和李朝兮同时看了过去,只见一行车队马匹正驶过来,带头的人正在策马而行。 两个人都不觉得奇怪,因为都知道马上就是大朝会了,各国使者正奔着上京而来,这不就来了。 樊灵萱看着那带头之人难免觉得熟悉,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了,可是她依旧还是记得这个人,云古国沧山王赵涉。 云古国位于天澜国北面,与天澜国实力相当,若战定然会两败俱伤,所以云古国这才会有胆子想要和亲公主。 如今这便是李朝兮命运转折的开始了,可是李朝兮要嫁的人并不是沧山王,而是云古国皇帝。 云古国如今沧山王摄政,只因为皇帝年幼。 李朝兮要嫁的人就是小皇帝。 其实云古国这一招目的很简单,不过是想要保住皇帝的位置,皇帝还需要长大,可是朝中势力盘根错节,有些人总是等不了的。沧山王虽然以一己之力可以控制朝堂,可是说到底不是皇帝,皇帝需要一个背景强大的皇后才是上上之策,一个出身别国的皇后就是最好的人选了。 和亲终究是势在必行,云古国此次来只怕就只是为了这个。 “驾……” 眼看着车队行了过来,樊灵萱和李朝兮连忙往着旁边站去,生怕被碰到了。 “可真是够气派的了。” 李朝兮感叹道。 可是说到底也是真气派。 不知道为何,那马上的人竟然看了她一眼。 她也瞪了过去,四目相对,再无别的。 樊灵萱和李朝兮很无聊的在街上逛着,可是就算是这样也是到了晚饭时候才分开,各回各家的,樊灵萱是满载而归,毕竟有人给了银子,她自然不能亏待了自己,李归宴说了,她也就能做到。 她虽然并不喜欢什么胭脂水粉,可是还是买了一大堆。 她回王府的时候李归宴正坐在院子里看书,也不知道看的是什么书,可是如今正是津津有味的时候,樊灵萱本来不想打扰的,可是李归宴还是发现了她。 “终于回来了。” 樊灵萱停下了脚步,她知道自己回来的的确是有些晚了,可是也是有原因的。 “是晚了些,公主年轻,总想到处看看。” “今日沧山王进京了,可知道?” 李归宴放下了手里的书,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好像没睡醒似的。 “知道,今日看见了。” 樊灵萱当然知道了,她也不奇怪李归宴为什么会知道,毕竟这是一件大事,绝非小事那么简单。 第三百四十五章 是我的疏忽 如今沧山王进京只怕已经是人尽皆知了,毕竟是那样的大摇大摆,只怕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李归宴知道根本就不足为奇。 “李朝兮也看到了吗?” 李归宴问道。 樊灵萱点了点头,这自然是看到了的,她都看到了,李朝兮就在身边,怎么能看不到。 “王爷可是有什么话要说?不妨直说就是了,这里又没有旁人,只有你我二人。” 她环顾一圈见没有别人,也就说出了这番话。 她总觉得李归宴是有话要说,要不然何至于会说起此事,什么都不说就是了。 “隔墙有耳难道不知道吗?” 李归宴可不觉得现在是什么好时候,纵然就算是在这府里也不是最安全的,他预感得到总是要有事情发生的,就是不知道樊灵萱能否能够承受的了,毕竟樊灵萱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原来如此。” 樊灵萱还以为李归宴算无遗策,已经把全府上下打理的服服帖帖的了呢,不曾想也是有着顾虑的,可是她怎么就不觉得呢? 她看李归宴这风轻云淡的样子,怎么也看不出是在担心的样子,可是李归宴却道:“你走近些再说。” 樊灵萱也就只好往前走了走,站着离着李归宴进了一些。 “王爷说就是了,我看没人,就算是隔墙有耳也不至于到了这里。” “你……” 李归宴却也只说了一个字,然后就捂起了鼻子,问道:“香粉味怎么这么浓?” “那是自然,王爷让我置办胭脂水粉,我自然听命,你看这些都是。” 樊灵萱身后背着一个包袱,如今就拿了出来给李归宴看了,里面装着的不是别的东西,就是今日她为了自己置办的,有些是合心意的,但有些是合了李朝兮的心意的,可是她想要把东西送出去却是那么的难,李朝兮根本就不接受,所以就算是她不合心意的也拿了回来。 “拿走!” “咳咳咳……” 李归宴一阵的咳嗽,他受不了这么浓烈的味道,这些味道根本就不能让他身心愉畅,只会让他的病情加重。 他还以为樊灵萱很早就知道了,所以不会做什么蠢事,不曾想是他高估了樊灵萱,如今却害了自己。 樊灵萱这时候才想起了什么,她记得好像在桑山上李归宴就有过这种反应,那时候不过是因为一个香囊而已,如今这是…… 想来是闻不得味道,她连忙往后退,然后把自己手里的包袱放到了地上。 “是我的疏忽。” 李归宴就这样也依旧还是没有止了咳嗽,咳嗽了许久,方才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李归宴已经是满脸通红的样子了,再也没有了平静。 “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原来你不记得了。” 他平静下来之后第一件事自然是兴师问罪,樊灵萱此举当真是让他意料之外。 “是我忘了王爷体弱多病了,还请王爷恕罪。” 樊灵萱知道自己闯了祸,可是她也绝非是故意的,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李归宴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要不然也绝对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状况。 “少说废话,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出现这些东西。” 李归宴为了保命,觉得这件事还是和樊灵萱说仔细的好,要不然下一次就又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了。 樊灵萱却对此很不满,毕竟这些胭脂水粉可是李归宴让她买来的,到如今怎么就容不下了。 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可是在他们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樊灵萱又还能奢求什么呢? 无非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能接受了。 “是,以后再也不会了。” “回房间吧。” 李归宴伸出了手,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想樊灵萱扶着他,可是樊灵萱完全就不懂得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之间还不至于配合的如此默契。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很沉默,毕竟一个不懂,另外一个在等着,要不然还能做什么? 终是李归宴先开了口,“拉我一把。” 樊灵萱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她伸出了手。 李归宴自然是不客气的就拽了过去,虽然他是个男人,身量大,可是樊灵萱还是扶住了他。 他有了依靠自然是不松手的,“回房。” 樊灵萱心里终究还是有着愧疚的,自然也就随着李归宴去了。 两个人一起回到了房里,面对面的坐着,李归宴这才开了金口。 “方才我问你可知道云古国沧山王是否已经进京,你说你看到了,可是也看到了别的?” 樊灵萱这才仔细的回想了起来,说道:“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人多了一些,东西多了一些。” 这在她看来也是应该的,毕竟想要公主和亲,怎么也应该做出一点诚意来,总不能空手套白狼。 “你可知道他此番前来的用意?” 李归宴看着樊灵萱,他想要捕捉樊灵萱脸上的变化,可是竟然半点都没有。 他难免有些奇怪。 可是樊灵萱这个时候却说道:“不知道。” 她就算是知道又能怎么样呢,当然是半个字都不能说出来,她一旦要是说出来了,就会有人怀疑她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到时候疑点重重,她只怕就会自身难保,甚至还会牵连到家人。 这件事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更何况是现如今面对着李归宴,她也就更要谨小慎微了。 “不知道也是应该的,但是我知道。那沧山王不怀好意,是想要与我朝和亲,如今是来讨要公主来了。” 李归宴却知道很多,他也不妨和樊灵萱分享一下,毕竟这件事迟早是会让人知道的,也就没有什么顾虑可言了。 “王爷是如何得知的?” 樊灵萱原本以为李归宴也只不过是一个挂了名的王爷,不过是待遇好了一点而已,不曾想这种朝中大事竟然也能知道。 她想自己应该好好的堤防一下李归宴了,这也是原本她就应该做到的。 可是现如今她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中,李归宴究竟是怎样的身份? 在皇帝眼里又是怎样的存在? 她又该如何看待李归宴? 第三百四十六章 你去 “我自然是有着我的办法,你无需知道。” 李归宴不愿意说的事永远都不会被人知道,樊灵萱根本就不会是那个例外的。 “那王爷对我说这件事做什么?” 樊灵萱一直以来都看不明白李归宴,如今更是什么事都不明白,她如何才能轻易的做下决定? 更何况是信任了。 他们彼此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信任可言。 “上次我帮了你,这一次你也应该帮我了。” 李归宴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实际上却是要樊灵萱付出代价的,可是樊灵萱一点也不愿意。 “王爷想要让我帮你什么?我资质愚钝,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忙。” “沧山王想要让公主和亲,可是朝中就只有那几位公主,如今人选还没有定下来,你……” “我又不是公主,我可不去和亲。” 樊灵萱虽然不知道李归宴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可是有一点她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自己绝对不会付出以自己为代价的代价。 “你都在想些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去和亲了,你又不是公主,人家要的是正经八百的公主。” 李归宴知道樊灵萱的害怕,可是这和樊灵萱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那你想要说什么?为什么不能直说呢?” 樊灵萱是真的被吓到了,她生怕李归宴算计她,算计到了把她卖了的地步。 “你觉得现如今谁去和亲最合适?” 李归宴问道。 樊灵萱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她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能说,可是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谁最合适,也知道到最后究竟是谁去的。 可是她却觉得谁去都是一样的,对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身份而已,根本就不会在乎别的。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王爷难不成知道吗?” “如今需要你去做一件事,做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你愿不愿意去做?” 李归宴顾左右而言他,但其实最终的目的是一样的。 樊灵萱连连摇头,她不知道是什么事,也不知道会得到什么样的好处,可是她却知道自己不愿意去做,更不愿意接受李归宴的蛊惑。 “既然是好事,王爷为何不去做?” “因为我不是个女人,我但凡要是个女人也就去做了,也就轮不到你来了。” 李归宴给出的答案很简单,不过是自己做不了而已。 “王爷可真是会为我着想,我是不是要感激涕零?” 樊灵萱现在知道的是好事根本就轮不到她的身上,她如何能够接受不明不白的事? “陛下想要李朝兮去和亲,可是需要一个人来劝说皇后,如今的人选便是你了,你不去就是丞相夫人去,你仔细想想看究竟该如何做吧。” 李归宴早就已经知道樊灵萱逃不了了,根本就不需要做无谓的挣扎,皇帝的意思很明显,他也传达的很透彻,樊灵萱还能往哪里躲呢? “你这根本就是在坑我。王爷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樊灵萱算是明白了,李归宴根本就没有好事,早知道她就再晚些回来了。 “你觉得我有良心吗?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良心。” 李归宴看着樊灵萱生气的样子眉头紧皱,毕竟樊灵萱拒绝了,可是这件事却是樊灵萱非去不可的,樊灵萱怎么能拒绝! “是了,王爷的确是没有良心的。可我终究是不知道的,王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身份?又在为谁做事?” 樊灵萱怒瞪着李归宴,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这一次她没有那么容易好糊弄了。 她一直以来都在被李归宴糊弄着,有些事她稀里糊涂的也就做了,可是有些事却是不能做的,就比如说眼前的这一件。 “我是个王爷,自然是为了皇帝做事,你当我是什么?” 李归宴如今的身份也算是光明正大了,毕竟一个王爷之身,谁又敢质疑些什么呢? 若是质疑,那便是在质疑皇帝的决定。 可是现如今胆子大的人已经出现了,樊灵萱便是第一个质疑的。 “可是王爷不过是个病弱之人,应该安心休养,而不是谋是非。” 樊灵萱一点也不觉得一个体弱多病之人应该是李归宴这样的,李归宴做的事未免也太多了一些,哪里像是一个快要死了的人。 “你是觉得我就是一个废人吗?” 李归宴直接就说出了樊灵萱的心思,如今樊灵萱的种种举动不过是觉得他就是一个废人,所以什么事都做不了,可是他还不甘心,有些事终究还是要做的。 “不敢!” 樊灵萱可不敢说这种话,毕竟李归宴终究还活着,既然活着那就有着很多的可能,既然如此她何必把话说绝呢。 “我看你哪有不敢,分明就是敢的很,你嫁给我不过是想等我死了之后逍遥自在,可是我焉能甘心你如此待我?” 李归宴辞严厉色,他原本不想生气的,可是一想到樊灵萱不把聪明用到正确的地方,他就觉得生气。 他从来都知道樊灵萱不过是在等着他死而已,他死了整个王府就是樊灵萱的,有着这样的身份,这些东西,樊灵萱下半生只怕就要过大富大贵,无拘无束的日子了,到时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他不过就要变成无主的孤魂了,樊灵萱又怎么可能会在乎他的死活。 樊灵萱被说中了心事,自然是很不乐意的,可是那就是真的。 她原本的目的就是如此,是任何人都做不了假的。 “王爷这事好商量,我答应还不行吗?” 李归宴:“……” …… 这原本是一件很难的事,可是樊灵萱就算是觉得难也就接到手里,要不然就是她娘要受委屈了。 可是害人终生她终究还是成了一个坏人。 她就算是不愿意,也必须要愿意了。 但这件事出自皇帝之口,她怎么就不相信呢。 皇帝会逼迫她做出如此事吗? 只怕有问题。 可是有问题又能怎么样,不还是要接受问题。 可是皇后那一关就真的那么好过吗? 她可不觉得皇后会心甘情愿的献上自己的女儿。 李朝兮又会是何感想?是否愿意与自己的父母分离,一别多年呢。 第三百四十七章 皇后知道了 这一日是三月初二。 皇后宫中。 樊灵萱一大早就入了宫门,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就只是为了李归宴交代的事而来,如今千斤重担之事已经压在了她的身上,她怎么能够喘息,只怕有一日都快要气死了。 可是却又不得不做,她也是被逼无奈。 这已经是她不知道是第几日频频入宫了,皇后都已经把她当成了熟客。 而她却是越来越不自在了,毕竟如今谋划的是别人的女儿,根本不是别的事,关键是皇后就这么一个女儿,这让皇后如何能够舍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是这样的任务还是到了她的身上,她就算是叫苦也说不出了,毕竟是自己愿意答应的,可是她只想叫李归宴小人。 这样的小人怎么就让她给遇上了,这分明就是在逼迫她去做没良心的事。 “娘娘今日可是身体不适?” 她瞧着皇后今日面色苍白,就好像是白纸一般,这一看就是出了问题的,可是问题出在了哪里就不知道了。 但还是有问题的。 皇后手扶着额头,强打起精神来看着樊灵萱,可是依旧还是不精神,只道:“昨夜睡得不好,感染了风寒,今日有些头疼。” 樊灵萱只觉得不好,想来今日是不能火上浇油了,毕竟今日皇后身体不好,她要是说送李朝兮去和亲,岂不是要气死人。 她如何能开口,可是拖来拖去已经好几日了,她一直以来都没有说,也不知道究竟要拖到什么时候去,她也不知道该说的是哪一日。 但看来今日是说不出口了。 她还是个人,还是有心的,知道皇后此刻不能再受刺激了,可是她的任务只怕要再拖上一拖了。 “娘娘应该好好休息的,是我打扰了。” 皇后却觉得没什么,起初的时候是她让人多到宫里走动的,如今人家都已经来了,她又岂能有把人撵走的道理。 既然来了,那她更应该款待。 “无妨。” 可是樊灵萱却觉得有事,毕竟皇后病了,她在这里也就没什么话可说了,自然是如坐针毡的,既然如此又何必折磨自己呢,还是先走一步为好,要不然只怕自己会更加的愧疚,到时候事情究竟说不说又成了难题。 虽然她知道这件事皇后迟早是要接受的,可是晚一些总能给皇后一个缓冲的机会。 “娘娘既然身体不适,臣妇也就不打扰了。” 可是皇后却并没有接受樊灵萱的好意,她道:“你究竟有什么话是想要对我说的,不妨直说,已经这么多日了,你日日都来想必是有着什么目的吧。” 皇后心里像明镜一样,现在这时候樊灵萱总是往着她这边跑,怎么可能是没有别有所图,只怕心里想着事呢,可是一直以来却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看着都觉得难受,不妨直接就说出来。 “啊?没什么。” 樊灵萱其实很想说,可是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是带着任务而来的,我可以理解,你不妨说出来。” 皇后明白樊灵萱的难处,这么多日了,她不是不知道樊灵萱有多难做,坐在这里有多尴尬,可是樊灵萱依旧还是契而不舍的继续了下去,如今她已经看不下去了。 樊灵萱愣了一下,她竟然不知道皇后是如此的通透,这都能看出来,那她磨磨蹭蹭的又在做什么呢。 “皇后娘娘既然如此说了,那我也就不瞒着了,公主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了,也是该考虑一下婚事了。” “所以呢?和亲吗?” 皇后知道,她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了,云古国的使者带着什么意思而来,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无非是要和亲公主,可是和亲又为什么要她的女儿? 为什么别人的女儿就不行? 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怎么还要被人夺走? “皇后娘娘原来知道。” 樊灵萱后知后觉,和亲这件事原来已经到了如今人尽皆知的地步了,可是皇后又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云古国的使者大张旗鼓的来了,要的就是和亲公主,不是别的,可是偏偏我有一个女儿,我怎么能不担心,可是偏偏就是我的女儿。” 皇后想这就是她的命了,她的女儿便要去异国他乡了,她如何能接受的了,可是不接受又能如何? 她不过是在等着,等着一个消息,等到亲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可是竟然没有人说起,可是樊灵萱却频繁的出入宫里。 她已经预料到了,这不是什么好事。 她与樊灵萱日日相对,樊灵萱似是总有说不出口的话要说,她就知道。 可是都已经到了如今了,樊灵萱竟然还不说,是要等到什么时候? “皇后娘娘同意了?” 樊灵萱可没心思安慰皇后,毕竟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不是她能够左右的了的。 “同意?同意什么?你又在等着什么?” 皇后这一刻一张好看的脸都是扭曲的了,哪怕是面色苍白,可是也依旧挡不住皇后的愤怒。 “臣妇并没有等着什么,只是公主和亲势在必行,皇上他已经……” “已经做出了决定难道不是吗?他怕什么?直接说就是了,难道还怕我闹翻了天吗?” 皇后原本是一个温柔安静的女子,身居高位,可是却是不争不抢的性情,从来都是如此。 在这宫里她十几年如一日的呆着,从未做出什么逾越规矩的事,更是克己守礼,尽了一个皇后应该尽的职责。 如今这一刻却是情绪失控的,她整个人都已经崩溃了。 眼里的泪水顿时流了出来。 美貌与安静再也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是一个为了女儿而哭的撕心裂肺的女子。 她是那么的可怜,那么的悲痛,好像世间所有痛苦的事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她挣脱不了了,这一辈子都逃脱不了了。 “皇后娘娘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此事为国为民都是一件好事。” 冠冕堂皇的话终究还是从樊灵萱的嘴里说了出来。 第三百四十八章 张贵妃 可是她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毕竟说这话的人实在是可恶的很,可是她终究还是变成了一个可恶的人。 “为国为民?可是谁又能为了我?我难道就不是他的子民吗?我更是他的妻子,他可曾在乎过我的死活?” 皇后看着樊灵萱,这个女人可真是冷血无情,自己尚未为人母竟然就劝她这个当母亲的亲手把自己的女儿送出去,而且还是异国他乡。 她接受不了的事,樊灵萱就能接受的了吗? 理解?这世上根本就无人会理解她的感受,也就只有她自己会有着钻心之痛,别人终究不过是旁观者而已,说到底半点痛楚都不会有。 “那皇后娘娘便是不愿意,我这就去告诉皇上。” 樊灵萱也觉得很不是滋味,可是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如今劝人家把女儿送出去已经是十恶不赦的了,但她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难不成没有了她李朝兮就不用去和亲了吗? 若是能够改变,她定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哪怕与她无关,可是也是一个苦命的女子,但她的命已经够苦了,又何必去管别人的命呢? 她又何尝没有徘徊不定的时候呢,可是就算是徘徊不定又能怎么样呢? 她改变不了那么多,她连自己的命运都不知道究竟是如何的,更何况是别人的命了。 “怎么?你是来问我的吗?难道不是来劝我的?” 皇后一时间傻了眼,这件事若是还有着缓和的机会,她何至于还坐在这里,早就到处疏通让皇帝改变心意了,可是她知道根本就是毫无办法。 “皇后娘娘既然不愿意,我多说也是无用,自然是要回禀陛下,我已经无能为力。” 樊灵萱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可是这件事根本就是没办法施行的,皇帝不想亲自说,无非是不想和皇后撕破脸,于是才找上了她。 可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无非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是这根本就是不管用的,试问一个母亲如何能舍得自己的女儿此生不负相见? 她都做不到心甘情愿的事,只怕皇后也做不到。 她知道失去儿女有多痛,那是钻心之痛,世间再也没有什么事可以比得过了。 “我知道娘娘舍不得公主,可是陛下想必也是舍不得的,他没有了儿子,如今女儿还要去和亲,这天下间只怕没有比这还要痛苦的事了,可是陛下依旧还是要做,娘娘能明白这件事的益处吗?” 皇后沉默不语。 樊灵萱只得又道:“臣妇告退,娘娘若是不愿意,谁都劝不了,只怕陛下的心思没办法如愿以偿了。” 她随即就离去了,毕竟这件事她已经尽力了,她总不能留下看着一个母亲无能为力的哭泣,更不能折磨自己。 李归宴当真是给她找了一件难事。 皇后独留在冰冷的宫殿里,一时间竟然止了哭泣,只是冷眼的看着这座宫殿。 王权富贵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也只是自己的女儿,可是如今都要被生生的带走了,她如何能接受的了,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 樊灵萱走在宫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毕竟自己的任务并没有完成,她该如何去面对皇帝? 皇帝也不知道会不会是一个小心眼的,若是因此而降罪可怎么办? 她是不敢多想些什么了,一旦要是想多了,她只怕自己现在已经是人头落地了。 “姑娘,你东西掉了。” 樊灵萱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走去了哪里,忽然间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她四处看去,竟然没有人,可是这青天白日的总不能见了鬼。 她被吓得一哆嗦,连忙问道:“谁?是谁在那里?” “你东西掉了。” 那声音竟然又响了起来,樊灵萱知道这宫里有着许多冤魂,可是也不至于就让她碰上了。 她看着四处假山林立,终究还是寻不到人。 “谁?别想着吓唬我!” 这时候她才忽然见一个人出现在了眼前,只见这人锦衣华服,头戴金冠,两鬓斑白,俨然是一个宫中的贵人。 可是樊灵萱一眼就看出来这人是谁了。 这便是张贵妃了。 比着皇后还要命苦的女人,两个儿子互相残杀,一个死了,一个出家了,她却还活着,活着面对着这所有的一切,无论是痛苦还是喜悦,她都要承受着。 “参见贵妃娘娘。” 她后知后觉的行礼。 张贵妃却视若无物一般,反而走到了她的身后,捡起了一样东西。 “你的珠花掉了。” 她道。 樊灵萱又是后知后觉,毕竟她刚才走的匆忙,哪里注意过自己的仪表,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珠花了,掉了自然是不在乎的,如今看去还真就是自己的。 “多谢娘娘。” 她想要伸手接过,可是张贵妃却并没有直接就还给她,反而拿在手里仔细的打量着。 “很好看,你干嘛丢掉?” “啊?不是的,是它自己掉了。” 樊灵萱解释着,毕竟她怎么可能会故意扔了呢。 “我看见了。” 张贵妃说道。 樊灵萱只觉得不解,张贵妃究竟是什么意思? 据她了解,张贵妃此人并非是个疯子,只是失去了儿子之后越发的沉默了,就连皇帝都不愿意见了,可是毕竟是皇帝心尖上的人,皇帝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哪怕张贵妃的儿子造反,可是皇帝对张贵妃依旧还像是从前一般,甚至是更好。 可张贵妃也就只剩下了沉默,就好像是不愿意开口说话一样,往后在任何场合都没办法见到张贵妃了。 张贵妃和皇帝之间究竟是如何的没人能够知道,两个人是如何相处的,是否因为张贵妃的两个儿子皇帝就痛恨张贵妃,这都是无人能够知道的,如今人们所看到的不过是皇帝希望别人看到的。 可是樊灵萱今日见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如今就站在自己的眼前。 “那便是我丢掉的,娘娘身边怎么没跟着人?” “你怎么又改口了?难道是被我吓到了?” 张贵妃看了看手里的珠花,又看了看樊灵萱问道。 第三百四十九章 听说过 “没有,娘娘多虑了。” 樊灵萱如今还能说什么,无非是顺着张贵妃的意来,要不然只怕张贵妃会生气。 到时候究竟会做出什么事还不一定,毕竟这是张贵妃,没人敢得罪的存在,只怕就连皇后都要礼让三分。 有了皇帝的偏爱,当真是可以无所畏惧的。 这世上的人若是能做到张贵妃一般,也是一种幸事,但那只是前半生如此,后半生未免也太困苦了一些,哪怕现如今表面上大富大贵,可是心里的苦谁又能知道呢。 “你就是害怕我,我是贵妃,你怎么知道?” 张贵妃看着樊灵萱,只觉得眼熟的很,也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夫人,衣衫靓丽,美饰珠钗,一看便是一个贵夫人,能行走在宫里的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她知道。 但就是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夫人,她已经很久都不见人了,这位新妇是谁家的她竟然一概不清楚。 “你是谁家的?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臣妇是宣王妃,不过才成亲几月而已,贵妃娘娘没见过臣妇也是应该的,今日恰巧遇见贵妃,还请贵妃娘娘恕臣妇冲撞之罪。” 樊灵萱态度还是很好的,毕竟这可是张贵妃,就算是儿子们一个个的都败落了,可是有皇帝在一日张贵妃这辈子就都不会受了欺负。 她知道这人的下场,所以也就只能更加的谨慎,如果不谨慎,只怕皇帝都不会放过她。 “不碍事的,原来是宣王妃,我听说过。” 张贵妃虽然对此并没有多熟悉,可是还是听说过的,毕竟突然之间就出现了一个宣王只怕每个人都是抱着好奇的态度,她又何尝是那个例外的呢,她也并不是那个例外的。 只不过她知道的比别人多一些而已,而且不是一些,而是很多。 “贵妃娘娘听说过臣妇?” 这个时候反倒是樊灵萱好奇了,毕竟这都是宫外的事,谁又能讲给张贵妃听呢。 “自然是知道的,无论是你还是你的丈夫,我都是知道一些的,这没有什么不得了的。” 张贵妃虽然对樊灵萱并不了解,可是却还是知道的,毕竟这不算是一桩新闻,反而是应该的。 她虽然一直以来都是足不出户的,可是总会有人对她说外面的事,外面的事对她虽然没有什么吸引力,可是这一桩她却是知道的。 那个孩子封了王,娶了妻子,如今眼前的就是了。 樊灵萱反而更疑惑了,她以为自己不过是众生里最渺小的一个,这世上并非是所有人都知道她,都了解她,可是不曾想张贵妃竟然能说出这番话,这实在是让人没办法理解。 “你是樊家姑娘,跟我走吧。” 张贵妃并没有给樊灵萱反应的机会,抬手就拽过了樊灵萱,樊灵萱一时间不知所措,可是却还是被张贵妃拽走了。 “贵妃娘娘我们去哪儿?” 张贵妃却并没有说话,只是拽着她走。 …… 樊灵萱是到了晚间才回府的,可是她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只因为她今日知道了一件不该知道的事,这是一件大事,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事。 就算是她面对着李归宴,也是浑浑噩噩的。 李归宴只觉得樊灵萱奇怪,也不知道今日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今就算是问了樊灵萱也是半搭不理的,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 他只好放下了碗筷。 他今日可是特意等着樊灵萱回来用饭的,可是樊灵萱似是没有心情和他一起用。 他害怕出了什么大事,可是樊灵萱竟然闭口不言。 “究竟是怎么了?你别装哑巴!” “啊?王爷在说什么?” 樊灵萱后知后觉的看着李归宴一双如水的眸子里满是疑惑和不解,竟然真的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可是李归宴已经问了很久了。 “我问你,今日说了吗?皇后可知道了?” 李归宴知道樊灵萱一直都是在一拖再拖的过日子,就好像是怕被别人知道一样。可是这件事是必须要让皇后知道的。 但樊灵萱却总是一拖再拖,闭口不言,如今都已经是什么时候了?若是照此以往再拖下去人就要上花轿了,到时候皇后只会更加的难以接受,倒不如先知道了。 “说了,说了。” 樊灵萱敷衍着李归宴,毕竟皇后现在已经知道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是皇后不同意这又能怨谁呢? 毕竟这件事谁都没办法接受,她总不能强人所难。 虽然她一直在做的事就是在强人所难,可是现在皇后已经知道了,就算是做点什么,应该也不为过。 “今日真的说了吗?” 李归宴难免有些惊讶,他还以为樊灵萱会一直一直的拖下去,没想到竟然真的说了。 “当然。”樊灵萱对这件事已经没有了兴趣,说都已经说了,同不同意就是皇后的事了,也是皇帝的事。 说起来这原本就是皇帝的家事,可是却偏偏拉她一个外人进去,根本就是不应该的。 现如今她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也就只能等着一个结果了。 “那皇后是什么反应?可有说了什么?” 李归宴很是奇怪,按理来说樊灵萱说了也就能长出一口气,不至于再提心吊胆了,可是现如今樊灵萱是什么反应? 他怎么一点儿也没有看出来是高兴的意思,反倒是有些愁闷。 “皇后还能是什么反应?王爷如此聪明,难道想不到吗?” 樊灵萱只觉得李归宴根本就是没话找话说,李归宴那么聪明只怕早就已经把事情想明白了。 一个女人马上就要失去女儿,唯一的女儿,怎么可能会不悲痛欲绝,既然如此根本就不需要多说些什么了。 李归宴看着樊灵萱,冷下了脸,樊灵萱这是什么态度? 他不过是多问了几句,樊灵萱至于如此敷衍他吗? 怎么每日都不是这样的,偏偏今日樊灵萱就有些奇怪呢。 “我就算是到了今日都没有开口,如今是皇后娘娘自己想到了。想来她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樊灵萱忽然间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得罪李归宴,连忙转换了语气。 第三百五十章 身世 她今日终于知道李归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这是她从前所见以外的,和从前自己知道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现如今的李归宴可要比之前可怕的多,她既然明白这一点,就更应该谨言慎行。 “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早点说,你偏偏一拖再拖,她就算是不知道也明白了,毕竟这位皇后娘娘还是很聪明的,是你低估了她。” 李归宴很早就不止一次的提醒樊灵萱了,可是樊灵萱就好像是听不进去一样,竟然一个字都不信。 事情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也怪不得别人。 “是,的确是我低估了皇后,可是她又怎么可能会舍得自己的女儿。你会舍得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去成全别人吗?” 樊灵萱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却需要别人去做到,这实在是太残忍了。 可是总有一些人会为了自己所谓的理由去逼迫另外一些人做一些痛苦的事,这世上的事就是如此的,可惜没有人觉得自己错了,只觉得别人错了。 “自然不会,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蠢事。” “所以皇后就会做吗?愚蠢的举动她凭什么要做?” 樊灵萱并不觉得皇后会是一个愚蠢的人,要不然也就不会当皇后了。 而且还是这么多年。 可以想象后宫有了一个张贵妃已经足以,后来又多了一个皇后,这个皇后注定一辈子都没办法得到皇帝的宠爱,也只能做一个皇后,有着皇后的名分,唯独得不到丈夫的偏爱。 可是皇后却一直坚持到了现在,可见其中有多少的辛酸苦楚。 “不对,今日宫里可发生了什么事?” 李归宴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可是他见樊灵萱今日很不好,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可是他知道一定是有事的,要不然又怎么可能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樊灵萱闻言低下了头,一副沉默不语的样子,可是心里已经是千回百转,思绪万千。 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她知道了一件不应该知道的事,如今说了只怕性命不保,可是不说又怎么会知道事情的真假,这件事若是假的也就算了,可若是真的…… “王爷,我在宫里听到了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你说就是了,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你吗?” 李归宴向来都是一个风轻云淡的,他自以为无论任何事都没有办法打倒他,如今樊灵萱又在害怕什么呢? 樊灵萱抬起了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李归宴,她虽然知道李归宴不吃人,可是却知道李归宴会杀人,而且还是那种不会心慈手软的。 她现如今虽然已经是李归宴的妻子了,可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李归宴心狠手辣,她绝对不会成为李归宴生命里最例外的,只怕在李归宴眼里,她什么都不是。 “那王爷能否答应我无论我说了什么王爷都不能生气,更不能降罪与我。” 李归宴是不知道樊灵萱究竟要说什么的,可是如今却可以察觉得出来事态严重,但樊灵萱究竟要说什么呢? “你说就是了,如今你我是夫妻,我自然不会怪罪你的。” 樊灵萱咽了口口水,紧张的不的了,现如今她怎么能不紧张,于是她哆嗦嗦嗦,支支吾吾的说道:“今日在宫里我遇到了张贵妃,她向我说起了……” 她抿了下嘴唇,依旧紧张。 “说起什么了?你倒是说呀。” 李归宴如今正在等着呢,可是樊灵萱依旧还是支支吾吾的算是什么意思? “她与我说起了王爷的身世。” …… 李归宴闻言沉默了半晌,方才说话,没有樊灵萱想象中的怒气,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反应,就只是淡淡的说道:“是吗?” 樊灵萱自然是不知道李归宴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的,这知道和不知道的反应是不一样的,是不是会杀人灭口也不一定。 可是她也不知道张贵妃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偏偏就要告诉她这种事,难不成她活的很好吗? “王爷知道?” “当然知道,我自己的身世难不成自己还不知道吗?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李归宴笑了。 樊灵萱看着却觉得毛骨悚然,这笑代表着什么? 是不是要杀人灭口了? 她害怕了,毕竟现如今她孤身一人,就算是李归宴杀了她都有可能,毕竟王府是李归宴的,不是她的,而王府里的人都是听李归宴的,不是听她的。 “王爷……”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应该没有那么多的疑问了,不是吗?” 李归宴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这个,无非是如此。 他的身世,的确是不为人知。 樊灵萱点了点头,知道了这件事以后的确是解开了她很多的疑问,尤其是关于李归宴的。 可是这也未免太过于骇人听闻了。 “皇帝与皇帝亲弟弟夫人的私生子,这样的事也不足为奇吧,毕竟我的母亲是一个那样的人。” 李归宴又说道。 樊灵萱知道的确是如此,可是从李归宴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可怕呢。 她这时候也就只能保持沉默了,要不然还能做什么呢。 “是不是可笑至极?我终究还是名不正言不顺。” 李归宴知道自己的处境,无非就是这样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奇怪的所在。 “怎么会,你如今已经是宣王了。没人敢质疑什么,更没人敢多说起当年的事,张贵妃她……” 樊灵萱知道张贵妃就是故意说起来的,说给她听的,可是这又究竟是为什么? “她是故意说的,你猜她当时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她没有了儿子,也想别人也没有儿子?” 李归宴可以想象张贵妃的想法,一个女人一时之间失去了两个儿子,怎么可能不恨呢,既然心怀恨意,那便把自己知道的事说出去就是了。 可惜他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他绝对不会受这件事的干扰。 樊灵萱知道了又能如何?他也根本就不怕樊灵萱知道。 “有可能。” 樊灵萱面对李归宴的态度终究还是摸不清头脑的,毕竟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缘分 可是这世上奇怪的事有很多,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也不少。 “你不觉得惊讶吗?毕竟我有着这样的身世,只怕人人知道了都会惊讶。” 李归宴如今竟然有了奇怪的意思,毕竟樊灵萱原本是不知道的,如今突然之间就知道了,难道不会为这件事惊讶吗? 可是不曾想樊灵萱第一件事竟然来告诉他。 这实在不是一件明智的举动,甚至是愚蠢。 他若是害怕有人知道了这件事而杀人灭口又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樊灵萱究竟想没有想过。 但他愿意网开一面。 “王爷身上本就疑点重重,这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我又能有什么好奇的。更何况我已经嫁与了王爷,那便是与王爷共同阵线,不应该好奇那么多的事的。” 樊灵萱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毕竟李归宴就在这里,她总不能说她很好奇这件事,甚至是想要大肆宣扬。 那根本就是在找死,她还不至于傻到如此地步。 “是吗?” 李归宴只觉得可笑,樊灵萱虽然不是什么小人,可是也不是什么好人。毕竟樊灵萱的心思一般人是根本就猜不透的,他也不是全然就能猜到的。 和这样的人面对着面,他也不知道樊灵萱接下来会做什么事。 “其实这件事很好理解,我是皇帝的私生子,可是明面上却是襄王的长子,可是襄王却并不想让我这个嫡子继承王府,可是怎么办呢?这件事自然是要皇帝来解决问题,于是我就是宣王了。宣,心照不宣,不宣……” “是不是很可笑?可是咱们是真的很有缘。” “王爷明知道咱们的缘分是从何而来的,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樊灵萱可不觉得这就是缘分,只怕更多的是李归宴的算计,从一开始李归宴就已经盯上她了,可是她又能有着什么作用呢? 她一直以来都觉得李归宴可以做很多事,就算是没了她也是一样的,她分明就是一个多余的,可是李归宴竟然还是把她放在了身边。 她有着太多奇怪的地方了,可是就算是到了如今也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可是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今后究竟要如何在李归宴的眼皮子底下活下去,她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可是知道太多是好事也是坏事。 “你错了,这世上真的有缘分这种事的,就比如说你我,我从来都不曾说过你我之间全部都是算计,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 李归宴原本以为樊灵萱的聪明可以恰到好处,不曾想并没有,如今不过是用错了地方。 他与樊灵萱之间终究还是有着缘分的,要不然也不会到了如今。 “我与王爷的缘分又在何处?我怎么不知道,当日街头初见难道不是王爷故意而为之?” 樊灵萱又说起了从前的事,毕竟她始终都是耿耿于怀的。 “你错了,你我初见并不是在那个时候,而是在那之前,我见过你。” …… 满桌子的美味珍馐都已经凉透了,两个人就那么坐着,反倒是糟蹋了一桌子的吃食。 可是两个人都已经没办法吃进去了。 李归宴就知道凡事都是有着代价的,如今就是了,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明言,这才会造成了如今的误会。 可是他并不后悔,樊灵萱如今已经在身边了,他还有什么可后悔的。 樊灵萱想要做什么,他都可以帮着做到,无论是任何事,哪怕樊灵萱不是一个会知足的人,可是他却也可以做到很多事。 “可是我不曾见过王爷!” “只怕是你从来都不曾把我放在眼里。” 李归宴记得樊灵萱,那一年是一个冬日里,皇帝大寿,宫中夜宴,他也在其中。 可是他的出现必然是尴尬的局面,那些人都惊讶于他的容貌,也许是还尚且年幼的缘故,那些人对他都是指指点点,可是唯独樊灵萱。 樊灵萱是那个例外的,对他并没有任何的另眼相待,反而把他救出了那些人的围困之中。 这虽然并不是救命之恩,可是对于他而言却很重要。 后来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在那种场所,那些人的喧闹和他再也没有了关系,他也就再也不用承受那些人的指指点点,还有那些诧异的目光。 可是他永远都记得樊灵萱,哪怕是樊灵萱并不记得他,可是只要他记着就行了。 “我没有,我怎么敢不把王爷放在眼里。” 樊灵萱知道就算是自己再怎么蠢笨,也不至于不记得李归宴,可是李归宴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算了,想来也是如此,是你不记得了。” 李归宴本来也没有什么期望,现如今就更没有了,毕竟他又不能对樊灵萱做什么。 “王爷做那么多事是为了报复吗?” 樊灵萱当一知道李归宴的身份的时候,她似乎也就明白了,李归宴的种种举动都不是奇怪的,反而应该是理所应当的。 一个私生子,又是这样的容貌肯定受到了很多的欺负,既然如此,就算是报仇也是应该的。 哪怕是对付帝阳公主也是应该的,皇帝在乎什么,李归宴就报复什么,这一点儿也不奇怪。 “你觉得呢?” 李归宴问道。 “我愿意帮助王爷,无论王爷想做什么。” 樊灵萱现在根本就不在乎别的,她只在乎自己跟着李归宴可以得到什么样的好处,现如今他们有了共同的目标,她也就更应该尽心一些。 这件事很简单,越不利于皇帝的事就多做一些好了。 帝阳公主是皇帝最信任的妹妹,让帝阳公主不舒服,皇帝自然也就不舒服,李归宴在做的难道不就是这件事吗? “你帮我?难道你没有得到好处?” 李归宴又不是一个傻子,怎么看不出来樊灵萱的目的,虽然是他把樊灵萱推出去的,可是樊灵萱又何尝不是在拼了命的报复呢。 “是,就如王爷所言,我的确是得到了好处,可是王爷也没有得到坏处。” 樊灵萱不想讨价还价,可是李归宴偏偏要这样,她还能怎么办? “想来你也吃好了,来人撤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张贵妃死了 又是一个大晴天,可是宫里突然传来消息,张贵妃死了。 张贵妃是一条白绫吊死的,就死在了自己的宫殿里。 皇帝痛彻心扉当场就病倒了,可是却始终都不忘了张贵妃。 张贵妃追封为端仁皇后,一切身后事都按照皇后的规格置办。 没人知道张贵妃死之前的那一夜究竟在想什么,更没有人知道张贵妃究竟为何而死。 所有人知道的就是张贵妃死了。 樊灵萱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浑身一哆嗦,毕竟她就在不久之前才见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现如今就这么死了,未免也太快了一些。 “你见过她,可知道她当时有什么不同?” 李归宴也不知道樊灵萱见过张贵妃这件事是不是有人知道,可是他总觉得有些奇怪。 难不成说给樊灵萱听的那是张贵妃的临终之言? 可是这得是何其的恶毒才会说出那样的话,而且还是说给樊灵萱听的。 是想要让他们夫妻反目,还是什么别的目的? 可是现在人已经死了,没人能够深入的追究些什么了。 他所怀疑的事终究也只能成为悬案了。 “并没有,我觉得她那个时候很清醒,只怕甚至是比任何人都要清醒,要不然怎么可能把每一处的细节都讲给我听。她还说她听到过我,可就是不知道究竟是谁讲给她听的。” 樊灵萱细细的回想了之前的事,明明没有什么可怀疑的,可是这就是最大的疑点。 张贵妃自那件事发生之后向来都是深居简出,总不能是皇帝说给她听的。 “宫里人多混杂,说不定是谁讲给她听的,可是说话这人怎么就会偏偏提起你?” 李归宴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如今端仁皇后死了,可端仁皇后的两个皇子,一个死了一个出家,自然是无人守孝的,所以皇帝便让皇亲中的年轻一辈入宫守孝,他和樊灵萱自然也在其中,今日是第一日,必须要全员到齐才行。 “谁知道呢,可见那个人也没什么好心,要不然我也不会见到张贵妃,更不会听到那些事。” 樊灵萱只觉得晦气,她是见了不该见的人,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如今还要去给一个并不熟悉的人守孝,将来还要发生什么事还不一定呢。 “福祸相依,这不是什么坏事。” 李归宴想想的确不是什么坏事,毕竟樊灵萱已经知道了,他也就不用再瞒着了,既然如此,他们也能够坦诚一些了。 …… 皇城一片肃穆,那白绸已经将整个皇宫包围了,凤栖宫中哀嚎声不绝于耳,皆是一片痛哭的场面。 李归宴和樊灵萱并没有去拜见皇帝,而是直接就出现在了凤栖宫,这是皇帝的意思。 他们到的时候各位王爷和王妃都已经到齐了,唯独一个李青山并没有带着王妃。 想来也是,毕竟发生了那种事,樊流萤还怎么带的出门,就只是不知道李青山现如今是作何感想。 可是在这个时候谁会问起这种事,大家都装着孝顺,哭天喊地呢。 可是李归宴和樊灵萱哪怕就算是跪下了,可是哪里会有眼泪,这又不是自己的亲生爹娘,更不是最重要的人,不过是几面之缘而已,谁能哭的出来? 反正樊灵萱是半点眼泪都没有,李归宴又能如何呢? 他痛恨的正是这些人,如今有人死了,他高兴都来不及,尤其这是皇帝最喜欢的,最看重的,他哪有哭的道理,只有笑。 可是在这样悲戚的场面之下,他怎么能笑得出来呢?也只能隐忍了。 这一跪就是一日的光景。 泰安殿中皇帝卧于病榻之上,伺候在身边的是皇后,可是皇后现如今正是一个悲戚的母亲,面对自己冷酷无情的丈夫,她如何才能做到尽心尽力,更多的是悲凉。 她想李朝兮但凡要是张贵妃的女儿,也就不会被皇帝派去和亲了,可是偏偏就是她的女儿,这样的命运反倒是无法更改了。 如今皇帝为了张贵妃,可以一夕之间病倒了,还可以在她这个皇后还没有死的情况下就追封别的女人为皇后,可就是没办法做到不让她的女儿去和亲。 她已经知道帝王有多无情了。 其实做皇帝的原本没有那么多的无奈,面对自己所偏爱的,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可是一旦要是面对自己不偏爱的纵然是一件小事也没办法改变。 夫妻十几年,她从这一刻才清醒,她根本就做不到事不关己,置身事外。 从前她以为自己只有一个女儿,可以远离皇权争斗,可是她错了。 女儿反而会成为皇权利用的工具,就如现在一般,她的女儿要去和亲,就只因为她是皇后的女儿,没有兄弟相互扶持。 她如何能甘心? 这原本是可以改变的,只要皇帝说一声不,可是皇帝现如今又在做什么?在为别的女人死去而悲痛。 “娇儿,你不要走,娇儿……” 皇后冷冷的瞧着皇帝,如今梦魇中的名字也是那个女人,这得是什么样的爱可以让一个帝王如此的魂牵梦绕。 张娇。 她出嫁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张贵妃,一个宠冠六宫的女人。 她从嫁给皇帝的那一日就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得不到皇帝专心无二的爱。 可是不曾想另外一个女人却可以得到,是全心全意,少了的只是一个皇后的名分而已。 这么多年,她当真是已经受够了,“陛下,贵妃已经死了,你再也看不到她了,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了。” 可是皇帝现在根本就是不清醒,如何能够听的了皇后的话。 “陛下,你有那么多的儿女,为什么偏偏要让我的女儿远嫁他乡?这根本就不公平。从来都是不公平的。” 皇后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如若不做什么,只怕自己的女儿就真的要远嫁他乡了。可是他乡是那么的遥远,只怕这一辈子都再难见到了,她如何能够接受这样的事? 她真的要做点什么,她现在不能依靠任何人,就连皇帝也是。 皇帝是她的丈夫,可是却也是很多人的丈夫。 第三百五十三章 送粥 “陛下,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我总不能让我的女儿轻易就嫁了出去。” 皇后握紧了拳头,如今皇帝病了,难道这不是老天爷在帮她吗? 既然老天爷已经给了机会,那她何不接住了,总不能就这样错过了,要不然何止是可惜,简直就是糟蹋了老天爷的一番好意。 …… “王妃可是累了,若是不行便先回府休息。” 李归宴看着身边的樊灵萱,如今就这么一直跪着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如今一日都已经过去了,皇帝当真就是不心疼这些儿子们。 樊灵萱摇了摇头,她怎么能成为那个例外的,如今在这里这么多的人,她得要坚持下去,现在最重要的是李归宴的身体能否支撑的住。 “王爷向来体弱,这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不如先休息一下,想来娘娘仁慈,总不会看着咱们这些晚辈就这么受苦。” “宣王妃怎么知道端仁皇后仁慈?如今大家都跪着,宣王就算是再怎么体弱多病,也不能不尽孝道。” 李青山一瞧见樊灵萱心里就有气,更何况是这两人打情骂俏,他就更没办法接受了。 别人都带着王妃,也就只有他的王妃称病在家,他独自一人前来。 他早就已经成了笑话了,可是现如今却依旧还是要遭到荼毒,他怎么能接受的了。 “青山王错了,端仁皇后活着的时候自然是仁慈宽人之辈。妾与宣王虽然对皇后并不了解,可是合宫上下谁又不知,谁又不晓。更何况宣王体弱多病,如今能跪在这里已经是最大的孝顺了。” 樊灵萱对李青山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看着李青山如今还能跪在这里,她就觉得失败,毕竟李青山就算是再怎么不好过也还体面的活着,而不是死了。 既然活着,那就有着无限的可能,她总要改变这种可能才行。 “宣王妃可真是伶牙俐齿。” 明王抢先一步站了起来,他跪的腿都已经麻了,站起来一个踉跄,这才站稳了。 “可是所言非虚,端仁皇后若是活着定然不会看着咱们晚辈受苦的,如今父皇病着,想必是无心管咱们了,总不能咱们也倒下,我这个做哥哥的做个榜样,都起来歇歇,已经一日了,滴水未进,总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樊灵萱可不觉得就只是这一个人受不了了,只怕现如今人人皆是如此,跪着一日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归宴能坚持下去当真是很给面子了,就说李归宴这体弱多病的,自然是经受不起累的,可是李归宴现如今依旧还是在,足以见得心有多诚了。 “王爷快起来歇一歇。” “给诸位王爷王妃请安。” 这时候突然有人来了。 来的也不是别人,就是皇后身边的苏锦,苏锦此人乃是皇后的心腹。 苏锦的到来注定引起了所有人的目光,所有人这才没有顾虑的起来了。 “何事?” “皇后娘娘体恤诸位王爷王妃,这才命御膳房煮了银耳莲子粥,奴婢给诸位送来了。” 苏锦带着一众宫人而来,手里捧着的是热腾腾的粥,这其中便是皇后的心意。 可是皇后哪里会有那么好的心。 “皇后娘娘果然体恤儿臣们。多谢皇后娘娘。” 李明决是个见风使舵的,与其面对一个死人,倒不如一个活人更值得面对。 他还打算认皇后为母,孝顺皇后,哪里是一个死人能比的了的。 如今对一个死人孝顺别人又看不见,能有什么用? “多谢皇后娘娘。” 一时之间各人分粥而食。 苏锦就好像是有什么别的着急的事一样,立马就离开了。 但这一举动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好奇,毕竟现如今皇帝病重,皇后娘娘正在照顾,苏锦有事要做也是应该的。 “怎么五弟不喝吗?这可是皇后娘娘的心意,可比这个已经死了的要贴心的多。” 李明决自以为活人要比死人好,可是真的就是如此吗? 只怕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谁也不知道结果。 李青山阴沉着一张脸,并没有做出过多的举动,只是说道:“我还不饿。” 但其实他哪里是不饿,分明就是吃不下去,看见樊灵萱他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去了,更何况是看见这夫妻两个人了,他根本就不想和这两个人共处一室,可是现如今事态严重,不得不如此。 但他真的是什么都吃不下了。 李明决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青山王不愿意接受皇后的好意,咱们可别浪费了。” 李翰城也不知道李青山心里有什么样的猫腻,可是一想到李青山的那位王妃,他难免有些发笑,明明是娶了一位美貌天仙的,可是却被别人抢先一步成了夫妻,一个男人的奇耻大辱,应该就是如此了。 就是不知道李青山究竟是如何处置那个女人的,可还是当着王妃一样尊贵?那未免也太侮辱这些王妃们了,竟然要和那样的女人称为姐妹。 “三哥只怕是不知道,咱们这位五弟只怕正心烦着呢,吃不下也是应该的。” 李明决会心一笑,大家都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这可是李明决和李翰城第一次如此的默契。 李青山站在那里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儿的,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说些什么,无非说的就是那件事。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又能怎么办呢? 他也只能握紧了拳头,一言不发。 “宣王体弱,还是快喝了粥暖暖身子吧。” 李明决见李青山一副愤怒的样子,难免知道自己开玩笑过了火,立马就转向李归宴看去了,毕竟这个体弱多病的人需要多多关照。 李归宴现如今手里正端着粥碗,可是却并没有喝下去的意思。 他拿着勺子不停的搅着,脸上毫无表情。 “这粥太烫了,王妃我来帮你晾凉一些。” …… 夫妻恩爱谁没有见过,可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如此恩爱的也就只有樊灵萱和李归宴了。 “宣王和宣王妃感情可真是好,实在是羡煞旁人,王妃你用本王给你晾凉一些吗?”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中毒而亡 李明决问着自己的王妃,可是王妃直接就摇了摇头,对着碗就开始喝粥。 李明决自然也不会浪费了,他现如今又冷又饿,哪里会管那么多。 虽然是端仁皇后灵前,可是也总不能让人饿着肚子,但御膳房似乎并没有准备他们的吃食,他们都已经饿了一日了。 李翰城当然也不是那个例外的,也并没有那么矫情,也喝了下去。 樊灵萱一直以来都不理解李归宴的行为,可是现如今她似乎是了解一些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摆出恩爱的样子,肯定是摆给李青山看的,别人都有王妃在身侧,谁会嫉妒。 她对此虽然很高兴,可是就是不知道李归宴为何因此而高兴? 但她却看不出来李归宴有多高兴,反而有些愁云惨淡的样子,她十分的不解。 李归宴搅着碗里的粥,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既然是皇后的人送来的,那自然也就是和皇后有关系,不可能经过别人的手。 那苏锦可是皇后最贴心的人,做的事自然也是皇后吩咐的事,这没什么想不到的。 可是这粥…… “诸位可知道云古国索要和亲公主一事?” “自然知道,父皇已经不是主意嫁李朝兮了,已经没有什么争议了。” 李翰城对此事还是很了解的,毕竟他还有着一个妹妹,他必须要时刻关心着这件事的进展,万一要是落到了她妹妹的头上怎么办? 他就这么一个妹妹,母妃又疼爱的紧,如何能去和亲? 可是皇帝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那就是嫁李朝兮,如此一来他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中宫皇后的嫡亲女儿,的确是很适合去和亲,毕竟的确是贵不可言,那可是皇后的嫡公主,对方肯定满意的不得了。 “可是皇后娘娘愿意吗?” 李归宴担心的就是这个,皇后肯定不会心甘情愿的把女儿嫁出去,如今只怕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既然如此今日这粥也是理所应当的。 “自然是不愿意的,谁人会舍得自己的女儿远嫁他乡。” 樊灵萱最是知道了,毕竟她见过皇后伤心的样子,那可不是装出来的,那是一个母亲最卑微的样子,谁人见了不会心存同情。 “那又如何,父皇的意思谁又能更改?李朝兮享受了公主该有的富贵,那自然要付出代价,如今和亲是为了两国之好,公主应当自愿前去,而不是闪躲。” 李翰城大言不惭,丝毫不觉得有任何惭愧的意思,也是因为他的妹妹躲过了一劫这才会如此,要不然他又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来。 “若是你的妹妹去和亲,不知道城王是不是也会如此言。” 李明决没有妹妹自然说的很是坦然,他就算是有妹妹反而会觉得高兴,毕竟远嫁他国就是幸事一桩,联姻之事怎么能不是幸事。 可惜他并没有妹妹,他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奢望了。 李翰城当即就闭上了嘴,毕竟的确是如此,可是他的妹妹怎么可能去和亲,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现如今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可是皇上已经定下了朝兮公主和亲,就算是皇后不愿意又能如何呢?” 樊灵萱也不知道李归宴突然间提起这件事是为什么,但这的确是迫在眉睫的一件事,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难道不是吗? “的确是不能如何。” 李归宴看着樊灵萱,生怕樊灵萱有事,但一想到粥,他难免也就更担心了。 如今皇宫里已经不安全了,他们呆在这里更不安全。 “咳咳咳……” 想到此处李归宴一阵的咳嗽。 “王爷你怎么了?” 樊灵萱一直都很担心李归宴的身体,李归宴原本就是体弱多病的,更何况已经在这里跪了一日了,只怕根本就受不了。 “想来是受了风寒,你与我禀明了皇后娘娘,早些回去吧。如今在这里我只怕受不了。” 李归宴哪怕是止了咳嗽,可是也是声音沙哑的,如今他是真的犯病了。 “咳咳咳……” 可是突然之间咳嗽的也就不只是他一个人了,李明决竟然也咳嗽了起来,然后就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李明决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看着满手的血,一时间慌了神。 “我这是怎么了?” 不过话才说完而已,他就倒地不起。 在场的人皆是惊讶不已,毕竟刚刚还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这个样子。 “他怎么了?”李翰城上前去一步,竟然发现李明决七窍流血,尤其是一双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正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李归宴和樊灵萱看在眼里都知道出事了,而且还是很大的事。 “王爷?” 李明决的王妃见到这样的场景当场就是倒下了,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可是接下来李翰城竟然也倒下了,随后就是嘴角有鲜血流出。 “这是……” 樊灵萱就算是再怎么不聪明也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这分明就是毒发的样子。 可是毒又是从哪里而来? 现如今最惹人怀疑的就是这些粥,毕竟李明决和李翰城刚刚吃下的就是这个。 李归宴摇了摇头,示意樊灵萱不要说话。 樊灵萱只能闭上了嘴, 李归宴在等,等着看究竟谁能活下来,可是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只有三个人,一个李青山,还有他和樊灵萱,至于别人都死了。 “粥里有毒。” 最后的结论便是如此了。 “是谁想要杀人?” 李青山已经吓傻了眼了,这时候经历这种事,他如何能够坦然接受? “你们没喝粥!” 他看着活着的另外两个人,只觉得可怕。 “王爷,这可如何是好?” 樊灵萱故作柔弱的样子,生怕李青山这个不择手段的做出什么事来。 “咳咳咳……” 李归宴又是一阵的咳嗽。 “没喝,可是……” “是皇后要杀了咱们,一定是皇后,要不然他们怎么可能会死。” 李青山已经有了定论,如今皇后要杀人了。 “皇后现在有皇帝在身侧,只怕无论做什么都是皇帝的意思,要出事了。” 樊灵萱说着。 第三百五十五章 出事了 “出宫,去找丞相,快!” 李归宴现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樊灵萱送出去,不惜一切代价,不惜任何手段。 “咱们一起走。” 樊灵萱是害怕了,毕竟死亡就在自己的眼前,她怎么能不害怕。 如果她当时要是喝了粥,现如今死的就是她了。 但幸好李归宴阻止了她,这样一来,她才没有像那些人一样死于非命。 “青山王还想留下来吗?皇后是想要绝了陛下的后,你留在这里不过是死路一条而已,皇后不会放过你的。” 李归宴提醒着李青山,现如今这样的时候,难道李青山还不明白吗? 这一切都是皇后做的,皇帝想要把皇后的女儿嫁出去,如今惹怒了皇后,皇后便开始了报复。 这样的报复难道不是最残忍的吗? 杀死所有的皇子,唯独留下皇后的女儿。 到时候李朝兮就真的要嫁出去吗? 只怕到时候根本就没有可能,只有李朝兮的身份更进一步的可能,成为当世女皇,就算是成不了,也可以躲过一劫。 至于皇帝能否活下来,那都要看皇后的手段。 毕竟皇后肯定是恨极了皇帝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那么做别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咱们真的能活得了吗?” 李青山提出了疑问,如今这宫里究竟是什么样的,还尚未可知,他们就真的能够逃出去吗? 就算是逃出去了又能如何? “难不成坐以待毙吗?你不走我们走。” 樊灵萱可没有那个闲工夫在这里浪费时间,这个时候如果要是不离开只怕就真的要任人鱼肉了,她还不想死。 她想要活着,甚至是比任何人活的都要好。 李归宴也知道时机是等不来的,眼下便是离开最好的时机。 他还是看了眼李青山,不知道李青山究竟要做何决定。 但他们是一定要离开的。 可是这个时候哪里会有那么容易就可以离开,现如今整个皇宫都在皇后的掌控之中,离开已经成为了奢望。 出了凤栖宫,李归宴和樊灵萱一直往着宫门而去,可是最终还是被拦在了宫里。 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就是丞相入宫了。 他们竟然在宫门前相遇了。 “爹,你怎么来了?” 如今他们隔了一个宫门,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说话很不方便。 “你们这是要出宫吗?陛下如何了?” 樊盛不在宫里,自然是不知道宫里的事的,如今只能问问皇帝的状况。 可是樊灵萱却道:“爹,出事了,皇后想要毒杀所有皇子,如今只有我们和李青山还活着。” 樊盛听了这话一愣,只觉得大事不好,他丝毫没有怀疑这件事的真假,毕竟已经到了如今没什么可怀疑的了,自己的女儿难道还能不信吗? “那陛下如何了?” “不知道,我们并没有见到。” “岳父,你为何要入宫?可是有什么诏令?” 李归宴却不关心别的,只关心樊盛此次入宫是为了什么,毕竟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陛下召我有急事商量,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 樊盛现如今似乎是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诏令也不一定是皇帝下的,很有可能是有人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你们先出宫去等着,我去了解一下情况,如今性命要紧,你们可要做好准备。” 他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女儿,满是担心,如果要是真的,这就是死里逃生,他已经有了诸多亏欠,如何还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有事。 “你不能去,若是去了就是死路一条,爹,我们一起出宫去……” “不行,你听我说,岳父大人必须要进宫,而宫里的消息也必须传出去,如今必须要确定陛下究竟是死是活,我也要留下。” 李归宴看着樊灵萱,一时之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如今这根本就不算是叛乱,不过是一个女人控制了皇帝,但若是有人这个时候在外面打着平叛的旗号入宫,只怕是居心不良,就算是真的能够解今日之围,只怕将来皇帝算起来还是会有着猜疑。 可是现在如果要是什么都不做,反倒是会害了自己。 为今之计就是顺其自然,但也要留下保命的资本。 “那我呢?我该怎么办?” 樊灵萱在这一刻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终究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子而已,想要的是报仇,从来都不是谋朝篡位,更何况现如今正徘徊在生死边缘,她如何才能够做到镇定自若? 李归宴突然之间就抱过了樊灵萱,将人搂在怀里,轻声在樊灵萱的耳边一阵低语。 别人自然是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的,也就只有彼此才能听清楚。 “一定要活着。” 李归宴交代了樊灵萱一些事也就放开了樊灵萱。 樊灵萱这才走出了宫门。 想来皇后根本就没有料到还有人会活着,一切都是疏于防范的样子,那守着宫门的人并没有拦着,樊灵萱也算是轻而易举的就出了门。 可是李归宴和樊盛就不一样了,他们要面对的是皇帝是皇后,也许还会有着不好的消息。 泰安殿。 皇帝依旧还是躺在病榻之上,皇后早就已经没有了耐心,她知道自己做了决定之后已经再难回头了,可是她一点儿也不后悔。 为了自己的女儿她没什么可后悔的。 如今李朝兮就在自己的身边,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可是这时候却来了不速之客。 “臣拜见皇后娘娘,公主殿下。” 樊盛带着李归宴来了。 皇后并没有把目光放在樊盛的身上,反而把目光放到了李归宴的身上。 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人,如今出现在这里是何道理?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正应该给端仁皇后守灵?” “臣体弱多病坚持不了那么久,于是便出来走走,恰好遇到了岳父大人,还请皇后娘娘恕臣懈怠之罪。” 李归宴耍了一个聪明,并没有直接承认自己身边发生了什么,看到了什么,这原本就是致命的存在,他怎么敢轻易的就疏忽了。如今找了这个理由,也不知道皇后究竟会不会相信。 第三百五十六章 快去颁旨 皇后原本是有着担心的,毕竟在她这里李归宴也是算是在内的,可是现如今李归宴这好好的站在这里,她如何能不担心。 若是逃掉了这一个也就算了,别人也跟着跑了,那岂不是就要糟糕了。 “就你一个人吗?怎么不见王妃跟着?” “王妃原本是要跟着的,可是臣已经一个人出来了,总不能我们夫妻二人两个都不在灵前尽孝,所以王妃也就留下了。” 李归宴知道这迟早都是会露馅儿的,可是如今也只能瞒一刻是一刻了,要不然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实话实说。 樊盛:“不知道陛下召臣入宫有何事?” 他对皇帝现在的状况那边觉得好奇,现如今究竟已经到了何种地步? 是死是活总要有个说法。 “陛下他刚刚睡下了,但本宫已经听了陛下的旨意,本宫来告诉丞相便是了。” 皇后这个时候喜悦已经难以溢于言表,她这辈子恨不得都没有这么高兴的时候。 “皇后娘娘请说。” 樊盛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对于这件事心里还是有着打算的,他不相信皇后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陛下疼爱儿女,决定取消和亲。” 皇后已经迫不及待说出这个消息了,毕竟自己的女儿可以躲过一劫了,她怎么能不高兴,怎么能不着急。 “取消和亲?皇后娘娘可是没有说错?如今使者就住在城内,如果不和亲如何能结两国之好?到时候若是起了刀兵之祸又该如何是好?” 樊盛已经知道了,终究还不是因为和亲之事,可是这件事怎么能起波澜?毕竟这是结的两国之好,保的是一方安定。 他可以知道皇后的私心,毕竟皇后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可能会舍得去和亲,可是正因为这样李朝兮才是那个最适合去和亲的人,毕竟李朝兮这一去根本就没办法改变朝中的局势。 可是若是让一个有兄弟的人去和亲那这人的身份必定是水涨船高的,到时候改变了朝中局势,定然会起波澜。 “本宫没有说错,就是如此,你赶快拟旨吧,皇帝如今就在这里,难不成本宫还能骗你吗?” 皇后面对丞相的质疑自然是不愿意接受的,她主意已定,怎么可能会改变,这可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陛下如何了?是否是清醒的?陛下当真就同意娘娘所言吗?” 樊盛可不相信皇后的话,和亲之事乃是势在必行,如今突然改口是何道理? “陛下很好,如今不过是睡过去了,不信丞相去看。” 皇后指着病榻上的皇帝说道。 樊盛当真去看了,他生怕皇帝现在已经死了,那便是一国都要乱了,更何况各国的使者都在上京城里,那便要更乱了。 他伸出手探了探皇帝的呼吸,发现还是活着的,于是便问道:“陛下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怎么不见御医?御医呢?” “陛下喜欢安静,本宫也就让人出去了,丞相放心陛下不会有事的。” 皇后这个时候难免心惊胆战,毕竟万一皇帝要是醒过来,那她也就完了,她期盼着皇帝永远都不要醒过来,毕竟不醒过来整个皇宫都是她的,万一要是醒过来了,那她和李朝兮只能一起去死了。 她知道皇帝有多凉薄,更知道有多绝情。 可是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还是等陛下醒过来颁布旨意也不迟,皇后娘娘如今照顾陛下肯定辛苦了,不妨早些回去休息,这里有着一众宫女太监,还有微臣和宣王,娘娘只需要放心就行了。” 樊盛如今希望的是皇后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杀了皇子也就算了,若是还想杀皇帝那就是一错再错,再难回头。 “不行,本宫是皇上的妻子,这个时候怎么能离开。” 皇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可能会去和亲,绝对不行,如若不然就是要了她的命。 “母后,咱们……” “你闭上嘴!” 李朝兮不过是刚想要说点什么,可是皇后当即就打断了。 “如今皇上病着,我断然不能离开,陛下的旨意丞相还是快些去颁布,若是晚了就来不及了。” 皇后突然间情绪失控,撕心裂肺的喊着。 她已经等不了了,李朝兮若是嫁出去,她会死的,她活不了。 这偌大的宫廷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活着,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皇后娘娘究竟还想要做什么?如今不想公主和亲,可是公主是个不顾黎民百姓死活的公主吗? 现如今身为公主之尊,公主享尽了荣华富贵,国家有难当头,公主难道不应该舍身取义吗?皇后娘娘何至于如此狭隘?陛下不过是在为黎民百姓着想,皇后为何就不能想想你的子民们?公主和亲可以免于战乱,也可以让两国修好,这样的事当真不应该去做吗?” 樊盛还能如何做?面对一个即将失去女儿的母亲,他现如今也只能以理服人。 他还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还要死人吗? “丞相如今在这里言之凿凿,不知道若是去和亲的是你的女儿,你当如何作想?是否也真的舍得?如今是我唯一的女儿,你让我如何舍得?” 皇后只觉得樊盛是个道貌岸然之人,要不然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 她当然知道公主和亲所有的好处,可是却也知道坏处。 她马上就要失去女儿了,现在跟她讲什么道理? “我自然愿意,只可惜我的女儿没有身为公主,没有享受到世间最好的荣华富贵,更没有一生下来就受人庇护,她也曾历经磨难,九死一生。这都是我们身为父亲的失职,可在家国大义面前谁都不能退缩。” 樊盛见惯了这皇宫里的事,自然知道是非道理。 他是觉得何其的可幸,他的女儿并不是公主可以远离远嫁他乡之苦。 “你放肆!” 皇后站在皇帝的床前,冷声喝道。 “家国大义,公主应当承担。” 樊盛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这原本就是皇帝的意思,他也是同样的意思,李朝兮真的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合谋 “她担当不了,她也只是我的女儿。” 皇后一把将李朝兮护在了怀里,她就这么一个女儿,根本什么都担当不了。 “母后……” 李朝兮一时之间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她的母亲是在为她好,可是面对家国大义,她舍身取义又将如何? “母后,这旨意究竟是您的还是父皇的?” 皇后看着李朝兮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她如何能够改变皇帝,如今也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假传圣旨而已。 “母后,你糊涂啊,你根本就不应该为了女儿假传圣旨。丞相说的对,是我享受了这些荣华富贵,那便应该我去,不应该是别人。” 李朝兮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自己的母亲伤心,可是若是父母失和,她更不愿意看到,毕竟她也想要一个温暖的家。 可是奈何生在了皇家,她原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可是不曾想根本就不是。 如今竟然要她去和亲,她如何能够做到心甘情愿?可是事到如今,她就算是不愿意去也必须去。 “公主深明大义,实在是我辈楷模。皇后娘娘这个时候不应该阻止公主!” 樊盛见李朝兮如此的深明大义,难免动容,毕竟公主难得想得开,这哪里是一般女子就能愿意的。 “不行,她是我的女儿,我绝对不能让她去和亲,这一辈子都不行,不行。我的朝兮怎么能去和亲,那是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皇后已经是声泪俱下,她原以为自己一辈子就会那样碌碌无为的度过,可是有些人偏偏要让她过的不痛快,她如何能够接受这样的事。 甚至是要把她唯一的女儿夺走,这怎么能行? “母后,女儿也不想的,可是女儿享受了那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如今也是应该回报的时候了。” 李朝兮就真的愿意吗?自然是不愿意的,这一去就是异国他乡,此生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她如何能心甘情愿? 更多的是不情不愿,可是终究还是要去的。 她知道这是她父皇的意思,很早就有这个传闻了,她不是不知道。 “皇后娘娘不应该做下今日之事的,公主如今愿意和亲,皇后无论如何也阻拦不了这件事了。” 樊盛长出了一口气,可是现在并不是松懈的时候,皇后今日杀了人,已经有了罪,以后只怕没办法坐到皇后的位置了。 他试图唤醒皇帝,可是皇帝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至今不醒。 可是皇帝不醒过来,眼下的困局依旧还是没办法解决,哪怕是公主愿意去和亲。 “陛下,陛下,您快醒醒。” “怎么就阻止不了了,他从今以后再也没有儿子了,留下这江山又如何?” 皇后一想到自己已经没办法回头了,也就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她今日杀了皇帝的儿子,她知道自己是什么下场,无非是死路一条而已。 她心甘情愿接受,可是她的女儿就是不能去和亲,她要让自己的女儿成为皇帝唯一的子嗣,那么这辈子也就安稳无忧了。 她现如今已经做到了。 “皇后娘娘千万不要一错再错。” 李归宴虽然一直都在冷眼旁观,可是这个疯女人未免也太疯了。 今日如果不是他熟识药理,知道那粥里下了药,只怕现在自己已经是冤死鬼了。 “我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皇后娘娘不好了,帝阳公主和青山王带人入宫了。” 苏锦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宫殿,带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皇后当即就傻了眼,毕竟她知道她没办法统领皇宫,如今这些人都听她的,还不是因为皇帝在这里。如今帝阳公主一来这里也就不攻自破了,更何况还有一个青山王。 李青山怎么没有死? 李归宴一听到帝阳公主来了就觉得不好,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绝对没有好事,更何况现在皇帝还没有醒过来,那就更不是什么好事了。 “皇后娘娘,听说你在照顾皇兄。” 顷刻间帝阳公主就已经出现了,就连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皇后并没有说话,她与帝阳公主之间没有什么交情。 “哟,丞相也在。” 帝阳公主来势汹汹,更是来者不善。 “丞相可曾听闻皇后娘娘毒杀皇子之事?想必是已经听说了,毕竟你的这位女婿也在其列,如今却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也算是有本事的了。” “公主在说些什么?我的女婿是个王爷,可从来不是什么皇子。” 樊盛知道帝阳公主这个祸害迟早是会生事的,不曾想竟然这个时候过来火上浇油。 现如今还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丞相也不必瞒着了,你我都应该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身世。无非是皇上与襄王妃那疯妇的私生子,也许别人不知道,可是你和我都知道,这好歹也是个皇子。” 帝阳公主知道李归宴的身世,更知道这个人居心不良,近些时日她做事频频不顺,便是拜这个人所赐。 可恨她竟然是到了如今才发现,可是一个将死之人怎么就能碍了她的事? 李归宴听了面色发青,毕竟众目睽睽之下说起他的身世,他怎么能够不为所动。 这是他此生的耻辱,可是还是被人提了起来。 “姑母是想要怎样?我不曾得罪于你。” “是吗?那满天的流言蜚语又是谁传出去的?难道不是你们两个人合起伙来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吗?” 帝阳公主现如今很清醒,她知道那些事是不可能突然之间就出现的,要么就是有人用尽心机,要么就是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而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是别人。 不就是因为安若楼看上了樊灵萱,樊盛才会和李归宴联手,可真是难为了樊灵萱了,竟然要嫁给一个将死之人。 李归宴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承认这种事,一旦要是承认了,只怕就是死路一条。 “姑母错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如今死里逃生,不过是我这残破的身子命大而已。我怎么还敢做不该做的事。” “呵!” 帝阳公主冷冷一笑,只觉得可笑。 第三百五十八章 杀人 她真的就那么容易好糊弄吗? 她怎么就不觉得呢。 “我现在不管究竟是不是你,只知道现在你是皇子就行了。李青山你明白现在该做什么事了吗?有人要和你抢皇位,你当真就能容忍得了吗?” 李青山如今手持宝剑,一看就是有准备而来。 至于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在一起,很简单,还不是因为李青山投诚了。 “说来可真是可笑,就连我都知道你李青山的王妃被她的儿子玷污了,你们两个人竟然还能走到一起,可真是千古奇闻。” 樊盛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有多大的关系,这样的事竟然都能容忍。 他也只能说李青山可真是能屈能伸,如今竟然敢依靠帝阳公主。 但这也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办法,想要夺得皇位什么事又做不出来呢? 只怕对于李青山而言,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哪怕是侮辱妻子的人也能当做兄弟相待。 毕竟现如今李青山已经做到了。 现在轮到李青山面色铁青了,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就是妻子新婚之日被人侮辱,可是他也只能隐忍不发,如今甚至还要仰仗着帝阳公主的威势,不仅是为了活着,更是为了自己的将来。 可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个王妃算得了什么,哪怕年轻貌美又能如何?哪怕心里喜欢又能如何?只要可以帮他登上皇位,他统统可以不在乎。 他知道只要自己成了皇帝女人将会是数不胜数的,至于过去的耻辱他都可以洗雪,他们也就没什么可重要的了。 “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没什么重要的,你休想挑拨离间。” “的确是没什么重要的,可是男人最重要的就是妻子儿女,你连妻子都不要了,还算是什么男人?” 樊盛虽然见过大是大非,大风大浪,可是如今这样不择手段的可真是罕见,这便是帝王之家的无情。 人人都是冷血如斯,活着只为了争权夺利。 他身为朝臣看见的多了,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丞相大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就当我是一个无耻小人好了。” 李青山现在死里逃生,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他在乎的就只有权势。 他若是在乎别的,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如今皇帝在此,你们想要做什么?” 樊盛知道这两个人是要犯上作乱,可是总要有个说法。 若是没有说法那是不行的。 “皇后沈氏联合丞相作乱,我等自然是来护驾的,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帝阳公主大言不惭,她这么多年等的就是一个机会,架空了皇帝,这天下就尽在手中了。 “公主殿下果然是思虑周全,可是如今皇帝就在这里。” “青山还不快去看看你父皇如何了,这些人犯上作乱,只怕会伤害到你父皇。” 帝阳公主一口咬定这些人是在犯上作乱,进宫来打的幌子也是如此,若不是如此那犯上作乱的就是他们了。 李青山自然听帝阳公主的话,要不然他的富贵从何而来。 “姑母,还活着。” “谁说的,明明是皇后杀了皇帝!” 帝阳公主言道。 “正是,父皇已死,姑母,皇后和丞相杀了父皇,还请姑母做主。” 李青山当即改了口,如今他事事都要听帝阳公主的,可是以后如何就不一定了。 “那还不快杀了这些逆贼?他们死了你就是大功一件,皇位自然也就是你的了。” 帝阳公主是个心狠手辣的,她不在乎谁活着,只在乎听话的人是死是活。 “李青山你真的要弑父杀君吗?难道就不怕招来骂名吗?百年之后,千古骂名,你当真就能承担的起吗?” 樊盛看着李青山,这个原本不声不响的人,一夕之间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众多皇子中只有这个李青山向来安稳,如今要弑父杀君,究竟是何人之错? “丞相大人错了,我死里逃生,李青山早就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李青山了,活着只为了自己。” 李青山手持利剑,如今要做的就是杀人。 他将剑悬上了皇帝的头颅,只要他轻轻一用力,皇帝也就人头落地了,从今以后帝王的王冠也就轮到他的头上了。 “父皇,你且先去吧。” “放肆!” 可是这时候皇帝竟然醒过来了,一双眼睛就如同铜铃一般大小,正怒视着李青山。 李青山自然是被吓了一跳,毕竟他敢对着昏迷的皇帝,至于死了的,他根本就不敢面对。 “父皇,你怎么醒了?” 皇帝怒视着李青山,这一刻竟然是声如洪钟的,就好像从未病过一样。 “皇上,你怎么样?没事吧!” 李归宴走上了前去,瞧着皇帝。 他心里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只是不知道究竟是真还是假,但终究还是要试一试。 于是他就挡在了皇帝身前。 “皇兄?” 帝阳公主见此情景愣了一下,毕竟将死之人又醒了这得是什么样的噩耗。 “我不是你皇兄,从今以后你也不再是公主。” 皇帝奋力的爬了起来,宣示着自己的决定。 帝阳公主却不愿意接受,她处心积虑才到了今日,如何能就这么被迫放弃。 “李青山你还愣着干什么?到手的皇位不要了吗?” 李青山手里拿着剑哆哆嗦嗦的,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狠辣,他现如今正在想自己究竟该怎么办,是投降,还是杀了皇帝。帝阳公主说的很对,皇位马上就要到手了,他如何能甘心放弃。 “父皇,对不起了。” 他提剑就要杀人,李归宴却挡在了皇帝身前,“你疯了吗?当真要弑父弑君!” “既然你不躲开,那就别怪我了!” 李青山主意已定,他要的是皇位,可是放过了皇帝,他如何才能得来皇位,只有皇帝死了才行。 “帝阳公主,李青山,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还不快束手就擒!” 忽然门外传来了樊灵萱的声音,所有人都是意料之外,有人觉得奇怪,有人竟然觉得来的太快了。 樊灵萱带来的是杀伐之声,她将救兵带来了,但其实也不是她带来的,是她碰上的。 第三百五十九章 救驾来迟 “樊灵萱?丞相,你的好女儿在外面瞎叫什么?当真是不怕死吗?” 帝阳公主自然是不相信樊灵萱的,对于她而言这也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而已,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更何况那樊灵萱原本是和李归宴是一起的,如今又能离开多久? 包围她?她可是提前有着准备的,她帝阳公主府的府兵和青山王的府兵都在这里,就算是有人想要抵抗也要看看能不能有那个本事。何谈包围? “我的女儿还不需要你来说,她既然来了就是不怕死的,保护皇帝原本就是我等的职责,总不能向公主一般犯上作乱。” 樊盛虽然不知道李归宴对樊灵萱低语过什么,但樊灵萱既然已经来了,那么也就意味着已经有了准备,那也就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呵,丞相当真就有此准备吗?若是有准备也不是你这个女儿能来的。一个女子能做什么?不在家里绣花,难不成还能上阵杀敌吗?” 帝阳公主说完这话就后悔了,毕竟自己也是个女子,她能做到的事,怎么别人就不能做到呢。 “公主尚且还是有着自知之明的,可真是难得。” 丞相其实也是很担心的,毕竟樊灵萱在外面究竟是什么状况还不知道,就算是找救兵也是需要时间的,可是现在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可是樊灵萱已经不需要怀疑了,只听嘭的一声泰安殿的门开了。 可是所有人第一眼看见的不是樊灵萱,而是顾昭。 门哪里会有那么容易打开,顾昭可是舍了大力气的。 “帝阳公主,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樊灵萱这才出现。 帝阳公主看着樊灵萱,又看着外面成堆的尸体,她傻了眼了,她带来的人都已经死了,竟然全都死了。 “帝阳公主,你还不快束手就擒!” 顾昭手里的剑上满是鲜血,就算是如今剑上还在往下滴着血。 他这一路是拼杀而来的,自然身上也沾了鲜血。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帝阳公主难免意外,顾昭的出现是意料之外的,毕竟将军入宫是需要皇帝的诏令的,若是什么都没有如何入宫? “你这犯上作乱的贼子,想要做什么?” 她立刻就反映了过来,她自己不能当反贼,自然别人就必须是反贼了。 “皇兄,你可看到了?这人携着刀剑入宫杀人,实在是反贼之流,如今我……” “是朕让他入宫的,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皇帝这时候开口了,毕竟这原本就是他的准备,他如何能不说。 谁才是犯上作乱的贼子早就一眼就能看明白了,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帝阳当真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他这是为了皇后而留下的后手,不曾想竟然是帝阳公主成全了这件事。 帝阳公主这下傻了眼了,她竟然不知道她的这个皇兄竟然是这般的防备着她,一夕之间她什么都没有了。 “皇兄,你就是如此提防着我的吗?可笑我当初却并没有提防你。” 她只觉得一阵悲凉,事到如今她如何还能活着?她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你错了,我提防的是皇后,可是你竟然趁着我病了就想杀了我,可是朕是皇帝啊!” 皇帝又何尝没有觉得失望,自己最信任的妹妹如今要杀他,他是何其的悲惨,可是他必须要接受这样的事实,这便是帝王的无奈。 他身为帝王就应该接受这样的事。 皇后现如今正躲在一旁瑟瑟发抖,她不曾想自己的丈夫竟然是在提防着自己,可是这分明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这么多年了她并没有得到自己丈夫的爱,她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个人。 说来可真是够可笑的了,可是她的女儿…… 她终究还是要失去自己的女儿了。 “皇兄当真就对我毫无怀疑吗?可是我却记恨着皇兄,这么多年了,我始终不会忘记,是你杀了我最爱的人,还逼迫我嫁给别人。是你让我的儿子失去了父亲,这一切都是你的罪过。” 帝阳公主现如今的恨意十足,她永远都没办法忘记当年的事,哪怕就算是到了如今也不会忘记。 她曾与人相爱,有了安若楼,可是皇帝却为了权衡利弊把她嫁给了别人,这是她一辈子的痛,这一生永远都没办法忘记。 “你果然还没有忘了那个人,哪怕他已经死了很多年。可是我自问从来都不曾亏待过你,朕是皇帝,从来给你的都是最好的。” 皇帝虽然做不到问心无愧,可是对帝阳公主的偏爱是所有人都没办法比得了的,他已经在拼了命的弥补了,可是不曾想帝阳根本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可是这世上贪心的人又能活多久呢? “是,我这一生都忘不掉!” 帝阳冷冷的说道。 她现如今如何能够做到坐以待毙,她要是不挣扎,不反抗就要死了。 帝阳公主一把夺过了李青山手里的剑,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杀了皇帝。 她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那么自己痛恨的人怎么能不跟她一起去,如若不然,未免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皇兄,你就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剑眼睁睁的就要刺向皇帝了,可是这个时候突然间就生了变故,只见李归宴拿过一旁的花瓶就砸了过去。 目标根本不是别人,就是帝阳公主。 “嘭!” 花瓶碎裂的声音随即传来。 帝阳公主当即就倒在了地上,这一下砸的刚好。 顾昭也带人冲进了殿内,一把就将人摁住了,再也没有反抗的机会了。 “我不甘心,我一点儿也不甘心,凭什么了?” 帝阳公主哀嚎着,可是已经再也不能反抗了,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谁也没办法改变了。 “臣救驾来迟,还请圣上恕罪。” 顾昭和樊灵萱跪在地上,此时此刻樊灵萱却已经想明白这件事了。 其实皇帝根本就没有生病,只不过是在试探,可是这搭上儿子的试探真的就值得吗? 她虽然不理解皇帝的做法,可是却知道这样最能展现人心,皇帝赢了。 如今存在威胁的人已经浮出水面了。 第三百六十章 大结局 “平身吧。” 皇帝从床榻上下来,看着这两个叛逆之徒。 这是他的至亲血脉,可是所做的事却是要伤害他,他还能怎么办? “帝阳公主与青山王忤逆犯上,罪不容赦,现废去公主之位,幽禁终生,至于青山王出家去吧,总要有人教教你天理人伦,寺庙最适合了。” 皇帝宣示着这两个人的结局,这便是叛乱者的下场,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结局未免也太便宜了这两个人了。 都还有命在,都还活着。 “父皇,儿子是受人蛊惑,绝对不敢弑父杀君,还请父皇明鉴。” 李青山哪怕是知道了现在的败局,可是他依旧还是不甘心,他原本就是受了帝阳公主的蛊惑,要不然他如何才能做出这种事来? 皇帝直接就当做是没听见,只说道:“皇后残害皇子,罪不容诛,朕念在你与朕夫妻多年给你一个体面,自尽吧。但念在你爱女情深,公主不必去和亲了。” …… 当事情尘埃落定的那一刻,樊灵萱走到了李归宴的眼前,很是关心李归宴的身体,他们历经了生死,似乎有些事情变了。 “王爷如何?可受伤了?” “没有。”李归宴却一把把人抱在了怀里,这一次当真是动人心魄,他们差点就活不了了。 “王爷……” “樊灵萱,我喜欢你,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了,你知道吗?如今我再也等不了了,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现在我们都活下来了,我终于有机会告诉你了。” 樊灵萱:“……” 她自然是不知道这种喜欢的,她从来都没有听人提起过,可是她却知道现在正有很多人在看着,他们这样实在是不太好。 “王爷,有人看着呢。” “我不管,也管不了那么多。”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李归宴真的再也不想承受了。 他们一起经历了生死,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曾相互背叛,反而携手前行足以见得他们真的很有缘分。 这样的缘分已经足够了,他再也舍不得放开樊灵萱了。 “咳咳……”其余人站在一旁难免觉得尴尬,就连皇帝也觉得意外,毕竟他还在这里呢,接下来的事该如何,他还没有交代呢。 如今所有的事都会好起来的,哪怕没有了别的儿子,眼前还是有着一个的。 “王爷,这种事咱们还是回家去说比较好,还是不要在这里说了。” 樊灵萱现如今一张脸都是通红的,毕竟这种事就这样大庭广众的说出来,实在是让人害羞。 李归宴如此的告白,她更是意料之外的,她竟然不知道李归宴是暗恋她。 她似乎是明白现在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了。 可是一想到李归宴的算计她难免还是有点害怕的,但说到底她还能有什么所求的呢? 李青山现如今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她再也不需要有那么多的算计了,报仇雪恨有的时候很简单,只要仇人过得不好就行了,不一定非要人性命。 她所求的也不会太多了,毕竟她想要筹谋的从来都不是江山社稷,不过只是想要报仇而已。 如今大仇得报,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不行,现如今我死里逃生,只想和你在一起。” 李归宴可以把心里的爱慕之情藏在心中,可是事到如今如果要是再藏起来,那便是多余了。 “回家再说,王爷,咱们回家再说。” 樊灵萱是弄不明白李归宴的心思了,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实在是让她羞愧不已,虽然是好听的话,可是让别人听了去实在是不好。 …… 出了皇宫,坐在马车上,樊灵萱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这一夜过的浑浑噩噩,一次次的死里逃生,她真的受够了。 她更喜欢安稳的日子。 可是人生处处给了她惊喜,就如李归宴一样,现如今拉着她的手就不放开了。 她的脸到现在都没有止了热。 “王爷,该放手了。” “不行,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李归宴一副无赖的样子,他恨不得这一辈子都不松开樊灵萱的手。 他已经隐忍的太久了,所以以后再也不想忍耐了。想必历经生死过后他已经想明白了,是彻彻底底的明白了,他舍不得樊灵萱,更不想樊灵萱离开自己。 他知道樊灵萱所针对的人已经受到了惩罚,那他们的合谋也就不攻而破了,可是他害怕樊灵萱离开,若是就这样离开了他怎么可能会甘心。 “我怎么可能会跑?王爷多虑了。” 樊灵萱已经想清楚接下来的事了,有着王府这么好的庇佑,她怎么可能会离开,自然是留下享受荣华富贵,毕竟她已经是王妃,是李归宴的妻子了。 “是我多虑了吗?王妃大仇已报,自然也就不需要庇佑了,只怕会离开吧。” 李归宴还是有着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向来体弱多病,所以一直以来什么都不敢说,也不能说出口,他怕自己害了樊灵萱,可是到了如今他才明白如果什么都不说,那一切就都晚了。 他若是不说樊灵萱怎么可能会知道他心里的喜欢。 如今说了他反而释然了,哪怕纵然有一日死了也不会后悔,至少樊灵萱知道他心里的喜欢。 “王爷多虑了,王府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会离开,更何况我已经是王爷的妻子了,我还能去哪里呢。” 樊灵萱满脸含笑,她心里怎么能没有着高兴,哪怕是李归宴是一个精于算计之人,可是她不愿意再进一步当皇后了,这一次更不会让父兄全心全力的帮一个人争夺皇位。 最重要的是李归宴已经明言拒绝了皇帝,这是她亲耳听到,亲眼看到的,面对一个不争皇位的男人,她还有什么别的所求的呢。 她只要不重蹈覆辙就行了,其余的也就不在乎了。 “那就好,你可要永远的记得,绝对不能欺骗我。” 李归宴将樊灵萱抱在了怀里如同珍宝一般。 这一刻时间过的很慢很慢,慢到让人相信这就是天荒地老,可相爱的人总会携手前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